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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6章 究竟是谁派的刺客

    手持长剑,王柳眼睛微微眯缝着,从眯起的眼线中,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

    她的视线死死的凝视着手提长剑,挡着邓展等人去路的剑客,把那剑客也盯的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剑客比拼,最为忌讳的,便是尚未交手,已然败了气势。

    提着长剑的剑客,也是惯常了厮杀,从死人堆中爬出的人物。他自是晓得,若被王柳将气势压了下去,莫说拦住贾诩,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不易。

    “杀!”提着长剑,发出了一声爆喝,那剑客快步冲向了王柳。

    当剑客提着长剑迎头冲上来时,王柳双手握着剑柄,将长剑笔直的竖了起来。

    “杀!”两条身影交错而过,随着王柳一声爆喝,两道光弧在二人之间一闪而过。

    光弧闪过,持着长剑的剑客和王柳都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彼此背向而立,谁也没有多动上一下。

    狭长的街道上,数十名护送贾诩的洛阳军和淮南军驻马而立,却没有哪怕一匹马发出半点声响,场面一时静的让人感到窒息。

    “好快的……剑!”单手提着比寻常长剑要长了许多的剑,剑尖抵在地面上,沉寂了约摸五六息,那剑客终于从嘴唇中迸出了这么几个字,一头栽倒在地上。

    待到那剑客倒下,王柳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雪白的麻布,用麻布拭去了剑身上的血渍,将长剑插入鞘中,才转过身,抱拳向贾诩说道:“中郎受惊!”

    “某洛阳王之命,前来找寻姑娘,不想却在此处邂逅,还望姑娘随某一同返回下处!”骑在马背上,贾诩给王柳回了一礼,对王柳说道:“王赲竟敢背着袁公,于暗中向某下手,明日一早,姑娘便随某前去拜会袁公!”

    “谨遵中郎之命!”抱拳躬身,向贾诩再次行了一礼,王柳朝仗剑挡在贾诩身前的黄胜使了个眼色,和黄胜分别跳上了两名淮南军兵士为他们牵来的战马,跟着贾诩,沿街道向前去了。

    贾诩领着队伍刚刚离去,街道侧旁的小巷中,便蹿出了两个汉子。

    其中一个汉子将持大剑与王柳对峙的剑客翻了个身,探了下鼻息,感觉到那剑客还活着,朝一旁的另一名汉子点了下头,二人抬着那剑客,钻进了小巷,很快便消失在小巷之内。

    不过一盏茶光景之后,袁术府后园的偏厅内。

    袁术紧紧的拧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在厅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从他脸上的神色,能看出此刻他的心情是异常烦躁。

    在厅内,除了袁术之外,还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文士装扮,正是袁术向来都不是很信任的袁涣。

    “那王赲,本以为他是个人才,不想却做出这等事来!”过了好一会,袁术才停下脚步,抬手虚点着,怒骂着王赲:“简直是猪!不!他比猪还要笨上三分!”

    听得袁术怒骂王赲,袁涣抱起双拳,向袁术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早先明公意图对洛阳王不利,臣下便劝说数次,如今正是明公与洛阳王重修于好的最佳良机,明公何不……?”

    “你是说……?”袁涣的话尚未说完,袁术就拧起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的脸,向他问道:“将那王赲擒住,交于洛阳王处置?”

    “明公明鉴!”袁术的话才落音,袁涣就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再次将身子躬的深了许多,对他说道:“擒住一个王赲,却可与洛阳王修好,明公日后纵使不能叱咤天下,这淮南一地定也是长治久安!”

    “来人!”听了袁涣的一番话,袁术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向门口喊了一声。

    守在门外的一名卫士,听到袁术的喊声,跨步进入屋内,抱拳躬身面朝袁术而立,静待着袁术的吩咐。

    “即刻去将王赲叫来,某有事问他!”袁术先是瞟了那卫士一眼,随后朝他一摆手,向他吩咐了一句。

    “明公!”从袁术的举动中,袁涣看出他并不想对王赲下手,赶忙抱拳说道:“若是明公……”

    “无须再说!”袁涣正要劝解袁术,袁术却抬起一只手臂阻住了他的话头,对他说道:“你且退下吧!”

    袁术下了逐客令,袁涣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虽是什么也没再说,脸上的神色中,却流露出一抹无奈。

    袁涣离开袁术府宅,没过多会,身穿淮南军将领衣甲的王赲,便奉命来到了袁术的府上。

    接到袁术召唤时,王赲心内就是一阵的忐忑。

    街市上有人拦截贾诩,消息早已传到了他的耳中。可王赲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他是何时吩咐人手,向贾诩下手。

    心知袁术叫他前去,定然是因为贾诩遇刺一事,一路上,王赲都在寻思着,该如何在袁术面前撇开这层关系。

    交出佩剑,进了偏厅,王赲抱拳躬身,向袁术行了一礼,神色很是恭谨的说了句:“听闻明公召唤末将!”

    “王赲,你的胆子可不小啊!”完全没有出乎王赲意料,袁术果然是一开口,便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末将自投效明公,无时不在寻思,如何报答明公知遇之恩!”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王赲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语气中也透着几许忐忑,对袁术说道:“不知明公何出此言?”

    “那贾诩,可是你派人刺杀?”跪坐于屋内上首,袁术紧紧的拧着眉头,抬眼盯着王赲,语气冰冷的对他说道:“你可晓得,刺杀贾诩一人事小,若是惹恼了洛阳王,我这淮南,便会兴起一场刀兵!”

    “淮南兵精粮足,何惧洛阳王!”晓得袁术并不惧怕打仗,甚至心底还有些期盼能早些称帝,王赲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先是接下了袁术的话,随后又对袁术说道:“只是贾诩于街市中遇刺,与末将并无瓜葛……”

    “这么说,不是你派出的刺客?”晓得王赲不会骗他,当王赲断然否决派出刺客时,袁术眉头拧的更紧,盯着王赲的眼睛眯的更小,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王赲说道:“那究竟是何人,竟会栽赃于你?”

    “听说刺客被王柳一剑击杀!”放下抱起的双拳,抬眼看向袁术,王赲神色中也带着几分纠葛的说道:“方才于路途之上,末将已然命人前去查探,力求找到尸体。一旦尸体寻到,是否末将派出之人,便一切明了!”

    “嗯!”听了王赲的一番话,袁术的眉头始终紧紧拧着,他沉吟了片刻,才点了下头,对王赲说道:“若是某所料不差,明日一早,贾诩便会前来兴师问罪,你只有一夜时间找寻尸体。”

    “末将定当竭尽全力!”晓得若是有人故意陷害,尸体定然早被人拖走,王赲对能否找到,并不抱太多希望,他只希望能够从现场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尽量查出究竟是何人栽赃于他,抱拳应声时,也是不敢将话说的太满。

    晓得王赲不会把话说满,袁术也不逼他,只是朝他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你且去吧,莫要让某太丢颜面便是!”

    “多谢明公!末将告退!”抱起双拳,向袁术谢了一声,王赲告了声退,先是倒退着走了两步,随后才转过身,离开了偏厅。

    扬州城内发生了刺客刺杀贾诩一事,王赲为摆脱干系,正忙着调查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而洛阳城外的田野中,刘辩则双手叉腰,挺直着身板,凝望着一片在夕阳照射下,叶片上泛着薄薄橘光的青苗。

    田野中,一群群分配到药汁的汉子,正手持陶壶,一边沿着田地往前走,一边往青苗上喷洒着药汁。

    一蓬蓬墨色的药汁喷洒在青苗上,汉子们心内生起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生长于乡野,以种地为生,以往只要遭了虫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苗或粮食被虫子糟践。

    可如今,虫害严重,可他们却在遵循着洛阳王的指示,向田间喷洒着足以遏制虫害的药汁。

    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民们来说,这乌墨般的药汁,便是他们全家的救命良药。自打药汁推广,并有效杀灭了害虫,乡民们对刘辩的崇敬,便又达到了新的高度。

    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正喷洒药汁的汉子们背影,刘辩脸上浮现出了近来难得露出的笑容。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他的面庞上,使得他看起来红光满面,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奕奕神采。

    在刘辩身后,站着一身戎装的管青。

    与刘辩一样,望着田野中虽说被虫子啃的豁豁牙牙却重新焕发起蓬勃生机的青苗,管青的脸上,也满满的都是喜色。

    “殿下的法子果真管用!”望着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薄薄橘光的青苗,管青面带微笑,对站在身前的刘辩说道:“若非殿下,今年恐怕百姓们又要苦上一年!”

    “也是本王无用!”让管青没有想到的,是刘辩并没有因为挽救了青苗而沾沾自喜,他扭过头看了管青一眼,很淡然的说道:“洛阳一地,府库空空,若是欠收,恐怕赈灾的粮草都拿不出。本王若是不在田间多花费些心力,待到百姓和将士们真个没了粮食果腹,本王又该对他们说些甚么?”

第557章 羽林、虎贲缺的是什么

    夕阳斜下,半轮橘色的残阳,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橘色的光晕铺满大地,在薄薄的橘色中,隐隐的透出几分夜晚即将来临的清冷。

    骑着雪白的战马,于田间小路上,刘辩策马奔腾。管青和一队龙骑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天色落暮,洛阳城内的居民多已回到家中,就连白天在路边上摆摊的商贩,也都收了生意,各自回家,只有路两侧的一些店铺,还都敞开着大门,不过许多店铺也是开始忙着打烊。

    领着管青和一队龙骑卫进了洛阳城,刚奔过两条街道,刘辩突然勒住了马,扭头朝侧旁的一条街道望了过去。

    刘辩勒马,完全没有征兆。

    跟在他身后的管青收马不及,险些一头撞在他的身后。

    “怎了?”勒住战马,立于刘辩身后,管青向刘辩小声问了一句。

    扭头看着侧旁的街道,刘辩支楞起耳朵,对管青说道:“青儿你听!”

    学着刘辩的样,仔细聆听着侧旁街道可能传来的声响,管青起初什么也没听到,可听了片刻,她隐隐的好像确实也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响。

    那声音就犹如有重物敲砸着地面,发出好似地震般的沉闷响声。

    不过由于离的太远,那声音有些若即若离,听的并不真切。

    隐隐听到响声,管青扭过头,满脸狐疑的望着刘辩,嘴巴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问出口。

    “过去看看!”一勒缰绳,刘辩调转战马,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朝着侧旁的街道奔了过去。

    管青等人见他调转方向,朝着侧旁的街道奔去,也是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起初还能遮掩住远处传来的响声。不过渐渐的,离传来响声的地方越来越近,就连沉重的马蹄声,也是遮掩不住那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好像是脚步声!”跟在刘辩身后,策马疾走,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管青下意识的向刘辩喊了一声。

    听到管青的喊声,刘辩并没说话,只是双腿朝马腹上用力一夹,催促着战马,又加快了许多速度。

    离发出响声的地方越近,刘辩等人听着那声音就越是清晰。

    渐渐的,刘辩已是看清,传来响声的地方,竟然是高顺训练羽林卫和虎贲卫的军营。

    望见军营,骑马疾走的刘辩扭头朝身后的管青看了一眼,对管青喊道:“好似是高将军还在练兵,我等前去看看!”

    “诺!”管青应了一声,策马跟着刘辩,朝训练羽林卫和虎贲卫的军营方向奔去。

    众人到了军营前,两名守卫军营大门的羽林卫,本想上前拦阻,见来的是刘辩,赶忙撤步站到一旁,抱拳躬身,向他行礼而立。

    骑着马,朝那两名羽林卫点了下头,刘辩放缓了速度,领着众人,犹如信步闲游般进入军营。

    训练羽林卫和虎贲卫的军营,分为里外两进。

    外面的军营,是二卫将士歇息的营房,在空地上,有着许多刘辩设计建造的单杠、双杠。

    除此之外,外侧军营的角落中,还建造着一溜排的木制小房。

    小房周遭开着许多窗口,保证屋内通风和光照。

    只是朝那小房看上一眼,刘辩就晓得,那是几乎每座洛阳军军营内都建造着的健身房。

    房内摆放着专程找寻铁匠打造的杠铃、哑铃。

    铁质的健身设施,要比石制的体积小,而且抓握方便,更适合将士们训练使用。

    也正是因此,刘辩才会下令让各个军营都建造同等规模的健身房。

    巨大的响声是从内侧军营传出,刘辩一边骑着马缓辔前行,一边观望着外侧的军营。

    外侧军营空荡荡的,除了守着牙门的两名羽林卫,再没有一个官兵,整座军营就好似突然被人清空了似得。

    晓得二卫将士都在内侧军营,刘辩并没有对外部军营的空旷感到奇怪。

    前往军营的路上,残阳已是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下,一轮明晃晃的月亮,也是早已爬上了树梢。

    月光铺洒在军营内,给军营镀上了一层如同水波般的银光,若不是内侧军营传来一阵阵巨大的轰响,这军营定会成为情侣幽会最为浪漫的静谧所在之一。

    到了内侧军营门外,几名羽林卫正要拦阻刘辩的去路,一见骑着白马的是刘辩,便如同牙门处的那两名羽林卫一般,赶忙撤步站到了一旁,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

    领着管青等人刚进内侧军营,那震天的轰响便止歇了下来,刘辩清楚的听到军营内传出了高顺的声音。

    “将士们!”内侧军营的高台上,全身披挂整齐的高顺,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在高台上来回踱了两圈,向在场的近万名羽林卫和虎贲卫喊道:“子龙将军领兵前往左冯翊,吕温候领军前往淮南。你等可想与他们麾下将士一般,前往沙场之上,为殿下建功?”

    “想!”高顺的喊声刚落,近万名羽林卫和虎贲卫就齐齐举起了手中兵刃,高声应了一句。

    将士们的喊声豪迈而雄浑,这喊声刺透了夜幕,整座军营都好似在他们的喊声震颤着。

    驻马立于内侧军营入门处,刘辩没有继续前进,而是静静的聆听着站在高台上的高顺向羽林卫和虎贲卫的将士们喊些什么。

    “将士们可晓得,你等因何被留在洛阳训练,而不被派往战场,与敌人厮杀?”待到将士们的喊声落下,高顺又扯开嗓门,向在场的二卫将士高声问了一句。

    被高顺这么一问,军营内的所有二卫将士全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正是他们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的。

    若论战斗力,寻常的洛阳军主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两支队伍的对手。虽然眼下他们还没达到刘辩期待的精锐程度,可在战场上,却也是足以杀出洛阳军的威风。

    高顺这句话问出口,所有将士们都没有说话,军营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你等不晓得,那么本将军告诉你等!”借着月色,环顾着军营内的将士们,沉默了片刻,高顺才接着喊道:“殿下是要你等成为一支精锐中的精锐,是要你等一旦上了战场,所向披靡,无坚不破!”

    “可是……”高顺这句话刚落音,列起整齐队伍的二卫之中,便有一个质疑的声音飘了出来:“我等只是这样训练,却没机会上战场,如何无坚不破?”

    “对殿下来说,你等都是最为宝贵的勇士!”扭头凝视着传出声音的方向,高顺双手抱拳,朝虚空中拱了拱,对在场的二卫官兵们喊道:“自从有了洛阳军,大军便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你等也曾参加过数次大战,也曾与敌人浴血搏杀!你等都是从死人堆中爬出的勇士!”

    再次扭头环顾着众人,不等将士之中有人说话,高顺就接着说道:“你等缺的并不是勇气,并不是直面鲜血的豪情!以往的战斗,已经证明,你等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所有的将士全都笔直挺立着身板,一双双眼睛凝视着高台上站着的高顺,在高顺话音落下后,军营内除了掠过的晚风发出“呼呼”的轻响,再没有别的声音。

    驻马立于军营门内,刘辩同样望着高顺站立的高台。

    从他驻马而立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高台上的高顺,可高顺想要看到他,却由于视角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

    “你等缺少的,只是协同作战和单兵厮杀能力!”先是夸赞了一番在场的将士们,接着高顺的打击便脱口而出:“若是眼下将你等送到与匈奴或与淮南军厮杀的战场上,虽说也是可以让敌军叹为观止,但要一举摧毁敌军的胆气,还是差了些火候。”

    连日训练羽林卫和虎贲卫,二卫将士对高顺,已是打心眼内的佩服。

    若是这番话由别的将军说出,在场的将士们必定会是一片唏嘘,可话是从高顺口中说出,校场内除了宁静,剩下的也只有宁静。

    每一个二卫将士的眼睛,都死死的凝视着高台上的高顺,从他们眼神中闪烁着的神采,能够看出,他们对能够重上战场,充满了期待。

    战争是许多人的噩梦,可对于习惯了战场厮杀的勇士来说,若是没了战争,他们反倒会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军营内列着整齐队形的羽林卫和虎贲卫将士,个个都是曾在沙场上取过敌军首级的勇士,让他们整日在后方训练,听着前方传来昔日同泽的捷报,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好生练兵,若是你等练兵有所成!两月之后,本将军定当恳请殿下,要你等出战!”环顾着在场的将士们,高顺最后扯开嗓门,高喊了一声。

    待到高顺这一嗓子喊过,刘辩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高台奔了过去。

    完全没有想到刘辩会突然出现的高顺和在场的将士们,见刘辩策马来到高台下,一个个全都愣在了那里。

    军营内的所有人都愣了一愣,还是高顺最先反应过来,站在高台上,连忙抱拳躬身,向刘辩喊道:“殿下来此,末将有失远迎,实乃罪该万死!”

    “殿下威武!”高顺的喊声提醒了所有在场的将士们,将士们齐齐半跪在地上,向刘辩发出了一声雄浑的呐喊。

第558章 可是欺我不敢动兵

    策马到了军营高台旁,刘辩翻身跳下马背,跨步跳上高台。

    立于高台上的高顺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面朝刘辩见礼,校场上的洛阳军羽林、虎贲二卫将士,则都面向刘辩,齐刷刷的半跪在地上。

    月儿在校场上铺洒了一层薄薄的银光,羽林卫头顶那通红的羽毛,在月色下,呈现着墨红的色泽。而虎贲卫那雪白的翎毛,则像一片片飘飞的雪花,在夜色中随风飘舞。

    向高顺点了下头,刘辩一手按着剑柄,另一只手朝半跪在地上的近万名二卫将士虚抬了一下,对将士们说道:“将士们快快请起。”

    半跪着的将士们,在刘辩说出让他们起身后,齐齐喊了声“谢殿下”,纷纷站了起来。

    待到二卫将士们起身,他们那一双双充满渴盼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凝望着刘辩,眸子中都闪烁着期冀的神采。

    环顾着校场上的二卫将士,刘辩先是微微一笑,随后向将士们喊道:“方才高将军之言,本王已是听得真真切切!”

    刘辩提及高顺刚才说的话,所有二卫将士的眸子都是一亮,望着他的时候目光中期冀的神色越发炽热。

    高顺方才对将士们说过,只要他们训练有成,定会呈禀刘辩,为他们请战,如今洛阳王亲自来到此处,若是从洛阳王的口中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将士们重上战场,便不再是个空等的希望。

    “高将军所言不差!”从将士们的目光中看出了对战场的怀念和对杀敌的渴盼,刘辩先是扭头看了高顺一眼,随后对在场的官兵们喊道:“本王要你等跟随高将军训练杀敌技能,便是期盼着,将来你等上了战场,能一战使敌胆寒!”

    刘辩刚一开口,便印证了高顺刚才说的话,在场的二卫将士,对高顺自是又多了几分信服,许多人甚至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了高顺身上。

    负责训练最为精锐的羽林、虎贲二卫,而且刘辩从不对高顺拆台,所有的事务全都交于他一手负责,若是换做其他将军,或许早已志得意满,有些飘飘然了。

    可高顺却与其他人不同,当刘辩印证了他方才说的话,无形中将他再次抽到一个新的高度时,高顺只是低着头,满怀恭谨的立于刘辩身后,神色中并没有浮现出半分轻浮和得意。

    扭头看了一眼恭谨立于一侧的高顺,刘辩的嘴角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笑意,接着对在场的将士们说道:“本王之所以来到此处,便是因方才听到你等练兵,将动静弄的山响。这洛阳城,恐怕都是要被你等给震的坍塌了!”

    “哈哈!”刘辩的这句话刚一出口,在场的将士们便有许多人附和着笑了起来。

    “很好!”朝将士们点了点头,刘辩的语气突然转为斩钉截铁的决然,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对将士们说道:“本王要的便是你等这样!只是眼下匈奴犯境,南边袁术也在虎视眈眈,本王没有时间等你们两个月!本王只能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你等便要再次上阵杀敌!在这一个月中,你等可有信心练成一支钢铁雄师?”

    “有!”听说一个月后就能再次上阵杀敌,所有二卫将士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欣喜的神色,赶忙齐声应了。

    “日前子龙将军引领五百铁骑,暗度白水河,奇袭正在掠杀百姓的匈奴,斩首千余级!”待到在场的官兵们喊声落下,刘辩环顾着月色中那一张张刚毅而又果敢的脸,以异常低沉的声音向他们说道:“匈奴人进了中原,屠戮城池,掠杀平民,所过之处男女老幼无不受其戕害!我大汉子民,倒于匈奴屠刀下不计其数!身为大汉官军,面对外侮,我等当拔剑而起!决不可任由匈奴人在我大汉疆土之上,恣意妄为!”

    刘辩的这番话,说的是沉重且压抑,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胸腔内都好似奔涌起一股热流,想到那些被匈奴人屠杀的平民,官兵们恨不得立刻跨马扬鞭,冲上战场,与匈奴人厮杀。

    “誓杀匈奴!扬我汉威!”立于刘辩身后,高顺高高举起拳头,向所有官兵发出了一声呐喊。

    “誓杀匈奴!扬我汉威!”近万名官兵紧跟着高顺,将手臂高高举起,发出了雄浑的呐喊。

    “壮士百战披金甲,不破匈奴誓不还!”一把抽出长剑,刘辩将长剑高高举起,向将士们喊出了一句他临时改编了的诗句。

    当刘辩喊出这句诗之后,所有将士全被他的情绪感召,也都纷纷将手中兵刃高高举起,齐声呐喊着:“不破匈奴誓不还!”

    “殿下!”待到将士们呐喊声落下,高顺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一月之内,末将定然训得将士们上阵杀敌可使敌军闻风丧胆!”

    “本王要的不只是你们能上阵杀敌!”高顺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微微一笑,扭头看着高顺,对他同样也是对在场的所有将士高声说道:“本王是要你们纵横北疆,杀入匈奴腹地,要他们也晓得,被人杀进王庭,是种怎样的滋味!”

    “寇可往,我亦可往!”脸颊微微抽搐着,刘辩的神情陡然间变的狰狞且可怕,他咬着牙,对所有将士说道:“匈奴人杀我们的孩子,抢我们的女人,屠戮我们的父老。我们也要杀进他们的家园,不过将士们须谨记,我们不像他们一样,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畜生,我们不会将屠刀举向无罪的孩童和孱弱的老人!可我们却能杀他们的男人,能抢他们的女人,能让他们尝到刻骨铭心的疼痛!将他们从河套赶出去!”

    “将匈奴人赶出河套!”当刘辩这番话落下,将士们再次发出了齐声的呐喊。

    刘辩的到来,犹如给了连日辛苦训练,却不晓得何时才能返回战场的二卫将士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将士们的训练强度和热情,自此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骑射、步战,全都是二卫将士训练的主要科目,两支纵横沙场,久立不败之地的威武雄师,正在高顺的训练下,逐步成长。

    当夜幕渐渐消散,清晨的第一抹晨曦铺洒在大地上,距洛阳千里之遥的扬州城内,一队数十人的队伍,正缓慢的朝着袁术的将军府行去。

    街市上犹如往日一般热闹,城内的平民各自忙着营生,并没有人知晓,就在他们经营着平淡的生活时,整个淮南地界,都在被战争的阴云笼罩。

    引领数十名卫士,在王柳的陪同下,贾诩也正心急火燎的赶往袁术的府邸。

    吕布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寿春边界,只要再向前推进一些,便可进入淮南腹地。

    镇守边界的淮南军不敢怠慢,也早已做好了迎战准备,只要袁术稍有一念之差,洛阳军与淮南军之间的战争,便不可避免。

    如此形势,贾诩很是清楚,只要他稍稍多耽搁些时日,或者袁术多迟疑几分,战争便可能一触即发。

    领着队伍,赶到将军府,贾诩才翻身跳下马背,一名将军府的仆从便迎了出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袁公等候将军,已是许久!”

    “呃!”从那仆从口中得知袁术也在等他,贾诩先是眼睑向下搭眯了一下,随后便对那仆从说道:“请头前引路!”

    “诺!”仆从躬身应了一声,侧身站到一旁,朝贾诩做了个请的手势,对贾诩说道:“中郎请!”

    进了将军府,贾诩在仆从的引领下,径直朝后园走去,王柳、黄胜,以及随他前来的洛阳军卫士们,则都立于前院中等候着他。

    立于将军府前院,王柳眉头微微拧着,环顾着院落内的布局。

    她与王榛来到洛阳,为的便是刺杀袁术,却没想到,竟会有一日站在袁术府宅的外院,而没机会对袁术下手。

    在仆从的引领下,贾诩匆匆进了将军府后园,还没走到后园偏厅,他便看到袁术双手背在身后,早已立于偏厅门前等候着他。

    “袁公!”见袁术站在偏厅门前,贾诩快步走上前去,抱拳躬身,向袁术行了一礼。

    “中郎!”袁术并没有给贾诩回礼,而是眉头紧紧的拧着,眸子中带着几分狠戾的瞪着他,语气森冷的说道:“吕布大军推进到寿春城外,不知中郎可否晓得?”

    “昨日夜间倒是听闻了!”放下抱起的双拳,贾诩直起身子,与袁术对视着说道:“想来是殿下连日不见王榛回返,心内等的焦躁,便令大军推进,以表迎回王榛之决心!”

    “哼!”贾诩的话刚落音,袁术就一甩袍袖,冷哼了一声,对他说道:“洛阳王莫非欺我袁术不敢打仗!”

    “非是如此!”见袁术动怒,贾诩赶忙再次抱拳,躬身对他说道:“王榛乃是洛阳王身边之人,来到扬州,不过是游玩山水,于袁公无害。袁公却将其扣押于监牢之内,洛阳王若是不出兵讨回公道,日后又如何向麾下交代?”

    先是向袁术提了一问,不等袁术说话,贾诩便接着说道:“若是此事真个闹将起来,洛阳王可得个庇护麾下的美名,而袁公却会多个与汉室为敌的恶名!下僚窃为袁公不值!”

第559章 下了诛杀令

    贾诩的一番话,把袁术说的愣了一愣,可袁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半点舒缓,反倒是向贾诩问了一句:“如今势成骑虎,若某将那王榛放了,恐怕天下人会耻笑于某……”

    “袁公只是受小人蛊惑!”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贾诩面带笑容,对袁术说道:“所行只是乃是小人于暗中操持,与袁公何干?若袁公及时制止,天下人又如何会耻笑袁公?”

    与刘辩作对,在袁术的称霸计划中,早已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曾经派人前去刺杀刘辩,事败之后,袁术也做好了向洛阳军发起战争的打算。扣押王榛,追缉王柳,在城内大肆搜捕从未露面却一定已经到了扬州的邓展,早成了袁术计划中的一环。

    他只是没有想到,在王榛被扣押之后,刘辩并不是暴怒到立刻发兵攻打淮南,而是将贾诩派到扬州,与他商谈释放王榛。

    更让他无奈加愤怒的,是贾诩在扬州城内,竟会遭遇刺杀。如此一来,若是再与刘辩反目,恐怕天下诸侯对他用兵,也是多了几分名目。

    以刘辩占据幽州,却把幽州让给袁绍的做风,恐怕一旦对淮南用兵,群起响应的诸侯绝不在少数。

    刘辩是礼数用尽,而且眼下形势,对袁术十分不利!若再不将王榛释放,恐怕洛阳军真个对淮南动武,袁术最终也难免落个兵败身死。

    看着站在面前的贾诩,袁术紧紧的蹙着眉头,并没有回应贾诩所说的话,而像是陷入了沉思。

    “袁公!”见袁术没有说话,贾诩抬头望着他,言辞很是恳切的对他说道:“淮南军兵精马壮,于沙场之上所向披靡,且淮南一带物产丰饶,即便支撑十多年战事,也是不会伤筋动骨。可袁公有未想过,一旦与洛阳王开战,天下英雄,将会站于何人之旁?”

    被贾诩这么一问,袁术才怔了一下。

    贾诩这句话,恰好问到了他一直都存有的心病上。

    刘辩乃是汉室宗族,而且还是汉灵帝的嫡亲子嗣。早先与刘辩为敌的董卓、公孙瓒,相继兵败身死,每次讨伐刘辩的敌人,都会有诸侯参与。

    眼下刘辩正是如日中天,袁绍、曹操之流,也都附庸其后。虽说和袁绍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可袁绍出身庶子,嫡子出生的袁术,向来看不起他,兄弟俩之间的关系,也如同水火一般。

    若是袁术同刘辩开战,才把刘协接到许昌的曹操或许还不会参战,那河北袁绍却是绝对会与刘辩站在同一战线,向淮南发起讨伐。

    脑海中权衡了一下力量对比,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可联合的诸侯,袁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对贾诩说道:“某即刻下令,将王榛姑娘放回!”

    “多谢袁公!”袁术终于松口将王榛释放,贾诩赶忙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道了声谢。

    在监牢中关了数日,虽是有孙策于暗中照应,王榛却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尤其是贾诩遇刺的当晚,王赲亲自带人审问王榛,把她打的是遍体鳞伤,浑身几乎找不到一处好皮子。

    面对拷打,王榛硬是咬牙撑了过来。

    跟着贾诩回到了下处,满身污垢的王榛,最先想到的,并不是好生歇息,找个医士为她医治伤处,而是先洗个热水澡,将浑身的污垢洗去。

    生为姐姐,见王榛浑身的衣衫都被血渍浸透,紫黑色的血污凝固在衣衫上,浑身都是污秽,与来到扬州时,几乎是判若俩人,心内也是一阵阵抽抽着的疼痛。

    贾诩吩咐仆从,为王榛打了热水,原本应是由婢女服侍,可王柳说什么都要亲自去为王榛洗涮,婢女便只能做些送送干爽衣衫、添加热水的活计。

    小小的洗浴房内,摆放着一只大大的木桶。木桶内的热水,冒着蒸腾的雾气,整间房内,都弥漫着如同浓雾般的蒸汽。

    走进屋内,迎面便会扑来一阵热浪,可王榛在进房的时候,却并没有因热浪扑来而感到半点不适,反倒是好像很享受的深深吸了口潮湿的蒸汽。

    跟在王榛身后进了小屋的王柳,见王榛吸蒸汽时都是一脸的陶醉,晓得她吃了许多苦头,对王榛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姐姐!”深深的吸了一口潮湿的蒸汽,王榛扭头朝身后站着的王柳看了一眼,勉强向她挤出了个满是疲惫的笑容,嗓音沙哑着说道:“我自家会洗,你且去歇着吧。”

    “你我乃是姐妹!”站在王榛身后,王柳朝她露出了个带着歉意和苦楚的笑容,轻声对她说道:“当日若非我留下你一人独自面对淮南军……”

    “无非是多个人受苦而已!”不等王柳把话说完,王榛就沙哑着嗓子,微微一笑,转过身朝木桶走了过去。

    站在木桶旁,王榛想要抬手去脱身上的衣衫,可衣衫已被血渍凝固,有些地方甚至牵连着皮肉,只要稍稍用力动上一下,便会牵动伤口,使得王榛下意识的发出“嘶”的一声痛吟。

    见王榛脱衣都很是困难,王柳连忙跨步走到她身旁,帮着她轻轻的剥开衣衫。

    衣衫慢慢褪去,王榛那昔日光洁的肌肤,眼下却是一片狼藉。

    雪白的脊梁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痕,就连饱满的****上,都留下了几条艳红的血痕。

    “这……”帮着王榛轻轻褪下上衣,把上衣随手丢在地上,王柳心疼的伸手托扶住王榛一只横埂着三四条伤痕的****,轻声向她问了一句:“他们是如何对你,竟会伤重如此?”

    柔软的****被王柳捧在手中,王榛先是低头朝胸口上的伤痕看了一眼,随后便轻轻拨开王柳的手掌,轻声说道:“姐姐这是摸的哪里……”

    “你我都是女儿家,何须介意这些!”没有理会王榛的羞涩,王柳走到木桶旁,伸手在水中探了探,对王榛说道:“水温正好,可以洗了。只是留意着伤口,莫要泡的太久。”

    “晓得了!”已是将浑身衣衫悉数剥去,全身不着一寸纱的王榛,轻轻抬起脚,踏上了木桶旁的木制阶梯。

    由于要保持屋内蒸汽不太快外溢,整间小屋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窗口。

    窗口透进的昏蒙光线,并不能将整间屋子都给照亮,正是因此,屋内还摆放着两支烛台,每根烛台上分别点着四支白烛。

    白烛燃烧,跳蹿的星点火光在房间内弥漫着的蒸汽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木质台阶只有三层,赤条条的王榛上了台阶,迈开修长的**,跨过木桶的边缘。

    虽说遭受了不小的折磨,可王榛那两条修长的**却依然结实、健美,在烛光的映射下,除伤口之外,其余地方的皮肤,依旧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王榛迈过了木桶,站在了盛满了热水的桶中。

    木桶很大,不过也只是有着齐她大腿根部的高度。

    站在水中,那两瓣臀儿,在水波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光洁如玉,让人看上一眼,便想伸手去感受一下那光滑的柔顺。

    从桶边取过麻布,王榛将麻布放在水中浸透,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身子。

    麻布比不得后世才传入中原的棉布,麻布质料粗糙,擦在身上,摩擦感很强,王榛又浑身是伤,每当麻布从她身上的伤口擦过,她都会紧紧抿着嘴唇,下意识的轻轻皱一皱眉头。

    站在桶外,王柳也从一旁取过另一块麻布,帮着王榛轻轻擦拭后背。

    王榛的脊背上,一道道的横埂着触目惊心的伤痕,每擦到那些伤痕,王柳便不敢多用力气,生怕弄疼了王榛。

    “妹妹身上如此多的伤痕,若是将来留了疤痂,姐姐如何心安!”轻柔的帮王榛擦拭着身体,王柳轻叹了一声,幽幽的说了句:“都怨姐姐,当日不听殿下劝阻……”

    “姐姐不必如此!”王柳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榛就打断了她的话头,以十分淡然的语气说道:“女子身子好看,不过是为了取悦男人。当今世上,能让妹妹动心的男人,恐怕尚未出现!即便身上留了疤痕,也是无妨!”

    王榛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虽是想要开解王柳,可话听在王柳耳中,却是让王柳感到心底一阵阵的不舒服。

    不晓得该再说些什么,王柳只是轻叹了一声,帮着王榛继续擦洗伤口,却再没多言语半句。

    贾诩从监牢接回了王榛,城内的一间民宅中,邓展双手负于身后,正环顾着站在他面前的九条汉子。

    “中郎暗中联合王柳将军,做出遇刺一事,我等虽是有个兄弟负伤,却也是救出了王榛将军。”环顾着站在面前的九个汉子,邓展语气中带着歉意的朝汉子们一拱手,对他们说道:“兄弟们随同本将军来到扬州,好日子是一天没有过上,却每日要躲避淮南军追捕,尤其是受伤的兄弟,假扮刺客,此事若要殿下晓得,恐怕本将军和中郎都吃罪不起!本将军对不住兄弟们!”

    “我等不说,将军不说,殿下自是不晓得!”邓展的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就抬脚向前一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将军有事,只管吩咐,但凡我等能够做到,即便丧身殒命,也是在所不惜!”

    “王榛将军已然救出!”朝那汉子点了下头,邓展的视线在面前众人的脸上游移了一圈,才对众人说道:“殿下早先曾下过诛杀令,即日起,你等密切留意王赲,诛杀了此人,我等好早日回返洛阳!”

第560章 究竟谁才是小人

    春的步伐太过匆匆,当杨柳抽出的嫩芽渐渐生长成为一片片狭长的柳叶,当嫩绿的小草叶片上多了些许墨色,初夏悄然的接替了春的存在,将大地拢入它的怀中。

    王柳和王榛当日被淮南军围捕的庭院中,一个身影伫立在第二进院落的石像前。

    他微微仰起脸,望着那尊石像,脸颊上竟挂着两道长长的泪痕。

    若是此时王柳和王榛站在这里,定然不会相信她们自己的眼睛。

    立于雕像前的默然流泪的,竟然会是王赲!

    仰脸望着雕像,王赲脸颊上挂着泪痕,嘴唇翕动着,也不晓得他在念叨着什么。

    就在他望着雕像默然垂泪时,一个年老的仆妇提着一只装了半桶水的木桶,吃力的从第一进院落走了进来。

    那仆妇年岁已是很高,看样子至少也有六十岁开外。

    汉末时期,生活条件比不得两千年后,人衰老的都是很快。到了六十岁,已是过了花甲之年,行动迟缓自是不消说,就连听觉和视觉也都迟钝了许多。

    提着水桶,从王赲身旁走过,老仆妇佝偻着腰,一步一颤的向前蹭着。

    “红姐!”当老仆妇走过去五六步之后,王赲眸子陡然一亮,赶忙向她的背影唤了一声。

    听到王赲的这声呼唤,那老仆妇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慢慢的止住脚步,扭头看向王赲。

    半眯着昏花的老眼,看着王赲,老仆妇以苍老到沙哑的嗓音向王赲问道:“先生何人?好似一生都没人再叫过我红姐!”

    “果真是红姐!”老仆妇承认了身份,王赲赶忙跨步上前,伸手接过她提着的水桶,轻轻放在一旁,拉起红姐那双苍老的只剩下骨头和皱巴巴干皮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满脸凄怆的神色,向红姐问道:“不过二十年,红姐如何落到如此境地?”

    “作孽太多!”佝偻着腰,仰脸望着王赲,红姐半眯着眼睛,长叹了一声,对王赲说道:“当年将许多好人家的姑娘推进火坑,临老了,这都是报应!”

    红姐的话好似触动了王赲内心最薄弱的软处,他身子微微一颤,握着红姐双手的那双手,也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你是……?”感觉到王赲身体略微的有了些许变化,红姐先是仰脸望着他,随后扭头朝不远处的石像看了一眼,向王赲问道:“当年那个时常来找玉娘的小后生?”

    “正是!”见红姐认出了他,王赲心头不免涌起一股暖流,握着红姐的手,对她说道:“可惜玉娘已经不在人世……”

    “啊?”得知玉娘不在人世,红姐先是轻轻的惊呼了一声,随即便又从容了下来,以沙哑的嗓音对王赲说道:“玉娘一生受了不少苦,她走了,也许对她是件好事……”

    “好事……”提及玉娘的离世,王赲放开红姐的手,将脸庞高高仰起,两行泪珠已是又顺着脸颊滚落。

    他的喉结动了几动,任由泪水顺着脸庞滑落,过了许久,才如同疯了一般咆哮了起来:“王越!还我玉娘!”

    这声咆哮,刺破了院落内的宁静,许多正在此处****的玩客,也在远远听到这声咆哮后,吃了一惊,纷纷跑向通往第二进庭院的门口,朝着站在雕像旁的王赲张望。

    完全没想到方才还面色和善的王赲,突然如同变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嗜血的狰狞。

    受了惊吓的红姐向后退了几步,顾不得去提水桶,迈开老迈的双腿,惊慌失措的朝着第三进院落走去。

    “父亲因何得罪了你?”王赲正仰着脸,望着湛蓝的天空,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一个甜美的女声从他身后飘来。

    “你们可知玉娘是什么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声,王赲没有回头,只是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向从身后缓步走过来的两个人问道:“又可知她因何而死?”

    出现在王赲身后的,正王柳和王榛,向王赲问话的,正是二人中的姐姐王柳。走向王赲时,她们面色铁青,尤其是脸上还带着几道皮鞭留下的伤痕的王榛,更是怒容难掩。

    “我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因何而死!”一边走向王赲,王榛一边冷声应了王赲的话,一边以及其冰冷的语气对他说道:“不过我们却知道,今天你要死了!”

    “二十年前我就该死了!”低下头,将视线投在那尊石像上,王赲苦笑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去看王柳和王榛,语调平静的说道:“今日我不妨告诉你等,这座雕像便是你们从未见过面的母亲!”

    王赲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王柳和王榛都是一愣,齐齐止住了脚步,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眸子中,都看出了满满的疑惑。

    “当初王越不过是个寻常剑客,虽说剑术高绝,却始终不得志!”望着雕像,王赲好似在述说着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故事,语气是平静的超出寻常:“后来他结识了窦武之侄窦绍,为攀附富贵,他将你们的娘亲玉娘送给窦绍淫亵。玉娘不堪其辱,在回家之后自杀身死!而王越,却成功的跻身朝堂,最终成就了一朝帝师!”

    “你果真以为王越将你丢在朝中,是为了你二人可以全活?”刚说完故事,王赲猛然转身,瞪着脸上还残留着伤痕的王榛,冷声对她说道:“他之所以将你留在皇宫,乃是想将你送于权贵,日后再回到朝堂!”

    “至于你!”说完王榛,王赲的眼睛又瞟向了一旁的王柳,脸上漾起了一抹苦笑,对王柳说道:“或许是你生的太像玉娘,而且身子骨也弱,他才有了些怜悯之心,将你留于身旁!”

    “胡说!”听了王赲讲述的故事,王柳脸部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怒声向他喝到:“父亲断然不是如你一般的小人!”

    “我是小人!”被王柳骂做小人,王赲不仅不恼,反倒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姐妹二人说道:“可我这小人,也是拜你们父亲所赐!若非我是小人,恐怕当年早已如玉娘一般死于非命!”

    “自从玉娘做了嫂嫂,我敬她爱她,如同母亲一般看待她!”咆哮了一声之后,王赲再次仰起脸,脸上竟挂满了沉浸于回忆中的甜蜜笑容,幽幽的说道:“她为我纳的最后一双布鞋,我始终带在身上,从未舍得穿过。她为我煮的最后一捧粟米,如今也在我的怀中,即便快要饿死,也从没舍得吃上一口!她对我这个小叔,就犹如亲生儿子一般,纵然王越是我的亲生哥哥,他害死了玉娘,我也绝不答应!”

    “可惜我太弱!”缓缓的低下头,再次凝视着站在不远处的王柳和王榛,王赲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接着对她们说道:“我想过杀死王越,为玉娘报仇。可我做不到,王越太强!强到我只能仰视,却根本近身不得!”

    在王赲说这番话的时候,除了王柳和王榛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第一进院落的入口处,邓展也领着九名穿着百姓深衣的龙骑卫远远凝视着他。

    虽然距离很远,邓展却还是能依稀听清王赲说的那些话。

    与王越也算是故交,对王越多少有点了解。邓展只晓得王越为了攀附富贵,确实是少了几分剑客应有的血性。

    可他却从来没敢想过,王越竟然还会做出这些事来。

    “你们必须死!”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脚面,王赲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待到他重新抬起头,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铁青,咬着牙对王柳和王榛咆哮道:“虽说你们是玉娘的女儿,可你们的身体里,却流着王越的血!我要杀死你们,让王越从此在世间再无后人!”

    “丧心病狂!”听了王赲所说的往事,原本对他已是产生了些许同情的邓展,在王赲发出这声咆哮之后,嘴唇动了动,咕哝出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帮助王柳和王榛,王赲一直在暗中对姐妹俩下狠手,无论从哪方面的道理来说,都该由姐妹俩亲自处置才是。

    “死吧!”与脸颊剧烈抽搐的王柳相比,反倒是当年被王越留在皇宫里的王榛更为坦然一些,当王赲发出这声咆哮,她只是微微撇了下嘴,冷声说出了这么两个字,便一把抽出长剑,朝王赲蹿了过去。

    王榛的剑术虽是很高,可她与王赲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见王榛冲了上去,王柳不敢怠慢,也赶忙拔出长剑,迎着王赲纵身蹿上。

    姐妹俩一前一后冲了上来,王赲哪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拔剑。

    他的长剑刚刚出鞘,一道银光已是朝着他的大腿削了过来。

    银光闪过,王赲连忙将长剑朝下一插,硬生生的挡住了袭向他大腿的一剑。

    可就在这同时,另一柄剑却以更快的速度削向了他的咽喉。

    剑光划过,王赲喉头处被削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随着喉咙处喷涌出的血泉,王赲两眼圆睁,手中的长剑缓缓掉落在地上,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杀死了王赲,王柳扭头看着那尊她第一次见到,便觉着似曾相识的雕像。

    就在她默默望着雕像时,已经将长剑插入剑鞘的王榛走到她身旁,伸手挽住她的胳膊,语调很是平静的说道:“贼人已死,我二人也该回洛阳了!”

第561章 汉人狡猾的很

    王赲伏诛半个月后,洛阳王府后园的湖边。

    微风拂过湖面,清凌凌的湖面被风儿吹的打起了褶皱,就犹如一匹被人抖动着的丝缎,泛着如同丝帛般顺滑的光泽。

    刘辩站在湖边,眺望着湖心粼粼碧波,脸上连半点表情也没有,只是一双眸子里闪动着些许悲天悯人的情愫。

    管青站在他左侧后方,一手按着剑柄,视线也落在远处的湖面上。从她的眼神中,也能看出几分悲悯和怜惜。

    在刘辩右侧抱拳躬身而立的,正是潜入淮南,亲眼看着王柳、王榛诛杀王赲的邓展。

    “这么说,那王赲如此,竟是为了曾经待他有如亲生的玉娘?”沉默了许久,刘辩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脸上依旧是没有半点表情,不过说话时语气中却透着些许悲悯:“若是如此,那王赲也是个可怜之人。可恨之人,终有可怜之处!”

    “末将听说王赲有个儿子,如今年方三岁!还有一房妻室,带着孩子居住于乡野之中。不晓得对王赲所为可有了解!”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邓展微微抬起头,看着刘辩的背影,轻声问道:“可否要斩草除根?”

    “三岁孩子,晓得些甚么?”刘辩摆了摆手,转过身,对邓展说道:“若是寻到王赲的儿子,给他们母子些钱帛,日后时常接济,不许任何人横加为难!没了王赲,孤儿寡母活于这乱世之中,也是不易!王赲将他们留于乡野,便是不欲他们置身祸事!若说那王赲,倒也算得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本王成全他一场,又待如何?”

    刘辩不仅不愿杀了王赲的儿子,反倒让邓展在找到他之后,时常给予接济,使得邓展心头一震,连忙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刘辩说道:“殿下仁德,末将唐突了!”

    “邓将军且去忙吧!”再次摆了摆手,刘辩轻声向邓展吩咐了一句。

    待到邓展转身离去,立于刘辩左侧后方的管青向前一步,小声对刘辩说道:“淮南之事已解,安阳公主昨日曾向青儿询问,可否允许吕奉先班师返回洛阳?”

    “本王即将北征,如何可让他回师?”管青原以为淮南的事情暂且解决,刘辩会下令让吕布返回洛阳,却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刘辩就一口否决了让吕布班师的可能性:“让他坐镇淮南,谨防袁术突然北进,方是正途!”

    管青愣了愣,一双美眸凝视着刘辩,却并没再说话。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淮南那边事情已是暂时落下了帷幕,王赲也已被诛杀,刘辩因何对王赲的遗孀如此大度,却不肯将吕布召回洛阳。

    贾诩稳住了淮南袁术,而白水河边,洛阳军和匈奴的对峙还在持续。

    这些日子里,匈奴人发起了几次渡河,都被洛阳军驱赶了回去,彼此隔着白水对峙,匈奴人竟是连半步也前进不得。

    白水河掀起一朵朵洁白的细浪,“哗哗”的向东流淌,仿佛正向人诉说在在这里发生过的那数场战斗。

    赵云手按剑柄,笔直的挺立在河岸边,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对岸的匈奴阵营。

    自从匈奴人进入中原,所过之处没少遭受劫掠,许多妇人被匈奴掠入军营,匈奴人甚至还将更多的妇人和劳力,押送到河套地带。

    对中原来说,匈奴是个具有劫掠性的存在,西汉武帝和东汉明帝,之所以对匈奴不采取和亲绥靖政策,而是发起大军讨伐匈奴,便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匈奴的本质,而且国力已经强大到可以和匈奴正面开战并将之击溃。

    尤其是东汉明帝,更是将北匈奴驱赶到了西方,留在河套地区的,不过是匈奴人的一支。

    许多年来,南匈奴一直臣服于大汉,并非因他们真心臣服,而是他们的实力不济,再没有力量侵入中原。

    可如今中原大乱,各方豪强互相攻伐,国力消耗庞大,对匈奴的驾驭,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始终对中原有所觊觎的匈奴人便再也坐不住了,以柳奴可能被暗杀为借口,迫不及待的向中原发起了挑衅。

    “将军!”正望着河岸对面的匈奴大军,赵云心内盘算着刘辩何时领军前来,大军一举过河,将那十万匈奴兵彻底击溃,张辽跨步来到了他的身后,抱拳对他说道:“匈奴大军连日试图过河,都被我军击溃。可敌军终究人多势众,长此下去,对我军不利!也不晓得殿下何日领军前来!”

    “方稳住袁术不久,殿下想来还有许多其他事务处置!”望着河岸对面的匈奴大军,赵云语调平淡的对张辽说道:“文远莫要焦躁,我等只要守住白水河岸,终有建功立业之日!”

    与赵云一样望着河岸对面的匈奴人,张辽没再说话,不过眸子中却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杀意。

    就在二人望着河岸对面的匈奴大军,不晓何时能发起总攻时,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到了二人近前,马背上的骑士翻身跳了下来,朝赵云抱拳躬身行了一礼,对赵云说道:“启禀将军,军师有个锦囊,请将军依计行事,可破匈奴!”

    听说军师送来了锦囊,赵云虽是不晓得送锦囊的是哪位军师,却是不敢怠慢,赶忙向那报讯的骑士一摆手,向他问道:“锦囊何在?快交于本将军!”

    骑士从怀中掏出一只用淡蓝色绢帛裹成的锦囊,双手捧着,递到了赵云面前。

    伸手接过锦囊,赵云飞快的将之解开,简单浏览了一下锦囊内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先前的无奈顿时一扫而空,扭头对一旁的张辽说道:“庞军师送来锦囊,果真是破敌妙计,请文远立刻召集众将,我军要对匈奴人展开全面进攻!”

    得知即将向匈奴人展开全面进攻,张辽也是心头一喜,赶忙抱拳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军营走了过去。

    赵云得了锦囊,紧锣密鼓的筹备起向匈奴人发起****,而匈奴大军之中,去卑此时过的却不是十分惬意。

    匈奴帅帐内,去卑跪坐在首座,帐内两侧,分成两排坐着许多匈奴将军。

    “洛阳军扼守白水河,我等难以向前推进半步!”环顾着帐内的将军们,去卑紧紧的拧着眉头,向将军们问道:“长此以往,从中原抢掠的财帛,也是支撑不住大军耗费,众位以为该当如何?”

    “过河打他娘!”去卑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面相粗鲁的匈奴将军一边咀嚼着口中的肉食,一边含混不清的喊道:“中原人都是一群懦夫,我军全线推进,他们肯定早吓的胯下淋尿,哪里还敢阻挡我大匈奴!”

    这个匈奴将军的话音刚落,坐在帐内的一群匈奴将军就都仰头哈哈笑了起来。

    匈奴将军们笑的很是张狂,自从出征以来,他们几乎没有遇见什么像样的抵抗,对中原军队,早已是不看在眼中,只是到了白水河,才遇见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与在坐的匈奴将军们不同,去卑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他紧紧的拧着眉头,待到匈奴将军们都笑的爽快了,才开口向他们问道:“众位如此轻视中原人,那请告知本王,该如何渡过这白水河?”

    去卑的一句话,就犹如在滚热的火苗上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把匈奴将军们刚刚膨胀起的自大给浇熄了下去。

    所有匈奴将军都是面面相觑,就连刚才说要全线冲击,攻破白水河的匈奴将军,也是默然不语,不晓得该如何接这句话。

    全线出击,说着容易,可匈奴将军们却也晓得,若是一击不成,洛阳军趁势****,十万大军便会如同十万只羔羊,被洛阳军紧随在身后屠杀。

    “赵云曾绕道下游……”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一个匈奴将军才抬头看着去卑,对他说道:“我军何不……?”

    “绕道下游!”不等那匈奴将军把话说完,去卑就摆了摆手,对他说道:“当日赵云之所以能绕道下游,乃是因他只带了五百轻骑。而且洛阳军大营之中,往来调拨频繁,扰乱了我军视线。如今我军和敌军在白水河沿岸都布下了斥候,绕道下游,谈何容易!”

    去卑开口便否决了绕道下游渡河的提议,帐内的匈奴将军们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就在匈奴将军们也是无计可施时,帐外传来了一个匈奴兵的声音:“右贤王,河岸对面汉军不知何故,撤走了所有斥候,并且有向南撤走的迹象!”

    “哦?”听到帐外匈奴兵所说的话,去卑怔了一下,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眼睛微微眯了眯,并没有立刻下达全军出击的命令,而是向帐外喊了一声:“再探!”

    分为两列,坐在帐内的匈奴将军们,得知赵云领军向南撤走,一个个早是喜上眉梢,见去卑并没有立刻下令渡河,许多人脸上不由的现出了疑惑。

    “右贤王!”待到帐外报讯的兵士离去,一个匈奴将军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瞪着去卑说道:“汉军撤走,我大匈奴正当趁势追击,右贤王因何稳坐,却不思领军渡河?”

    “汉人狡猾的紧!”朝那匈奴将军摆了摆手,去卑紧紧的锁着眉头,好似在寻思着什么,对那匈奴将军说道:“他们不似我们大匈奴人,若要打仗便拔刀相向,他们会用诡计,我等还是小心为上!”

第562章 止不住的渡河

    白水河岸边,洛阳军收起了营帐,正缓慢的向着南方撤退。

    他们撤退的速度很慢,以机动性为特长的骑兵,此时竟是要比步兵的速度还缓慢上几分。

    领着大军,缓缓向南方撤走,赵云一边走,一边还不时的回头往河岸对面的匈奴阵营张望。

    大军撤离白水岸边,对面的匈奴人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就好似根本没发现他们正在撤走一般。

    “匈奴人何时这般聪明了!”骑马走在赵云身旁,太史慈在回头向河岸对面望了一眼之后,压低了声音对赵云说道:“若是我军撤的太远,军师之计恐怕……”

    “子义莫要担心!”回过头,望向南方,赵云微微一笑,以同样低的声音对太史慈说道:“匈奴人不比中原豪雄,他们不过是一群靠着两条腿走路的野兽!凭着他们的脑袋,还斗不过庞军师!”

    “子龙所言不差!”同样微微一笑,太史慈附和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将军!匈奴人动了!”领着大军,刚走出没多远,一名跟在赵云身后的亲兵就抬手朝后一指,向赵云喊了一声。

    听得亲兵喊了一声,赵云扭头朝河对岸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对岸的匈奴大军正缓慢的朝着河岸边推进。

    看见匈奴大军动了,赵云的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扭回头,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向身后的大军喊道:“加快行进,给匈奴人过河的机会!”

    虽说大多数人都不太明白为何要让匈奴人有机会过河,可跟着赵云的一万洛阳军骑兵,却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在赵云加快了速度的同时,也都纷纷策马紧随其后。

    洛阳军拔营而起,河岸北面的匈奴大军中,去卑望着洛阳军渐渐远去的背影,紧锁着眉头。

    他的心内还是有些担忧,不晓得赵云因何突然撤军。

    可麾下的将军们,却根本不给去卑太多思考的空间,得知洛阳军已从岸边撤离,一力怂恿去卑立刻挥军渡河。

    无奈之下,去卑只得命令五万大军先行渡河,剩余五万兵马则留在河岸北面,以待局势有变。

    黑压压的匈奴骑兵,缓慢的朝着白水推进。一匹匹战马跳进了河中,激起一团团水花。

    战马虽是能够凫水,可它们毕竟不是游泳的健将,下了河,行进的速度与陆地上相比,要大打折扣。

    成片成片的匈奴骑兵下了河,随着匈奴骑兵在水中抖动缰绳和用双腿夹着马腹的动作,流动的河床上,溅起的一团团水花,就犹如一朵朵在水中绽开的白莲,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是那么晃眼!

    最先下水的匈奴人,已经渡过了半边河床,正极力向白水南岸逼近。

    领着洛阳军继续向南行进的赵云并没有回头,不过在策马奔驰了片刻之后,他却再次将速度放缓了下来。

    站在河岸北面的去卑,远远的望见洛阳军好似速度又缓慢了下来,心头一紧,赶忙向身后的一名匈奴兵喊道:“传令下去,停止渡河!”

    去卑的命令很快传到了河岸边,可领军渡河的匈奴将军,眼见就能登上对岸,哪里肯轻易撤回。

    匈奴人与汉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作战,依仗的并不是严格的纪律,他们凭借的只是匈奴特有的血性和勇气。

    在战场上,匈奴将军拒绝执行主帅命令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虽说很多匈奴将军会在战后因此被砍下脑袋,这种事情却还是屡见不鲜。

    领军下了河的几位匈奴将军,听得后面传来去卑要他们折回北岸的命令,只装作不知,其中一人甚至双腿朝马腹上一夹,向跟在身后已经下了河的匈奴兵喊道:“加快速度,快快渡河!”

    得了那匈奴将军的命令,见其他将军也是闷声渡河,河里的匈奴兵也没有理会河岸上传来的命令,纷纷催马向南岸靠拢。

    见大军并没有折回,去卑心下大急,赶忙向身后的亲兵喊道:“备马!”

    一名亲兵应了一声,跑到一旁,帮去卑牵来了战马。

    翻身跳上马背,去卑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向河岸边冲了过去。

    “停止渡河!”已经有部分匈奴兵登上了对面的河岸,去卑冲到河边,向那些正打算骑马跳进河床是匈奴兵高声喊道:“已经渡河的快快折返,尚未渡河的,停止渡河!”

    带着队伍已经过了河的匈奴将军,早已是无视了去卑的命令,正要渡河的大军,有许多是那几个匈奴将军的麾下,去卑虽是极力阻止,可还是有很多匈奴人下了河,向河岸对面行进。

    过河的匈奴人越来越多,河床中黑压压挤的到处都是匈奴兵。

    去卑若是不下令撤回,匈奴人的渡河还算有序,可他突然下令停止渡河,不仅没有劝服前方的匈奴人撤回,反倒让正打算渡河的匈奴人进退两难,不晓得究竟该如何才好,河岸北面以及河床内的匈奴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许多河床内的匈奴人先是想要调转马头,可看到一旁的同伴继续向对岸挺近,又放弃了回返的念头,继续骑着马凫水向前行进,场面一时竟是乱作一团。

    越来越多的匈奴人登上南面的河岸,还有许多匈奴人正纷纷策马跳进河床往河岸南边行进。

    就在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五六千名浑身湿漉漉的匈奴人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觱篥声,随着觱篥响起,如同雷鸣般的马蹄轰响也从南方传来,刚才拔营而起,向南方行进的洛阳军,突然折返方向又杀了回来。

    滚滚烟尘中,身穿大红战袍的洛阳军,就犹如一朵朵卷动着的红云,朝已经登上河岸的匈奴人卷了过来。

    冲锋的洛阳军,跟在赵云、太史慈、张辽等人身后,一个个提着强弩,发出阵阵满是杀意的呐喊,冲向刚刚登山河岸、浑身还湿漉漉很是狼狈的匈奴人。

    当洛阳军冲到距河岸只有两三百步的地方,所有洛阳军骑兵,全都端起了强弩,瞄向了河岸边的匈奴人。

    匈奴人在河岸北面,屠戮中原平民的事情,早已传入了每个洛阳军骑兵的耳中。

    尤其是卢勇等人投入军中,从他们口中讲述的匈奴暴行,更是让洛阳军的将士们义愤填膺,早已有了要与匈奴人决一死战的决心。

    冲锋的洛阳军发出声声呐喊,呐喊声与雷鸣般的马蹄声交混,使得河岸边的匈奴人感到一阵阵的心胆发寒。

    “放箭!”策马冲向匈奴人,赵云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发出了一声怒吼。

    随着赵云的一声令下,上万名洛阳军骑兵,纷纷扣动了手中强弩的机簧。

    机簧声声,成片的箭矢从洛阳军之中飞出,朝着河岸边的匈奴人兜头罩了过去。

    岸边的匈奴人,完全没有想到洛阳军会突然杀回,直到洛阳军向他们发射出箭矢,他们才反应过来,要列阵迎敌。

    匈奴人的反应毕竟慢了一些,密如飞蝗的箭矢兜头罩向他们,成片的匈奴人被飞落的箭矢射中,翻身栽下马背。他们还没来及列起的阵型,也随着箭矢的落下,再次散乱开来。

    第一蓬箭矢刚刚飞落,洛阳军骑兵紧接着便发射出了第二乃至第三蓬箭矢。

    面对洛阳军射出的箭矢,匈奴人提着手中的圆盾,遮挡着兜头落下的羽箭。

    一些羽箭落在圆盾上,发出“啪啪”的脆响,更多的羽箭则射中河岸边上的匈奴人。

    许多被射翻马下的匈奴人,栽落在地上,并没有立时死去,而是哀嚎着满地乱爬,想要站起身,挣扎着活下去。

    可他们身旁那些没有被箭矢射中的匈奴人,此时却也是一片忙乱。

    战马的马蹄四处乱踏,不少掉落马下的匈奴人,甚至还没站起来,便被同伴的战马踏趴在地上,随后更多的战马踏到他们身上,将他们踏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冲锋的洛阳军连续施放了五六蓬箭矢,在冲到离匈奴人只有四五十步的时候,所有洛阳军全都将强弩背在身后,抽出了朴刀,挥舞着朴刀,呐喊着冲向死了许多人,已经乱作一团的匈奴人。

    当洛阳军撞上匈奴人的那一刹,无数朴刀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刀光,朝着匈奴人的头上、身上劈砍过去。

    战马没有马镫,匈奴人虽是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却是没有配备了马镫的洛阳军骑兵坐的稳当。

    无数人的战马相撞,巨大的冲击力,将许多匈奴骑兵从马背上撞翻下去,随后便被双方交缠在一处的无数马蹄踏成肉泥。

    承受了五六轮箭矢袭击,匈奴人的战意要比他们渡河时差了何止一筹,在洛阳军强悍的冲击力下,河岸边上的匈奴人,顷刻间便被冲散开来。

    杀入匈奴人之中,赵云手中长枪翻飞,随着他长枪的舞动,凡是被枪尖挑到的匈奴人,都会飚溅出一蓬鲜血,从马背上栽落下去。

    离赵云不远,两个匈奴将军见赵云只是顷刻间就挑翻了数十名匈奴兵,相互对视了一眼,挥舞着兵器,怒吼着策马朝赵云冲了上来。

    二人正冲锋间,侧旁突然杀出一匹快马,马背上的洛阳将军大喝了一声:“东莱太史慈在此,匈奴夷狄纳命来!”

    听得这声喊,那两个匈奴将军连忙扭头朝发出喊声的太史慈望来。

    就在他们刚刚扭过头的瞬间,两柄短戟已是夹着风声,扎向了他们的面门。

第563章 反击反击

    短戟划出了两道银光,朝着两名匈奴将军的面门上扎了过来。

    当先的匈奴将军,由于距离太近,当他发现短戟扎向他面门时,想要侧头躲避,已是晚了,他的脑袋才只是偏了一偏,一支短戟就“噗”的一声扎进了他的额头。

    锋利的短戟扎入了那匈奴将军的额头,匈奴将军身子一震,脑袋上被短戟硬生生的戳出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当太史慈拔出短戟时,那匈奴将军的脑门上喷涌着鲜血,身子一歪,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另一名匈奴将军相距甚远,当短戟扎向他的脑门时,他将身子一偏,堪堪的避开了朝他刺过来的短戟。

    短戟的刃口贴着匈奴将军的脸颊擦过,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短戟划过匈奴将军的脸颊,匈奴将军只觉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一股鲜血从他脸上的伤口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颈子上。

    就在他想要直起身子,向太史慈发起反击的那一刹,太史慈将手臂一屈,臂弯勾住了他的颈子,一把将他搂在了臂弯里。

    被太史慈搂住颈子,匈奴将军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胯下的战马就受了惊吓,长嘶一声径直朝前冲了出去,而他却被太史慈一把搂到身旁。

    搂住匈奴将军,太史慈将另一只手中的短戟往背后一插,空出一只手,朝那匈奴将军的大腿上一兜,把他给兜了个头朝下。

    “死吧!”随着太史慈的一声爆喝,匈奴将军只觉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向下的加速度作用中,他甚至没明白太史慈对他做了什么,脑袋就重重的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头颅撞上地面,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匈奴将军那颗头颅,就犹如一只被摔碎了的西瓜,顿时一片红的白的浆液飚射而出,喷溅的太史慈胯下坐骑四蹄上都是。

    一眨眼的工夫,太史慈就诛杀了两名匈奴将军,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匈奴人根本没想到过他们的将军竟会是如此不堪一击,原本就已是乱作一团,这一次是越发的混乱了。

    杀进匈奴人之中,洛阳军骑兵挥舞着朴刀,不断的劈砍着挡在他们面前的匈奴人。

    少数匈奴人提起兵器反击,却很快被湮没在洛阳军的战马洪流中。

    在两名匈奴将军被太史慈劈翻马下之后,更多的匈奴人想着的并不是返身与洛阳军厮杀,而是想到要跳进河中,逃回河岸北面。

    北岸还有匈奴人正骑着马跳入水中,南岸溃逃的匈奴人也连人带马滚落河床,原本就挤满了匈奴人的河床,一时间人声鼎沸、战马嘶鸣,更是混乱不堪。

    登上南岸的匈奴人,在洛阳军的劈砍下,成片成片的倒下,没有倒下的,也被逼进了河水中。

    挤在河床上的匈奴人,则是乱作一团,很多人喊叫着,骑着战马,放眼朝四周望去,尽是挤挤挨挨的同伴,竟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才对。

    领着洛阳军,将匈奴人逼进河床,赵云舞动着长枪,第一个杀进了河流之中。

    几名正忙乱着想要撤离的匈奴人被赵云赶上,赵云手起枪落,一枪一个,将他们从马背上扎翻下去。

    匈奴人的尸体掉落到水中,从被扎穿的伤口,涌出一团团的鲜血。

    鲜血在河流中翻涌,就好似一朵朵绽开于碧波中的花儿一般娇艳,可它的娇艳,带来的并不是美感,而是一条生命的逝去。

    更多的洛阳军跟着赵云杀下了河流,在河流中劈砍着匈奴人。

    有一些匈奴人试图反抗,可零散的反抗,对成队推进河水中的洛阳军来说,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数千名洛阳军追下了河床,河岸边还有五六千名洛阳军骑兵止住了战马,纷纷将朴刀插入战马身侧的刀袋,从背后取下强弩,在强弩上搭起了箭矢,瞄向了挤满匈奴人的河床。

    “放箭!”长戟上沾满了匈奴人的鲜血,张辽驻马立于数千名端着强弩的骑兵侧旁,先是将空闲的手臂高高举起,随后猛的向下一按,大喊了一声。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数千名洛阳军重骑兵齐齐扣动了手中强弩的机簧。

    机簧阵阵、弩弦轻响,无数箭矢夹着风声朝水面上扑腾着的匈奴人飞了过去。

    置身在水面上,匈奴人想要将身体在马背上稳住都已是略有困难,面对从河岸上飞来的箭矢,许多匈奴人甚至连抬起盾牌格挡的动作都还没做出,就被箭矢射中,翻身掉落到河水中。

    一具具匈奴人的尸体顺着河流向下游飘去,在洛阳军箭矢和朴刀的侵袭下,无数匈奴人飚溅出的鲜血,将河床洇染的一片通红。

    河岸边上的洛阳军不断的向河流中的匈奴人发射着弩箭,冲下河床的洛阳军,却在一步步的将匈奴人朝河岸对面推挤。

    无数的尸体在河床上飘起,顺流而下,起先尸体不是很多,河流的流淌还是如同往夕一般顺畅,只是夹带了一具具漂浮的死尸。

    随着洛阳军劈杀和射杀的进度加快,河床上人与马的尸体越来越多,河流的流动甚至都被成片的尸体阻滞了一些。

    跟着赵云冲入河床的数千名洛阳军,一个个就如同被打了鸡血般兴奋。他们红着脸,瞪着由于嗜杀而通红的眸子,毫无怜悯的将一个个匈奴人的身躯或头颅劈开。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在白水寨加入洛阳军的卢勇等人。

    卢勇骑着一匹棕色毛发的战马,双手抡着打铁的大锤,将大锤舞的虎虎生风。

    沉重的大锤砸在匈奴人的脑袋上,一个个匈奴人被砸的脑浆迸裂,死于当场。由于杀人太多,卢勇挥舞的大锤锤头上,早已是沾满了通红的血污和白花花的脑浆。

    想起当日在白水寨,匈奴人对乡亲们做出的种种恶行,卢勇挥舞大锤时,心中不仅没有半点对匈奴人的怜悯,反倒是越杀越兴起,越杀越感到爽快。

    河岸边上,向河里发射箭矢的洛阳军,越来越感到他们发射弩箭受到的掣肘比爽快感更强。

    河床内,成片的匈奴人倒下,赵云率领的洛阳军,已是杀到了临近对面河岸的位置,眼见就要杀上岸边。

    河床内的匈奴人不断的朝着岸边溃退,他们的溃退,冲散了在河岸边严阵以待的匈奴阵型。

    箭矢渐渐无法确保在不伤及自己人的情况下射杀匈奴,河岸南边的洛阳军,纷纷将强弩收了起来,一个个重新拔出朴刀,将脸转向张辽,向张辽投去了炽热嗜杀的目光。

    提起手中长戟,张辽眉头微微拧着,将长戟高高举起,向方才发射箭矢的数千洛阳军喊道:“杀!”

    随着张辽一声大吼,数千名洛阳军双腿夹着马腹,挥舞着手中朴刀,怒吼着策马朝河岸对面涌去。

    洛阳军将士身上的红色战袍,就犹如一团团跳蹿着的火苗,凝聚在一处,形成一股炽烈的大火,朝着河对岸的匈奴人卷了过去。

    “何人前去擒住赵云?”匈奴人的大阵中,去卑手持长刀,眼看着一员骑白马、身穿银甲白袍的汉军小将在匈奴大军中纵横往来,抬刀向身后的几员匈奴大将高喊了一声。

    “我去!”去卑的喊声刚落,一个提着大斧的匈奴将军就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提着斧头出了列,策马向着赵云冲了过去。

    杀进匈奴人之中,赵云手中长枪舞的就如同扇叶一般,一股股鲜血随着他长枪的舞动飚射而起。

    每飚溅起一蓬鲜血,便会有一个匈奴人惨叫着跌落战马。

    刚刚冲过河岸的洛阳军重骑兵,一个个浑身潮湿,衣衫和铠甲还滴落着水珠,可他们却并没有因为衣衫潮湿带来的不爽快,而放缓劈砍的动作。

    河岸边上的匈奴人,被溃逃的匈奴冲散了阵型,一时也是有些混乱。

    可这些匈奴人在去卑的安排下,早做好了迎敌的准备,虽说阵型乱了一些,却并没有像先前过河和已经跳进河床的匈奴人那样溃逃,而是在几名匈奴将军的率领下,向洛阳军发起了反扑。

    提着大斧的匈奴将军,冲到赵云近前,双手持着长长的斧柄,将大斧高高举过头顶,发出了一声爆喝,猛的将大斧兜头向赵云劈了过来。

    听得一旁风声响起,赵云晓得是有沉重的兵器劈向他。

    他也不回头,只是发出一声爆喝,单手持枪,将长枪朝一旁猛然递出。

    长枪如同一道银亮的电光,“噗”的一声扎入了那高高举起大斧的匈奴将军心口。

    双手持着大斧,正朝赵云兜头劈来的匈奴将军,只觉着心口猛然一疼,身子怔了一下,两眼圆睁,满脸不敢相信的瞪着连正眼都没瞟他一下的赵云,手中大斧缓缓松开,掉落在地上。

    一枪扎穿了那匈奴将军的心口,赵云猛然将长枪拔出,在匈奴将军翻身掉落战马之后,他单手持枪,枪尖朝下,狠狠的扎进了匈奴将军躺在地上的尸体。

    或许是掉落战马时还没有彻底死去,当赵云的长枪扎进那匈奴将军的身躯,匈奴将军身子抽搐了两下,才两腿一蹬,彻底的平静了下去。

    “杀!”最先冲过河岸的洛阳军与匈奴大军厮杀在了一处,张辽率领的后续也已冲上了河岸,浑身**的洛阳军将士们一边呐喊着,一边挥舞着朴刀,冲向了正厮杀着的战场。

第564章 决战前夕

    匈奴人的阵线,一道道被洛阳军攻破。

    去卑引领匈奴残兵向北溃逃,白水河边却早已是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堆积如山的尸体中,纵横交错的流淌着许多殷红的血流。

    股股血流如同小溪般彼此汇聚,尔后向着河边流淌,流入“哗哗”的河水中。

    从清晨一直厮杀到傍晚,白水河的河床遍处都是鲜血,一具具尸体顺游而下,被鲜血染红了的河流,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着血红的光泽。

    雪白战马的毛发,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一片。那一块块黑红的颜色,糊在战马的身上,使它在斜阳下的身影,越发多了几分萧瑟和悲凉。

    骑在马背上,同样浑身染满了血渍的赵云,手提着那支因糊了太多血而变的有些滑腻腻的长枪,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来回缓慢的走着。

    遍地都是匈奴人的尸体,其间偶尔也参杂着几个战死的洛阳军。

    双方的厮杀异常惨烈,几乎每具尸体都是残破不堪,难以辨出人形。

    到处都是支离破碎、颅脑碎裂的死尸,满地都是红白相间、五色杂陈的油腻浆液。

    若不是身经百战的人从此处走过,定会在看了这凄惨的一幕后,连续数年噩梦不断。

    缓辔走到白水河岸边,赵云勒住马,扭头望着斜下的夕阳,半晌没有言语。

    夕阳的余晖铺洒在赵云染满血渍却不失俊俏的脸上,在他的脸庞上,镀起了一片薄薄的橘光,使他的身影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大战后的伟岸和沧桑。

    “将军!”正望着斜阳不知在想些什么,同样浑身沾满了鲜血张辽提着长戟来到赵云的身后,抱拳向他招呼了一声。

    “我等胜了!”扭头朝张辽看了一眼,赵云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了这么一句。

    “胜了!”放下抱起的双拳,张辽仰起脸朝天边的斜阳望了一眼,好似自言自语,也好似在对赵云说道:“匈奴人退了,只是不晓得何时还会折返。”

    “来人!”望了张辽一眼,赵云先是低垂了一下眼睑,随后向一旁高喊了一声。

    一名亲兵听到喊声,抖了抖缰绳,策马来到赵云近旁,面朝赵云双手抱拳,静静等候着他的吩咐。

    “留下五百人,好生安葬我军战死的将士!”环顾着遍地的死尸,赵云对那亲兵说道:“匈奴人的尸体,也挖些坑掩埋了,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以免臭了这山清水秀的所在!”

    “诺!”那亲兵应了一声,骑着马传达赵云命令去了。

    待到亲兵离去,赵云扭头对张辽说道:“我军置身于白水河边,兵法常言背水而死,河边断然驻扎不得。我等理当即刻领军前行,推进十里,再行扎营!殿下要我等牵制匈奴,此战虽胜,是功是过尚难定论!自此之后,我军要扼守防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将军所言甚是!”抱起双拳,朝赵云拱了拱,张辽附和了一声,对赵云说道:“末将这便前去知会子义及其他将军!”

    几天之后,洛阳王府唐王妃寝宫。

    刘辩怀中抱着新出生不久的小孩儿,一边略显蠢笨的轻轻晃动着手臂,逗弄着他人生中第一个儿子,一边听着跪坐于一旁的唐姬为他念北方送回的战报。

    当他听到赵云引领一万洛阳军骑兵以退为进,趁匈奴人半渡,而将匈奴人击溃时,他的眼睑稍稍向下搭眯了一下,逗弄孩子时嘴角始终保持的笑容也略略的牵了一牵。

    虽说当日庞统命人给赵云送去锦囊,事先已是得了刘辩首肯。可刘辩却始终觉着,如此做法,多少有些贸然。

    击溃匈奴自是好事,可匈奴溃败之后,恢复元气必定会向赵云发起反扑,以赵云带去的那点兵马,两军列阵相对,恐怕难以得到好处。

    已然出了月子的唐姬,穿着大红的锦缎罗裙,盘着高高的流云髻。

    罗裙的衣领开的很低,跪坐于刘辩身旁,那双已是生的饱满圆润的双峰高高挺翘着,从低低的领口处,能清晰的看到两个凸起半圆的轮廓。

    与未生孩子之前相比,此时的唐姬,美艳中又多出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透着成熟女子诱人的风韵。

    念完了告捷的战报,唐姬抬起头望着刘辩,轻轻抿了抿嘴唇,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了一下,才像是鼓足了勇气向刘辩问道:“殿下可是又要领军出征?”

    “是啊!”抱着出生不久,还只会咧着小嘴冲他傻乐的儿子,刘辩先是俯下身,将嘴唇凑在小婴儿白嫩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下,随后才对唐姬说道:“子龙于白水河边大破匈奴,虽说此战告捷,于我军士气是个极大的鼓舞,却也有着许多旁人难以看到的忧患!”

    “殿下破了公孙瓒并无多少时日,匈奴人便又跳了出来!”如同秋潭般清澈的眸子凝视着怀抱婴儿的刘辩,唐姬娇俏的小眉头轻轻皱了一皱,语气中带着些许愤然的轻声说道:“那匈奴人又于此刻前来搅事,着实可恼的紧!”

    “夷人灭我大汉之心不死!”朝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将怀中婴儿递给了婢女,刘辩这才微微一笑,站起身对唐姬说道:“他们既是敢来,本王便要让他们永远记得,中原的土地并不是他们马蹄可随意践踏的地方!”

    “唐姬好生歇着,本王且去与军师商议何日出兵!”不等唐姬应声,刘辩柔声向她交代了一句,便跨步朝寝宫正门走去。

    起身将刘辩送到屋外,望着刘辩远去的背影,唐姬的俏脸上,不由的流露出了些许失落和不舍。

    自打刘辩攻破公孙瓒,从幽州返回洛阳,虽说并没有领军出征,要处置的事情却是不少。唐姬和刘辩在一起的日子,甚至用一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发自心底,唐姬希望刘辩能多陪陪她,能多陪陪他们共同的孩子。可她也晓得,刘辩真的是很忙。

    偌大的属地要打理,刘辩也是不可能将所有事务全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淮南袁术虎视眈眈,匈奴大军已推近到边境,稍有不慎,便会导致敌军长驱直入。

    面对如此多的事情,虽说刘辩不能多陪他们母子,让唐姬心内感伤良多,唐姬却并没有怨怪刘辩,只是在心底默默的祈念着,祈念这乱世早些平息。

    离开唐姬的寝宫,刘辩快步走向前院。

    几名护卫他的龙骑卫,单手按着剑柄,紧紧跟在刘辩身后。

    从刘辩走路的步伐,这几名龙骑卫能清楚的感觉到,今天的刘辩,和往日多有不同。

    他的步幅很大,迈出步子的速率也很快。几名人高马大的龙骑卫,跟在他的身后,甚至还需要不时的小跑两步,才能不被他甩开太远。

    刚出前院,刘辩就扭头对身后的几名龙骑卫说道:“即刻请二位军师以及高顺将军来前厅议事!”

    三名跟的最近的龙骑卫听得刘辩吩咐,连忙应了一声,一溜小跑朝着王府正门去了。

    扭头看着那三个朝王府正门方向跑去的龙骑卫,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刘辩才抬脚往正厅走去。

    进了正厅,刘辩并没有等候多久,徐庶、庞统和高顺仨人,便相继来到了厅内。

    请仨人依序落座,待到仨人坐妥,刘辩才站在前厅正中,双手背在身后,环顾着仨人,对他们说道:“北方传来捷报,子龙几日前攻破去卑大军,斩首万余,匈奴人后撤五十里,暂且未敢轻易向南推进!”

    话说到这里,他扭过头望着庞统,向庞统问道:“当日军师曾对本王说过,子龙攻破匈奴,乃是我军彻底击溃匈奴之关键。如今匈奴元气未伤,稍事休整便可向子龙全线进攻。以子龙麾下不足万人的兵马,如何抵御数万匈奴铁骑?”

    “回禀殿下!”刘辩问起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庞统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子龙攻破匈奴,去卑怯于我军战力,以残兵败将定是不敢轻易发起****。彼必定会向匈奴王庭请求增兵,我军主力并非要前往驰援子龙,而是要趁此时机直捣匈奴王庭,于半道截击匈奴援军!”

    听了庞统这番话,刘辩愣了一下,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手捏着下巴,沉吟了片刻,才向庞统问道:“以军师之意,子龙等人如今只是诱饵不成?”

    “并非诱饵!”这次回答刘辩的不是庞统,而是一旁的徐庶,徐庶在接了一句之后,站了起来,也是如庞统一样先给刘辩行了一礼,随后对刘辩说道:“援军未到,去卑不敢轻易动兵,彼处匈奴人对我军也是多有忌惮,即便出战,战力也是大不如前!除非白水岸边我军大意,否则匈奴人定是寻不到进攻时机!子龙为人谨慎,断然不会犯错,殿下当可放心!”

    从庞统和徐庶的话看来,他们显然是早做过商议,思量定然也是极为周详。

    虽说心内还是有些担心赵云的防线人马太少,刘辩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扭过头,向跪坐于下手的高顺问道:“高将军,羽林、虎贲二卫,可有一战之力?”

    “回禀殿下!”刘辩问起羽林、虎贲二卫,高顺赶忙站起,向他行了一礼,对他说道:“羽林、虎贲二卫,已有一战之力,随时可出征讨贼!”

    高顺为人低调、谨慎,说话从来不会嘴边跑马车。他说出羽林、虎贲二卫已有一战之力,刘辩晓得,二卫将士恐怕并非只是如他说的那般只是可以一战。

    “讨伐匈奴,本王打算亲征!”得知一切已然准备妥当,与匈奴决战也是不可再拖,刘辩扭头环顾着厅内仨人,对他们说道:“二位军师当坐镇洛阳,高将军引领羽林卫随本王出征,虎贲卫暂由陶虎率领驰援子龙,待到赶至白水河,再交由子龙全权指挥!”

第565章 情到浓处方成恨

    与刘辩当初带着唐姬逃离洛阳的那晚一样,到了入夜,这座宏伟的城池便陷入一片让人感到窒息的宁静。

    街市上,白天往来穿行的人潮已然退去,空旷的街道上,只是偶尔会走过一队巡逻的洛阳军。

    洛阳军兵士的皮靴,踏在青石路面上,沉重的靴底与地面上的青石板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声沉闷的轻响。

    脚步声在街道上回荡,更是使得这座沉浸在夜色中的城池,显得空旷而又缺少生息。

    初夏虽不似三伏天那么炎热,却也并不像春天那般凉爽。到了入夜,若是将房门紧闭,睡在屋中还是会感到有些闷热。

    正是因此,街道两侧的许多人家,到了晚上并没有关闭房门,而是大敞着门户,全家人在屋中安然入睡。

    敞开房门的,不仅是城内的平民,就连许多店铺的店家,也是没有将房门关上。

    刘辩晓得,洛阳城内,其实是暗流汹涌,曾经派出刺客刺杀他的幕后主谋尚未抓到,这座城池并不是多么太平。

    可城中的平民却是不晓得这些,他们只知道,在洛阳军的监管下,如今的洛阳城,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根本没有抢劫、偷盗等事情发生。

    洛阳王府后园中,刘辩并没有睡下。

    他站在栽种着整齐垂杨柳的湖岸边,眺望着夜色中闪烁着粼粼波光的湖面。

    在他的身后,立着个身穿大红罗裙的女子,这女子并非偏好穿红衣的唐姬,也不是蔡琰、陶浣娘中的任何一个,而是貂蝉。

    晚风从貂蝉的身边掠过,掀起她罗裙的裙裾,撩动着她发鬓的一缕发梢。

    裙裾飘飞,立于刘辩身后,貂蝉就犹如月中的仙子般浑身透着清雅脱俗。

    二人身后不远处,成排的垂杨柳在风的轻拂下,轻扬着柳绦。“沙沙”的柳绦甩动声,给宁静的夜晚带来几分别样的生机。

    站在湖边,刘辩伫立了许久,才望着闪动粼光的湖面,向站在身后的貂蝉问了一句:“安阳公主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淮南事毕,殿下因何不让温候回返?”站在刘辩身后,貂蝉的一双美眸,如同湖水般闪烁着纯净的光泽,柔声向刘辩问了一句。

    貂蝉不仅生的美艳,就连声音,都好似夜莺鸣唱般悦耳。如此尤物,纵然是三年不举的废人,恐怕看上她一眼、听上她说一句话,都会情难自抑,立刻大展男人雄风。

    被貂蝉质问了一句,刘辩并没有回头,而是依旧将视线投在夜色中的湖面上,沉默了好一会,才对貂蝉说道:“淮南并未安稳,若是本王将温候召回,一旦袁术……”

    “殿下!”不等刘辩把话说完,貂蝉那美艳的脸上便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她轻移莲步,朝前走了一步,站在刘辩身侧,一双美眸凝望着夜色中的湖面,幽幽的说道:“如今匈奴进犯中原,殿下想来不日便要领军出征。这洛阳城内,若是没了殿下,谁又能镇得住温候?”

    貂蝉的这番话一出口,刘辩身子微微一怔,心头不免也“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貂蝉一眼,却是什么话也没说。

    刘辩虽是没有开口否认貂蝉所说的话,但从他的举止中,貂蝉已是看出她说的不差。

    站在刘辩身旁,貂蝉朝刘辩轻轻挪了挪身子,一双玉臂慢慢的搀住了刘辩的手臂,脑袋也轻柔的依偎在了他的手臂上。

    貂蝉的脑袋依偎在刘辩的手臂上,刘辩只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迎面朝他扑了过来。

    这股芬芳不是花粉的芬芳,而是貂蝉身上那特有的女子芳香。

    清香怡人、秀色在旁,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强按下胸腔内奔涌着的男子野性,虽是没有从貂蝉的搀挽中挣脱,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依偎在刘辩的身旁,一双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凝望着远处湖心那闪动着的波光,貂蝉的嘴角牵起了一丝甜美和满足的笑意。

    “殿下可曾记得?”望着湖面,貂蝉语调轻柔的对刘辩说道:“当年殿下于长安城内,是如何疼惜于我?董卓带我返回府中的路上,殿下又是如何不顾安危,也要将我从董卓的手中救出……”

    听着貂蝉阐述的回忆,刘辩心中不免生起了一丝愧疚。

    当初见到貂蝉,他确实也产生过惊艳的感觉,确实也有种将她抱入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

    可他不能那么做,貂蝉是诛杀董卓棋盘上一颗重要的棋子,同样也是拉拢吕布的关键一环。

    喜欢、惊艳并不是爱情,对一个不爱的女人,刘辩虽是会感觉到有些愧疚,却永远不会后悔没把她留在身旁。

    依偎着刘辩,貂蝉的语气越来越显得苍凉,她的眸子中闪动着晶莹的泪光,话语中略带着些许哽咽的接着说道:“我晓得殿下不欢喜我,可自从殿下那日杀退董卓卫士,将我从虎口中救出,我便已是将心交给了殿下!”

    被貂蝉挽着胳膊,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刘辩只觉着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若说在这时代,他曾对不起哪个女子,那便是貂蝉!

    虽说吕布疼爱貂蝉更甚于他,可他却懂得,若是心中没有哪个人,每日还要与那人朝夕相对,那种生活是多么的痛苦和悲哀。

    望着漆黑湖面上跳动的银色波光,刘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平抚貂蝉心口的创伤。

    双臂紧紧的揽着刘辩的手臂,大颗的泪珠顺着貂蝉的脸颊滚落。

    她用丁香小舌轻轻的舔了舔嘴唇,仰起挂着泪痕的俏脸,凝望着一旁的刘辩,幽幽的向刘辩问了句:“殿下不愿要我,我不再相强。今日殿下愿听我倾诉,我心已是甚慰。”

    “温候待公主不薄……”扭头看着貂蝉,刘辩想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可手动了动,最终却没能伸出去,只是神色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对貂蝉说道:“本王也是见温候疼惜公主……”

    “殿下不必多言!”再次不等刘辩把话说完,貂蝉放开了挽着他胳膊的手臂,站到一旁,凝望着黢黑中闪动着一条条银光的湖面,幽幽的说道:“记得当日,我曾说过,若与殿下重逢,定会让殿下看见满世苍凉、遍地鲜血!”

    说这番话时,貂蝉的眼窝中不再闪烁泪光,脸上却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她的笑容极美,就犹如一朵绽放着的牡丹,正怒放着她的绚烂。可这抹笑容看在刘辩的眼中,却使得刘辩也不由心头生起浓浓的寒意。

    若是一个男人对刘辩说出这些话,即便那男人是强如曹操、袁绍的枭雄,刘辩也不过只是会一笑置之。

    可对他说出这句话的并不是个男人,而是以美艳名传千古的貂蝉。

    这番话从貂蝉的口中说出,那便不再只是威胁。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以她的美艳作为利器,对刘辩深深的捅上一刀。

    “与殿下重逢,已有许多日子!”站在刘辩身旁,貂蝉没再扭头看向这个让她朝思暮想却永远不可能投入他怀抱中的男人,望着湖面,幽幽的说道:“有句话,一直想对殿下说。”

    “公主请说!”貂蝉的举止和说出的话,让刘辩不免觉着有些没底,当貂蝉说出有话想告诉他时,刘辩赶忙接了一句。

    “当初若是殿下稍有首肯,纵使不做公主,只做殿下身前一寻常婢子,貂蝉也会紧随殿下身旁!”扭头看着刘辩,朝刘辩露出了一个甜美到几乎能让世间万物都能瞬间心跳停滞的笑容,貂蝉以及其温柔的语气对刘辩说道:“爱到至深便成恨,情到浓时方为泪!殿下只须晓得,本公主心内,永远有着殿下的影子!”

    “本公主先行告退!”丢下一句让刘辩听了之后心内很是没底的话,不等刘辩应声,貂蝉双手交叠于身前,施施然的向他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看着貂蝉引领两名婢女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搭眯下眼睑,先是略微沉思了片刻,随后又摇了摇头,嘴角牵出一抹很是无奈的笑容。

    他没想到,当初在长安,只是因一时兴起,从董卓手中救下了貂蝉,竟会让如此绝色美女对他数年不忘。

    即便貂蝉已成为吕布的妻室,如今却还是能对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可见貂蝉心中那份执念,并没有完全消散。

    刘辩仰起头,望着漆黑夜空中那一闪一闪的星斗,回味着貂蝉方才流露出的幽怨,轻轻的长叹了一声。

    发自心底,他有种感觉,貂蝉或许是会给他带来无尽困扰和麻烦的女子。摆脱将来可能出现的困扰和麻烦并不困难,只要刘辩狠下心来,让人前去将貂蝉杀死,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可他扪心自问,虽说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存活下去需要一些手段,诛杀曾经被他利用过,却依然对他深情不忘的貂蝉,却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貂蝉的背影完全的消失在了黑暗中,刘辩重新转过身,朝向湖面,深深的吸了口带着潮湿气息的晚风。

    “殿下!”就在刘辩深吸了一口凉凉的晚风,想要借助晚风的凉意,将因貂蝉说的那些话而搅的有些焦躁的心绪理顺,另一个甜美的女声从他的身后飘来。

    听到这声呼唤,刘辩转过身,向传来呼唤的方向看了过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素白罗裙的身影。那身影瘦削且又纤长,白色的素裙飘飘如雪,在只有星光却没有月儿的晚上,是异常扎眼。

第566章 军令状

    看着从柳树后走出的身影,刘辩嘴角微微牵了牵,露出一抹笑容向走出来的那人轻声说道:“天色已是晚了,昭姬因何不睡?”

    走向刘辩的,不是别个,正是蔡琰。

    到了刘辩近前,她体态轻盈的向刘辩福了一福,脸上带着甜美笑容柔声说道:“不知为何,有些睡不安稳,本想出来走走,却遇见了殿下!”

    穿着一身素白罗裙,罗裙在晚风吹拂下轻柔翻飞,给蔡琰平添了许多飘逸的美感。

    看着站在面前,犹如仙子般脱俗清丽的蔡琰,刘辩脸上保持着刚挤出的笑容,对她说道:“昭姬心思细腻,或许是想的太多,才会不眠。心中莫要有太多挂碍,闭上眼睛,想着一只只羊在眼前跳过,不一会便可安睡。”

    “殿下倒是常有些古怪法子!”刘辩说出要让她躺下数羊,蔡琰掩着小嘴,无限柔媚的轻轻一笑,随后才抬起头凝望着刘辩那张在星光下尤其轮廓分明的脸庞,轻启朱唇,柔声说道:“昭姬日间在唐王妃处,听说殿下又要出征……”

    提及刘辩又要出征,蔡琰脸上的神色稍稍流露出了些许落寞和幽怨。

    看出蔡琰的表情里浮现出落寞、幽怨,刘辩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与她一同望着夜色中的湖面,轻声说道:“是啊!本王方才回到洛阳,尚未多陪你等几日便要出征……”

    “昭姬有个不情之请!”依偎在刘辩的怀中,蔡琰脸上浮现出一抹薄薄的红云,略略沉吟了一下才柔声对搂着她肩头的刘辩说道:“昭姬想随殿下出征……”

    “哦?”完全没有想到蔡琰竟会说出要随他出征的话来,刘辩愣了一下,才扭头看着她,以无限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战场厮杀太过血腥,昭姬从未直面鲜血,如何……”

    “当初殿下带着唐王妃离开洛阳,一路受了许多磨难。就连陶王妃,也是亲眼见过殿下诛杀西凉军!”依偎在刘辩身旁,蔡琰稍稍仰起脸,望着刘辩,眸子中闪烁着期待和神往,柔声对刘辩说道:“管将军更是但有出征,便追随殿下左右,唯独昭姬,自从与殿下相识,便被殿下庇护于羽翼之下……”

    话说到后来,蔡琰的语气中竟透出了些许感伤,她扭过头,望着夜色中泛着粼光的湖面,语气很是萧瑟的接着说道:“昭姬也想随殿下一同去沙场之上,看殿下纵横捭阖,击破敌军!在殿下征伐沙场之时,为殿下抚上一曲,以壮神威……”

    “昭姬果真才女本性!”将蔡琰又搂的紧了些,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黑黢黢的湖面,先是赞了蔡琰一句,随后便沉默了下去。

    俩人相拥着站了许久,刘辩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对蔡琰说道:“昭姬要随本王前去沙场,本王允诺便是,只是昭姬须应允本王几件事情,本王方会带同昭姬前去!”

    听得刘辩语气松动,蔡琰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连忙应声说道:“只要能随殿下出征,昭姬甚么都会答应!”

    “只可随大军行动,断然不能擅自走出军营!”扭头与蔡琰四目相对,刘辩敛起笑容,面沉如水的对蔡琰说道:“大军厮杀之时,不可太过靠前。还有就是,沙场之上,许多时候风景秀丽,乃是寻常时日无法见到,昭姬文人心性,必会有所感触。届时只可远观,不可前往探查详实!”

    “昭姬全都应允!”刘辩答应出征时带着她,蔡琰哪里还会想那么多,待到刘辩话音落下,她将脑袋贴在刘辩的手臂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对刘辩说道:“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昭姬便已心满意足。再美的风景,也比不得整日能够看到殿下……”

    搂着蔡琰,听着她说出满是柔情的话儿,刘辩的心中却不知为何,多出了些许担忧。

    他倒不是不相信蔡琰这番话是发自肺腑,他担心的,是真的到了沙场之上,那漫天的烟尘和落日下残破的画卷,会勾起蔡琰胸中满满的文人情怀,让她忘记了今晚所说的话儿。

    赵云率军渡过白水河,去卑将聚拢溃逃匈奴人,在与洛阳军相距十里处驻扎下来。

    洛阳军整日枕戈待战,吃了场大亏,连同战死、受伤和失踪人数,人马耗损接近三成的匈奴人也是丝毫不敢大意,整日观望着洛阳军的动静,生怕洛阳军再对他们发起一场突袭。

    虽说人数仍是远远多于洛阳军,可见识了洛阳军强悍战力的去卑,并没有下令全军突击,以报白水河岸之仇。

    匈奴人把对洛阳军的仇恨,发泄到了周边的中原平民身上,不过是短短数天,周边便有许多村寨被匈奴人屠戮、劫掠。

    “将军!”洛阳军大营之中,赵云正跪坐于帅帐之内,与同在帐内的张辽、太史慈等人商讨着军务,帐帘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匈奴人方才又劫掠了两个村子,村中年轻女子悉数为匈奴人掠走,剩余人等……”

    亲兵的话说到这里,帐内的赵云就向帐外喊了一声:“不用再说,继续探查匈奴动向!”

    “诺!”被赵云阻住话头,亲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虽说赵云没有让亲兵把话说完,包括赵云在内,帐内众人都是晓得那亲兵后面要说些什么。

    “娘的!”亲兵离去后,坐在下首的裴元绍朝膝盖上重重的擂了一拳,脸颊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破口骂出了声:“匈奴人只会欺凌百姓,若是够胆,便与我军厮杀个痛快!”

    跪坐于首座,赵云英俊的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

    帐内几位将军,在裴元绍骂了一句之后,都将脸转向了赵云,静静的等待着赵云下达进攻匈奴人的命令。

    “继续监视匈奴人!”沉默了好一会,赵云在环顾了一圈帐内众人,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让语气平静下来,对将军们说道:“匈奴人如此,便是要惹得我等暴怒。我军人数太少,若是贸然进攻匈奴人,恐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当赵云说出暂且不对匈奴人发起进攻时,帐内众人神色中都流露出了些许失望,纷纷轻叹了一声。

    “将军!”又是一阵常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太史慈站了起来,抱拳朝赵云拱了拱,对赵云说道:“我军若是久不作为,恐怕匈奴人会变本加厉!待到进攻匈奴人时,这周边百姓,怕是已没了活人!末将恳请将军,允末将引领三百重骑,且去匈奴营中杀上一场,也好挫挫他们锐气!”

    “虽说我军胜了一场,可匈奴人却还有着七八万之众!”看着太史慈,赵云眉头微微蹙起,对太史慈说道:“子义只领三百人突袭匈奴,恐怕……”

    “当初将军于邯郸城外,单枪匹马杀入数十万黑山军!”见赵云神色中流露出了些许迟疑,太史慈站起身,抱拳对他说道:“末将此番引领三百铁骑,与将军相比,已是多有逊色!”

    先是提了一句赵云当日在邯郸城外单枪匹马杀入黑山军的事情,太史慈接着对赵云说道:“末将愿在此立下军令状,此番引领三百精骑杀入匈奴人大阵,末将定当率领所有人安然返回!”

    “三百人杀入匈奴人之中,仍可安然返回,并非易事!”赵云微微蹙起眉头,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对太史慈说道:“将军一切小心,军令状大可不必!”

    “末将这便前去!”得了赵云允诺,太史慈也不多做耽搁,双手抱拳,朝赵云一拱,跨步走出了帅帐。

    扭头看着太史慈离去后还在微微晃动着的帐帘,赵云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朝帐内众人一摆手说道:“我等且去帐外等候子义!”

    众人应了一声,站起身跟着赵云走出了帅帐,朝着与匈奴人遥遥相望的那侧军营边缘走去。

    赵云领着一众将军,还没走到军营边缘,军营内便冲出了一队衣甲鲜亮的重装骑兵。

    引领这队骑兵的,正是先前在帅帐内要与赵云立下军令状的太史慈。

    他双手各持一只短戟,冲出军营,一只持戟的手不住抖动着缰绳,双腿用力的夹着马腹,策马朝着匈奴人驻扎的方向奔去。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洛阳军重骑兵,身后背着强弩,朴刀插在战马侧旁的刀袋中,紧跟着太史慈,纵马冲向匈奴人军营所在的方向。

    连日得到匈奴人屠杀平民的消息,洛阳军将士已是个个义愤填膺,早忍不住想要和匈奴人厮杀一场。

    得了太史慈命令,要与他一同杀进匈奴大营,三百名洛阳军,此时是战意沸腾,个个胸内憋着一股豪情,哪里还会考虑到他们只有区区三百人,而面对的却是七万多野蛮、强悍的匈奴人!

    沉重的马蹄踏在生满碧草的原野上,满是碧草的原野竟被马蹄踏的腾起了一片烟尘。

    滚滚烟尘朝着匈奴人大营所在的方向卷去,望着那片并不算庞大,却带着无尽杀意的烟尘渐渐远去,站在军营内的赵云等人,也是不免为太史慈暗暗捏了把汗。

第567章 军营外竖起的木桩

    初夏的风儿,暖融融的吹在人的身上,微微的带来了些许熏意。

    立于军营边缘,赵云、张辽等人翘首望着远处匈奴人大营的方向,风儿从他们的身旁掠过,撩起了他们的衣袂,给他们每个人都平添了几许飘逸的威猛。

    军营内,那一面面墨色的战旗,在风的卷动下,飘舞招展。就好似一个个正在沙场上腾挪闪转,不断将战刀劈砍在敌人头上的猛士,“呼啦啦”的战旗飘舞声,使得军营更多了几分肃穆和庄严。

    “将军,快看!”视线的尽头,刚出现一片烟尘,站在赵云身后的杨凤便抬手朝前一指,对赵云喊道:“太史将军回来了!”

    望着远处那片烟尘,赵云的眉头终于渐渐的舒展开来。

    一队身穿大红战袍的洛阳军,在一员将军的引领下快速朝着军营方向策马奔驰。

    人数并不算很多的骑兵,离军营越来越近,当他们近到距赵云等人只有百余步时,赵云发现在太史慈的腋下,好像还夹着一个人。

    由于尚有一些距离,赵云看不清被太史慈夹着的是什么人,只能隐约看出,那是一个匈奴人。

    领着刚在匈奴大营中纵横往来厮杀一场的三百洛阳军重骑兵,刚到赵云等人近前,太史慈就猛提了下缰绳,一把勒住了战马。

    战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止住了奔腾。

    待到战马立稳,太史慈将肋下夹着的那人往地上一丢,抱拳朝赵云拱了拱手,对赵云说道:“末将幸不辱使命,三百人一人不少,还抓了个匈奴将军。”

    骑在马背上的太史慈,连人带马都染满了鲜血,整个人就好似在血浆里浸泡过似得。仅从他满身血污的模样,便能看出他一定是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搏杀。

    跟在太史慈身后的三百名洛阳军骑兵,也都与他相差不多。

    大红的战袍上染着血渍,洛阳军将士身上的战袍,都呈现着暗红的色泽。

    由于身上、脸上沾满了血污,他们的衣衫紧紧的贴着皮肤,就连风儿从身旁擦过,都没能撩起他们的衣袂。

    先是看了看还骑在马背上的太史慈,随后又环顾了一圈跟着太史慈杀入匈奴军营,虽是于数万匈奴人中纵横往来一场,却丝毫未显出疲惫,反倒个个神采奕奕的三百洛阳军,赵云抱起双拳,朝太史慈和那三百名洛阳军拱着手说道:“子义辛苦!将士们辛苦!若是殿下晓得今日你等有此大捷,定是欣慰莫名!”

    太史慈和三百名跟随他杀进匈奴军营的洛阳军,见赵云拱手向他们行礼,纷纷跳下马背,抱拳给赵云回礼。

    行罢礼,太史慈放下双手,低头看着被他丢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已经昏厥过去的匈奴人,对赵云说道:“我等方才杀入匈奴人之中,斩首少说也有两千级。在我等杀入匈奴军营之时,此人正欲糟践我汉人女子,被我擒来,恳请将军发落!”

    当太史慈说出昏厥过去的匈奴将军曾意图凌辱汉人女子时,赵云紧紧的皱起眉头,低头看着那匈奴将军,沉默了片刻,才对身后的裴元绍说道:“裴将军,此人还是交于你来处置!”

    听得赵云说要将那匈奴将军交给他处置,黄巾军出身且又当过山贼的裴元绍,顿时脸上漾满了笑容,先是抱拳向赵云谢了一声,随后扭头对身后的几名兵士说道:“去为本将军备办一支两人多高的木桩,另外再弄些钉子!”

    虽是不晓得裴元绍为何不一剑杀了被太史慈抓来的匈奴将军,那几个兵士却还是抱拳应了,为他备办木桩去了。

    太史慈领着三百洛阳军冲杀了一场,匈奴军营内,遍处都是被砍杀的匈奴人尸体。

    喷溅的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许多匈奴人的营帐,也在厮杀中被撕破。

    远远多于死亡人数的伤患,哀嚎着、惨叫着,整个匈奴大营都充斥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领着几名匈奴将军,在军营内各处巡视着,去卑的眉头紧紧拧起,向身后一名匈奴将军问道:“带领人马杀进军营的,可是赵子龙?”

    “不是!”被询问的匈奴将军,听了去卑的问题,赶忙接话说道:“那汉将杀进军营,我等只听他喊着甚么‘东莱太史慈’。”

    “太史慈!”重复了一遍匈奴将军说出的名字,去卑眉头拧的更紧,眼睛微微眯了眯,好似自言自语,也好像是在对身后的几个匈奴将军说道:“洛阳军猛将如云,我等只晓得那赵云厉害,不想这太史慈也是十分了得……”

    “右贤王!”就在去卑感慨洛阳军厉害时,一个匈奴兵跌跌撞撞的朝他跑了过来,还没跑到他跟前,就脚下一趔趄,一头摔倒在地上。

    “甚事快说!”见那匈奴兵神色慌乱,去卑只当是洛阳军又杀了回来,手按刀柄,冲那匈奴兵喝问道:“可是敌军又杀了过来?”

    军营内很多匈奴人正救治着伤患和抬着尸体前去掩埋,离去卑近些的匈奴人,听他问起可是敌军又杀了过来,只当洛阳军真的又杀了回来,顿时感到一阵心胆俱寒。

    救治伤患的,顾不得惨嚎连连的同伴,连滚带爬的蹿了起来,一溜烟的跑的没了人影;抬着尸体或重伤员的,也不管还被他们抬着的人或尸体,两手一甩,将被抬着的人或尸体撩在地上,没命的夺路逃窜。

    混乱如同一场瞬间席卷整个军营的瘟疫,有人先乱了,稍远处更多的匈奴人虽是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没忘记刚才那三百零一名杀神冲进军营的恐怖场面,也纷纷四处逃窜。

    没有受伤的匈奴人惊恐的怪叫着,抱头四处乱蹿,那些受了伤的,若是两腿还能如常奔跑,也是不肯输于健全同伴,一边恐慌的哀嚎着,一边朝着军营外逃去。

    至于腿脚受了伤,根本无法狂奔的匈奴人,则一个个惨嚎着,哀求着那些从他们身旁跑过的同伴带他们一起逃走。

    “不要乱,不要乱!”军营内乱了起来,去卑心知是他刚才那句话惹了大祸,连忙抬起双臂,朝四处奔逃的匈奴人放声喊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匈奴将军,纷纷从腰间抽出佩刀,朝四处奔逃的匈奴人大声呼喝着,企图阻止混乱持续下去。

    “不是敌军杀来!”完全没想到军营内会突然乱起来的那个匈奴兵,以为是他自己惹了祸事,满脸惊惧的望着去卑,浑身都在打着哆嗦,向去卑喊道:“是洛阳军挑了一支木桩,木桩上绑着被俘去的将军!”

    “不是敌军杀来!”听了那匈奴兵喊出的话,去卑转过身,朝四处乱奔的匈奴人喊道:“都不要慌!”

    去卑的喊声果然起了作用,附近的匈奴人听说不是洛阳军杀来,且又在几名匈奴将军手中佩刀的威胁下,渐渐的静了下来。

    混乱的匈奴军营,很快恢复了宁静,刚才还是玩命逃跑的匈奴人,纷纷停下脚步,朝去卑这边望了过来。

    环顾着附近神色慌乱的匈奴人,去卑心内不免感到一阵悲凉。

    匈奴人自小便生长于马背上,即便遇见了群狼,也是不会有半点惧意,可这次,数万匈奴人竟被几百个洛阳军给杀寒了胆。

    战场厮杀,勇气至关重要。率领这样一支完全没了战意,只想着如何逃离战场保全性命的队伍,去卑真不晓得,应该怎样才能把仗继续打下去,并且获得胜利。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匈奴人,原本想说些什么的去卑,顿时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只是转过身,朝那报讯的匈奴兵摆了摆手说道:“引本王前去看看!”

    以为会大祸临头的报讯匈奴兵,听得去卑要他领路,顿时晓得祸事不会落在头上,心头顿时一松,连忙应了,侧身站到一旁,等候着去卑。

    在那匈奴兵的领路下,去卑快速朝着军营外围走去。

    到了与洛阳军遥遥相望的那侧军营边缘,不等那匈奴兵指点,去卑就看到,在离他们只有数十步的地方,五六个骑着战马的洛阳军,已将一根木桩钉在了地上。

    裴元绍一手提着长枪,面朝匈奴军营驻马而立,眼睛微微眯缝着,从他的眼角流露出浓重的憎恨。

    远远望见去卑的身影出现在匈奴军营边缘,领着这几名洛阳军的裴元绍将手中长枪一举,朝那几个刚把木桩钉好的洛阳军喊道:“返回军营!”

    得了裴元绍的命令,几名洛阳军齐齐应了一声,勒转战马,跟着裴元绍策马向远处的洛阳军军营奔去。

    相距数十步,去卑只能看到那木桩上好像钉着个人,可由于距离甚远,看的不甚清楚,去卑并不知道洛阳军究竟把那匈奴将军如何了。

    “过去看看!”见裴元绍等人去的远了,去卑朝身后招了下手,向亲兵喊了声:“牵马过来!”

    得了去卑吩咐,一名亲兵赶忙掉头朝军营里跑去,没过多会,便牵来了去卑那匹膘肥体壮的坐骑。

    翻身跳上马背,去卑抖了下缰绳,策马朝着数十步开外钉着个人的木桩奔了过去。

    他身后的一群亲兵,见他策马冲了出去,也连忙上了马背,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第568章 三个女人

    带着一群亲兵,策马冲向数十步开外的木桩,还没到木桩下,去卑的脸色便已是一片铁青。

    距离已是很近,去卑能清楚的看到,被钉在木桩上的,正是先前洛阳军俘虏去的匈奴将军。

    那匈奴将军双臂高高举起,两只手掌交叠于一处,手掌中间贯穿着一根粗长的木钉。

    除了手掌被楔进木桩的木钉死死钉着,那匈奴将军的整个身子都是悬空吊挂,胯间还不住的滴淌着鲜血。

    被吊挂着的匈奴将军两腿之间,贴着一片薄薄的布帛,他腿裆处还流淌着鲜血,布帛上也被沾染上了一片片的血渍。

    去卑等人到达木桩跟前时,那匈奴将军脑袋偏向一旁,早没了气息。

    见匈奴将军断了气息,去卑也不急着令人将他的尸身放下,而是策马走到木桩旁,一把扯下了那块贴在匈奴将军两腿间的布帛。

    虽说血渍在布帛上洇出了好几处红斑,布帛上那用乌墨写成的一行大字,却是清晰可见。

    将布帛展开,瞥了一眼布帛上那歪歪扭扭如同蚯蚓找娘般难看的字迹,去卑愤怒的两手扯着布帛的边角,猛然将它撕碎。

    抬头看着被钉在木桩上的尸体,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尸体胯下少了一坨肉还洇着鲜血的部位,去卑冷声对身后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离开此处之前,任何人不得对俘获的汉人女子做出出格的事来!”

    听了去卑这句话,一群匈奴亲兵先是纷纷愕然的相互顾盼,随后才齐声应了。

    此时洛阳军的军营中,同样是黄巾出身的裴元绍和杨凤,正坐于军营空地内,一人手中提着一只并不算很大的酒坛,彼此对饮着。

    “裴将军!”提着酒坛,仰头狠狠灌下一口,杨凤扭脸看着坐在一旁的裴元绍,对他说道:“你割了那匈奴人的卵蛋,还把他钉在木桩上,赵将军好似有些看不过眼!”

    “杨将军过虑了!”刚回到军营没多会的裴元绍,此时是满面的春风,就好似刚做了一件极能让他开心的事情,狠狠的灌了口酒之后,才对杨凤说道:“赵将军之所以将他交给末将处置,便是因为晓得末将会虐杀那匈奴人。割了那匈奴的卵蛋,是要他来生也托生了个女人,晓得被人欺凌是个怎样的滋味!只是捉笔写字,着实难煞了本将军!”

    “将军过去可是也没少欺凌女子!”裴元绍的话音刚落,杨凤就笑着甩了甩头,对他说道:“将军可是得当心,自家的卵蛋也被人给割了去!”

    “扯!”狠狠的瞪了杨凤一眼,裴元绍颇是有些郁闷的说道:“你我以往身为黄巾,谁还没做过些恶事?如今跟了殿下,谁敢再欺凌寻常女子?若是你我敢如当年那般,恐怕殿下也不会饶了我等!”

    说着话,裴元绍瞪着杨凤,抬起一只手,将拳头虚空攥紧,做了个捏爆鸡蛋的动作。

    “将军说的是!”见裴元绍瞪眼,杨凤晓得话说的重了,连忙陪着笑,将酒坛朝裴元绍比划了一下,对他说道:“我敬将军!”

    杨凤没有顶撞他,而是向他举起了酒坛,裴元绍心内的愤懑才稍稍褪去了一些,放下那只虚空捏了一下的手,也提起酒坛,与杨凤碰了一下,随后便仰起头,“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

    二人在军营的空地上喝着酒,赵云与太史慈、张辽正坐于帅帐之中,商议着处决了那匈奴将军,匈奴人将会采取怎样的应对。

    “将军!”张辽双手抱拳,站起身朝赵云拱了拱,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安的说道:“末将窃以为,将军令裴将军处置那匈奴人,颇为不妥!”

    坐于首座,赵云抬头看向站着的张辽,没有表示赞同张辽的话,更没有出言反驳,只是目光中流露出让张辽把话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见赵云只是望着他没有说话,张辽接着说道:“诛杀那匈奴人,无可厚非。可将人要害割去,并钉在木桩上,末将窃以为不妥!”

    “无甚不妥!”张辽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太史慈就站了起来,抱拳对赵云说道:“匈奴残杀我中原百姓,可是从未生过半点怜悯,且那被杀匈奴,本就是意图凌虐被他们俘去的中原女子。末将倒是以为,裴将军此举颇为妥当!”

    “文远担忧者,恐怕并非虐杀一事!”待到太史慈把话说完,赵云抬头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裴将军虐杀匈奴人,且将尸体送到匈奴人营外,定会惹得匈奴人暴怒,我军当早做打算,以备匈奴反扑!”

    “末将正是有此顾虑!”当赵云说出这番话,张辽赶忙再次抱拳说道:“事已作出,末将此时提及,只是不愿匈奴扑来之时,我军尚沉浸于白水大捷以及子义突袭的胜利之中。大军当早做防范才是。”

    “韩暹押送军粮,可有渡过白水?”赵云先是点了下头,却并没有接张辽的话,而是突然把话头转到一旁,提起了押送军粮的韩暹。

    “尚未见韩将军!”突然提及韩暹,张辽和太史慈相互看了一眼,先是一脸迷茫的望着赵云,随后几乎是同时瞪圆了眼睛,异口同声的问道:“将军是说……?”

    “正是!”赵云点了下头,站了起来,一手按着剑柄,缓步走到二人近前,正容对二人说道:“匈奴已被杀寒了胆气,与我军正面厮杀是断然不敢。裴将军此番如此做法,倒是不至让匈奴对被俘女子做出甚么,可押送军粮的韩将军,麾下人马有限,恐怕会成为匈奴袭杀的目标!若是击败韩将军,我军粮草不济,匈奴却可重振军威。若本将军是那去卑,定然会选择袭杀韩暹!”

    “将军远见!”已是明白了赵云话中深意的张辽和太史慈齐齐抱拳,几乎又是异口同声说道:“末将愿领军驰援韩将军!”

    “子义方与匈奴厮杀一场,且好生歇着!”朝二人虚按了两下手,待到二人放下双手,赵云先是对太史慈说了句让他在军中歇着,随后又扭头看着张辽,对他说道:“文远可引领一千将士前去迎接韩暹,遭遇匈奴,接战便走,切莫与之缠斗!”

    “将军放心!”得了赵云这句吩咐,张辽抱拳朝赵云拱了拱,对他说道:“末将这便前去!”

    “文远莫急!”抱起双拳,向张辽回了个礼,赵云微微一笑说道:“匈奴尚未动作,我军先有动作,岂非打草惊蛇?文远可待到夜间,领军悄然离去,若匈奴人真个去了,也可于半道截杀!”

    “将军好计!”听了赵云这番话,张辽愣了一下,由衷的对赵云说道:“将军勇猛,三军无敌!不想竟也是如此足智多谋!”

    朝张辽摆了摆手,赵云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文远谬赞了,追随殿下日久,即便再如何蠢笨,也是能从殿下那里学到一二。”

    太史慈引领三百勇士杀入匈奴大营,裴元绍虐杀匈奴将军两日后。

    洛阳城内一支大约五万人的军队,正缓缓的沿着街道向城外开拔。

    城中百姓,得知大军又要出征,许多人从家中拿出鸡蛋、肉食,塞进出征的将士手中,紧紧随在队伍后面,送将士们出城。

    匈奴南侵的消息,早已在洛阳城内传开,百姓们得知洛阳军要前去讨伐匈奴,晓得一旦匈奴侵入中原,他们便会家破人亡,哪里还会吝啬肉食和鸡蛋等物事,洛阳军将士才走了一条街,几乎每个人就都已是捧满了百姓的馈赠。

    洛阳王府正门外。

    唐姬和陶浣娘并肩而立,二人都是伸长了脖子,翘首望着已经渐渐远去了的大军。

    在她们身后,除了几名随身婢女,还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卫士。

    立于唐姬和陶浣娘身后,几乎所有卫士都在警觉的朝四周张望,生怕些许大意,便有奸人对二位王妃下手。

    刘辩一早便去了军营,头天晚上虽说唐姬和陶浣娘已是为刘辩摆了践行晚宴,却还是觉着,大军出征之时,她们若不出府相送,心内总是空落落的,好像遗落了什么。

    践行宴上,得知蔡琰将会随同出征,唐姬和陶浣娘,多少都有些羡慕。

    可她们也晓得,蔡琰已是先期提出了陪同出征,她们便再没了随军的机会。刘辩毕竟是去打仗,打仗又怎能拖家带口。

    尤其是唐姬,过往还要好上一些,如今刘辩的长子已然出生,作为生母,她更是半步也离不得王府。

    唐姬和陶浣娘正远远的望着从街道尽头经过的洛阳军队伍,她们身后传来了一个甜美到几乎让她俩都沉醉的声音:“二位王妃,因何不将殿下送出城门?”

    听到这个声音,唐姬和陶浣娘几乎是同时转过了身。

    出现在她们视线中的,是与唐姬一样穿着大红罗裙的貂蝉。

    二人转身时,貂蝉正款摆着柳绦般纤柔的腰肢,朝唐姬和陶浣娘走过来。

第569章 出征

    貂蝉的罗裙裙裾很长,长长的下摆拖在青石路面上,在她走动时,下摆就犹如一团萦绕于脚下的红云,越发将她映衬的犹如天界仙子般秀雅、娟丽。

    见貂蝉朝她们走了过来,唐姬和陶浣娘齐齐朝貂蝉福了一福,唐姬嘴角带着几乎可以和貂蝉媲美的笑容,轻声对貂蝉说道:“殿下出征,身为妻室,我二人只须远远观望便可。若是太多小女儿态,反倒会让殿下多生了眷挂。”

    “二位王妃想的确是周到!”嘴角保持着那几乎所有男人看了,都会为之痴醉的笑容,貂蝉先是向二人回了一福,也将视线转向了街道尽头正列队行进的洛阳军队列,像是在问唐姬和陶浣娘,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此多的人马,殿下莫不是要将那匈奴踏平?”

    貂蝉话说出了口,唐姬和陶浣娘却没有接口应她。

    见二人没有说话,貂蝉又扭头朝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蔡琰,她才神色中才带着几分诧异的问道:“为何不见蔡王妃?莫非研习书卷,连殿下出征,也是忘记相送?”

    “蔡王妃随同殿下出征!”这一次,没等唐姬说话,一旁的陶浣娘便接过貂蝉的话头,对她说道:“我二人也是颇为羡慕,可殿下出征,如何能带着所有家眷,因此只有暗自艳羡罢了!”

    “哦!”得知蔡琰随同刘辩出征,貂蝉的脸上瞬间掠过了一抹古怪的神色,不过她很快便将这神色敛起,甜甜的朝唐姬和陶浣娘一笑,对她们说道:“殿下领军离去,二位王妃日后若是闷了,便让人去唤本公主一声,本公主习练了几支新舞,也可跳来为王妃解闷!”

    “如此便先谢过安阳公主!”朝貂蝉微微欠了欠身子,唐姬甜甜的对她一笑,道了声谢。

    一旁的陶浣娘也向貂蝉点了下头,报以一个甜美的笑容。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貂蝉给二人回了一礼,便与她们站在一处,眺望着远处正向城外开拔的洛阳军。

    虽说相貌要比唐姬和陶浣娘更美艳几许,可与二人站在一处,貂蝉的眉宇间,却并不似二人那般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眷恋和欣悦。

    貂蝉的神色很是坦然,她俏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可那双如潭水般明亮的眸子中,却漾起了一抹浓重的哀怨。

    身穿金色衣甲,领着大军缓缓向城外行进,刘辩左手靠后的位置,走着身披银甲,英姿飒爽的管青,而他的右手边,则跟着新近才将羽林、虎贲二位训练完备的高顺。

    典韦、管亥、于毒等将军,各自领着本部兵马,远远的坠在后面。

    三千虎贲卫早大军一日出发,已经在陶虎的率领下,快马加鞭星夜赶往白水河驰援赵云。

    至于邓展率领的五百龙骑卫,则先一步出城,作为大军先锋,为大军开道。

    紧紧跟在刘辩身后的,是经过高顺训练,无论是军容还是内在气概,与以往都大有不同的五千名羽林卫。

    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羽林卫将士笔直的挺直身板,身体在战马走动时微微上下颠簸,使得他们头盔上那一根根鲜红的翎毛也跟着不住颤动。

    一支支鲜红的羽毛微微颤动,就好似一团团正燃烧着的火苗,凝聚在一处,成了一片即将卷向匈奴人的熊熊烈火。

    跟在羽林卫队伍后面的,是两万名同样骑着高头大马,不过头盔上并不是插着羽毛,而是扎着红色缨子的洛阳军重骑兵。

    重骑兵将士的朴刀都插在战马身侧的刀袋中,身后背着强弩,在他们的腰间,挂着的只有一只装了二十四支羽箭的细长箭壶。

    洛阳军重骑兵的箭壶与专职弩箭手不同,专职弩箭手的箭壶是扁圆形,箭壶很大,能够装下八十支羽箭。

    无论羽箭数目还是还箭壶大小,重骑兵都是无法与强弩手相比。可对他们来说,强弩的使用,只不过是冲锋前用以缓冲或在将敌军包围之后,环绕其外远程打击,并不是至关紧要。

    走在重骑兵后面的,则是一万朴刀手和一万陌刀手。

    在洛阳军之中,重步兵于沙场之上起到的作用,还是远远强于骑兵。毕竟中原地区,各路豪雄麾下的骑兵都只不过是用以快速机动的迂回作战,真正的厮杀还是要仰仗着重步兵冲锋陷阵。

    骑兵与重步兵正面厮杀,一般来说,骑兵是承受不起重步兵劈砍的。

    队伍最后面的,则是只有腰间挎着长剑、箭壶,身后背着强弩的弩手。

    生为洛阳军中武器装备最为简单的弩手,在军旅中却从来都是有着一种其他兵种不及的优越感。

    他们几乎不需要与敌人近战搏杀,只需要将强弩端起,瞄准冲向他们的敌军,扣动机簧,便可给敌军造成极大的死伤。

    五万人马,在刘辩的引领下,沿着街道缓缓向城门开去。

    许多城内的百姓跟在队伍两侧,簇拥着大军朝城门行进,其间还掺杂着不少出征将士的亲眷。

    那些嫁给洛阳军将士的女子,紧跟在丈夫身后,每走几步,便会叮嘱她们的良人征伐沙场莫要冻着、饿着,一定要随着大军回家,说来说去,话只是那么几句,可其间蕴含着的深情,却并不是简单几句话所能囊括。

    还有一些老翁、老妇,也跟在队伍的后面。他们前来送的,是他们即将上战场与匈奴人厮杀的儿子。

    虽说儿子上战场,做父母的难免心存担忧,可送队伍出城的老翁、老妇们,脸上却是满满的都是骄傲。

    如今的洛阳军,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早已是空前拔高,谁家若是有个儿子正在当兵,或者是曾经在洛阳军当过兵,只是因为伤残而离开军旅,在街坊面前,都是极有颜面。

    即将到达城门口,刘辩远远看见徐庶、庞统和一干洛阳官员,早已等候在那里,为大军践行。

    看到徐庶等人,刘辩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催着战马又走快了一些,向着送行的众人奔去。

    “殿下!”见刘辩朝他们奔了过来,等候在城门外的众人连忙上前,以官职大小,排成几列,齐齐朝刘辩抱拳躬身,行了个大礼。

    “众位免礼!”骑在马背上,刘辩朝众人虚抬了一下手,随后抱起双拳,朝他们拱了拱说道:“本王不在洛阳,一应事务均要交由众位打理,众位辛苦了!”

    “我等不在殿下身边,殿下当一切小心行事!”谢过刘辩之后,站在徐庶身旁的庞统抱着双拳,仰脸望着刘辩,对他说道:“匈奴人常年生于北方,民风剽悍,且自幼于马背之上戏耍,殿下与之对决,虽可用骑兵,也当善于使用步兵,方可获得更大战果!”

    低头看着庞统,刘辩微微笑着说道:“军师放心,此番本王出征,定要杀到匈奴人老巢去!”

    刘辩引领大军,即将离开洛阳城的同时,白水南岸,一支仅有五六百人的洛阳军骑兵,正护送着由五六千名民夫组成的庞大运粮队伍,缓慢的朝着白水河推进。

    领着这支队伍的,正是负责运送粮草的韩暹。

    赵云引领大军,击溃匈奴,已然渡过河去,韩暹由于要在后方督粮,被大军主力甩下了数十里的路程。

    太阳已经爬上三竿,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并不会使人感到多么的舒服,反倒会让人觉着有些莫名的燥热。

    眺望着远处如同一条银色细线横亘在大地上的白水河,韩暹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微微眯起眼睛,向跟在身后的数百名洛阳军重骑兵与几千民夫喊道:“都快点儿,今日我等过了河,晚间应能赶上大军!”

    早已是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条横埂的银带,运送粮草的民夫们再一听韩暹说到了晚间应能追赶上大军,一个个顿时觉着浑身都是力气,驱赶骡马的时候,也要比先前更多卖几分力气。

    五六百名洛阳军骑兵,手提着强弩,马背侧旁插着朴刀,走在队伍两侧,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都警觉的朝四处张望着。

    附近的原野很是宁静,就连一只飞鸟,都不曾从众人的头上飞过。

    常年追随刘辩征战,在场的每个洛阳军,都是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士。对战场上各种诡异的氛围,也早已有了敏锐的直觉。

    直觉告诉这几百名洛阳军骑兵,眼前的这片旷野,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平静,其间定然暗藏着什么。

    可放眼向四周望去,坦荡的旷野上,又是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根本不像是有人埋伏在附近的样子。

    与护送粮草的数百名洛阳军将士一样,带领这支队伍的韩暹,也是越靠近白水河,越觉着心底好像有些不安。

    一边骑着马向白水河行进,韩暹一边警觉的朝四处张望。

    视野中的白水河越来越宽,眼见已经行进到离白水河不过百多步,韩暹突然勒住了战马,将一只手臂高高举起。

    跟在他身后的数百名洛阳军,见他抬起了手臂,连忙将手中强弩端了起来,一个个扭头朝四下张望。

    数千名驱赶着骡马,帮助大军押送粮草的民夫,见到一旁的洛阳军骑兵全都端起强弩,也都止住了脚步,神色中带着慌乱的和周边的洛阳军一同向四处望着。

第570章 白水岸边血飘飞

    “匈奴人!”就在所有人都向四周观望时,运粮队伍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

    发出喊声的,是一个约莫四旬左右的汉子。

    这汉子生的很是矮小,或许是常年在田里做活,他的皮肤被太阳晒的黝黑。发出这声喊时,他是瞪圆了满是恐慌的眼睛,抬手指着远处的白水河,出于恐惧,他的声音都多少带有些哆嗦。

    那汉子身旁的许多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望去,只见白水河对岸,成片的匈奴人正蹚水过河,意图朝他们这边冲来。

    如果韩暹率领的,只是一队单纯的骑兵,匈奴人从河岸对面冲来,他完全不必多加理会,只须引领将士们策马离去便是。

    可他偏偏承担着押送粮草的职责,除了数千名民夫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中,还有那一车车关乎大军存亡的粮草。

    从河对岸涌过来的匈奴人,黑压压一片,只是一扎眼望去,便可看出至少不下五千人。

    望见远处正蜂拥着冲进河里,向对岸南面冲来的匈奴人,韩暹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向在场的五百名洛阳军重骑兵喊道:“迎敌!”

    随着韩暹一声令下,五六百名负责押送粮草洛阳军连忙将强弩端起,瞄向了白水河方向。

    率领这支匈奴军渡河的,是一名身上披着虎皮的匈奴将军。

    那匈奴将军面庞微黑,身躯魁梧的就好似一座小山般,敦敦实实的往河岸边驻马一站,就连他胯下的高大匈奴良马,都好似快要被他压弯了脊梁。

    奉命袭击洛阳军粮草的匈奴将军,乃是去卑麾下第一猛将古阿比。此人在匈奴时,便有勇士之名,早先匈奴大军被赵云攻破,正是此人护着去卑,才未使得去卑被洛阳军擒获。

    驻马立于白水河北岸,古阿比一边看着匈奴骑兵渡河,一边还不时的回头张望,生怕他身后突然杀出一队洛阳军来。

    一个个匈奴人骑着战马跳下白水河,战马的身躯砸在河床上,激起了一团团雪白的浪花。

    此处距离当日赵云攻破匈奴大军的地方,不过只有一两里之遥,想到当日被洛阳军击溃的场面,渡河的匈奴人心内就会隐隐的生起一阵不安。

    河水缓缓的流淌着,凉凉的河水从跳入河床的匈奴人身旁流过,几乎每个已经跳进河中的匈奴人,在前进时都会扭头四下张望,生怕还没到达河岸对面,便有洛阳军从侧旁杀了出来。

    “来两百人,随同本将军上前阻止匈奴人!”眼看着远处河岸对面更多的匈奴人跳进河流中,韩暹晓得,若是坐等匈奴人上岸,到时想要拦阻,恐怕便多了许多困难,凭着眼下的兵力,他只能暂且阻挡匈奴人进攻,让粮草尽快过河,于是连忙向随他护送粮草的洛阳军喊道:“剩下的人,护送粮草,绕道渡河!”

    喊声刚落,韩暹就提着大刀,纵马朝百步开外的白水河冲了过去。

    他的战马刚刚冲出,两百名就近的洛阳军便纷纷双腿夹着马腹,平端着强弩,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协助韩暹护送粮草的,是个洛阳军的裨将,在韩暹喊出要带两百人去拦阻匈奴时,那裨将本想劝阻韩暹,由他前去。

    可还没等他说话,韩暹已经率先杀出。

    无奈之下,裨将只得望着韩暹与那两百名洛阳军的背影,向剩下的洛阳军高声喊道:“护送粮草,迂回下游过河!”

    留下护送粮草的洛阳军,虽说有很多人都希望能与韩暹一同冲出去杀敌,可他们心内却是晓得,粮草对于大军来说是至关重要,韩暹之所以宁愿拼了性命冲锋,也要让他们先走,便是为了尽快转移粮草,待到裨将下令之后,数百名洛阳军齐齐应了一声,在裨将的指挥下,护送着运粮的队伍,调转方向,沿河朝下游行进。

    领着两百名洛阳军,策马朝百步开外的白水河冲去。

    在冲到离白水河只有四五十步开外的地方,韩暹将手中大刀高高举起,向跟着他冲锋的两百洛阳军高声喊道:“放箭!”

    白水河并不宽阔,匈奴人又是早韩暹等人一步下河,在韩暹率领两百重骑兵冲上前时,已有部分匈奴人上了河岸。

    见韩暹率人杀了上来,河岸边上的匈奴人,也是丝毫不做耽搁,齐齐呐喊了一声,策马迎着韩暹等人冲了过来。

    跟在韩暹身后的两百名洛阳军重骑兵,一边冲锋,一边抠动了手中弩箭的机簧。

    随着机簧弹动的声响,一支支箭矢朝着匈奴人飞了过去。

    箭矢夹着劲风,呼啸着飞向将圆盾挡在身前、正策马疾冲的匈奴人。

    一支支箭矢撞在了匈奴人的圆盾上,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撞上圆盾的箭矢应声折断,掉落在地上。

    也有少数箭矢,没有撞上匈奴人的圆盾,而是直接命中了匈奴人或他们的战马。

    冲锋的匈奴人之中,一个粗壮的汉子正拼命的夹着马腹,催促着战马冲锋,一支箭矢从侧旁朝他飞了过来。

    感觉到侧面飞了来什么,那匈奴人下意识的抬起圆盾想要格挡,可就在他手中圆盾刚刚挪到一旁时,另一支箭矢自正面射向了他的脑门。

    几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匈奴人只觉着脑门猛然一疼,接着两眼便陡然一黑,整个人从马背上脱离了出去,向后飞出了两三步的距离,才掉落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

    匈奴人从马背上掉落下去,原本驮着他的那匹战马,只觉着背上猛一轻松,四蹄也迈的更开,如同一道闪电般向前冲去。

    在离这个匈奴人不远的地方,另一个匈奴士兵手中的圆盾刚挡住两三支朝他射来的箭矢,突然他就感觉到胯下坐骑的两只前蹄一软。

    坐骑前蹄软了下去,这匈奴人心道不好,正想从马背上跃下,动作却已是稍慢了一些。

    被箭矢射穿头颅的战马,前蹄刚软下去,庞大的身躯便凌空朝前翻腾了几圈。

    马背上的那个匈奴人,屁股才离开马鞍不足一寸,便被翻滚的战马如同打棒球般砸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凌空翻了几圈,那匈奴人怪叫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他摔倒的时候很是巧合,并没有头部先行着地,而是屁股先落在了地面上。

    臀部狠狠的撞在坚硬的地面上,那匈奴人只觉着坐骨都快要被摔碎了一般的疼痛。

    他下意识的朝后仰了下身体,借助身体的后仰,缓解了一些跌落到地面的冲击力。

    就在他刚稳住身子,强忍着臀部传来的剧痛,想要翻身爬起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战马的嘶鸣。

    伴随着那战马的嘶鸣,两只巨大的马蹄,正在那匈奴人的视线中越变越大。

    瞪圆了满是惊惧的双眼,匈奴人眼睁睁的看着马蹄朝他的脑门踏了过来。

    他甚至连一声惨嚎都没来及发出,马蹄就踏碎了他的脑袋,将他那颗大好的头颅,如同鱼泡般踩的粉碎。

    “杀!”上了河岸的匈奴人越来越多,但凡渡过白水河,匈奴人便会立刻策马朝着韩暹等人扑来,眼见与最前面的匈奴人越来越近,已是近到不足十步,韩暹将大刀朝前一指,发出了一声怒吼。

    “杀!”韩暹的喊声尚未落下,跟着他一同发起冲锋的两百洛阳军,就纷纷将强弩背在身上,抽出了马背旁的朴刀,提起近战厮杀必备的圆盾,咆哮着向匈奴人冲去。

    双方冲在最前面的战马重重相撞,强大的冲击力,就连健硕的战马,也是承受不起。

    随着战马、盾牌相撞时发出的巨大轰响,许多战马在与对方的马匹撞上之后,哀鸣着倒了下去。

    前面的人马刚刚倒下,后面的人便紧接着冲了上来,那些在相撞后没有倒下的双方骑兵,则勒住缰绳,挥舞着手中兵刃,朝对方的脑袋上死命的劈砍。

    双手握着刀柄,韩暹将两只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一边不停的发出怒吼,一边将手中大刀舞的如同风叶般劈向附近的匈奴人。

    一蓬蓬鲜血飚射而起,不过眨眼间,五六个匈奴人就被韩暹劈的肚破肠流,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与匈奴人撞在一处的洛阳军,人数虽少,可他们发起冲锋时相对集中,而且战马又配备着马鞍,第一波的相撞,洛阳军损伤竟是寥寥,而匈奴人却是有许多被撞下了马背。

    挥舞着手中朴刀,两百名洛阳军个个如同地狱中冲出的修罗,不断的用他们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兵刃,收割着匈奴人的生命。

    占据人数优势的匈奴人,此时的战意也绝不是先前两次溃败时可比。

    晓得人数占优,而且又是突然发起袭击,匈奴人对洛阳军的惧怕,早已克服,也是发出一阵阵呐喊,猛挥着兵器,拼尽全力同洛阳军厮杀。

    一个个匈奴人被洛阳军的朴刀劈中,翻身掉落马下;一个个洛阳军,在人数占优的匈奴人围攻下,被匈奴人的兵刃扎穿身躯,永久的长眠在这白水岸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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