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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1章 是帮助还是要让他们灭亡

    柳奴一通话,把刘辩给雷的外焦里嫩。

    愕然的盯着柳奴看了好半天,刘辩眨巴了两下眼睛,干咳了两声说道:“居次的提议,本王自会考虑,今日本王前来,想要向居次询问的,并非此事。”

    “殿下来此,原来不是为了探视贱妾?”刘辩说出是有事来询问柳奴,柳奴脸上现出一抹失望,幽幽的念叨了一句。

    柳奴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幽怨,刘辩即便是情感再大条,也是能听出些端倪。

    “居次莫要多想,本王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拉过柳奴的小手,刘辩歪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居次若是愿意回答,便是帮了本王,若是不愿告知,本王不相强便是了!”

    有些幽怨的抬头与刘辩相互对视着,柳奴语气中带着些许凄然的说道:“贱妾已是殿下妻室,身为妻室,如何有不帮夫君的道理。殿下有话,只管问便是了。”

    “居次早年曾在河套生活,不知对河套有多少了解?”放开柳奴的手,刘辩向她问道:“匈奴人在河套,分布又是如何?”

    刘辩问出这些话,柳奴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觉的向他反问了一句:“殿下莫非要将匈奴斩尽杀绝?”

    “怎会!”摇了摇头,刘辩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柳奴说道:“河套苦寒,匈奴人又以游牧为生,生活多有凄苦。本王与居次乃是夫妻,近来总是寻思,何不将匈奴人请至中原,同汉人一样,以农工为生……”

    之所以会有这个念头,也是刘辩想明白了魏延的建议。

    要想灭绝一个民族,单凭的依靠武力,是绝对达不到目的的。

    虽然如今的匈奴,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强悍,可只要有这个民族存在于北疆,北疆就不会安宁的太久。

    待到击破去卑,或许刘辩活着的时候,匈奴人还不敢大举向中原进犯,可刘辩一旦故去,这个以剽悍闻名的游牧民族,便有可能对中原发起新的挑衅。

    匈奴人好战,不仅因为他们的民风剽悍,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生活很是贫苦,需要从中原大批掠夺物资带到匈奴。

    明面里捅人一刀,别人还会躲闪或者反击,背后来个软刀子,很多人就不会加以防范。

    以帮助匈奴人为借口,将他们大举迁徙到中原,尔后将匈奴人以部族为划分,把他们分入各地,再出台策略,鼓励汉人同匈奴人通婚,不出百年,匈奴便会彻底在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中。

    刘辩心内是做好了这样的盘算,可柳奴却并不晓得她的夫君有灭亡匈奴的心思,依然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刘辩问道:“殿下果真愿意要匈奴人进入中原?”

    “华夏一脉,当年便是分为汉人和匈奴,追溯到远古,匈奴人与汉人本是同宗!”面带笑容,刘辩对柳奴说道:“本王不过是要我华夏遗留于北荒的一脉,从此有所养有所依而已!”

    自小生长在河套,柳奴虽然晓得河套的天很蓝、水很清、草很绿,可生活却是很苦。

    听完刘辩的这番解释,柳奴心底竟莫名的生起一阵感动。

    虽然在洛阳生活了多年,匈奴也没了什么值得依恋的地方,可她终究还是个匈奴居次。

    如果匈奴人能迁徙到中原,从此不再过游牧的生活,不再受老天的闲气,在柳奴看来,对匈奴人来说,绝对是件极好的事情。

    “匈奴人众并非许多!”得知刘辩是想将匈奴人迁徙到中原,柳奴再没了顾忌,满怀感激的对他说道:“虽说许多部落都有头领,可他们归根究底,还是隶属于匈奴王庭、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只要殿下能说服匈奴大单于,便可将整个匈奴迁至中原!”

    听完了柳奴的叙述,刘辩点了点头,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对她说道:“若是匈奴与我汉人从此停息干戈,居次当居首功!”

    柳奴还以为刘辩的意思是,匈奴人迁徙到中原,自此便与中原人同等待遇,被刘辩搂着,心内竟是一阵感动莫名的翻腾。

    和柳奴的心思完全不同,刘辩在想着待到击破去卑,该由谁去说服匈奴大单于的同时,还在考虑着,若是匈奴人真的迁徙到了中原,该当如何划分,才能让他们无法凑在一处,完全将他们掌控在手中。

    洛阳城内,刘辩已经动了彻底灭绝匈奴的念头,在距离匈奴王庭不远的一片旷野上,一支疲惫不堪的大军,驻扎于深深的荒草丛中。

    这支大军不过四五万人,穿着匈奴人衣甲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败仗,而且那一仗败的是十分彻底。

    军中的匈奴将士们,都亲眼看着昔日的同泽冲进一片空地,而那片原本只有荒草的空地,却随着数支火箭的飞入,而迅速燃烧了起来。

    熊熊的烈火将无数冲到那片旷野上的匈奴人吞噬,他们惨嚎着、哀叫着,许多人向从烈火中逃出,可浑身被火焰点燃的他们,根本无力跑出越蔓延越广的烈火,纷纷倒在了火中。

    远远看着同泽被烈火烧成一具具焦尸,这些匈奴人的厄运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就在烈火越来蔓延的越开时,一支骑兵潮水般的向他们扑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直刀,像是砍杀猪猡一样劈砍着没有被烈火吞噬的匈奴人。

    十数万人的大军,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折损了多半,这些匈奴人在左谷蠡王等人的带领下从战场上逃离,最终清点人数时却发现,他们只余下了区区四万人而已。

    白天还与去卑大军战了个平手,左谷蠡王帐下的匈奴兵将们,做梦也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会有一场噩梦打破他们对击溃去卑的渴望。

    剩余的四万余名匈奴人,大多都身上带着伤,根本没有半点再与去卑大军厮杀的勇气。

    旷野之中,这四万余名匈奴残兵,或坐或躺,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片并不算辽阔的区域。

    不时的,在这些人之中,还能传出几声伤患熬不住痛楚而发出的惨嚎声。

    凄厉的惨嚎声,刺破了夜晚的宁静,给这黢黑的晚上,又涂抹了一层别样的悲怆。

    盘腿坐在一片草丛之中,左谷蠡王满脸苦楚的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寻思着晚间这场战斗如何会败的如此之惨。

    去卑大军前来劫营,他完全有时间做出应对。

    可就在他派出一支军队前去截击去卑大军时,那支军队在半道上,竟然被一片无边的大火包围,所有前去迎击去卑的匈奴人,全都葬身在烈焰之中。

    回想着当时战斗的情景,左谷蠡王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

    那场大火着的是着实蹊跷,就好像有人事先知道他会派出大军自那里迎击去卑一样。

    心内疑惑,左谷蠡王已经开始怀疑,就在他的身旁,有着同去卑暗中勾连的人,而且此人的地位,还定然不会很低。

    正仰脸望着星空,琢磨着究竟是什么人会同去卑相互勾连,一个满脸疲惫的匈奴兵跑到左谷蠡王身旁,躬身对他说道:“大王,邓将军到了!”

    与邓展商议好,要借着这一战割下去卑的头颅,左谷蠡王听闻邓展来了,赶忙向那匈奴兵问道:“邓将军在哪?”

    匈奴兵回手朝着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指,对左谷蠡王说道:“邓将军很快就到!”

    顺着那匈奴兵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左谷蠡王果然看见邓展正在几名穿着匈奴人衣甲的兵士陪同下,跨步朝他这边走来。

    陪着邓展的那几个匈奴人,并不像左谷蠡王帐下的匈奴人一样狼狈,相反的,他们个个挺直着胸膛,走路都好似会带起一股风儿。

    看到邓展,左谷蠡王也不敢托大,连忙站了起来,朝着邓展迎了过去。

    俩人相向而行,不过是彼此走了十多步,便到了对方身前。

    “怎样?”刚到邓展身前,还没等邓展说话,左谷蠡王已是开口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邓展神色很是凝重的对左谷蠡王说道:“差上一些,我等根本没有见到去卑!”

    本还对邓展能够顺利诛杀去卑有着一些期盼,可见到邓展摇头,左谷蠡王彻底的绝望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声,仰脸望着天空中的星斗,悠悠的说道:“莫非天要亡我大匈奴?今日一战,本王竟是败的如此彻底!”

    “大王!”邓展并没有因为左谷蠡王的感叹而产生半点共鸣,反倒是跨前一步,小声对他说道:“大王有未觉着今日之事,颇为古怪?”

    刚才还在寻思着晚间去卑突袭他们的事情,听得邓展这么一问,左谷蠡王愣了一下,看着邓展,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何意?”

    “末将引领龙骑卫寻找大王途中,经过那片烧过大火的战场。”朝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他们,邓展才对左谷蠡王说道:“火场之中,有明显的油料燃烧后的痕迹……”

第902章 莫非心中有鬼

    遭受去卑大军进攻的时候,左谷蠡王根本没有闲暇去查看火场,即便他想查看,也不可能冲进正熊熊燃烧的烈火,自是不晓得火场中竟然有着油料燃烧的痕迹。

    火场内有着油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场火,确实是有人事先算计,并且在他帐下兵马冲出去迎战去卑的时候,利用火箭,点燃的早先泼洒在地上的油料。

    当时看到大火,左谷蠡王心内还觉着可疑,那场大火燃烧的着实蹊跷。

    此时并非秋冬,草叶还都青嫩,即便是火箭落在草叶上,也不可能点起如此猛烈的火焰。

    从邓展口中听闻火场内发现油料燃烧的痕迹,左谷蠡王紧皱着眉头,小声向邓展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大王联络的这些人,可能有人和去卑勾连。”几乎是想都没想,邓展就压低了声音,对左谷蠡王说道:“大王且莫表现出知晓此事,若是末将猜测不错,此人尚在军中……”

    “左谷蠡王!”邓展和左谷蠡王正说着话,一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在离他们还有七八步开外,那人便招呼了左谷蠡王一声。

    扭头朝走过来的人看了一眼,左谷蠡王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对那人说道:“右谷蠡王不查看大军,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我军已然败了,不晓得秦王殿下可有援军前来?”与左谷蠡王针锋相对的是,右谷蠡王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而是向他反问了一句。

    被右谷蠡王如此一质问,左谷蠡王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扭头看向了邓展。

    秦军正全力应付可能进攻下蔡的曹军,邓展也是晓得刘辩定然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往匈奴。

    不过他却是很相信,刘辩即便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往匈奴,也是会寻找其他契机,从别处调拨兵马。

    凭着对刘辩的了解,邓展对右谷蠡王说道:“右谷蠡王放心,秦王殿下若是晓得此处战事不利,定然会调拨大军前来驰援……”

    “不知将军如何晓得?”邓展话还没有说完,右谷蠡王就冷哼了一声,与他相互对视着问道:“将军可莫要告诉本王,凭着将军麾下这五百余人,便可击破去卑二十万大军!”

    右谷蠡王的话,倒是没引起邓展多少留意,可是一旁的左谷蠡王却忍不住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发现了左谷蠡王的动作,右谷蠡王冷哼了一声说道:“若是左谷蠡王意欲同本王为敌,你我便摆开阵势,在此处杀上一场!只是如今你我帐下之人都疲惫不堪,大王要是忍心看他们拖着疲惫之躯厮杀,自可拔出兵器!”

    向左谷蠡王甩下这么一句话,右谷蠡王也不再多啰嗦,转身朝一片匈奴人最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手握着腰间直刀,左谷蠡王的脸颊剧烈抽搐了几下,就在他想要拔刀的时候,邓展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手背被邓展按住,左谷蠡王扭过头看着邓展,满脸都是不解。

    朝左谷蠡王摇了摇头,邓展并没有说话,不过意思却很是明了,要左谷蠡王莫要轻举妄动。

    右谷蠡王越走越远,当他的背景消失在一片黢黑的夜幕中时,左谷蠡王才向邓展问道:“本王以为,定然是他在中途洒下油料,将军为何要阻拦本王?”

    “情况未明,尚不晓得究竟是不是他。”看着左谷蠡王,邓展对他说道:“眼下大王要做的,只是稳住军心,至于查明谁是内应,交于末将便是!”

    看着邓展,左谷蠡王虽说心内是一万个不乐意,可他脸上却并不敢流露出半点反对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本将军有话要与大王说!”握着左谷蠡王的手背,邓展低头朝地上看了一眼,对左谷蠡王说道:“请大王稍后,本将军安置一下兵士,即刻便来寻找大王!”

    “将军自便,本王在此等候便是!”邓展说出还有话要跟他讲,左谷蠡王连忙应了一声。

    朝左谷蠡王抱拳拱了一下,邓展转身向龙骑卫驻马的地方走了过去。

    给邓展回了个匈奴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左谷蠡王心内也在暗暗揣摩着,究竟是何人,会蛰伏于大军之中,同去卑有所勾连。

    想了一会,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叹了一声,坐在深深的草丛中,抬头凝望着满天星斗的夜空。

    告知左谷蠡王等他的邓展,跨步来到龙骑卫驻马的地方,朝黄胜招了招手。

    见到邓展向他招手,黄胜赶忙朝他跑了过来,到了邓展近前,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抱拳躬身向邓展行了一礼。

    眼睛盯着黄胜的脸,邓展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向黄胜小声吩咐了一句:“附耳过来!”

    晓得邓展是有话要向他交代,黄胜丝毫不敢耽搁,赶忙将耳朵凑向了邓展。

    附在黄胜的耳边,邓展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句什么。

    待到他把话说完,黄胜一脸愕然的看着他,小声问了一句:“将军确定不会有差?”

    “本将军也是不太晓得!”摇了摇头,邓展对黄胜说道:“你只管去查,给你半个时辰,务必要查出端倪!”

    “诺!”抱拳朝邓展拱了一下,黄胜向一旁的龙骑卫招了下手,高声喊道:“来二十个人,随某前去查验匈奴大王们的随从!”

    二十名龙骑卫得了黄胜的命令,立刻便朝他走了过来,跟着他进入了遍地躺着或坐着匈奴人的地方。

    匈奴人之中,黄胜等人也不耽搁,四处找寻着各个匈奴大王随从的踪迹。

    黄胜领着人进入了匈奴人之中,邓展也不在外面多做耽搁,带着几个龙骑卫,朝左谷蠡王那边走了过去。

    仰望着星空,左谷蠡王眉头紧皱,脑子里正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留意到邓展又折了回来。

    虽说左谷蠡王没有留意到邓展折了回来,他身边的一名亲兵却是发现了邓展,赶忙小声提醒了他一句:“大王,邓将军又来了!”

    从亲兵口中得知邓展又来了,左谷蠡王连忙站了起来,朝邓展刚才离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左谷蠡王站起的同时,邓展已经来到了离他只有十数步的地方。

    不等左谷蠡王抬脚向他迎过来,邓展脚下的步伐,已是加快了一些,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了左谷蠡王的面前。

    “左谷蠡王!”抱拳朝左谷蠡王拱了一拱,邓展小声对他说道:“本将军已然吩咐下去,要人前去查看众位大王的随从。按理说不该查问大王随从,可为了做个样子,却也不得不……”

    “将军不用多说,本王都晓得!”不等邓展把话说完,左谷蠡王就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声说道:“大军之中出了去卑内应,责任本当本王承担,而今却要烦劳将军,本王心内着实惶恐!”

    听了左谷蠡王的一番话,邓展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而此时,黄胜却已经领着一队龙骑卫,开始查看起大军之中各匈奴王的随从。

    起先黄胜等人的查看还很顺利,被去卑击溃之后,还活着的匈奴各部大王都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哪里还有心思管他们的随从被人查问。

    可没过多会,黄胜等人就遇见了刺头。

    “怎的?就是不让查,你等还能怎样养?”宁静且充满颓丧之气的匈奴大军中,传出了一句半生不熟的汉人话:“我是右谷蠡王随从,除了右谷蠡王,谁也别想查问甚么!”

    这句喊声,在宁静的军营里显得尤为刺耳,听到喊声,左谷蠡王皱了皱眉头,扭头朝邓展看了一眼。

    与左谷蠡王相互对视了一下,邓展撇了撇嘴对他说道:“大王若是愿意,你我可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甚么!”

    点了下头,左谷蠡王并没有言语,同邓展一道,朝着用生硬汉人语言喊话的匈奴汉子走了过去。

    “怎了?”到了那匈奴汉子近前,左谷蠡王朝他狠狠一瞪眼,怒道:“将军乃是奉秦王之命前来驰援我大匈奴,帮助我等救出大单于。而今军中少了些物事,将军代本王查看,莫非查不得你?”

    刚才还叫嚣着除了右谷蠡王,谁的话他也不会听的匈奴汉子,被左谷蠡王冷声一问,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去,再没敢多言语半句。

    “将军自便!”喝住了那匈奴汉子,左谷蠡王转身面朝着邓展,向他行了个匈奴礼。

    点了下头,邓展朝黄胜等人摆了下手说道:“继续查看!”

    “诺!”黄胜与他带领的二十名龙骑卫齐齐抱拳应了一声,便要上前去翻那右谷蠡王随从随身携带的包袱。

    “且慢!”黄胜等人正要动手,右谷蠡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带着几个亲兵,来到邓展和左谷蠡王近前,阴阳怪气的问了句:“查问本王随从,可有问过本王?”

    “紧急军务,纵然是本王的随从,也是少不得要查!”右谷蠡王话音刚落,左谷蠡王就冷着脸反驳了他一句:“莫非右谷蠡王心中有鬼,不敢让人查看?”

第903章 真正的内奸

    盯着左谷蠡王,右谷蠡王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哼了一声,侧步向旁边一站,对他的随从说道:“让他们搜!”

    右谷蠡王发了话,黄胜朝身后的龙骑卫一哝嘴,几个龙骑卫立刻上前,其中一人伸手朝右谷蠡王随从的手臂上一拨,把他拨到一旁,几人翻找起了随从携带的包袱。

    除了找包袱的龙骑卫,另外还有几个龙骑卫跑到随从的战马旁,检查着战马驮着的物事。

    翻找了一遍,龙骑卫兵士们停了手,纷纷朝黄胜摇了摇头。

    见到龙骑卫摇头,黄胜也转过脸,向邓展摇了摇头。

    “再查别个!”晓得龙骑卫没有找到什么,邓展先是对他们吩咐了一句,尔后向右谷蠡王抱拳一拱手:“叨扰右谷蠡王了!”

    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有些不太情愿的向邓展行了个匈奴礼,右谷蠡王并没有吭声。

    “与去卑勾连的,定然是他!”和邓展转身离去,走了十多步,确定右谷蠡王听不到他们说话,左谷蠡王小声向邓展说了一句。

    邓展并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左谷蠡王、邓将军,二位请留步!”邓展和左谷蠡王正要接着往前走,他们身后传来了右谷蠡王的喊声。

    右谷蠡王跨步追上二人,对二人说道:“本王随从已然搜查过,只是不晓得左谷蠡王的随从如何?”

    同时回头朝右谷蠡王看了过去,邓展脸上并没有半点异样的表情,反倒是左谷蠡王一脸的愤懑说道:“右谷蠡王这是要借着搜查,与本王过不去了?”

    “不敢!”右谷蠡王咧着嘴,皮笑肉不笑的对左谷蠡王说道:“既然都搜查了,左谷蠡王莫非不敢?”

    被右谷蠡王呛了一句,左谷蠡王脸颊剧烈的抽搐了几下,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言语。

    “右谷蠡王言之有理!”左谷蠡王被呛的没再说出话来,邓展向黄胜等人喊道:“搜查左谷蠡王随从!”

    “诺!”得了邓展的吩咐,黄胜赶忙应了一句,朝他身后的二十个龙骑卫一招手,领着那二十人,向左谷蠡王的随从跑了过去。

    身为这支大军的统帅,大军中出现了去卑的内应,左谷蠡王自是不敢阻挠黄胜等人搜查。

    手按腰间佩剑的剑柄,黄胜笔直的立于左谷蠡王随从正前方,那二十个龙骑卫,则在左谷蠡王随从携带的物事中翻找着。

    “将军!”众人正看着黄胜等人搜查左谷蠡王随从,一个龙骑卫突然喊了起来:“此处发现油料印迹!”

    与邓展并肩站在一处的左谷蠡王,听到龙骑卫喊出发现油料印迹,心头陡然一惊,赶忙朝他的随从跑了过去。

    在左谷蠡王朝着随从跑过去的时候,邓展向黄胜使了个眼色。

    黄胜看到了邓展的眼色,并没有半点动作,不过盯着左谷蠡王的时候,目光中却多了几分警觉。

    飞快的跑到检查出油料的地方,左谷蠡王蹲下身子,向包袱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在一个包袱的表皮,沾染着一大块油渍,显然是曾经在包袱内装过油料。

    “你竟敢私通去卑!”看到包袱皮上的那块油料,左谷蠡王眉头一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跨步朝他的随从走了过去,伸手就要从腰间抽出直刀。

    就在他要抽刀的那一瞬,早就盯着他动作的黄胜,赶忙跨步冲上前去,用脊背将左谷蠡王的随从挡住。

    “大王,我没有!”眼看着左谷蠡王要抽刀劈他,那随从吓的两腿一软,“噗嗵”一声瘫倒在黄胜的身后,嘴唇哆嗦着喊道:“我真是不晓得为何会有油渍……”

    脸色铁青,要抽刀将那随从劈了却被黄胜拦住去路,左谷蠡王冲黄胜吼道:“将军莫要拦着,且让本王将此贼子劈了!”

    “左谷蠡王!”黄胜和邓展都没有言语,一直在一旁冷眼看好戏的右谷蠡王嘴角撇了下,冷哼了一声,对左谷蠡王说道:“虽说本王不晓得究竟那些油料意味着甚么,可大王晓得此人举动有异,却要将他诛杀,莫非是心中有鬼?”

    在黄胜等人搜查右谷蠡王随从时,左谷蠡王说过同样的话,此时右谷蠡王又都还给了他,顿时把左谷蠡王问的一愣。

    面对右谷蠡王的质问,左谷蠡王张了张嘴,竟是无言以对。

    右谷蠡王的话音刚落,在黄胜等人大肆搜查的时候,就一直跟在附近围观的山狸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左谷蠡王召集我等,莫非就是为了将我等兵马悉数引至王庭,尔后与去卑里应外合,将我等忠于王庭者悉数剿灭?”

    与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相比,山狸王的地位要低了许多,若是放在平日,他定然是不敢出言讥讽左谷蠡王。

    可而今从左谷蠡王随从那里查出了异状,右谷蠡王又显然在和左谷蠡王过不去,山狸王的胆子,也是要大了不少。

    山狸王说话时,邓展扭头看向了他。

    这山狸王生的是肤色黝黑,脸颊生的尖长,长相倒是与他山狸王的称号很是搭配。

    此人眼睛很小,小的就像绿豆一样,让人看他一眼,就会觉着他定然十分狡黠。

    看了山狸王一眼,邓展并没有吭声,而是跨步走到左谷蠡王的随从身旁,伸手揪着那随从的领口,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左谷蠡王脸色铁青,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那随从早已是吓的两腿发软,几乎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被邓展一把揪了起来,左谷蠡王的随从吓的脸色煞白,想要开口解释,可嘴唇哆嗦着,却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告诉本将军,这些包袱,你可离身?”瞪眼看着那随从,邓展冷声向他问了一句。

    “不……不曾离身……”浑身哆嗦着,左谷蠡王的随从应了一声。

    被黄胜拦阻住的左谷蠡王,手按在刀柄上,瞪着那随从,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揪着随从的衣领,邓展将鼻子凑到他肩头闻了闻,尔后将他朝后一搡。

    搡开左谷蠡王随从的时候,邓展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那随从的两腿已经完全软了,被他这么一推,只是超厚趔趄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包袱上沾染了油料,可他的衣衫却是半点油味也无!”将那随从搡开,邓展转过身,向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说道:“二位大王可觉着有甚么不妥?”

    被邓展这么一问,不仅左谷蠡王愣住了,就连右谷蠡王也是一脸的茫然。

    包袱上有油料,无论在谁看来,左谷蠡王的随从,都是与这件事情摆脱不了干系,可若真是他带着油料,身上却无有半点味道,也是极为古怪。

    “嫁祸!”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都愣在那里,邓展扭头看了一眼山狸王,嘴里只是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虽然只是被邓展瞟了一眼,山狸王还是浑身打了个激灵。

    “将军看我作甚?”邓展已经把脸扭开,山狸王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本王可不会在战场上用油料纵火……”

    话刚一出口,山狸王就陡然感觉到了什么,绿豆般的眼睛睁的溜圆,嘴巴微微张着,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他这一句话,顿时将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就连邓展,也是再度将脸转向了他。

    就在山狸王张着嘴,正琢磨着如何将话头带过的时候,五六个龙骑卫拧着三个匈奴兵,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将军,我等发现此仨人身上有油料印迹,趁着他们的伴当不备,将他们擒了来!”押着那三个嘴里塞着布条的匈奴兵到了邓展等人近前,一个龙骑卫跨步走到邓展面前两步的地方,抱拳对邓展说道:“请将军发落!”

    朝那三个匈奴兵看了一眼,邓展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意有所指的向山狸王问道:“大王可认得这仨人?”

    “三个兵士而已,本王如何认得?”方才已经说错了话,却并没有人向他追问,山狸王心内稍稍安稳了一些,抗声应了一句。

    他虽然想要表现的十分从容,可心内的忐忑,却是让他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对劲。

    “本将军查看大王们的随从,只是查找油料,却并未说为何查找,大王竟是知晓因战场火起,岂非古怪?”本以为众人都忘记了刚才他的口误,山狸王心内正自庆幸,邓展却在这个时候说道:“此仨人都是大王帐前亲兵,他们身上有油料的味道,大王莫非不欲给个解释?”

    怔了一下,与邓展相互对视着,过了一会,山狸王突然仰起脸“哈哈”笑了起来。

    “右贤王大军人多势众,王庭也在右贤王之手,你等妄图与右贤王为敌,不过寻死而已!”狂笑了两声,山狸王脸颊肌肉抽搐了两下,冷声说道:“此处本王兵马足有一万,纵然你等晓得火是本王放的,又能奈何?”

    “我杀了你!”山狸王的话音才落,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喝,齐齐从腰间抽出了直刀。

第904章 一场屠杀

    龙骑卫押着那三个匈奴兵来到之时,邓展还以为山狸王会有些扯皮,却没想到,他根本不为被发现实情而感到太过紧张,反倒一口承认了火就是他放的。

    不仅承认了放火,山狸王甚至还以他帐下兵马众多为要挟,摆明了是挑衅左右谷蠡王和邓展。

    左谷蠡王原本召集了十数万匈奴大军,去卑一场偷袭,将许多匈奴勇士永远的留在了王庭附近的旷野上,而原本兵马最少的山狸王,此时却成了诸王之中最有实力的一个。

    山狸王的喊声刚落,驻扎在旷野上的匈奴人就乱了起来,稍远的地方甚至已传来了厮杀声。

    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山狸王就好似完全控制了局面一样,满脸得意的看着左右谷蠡王和邓展。

    双手负于身后,邓展并没有吭声,不过挡在左谷蠡王和随从之间的黄胜,却在这时动了。

    黄胜的速度极快,他在向前蹿出的时候,根本没人感觉到他异常的举动。

    山狸王虽然脸颊瘦削,可他的体格却很是强壮,反应虽不能说是十分灵敏,却也不算迟钝。

    并没有看出黄胜是如何蹿向他的,山狸王只是感觉到有条黑影朝他扑了过来,就连忙伸手去抽腰间的佩刀。

    立于山狸王身后的几个匈奴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黄胜就已经蹿到了山狸王的身前。

    手中直刀削出,随着一道弯弧状的光影划过,一股森冷的寒意,已是直逼山狸王的颈子。

    山狸王手中的直刀也是朝上一挑,直接朝着那道光影挡了上去。

    可他的直刀并没有碰上那道光影,就在直刀即将挑到光影的时候,光影突然转变了一个十分古怪刁钻的角度,从侧旁向山狸王劈了下去。

    眼见着光影陡然变换了角度,山狸王向要改变直刀的轨迹,去格挡光影,速度却已是有些力不从心。

    “呛啷!”随着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山狸王只觉着腰肋处陡然一阵剧痛,一柄锋利的长剑,在磕碰到他的直刀之后,贴着他的腰间划了过去。

    腰肋一痛,山狸王闷哼一声,手中直刀也是少了许多力度。

    还没等他从疼痛中回过神来,一只脚板已经踹倒了他的胸口。

    胸口被黄胜大力一踹,山狸王向后趔趄着倒退了数步,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他刚坐倒在地上,挣扎着正要爬起的时候,黄胜已经跨步冲到了他面前,抬起一只脚踏住了他的肩头。

    摔倒在地的时候,山狸王并没有将直刀丢掉,黄胜的脚刚踏上他的肩头,他就紧攥着直刀,将刀朝黄胜的胯间一捅。

    若是被这一刀捅中,即便黄胜不被自下而上贯出个血窟窿,这辈子恐怕也是别想再有后人了。

    山狸王的直刀刚刚朝上捅出,黄胜手中的长剑,已是“噗嗤”一声,刺入了他的咽喉。

    长剑从山狸王的咽喉插入,自颈后透出,山狸王身子一震,持刀的手也凝固住了。

    黄胜突然动手,跟着山狸王的匈奴兵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大王就已经被当场诛杀。

    那几个才抽出直刀的匈奴兵看着黄胜从山狸王的颈子里拔出一面带着锯齿的长剑,一个个满脸愕然的愣在那里,哪还会有半个人敢轻举妄动。

    “将山狸王属下兵马,悉数诛杀!”目睹了山狸王被黄胜杀死,而且又晓得真正与去卑勾连的是他,左谷蠡王冷声下达了诛杀山狸王帐下兵马的命令。

    “杀!”左谷蠡王刚刚下达命令,右谷蠡王也喝了一声:“一个不留,将山狸王的人,全都杀光!”

    两个左右谷蠡王全都发了话,匈奴人驻扎的地方,顿时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那几个跟着山狸王的匈奴兵,手里持着直刀,甚至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一旁的其他匈奴兵涌上,生生的砍成了肉泥。

    邓展并没有阻止眼前的屠杀。

    匈奴人处理事情,从来都是这么简单粗暴,要杀便杀,而且是绝对不留活口。

    身为汉人,邓展晓得,若是此时强行阻拦匈奴人内部的屠杀,或许还会遭到匈奴人的反感。

    与其将自己和龙骑卫将士们陷入危境之中,倒不如眼看着匈奴人自家去厮杀。

    山狸王属下的匈奴人,起先还能拿起兵器反抗,可没了大王的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指挥,很快就被分割成许多小块各自为战。

    各路匈奴部落王的残部,得知是山狸王在背后阴了他们一刀,都将怒火发泄到了山狸王帐下的匈奴人身上。

    一个个匈奴人眼珠子布满了血丝,挥舞着直刀,怒吼着劈砍那些山狸王麾下的兵马。

    被匈奴人围起的山狸王麾下兵马,在曾经并肩战斗的匈奴人劈砍下,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浓重的夜色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匈奴人就如同疯兽一般自相残杀着,邓展和龙骑卫将士们,却是手持着长剑,站在离厮杀处稍远一些的地方,默默的看着黑暗中那伴着喊杀声攒动的片片黑影。

    “将军!”正看着稍远处匈奴人自相残杀,邓展听到左谷蠡王在他身旁说道:“我军折损太多,已是无力同去卑厮杀,恐怕……”

    “殿下定不会任由去卑在河套做大!”左谷蠡王话音未落,邓展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他和右谷蠡王说道:“而今去卑势大,殿下定会派来援军。本将军虽是不晓得援军会从何处而来,却必定会来!”

    左谷蠡王对刘辩会派来援军始终深信不疑,右谷蠡王虽说心内不是十分相信,可邓展帮他们找出了去卑的内应,证明了他的清白,也是不好说什么,俩人都是点了点头,朝邓展行了个匈奴礼说道:“我等愿追随秦王殿下,永不背弃!”

    山狸王帐下的匈奴人着实不少,虽说他们已是被各路匈奴部落王的兵士包围,战斗却并没有立刻结束。

    厮杀持续了几乎一夜,直到初升的朝阳跃上了地平线,战斗才接近了尾声。

    被杀死的匈奴人堆积如山,旷野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除了那些被当场诛杀的山狸王帐下兵马,还有许多山狸王的人,被攻击他们的匈奴人生擒。

    黑压压一片山狸王帐下的匈奴人,在他们同胞的看押下,跪在离战场稍远一些的旷野上。

    跪在地上的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沾染满了血污。

    他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一颓然的神色,表明他们已经做出了即将赴死的准备。

    押解着这些山狸王兵士的匈奴人,手中紧攥着直刀,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眼睛里就犹如要喷出火焰一般。

    匈奴人向来不遵守同汉人之间的和约,可他们内部,却是对背叛最为反感。

    山狸王背叛了这支大军,致使十余万人战死沙场,在场的匈奴人,恨不能将他帐前的人全都生吞活剥。

    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匈奴人,邓展并没有吭声。

    以往刘辩也搞过屠杀,不过刘辩屠杀的规模,都只是数百人几十人而已,像今日这种数千人跪着,等待被诛杀的场面,邓展还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如何处置?”和邓展一样看着那片跪在地上的匈奴人,右谷蠡王向左谷蠡王问了一句。

    “杀!”咬着牙,左谷蠡王连想都没想,就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一个不留,悉数诛杀!”

    点了下头,右谷蠡王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向一旁的一个匈奴兵说道:“传令下去,一个不留,悉数诛杀!”

    匈奴兵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跪在地上的那片山狸王帐下兵士跑了过去。

    没过多会,押解着那些山狸王兵士的匈奴人,就纷纷举起直刀,朝着完全没了反抗的匈奴人脑袋劈了下去。

    站在远处,看着屠杀的现场,邓展眼前出现的,是一道道如同喷泉般喷溅而起的血泉。

    一颗颗匈奴人的脑袋,被他们的同胞砍下,一具具匈奴人没了头颅的尸体,喷溅着血泉的同时,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初升的朝阳照射着大地,柔和的光辉将地面上的草叶也映照的一片橘红。

    被镀上了橘色光晕的碧草,在风儿的吹拂下轻轻摇摆,风儿略过旷野发出的声音,幽怨而又凄凉,就好似它也在为死去的匈奴人呜咽。

    成片成片跪在地上的匈奴人被砍去头颅倒在旷野上,数千人被砍头的场面,也算得是蔚为壮观。

    可看着这幕场景,邓展却丝毫没感觉到半分美感。

    即便是能够活活将人颈子拧断的龙骑卫,在看到眼前屠杀数千人的场面时,心内也是会多少有些震撼。

    杀人,对于龙骑卫将士们来说并不陌生。

    不过他们习惯的是杀死有能力与他们为敌的敌人,而不是将战刀劈向完全没有还手能力的俘虏头上。

    看着已经接近尾声的屠杀,邓展和在场的龙骑卫将士们,一个个都是默然的闭着嘴巴。

    匈奴人自家的事情,他们虽然有些看不过眼,觉着这场屠杀太过残酷,却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止屠杀的发生。

第905章 乌桓王子

    河套地区的战斗,去卑无疑占了绝对的优势,此时的襄平城内,一支大军正在军营里整装待发。

    这支大军足有两万人之众,对于中原的豪雄来说,或许他们人数并不算很多,可对于辽东公孙度来说,这支军队,却是他动用了手中可动用的一切力量。

    辽东军人数并不是很多,两万人,对于辽东军来说,已经是有一半的人数出征。

    之所以派出如此多的人马前往河套,还是因为华佗给公孙度医治眼疾。

    率领这支队伍的,正是公孙度的儿子公孙康和以往曾对刘辩都造成过威胁的女儿公孙兰。

    一身戎装,公孙兰依然是英姿飒爽,一派英伟女将的装扮。

    与当初攻伐公孙瓒已是隔了数年,虽说公孙兰英姿不减,可她俏媚的眼角却也是被岁月刻上了几条细细的鱼尾纹。

    假若公孙兰生活在中原,岁月或许不会让她的脸庞太仓促的爬上鱼尾纹,可她生活在苦寒的辽东,干冷的气候,让她俏美的容颜过早的衰老。

    如今的公孙兰遇见吕布,或许她已经再没了诱惑吕布的资本,可常年在辽东协助公孙度,却使得她对政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奉了公孙度命令,公孙康与公孙兰点齐两万兵马,率军向军营外行去。

    出了军营,公孙康扭头小声对公孙兰说道:“妹子,我二人只引领两万兵马前去河套,那去卑却是有二十万人,如何才能将那去卑击破?”

    “两万精兵,可是赶过二十万乌合之众!”甜甜一笑,公孙兰对公孙康说道:“何况我军进入河套,并非孤军作战!”

    “妹子的意思是……”只晓得自家出了兵,并不知道有其他豪雄出兵讨伐匈奴,公孙康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向公孙兰问道:“莫非秦王会派出大军前往河套?”

    “非也,非也!”摆了摆手,公孙兰望着通往城门的街道,对公孙康说道:“曹军眼下正在下蔡一带,且随时可能讨伐刘备,秦王定然不会在此时将兵马派至河套!”

    “那……”得知秦王不会派出兵马,公孙康一脸的茫然,嘴巴张了张,好似想把话问出口,可话到嘴边,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

    晓得公孙康想要问什么,公孙兰却是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只是微微一笑,便没再言语,骑着马朝城门方向去了。

    两万大军走在街道上,街上的襄平百姓见大军开出,离的远的,连忙跑向街道的尽头,离的太近无法即刻跑开的,则都跑到了街道两侧,站在路边看着这支正向城外开拔的大军。

    辽东军已是有数年都未出征,而今突然朝城外开拔,着实是让一些辽东百姓心内感到很是不安,以为是辽东出了战事。

    在公孙度坐镇辽东之前,无论乌桓还是高丽,都经常会派出军队来辽东抢掠。

    当时的大汉,正处于桓灵二帝的昏庸统治中,大汉朝的军队,也是没有多少战力,对进入辽东的乌桓和高丽人,他们并没有多少办法,以至于很多辽东百姓深受这两处夷狄的欺侮。

    公孙度虽说在统治辽东的过程里,经常会表现出暴戾的一面,可他管理地方,却是很有手腕。

    在他统治下的辽东,不仅是秩序井然、商业繁荣,军队也是极有战斗力。

    乌桓人和高丽人曾经侵入过几次辽东,都被公孙度率军击溃,而今的乌桓和高丽,不仅对辽东不敢有半点觊觎,反而都刻意讨好公孙度,生怕惹怒了他,会被辽东军深入腹地。

    公孙康和公孙兰率领两万辽东军出了襄平,洛阳城内,一个乌桓青年却带着个随从,正往秦王府走去。

    秦王府,就是董卓迁都之前的洛阳皇宫,经过重新翻建,秦王府已是颇具当年皇宫的气魄。

    不过当年的皇宫,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息,而如今的秦王府,却是透着一股自内而外的威仪。

    站在秦王府正门外,乌桓青年仰脸望着秦王府的门头,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少主!”跟在乌桓青年身后,壮汉小声向他问道:“已然到了秦王府,少主因何不上前让卫士通禀秦王?”

    “我只是在想,来到洛阳,主动提出替秦王出兵征讨匈奴,乌桓会得到甚么好处!”扭头看着那汉子,乌桓青年微微一笑说道:“若是秦王肯将河套一带交于我乌桓,那便是赚了一场!”

    “既然少主想要,找那秦王要便是!”乌桓汉子显然是没什么智虑,在乌桓青年说了话之后,他接口说道:“乌桓帮着秦王除了匈奴,要区区河套,秦王又如何会拒绝?”

    “地乃国之根本,你还是不晓得啊!”朝那乌桓汉子咧嘴一笑,乌桓青年抬脚向秦王府走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俩人刚走到王府正门,两个守卫正门的王府卫士就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卫士抬起手臂,阻住了二人的去路。

    其实那卫士不抬起手臂阻止他们,二人也是不可能继续往前走。

    被卫士拦住,二人赶忙停下脚步,一同朝卫士行了个中原人的抱拳礼。

    行礼时,乌桓青年的动作倒是潇洒流畅,一看便是经常行这种礼节,可跟在他身后的乌桓汉子,动作却是要显得笨拙了许多。

    “烦劳将军向秦王殿下通禀,乌桓王子楼班前来觐见!”放下抱起的双拳,乌桓青年自报起了家门。

    将楼班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拦住他去路的王府卫士向他和他身后的乌桓汉子交代了一句:“在此处候着,某这便去为你二人通禀!”

    “多谢将军!”再次抱拳向那卫士拱了拱,楼班朝身后的乌桓汉子使了个眼色,俩人便笔直的立于王府正门外,静静的等待着进入府内通禀的卫士回来。

    曹军进逼下蔡,并没有向徐州进发的迹象,楼班领着随从来到王府正门的时候,刘辩正与徐庶和陈宫在前厅内商议如何调兵遣将。

    “启禀殿下,府外有一自称乌桓王子楼班的人求见!”刘辩等人正在厅内查看着一张地图,标注着兵马调动,守卫王府的卫士立于厅外,抱拳躬身向刘辩禀报了一句。

    “楼班?”听了这个名字,刘辩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和乌桓向来没有交集,楼班这个名字,他是有着些印象,却并不是十分深刻。

    乌桓王子前来求见,刘辩心内不免有些狐疑。

    从来没有接触的乌桓人,此时来到洛阳求见他作甚?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庶和陈宫,刘辩虽是没有说话,眼神却已表明了心迹,。

    与刘辩相互对视了一眼,陈宫站直身子说道:“楼班早年本应继承乌桓王位,只因当时太过年少,王位才被蹋顿得去,此时他来到洛阳,想来顶是乌桓有了甚么动静。”

    陈宫做了简单的分析之后,徐庶点了点头,也对刘辩说道:“殿下,乌桓在辽东以北,同匈奴一般,以骑兵为重,擅长千里奔袭。蹋顿而今在乌桓势大,楼班断然不敢怀有异心,他来到此处,或许正是得了蹋顿的授意!”

    点了点头,刘辩对陈宫和徐庶说道:“我等在此猜测,也是猜不出所以,不若先见见那楼班,再做计较!”

    对于刘辩先见楼班的提议,陈宫和徐庶都没有表示反对,俩人同时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虽是没有开口说话,却用肢体语言表示了赞同。

    “将那楼班请来!”与陈宫和徐庶简单商议了,刘辩对厅外站着的卫士吩咐了一句。

    得了刘辩吩咐,那卫士赶忙应了一声,转身朝王府正门跑去。

    到了王府正门,卫士看见楼班和他的随从还等在那里,于是便走了过去,对二人说道:“殿下有令,要你等入内觐见!”

    “多谢将军!”得知刘辩答应召见他,楼班心内顿时一喜,赶忙向那卫士谢了一声。

    “请!”卫士只是朝楼班和他的随从点了下头,随后便撤步站到一旁,向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着卫士进了王府,还没走几步,两个守在王府内的卫士便迎了上来,往楼班身后一插,将他那随从挡在了后面。

    被两个王府卫士挡住,跟着楼班进入王府的乌桓汉子把眉头一拧,看样子像是想要发作。

    还没等那汉子发作,楼班已经回过头朝他使了个眼色。

    楼班的眼色,无非是要那汉子忍上一忍,与他目光相对,那汉子才冷冷的哼了一声,停下脚步。

    目睹着楼班的随从被卫士拦下,引领二人进入王府的卫士再次向楼班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请!”

    卫士嘴上说着请,真正的意图,无非是催促楼班走的快些。

    被卫士催促了一声,楼班并没说话,只是跟着卫士,径直朝前往正厅的台阶走了过去。

    上了台阶,卫士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楼边抬头朝上面的宫室看了一眼,心内也是暗暗感叹。

    秦王不另选府宅,而是在昔日的皇宫建造王府,目的已是十分明了,怕是用不多久,秦王便会昭告天下,重新坐回皇帝的宝座。

第906章 以胡制胡

    在王府卫士的引领下,楼班上了阶梯,很快便到了前厅正门外。

    刚到正门,两个守在门口的王府卫士便迎了上来,其中一人对楼班说道:“请卸下兵刃!”

    楼班将双臂展开,看着那找他讨要兵刃的卫士说道:“在下并未携带兵刃!”

    守着前厅正门的两个王府卫士将楼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其中一人上前就要搜他的身。

    楼班倒也配合,双臂平举,已是做好了让卫士搜身的准备。

    “不必了!”卫士正要去搜楼班的身,厅内传出了刘辩的声音:“请乌桓王子入内想见!”

    得了刘辩的吩咐,卫士才躬身朝后退了下去。

    刘辩倒是不介意楼班带不带兵刃,王柳、王榛两个剑术高手,整日与他形影不离,何况他自己也是特别擅长近身格斗,自是不会把楼班当成一回事。

    卫士退到了一旁,楼班才躬着身子进了前厅。

    刚进入厅内,楼班并没有立刻朝刘辩走过去,而是站在临门的地方,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说道:“乌桓王子楼班,叩见秦王殿下!”

    “王子在中原的时日,怕是不短啊!”看着楼班,刘辩微微一笑说道:“中原礼节,王子可是要比许多中原人都强上许多!”

    “不瞒殿下,在下正是在中原行走多日,学得了一些礼仪!”放下双手,楼班站直了身子,应了刘辩一句。

    “本王眼下事务繁多,王子有话,只管直言!”端坐在厅内,待到楼班说出他在中原行走多日,刘辩这才对他说道:“无须顾虑其他,即便说出本王不喜的事情,本王也不怪你便是!”

    刘辩已经将话摆开,楼班便不再绕弯子,再次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说道:“乌桓大王得知匈奴右贤王去卑叛逆,意图与殿下为敌,特意命在下前来与殿下商议联盟一事!”

    “联盟?”楼班的话音刚落,刘辩就咧嘴一笑,先是朝端坐在左右两侧的徐庶和陈宫看了一眼,尔后向楼班问道:“好!既然乌桓有意联盟,本王倒是想知道,究竟乌桓大王意图如何联盟!”

    “乌桓出兵二十万,代大王讨伐去卑!”楼班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抛出了乌桓的底线,对刘辩说道:“大王只须在击破去卑之后,将河套交于乌桓便可!”

    “河套交于乌桓?”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刘辩眼睛眯了眯,向楼班问道:“王子可晓得因何匈奴人居于河套?”

    南匈奴在河套定居,是汉明帝击破匈奴,为分化匈奴而给他们专门划定的生存区域。

    这些典故,楼班还是晓得。

    可被刘辩如此一问,楼班便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抬起头看着刘辩,满脸都是茫然。

    晓得楼班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往事,刘辩也不跟他多卖关子,对楼班说道:“匈奴之所以存于河套,乃是我大汉眷顾,将河套借于他们,即便击破匈奴,河套也是归我大汉所有,如何能交于乌桓?”

    一开口就被刘辩拒绝,楼班也并没有恼怒,而是向刘辩问道:“那么以殿下看来,如何,才可得到殿下允可?”

    “河套是断然没有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些,刘辩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楼班说道:“若是乌桓执意向本王讨要河套,本王只能拒绝同盟!”

    “乌桓出兵二十万……”进入王府之前,楼班就已经想到刘辩会拒绝他的提议,因此并没有太多的失望,不过他脸上却还是表现出有些不甘,看着刘辩说道:“二十万乌桓勇士的性命,还换不来一个河套,在下返回乌桓,如何向大王交代?”

    “首先,同盟不是本王提出!”楼班的话刚落音,刘辩就接过他的话头说道:“你等提出同盟,必定是想着要从匈奴那里得到好处,除了土地,本王应允将匈奴所有财富均交于乌桓所有。其二,河套本王必定是要的,而且去卑不过是肌肤之患,根本不值得用河套换他,假若乌桓执意如此,同盟一事,不谈也罢!”

    说完这些话,刘辩摆了摆手,对楼班说道:“王子且去歇着吧,待到想出合适的条件,再来与本王商谈!”

    刘辩表现出一副并不热衷的样子,让楼班心内很是没底。

    秦军强悍,而且近日在下蔡一带频繁调动,楼班也是有所耳闻。

    以秦军的实力,只须在河套地区拖住去卑,待到解决了曹操的事情,便长驱直入讨伐去卑,平定河套,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心内有着这些盘算,楼班更是确信,刘辩对联合乌桓讨伐去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本欲将心内真正的底牌合盘托出,可转念一想,若真是那样,恐怕刘辩会从乌桓得到的更多,楼班便没再多言语,向刘辩告了声退,退出了前厅。

    楼班退出前厅,在卫士的安排下,于王府内寻厢房去了。

    待到楼班离开,刘辩扭头向厅内坐着的徐庶和陈宫问道:“元直、公台以为楼班此来,究竟为何?”

    “断然不会为了河套!”庞统摇了摇头应道:“楼班提出索要河套,不过是先索要殿下不会应允的,待到点下拒绝,再做下一步的计较!”

    “二十万乌桓大军前往河套讨伐去卑!”徐庶话音刚落,陈宫就皱着眉头说道:“殿下有未想过,若是那蹋顿击破了去卑,却不肯撤军,殿下该当如何?”

    “昔日乌桓或许不如匈奴,可而今匈奴积弱太深,怕不是乌桓对手!”手捏着下巴,刘辩眉头微微蹙着,点了点头说道:“二十万乌桓大军进入河套,待到去卑被击破,着实是个比去卑还要难缠的对手!”

    “殿下!”刘辩脸上现出了迟疑,陈宫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先是向他行了一礼,尔后说道:“华佗先生已然进了辽东,想来那公孙度,也是会派出兵马前往河套。辽东兵马虽不是很多,可往年却是同乌桓大小作战上百场,乌桓几无胜迹……”

    “公台的意思是,以辽东军节制乌桓?”陈宫把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话头看向刘辩,刘辩却还是有些不解的向他问道:“辽东军与乌桓厮杀之日,或是凭借了地形,河套一马平川,更是适宜骑兵作战,想来辽东军在彼处并无优势!”

    “无须优势,殿下只须告知辽东军将领,进入匈奴,还要他们领军避战,只是处处堵截匈奴溃兵便可!”放下双手,陈宫站直了身子对刘辩说道:“去卑也是晓得辽东军战力不俗,断然不肯与辽东军轻易厮杀。不过乌桓人,以往却不是匈奴对手,虽说蹋顿要强于去卑,可去卑却并不一定将蹋顿放在眼中……”

    “以胡制胡?”看着陈宫,刘辩脸上的神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先是若有所思的说出了这么四个字,尔后向一旁的徐庶问道:“元直以为,此事如何?”

    徐庶并没有立刻回应刘辩,他沉吟了一下,才抬头与刘辩对视着说道:“殿下,臣下以为,此事真难处置的,并非战时,而是大战以后!”

    “哦?”徐庶的一句话,直接勾起了刘辩的兴趣,他微微侧着头,向徐庶问道:“元直以为,何为紧要?”

    “楼班前来,正是给殿下以胡制胡之机遇!”抱起双拳朝刘辩拱着,徐庶对他说道:“剿灭去卑,各方必定共同效命,若是殿下要辽东军于背后提防乌桓,万一蹋顿因此恼怒,反为不美!”

    徐庶一开口就否定了陈宫刚提出的建议,对刘辩说道:“各方联合,将去卑击破,河套必定为殿下收回,至于匈奴人,殿下也是有了妥当的安置!要处置的,不过是乌桓人而已!”

    听着徐庶的一番讲述,陈宫始终没有言语,直到徐庶把话说到了最后,他才开口问道:“元直以为,若是要辽东军牵制乌桓不妥,可一旦在讨伐去卑之时,辽东军伤亡过大,又如何节制乌桓?”

    “根本无须节制!”面对陈宫的质问,徐庶很淡然的说道:“经过厮杀,乌桓人折损必定也是不小,待到战后,蹋顿也是忌惮开罪殿下,定然不敢在乌桓太过耽延!”

    “即便无须节制,元直以为,该当如何,方可保得河套安宁?”徐庶的话才刚说完,陈宫就摇头笑了下说道:“若是将匈奴人悉数引入中原,河套便成为一片死地,莫非还要我大秦将士前去驻守不成?”

    “引民,筑城!”陈宫问起战后如何处置河套,徐庶想也没做多想,便将他心内的看法说了出来:“周边许多城池,百姓困苦。若是殿下允诺不收他们赋税,并助他们筑造城池,河套用不多年,必定也会如同中原一般城池林立!”

    “筑城,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徐庶提起了引民筑城的建议,刘辩捏着下巴,眉头微微皱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大秦而今连连用兵,正是耗费粮草与钱财之时,岂可在河套投入太多?”

第907章 不如打寿春

    “无须耗费太多!”刘辩担忧起会在河套耗费太多,徐庶连忙对他说道:“殿下只须将河套免除赋税,各家开垦土地,由各家所有,不用两年,河套自会村落相连,城池林立!”

    手捏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庶看了好半天,刘辩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笑容,对徐庶说道:“待到匈奴事毕,此事便交由元直处置!”

    “诺!”抱拳躬身应了一句,徐庶便再没言语。

    “且晾那楼班两日,过两日,本王再行召见!”说着话,刘辩站起身,又对徐庶和陈宫说道:“二位军师,这几日还须密切留意曹军动向,匈奴不过是肌肤之痒,曹操才是心腹大患!”

    “诺!”徐庶和陈宫得了刘辩这句吩咐,齐齐站了起来,抱拳再度应了一声。

    刘辩与曹操在江淮流域争雄,匈奴去卑作乱,恰是给刘辩多添了几分烦扰。

    距离寿春只有数十里的下蔡,自打曹仁大军从寿春开拔,城门便一直紧闭,城内百姓也是严禁出城。

    原是要从徐州返回洛阳的贾诩,在走到半道时,恰好接到了刘辩要他协助放手下蔡的命令。

    来到下蔡,贾诩发现,整个下蔡城挤满了秦军,数万秦军早已是整装备战,只等曹军来到。

    仅仅只是勘察了一番下蔡防务,贾诩心内便已是有了盘算。

    下蔡城池坚固,城内将士众多,曹军纵然是来个三二十万人,怕一时半会也难以攻破。

    这座城池的防务,根本不值得刘辩如此费心。

    刘辩之所以费心,怕是因为丢失了寿春,曹军占据了江淮要道,断绝了大秦向南通商的道路。

    下蔡城墙上,每个三步,便会有一名全副武装的秦军兵士笔直的站立在城垛前,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城外。

    城垛上插着的秦军战旗,就犹如一团团浓黑的乌云,在风中烈烈翻飞着。

    双手扶着城垛,贾诩眉头紧紧的拧着,望向城外的旷野,已是许久没有言语半声。

    两名秦军兵士笔直的站在贾诩身后,手按着剑柄,与他一样望着城外的旷野。

    就在贾诩盯着城外旷野在想着什么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中郎!”脚步声在贾诩的身后停了下来,传进他耳中的,是个浑厚且极具磁性的声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贾诩转过脸朝后看了一眼。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正是最早率军进驻下蔡的张辽。

    自从投效刘辩,张辽一直没有太大的建树,而今吕布也进入了下蔡,每每见到吕布,张辽也是总觉着心内有些不大爽快。

    好便好在,而今的吕布,对当年的事情已是不太计较,与太史慈一道率军进入下蔡以来,吕布还从未寻过张辽的事端。

    数万兵马云集下蔡,所有人马加起来,竟是有五万余人。

    如此庞大的军队,在下蔡城内若是分散开来,也是不觉得太多,可一旦聚集于一处,便是一股强大到足以摧枯拉朽的力量。

    几位将军这些日子是轮番值守,今日恰是张辽值守之日。

    贾诩在城墙上伫立许久,张辽早已觉着有些不妥,可他却并没有立刻前去打断贾诩的思路,直到过了很长时间,见贾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这才上前打个招呼。

    见了张辽,贾诩赶忙抱起双拳朝张辽拱了拱招呼道:“文远将军!”

    “末将见中郎在此伫立许久,不晓得正在寻思何事?”抱起拳给贾诩回了一礼,张辽面带笑容向他问了一句。

    “某适才正自寻思!”再度将脸转向更了城外,贾诩对张辽说道:“曹仁大军两日前已然自寿春开出,可因何到如今,还只是在寿春附近徘徊?”

    “中郎的意思是……?”听了贾诩这句话,张辽一脸狐疑的说道:“曹仁或只是佯攻下蔡?”

    “有此可能!”点了点头,贾诩接着对张辽说道:“可眼下之形势,佯攻或许也会变为主攻,局势对我军很是不利……”

    “曹仁大军,无非也是数万兵马,如何局势便对我军不利?”贾诩的话,让张辽感到很是不以为然,他对贾诩说道:“殿下并未要我等击破寿春,我军只须死守下蔡,曹仁必定无功而返。”

    “殿下是未要我等击破寿春!”贾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身面朝着张辽说道:“可将军莫非也不想攻破下蔡?”

    被贾诩如此一问,张辽愣了一下,眼睑稍稍低垂,沉吟了片刻才向贾诩问道:“那以中郎之计,我军该当如何,才能将那寿春击破?”

    “诱敌深入、暗度陈仓!”与张辽相互对视着,贾诩压低了声音,对张辽说道:“将曹军诱至下蔡城郊,我军在城外与曹军对峙,主攻曹军辎重,使得他们疲于护卫军粮。另外再有一支大军暗中潜往寿春,假扮曹军诓骗城内速送军粮,趁城内曹军开城之时,大军一拥而入,寿春可得!”

    “中郎此计,可是要寿春百姓吃苦不少啊!”愕然的瞪着贾诩,张辽嘴巴微微张着,愣了一下才说道:“如此一来,主力曹军防备军粮,定然无心与我军太多周旋,而寿春城内的曹军,兵力必定不足,得知我军猛攻主力军粮,必定会加紧搜刮,如此一来,寿春百姓便是难过了!”

    “为得寿春,百姓吃些苦便也罢了!”再次转过身望着城外,贾诩轻叹了一声说道:“只是如此一来,殿下若是晓得,必定会责怪将军与某……”

    “中郎所言其实不差!”站在贾诩身后,张辽先是迟疑了片刻,尔后对贾诩说道:“殿下有时,便是太过宅心仁厚。温侯于寿春战败,心内必定恼恨,子义将军与末将自出征以来从未同曹军厮杀,心内也是憋闷不已。夺取寿春,势在必行,至于殿下那里,届时末将同中郎一起背负罪名便是!”

    转身看着张辽,贾诩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出行还是不行。

    见他点头,张辽也不迟疑,朝他拱手抱拳说道:“末将这边前去请温侯与子义将军商议攻打寿春之事,稍晚些,自会着人来请中郎。”

    “某只在这城上等着将军消息!”抱拳给张辽回了个礼,贾诩应了一声,目送着转身离去的张辽。

    张辽离去之后,贾诩再度转身望向城外。

    他站着的这处城墙,正是面朝着寿春方向,寿春失守,给秦军乃至整个大秦都蒙上了一层难以揭去的阴霾。

    若是能夺取寿春……

    望着寿春方向,贾诩心内隐隐的产生了一阵激动。

    郭嘉不在下蔡、寿春一带,即便他有着运筹帷幄的能力,也不可能于身临战场的贾诩更容易把握战场。

    坐镇下蔡,若是再斗不过远在许都的郭嘉,贾诩日后,真是会羞愧的再不敢给刘辩献上一计!

    在贾诩一番撺掇下,已是萌生了夺取寿春念头的张辽,下了城墙后,立刻便上了战马,领着几名亲兵,快速朝着城内军营方向奔去。

    曹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早就传进了城内百姓的耳朵,下蔡才依附大秦不久,城内百姓对大秦的归属感并不是十分的强。

    得知曹军即将来到,城内是家家闭户,无论男女老幼,都不敢轻易出门。

    也正是由于百姓都不敢出门,张辽领着几个亲兵在街道上奔走,才并没有遇见什么阻碍。

    几乎是策马飞奔,片刻之后,张辽领着几名亲兵到了军营的牙门外。

    他刚勒住战马,一个守军营牙门的军官就迎了上来,帮张辽将战马牵住。

    “温侯与太史将军可在营内?”还没下马,张辽就向那军官问了一句。

    “启禀将军!”帮着张辽稳住马,军官抱拳朝他一拱,仰脸望着他说道:“温侯与太史将军都在营内,二位将军正在操练兵马,以备曹军来时大战!”

    “嗯!”得知二人都在军营里,张辽翻身下了战马,跨步朝军营内走去。

    跟在张辽身后的几个亲兵,也都纷纷下了战马,随着他走进了军营。

    亲兵随着张辽进了军营,立刻就有几个守卫牙门的兵士上前,替他们牵起战马,把战马牵至牙门附近的拴马桩。

    领着几个亲兵进了军营,张辽径直朝着军营内的校场走去。

    离校场还很远,他就听到校场上传来一阵阵喊杀声。

    喊杀声齐整、低沉且又雄浑,在那一声声怒吼中,张辽能听出浓浓的杀意。

    从寿春退下来的秦军,除了一些少胳膊断腿的,其余的伤势都已康复。

    寿春一战,秦军的失败在这些退下来的将士心中,刻下了一道难以弥合的伤口,那一战,始终被这些秦军将士当成人生中的屈辱。

    曹军即将兵临城下,城内的秦军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紧张,他们每个人都在期待着,期待曹军早些到来,好让他们报当日寿春战败之仇。

    快要走到校场,张辽远远的就看见吕布和太史慈正并肩站在校场外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裴元绍正斜倚着一根木桩,看着二人操练兵马。

第908章 给中郎当马骑

    见到吕布、太史慈,张辽脚下的步子又加大了一些。

    “温侯,子义!”快要走到二人身后,张辽招呼了他们一声。

    正忙着操练兵马,听到张辽的声音,吕布和太史慈都转过身朝他望了过来。

    “文远不在城头值守,因何来到此处?”见了张辽,吕布和太史慈都是一愣,吕布开口向他问了一句。

    抱拳朝二人拱了拱,张辽对他们说道:“末将是有要事与二位将军商议,还请二位移步说话!”

    吕布和太史慈有些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吕布这才向裴元绍喊道:“裴将军,烦劳你接着操练将士们!”

    “诺!”斜倚着木桩,正在看将士们操练的裴元绍,听到吕布的喊声,站直了身子抱拳应了一声,跨步朝着校场上的将士们跟前走了过去。

    待到裴元绍开始监管将士们操练,吕布对张辽说道:“文远有甚事,且在一旁说话!”

    朝吕布和太史慈点了下头,张辽先一步朝着一旁的角落走了过去,吕布与太史慈紧跟在他的身后,也走到了角落。

    到了角落,张辽才压低嗓音对吕布和太史慈说道:“曹军进逼下蔡,二位将军有何看法?”

    被张辽如此一问,吕布和太史慈都愣了一下,太史慈问了句:“曹军前来,我等只须死守城池,他们便是入不得下蔡半步,文远因何有此一问?”

    “曹军离开寿春,寿春城内必定空虚……”看着吕布和太史慈,张辽意有所指的说了半句话,便将话头止住。

    吕布和太史慈虽说都是武将出身,可二人却也不是那种无脑的将军,听得张辽如此一说,吕布的眼珠子顿时放射起光彩,向张辽问道:“文远的意思,可是要趁着曹仁离开寿春,我军将寿春夺下?”

    “正是!”从吕布的目光中,张辽已是看出了期待,点了下头说道:“我等仨人镇守下蔡,对付区区曹仁,着实是太给他颜面。末将方才同贾中郎商议,认为此番我等若是抓住战机,寿春当可夺下!”

    “如何方可夺下寿春?”对于秦军来说,夺下寿春的意义,不仅只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还是洗刷他们耻辱的契机,吕布和太史慈几乎同时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若是二位将军有意,此事还须请贾中郎前来详谈!”与吕布和太史慈相互对视着,张辽对他们说道:“想必中郎是有完全的计策!”

    吕布和太史慈先是都沉吟了一下,尔后几乎是同时都点了点头,对张辽说道:“文远认为可行,我二人无有异议!”

    “来人!”得了二人首肯,张辽扭头朝站在稍远处的亲兵喊了一声。

    一个亲兵听到他的喊声,赶忙朝他跑了过来,到了他身旁,那亲兵并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抱拳,躬着身子静静的等待张辽向他下达命令。

    “去请贾中郎来军营议事!”扭头看着那亲兵,张辽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得了张辽的吩咐,那亲兵先是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朝后退了两步,而后才转过身,飞快的朝着牙门跑了过去。

    亲兵离去之后,张辽向吕布和太史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等还是去营帐中说话方为妥当!”

    夺取寿春的计划若是实施,在大战之前必定是需要有着极其严格的保密,吕布、太史慈也是晓得张辽顾虑,并没有言语,跟着张辽,朝他们在军营内的营房走了过去。

    仨人进了营房,不过是等了一炷香不到的光景,贾诩就在几名亲兵的护送下,来到了营房。

    “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贾诩刚进营房,屋内的吕布就向门外的兵士吩咐了一句。

    得了吕布吩咐的兵士应了一声,在贾诩进入屋内之后,将房门从外面掩住,与其他几个兵士守在营房门口站岗。

    “怎样?”张辽派人去请他的时候,贾诩已是晓得,张辽定然是说服了吕布和太史慈,此时请他前来,必定是商议如何对寿春用兵,因此一进屋内,便向屋内仨人问道:“几位将军可是已然做了决断?”

    “中郎!”贾诩的问题刚问出口,吕布就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末将早先驰援寿春,却不想遭曹仁半道截杀,不仅丢了寿春,麾下大军也是折损大半,早已无颜会洛阳去见殿下。中郎若是有计,能使得我等重夺寿春,末将当以中郎师之!”

    说着话,吕布抱拳躬身,朝贾诩深深一躬。

    在吕布征战的生涯中,败仗也是吃了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仗,比在寿春败的窝囊。

    贾诩也是了解吕布的心情,赶忙上前扶着他的双手说道:“温侯如何这般客套,你我均为大秦臣僚,为殿下分忧,乃是你我分内之事。若要夺取寿春,三位将军尚需戮力同心,方可保得此战无虞!”

    “全凭中郎吩咐!”贾诩的话刚落音,张辽和太史慈也都站了起来,抱拳朝他一拱。

    武将,向来都是崇尚在战场上兵来将往,以鲜血来印证战斗成败的,他们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着一种寻常人难以比拟的自尊和骄傲,极少有人可以驾驭他们的想法。

    能够让三位猛将甘心听他驱遣,贾诩正是捕捉了吕布等人对寿春之战失败的屈辱感。

    仨人都表了态,贾诩这才跨步走到墙角,从一处木架上取下作战地图。

    军营内的作战地图,要比行军时的简易地图更加详尽,取了地图,贾诩回到迎门摆放的矮桌后,将地图展开,对吕布等人说道:“若要夺取寿春,三位将军当分兵行事!”

    吕布等人都没有言语,全都凑到贾诩旁边,一个个伸头看着那张行军地图。

    由于作战是在下蔡、寿春一带,作战地图标注的也都是这一片区域的地形,向周边延展很是有限。

    将地图在桌案上铺好,贾诩指着上面用朱笔划出的一个小圈,对众人说道:“几位将军,这里便是下蔡。”

    这张地图,吕布等人已是看过无数遍,自然是一眼就辨别出那里是下蔡的位置。

    仨人全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贾诩手指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抬头看了仨人一眼,贾诩接着说道:“下蔡乃是我军根本,断然不可丢失,此番作战,当由一擅长守城者留守下蔡。”

    听着贾诩的分析,吕布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太史慈开口说道:“我等仨人,以文远最为老成持重,由文远守城,最为合适!”

    对于太史慈的说法,吕布自是没有异议,张辽想了一下,与他相比,太史慈更擅长攻城,而吕布勇武,若是率军与敌人野战,他倒是能独当一面,可攻城和守城,吕布却是都不擅长,从以往他攻城和守城的经历,便可看出。

    心内盘算着太史慈说的不差,张辽点了点头,对贾诩说道:“镇守下蔡,便交于末将!”

    “下蔡由文远将军镇守,下蔡城外,我军还要吸引曹军,展开大兵团对决!”手指在地图上游移了一些,贾诩抬头看着吕布等人,接着说道:“不知温侯可愿同曹仁在下蔡城下展开厮杀?”

    吕布最希望的,就是能和曹仁明刀明枪的对决,听得贾诩如此一说,他连忙说道:“某愿往,只是那曹仁擅长暗中偷袭,某怕又着了他的道儿!”

    这句话,吕布说的是很没底气,显然他已经是有些惧怕了曹仁的偷袭。

    一个领兵的将军,若是对敌方产生了惧怕的心理,在战场上是很难冷静下来,从纷繁复杂的战局中找出变数,最终获取战役胜利的。

    “温侯无须顾虑!”听出吕布对曹仁已是有了忌惮,贾诩对他说道:“曹仁之所以擅长偷袭,无非是郭嘉暗中指点,此番我军不给他偷袭的机会便是!”

    相比于吕布,贾诩的话就说的很是有底气。

    听了贾诩的话之后,吕布虽然心内还是多少有些没底,不过却不再像刚才一样缺乏信心。

    贾诩智虑过人,虽说每每献计,计策都很是毒辣,可相比于吕布等人,他却是有着运筹帷幄的能力,远在许都的郭嘉,想要胜过身临其境的贾诩,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中郎觉着某合适,某便领军同曹仁在下蔡城下开战!”看着地图上贾诩手指游移到的地方,吕布点了点头,不过眉头却是紧紧的锁着,向贾诩问道:“中郎所指之处,乃是一片山地,大军难以摆开,在此处决战……”

    “死地,险地,方为截杀敌军并将之彻底歼灭之关键!”与吕布相互对视着,贾诩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早先曹仁便是以此种战法对付温侯,而今温侯给他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又有何不可?”

    提及当日战败,吕布眼角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眼睛眯了眯,咬着牙说道:“若是能将那曹仁一举击溃,报当日之仇,某便给中郎当三天马骑!”

    吕布一句话满满的都是恨意,贾诩和太史慈、张辽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却是都咧嘴笑了起来。

第909章 埋起半截脸上涂蜂蜜

    给吕布和张辽交代了任务,贾诩又扭头看着一旁的太史慈说道:“攻破寿春的职责,便须子义将军承担了!”

    吕布等人之中,只有太史慈相对的擅长攻城,贾诩将攻打寿春的任务交给他,也恰是知人善任,把几位将军合理安置。

    贾诩分派了任务之后,急于报寿春之仇的吕布等人,片刻也不耽搁,纷纷离开了营房。

    站在营房内,贾诩看着仨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凝重。

    下蔡城内,秦军共计五万余人,分兵三路,每路只有不足两万人,攻伐寿春的计划,只要出了半点差池,都可能前功尽弃。

    贾诩与吕布等人商议着如何攻破寿春的同时,曹仁率领数万曹军,正沿着淝陵一带,向下蔡缓慢行进。

    曹仁大军的行军速度,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可以称得上是破了最缓慢行军的记录。

    以每天五里的速度行进着,曹军将士们几乎是早上拔营,到了日上三竿,便会在离他们头一天扎营地不远的地方停下。

    又一次下令让大军扎营,曹仁刚翻身跳下马背,身后就跑过来一个兵士。

    “启禀将军,军师命人送来书信!”跑到曹仁身后,那兵士双手捧着一封书信,递向曹仁。

    转过身,从兵士手中接过书信,曹仁将书信展开,简单的浏览了一遍。

    看完了书信,曹仁眉头紧紧的皱起,向报讯的兵士说道:“你即刻返回寿春,告知城内守军,我军军粮不缺,要他们无论如何,不要给大军发粮,更不要轻易打开城门!”

    如果贾诩听到曹仁说的这句话,他必定会对郭嘉重新审度。

    在他做出击破寿春的决定之前,郭嘉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并且还让人给曹仁带来书信,特意安排守住寿春。

    得了曹仁命令的兵士,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军营外围跑了过去。

    出了军营,那兵士翻身上了马背,双脚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向寿春方向奔去。

    下蔡城内,吕布等人正在调拨着大军,准备迎击曹仁并且击破寿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曹仁竟然会在他们动作的同时,做出了让寿春防范的准备。

    骑着战马,得了曹仁命令的兵士飞快的冲向寿春城。

    行军三天,曹仁大军离寿春不过区区二十里不到,按照传令兵士的速度,只需要不过半个时辰,他就能赶到寿春城下。

    策马飞奔,兵士很快就蹿出了十多里。

    马蹄踏在地面上,溅起一团团小小的烟尘,兵士的右侧,是一片连绵的淝陵山脉。

    当战马从山脚下奔过,葱翠的山林边缘,一片鸟雀被马蹄声惊起,扑棱着翅膀,蹿上了蔚蓝的天空。

    蔚蓝天空中,流动着朵朵白云,如同棉絮般的云朵,将天空点缀的就犹如一匹丝绢。

    蹿上天空的鸟雀,吱吱喳喳的叫着,给宁静的山林增添了几许嘈杂的喧闹。

    骑着战马,曹军兵士将身子低低的伏在马背上,以此减少风的阻力,使得战马奔驰的更快。

    飞驰的战马撒开四蹄,就在它疾速前冲的时候,它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嘶鸣,紧接着两条前腿被什么东西一绊,翻着跟头朝前摔了出去。

    战马突然失了前蹄,马背上的曹军兵士根本就没来及反应,就被高高抛弃的战马给掀翻了出去。

    在半空中翻腾着,曹军兵士根本没有能力去调整落地的角度,只得任凭地心引力和战马翻起时对他施加的冲击力将他抛向不远处的地面。

    “蓬!”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战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蹄踢腾了几下,口中喷着白气想要挣扎着站起来,最终却因为摔的太重,只能躺在地上,肚腹一鼓一鼓的喘着粗气。

    马背上的曹军兵士,要比战马走运一些,他摔落在地的时候,恰好是屁股着地,因此并没有伤到要害。

    不过由于摔落时的冲击力太大,他的骨盆被生生摔裂,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惨叫着。

    哀嚎惨叫的曹军并没有发现,就在他摔到地上的时候,十多个身穿大红衣甲,头盔上插着鲜红羽毛的士兵,正飞快的朝他靠拢过来。

    只顾着疼痛,曹军兵士根本没留意到,那几个从树林中冲出的羽林卫正朝他逼近。

    就在他还哀嚎着的时候,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颈子上。

    颈子被冰凉的长剑贴着,曹军兵士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哀嚎声戛然而止,一脸惊恐的看着持剑挟持了他的羽林卫。

    一个羽林卫将长剑架在曹军兵士的颈子上,另外一个羽林卫则飞快的蹿上前,从曹军兵士腰间将他的兵器卸下。

    曹军兵士的兵器刚被卸下,立刻就有另外两个羽林卫上前,将他架了起来,朝着山林深处飞快的跑去。

    羽林卫并没有把倒在路上的战马留下,曹军兵士被拖走之后,几个羽林卫跑到倒地的战马旁,将战马也拖进了山林。

    一匹战马,足有数百斤,羽林卫在山中蛰伏,虽说带的粮食不少,可肉食却是不可能多带,这匹战马倒是可以给将士们打打牙祭。

    被两个羽林卫拖着,根本没想到半路会被秦军截住的曹军兵士已是惊的脸色煞白,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大声喊叫,就已经被拖进了丛林深处。

    淝陵的山坡上,生满了橡木和楝树。

    相比于秦岭一带的树木,这两种树要矮小了许多,不过树冠却是很大,将山林遮蔽的密密实实。

    橡树上挂这儿一颗颗褐色的橡果,不时的会有几只刚采摘了橡果的小松鼠从枝头上蹿过,瞪着绿豆一样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从树下经过的这群人。

    与跳窜着松鼠的橡树相比,生长着嫩黄色楝树果的楝树上就要安静了许多。

    在树冠上,只是偶尔的会有几只麻雀蹲着,在有人经过树下时,麻雀会扑棱起翅膀,蹿进碧蓝的天空。

    拖着曹军兵士的两个羽林卫,飞快的走在众人前面,那几个拽着将死战马的羽林卫,则因为战马太过沉重,速度缓慢了许多。

    众人钻进林子,七拐八拐的走了好半天,才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片通红。

    那片通红,并不是林子里绽开的绚丽山花,而是蛰伏在这片林子里的羽林卫将士。

    离开洛阳,羽林卫夜行晓宿,一路避开曹军的耳目,进入淝陵之后,他们选择了一处离寿春城很近的山坡蛰伏。

    选择此处蛰伏,高顺也是有着他的考量。

    曹军一旦从下蔡撤回,在寿春城外截杀他们,给他们造成的心理威压,将会比在下蔡附近截杀更为强大。

    拖拽着被俘虏的曹军,两个羽林卫飞快的跑进了在林中驻扎的羽林卫军营,径直朝着高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在这些羽林卫返回之前,已经有兵士向高顺禀报了他们回来的情况。

    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高顺早已在等着那两个羽林卫将曹军兵士拽来。

    被两个羽林卫架着到了高顺面前,那曹军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是什么人,就被两个羽林卫重重的地上搡了一把。

    从马背上摔下的时候,曹军兵士的坐骨已经摔坏,被两个羽林卫搡在地上趴着,那曹军兵士疼的满头都是冷汗,却不敢大声喊叫出来。

    他面前的青石上,坐着一个身穿熟铜甲的秦军将领,只是从挟持他的羽林卫衣甲,曹军兵士就能看出,这是一支不同于寻常秦军的军队。

    秦军三卫,早就在中原传开了名头。

    倒在高顺面前的曹军兵士,虽然没见过羽林卫,却也能看出,眼前的将军,必定是三卫将领中的一位。

    坐在青石上,高顺一只脚踏着地面,另一只脚踩在青石边缘,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曹军。

    他并没有说话,可曹军兵士被他的眼睛盯着,却是浑身都不自在,就好像盯着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剧毒的毒蛇一样。

    胯骨一阵阵的剧痛,额头上冷汗不住的滴落,趴在高顺的面前,曹军兵士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也不晓得他究竟是疼的发抖,还是吓的发抖。

    “你是何人,前往寿春何干?”高顺没有说话,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羽林卫军官却冷声向那曹军问了一句。

    趴伏在地上,曹军兵士没有言语。

    曹仁要他前往寿春报讯,还没到寿春,就被秦军截住,曹军兵士已经做好了要抵死抗争到底的打算。

    盯着曹军兵士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言语,高顺终于语气很淡的对一旁的军官说道:“挖个坑,将他埋到只剩下头颅露在外面。这淝陵之中蚂蚁很多,想来他的肉,那些小生灵颇为欢喜!”

    “诺!”高顺下了命令,羽林卫军官也不再逼问曹军兵士,而是抱拳说道:“方才有兵士在林中发现一窝蜜蜂,采得了些蜂蜜……”

    军官并没有把话说完,高顺却扭头看着他,脸上漾满笑容点了点头。

    高顺和军官对话时,神态都很是淡然,那被俘的曹军却已是吓的脸色煞白。

第910章 胜!胜!胜!胜!

    五六个羽林卫在树林里挖着坑。

    秦军有个规矩,每逢出征,军队中都会带写铁铲,用以临时构建工事。

    虽然在冷兵器时代,工事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可这个习惯却被秦军沿袭了下来。

    锋利的铲子插入地面,将一团团泥土撅出,很快在树林里,就多出了个大半人深的土坑。

    深坑挖好之后,两个羽林卫兵士跨步走到趴在地上的曹军兵士身前,将他拽了起来,朝着深坑就走。

    在那两个羽林卫拖起曹军兵士的同时,邓展身后的军官让一个兵士给他取来了一只小陶罐。

    揭开陶罐,一股浓郁的蜜香飘进了曹军兵士鼻孔。

    若是寻常,闻到蜜香,曹军兵士定然会口水横流,想要尝上一口,可眼下蜜罐打开,闻着那浓郁的香甜,他竟是两腿酸软,几乎尿液横流。

    “我说!”眼看着就快要被拖到深坑前,曹军兵士大声喊道:“我是曹仁将军麾下兵士,将军接到军师书信,要寿春城内将士千万不要给大军运送粮草,任何人到城门外,也不许将城门打开!”

    虽然曹军兵士交代出了他去寿春的目的,高顺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表情,只是淡淡的向手中拿着蜜罐的军官说道:“让人换上他的衣甲,前往寿春走上一遭!”

    “诺!”军官先是应了一声,尔后朝一个羽林卫兵士使了个眼色。

    清清楚楚听到高顺命令的羽林卫兵士,并没要那军官吩咐,跨步上前,将那曹军身上的衣甲解下。

    解下曹军衣甲的羽林卫,很快便将衣甲换上。

    由于这个羽林卫和曹军兵士的身材很像,衣甲套在他身上,竟是如同为他量身裁制一般。

    换上了衣甲的羽林卫,跨步走到高顺身前,抱拳躬身,等待着高顺下达命令。

    “你去寿春走一遭,告诉城内守军,要他们备办妥当粮草,大军得到消息,秦军要劫夺粮草,一旦粮草有异,即刻将城内粮草送至大军!”看着换上曹军衣甲的羽林卫,高顺略一思忖,便向那羽林卫吩咐了一句。

    得了高顺吩咐,换上曹军衣甲的羽林卫兵士也不耽搁,跑到营地外围,牵了他的战马,朝林子外面走了过去。

    两个羽林卫兵士站在被卸掉衣甲的曹军身旁,都凝视着高顺,等待着他进一步的吩咐。

    朝那被卸了衣甲的曹军看了一眼,高顺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句:“埋了!”

    已经招供了的曹军,根本没想到高顺还是要把他埋起来。

    愕然的望着高顺,直到那两个羽林卫上前将他架了起来,他才高声喊道:“小人甚么都招了,将军不可杀我!”

    “招了……”扭头看着那曹军兵士,高顺嘴角流露出一抹怪怪的笑意,对他说道:“本将军甚么时候说过,你只要招供,便不杀你?不过念在你招供的份上,不让蚂蚁啃你罢了!”

    说着话,高顺朝手捧蜜罐的军官摆了摆手。

    军官微微躬了一下身子,将手中的蜜罐递给了一旁的羽林卫兵士。

    被两个羽林卫拖着,那曹军兵士已经是面如土色,腿裆里也汩汩的流淌出了黄色的液体。

    拖着他的两个羽林卫,将他拖到土坑边,其中一人伸手揪住他的发髻,俩人一同将他朝坑内一推。

    被两个羽林卫推进坑里,那曹军刚刚坠落,就觉着头皮一疼,整个人有被揪着他发髻的羽林卫给提溜了起来。

    俩人刚把曹军推进坑里,另外几个提着铁锨的羽林卫就跨步上前,将坑边的浮土推进坑内。

    浮土掉落坑中,起先揪着曹军兵士发髻的羽林卫还觉着有些沉重,可随着浮土越来越多,他手上承受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小,感觉也是越来越轻松。

    掉落在坑里的浮土越来越多,曹军兵士身体被掩埋的部位也是越来越高,渐渐的,浮土已经到了他腰部以上。

    “好了!”坐在石头上,眼看着浮土已经埋到了那曹军兵士腰部以上,高顺向填土的几个羽林卫喊了一嗓子。

    听到高顺的喊声,那几个羽林卫纷纷停下了挥舞铲子的动作,一双双眼睛全都向高顺看了过来。

    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高顺慢慢的走到半截身子被埋进土里曹军兵士身旁,低头看着土坑里的曹军。

    身子被埋在土里,虽然那曹军的胯骨已经摔坏,可借助着土壤的支撑力,他却还是能站直身子。

    站在土坑里,曹军兵士抬头看着高顺,满脸都是苦兮兮的表情,显然是希望高顺饶他一命。

    低头看着曹军兵士,高顺将手按在剑柄上,缓慢的绕着土坑走了起来。

    连续转了三圈,在高顺转前两圈的时候,曹军兵士还会仰着头看他,可当他转到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曹军兵士显然是看得累了,视线就没有跟着他。

    就在第四圈转了一半,高顺走到曹军兵士身后的时候,他突然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双手持着剑柄,朝那曹军的颈子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长剑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光,自后劈上曹军的颈子。

    半截身子被埋在土里,那曹军听到身后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正想回头,高顺已经一剑将他的脑袋劈了下来。

    锋利的长剑切过曹军兵士的颈子,曹军兵士的头颅翻滚着从颈子上掉落,掉在了坑内他的胸前。

    腔子里喷溅着鲜血,被埋在泥土中的曹军兵士,就犹如一口正喷涌着红色水柱的喷泉,数个呼吸后,血液的压力才缓解了下去,血泉也才渐渐的止住。

    手持染血的长剑,站在深坑边,低头看着坑内的头颅和尸体,高顺淡然的向一旁的羽林卫吩咐了一句:“埋了!”

    将曹军埋进土里的时候,羽林卫将士们就晓得,这个曹军是必死无疑,只不过高顺突然挥剑将他的头颅斩下,还是有些出乎羽林卫兵士们的预料。

    站在坑边,愣愣的看着坑内的尸体,直到高顺发话,持着铁锨的羽林卫兵士们才回过神来,赶忙挥动铲子,向坑内填起了土。

    一铲一铲的泥土填进坑里,很快深坑就被填了起来,在填埋尸体的地方,多出了个小小的鼓包。

    将尸体填埋妥当,几个羽林卫兵士还站到土包上用力踩着,试图将土包给踩平。

    寿春城外发生的一切,不仅曹仁不知道,就连下蔡城内的吕布等人,也是半点消息没有得到。

    羽林卫来到淝陵,完全是秘密进行,他们选择了刘辩大婚的哪天出城,先是向北行进,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要开赴匈奴。

    可这支队伍很快就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由于有着刘辩大婚吸引人们的眼球,这支人数并不算很多的队伍,很快就被人们遗忘了存在,甚至曹操后来想起这件事,也是捶胸顿足,大呼忽视了秦军三卫的战力。

    下蔡城内,秦军军营。

    吕布、张辽和太史慈仨人,手按腰间剑柄,并肩站在排成方阵的秦军将士们面前。

    仨人的视线全都停留在秦军将士们组成的方阵中。

    一左一右站在吕布的两侧,张辽和太史慈都没有言语,吕布开口向在场的秦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曹军即将兵临城下,你等认为,待到曹军来时,我军该当如何?”

    “杀!”简短而又有力的回答,从秦军将士们的口中喊出。

    仅仅只是一个“杀”字,便已是足以表达秦军将士们的心迹。

    寿春之战,乃是秦军与曹军第一次交锋,从未有过败绩的秦军,在那一战之中吃了大亏。

    不止是当初参加了那一战的秦军将士,所有秦军的官兵,都牢牢记住那一战曹军给他们留下的耻辱。

    而今曹军又兵临下蔡城下,军营内的秦军将士们,早已是个个按捺不住心内的激动,盼不得曹军早些到来,好洗刷当日寿春的屈辱。

    将士们一个个脸憋涨的通红,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吕布等仨人,在发出了数声整齐的呐喊之后,又重新静了下来。

    环顾着秦军将士,吕布的眉头紧紧的蹙着,高声喊道:“本将军戎马半生,也曾打过许多败仗,可本将军却从未有过屈辱的感觉!寿春之战,却让本将军感受到了屈辱,一辈子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话说到后来,吕布几乎是呐喊了起来,脸也是憋成了紫胀色。

    所有秦军全都看着吕布,一张张刚毅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那是对战斗的期待,是对上阵杀敌的期待。

    “如此好的军队,如此好的兵,却在本将军的带领下,走进了曹军的陷阱,报偿了战败的痛苦!”看着秦军将士们,吕布满腔自责的喊道:“你们,是本将军见过最好的兵,你们曾和本将军一同尝尽了战败的痛苦,今日,本将军要带领你们,洗刷当日的耻辱!”

    “胜!胜!胜!胜!”当吕布的话音落下时,数万秦军将士都高高举起右臂,齐声狂呼着。

    呐喊声穿透了云霄,直刺半空,天边的流云,也好似被呐喊声镇住,不敢再多移动半分。

第911章 两军对峙

    无风的清晨,张辽站在下蔡城墙上,双手扶着城垛,低头看着城下正往城外开拔的大军。

    城垛上插着的秦军战旗无力的垂挂着,没有风儿的吹拂,它们要显得沉静和祥和了许多。

    与张辽一样站在城墙上的秦军将士们,看着正在出城的军队,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

    城墙上的秦军知道,这支由吕布率领,正朝着城外进发的大军,是要前去寻找曹仁主力厮杀。

    曹军离下蔡越来越近,下蔡城的每一个秦军,都在渴盼着同曹军真刀明枪的厮杀。

    如果出城的秦军得胜,曹军将会退回寿春,守城的秦军很可能连敌人的模样都见不着。

    城墙上的秦军将士,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头天晚上,另一只军队趁着天色最暗的时候离开了下蔡。

    知道那件事的秦军,全都得到了张辽的严令,禁止他们向任何人提及。

    夜晚出城的军队,正是太史慈率领进逼寿春的队伍。

    由于对寿春的进攻是要秘密进行,太史慈不得不率领两万兵马,趁着夜色浓重离开下蔡,钻进附近的淝陵,沿着山路向寿春进发。

    率领两万秦军出城,吕布一路上派出无数斥候,几乎他每向前行进百余步,便会有一个在前方刺探军情的斥候折返回来,向他禀报前方的发现。

    如同早先得知的消息一样,曹仁大军依然在缓慢行进着,不到午间,就已在下蔡通往寿春的要道上驻扎下来。

    为了避免再被曹军伏击,吕布出城前就派出了许多斥候,并且命令这些斥候,一定要探查清楚两侧山峦间可有曹军伏兵。

    自从出城,离曹仁大军已是越来越近,吕布负责探查两侧山峦的斥候传回许多消息,始终没有曹军在山中设下伏兵的呈禀。

    两侧山峦没有曹军伏兵,吕布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率领秦军前进时,已然是让刀盾手走在队伍的两侧,以备万一被曹军伏击,可迅速展开阵型,加以防御。

    吕布大军朝着曹仁的军队推进,曹仁此时却是率领军队在驻扎处摆出阵势,只等秦军到来,便就地展开决战。

    从探查秦军动向的斥候口中,曹仁得知出城的秦军只有吕布一支,而且秦军人数只有两万,与他的七万大军相比,着实是单薄了许多。

    “将军,秦军来了!”指挥曹军摆列起阵型,曹仁驻马立于中军之中,远远的望着秦军会出现的方向,当他看到地平线尽头出现一条鲜红的细线时,他身后的一名亲兵抬手朝前一指,对他说了一声。

    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曹仁并没有言语,直到秦军最前面的兵士已经显出轮廓,他才向刚才说话的亲兵说道:“传令运粮官,务必确保军粮周全!”

    “诺!”曹仁身后的亲兵应了一声,双腿朝马腹上一夹,向着大军摆列出的大阵后方奔去。

    “将军,秦军来势汹汹,恐怕不善!”望着前方出现的秦军,曹仁身旁的一个偏将小声说道:“不若先攻他一阵,挫挫他们的锐气!”

    “挫秦军锐气?”偏将的话音刚落,曹仁就摇了摇头说道:“寿春一败,可是被秦军视为耻辱,此战他们必定是上下一心,抱着必死的信念与我军厮杀。虽说秦军人少,我军却也不可疏忽大意!”

    曹仁说话的时候,语气虽说很是平静,提议要率军冲杀的偏将,却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责怪,于是便不再吭声,驻马立于一旁,远远的眺望着正越来越近的秦军。

    吕布率领的秦军,在曹军的眼中越来越近,秦军大红的衣甲,犹如一团团跳窜着的火苗,连接成片就好像一片即将吞噬一切的连绵山火。

    望着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秦军阵列,曹军将士们一个个都将手中兵刃攥紧了一些,有些人甚至已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领着两万秦军,远远望见曹军大阵时,吕布的眼睛眯了一眯。

    就是前方这支军队,让他在寿春品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今再度与这支军队遭逢,吕布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彻底将这支军队击溃,报当日寿春战败之仇。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大军行进到与曹军主阵相隔不过两百步的地方,吕布抬起手臂,将战马勒住。

    跟在他身后的秦军,将他抬起了手臂,也都纷纷止住了步伐。

    这支秦军,并没有多少骑兵,所有的骑兵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两千余人,而且骑兵的作用,是在战斗的间隙,找寻到共计曹军粮草的机会,因此吕布在行军之时,有意无意的把骑兵摆列到了阵尾。

    望着秦军的阵列,曹仁的嘴角牵起一抹蔑视的笑容,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秦军步步都为军师算计,军师料定他们攻击我军粮草,而今看来,果然不假!”

    曹仁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旁的几个偏将都扭头看着他,虽说没人开口询问,可那几个偏将的脸上,却都带着不解的疑惑。

    发觉到偏将们都在看着他,曹仁抬手朝着秦军主阵一指,对他们说道:“寻常布阵,为保骑兵快速,都会将骑兵布于大阵两侧,可吕布却是将骑兵排列于阵尾,目的便只会有一个,那就是保存骑兵,以待日后重用!”

    “将军!”曹仁做出这番解释,大多数偏将虽然还不是十分明白,却并没敢多问,只有一个偏将双手抱拳朝他拱了下说道:“吕布保存骑兵,或许是为了与我军厮杀之时,以骑兵为奇兵,冲击我军主阵……”

    “不会!”那偏将的话还没有说完,曹仁就摆了摆手说道:“且不说吕布有没有那等智虑,即便他有,此时也是断然不会对我军主阵有半点觊觎。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军阵后的粮草!”

    “我军人数多于秦军,看上去秦军骑兵只有区区一两千人,以一两千人,冲击人数多于他们数十倍的重步兵。吕布也不是没有带过兵,也晓得那是多没可能!”冷笑了一声,曹仁对身旁的偏将们说道:“与秦军厮杀,只须派出比他们多出一倍的兵马,我军便可稳住战局,更多的兵将守住中军,莫要让秦军骑兵突破!”

    “诺!”曹仁下达了守住中军的命令,在场的偏将们全都抱起拳头,齐齐应了一声。

    率军与曹军相向对峙,吕布的脸色一片铁青。

    也曾领军厮杀过鼠年,吕布自是晓得大阵摆列的讲究。

    曹仁将大阵展开,两翼相对薄弱,中军却是强的变态,这种大阵,为的只是防范敌军冲阵,真的厮杀起来,冲击力和侧翼迂回的力量却是不足。

    曹军摆出这样的阵列,显然是做出了要和秦军在此处打上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虽说此次是曹军攻打下蔡,可曹军的主要意图并非占领下蔡,而是掩藏他们真正的目的。

    相对的来说,对于这一战,秦军背负的压力就要大上许多。

    击破曹军,在秦军将士们看来是势在必行,可吕布却是晓得,太史慈能不能成功夺取寿春,关键就在于他率领的这支秦军可否将曹军粮草烧掉。

    如果曹军粮草无虞,太史慈也是没有借口让人假扮成曹军会寿春筹粮。

    寿春守军虽是不多,可凭着太史慈那区区两万人,而且没有工程器械,想要夺下城池,也是完全没有可能。

    对面曹仁摆出的阵列,摆明了是告诉吕布,曹军的粮草就在大军阵后,可若是不击破中军,想要将粮草烧掉,那是根本没有可能。

    只是看着曹军摆列的阵型,吕布就已经晓得,这次他们实行的计划,虽然没有泄露出去的可能,可曹军却还是早有了防范。

    “大阵推进!”凝望着对面的曹军,吕布终于举起了手臂,高喊了一声。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秦军大阵立刻便向前推进了起来。

    走在阵列最前面的,是手持盾牌和朴刀的朴刀兵,在朴刀兵的阵列后,是一队队已经将强弩从身后取下的强弩兵。

    而整个阵列的最末尾,却是双手提着陌刀的陌刀大阵。

    秦军阵列朝前缓慢推进着,与之对峙的曹军阵列,却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曹仁面沉如水,望着秦军向前推进的阵列,一直等到秦军推进了三四十步,才喊了声,左翼推进!

    左翼的曹军,在整个曹军的序列中最为薄弱,整个大阵是由大盾兵和长弓兵组成。

    得到曹仁命令的曹军左翼,立刻将阵列展开,摆出了大盾兵与长弓兵混杂的序列。

    每两个大盾兵中间,混杂着一个长弓兵,同样的,每两个长弓兵之间,也混杂着一个大盾兵。

    这样的阵列,虽然在列阵防御的时候会出现些许的空隙,可大盾兵却是可以为长弓兵提供遮护,也算得上一种相当有效的对峙阵型。

    两个大阵相向推进,在相距只有七八十步的地方,都停下了脚步。

    看着秦军不断推进,曹仁的没有微微的蹙了起来,总觉着这次秦军的战法有些反常。

第912章 近身搏杀

    曹仁所了解的秦军,在以往作战时,都会在远离敌军的地方止住步伐,借助射程比敌人要远的强弩,向敌人发射箭矢。

    可这次秦军并没有那么做,他们选择了在曹军箭矢也能射到他们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双方大阵刚一停下,秦军阵列最前方的朴刀兵,就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最前面的朴刀兵半蹲在地上,用盾牌拄住地面,第二排朴刀兵则跨步上前,把盾牌架在前排朴刀兵的盾牌上。

    后面的朴刀兵,手中盾牌会稍稍向上倾斜,在强弩兵阵列的前方,形成了一道坚实的盾阵。

    朴刀兵的盾阵刚刚列起,强弩兵就纷纷从箭壶中抽出羽箭,躲在盾阵后面,瞄准了对面的曹军大阵。

    秦军列阵的同时,曹军也在列阵,不过曹军列出的阵型,却是更像许多堵接连拼成的盾墙。

    一面面盾墙挡在曹军身前,在盾墙的后面,不仅站着手持大盾的重步兵,还站着已经将箭矢挂在弓弦上的强弩兵。

    双方大阵侧旁,都有一个负责指挥大阵的军官,在大阵列好的同时,高高将手臂举起。

    两边大阵的军官,都没有去看对方的阵列,而是扭头看着身后中军的旗帜。

    待到大阵列起,吕布和曹仁几乎同时下达了指令:“进攻!”

    随着二人几乎同时发出的指令,两边主阵内,立刻便有一面大旗迎风摇曳了起来。

    摇动着大旗的双方旗手虽说晓得只想摇旗并不能杀伤敌军,却还是十分卖力的将大旗晃动着。

    当大旗摇动时,双方阵列侧旁的军官也是几乎同时把手臂往下一按,高喊了一声:“放箭!”

    喊过这一声,两个军官赶忙猫着腰,飞快的钻进了自家大阵里面。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阵列中,对面的大阵内,就飞出了黑压压的箭矢。

    秦军强弩手发射箭矢,是梯次发射,第一批射出箭矢,接着第二批才会发射。

    而曹军的长弓手,却并不似秦军那样有序,他们在第一蓬箭矢射出之后,立刻就会在弓弦上搭起新的箭矢,向着秦军的阵列自由发射。

    虽然双方射箭的方式不同,却丝毫不影响天空中那交错飞行的箭矢相互碰撞。

    秦军的强弩,劲力要比曹军弓箭射出的箭矢更加强大,半空中飞行的弩箭和羽箭相撞,弩箭在撞击后,还会借着余力朝曹军飞去,而曹军发射的羽箭,则会被撞成半截,掉落在地上。

    半空中箭矢相撞,不断的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而两方的这列里,也发出连绵不绝的箭矢撞击盾牌的声响。

    秦军的箭矢力道强横,双方距离又足够近,当双方展开互射之后,曹仁才算是明白了吕布的想法。

    强弩劲力强悍,长弓的羽箭则后劲不足,羽箭的箭矢射在秦军盾牌上,除了发出“噼啪”的响声,几乎无法给秦军带来太多的困扰,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运气不好的秦军被箭矢射中,倒在同泽的身旁。

    相对的,曹军就没有秦军那么好的运气。

    劲力足够强大的秦军弩箭,飞向曹军阵列,除了那些直接射中曹军的弩箭之外,射到曹军盾牌上的箭矢,也是使得曹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箭矢虽然细小,可近距离飞行,在如此近的距离,撞上曹军盾牌时,恰好是劲力最为充足的时候。

    手持大盾遮挡着箭矢,最前面的曹军重步兵只觉着手臂都一阵阵的酸麻,有一些气力不足的曹军,甚至持不住盾牌,手中盾牌产生了一些位移。

    盾牌产生了位移,后面的箭矢紧接着飞到,将持盾的曹军射翻在地。

    持着盾牌的曹军被射翻在地,受他们保护的长弓兵立刻便成了秦军的活靶子,被漫天飞舞的弩箭射成了一个个“刺猬”。

    驻马立在中军帅旗下,看着双方箭矢互射,曹仁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秦军占了弩箭足够强悍的优势,双方互射中,曹军完全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若是任由战斗这样进行下去,曹军左翼必定伤亡不小。

    相互飞行的箭矢还在交错飞行着,一支支遇见落入了双方的阵列之中,一个个兵士倒在了如同雨点般的箭矢之下。

    相比于曹仁,早已对这场互射有了料想的吕布则是一脸的得意,手提着缰绳,端坐于马背上,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双方互射的阵列上,而是凝望着对面曹军中军的曹仁。

    吕布看着曹仁的时候,曹仁眉头却紧紧的拧着。

    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几乎是一面倒的互射,将手臂向上一抬,下达了第二道命令:“右翼冲杀!”

    下达冲杀的命令,无疑是要与秦军展开近身肉搏。

    曹仁的命令刚刚下达,右翼的曹军,除了不适宜近身搏杀的长弓手,所有重步兵都发出了呐喊,向着正发射箭矢的秦军冲了上去。

    右翼曹军冲出的同时,曹仁又下达了左翼冲杀的命令。

    还没等右翼曹军冲到,先一步同秦军互射的左翼曹军,就呐喊着,持着盾牌、短矛,涌向了秦军。

    双方的距离很近,强弩的发射劲力虽然很强,却也有着一个极大的缺点,它们的箭矢不能像长弓射出的箭矢那样呈现弧度飞行,即便有弧度,也是很小的弯弧。

    直向飞行的强弩箭矢,径直飞向冲锋的曹军,而后面的曹军长弓兵,却无形中得到了一层最为坚固的防护。

    越冲近秦军,曹军重步兵被箭矢射中盾牌的时候,就越是感觉的到那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们无法前行。

    一个曹军兵士,手持着盾牌冒着迎面飞来的箭矢快速冲锋。

    一支支箭矢射在他的盾牌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感觉到虎口一阵发麻,可他却还是强撑着虎口传来的疼痛,朝前一阵猛冲。

    眼看着已经快要冲到秦军阵列前,一支箭矢夹裹着劲风,撞在了他盾牌的边缘。

    盾牌边缘被箭矢射中,那曹军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终于无法支撑盾牌,大盾朝侧旁闪了一下。

    持着盾牌的手只是一个没把持住,曹军兵士立刻就面临着灭顶的厄运。

    手中的大盾刚刚偏向一旁,那曹军兵士就眼睁睁的看见一片羽箭朝他飞了过来。

    时间仿佛凝固了,整个世界都好像是在播放着慢动作。

    黑压压的一蓬箭矢飞向曹军,射在了曹军的身上,那曹军兵士瞬间被射成了一只生满刺的刺猬。

    数支箭矢射中那曹军,强大的推力把那曹军顶的向后飞了出去,当他的躯体落地时,他已经成了一句毫无生命的死尸。

    曹军刚刚发起冲锋的时候,起先后阵的长弓兵还会发射箭矢配合他们的冲锋,可当两支军队近到一定距离时,曹军的长弓手就止住了发射。

    长弓手止住发射的同时,秦军的强弩后也纷纷后撤,而队列最后面的陌刀兵,却在这个时候挺身上前。

    曹军越来越近,秦军将士们已经能看到敌人那因即将展开厮杀而扭曲了的脸。

    手持圆盾、朴刀的秦军朴刀手,并没有迎着敌人冲上去,而是依然白痴着阵列不变,只不过在阵列中稍稍的闪开了一条缝隙。

    曹军冲到了离秦军只有不足二十步的地方,已经跨步上前的秦军陌刀手,这时候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双手持着陌刀,向曹军扑了过去。

    陌刀沉重,秦军在以往的战斗中,陌刀手冲锋陷阵,几乎是给敌人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也不是没有豪雄想过学着秦军的样打造陌刀,可陌刀耗费精铁无数,在铁器虽然已经普及,却还十分昂贵的三国末年,还真是没有几个豪雄舍得在军队中投放如此大的代价。

    双手持着陌刀的秦军,从朴刀手的阵列后冲出,怒吼着迎着曹军扑了上去。

    面对秦军那一柄柄森寒的大刀,曹军并没有丝毫惧怕,也是发出了一阵阵的吼声,亡命徒般的涌向秦军。

    剧大的撞击声从战场里传出,秦军陌刀手和曹军终于撞在了一处。

    一个双手持着陌刀的秦军冲在最前面,当他离一个曹军兵士只有两三步的时候,他举起陌刀,狠狠的朝那曹军的头顶劈了下去。

    迎着陌刀,曹军连忙举起他的盾牌格挡。

    沉重的陌刀劈在木质的盾牌上,曹军兵士只觉着手中一轻,半片盾牌都被陌刀给劈飞了出去。

    他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锋利的陌刀已经深深的劈入了他的头颅。

    撞在曹军之中的秦军陌刀手,一个个就如同切入了豆腐中的钢刀,只是顷刻间,他们就切入了曹军之中。

    秦军陌刀手切入了阵列,曹军并没有丧失胆气,而是很快就开始进行起合围,企图将秦军陌刀手围在中间剿灭。

    计划虽是很好,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在他们的背后,还有着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秦军朴刀手。

    曹军刚要展开合围,秦军朴刀手已是发出了一阵呐喊,向着他们的背后撞击了上去。

第913章 丛林中的人影

    刚对秦军陌刀阵形成了合围,曹军还没来及展开攻势,秦军的朴刀阵就朝他们猛扑了上来。

    背后遭受攻击,在秦军陌刀阵外围的曹军连忙转身向秦军朴刀阵发起反扑。

    两军相向冲杀时,是大军冲击力最强的时刻,一旦军队撞击在一处,再想发起冲杀,已是没有多少可能。

    相比于秦军朴刀阵,曹军已经没了强大的冲撞力,在秦军的猛扑下,许多曹军被撞翻在地。

    一个曹军兵士手持短矛,面朝着一名冲向他的秦军兵士,那秦军兵士呐喊着,手持圆盾脚下并没有半点逗留,猛的向那曹军撞了上去。

    如果只是一个秦军撞在那曹军的身上,曹军兵士还能抵挡的住冲击力,可冲向他秦军并不是一个。

    最前面的秦军将圆盾撞击在曹军的大盾上,曹军兵士拼尽全力,刚顶住秦军兵士的冲撞,后面的秦军立刻便涌了上来。

    无数秦军涌了上来,冲击力便不再是最外围的曹军所能抵御,那曹军兵士被强大的冲击力撞的朝后趔趄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臀部着地,曹军兵士正想翻身爬起,一个秦军已经向他撞了过来。

    冲锋的秦军并没有用朴刀扎向那曹军兵士,而是好像前方根本没有人一般,径直向着曹军纵深冲去。

    撞向曹军兵士的秦军,在奔跑中膝盖朝上一顶,膝头恰好顶在那曹军的下巴上。

    坚硬的膝盖撞上下巴,曹军兵士嘴里发出“咔”的一声牙齿相碰的声音,被秦军撞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下巴的疼痛牵的脑子都一阵震荡,即便是在寻常,承受了如此重的一击,曹军兵士一时之间也是难以翻身爬起。

    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正想爬起来,后面冲上来的秦军已经是一脚踏上了他胸口。

    胸口被秦军踏了个结实,那曹军身子向后一倒,平平的躺在了地上。

    这一躺,便注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爬起,他甚至根本没来及扭动身体,再后面的秦军已经涌了上来。

    在秦军强大的冲撞力之下,最前排的曹军纷纷倒了下去,很快便被涌向他们的秦军人潮湮没。

    后面的曹军极力抵抗着,可他们的反抗,在秦军的进攻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一柄柄朴刀划起银亮的光弧劈向曹军,心内承载着寿春之战的屈辱,每一个秦军都犹如出闸猛虎般,战斗的时候,打法完全是不要命的套路。

    胆小的弄不过胆大的,胆大的弄不过耍横的,耍横的搞不过不要命的。

    此时的曹军和秦军,就犹如胆大的汉子和不要命的汉子在决斗,勇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外围的秦军朴刀阵一步步的向内推进着,内侧被曹军包围了的秦军陌刀阵,也在向外围突击着。

    腹背受敌之下,成片成片的曹军倒在了沙场上。

    几乎每一个秦军身上、脸上都溅满了鲜血,可秦军的将士们,却完全没有止住厮杀进度的念头。

    驻马立于中军帅旗下,看着正在厮杀的战场,曹仁的脸色是一片凝重。

    与曹仁同样神色凝重的还有吕布,虽然第一阵的冲杀,秦军是占据了几乎完全的优势,勇猛的秦军将士们,将曹军压制住猛攻,面对秦军的进攻,曹军几乎没有还手的力量。

    可吕布却不认为这次与曹军的短兵相接,是秦军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曹军虽然两翼遭受了很沉重的损失,可他们的中军,却是丝毫损失没有,中军大阵甚至没有半分移动。

    厮杀中的曹军完全处于劣势,曹仁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吕布看来,曹仁定然是有着后续的动作。

    曾经率军驰援寿春之时,路上首次遭受曹军伏击,秦军也是获得了胜利,可尔后的数场战斗,秦军却是折损惨重,完全被曹军压着在打。

    心内不敢对曹仁又半点轻视,吕布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正在厮杀的两支军队上,而是远远的凝视着曹仁,就好像只要这么盯着曹仁,就能看出他对下一步作战的谋划。

    与吕布不同,曹仁的目光却是停留在厮杀的两军将士身上。

    沙场之上,双方将士脚板踏着地面,溅起了一片片的尘烟,刀光剑影之中,一蓬蓬的鲜血飚溅,随着那一股股飙射而起的嫣红,被劈砍的双方将士,纷纷倒在了战场之上。

    战场上的厮杀异常激烈,看着那一个个眼珠通红,就好似嗜血猛兽般的秦军,曹仁的心内对这场战斗的胜利,已是少了些许的把握。

    秦军勇猛,曹仁早是晓得,他只是没有想到过,秦军竟会勇猛到这种境地,直到此时,他才晓得,寿春之战,他激怒了一只几近沉睡的猛虎。

    刘辩休养生息许久,在征伐袁术之前,秦军也是休整了许久,一支虽然经受过战争洗礼,却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军队,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被击败也是正常。

    不过一旦激怒了这样的军队,唤醒了他们心中沉睡的野性,任何军队面临他们的时候,所能接受的结果,都只有死亡一途。

    伫立于中军之中,曹仁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终于他抬起了手臂。

    驻马立于他身后的一个曹军军官,见他抬起了手臂,连忙朝着后面的旗手打了通手势。

    旗手见了军官的手势,并没有立刻摇动大旗,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曹仁的下一步动作。

    猛的将手臂朝下一按,曹仁低沉着嗓音,向身后的军官喊道:“鸣金收兵!”

    已是看出这一战曹军处于劣势,曹军军官得了曹仁的命令,赶忙朝旗手又打了一通手势。

    见了军官的手势,旗手用力的摇动着大旗,而在旗手身旁的一个赤膊曹军,却用鼓槌敲起了一侧的铜钟。

    清脆的鸣金声传入战场,曹军听到鸣金的声音,自是纷纷后撤,可杀红了眼的秦军,哪里会给他们如此轻易撤出战场的机会。

    曹军刚有后撤的举动,秦军便再度发出了呐喊,向着曹军发起了新的一轮猛扑。

    曹仁下令鸣金收兵,吕布却迟迟没有动静。

    此时的秦军正占据着优势,正是扩大战果的绝佳时机,吕布绝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坐视曹军成功后撤。

    可是很快,吕布的决定便因为曹军的进一步动作而产生的改变。

    离战场稍远一些的曹军左右两翼长弓手,在秦军没有同时收兵的情况下,赶忙涌上前来,排列起方阵,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了正追杀曹军的秦军将士。

    “鸣金收兵!”看到这一幕,吕布晓得,若是再不鸣金收兵,恐怕曹仁便会孤注一掷,将所有曹军全部压上,于是便向身旁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虽然秦军占据着优势,可一旦激怒曹军,使得他们全线压上,在人数上少于曹军许多的秦军,便再没了多少战胜的可能。

    很清楚他们这次与曹军在野外列阵厮杀是什么目的的吕布,自然不会将所有兵力全都押在第一场战斗中。

    得了吕布命令,秦军主阵中,也是响起了清脆的鸣金声。

    正杀的过瘾,秦军将士们听到鸣金声,很是不解为何吕布会突然鸣金,其中许多人,在止住冲锋前,还心有不甘的朝着逃跑的曹军劈出最后一刀。

    秦军止住冲锋,曹军如同潮水般向着他们先前所在的两翼撤了回去,而秦军则重新摆列起整齐的队伍,向着主阵撤了回去。

    双方军队收兵,此时不管那一方以远程向对方发起进攻,都能给对方造成很大的伤亡。

    可无论是曹仁还是吕布,都晓得这个时候如果以远程兵器向对方进攻,必定会引发新的战斗。

    两方军队的长弓手和强弩手相互对峙着,彼此都没有半点动静,都在静静的观望着对方。

    吕布率领的秦军与曹仁大军狭路相逢时,太史慈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淝陵,正在完全没有道路的淝陵中穿行,朝着寿春方向行进。

    这支大军足有两万人,想要在行军途中掩藏行迹,几乎是没有多少可能。

    好在淝陵虽然并不陡峭,可山脉连绵,而且山上生满了植被。

    葱郁的植被覆盖着整座淝陵,两万人的军队在丛林的掩护下,倒是也不容易被敌军的斥候发现。

    领着大军正在山林中穿行,太史慈看到前方的丛林里隐隐绰绰的出现了个身影。

    看到那身影,他赶忙抬起手臂,止住了大军的行进。

    训练有素的秦军,虽然人数众多,可得到隐藏命令的时候,却是没有半个士兵会拖泥带水。

    两万人的大军只是顷刻间便全都蹲伏了下去,所有秦军将士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发现人影的地方。

    太史慈率领的两万秦军就地蛰伏,刚才出现人影的地方,也顿时静了下来,就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一样。

    蹲在大军的最前面,太史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环顾着四周。

    前方出现了人影,而且还以如此之快的速度突然消失,显然是对方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第914章 临时部署

    太史慈环顾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刚才出现的人影,他眉头微微皱着,朝身后招了下手。

    见到太史慈招手,十多个秦军兵士立刻借着灌木的掩护,向四周散了去。

    其中一个秦军兵士在灌木的掩护下,轻手轻脚的朝着刚才发现人影的方向摸去。

    他的身体擦碰到灌木,发出一阵“沙沙”的轻响。

    山林中也是有着一丝风儿,风儿掠动灌木,虽然会发出点点响声,却并不像人的身体擦碰那么清晰。

    在灌木丛中慢慢行进着,秦军士兵甚至能听清他的脚板踏在松软枯叶上的声响。

    就在他即将摸索到刚才发现人影的地方时,一只手臂突然从背后伸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一柄锋利的短剑架在了他的颈子上。

    突然遭受袭击,秦军兵士一愣,正想反击,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你是什么人?因何穿着秦军的衣甲?”

    听到这个声音,秦军兵士这才以眼角的余光瞟到捂着他嘴的那只手。

    那只手的主人,衣袖是一片通红,衣衫竟是和他一样,属于秦军的战衣。

    虽然对方穿着秦军的战衣,可被捂着嘴的秦军并不晓得究竟是不是同泽,因此并没有发出半点回应。

    这个秦军兵士被挟持的同时,与他分散开朝着这边摸索的另外几个秦军,运气也不会他好到哪里去。

    太史慈派出的十多个秦军兵士,每人都被一只手捂着嘴,颈子上架着一柄锋利的短剑。

    丛林里的对峙,就这样尴尬的持续着。

    挟持了秦军兵士的人,并没有对他们动手,被挟持的秦军兵士,由于嘴被捂着,也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领着两万大军,蛰伏在丛林中,太史慈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光景,也没见那十多个秦军兵士折回,眉头不由微微的拧了起来。

    就在他想要下令再派出更多的人手时,对面不远处的灌木丛再次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响声很是清晰,仅仅只是从声音,太史慈就能听出,灌木丛中不是有动物穿行就是有人。

    抬起手臂朝后做了个手势,太史慈的手臂刚刚放下,立刻就有百余个秦军强弩手从背后抽出强弩,搭上箭矢,瞄向了发出响动的灌木。

    灌木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之后,从里面走出了一群人。

    当太史慈看见为首的那个人时,不由的长长吁了口气。

    从灌木丛中走出的不是别个,正是率领羽林卫早几天蛰伏在淝陵之中的高顺。

    看见高顺,太史慈向搭起箭矢的强弩手摆了下手臂,强弩手纷纷将弩箭放了下去。

    待到强弩手放下弩箭,太史慈站了起来,向走出灌木丛已经停下脚步的高顺喊道:“高将军,许多日子不见,你如何来了此处?”

    羽林卫俘虏了十多个秦军兵士,由于难以确认身份,只得将他们带去见了高顺。

    从被羽林卫擒住的秦军兵士口中,高顺得知是太史慈领军来到此处,于是便决定前来看看究竟是与不是。

    如果真是秦军,高顺便是和下蔡的秦军接上了头,若不是秦军,而是由曹军假扮,纵然是冒着羽林卫暴露的风险,高顺也是断然不会放过这支队伍。

    太史慈站了起来,高顺见了他,脸上的警觉顿时放下,快步走向太史慈,抱拳朝他一拱说道:“原来果真是子义将军,末将未有探明来者身份,令兵士俘获了将军麾下,还望将军莫怪!”

    满脸笑容的朝高顺拱了拱手,太史慈对他说道:“高将军,羽林卫乃是秦军三卫之精锐,十多个兵士为羽林卫俘获,末将可是不会觉着丢人!”

    这句话一出口,太史慈和高顺相互对视着,彼此仰起头,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

    俩人虽然仰头哈哈笑了,可笑声并不是十分的大。

    而今与曹军作战在即,若是行踪为曹军把握,想要获得此战的胜利,便是要多了许多周章。

    “子义将军可是要前往寿春?”与太史慈笑罢,高顺正了正神色,向他问了一句。

    高顺问起太史慈的计划,太史慈自是不会隐瞒,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温侯而今正与曹仁大军对峙,一旦温侯将曹仁大军粮草焚烧,末将便可诓骗……”

    “将军是要以给曹军主力输送粮草为名,诓骗寿春守敌将城门打开?”不等太史慈把话说完,高顺已经是追问了一句。

    “正是!”话头被高顺打断,太史慈一脸愕然的看着高顺问了句:“高将军如何晓得?”

    “不瞒子义将军,早先末将截获一名曹军传令兵。”听闻太史慈是要去诓骗寿春开城,高顺不由在心内暗暗庆幸,庆幸他截获了那个传令的曹军,对太史慈说道:“郭奉孝已是料到我军要诓骗寿春,只是他并未算到殿下早先令末将来到淝陵,因此差了一着。”

    当高顺说出截获曹军传令兵时,太史慈不禁感到后脊梁上冷汗直冒。

    眼下他们即将施行的计策,是贾诩方才制定不久,远在许都的郭嘉,竟然比贾诩早许多谋算出他们会有此计,而且还让曹仁给寿春下了不许运粮的命令。

    如果没有刘辩事先在淝陵之中安插了高顺的羽林卫,并且羽林卫还截获了传令的曹军,这一战,恐怕是又会落到了曹军的下风。

    想到郭嘉,太史慈不禁后脊梁上一阵冷汗直冒,有些后怕的对高顺说道:“幸而高将军截获曹军传令兵,否则此战尚未开打,我军便已是败了八成!”

    “郭奉孝着实难缠!”轻叹了一声,高顺对太史慈说道:“既然寿春城内得不到命令,将军便是有几分攻破城池的可能,只是吕温侯,怕以麾下兵马,难以接近曹军粮草……”

    “高将军以为如何?”微微蹙起眉头,太史慈想了一下,才对高顺说道:“曹仁麾下七万兵马,温侯却只有两万将士,着实是难以击破曹仁,将其粮草焚毁……”

    “将军自领军前往寿春,只管看着曹军粮草可有起火!”低头略微想了一下,高顺对太史慈说道:“末将引领羽林卫来此,本是要在曹军后撤之时,拦头痛击。既然众位将军有谋划,末将便配合将军们,引领羽林卫,将曹军粮草烧了便是!”

    秦军三卫之中,羽林卫的战力同虎贲卫相当。

    自从赵云统领虎贲卫,虎贲卫的作战重点,便从冲杀转变为在战场中穿插,每每给敌军造成出其不意的伤害。

    相对于虎贲卫的变化,高顺引领的羽林卫,则一直保持着三卫作战的传统,在特战的基础上,还承载着正面厮杀的职责。

    最为专业的特战兵团,自然是邓展麾下的龙骑卫,羽林卫和龙骑卫在特战的熟悉程度以及掌控上,都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对付曹仁,并且将他们的粮草烧掉,无论在太史慈还是在高顺看来,羽林卫都是完全有能力应付。

    高顺主动提出要率领羽林卫袭击曹军粮草,太史慈自是求之不得,赶忙抱拳说道:“此事便烦劳将军!”

    “你我二人也莫要在此处耽搁!”朝太史慈身后的秦军将士们看了一眼,高顺对他说道:“就此别过,待到将军得了寿春,我等再痛饮庆功酒!”

    “就此别过,将军保重!”抱拳给高顺回了一礼,太史慈向身后一招手,跨步朝前走去。

    两万秦军在淝陵山中,也是浩浩荡荡,跟在太史慈的身后,沿着生长葱郁树木的淝陵山峦,向着寿春方向行去。

    站在一旁,目送着太史慈率领的秦军从身旁走过,直到最后一个秦军主力的兵士从身旁走了过去,高顺才向身后的一个羽林卫兵士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牵上战马,马口含上衔子,我等前去观看曹军与吕温侯厮杀!”

    “诺!”得了高顺命令,羽林卫兵士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全部羽林卫驻扎的地方跑了过去。

    不过是盏茶光景,五千名羽林卫就牵着战马来到了高顺近前。

    环顾着散落着站在近前的羽林卫将士们,高顺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是有底气的说道:“将士们,我等已是许多日子未有建功立业,同为秦军三卫,以往只是看着龙骑卫与虎贲卫出尽风头,而今有了个出风头的机会,你等可愿随本将军前往?”

    听完高顺的一番话,所有羽林卫都压低了声音应道:“将军只管下命令便是,为了大秦,我等愿粉身碎骨!”

    羽林卫将士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底气十足。

    他们晓得,此时他们的行踪很是隐秘,说话声音若是大了,万一被曹军发现了行踪,后面的任务便是难以完成。

    统领羽林卫已经许多时日,高顺对这支人数并不算很多的队伍很是满意,满心期待的,就是统领这支队伍,为大秦多利功勋。

    见将士们个个都是摩拳擦掌已经按捺不住,高顺将手一招,压低了嗓音说道:“出发!”

第915章 背后杀出的军队

    残阳西下,最后一道余晖铺洒在地平线上。

    橘色的阳光将地面映染的一片血红,经过了整天厮杀的战场上,遍地躺着的都是秦军和曹军将士的遗体。

    躺满了遗体的战场上,两支各自只有百十人的队伍,正在搬运着已经死去的同泽。

    连续厮杀两日,曹军和秦军彼此伤亡都很惨重,彼此却是谁也无法让对方退后半步。

    正在清扫着战场的,正是双方各自派出的人手。

    曹军兵士在战场上,搬动着他们战死的同泽,将一具具尸体搬运到战场边缘,投放进挖好的深坑。

    而秦军的兵士,则是在翻找着战死的秦军将士,同样把尸体搬运到战场另一侧的边缘安葬。

    曾发生过厮杀的战场上,尸体是越搬越少,而边缘的两个深坑里,却是堆积了越来越多的双方将士遗体。

    埋葬战死将士的深坑彼此遥望,他们生前奋力厮杀,死后也是彼此对峙,就好似永远也不可能终止他们的战争。

    斜阳的余晖越来越暗,战场上的尸体才只收拾了一半,可双方的大阵中,却并没有一个兵士跑上前来帮忙。

    两支大军彼此对峙,吕布和曹仁都很清楚,此时无论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只要敢于多派出一个兵士前去帮助清扫战场,一场新的战斗就有可能会发生。

    双方之所以一直在压制着,彼此都有着自身的打算。

    曹仁麾下大军,人数上要远远多于吕布率领的秦军,可他并没有急于将秦军击破,原因只有一个,他这次出兵,并非为了攻破下蔡,无非是要将秦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下蔡,而忽视徐州。

    吕布没有向曹军发起进攻,一方面是因为秦军人数远远少于曹军,一旦开战,他并没有多少战胜的把握,另一方面则是他的主要目的并非击溃曹仁,而只是将曹仁的粮草焚烧。

    两个各怀心思的将军,带着两支虎狼之师,在淝陵中的旷野上对峙,双方只是偶尔会发生一场规模看似宏大,却根本不会扩展战果的战斗。

    于此同时,远在徐州的刘备,却是满心焦躁的双手背在身后,于议事厅内快速的来回走动着。

    关羽、张飞站在厅内,看着刘备来来回回的走了上百圈。

    “嗨呀,大哥!”终于,张飞按捺不住脾性,冲刘备嚷道:“有甚事只管做便是,只在此处来回走,难不成就能把事给办了?”

    张飞开口嚷嚷,关羽并没有吭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刘备。

    被张飞嚷了一嗓子,刘备停下脚步,右手攥成拳头,朝着左手上砸了一拳,眉头紧皱说道:“曹仁大军已经向下蔡挺进,与吕布在淝陵短兵相接,若是此时我军前去驰援,必定可将曹军全歼。只是秦王早先……”

    扭头看着满脸纠葛的刘备,关羽还是没有言语。

    他正琢磨着,刘辩专程令人来到徐州,要刘备务必不能派兵前往下蔡驰援,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相比于关羽的沉静,张飞就显得浮躁了许多。

    从刘备口中得知了他烦躁的理由,张飞粗着嗓门说道:“秦王又不是当今陛下,大哥也姓刘,他也姓刘,因何非要听他的调遣?依我说,大哥想如何做,便如何去做……”

    视线停留在张飞的脸上,刘备眉头紧紧的蹙着,过了好一会,才向关羽说道:“二弟,你即刻点起两万兵马前往下蔡,驰援吕布!”

    “大哥放心!”刘备终于做出了决断,并没想出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关羽抱拳朝他一拱说道:“此番前往下蔡,定当将那曹仁头颅取来,敬献大哥!”

    朝关羽点了下头,刘备再没言语,不过心底却是隐隐的感觉到好似哪里有些不妥。

    关羽奉了刘备的命令,点起两万兵马,出了徐州。

    与吕布大军对峙的曹军,在离战场很近的地方扎营,而吕布的军队,也是扎营在他们一眼能够看见的地方。

    夜幕悄悄降临,从曹军的军营里,能清楚的看到远处秦军大营内点燃的篝火。

    站在帅帐外,曹仁面朝着秦军驻扎的方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

    排兵布阵中,他下令曹军加强中军防御,死守秦军可能突破到囤积军粮的地方。

    已经看出吕布的目的,曹仁麾下兵马又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断然不会给吕布任何的机会。

    淝陵的晚风,要比白天的风儿清冷了许多,站在军营外,被晚风吹拂在身上,曹仁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仰脸朝天空望了过去。

    晴朗的夜空中没有月亮,满天的星星也好似刚被水洗过一样的清亮。

    深深的吸了口气,任由凉爽的空气进入气管,在肺部过度了一圈,从体内带走燥热,曹仁感到整个人都好似清爽了许多。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仰脸望着夜空的时候,军营侧旁的山林里,数千双眼睛正死死的凝视着他这座营地。

    蹲在山林边缘的一丛灌木旁,高顺凝视着点燃着星点篝火的曹军军营,亲眼查看着曹军的部署情况。

    曹军军营摆列很是齐整,不过他们的布局,却是只防范了对面的吕布大军,后翼根本就是个完全的空当。

    更为紧要的,是曹仁竟然把粮草全都安置在了最为薄弱的后翼。

    已经确定了曹军粮草所在的位置,高顺却并没有立刻下令向曹军发起进攻。

    虽说攻破曹军屯粮的地方很是简单,可那里离曹军的大营却是非常的近,几乎是挨在一处。

    一旦动作稍微迟缓一些,五千羽林卫便会被曹军完全包围。

    在战斗的部署中,高顺并没有指望与曹仁大军对峙的吕布,虽说吕布的军队就在附近,高顺却没有机会也没有闲暇派出人手去与吕布接触。

    与敌人相距太近,一个不小心,便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

    羽林卫只能靠自己,高顺在发起进攻之前,必须要为羽林卫找到放了火撤出战斗的退路。

    视线在曹军的军营附近逡巡着,当高顺看见曹军屯粮附近,有着一个小小的山坡时,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曹仁把军粮安置在土坡附近,为的只是一旦遭遇袭击,可以借着土坡,迅速转移军粮。

    可他的防范措施,都只是针对被吕布击破中军防线,曹军奋力抵抗下,秦军也不可能那么快冲到目的地,这种安置,是完全没有瑕疵的。

    可惜,他并不知道,此刻觊觎他军粮的,并不只是吕布,还有早先来到淝陵,却一直没有现身的羽林卫。

    五千羽林卫的眼睛全都盯着山坡下的曹军大营,所有人都是紧紧的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等待着高顺下达进攻的命令。

    确认了曹军布局,高顺朝身旁一摆手,挺身站了起来。

    在他站起的那一刻,一个羽林卫牵着他的战马,来到了他的身旁。

    翻身上了马背,高顺朝身后招了下手。

    五千名羽林卫,在高顺招手之后,纷纷跨上战马,从腰间抽出了长剑,将马背上挂着的圆盾取下,静静的等待着高顺下达冲锋的命令。

    羽林卫的战马,并不像龙骑卫战马驯养的那样通人性,为了防止它们发出嘶鸣,来到这里之前,所有战马的嘴上,都勒住了嚼头。

    上了马背的羽林卫,一个个都扭头看着高顺,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嗜血的期待。

    从羽林卫将士们眸子里的期待,高顺能看出他们已经做好了要与曹军展开厮杀的准备。

    每个羽林卫兵士,在出战前,都绝对不会想着事后如何撤走,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有一旦被曹军包围,该如何多杀敌军!

    “下山!”终于,高顺从喉咙里发出了两个字。

    当这两个字从他嗓子里发出的时候,早已做好冲锋准备的五千名羽林卫,纷纷将双腿朝马腹上一夹,跟着他,朝山坡下涌了去。

    静静蛰伏时,羽林卫没有发出半点声息,可当他们动身向山坡下冲去时,马蹄踏在倾斜向下的山坡上,却是溅起了一蓬蓬尘土,卷起了一阵如同雷鸣般的轰响。

    还站在帅帐外望着远处的秦军大营,曹仁陡然听到阵阵马蹄声,赶忙扭头朝传来轰响的方向望了过去。

    由于是在晚间,羽林卫冲下山坡又没有点起火把,曹仁虽然把脸转向了他们,却是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快去查看,发生了甚么!”马蹄的红响声越来越近,曹仁向着一旁的亲兵大喊了一声:“下令全军戒备,谨防敌军劫营!”

    说到“劫营”这两个字,曹仁心头陡然一紧。

    他想起了被他安置在大军最后面的粮草,也想起了由于前方守的如同铁桶一般,安置粮草时,他根本没有在那里留下太多人手。

    “速去救援粮草!”一个亲兵刚接了他前两条命令,才转身离开,曹仁就对另一个亲兵大喊了一嗓子。

    下达着救援粮草的命令,曹仁并没有只是站在那里观望,他返身跑回帅帐,从帐内取出兵刃,喊了一声:“备马!本将军要亲自前往屯粮处查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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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