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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31章 去河边

    夜晚伴随着隔壁耳房中传出的鼾声悄悄度过。

    当黎明的晨曦铺满小村,原本宁静的小村,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屋外传来了男人、女人和孩子们的喊声,虽然听不清人们在叫什么,可从他们的声音里,能听出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

    “蓬蓬蓬!”屋外的吵嚷声刚把刘辩吵醒,房门就被人重重的拍响。

    躺在刘辩身旁的淘浣娘,并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在这几声拍打房门的声音响起时,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她,浑身陡然一激灵,猛的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淘浣娘被惊的浑身一激灵,刘辩伸手将她搂住,扭头朝她微微一笑,虽是并没言语,却也让淘浣娘安心不少。

    刘辩的怀抱,对淘浣娘来说,始终是最安全的所在。

    只要被他搂在怀里,哪怕是身前有千军万马,淘浣娘也绝对相信,刘辩能够保护着她成功离开。

    这虽然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却也是淘浣娘对刘辩崇拜的体现。

    房门被人拍响,很快堂屋里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刘辩和淘浣娘都听到昨晚那汉子的声音:“你们先去,我随后便来!”

    汉子的声音传出之后,拍门声止歇了下来,屋外人们的声音也渐渐的朝村口去了。

    刘辩和淘浣娘醒的时候,王柳、王榛早已醒转。

    二人虽然穿上了衣衫,却并没有离开铺盖,汉子应门时,她们正坐在铺盖上说着话儿。

    应了门之后,汉子扭头看向王柳、王榛,冲她们咧嘴一乐说道:“客人已然醒了,今日村中老少都要去洛水捕鱼,二位客人可请上先生,一同前去看上一看。”

    王柳、王榛朝那汉子点了下头,尔后王柳站了起来,走到刘辩和淘浣娘歇息的耳房门口,向屋内轻声喊道:“先生,可起身了?”

    “起了!”还躺在铺盖上的刘辩坐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淘浣娘袒露的雪白肩头。

    淘浣娘很少这么晚还没有起身,被刘辩拍了拍肩头,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才在铺盖上坐了起来。

    或许是连日操劳,刘辩对女色一直都不是很上心,这一次离开洛阳来到洛水岸边的小村,他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淘浣娘几乎是整个上半夜都在承受刘辩的挞伐。

    直到此时,她还觉着两腿之间有点隐隐的难过。

    从铺盖上坐了起来,淘浣娘刚想起身,眼前却突然一黑,险些摔倒下去。

    已经站了起来将深衣套在身上的刘辩,见她脚下一趔趄,赶忙上前将她扶住,很是关切的问道:“怎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可能只是累着了!”被刘辩扶着,淘浣娘羞涩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妾身已是许多日子未有被殿下如此宠幸……”

    “是本王唐突了!”想起头天晚上在淘浣娘身上使劲的事儿,刘辩也是觉着有些尴尬。

    平日里许多天都不去王妃们的寝宫,这一离开洛阳,就好像变成了一只发情的雄兽,着实是让刘辩感到确实是平日压力太大,需要好生舒缓一番。

    在刘辩的搀扶下,淘浣娘站了片刻,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才从一旁拿起衣衫套在身上。

    俩人走出耳房时,屋外早就没有了村民们的声音,就连户主夫妻也都没在堂屋。

    刘辩和淘浣娘还没有洗漱,王柳、王榛自是不敢先于他们洗漱,二人进入堂屋的时候,王柳、王榛还站在屋内等着他们。

    “先生、夫人,洗洗吧!”进了堂屋,刘辩揉着脸颊,正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户人家的女子就端着一只木盆从屋外走了进来。

    端着木盆,当她从王柳和王榛身旁走过的时候,眼角似有意又好似无意的瞟了王榛一下,尔后脸颊陡然一红,低着头快步走到刘辩和淘浣娘的身前,将水盆摆放在地上,尔后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看着女人飞快逃出门去,刘辩转脸看想王榛,咧嘴一乐打趣道:“王榛,你这风流少年,倒是很招女子欢喜,与你一道出来,我等颇是有些压力啊!”

    女子对王榛好似已是有了十二分的好感,如果王榛是个男人,她倒不介意被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看上,可她偏偏也是个女人。

    身为女人,被女人看上,那便是有着说不出口的郁闷了。

    “先生可是觉着我颇有男子气概?”很是郁闷的撇了撇嘴,王榛小声咕哝着问了刘辩一句。

    “何止是有男子气概!”刘辩就好像没看出王榛郁闷似得,咧着嘴笑道:“简直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不晓得王榛是女儿身的外人,听到刘辩这句话,定然是会以为刘辩在夸王榛。

    可话听在屋内的几个人耳中,却并不是那般滋味。

    王榛本就是个女儿家,夸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岂不是说她一点女人味儿也没有?

    并没有继续打趣王榛,刘辩和淘浣娘洗漱罢了,先行走出了屋子。

    屋外,主人家的汉子正在打理着渔网,渔网上有几处破洞,他也用细细的绳索连起,看样子就像是想要到洛水河中,将满河的鱼儿都给捞上来。

    “这洛水河中,看来是有不少鱼儿!”走到汉子身后,看着他缝补渔网,刘辩微微笑着说道:“大哥估摸着今日能打多少鱼上来。”

    “少说也是有着半船!”蹲在地上,一边补着渔网,汉子一边回头朝刘辩咧嘴一乐说道:“他们都不晓得,太早去河中,也是打不了多少鱼儿。只有等到午间,鱼儿浮头的时候,那时一网下去,却是能捞上不少!”

    “大哥对捕鱼果真是有一手!”听完汉子的一番话,刘辩适时的夸赞了一句。

    就在二人说话的当口,王柳王榛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翠姑,水罐带好没?”汉子这时也是已经将渔网补妥,他站了起来,向一旁喊了一嗓子。

    汉子的声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已然备办妥当!”

    女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是提着两只陶罐朝刘辩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见女子提着陶罐走了过来,汉子将渔网往身上一背,招呼了刘辩等人一声:“几位一同去看看。”

    刘辩等人应了一声,跟着汉子,一路向着洛水岸边走去。

    提着两只水罐的女子,则紧紧的跟在他们后面。

    水罐虽说不是很大,可陶土制成的罐子,装满了水也是颇为沉重,女子提着两只水罐,走路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走在前面的王榛回头朝后看了一眼,见女子提的吃力,于是便停下脚步,等到女子走近,向那女子说了句:“我来帮你!”

    说着话,王榛从女子手中接过两只陶罐。

    出身剑客的王榛,虽然剑术造诣不如王柳,可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的膂力可比,提着两只装满了水的陶罐,竟然是半点也不觉着吃力。

    手中的水罐被王榛接了过去,女子先是一愣,尔后看着王榛的背影,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汉子,步子迈的很大,刘辩等人跟在后面,自是也走的很快。

    淘浣娘在王府内养尊处优的日子过的惯了,与刘辩一同跟在汉子身后,几乎也是一路小跑,没走多远,就已经是脸颊绯红,有些气力不接了。

    发觉到淘浣娘走路已是有些吃力,刘辩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在走路的时候,帮着她借了些力气。

    跟在王榛身后的翠姑,则是一直生活在乡野之间。

    她虽然不能像王榛和王柳那样,虽说是女儿身,却有着男子一般的体力,可跟在众人身后,也没有落下半步。

    提着陶罐,王榛快步朝前走着,根本没有回头再多看翠姑一眼。

    可翠姑的视线,却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连片刻也没有挪开过。

    不晓得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翠姑的脸颊通红一片,看着王榛的背影,她的神色中也流露出了无尽的羞赧。

    好在洛水离小村并不是很远,走没多会,众人就看见前方横亘着一条如同银带的河流,河流的岸边,早已是黑压压的站了百余口男女老幼。

    离河岸还有一段距离,刘辩就已经听到岸边传来了很多人嘈杂的喊话声。

    这一段河流的水面很是平缓,河水流淌并没有发出很大的轰鸣声,在人们的喊话声中,流水声竟好似也被掩盖了一般,半点也是听不真切。

    看到人群,汉子抬手向河岸边一指,对刘辩等人说道:“船就在岸边,稍后我下水捕鱼,几位在案上等着吃鱼便可!”

    刘辩点了下头,对那汉子说道:“大哥只管前去,我等今日只等着吃那鲜美鱼汤便是!”

    说话的当口,一行人已经靠近了岸边。

    原本在岸边正忙活着要将船推进河中的人们,看到刘辩等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朱三哥,这几位是……”由于村子是洛阳军偏营退下来的将士们建成,村子里并没有老人,一个正忙着推船进河中的汉子看到刘辩等人,向那汉子问道:“因何这位先生这般面熟?”

第932章 水中龙门阵

    “在下乃是江东人氏,前往洛阳省亲,经过此处而已!”那汉子也说出刘辩眼熟,刘辩赶忙抱拳朝他拱了拱,再次说出了头天晚上说过的借口。

    给刘辩回了个礼,那汉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小声向一旁的其他人问道:“你等看这位客人,可像秦王?”

    看到刘辩的时候,村内的汉子们都觉着眼熟,经那汉子一提醒,这才都恍然大悟,一个个连连点头说是很像。

    不过并没有人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缠,毕竟眼下秦王事情太多,乡野间也是晓得的。

    在这种时候,秦王还能跑出洛阳来村子里,那才真的是咄咄怪事。

    听了刘辩的解释之后,村民们也不深究他就竟从何处来到这里,一个个将自家的小船推进河中。

    汉子们纷纷跳上小船,把小船朝着河面中间划了过去。

    扛着渔网的朱三,把渔网扔在一只小船上,在另外几个村民的帮忙下,也把船推进了河里,划着船向河面中间去了。

    没过多长时间,村子里的男人们就已经都上了船,开始了一天的打渔。

    岸边上站着的,都是妇人和孩子,有些淘气的小孩子还一边嬉闹着,一边捡起岸上的小石子朝河床里丢过去。

    站在河岸边,望着渐行渐远的数艘小船,刘辩嘴角始终带这一抹淡淡的笑容。

    村民们集中下河捕鱼,一定是对这条河里的鱼群经过有了个熟悉的掌握,今天必定是个很大的丰收。

    “平日里乡亲们会下河捕鱼吗?”看了一会河中正在撒网的汉子们,刘辩向站在王榛身旁的翠姑问了一句。

    自从在河岸边站住,翠姑的眼睛就没从王榛身上挪开过。

    她脸颊红红的,虽说满面羞涩,可看着王榛的时候,却是没有半点闪避,倒是比那些城内的女子多了几分大胆。

    被翠姑看的浑身都有些发毛,王榛听到刘辩的问话,见翠姑并没有回应,王榛赶忙小声提醒了她一句:“先生在问你话。”

    眼睛一直在看着王榛,陡然听得她说话,翠姑一愣,不过并没有回应王榛,而是连忙把头低了下去,脸颊已是红的像被炭火烤过一样。

    翠姑这般模样,更是让王榛一头两个大。

    她满心郁闷的看着翠姑,再次提醒了一句:“先生在和你说话!”

    王榛第二次提醒翠姑,翠姑才一愣,赶忙向刘辩问了一句:“先生方才问的甚么,奴家没有听清……”

    朝王榛露出个玩味的笑容,刘辩向翠姑问道:“方才某在问大嫂,乡亲们平日也是这般打渔么?”

    “并非如此!”刘辩的问题刚问出口,翠姑就回答道:“平日里河中鱼儿不多,大伙儿只是家中鱼吃完了,才会去打上一些。至于今日,则是有许多鱼儿会从此处经过,打了鱼卖到市集,也可换些农具和家用。”

    翠姑解释完了之后,刘辩没再言语,看着河面上正忙着捕鱼的一只只小船,他脑海中寻思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河岸边上,水流很是平缓。

    流动着的河水卷这细浪,缓缓的朝这下游流去。

    看着河岸边的水流,刘辩又向翠姑问道:“此处河水可是常年如此平缓?”

    “正是!”刚才盯着王榛看的出神被发现,翠姑此时正红着脸低头站在一旁,听得刘辩再度发问,连忙回答道:“此处河道平缓,平日里乡亲们也都是在此处取水!”

    从翠姑那里得到了确实的回答,刘辩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不过脑海中却在这一瞬间闪现了个灵感。

    “可还有渔网?”望着岸边的河面,刘辩又向翠姑问了一句。

    “渔网倒是有些,只是无有船只……”刘辩问出可有渔网,翠姑一脸茫然的问道:“莫非先生也要下河捕鱼?”

    “不!”嘴角带着笑意,刘辩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想来个守网待鱼。”

    刘辩提出要渔网,一旁的王柳连忙向站在岸边的村民们喊道:“谁家还有渔网?我等可买下来,市价三倍……”

    临近河边的小村,家家户户都是有着好几副渔网,听得王柳愿以市价三倍购买,立刻便有许多妇人朝家中跑去。

    看到妇人们往村子里跑,刘辩心内不免觉着有些纳闷。

    这些妇人未经男人同意,便擅自要将渔网卖掉,莫非不怕她们的男人上了岸,好生骂上她们一通?

    心内虽说疑惑,可刘辩并没有将疑问问出口来,毕竟乡野间的生活如今离他已经很远,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相差不小,眼下的这个小村,许多人家是由女子说了算,也是不说不定的。

    跑向村子的妇人们,没过多会,就拖回了许多渔网。

    不过她们拖回岸边的渔网,都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洞,残破不堪,几乎已经无法继续使用的。

    看到这些渔网,刘辩顿时一头两个大。

    像这样的网莫说是捕鱼,就算是一个人游在其中,都能自由自在的往来如常。

    王柳已经把话喊出口了,当时也没说是要收购好网还是损坏了的渔网,妇人们将渔网拖拽了出来,也不好反悔说是不要,只得掏钱分发给了妇人们。

    村子里的妇人们并不是真的敢做男人的主,王柳喊出要收购渔网的时候,她们便是已经想到,干脆将那些破网拿出来卖掉,想来男人们也是不会责怪。

    得了铜钱的妇人们,一个个满脸欣喜的数钱,哪里还会顾得上满脸郁闷的刘辩。

    站在一堆破网前,刘辩将一片网扯开,一个足有人脑袋那么大的破洞立刻显现在他的眼前。

    破洞太大,若要将它补上也是不易。

    看着大洞,刘辩眉头微微拧着,过了一会才向岸边的妇人们喊道:“若是有人能将渔网补上,一张网,等同三张网的价钱!”

    卖出破渔网,妇人们正喜滋滋的数着钱,陡然听到刘辩这么一喊,立刻就有几个反应快的妇人将钱往怀里一塞,飞快的朝着刘辩这边跑了过来。

    到了一堆破网前,那几个妇人一人拽这一只大网,跑到一边想着法儿补网去了。

    脑子稍微不太灵光的妇人,虽然是抢到了网,可手上没有工具,一时半会也是没办法修补。

    其中有两个脑子好使的,把网拽到一旁之后,在破洞的边儿上,捋起了网绳,利用渔网上原有的绳子将破洞绑在一处。

    反应过来的妇人越来越多,而且有人先一步动手,刘辩又没多说什么,妇人们就像是捡到钱一样,吵吵嚷嚷的补起了渔网。

    “让她们寻些直的木棍!”渔网都被妇人们抢了去,一旁还有不少妇人没活儿干,刘辩朝她们那边哝了哝嘴,对王柳说道:“稍后将所有渔网连接起来,中间支起木棍,本王有大用!”

    王柳应了一身,跑去安排剩下的妇人们捡木棍去了。

    刘辩这次出城,王柳和王榛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铜钱,雇佣妇人们做事,很快便将铜钱花了个七七八八。

    常年生活在河岸边,每户人家平日里都要捕鱼,妇人们早已是习惯了修补渔网。

    当那些找寻木棍的妇人们折回的时候,修补渔网的妇人也是已经将渔网补好。

    拿起一根木棍,刘辩蹲在渔网前,将木棍固定在渔网上,尔后对那些妇人们说道:“都帮下忙,把木棍固定妥当,只要这物事做成,日后捕鱼,便无需再划船入河。”

    刘辩喊出的话,让妇人们都感到很是不解,不过已经得了他的钱,虽说心内不是十分明白,却还是都纷纷上前,学着他的样,讲木棍一根根的固定在渔网上。

    站在一旁的王柳、王榛看着妇人们在渔网上绑木棍,也是满脸的茫然。

    唯一对刘辩要做的物事充满期待的,只有早先曾在邙山亲眼见证了他制造水车的淘浣娘。

    水车那么复杂的物事,刘辩都能带着相亲们造成,更莫说不用下水捕捞就能打上鱼的渔网了。

    河岸边上生活的人们,和渔网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没用多会工夫,一群妇人就已经将所有木棍全都绑在了渔网上。

    待到妇人们将渔网绑缚妥当,刘辩拖着其中一头,朝河岸边的浅水走去。

    看见刘辩拖着渔网往水里走,王柳和王榛都吃了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殿……”情急之中,王柳一张口就险些叫错了称谓,不过她的反应也还算不慢,只是一个字刚说出口,立刻就改口说道:“先生这是要作甚?”

    “将渔网按照一定规律,在水中摆放!”已经拖着渔网走到岸边的刘辩,扭头对王柳说道:“在水中摆设的渔网,也可唤它为龙门阵,鱼儿一旦进入,便是再也绕不出来,在水中放个两三日,随时掀开渔网,网中都可能有会有鱼儿。”

    听着刘辩的一番解释,不仅是王柳、王榛,就连岸边上的妇人们,都是一脸的迷茫,不太相信竟会有这种根本用不着费多大力气,便能打上许多鱼的好事。

    唯一对刘辩的话深信不疑的,只有淘浣娘。

    当年见证过水车,淘浣娘完全相信,刘辩布下的这些渔网,能够如他所说那般,不费力气就能捕上许多鱼儿。

第933章 不如再留一晚

    刘辩下了水,王柳、王榛自不会让他独自在水中忙活,也连忙跑了下去。

    甚至连淘浣娘,见王柳、王榛下了水,也是跟在后面跳进了水里。

    四个人在水中忙活着,岸边上的妇人们并没有跳下水,只是围在那里看着刘辩等人在水里用渔网布着龙门阵。

    相比于妇人们,小孩子则要欢快了许多。

    孩子们见刘辩等人在水中布置渔网,还以为是多好玩的事情,其中一些小孩子也跳到水里,帮他们把绑着渔网的木棍****水底的淤泥里。

    这些小孩子自小都是在水边长大,一个个就像是小鱼鹰一样,更何况他们站着的地方只是河流的浅水区,更是对他们的动作没有半点的影响。

    布设渔网,并不是一件需要很多力气的事情,刘辩在摆设渔网的时候,并没有要求河岸上的妇人们下水帮忙。

    小孩子的加入,使得他们布置龙门阵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刘辩等人在水中忙活的同时,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十多个汉子远远看着站在水中的刘辩,其中一人嘴里咕哝了一句:“娘的,殿下下水做事,那些婆娘竟然站在水边观看,着实恼人!”

    “想来她们并不晓得殿下是何人。”另一个汉子接过话头,对先前说话的汉子说道:“殿下并不晓得我等在此,也只能看着他在水中做那民夫之事了!”

    两个汉子说话的时候,与他们在一处的十多个汉子个个都是一脸的烦闷。

    刘辩贵为秦王,竟是要做这种民夫的事情,在这群偷偷跟出来的王府卫士看来,着实是难以原谅。

    可此时在水中已经将渔网布设妥当的刘辩,却并没有这种想法。

    当最后一根木棍插进水里之后,他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对身后的王柳和王榛等人说道:“好了,只须将此物摆在此处,每隔两三日便来检视,当可有些收获。”

    龙门阵摆设妥当,河面上打渔的汉子们,也是几乎网网不落空。

    他们每撒下一网,都能从河内网出许多鱼儿。

    虽然离河面上的汉子还有很远,岸边上的人们却能看到,那些汉子们拉起撒下的渔网时,渔网中跳动着的,都是鳞片闪闪的鱼儿。

    看着远处一艘艘小渔船上跳动着的闪亮鱼鳞,岸边站着的妇人们心内都是一片欣喜,每个人脸上都漾满了笑容,对刘辩布下的那片龙门阵,也是没了几分兴致去深入了解。

    上了岸边,看着满脸欣喜的妇人们,刘辩扭头向王柳、王榛轻声吩咐了一句:“在这村子里已是住了一晚,也是晓得了些风土人情,我等今日便可离去了!”

    王柳、王榛压低了声音应了,淘浣娘则站在刘辩身后,满眼期待的看着那片刚布置妥当的渔网。

    感觉到淘浣娘可能心内想着什么,刘辩扭头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头,向她问道:“怎了浣娘?”

    “夫君布设此网,莫非不留于此处看看究竟可否网上鱼儿?”听得刘辩问她,淘浣娘转脸与刘辩对视着,轻轻的反问了一句。

    淘浣娘这么一问,刘辩也是愣了一下,想了一想才说道:“若要看到网中可有鱼儿,少于三日,怕是也没多少斩获……”

    话说到这里,他又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得摆了下手,对淘浣娘说道:“罢了,罢了,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回头只须告知朱三,这龙门阵的用途,我等着实是不宜在此处多做逗留!”

    晓得刘辩是要领着他们返回洛阳,想到一旦回了洛阳,便极少再有机会同刘辩一起出城,淘浣娘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些落寞了。

    虽然知道淘浣娘在想些什么,可刘辩眼下还真是没有闲暇在小村里住的太久。

    能够来到村子里看看村民们的生活,亲眼见证一场村民们捕鱼的场面,刘辩心内已是十分的满足。

    站在河边,望着河面上那一艘艘的小船,从朝阳初升一直到日落西山,打渔的汉子们才划着船朝岸边行来。

    还没到岸边,汉子们就看见河岸边上的水里插着一根根的木棍。

    看到那些木棍,正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岸上的刘辩就朝他们挥舞这双臂,高声喊着:“莫要撞这渔网!”

    听到喊声,汉子们虽是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一个个都划着船,在离渔网稍微远些的岸边泊了下来。

    每艘小船里,都栽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儿。

    许多鱼儿还没有死掉,在小船的船舱里蹦跳着,阳光照射在它们银色的鳞片上,使得那一片片鱼鳞,也都泛起了金黄的光亮。

    小船靠岸,各家的妇人和孩子们都纷纷的朝着船边涌了过去,纷纷帮着自家的男人将船内的鱼儿装入早准备好的麻包。

    朱三将小船靠在岸边的时候,翠姑也跑了过去。

    此时的翠姑,脸上洋溢着的是喜悦的神色,就连王榛,恐怕都没有多少魅力吸引她多看上一眼。

    刘辩等人也跟这翠姑跑到了朱三的小船边。

    不用刘辩吩咐,王柳、王榛已经帮着朱三收拾起船舱内的鱼儿,刘辩和淘浣娘则是站在一旁看着。

    村子里的汉子们,最会打渔的显然就是朱三。

    每个人船舱里的鱼儿或多或少,都是没有栽满小船,朱三的小船内,却是满满的都是鲜鱼。

    “朱三哥!”朱三正和王柳、王榛他们一起将船舱里的鱼儿丢进麻包,刘辩站在他的身后,对他说道:“方才我等用渔网布下了一个龙门阵,专门用来捕鱼,日后你可每隔三天,便到此处提起渔网看上一看,想来会有不小的收获!”

    正忙着收拾船舱里的鱼儿,听到刘辩说话,朱三站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刘辩问道:“先生说的是甚么龙门阵?”

    伸手拉着朱三的手臂,刘辩领着他走到河边布着渔网的地方说道:“就是此处,每隔三日,朱三哥可来此处将渔网提起,无须全都拔起,若是有鱼便给装了,若是无鱼,仍旧放那便是。”

    看着水面上露出的一根根木棍,朱三还是有些不明白,刘辩只是在河边摆上一些渔网,便说会有鱼儿自己钻到网内,着实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朱三并没有多问缘由,既然刘辩已经将网布好,到时他再来把网给提起看看便可,也费不上甚么周章。

    河岸边的人们一片忙活,眼见着天色又要暗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天空,刘辩向王柳、王榛和淘浣娘说道:“天色已然要暗了,我等也该走了……”

    “怎的?”一旁正将麻包扎起的朱三,听得刘辩说要走,扭过头向他问道:“先生莫非是要晚间赶路?”

    “此处离洛阳想来已是不远……”朝朱三咧嘴一笑,刘辩对他说道:“想必不消多久,我等便可到达城门……”

    “先生以往莫不是未有在城池内过活?”朱三皱了皱眉头,指了指西边只余下一抹残阳的天空,对刘辩说道:“眼下天色已是要完全黑下去,纵然先生到了城门,城门也已是紧闭,不若今日在此处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朱三并不晓得刘辩等人的身份,更不晓得刘辩只要到了洛阳城,无论多晚,他都能让城头上的守军将城门打开。

    可既然决定了在朱三和村民们的身前隐藏身份,刘辩自是不会将这些说破,听了朱三的一番话,他扭头看着一旁的淘浣娘和王柳、王榛,向她们问了一句:“你等说,今日可要赶路?”

    王柳、王榛相互看了一眼,齐齐抱拳对刘辩说道:“一切但凭先生吩咐!”

    至于淘浣娘,她虽然满心希望刘辩留下,却并不会直接说出口,只在怯怯的说道:“妾身听夫君的……”

    只是从几个人的神色,刘辩就看出她们并不是十分想要离开,于是便对她们说道:“罢了,朱三哥说的也是有着几分道理,我等今晚便在此处叨扰一夜,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每年这几日,河中鱼儿都会特别的多!”刘辩答应留下,朱三也是颇为高兴,很是热情的对他说道:“今日晚间,乡亲们都会拿出新打的鱼儿,熬上数大锅鱼汤,再点上许多篝火,烤上许多鱼儿,好生乐上一晚,明日一早,还会来此捕鱼。”

    听说明日一早还会捕鱼,刘辩愣了一下,向朱三问道:“不是只有一日如此么?”

    “鱼群从此经过,共有三五日。”扭头看向河面,朱三对刘辩说道:“这几日乡亲们都会到河中捕鱼,捕上来的鱼儿,女人们也会连夜抹上咸盐将它们晾干,否则鱼儿会发臭。待到捕鱼的日子末了,乡亲们就会把鱼儿带到城内货卖,这几日可是能赚不少铜钱!”

    “这便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朱三的一番解释说出了口,刘辩咧嘴一笑,对一旁的王柳、王榛和淘浣娘说道:“若是每年都能捕到如此多的鱼儿,乡亲们的日子,便是会更好过了许多!”

第934章 村子里的百夫长

    小村并不是很大,只住着五六十户人家,连上大人孩子,总共也不过只有百十户人口。

    获得了丰收的村民们,在村内的空地上点了好些处篝火。

    这个小村与淘浣娘以往住的村子不同,邙山中的小村,女子都是没有甚么地位,男人吃饭的时候,女子都是在一旁远远的躲着。

    可洛水岸边的这个小村,篝火旁却是坐着不少的女子,只不过女子坐的篝火,与男人围坐的篝火相距稍稍的远了一些。

    空地上临时用石块砌成了几个灶台,每个灶台上都摆放着大锅,锅内满满的烧着热水。

    热水冒着蒸腾的白汽,鱼儿还没有下锅,因此并不能闻到鱼汤的香味。

    与朱三一同坐在篝火边,刘辩面前的篝火上,摆放着几根穿上了鱼儿的细木棍。

    鱼儿刚刚放在火苗上,一时半会还没有烤熟,只是表面被烤的“滋滋”蒸腾着水汽。

    手中捏着一根木棍的杆儿,刘辩一边翻转着木棍,一边向朱三问道:“朱三哥,这几日过去,乡亲们每日都能打多少鱼儿?”

    “不瞒先生!”刘辩问起平日村民们能打多少鱼,朱三咧嘴笑了下说道:“乡亲们打渔,不过是做些咸鱼,尔后货卖到集市上换些铜钱。至于平日里的吃食,村子后面的田地里,也是种着庄稼和菜蔬。”

    听着朱三的解释,刘辩不住的点着头。

    他最担心的,就是村子里的产业太过单调,若是一个村子只依靠一种生活方式存续,一旦周边环境有了改变,所有的村民都将面临饿肚子的局面。

    刘辩和朱三肩并肩坐着,王柳和王榛则坐在他的另一侧,至于淘浣娘,由于是女子,已经被一群村妇拉着去另一团篝火边了。

    正和朱三说着话,两个村汉抬着一只大木桶走到了那几只水已经烧开的大锅旁,从木桶中拿出已经洗净的鱼儿,丢进了锅内。

    其实刘辩并不是十分喜欢吃鱼,甚至对鱼腥味有种说不上来的反感。

    可眼下村民们正为获得了丰收而庆贺着,作为客人,他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

    捏着穿起一条鱼儿的树枝,刘辩漫不经心的翻烤着。

    火苗舔着鱼身,很快那条鱼儿就被刘辩烤的色泽金黄,散发出了芬芳的香气。

    将烤好的鱼递给了挨在他身边坐着的王柳,刘辩又拿起了另一条鱼。

    接过刘辩递给她的鱼,王柳愣了一下,看着刘辩时,满脸都是欣喜和愕然。

    刘辩烤鱼的时候,她并没有动手将鱼儿串起,虽然朱三与其他村民并不晓得刘辩的身份,与他同时将鱼儿架在篝火上烤着,可王柳和王榛却是不敢在刘辩烤鱼的时候与他争抢火焰。

    手中捧着刘辩递给她的烤鱼,闻着那香喷喷的气息,王柳扭头看着刘辩,轻轻的说了声:“先生……”

    “吃吧!”刘辩并没有让王柳把话说下去,在王柳刚唤出声的时候,他就开口阻止了她。

    看着刘辩翻烤鱼儿,朱三有些惊讶的向他问道:“先生从何处学来的烤鱼之法?”

    “常年行走于外,时有在荒野中露宿的经历!”朝朱三微微一笑,刘辩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烤些山珍水产,也是习以为常。”

    “我等昔日随殿下出征,殿下教授将士们学会了烤鱼之法,而今乡亲怀念当日,还时常会聚于一处烤上一些,却是无人有先生烤的这般好!”一边翻烤着他自己手中的鱼儿,朱三一边看着刘辩架在篝火上,已经烤的有些泛黄的第二条鱼儿说道:“先生不若教授我等一手。”

    “好啊!”说话的工夫,刘辩的第二条鱼也已经烤好,他把鱼递给王榛的同时,对朱三说道:“朱三哥,无论是烤鱼还是烤肉,都一定得记得,不能用火苗的尖端来烤。要么离火苗稍远,要么在火焰之中。”

    “这是为何?”刘辩说出这么一番道理,倒是让朱三感到有些茫然了。

    以往他还是洛阳军兵士的时候,也从来没听人说过烤鱼烤肉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火焰的尖端是温度最高的地方,若是将肉放在其上燎烤,很容易把肉烤焦!”一边将第三条鱼穿在木棍上,刘辩一边对朱三说道:“稍稍把肉食抬高,温度便会低上一些,同样的道理,若是将肉食放在火焰之中,温度也是适宜!”

    看着刘辩又把一条鱼儿放在了火焰中,朱三拿起那条被他烤到有些焦糊的鱼,眨巴了两下眼睛,将鱼塞给了一旁的另一个汉子,尔后从身后的木桶里又拿出了一条已经穿好木棍的生鱼。

    接了朱三递过去的烤鱼,那汉子愣了一下,一时还没明白朱三在搞什么鬼。

    见朱三又重新拿了条鱼,将鱼放在了火焰上燎烤,那汉子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对朱三说了句:“多谢朱三哥!”

    那汉子谢朱三,自是以为朱三帮他烤了条鱼,他哪里晓得,朱三只是刚从刘辩这里学到了烤鱼的法子,把烤坏了的处理给他罢了。

    烤着鱼的当口,大锅里的鱼汤也沸了开来。

    随着蒸汽的弥漫,附近的一片区域,弥漫着四溢的鱼香。

    “乡亲们!”大锅里的鱼汤已经沸了,离刘辩他们不远的一个汉子站了起来,跨步走到数团篝火的正中,向村民们喊道:“今日收获了如此多的鱼儿,大家伙可要饮点美酒?”

    “好!”汉子提出要饮点酒,村子里的男女全都欢腾了起来。

    待到村民们欢呼着应了,那汉子才向后面的几个村民喊道:“都别杵着了,快将酒都取来,乡亲们今日好生醉上一场!”

    看着喊话的汉子,刘辩小声向朱三问道:“那汉子可是村长?”

    “甚么村长?”刘辩的问题显然是让朱三赶到有些诧异,他扭头看着刘辩说道:“此处无有村长,只有百夫长!”

    “呃……”在朱三回答问题之前,刘辩还以为这个村子和其他的村子一样,都是由村长、亭长管事,却没想到,小小的村子,竟然也是沿袭了以往洛阳军的建制。

    与朱三说话的时候,村子里的百夫长双手叉着腰,接着冲村民们喊道:“乡亲们可晓得,今日我等有鱼吃有肉吃,餐餐都有粟米饭,是得了谁的好处?”

    “秦王!”当百夫长的喊声落音之后,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又都齐齐喊了一声。

    听到这声喊,刘辩只觉着脸颊有些发烫。

    这种场面他以往也是见过,刘辩分配了田地,给了以往无有饭食可吃的平民们一条生路,百姓爱戴他,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同今日这样,吃个饭都搞的像是战前动员一般,着实让他觉着有些难以适应。

    刘辩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王柳、王榛却是满脸的骄傲。

    若是让村子里这些汉子们晓得,她们整日都能陪在秦王的身边,还不知道能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

    坐在一群村妇之间的淘浣娘,听着百夫长的喊话,心内也是如同灌了蜜汁儿一般甜。

    天下间,豪雄无数,淘浣娘虽然深居王府之中,却也是听过许多豪雄的名头。

    大多数豪雄,虽然名声在外,可在民间的传闻里,名声却不是很好。

    像刘辩这样,不仅威名在外,而且在百姓中也深受爱戴的豪雄,淘浣娘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能嫁给这样的夫君,即便是常常独守空房,对于淘浣娘来说,也是值得。

    “这等好日子,既是秦王说赐,我等吃饭之前,当说些甚么,方为妥当?”百夫长显然并没有因为村民们的回答而感到满意,又向他们喊了一嗓子。

    “秦王万岁,文成武德,一统天下!”当村民们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刘辩只觉着满额头的都是瀑布汗。

    如果这些话从官员们的口中说出,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古怪,可从一群从未受过什么教育的汉子和村妇们口中喊出,则是有些古怪了。

    “秦王殿下何止文成武德!”村民们的喊声刚落音,那百夫长就开口说道:“你等可晓得当日秦王领军与牛辅厮杀与小山谷之事?”

    当百夫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村民全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了他,静静的等待着他把话说下去。

    听那汉子提起当年与牛辅之间的战斗,刘辩不由的也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小山谷那一战,刘辩身旁只有数百黄巾军,若是这百夫长参加过那一战,他便是最早追随刘辩的人之一。

    “当日一战,殿下带领五百人,硬生生的杀退了八千西凉军的进攻!如此勇猛,岂是仅仅一个文成武德而已?”百夫长并没有详细描述当日一战的情景,只是稍稍有些夸大的一笔带过,尔后向村民们喊道:“待到饮酒之时,我等共祝殿下一盏,如何?”

    “好!”所有村民都齐齐应了一声,在他们应声的同时,那几个抬酒的汉子已经抬着几个大木桶来到了篝火前。

第935章 定了杀秦王的日子

    村民们存放的酒浆,自是不可能有王府的美酒甘甜,可喝在刘辩的口中,却是别有一番甘冽滋味。

    喜获丰收的村民们,载歌载舞,庆贺着捕到了满舱的鱼儿。

    而此时离村子稍远处的一处河滩边,十多个汉子正相互挤挨着,蜷缩着坐在一处。

    刘辩离开王府时,并没有要求带同卫士,他们这些暗中前来保护的卫士,便是要多吃了不少的苦。

    十多个穿着百姓深衣的卫士,一边啃着随身带来的干粮,一边看着远处点燃了篝火的小村。

    “殿下在村子里吃鱼,我等在此处啃干粮!”一个卫士咬了口手中用粟米面制成的饼子,嘴里咕哝着:“这般暗中保护,还真不如跟在殿下身边来的惬意。”

    “想吃鱼,你便去村子里好了!”那卫士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卫士就打趣着插嘴说道:“看王将军可会扯了你的皮!”

    刚咕哝着表示不满的卫士撇了撇嘴,望着小村内点点篝火便没再言语。

    就在这十几个卫士望着小村的时候,坐在最边角的卫士突然一把抽出了长剑,猛的站了起来。

    那卫士站起来的同时,另外几个卫士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赶忙将长剑抽了出来站起身望着马蹄传来的方向。

    远处小村里还传来村民们载歌载舞的声音,可马蹄声在卫士们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清晰。

    马蹄声并不杂乱,从那有序的踏动地面的沉闷声响,卫士们能听的出,朝他们这边奔来的,只有一匹快马。

    蹄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在卫士们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骑着快马的身影。

    马背上的那个人,身形很是高大,头上戴着一顶宽边的竹编斗笠。

    斗笠这种物事,只有南方多雨的江边才较为普及,在洛阳一带有人戴着斗笠,着实是会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看到那人的身影,十多个卫士不免都有些紧张了起来,纷纷持着剑,面朝着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

    骑着马的汉子策马奔到离他们只有七八步远近的地方,猛的一提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离河边很近的地面,湿气很重,人立而起的骏马两只前蹄落在地面上,除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根本是连半点尘埃也没扬起。

    持剑与那汉子对峙着,卫士们心内都是有些紧张。

    虽然对方只有一个人,可习练剑术也算是颇有几分造诣的卫士们,却是能看出,这个人的剑术造诣,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以比拟。

    “你是何人?”一个卫士持着长剑,在那人勒住战马的同时,跨步向前,向那人冷冷的问了一声。

    马背上的汉子并没有言语,他甚至没有将斗笠掀开,只是以一双如刀的目光,在眼前的十多个卫士身上逡巡着。

    看着这十多个卫士的时候,马背上的汉子就像是在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目光让卫士们浑身都感觉很是不太爽利。

    与卫士们对峙了片刻,马背上的汉子并没有向他们发起进攻,而是伸手到怀里,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书信,甩向了那十几个卫士。

    甩出书信之后,那汉子一勒缰绳,兜转战马,朝着一片浓重的夜幕策马奔了过去。

    他甩出的那封书信,在河风的吹拂中,就好似翩翩的蝴蝶一般,翻转着、舞动起靓丽的风姿,摇摇曳曳的掉落在地面上。

    一个卫士跨步上前,将书信捡了起来。

    展开书信,卫士看见上面并没有写太多的字,只是写着“朔日子时,秦王薨”几个大字。

    看到这几个字,卫士心中陡然一惊,连忙抬头朝夜空看了看。

    满天的星斗铺满了夜空,只有一轮如同女子眉黛般细小的月牙儿挂在半中天。

    下弦月已是快要被夜色掩蔽,朔日眼见就要来临。

    望着夜空中那轮月牙儿,那卫士再也不敢耽搁,赶忙向身旁的另外几个卫士喊道:“刺客传来书信,朔日子时刺杀殿下!我等快去禀报殿下!”

    十多个卫士听说是刺客前来传信,定下了刺杀秦王的日子,丝毫不敢多做耽搁,连忙跑到他们藏匿战马的地方,纷纷翻身跳上马背,策马朝着小村冲去。

    正在村内空地上狂欢的人们,听到村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都纷纷止住了狂欢的动作。

    女人带着孩子,飞快的跑进了家中,而男人们则从家里找处兵刃,在村子里摆出了一副迎战的态势。

    村民们的反应很快,原本还在狂欢的他们,只是在马蹄传来的那一瞬间,便做出了应对,显然平日里对应付外敌突袭没有少做工夫。

    淘浣娘和翠姑一同返回家中躲避去了,刘辩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蹙着,望着传来马蹄声的方向,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王柳、王榛则早已抽出长剑,分别立于刘辩左右两侧,静静的等待着村外骑马的人来到此处。

    当十多个骑着骏马的身影出现在王柳、王榛视线中的时候,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的脸上都现出了一抹疑惑。

    她们认出了那十多个身影,那些人正在她们暗中安排在外围保护刘辩的卫士。

    这些卫士应该是守在外围,根本不应该贸然前来面见刘辩。

    他们来了,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外围出了问题,而且一定是他们无法应对的事情。

    王柳、王榛晓得来的是什么人,村民们却是不晓得,依然一个个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只等着来人到了,一旦侵犯村子,便展开一场厮杀。

    十多骑快马进了村子,片刻也没有耽搁,径直朝着刘辩这边奔了过来。

    到了离刘辩只有十多步的地方,卫士们纷纷跳下马背,其中一人飞快的跑到刘辩身前,半跪在地上,双手举着他们刚才得的那封书信说道:“启禀殿下,此处有书信一封,恳请殿下即刻返回王府!”

    卫士的一句话出口,附近的村民全都愣住了,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了刘辩。

    村民们第一眼看见刘辩的时候,都觉着他和秦王生的十分相像,可转念一想,秦王日夜操劳,哪里有闲暇来到此处?于是便想当然的把刘辩当成了一个寻常的客人。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位看起来与秦王十分相像的人,恰恰就是秦王!

    “小民叩见殿下!”只是愣了一愣,百夫长立刻就反应过来该如何去做,赶忙跪伏在地上。

    百夫长一跪,包括朱三在内的所有村民全都跪了下去。

    转身朝村民们虚抬了一下手,刘辩并没有立刻去接卫士手中的书信,而是向村门们说道:“乡亲们今日丰收,本王也很是欣喜!本王只愿乡亲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河岸边上,本王布下的龙门阵,乃是守网待鱼之法,乡亲们可每隔两三日去检视一番,至于去河中捕捞,还是莫要荒废了!”

    “小民等谨记殿下教诲!”跪伏在地上,所有的村民都齐齐应了一声,不过却并没有人敢抬头多看刘辩一眼。

    就在村里的汉子们都跪在地上的时候,先前藏在屋内的妇人与孩子们也都纷纷走出家门,跪倒在汉子们的身后。

    翠姑陪着淘浣娘从屋内走了出来,听到村民们呼唤刘辩为“殿下”,翠姑即使再愚钝,也是晓得淘浣娘是秦王的女人。

    陪着淘浣娘出门,翠姑想要伸手去搀扶淘浣娘,却有惧怕唐突了,好几次都没敢真个将手伸出去。

    见翠姑如此模样,淘浣娘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与翠姑牵着,走出了家门。

    手被淘浣娘牵着,翠姑浑身陡然一震,就好似触电一般,却不敢将手给抽回去。

    与翠姑牵着手儿出了家门,淘浣娘走到刘辩身侧,先是松开了翠姑,尔后向刘辩福了一福。

    “王榛,本王以为,你该给翠姑一个解释!”看到淘浣娘和翠姑来到面前,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向王榛说了这么一句。

    “诺!”刘辩的身份已经暴露,王榛也没有必要再隐藏她的真实身份,不过身旁全都是村民,若是把话说的太开,反倒会给翠姑招惹来许多麻烦,她先是抱拳应了一声,尔后走到翠姑身前,附在她耳朵上,小声说了句什么。

    听完王榛说的话,翠姑一脸愕然的看着她,眼窝中已是蕴集起了晶莹的泪光。

    “翠姑妹妹,末将日后定会常来看你与朱三哥!”在翠姑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王榛牵着翠姑的手,朝她甜甜一笑说道:“我等既是有缘,妹妹何妨叫上一声姐姐?”

    当王榛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时,心内明白究竟发生过什么的朱三是满脸的愕然。

    他为翠姑选的“男人”,没想到竟然是秦王身边的女将军,如此一来,可是真的闹出了个大笑话,好在村子里的村民们并不晓得这些,否则他与翠姑日后定是无颜在村内生活下去了。

    双手被王榛牵着,翠姑红着脸,轻声唤了一句:“姐姐!”

第936章 敢捋虎须的剑客

    从卫士手中接过书信,刘辩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信上的几个字,脸色就陡然冷了下来。

    他将书信叠起,递给了一旁的王柳,并没有多做任何表示,只说了一个字:“走!”

    刘辩领着淘浣娘等人跨上战马,策马离开小村,村子里的男男女女还都追到村口远远目送着。

    夜晚的视野,要比白天近了许多,十数匹快马进入夜幕之中,很快便消失在村民们的视线里。

    “哎呀!”正向村外眺望着,朱三猛的一拍脑袋,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向周边的人喊道:“坏了!殿下留下的龙门阵,我等得要好生看顾着!”

    朱三这一喊,村子里的村民们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一窝蜂的朝着洛水岸边奔去。

    刘辩留下龙门阵,为的不过是教会村民们一个不用下水也能抓住鱼儿的法子。

    起先村子里的村民们,只是将龙门阵保护了起来,几天后他们中的几个人无意间将龙门阵的网提起了一些,发现其间有着许多的鱼儿,自此之后,龙门阵便在洛水岸边流传了开来,很快在整个大秦的渔村普及。

    这些都是后话,只说刘辩领着王柳、王榛等人,借着夜色,策马朝洛阳方向一路疾驰。

    在他们即将到达洛阳的时候,路边上一个戴着大斗笠的人脸色阴沉,远远的望着策马疾驰而过的刘辩等人。

    此人头上戴着的宽大斗笠,将他的脸面遮住了大半,不过若是特别留心,却还是能看出,在他的嘴角到耳边,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

    刀疤很长,从嘴角一直横亘到耳门,显得很是有些触目惊心。

    远远凝望着刘辩等人朝洛阳城方向奔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戴着斗笠的汉子才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走上了官道。

    并不知道暗中有人跟踪他们的刘辩,领着王柳、王榛等人,一路疾驰,到了洛阳城外,跟随在他身后的卫士将城门叫开,一众人连片刻也没多耽搁,骑着战马,飞快的冲入了城内。

    这个时代的城池,自是没有后世那种夜生活的概念。

    到了夜晚,城内便是一片宁静,街道两侧的店铺,已是悉数打烊,城内的百姓们,也是家家闭户。

    十多匹快马奔驰在街道上,沉重的马蹄踏着青石路面,发出急促的“嘚嘚”声响。

    战马穿过数条街道,径直奔向秦王府。

    王府大门进入晚间,便会紧紧关闭,众人到了王府门外,刘辩刚翻身跳下马背,一个跟着他的卫士便飞快的跑到大门口,抓起门环,用力的拍打起来。

    “何人击门?”门环敲击着木质的大门,刚响了两声,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卫士的声音。

    “殿下回府,快快开门!”敲打大门的卫士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向着府内喊了一嗓子。

    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一个卫士伸出头朝外看了一眼。

    看到穿着一身百姓深衣的刘辩站在大门外,那卫士赶忙朝一旁摆着手喊道:“殿下回府,快快开门!”

    “这个门得装个猫眼了!”领着王柳、王榛等人进入府内,刘辩在走过大门的时候,嘴里小声咕哝了一句。

    他这句咕哝,说的是有些含混不清,守卫大门的卫士们,还以为他是责怪门开的太慢,一个个低头躬身,连吭都不敢多吭一声。

    进入正门,刘辩并没有立刻朝后园走,而是向身后跟着的一个卫士说道:“即刻讲徐庶和陈宫请至前厅,本王有要事与他们商议!”

    卫士应了一身,折返回去,又出了正门。

    刘辩领着王柳、王榛,径直朝前厅去了,淘浣娘则在几名卫士的护送下,回了后园,前往她的寝宫。

    在王柳、王榛的护送下,刘辩刚走上前往正厅的阶梯,守着正厅的卫士已经将厅内的火烛点燃。

    诺大的前厅内,分作两侧摆放着二十多支烛台,每支烛台上,又都能点燃着八支白烛。

    夜晚的风儿,从前厅正门灌入,烛台上的白烛火苗摇曳,在扭动着腰肢的同时,在厅内铺满了金灿灿的烛光。

    进入正厅,刘辩径直走到主座坐下,王柳、王榛则分别立于他的身后。

    仨人都没有更换衣衫,依然保持着一副寻常百姓的装扮。

    待到坐下之后,刘辩朝一旁的王柳伸出手。

    他虽是并没有言语,王柳却还是很识趣的从怀中摸出了那封书信,双手捧着,递到了刘辩的面前。

    从王柳手中接过书信,刘辩将书信展开,默不吭声的看着上面写的七个大字。

    朔日子时,秦王薨!

    七个大字就好似染了鲜血一般,在刘辩的眼皮子前跳蹿着。

    对于刘辩来说,这七个大字,要比任何一方豪雄给他下战书来的更加震撼。

    邓展而今领着龙骑卫去了河套,刘辩的身旁还有着王柳、王榛两位剑客。

    王榛的剑术虽说比不得王柳,可寻常刺客也是不会被她放在眼中,至于王柳,那更是曾经与邓展拼了个平手的存在。

    什么人会如此托大,竟会在有着这等防御实力的刘辩面前,做出这样点明了他祭日的事来?

    刘辩百思不得其解,王柳、王榛也是一脸的茫然。

    身为剑客,俩人以往也曾与许多成名的剑客和刺客又过交集,只是挖空了心思,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竟会有着这样的胆气,明知她们在刘辩的身边,还下了这种挑衅的战术。

    来人是将书信直接递给外围保护刘辩的卫士,如果他想取刘辩的性命,当刘辩在小村时下手,是最为妥当不过。

    可那个人并没有急于下手,却好像是故意要玩弄刘辩一样,给他说了个具体的时间,明确了要杀他的时辰。

    虽说这样一来,刘辩就能有针对性的做出防范,可这种感觉却并不是很好。

    没有人喜欢做砧板上的肉,尤其是像刘辩这种,坐拥数十万大军,纵横捭阖少有敌手的豪雄,更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看着铺展在矮桌上的书信,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半晌也没有言语。

    就在他盯着矮桌上的书信没有吭声的时候,前厅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脚步声在前厅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刘辩就听到了陈宫和徐庶的声音。

    俩人原本已经睡下,得到卫士的召唤,不敢有片刻耽搁,赶忙换上了衣衫,带同护卫,赶到了王府。

    在王府内相遇之后,又一同来到前厅。

    听到俩人的声音,刘辩抬起头朝他们看了过去,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你二人入内说话!”

    得了刘辩的吩咐,徐庶和陈宫应了一声,并肩进入厅内,先是站在厅中向刘辩行了一礼,尔后分别在两侧的草垫上坐下,视线全都转到了刘辩的身上。

    刘辩一脸凝重,徐庶和陈宫从他的脸色,都能看出今晚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最近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多大事,可徐庶和陈宫却有一种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恐怕要比曹军进逼下蔡来的更加紧要。

    “你二人看看这个!”抓起矮桌上的书信,刘辩将它递向了徐庶和陈宫。

    在他将书信递出的同时,王柳跨步走到他身旁,双手接过书信,捧着信件,快步走向徐庶。

    从王柳手中接过书信,徐庶只是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的七个大字,就满脸愕然的愣住了。

    发现徐庶的神色不对,陈宫站了起来,走到徐庶身旁,拿过书信看了一眼。

    “朔日子时,秦王薨”七个大字呈现在陈宫的眼前。

    看到那七个大字,陈宫也是一脸的愕然。

    秦军战力,全天下都是晓得,尤其是秦军中的龙骑卫,更是潜伏的高手,暗杀刺探无所不能。

    在训练出这样一支军队的秦王刘辩眼前,搞一些刺杀的伎俩,寻常来说,都是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是什么人竟然敢在老虎的嘴边拔须?不仅言明了要刺杀秦王,甚至还说出了具体刺杀的时间。

    这种人除非是疯了,否则就是确实有着足以让天下人侧目的实力。

    陈宫昔日曾是大汉官员,对游侠等事了解并不是很多,可徐庶早年却是做过游侠,对江湖中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认知。

    扭头看着刘辩,徐庶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先是嘴巴微微张了张,后来好像又感觉到哪里不妥,并没有将话说出口。

    看出徐庶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刘辩向他问道:“元直有甚话?但说无妨。”

    “天下剑客,以帝师王越为尊,以邓展将军为圣!”迟疑了一下,徐庶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只是另有一人,但凡剑客提及,都会大惊失色、心胆俱寒!”

    听着徐庶的话,刘辩脸上满满的都是疑惑。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天下间,还有什么剑客的名头,竟是不比王越和邓展差上一些。

    可一旁的王柳、王榛在听了徐庶的话之后,却都是一脸的惊愕,王柳甚至下意识的问出了一句:“以军师之意,此人莫非当年没死?”

第937章 河套决战

    徐庶和王柳的对话,更是让刘辩觉着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先是看了一眼王柳,随后又看向徐庶,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二人说的乃是何人?”

    “此人早年行走世间,杀人无数,天下剑客共剿之,方才将他逼落山崖!”刘辩问起他们谈论的人,徐庶抱起双拳,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子说道:“虽说此人杀人无数,可他的名姓却是无人知晓,天下剑客只唤他做无名!”

    “无名……”一只手捏着下巴,刘辩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越是无名的剑客,往往越是有着真材实料。

    既然天下剑客共剿,才能将他逼落山崖,想来即便邓展在洛阳,恐怕也是不一定能够阻止此人。

    直到这个时候,刘辩的心底才隐隐的感觉到有股强大的威压正朝他逼迫而来。

    “全城戒备,所有入城的人,均须严密盘查!”沉默了许久,刘辩终于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

    自从做了秦王,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如临大敌过,即便是当年在当城,到处都是刺客的环境下,他也没有像此刻这样紧张。

    可这一次,刘辩是真的感觉到了危险。

    虽然给他下书的不过是一个刺客,可他却有种感觉,这刺客要比他以往面临过的任何敌人都更加危险!

    刘辩接到了无名的催命书信,河套一带,邓展的龙骑卫正与各路联军一路推进,已经进逼到匈奴王庭附近不足十里。

    骑着高大的战马,邓展右侧驻马立着匈奴左右谷蠡王,而他的左侧,则是公孙康、公孙兰和蹋顿仨人。

    六个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对面数百步开外的匈奴大军上。

    对面的匈奴大军,足有十万人,这还是经过连日征战,消耗了许多匈奴人的结果。

    在六个人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列着阵列的联军将士。

    乌桓人的加入,使得双方兵力对比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虽然乌桓人的战力不如匈奴人,可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辽东军的精锐,作战双方的战斗能力,相差已不是一点半点。

    更为关键的是,联军实力的壮大,使得许多原本还在观望的匈奴人,加入了左右谷蠡王的大军。

    当日几乎快被去卑剿灭的左右谷蠡王,而今麾下的匈奴人,也已达到了十万之众。

    三十万大军驻马立于河套平原,黑压压望不到尽头,倒也是一副威武霸气的恢弘画卷。

    对面匈奴人的大阵前,驻马立于中军的正是去卑。

    自从蹋顿领军进入河套,去卑的军队就连连败北,从占据了整个河套,一直到丢失了河套大部地区,只余下王庭周边的一小片区域。

    望着对面黑压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联军大阵,去卑心内是一阵懊恼。

    当日曹操派来的使者曾给过他承诺,一旦他走投无路,曹操麾下的军队会挺进河套。

    可到了如今,王庭已经危在旦夕,曹操的军队没有来,秦王那边搬来的救兵却是源源不绝。

    这一战,关乎到去卑的命运,也关乎到整个匈奴将来掌控于何人之手的结局,不仅联军不会大意,去卑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忽视。

    阵阵筚篥声从联军军营内飘出,听到筚篥声,去卑提着缰绳的手又攥紧了一些。

    联军大阵传出筚篥声,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高高抬起一只手臂,去卑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对面联军的大阵挪开。

    而此时的联军大阵,在筚篥声响起之后,阵型立刻便变换了起来。

    两翼的骑兵呈扇形向着中间靠拢,在冲出之后,又变为了箭矢的形状,直朝去卑大阵插了过来。

    联军发起了进攻,去卑也猛的将手臂朝下一按。

    随着他按压手臂的动作,十万匈奴人也纷纷双腿夹着马腹,策马向对面杀过来的联军冲了上去。

    双方将士吆喝着战马,冲出阵列之后手中挥舞着兵刃,径直杀向他们的敌人。

    联军左翼杀出的,是蹋顿的乌桓骑兵,而右翼杀出的,则是左右谷蠡王的匈奴骑兵。

    两支骑兵冲出之后,匈奴人只是挥舞着直刀,一个劲的朝着去卑的大阵冲锋,而乌桓人,则是取下长弓,一边冲锋,一边朝着对面杀过来的匈奴兵发射箭矢。

    乌桓人虽说与匈奴人一样是在马背上作战的民族,可他们的近战能力,却是要比匈奴人差了许多,不过他们的骑射,却是要比匈奴人精湛了很多。

    一蓬蓬箭矢从冲锋的乌桓人之中飞驰而出,迎面杀过来的匈奴人,被箭矢罩在其中,随着一声声战马的嘶鸣,成片成片的匈奴人翻滚着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冒着箭矢,去卑麾下的匈奴人加快策马前进的速度,他们每向前冲上一段,便会有无数的战马和马背上的骑兵被乌桓人的箭矢射中,连人带马朝前摔飞出去。

    战场上,一片战马嘶鸣和人的呐喊声,双方军队之间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乌桓人一边冲锋一边射箭,他们的速度要明显的慢于从右翼杀出的匈奴骑兵。

    两支同样穿着匈奴人衣甲的骑兵,相向奔驰着,双方的兵士都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直刀。

    剧烈的撞击声随着两支骑兵的交锋而轰响起来,最前面的骑兵撞在一处,战马嘶鸣着摔飞出去,许多马背上的骑兵,在撞击的时候,被巨大的冲击力撞了出去,凌空翻飞着,掉落进满是战马的骑兵潮流中。

    双方的骑兵撞在一处,乌桓人收起了长弓,抽出他们的弯刀,也呐喊着扑向了去卑麾下的匈奴人。

    左右谷蠡王麾下的骑兵冲入同胞的阵营,挥舞着手中的直刀,丝毫不带犹豫的将直刀劈砍向与他们同样流淌着匈奴人血液的人们。

    去卑麾下的匈奴人,同样在劈砍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存有怜悯。

    随着双方将士挥舞战刀劈砍的动作,一个个匈奴人身体飚溅着鲜血,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就在两支匈奴人的骑兵展开厮杀后没多会,如同潮水般的乌桓人紧跟着杀了上来。

    驻马立于中军,邓展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正在厮杀的两支大军。

    两支军队搅在一处,喊杀声此起彼伏,虽然离战场还有些距离,邓展等人还是能感觉到耳朵被喊杀声震的有些发蒙。

    潮水般的骑兵撞在一处,就犹如三股洪流相互交汇,只不过洪流并没有因为交汇而改变航道,只是成片成片撞击在一处的双方将士,在闪亮的刀光下,翻身从马背上跌落到四处都是马蹄的沙场地面上。

    掉落马背的双方战士,即便没有受到致命的伤,也根本没有爬起来再战的机会。

    一个去卑麾下的匈奴兵,在劈翻一名乌桓兵之后,正要挥起直刀,朝另一个乌桓人劈砍的时候,他胯下的战马陡然惨嘶了一声,硕大的身子一歪,一头摔倒了下去。

    马背上的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就连同战马一起摔倒在弥漫着浓重尘烟的地面上。

    战马沉重的身躯,并没有压到那个匈奴人,匈奴人摔倒在地上,翻了个身,正想爬起来,一只马蹄从侧旁朝他踏了过来。

    如果踏过来的马蹄,是敌人胯下战马的蹄子,这匈奴人死的倒是还不冤枉,可偏偏踏上他胸口的马蹄,是属于他一个同泽的战马。

    他那同泽正与人厮杀着,战马踏上刚要爬起的匈奴人脊梁,那同泽竟是浑然未觉,根本不晓得刚把一个同伴活生生踩死。

    撅着屁股正要爬起的匈奴人,腰刚拱起来,那只沉重的马蹄就踏到了他的腰部。

    他闷哼了一声,腰部往下一塌,被硬生生的踏平在地上。

    这一下还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只不过是让他再没有了爬起来的能力而已。

    可接下来的一下,却是直接将他的性命画上了休止符。

    那匹踏中他的战马,前蹄刚刚踏过,一只后踢在腾挪间,又不偏不倚的踩到了他的后脑上。

    坚硬的颅骨,在马蹄下也是如同鱼泡一般脆弱。

    战马的马蹄踏了上去,只听得匈奴人颅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脑浆便和着鲜血喷溅了一地。

    双方的军队还在厮杀着,战场上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喊杀声和受伤的战马哀鸣声。

    冲锋的联军将士,人数远远多于去卑麾下的匈奴人,战斗只不过进行了小半个时辰,联军就将匈奴人完全包围了起来。

    远远看见联军占据了优势,邓展身旁的公孙康抬起手臂,向前一指,高喊了一声:“突击敌军中军!”

    一直驻马观战的辽东军将士们,早就已经是等的有些不耐烦,听得公孙康喊出突击敌军中军,哪里还有片刻耽搁,纷纷双腿朝马腹上用力的夹着,策马绕开正在厮杀的战场,朝着去卑的中军杀了过去。

    去卑几乎是将所有的兵士全都派上了战场,他的中军不过只有一两千名卫士。

    正观望着战局,陡然发现黑压压一片汉人的骑兵朝他的中军杀了过来,去卑心内一紧,兜转战马,就向离他身后不过一两里开外的王庭奔了过去。

第938章 变了主人的王庭

    去卑逃离战场,他麾下的匈奴人顿时缺失了士气,战局也是越来越明朗。

    联军将士越战越勇,去卑麾下的匈奴人,没有了主帅,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没有组织的向外突围。

    如果他们能够凝聚成一股力量,朝着包围圈的一个点发力,突围或许还有点可能,可混战中的匈奴人,根本没有办法形成统一的指挥,突围也是东冲西突,完全无法对包围圈形成有效的冲击。

    一**的突围匈奴人被联军击退回去,包围圈不仅没有半点拉伸,反倒还压缩了不少。

    两万名挥舞着短矛的辽东军将士,绕过战场之后,径直冲进了去卑的中军。

    去卑已经逃走,中军的匈奴人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极点,在辽东军冲入他们之中的那一刹,“哄”的一声,四散散了开来。

    溃败已经成了无法挽回的趋势,去卑麾下的匈奴人,此时根本没有半点对作战胜利的期待,他们想的,无非是快些逃离战场。

    从战场上逃离的去卑,领着十多个亲兵,片刻没有逗留的朝着王庭奔了过去。

    王庭之中,还有着他的最后一张底牌。

    只要他控制住刘坚,联军就必定会投鼠忌器,至少也会给他留下一条生路。

    能够从这场失败中活着退出,去卑相信,日后定然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王庭越来越近,与后面追上来的追兵的马蹄声相比,王庭要显得宁静了许多。

    离王庭越来越近,不知为何,去卑心内却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安,就好似此时的王庭,像是一只等待着吞噬他的巨兽一般,正张开着大嘴,静静的等他自己钻进去。

    后面的联军追兵的马蹄声也是越来越清晰,听着那急促的马蹄声,去卑晓得,他根本没有驻马思索的时间,他的眼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冲回王庭,将刘坚挟持,以此要挟联军,放他离开!

    进入王庭,去卑策马径直朝着王帐冲了过去。

    一路上,他连一个匈奴人都没有看到,整个王庭都是空荡荡的,就好像在他出征的时候,这里被人清洗过一样。

    这种现象显然是出乎了去卑的预料,眼见就快要到达王帐,他陡然将战马一勒,向身后跟着的十多个卫士喊道:“前去将大单于请出来!”

    十多个卫士应了一声,策马朝着王帐冲了过去。

    可就在他们冲到离王帐只有六七步的地方时,侧旁突然蹿出了百多个匈奴汉子。

    这些匈奴汉子蹿出来之后,也不吭声,只是纷纷将已经扣上箭矢的长弓拉满,朝着那十多个匈奴人就射出了一蓬箭矢。

    十多个匈奴骑兵根本没想到在王庭之内竟然会被人袭击,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并不是所有人在中箭之后,都立刻殒命,其中还有三五个人,摔落战马之后,并没有立刻死去。

    他们痛哼着,虽说并没有爬起来的能力,却还能扭动着身躯在地上挣扎。

    就在他们扭动挣扎着的时候,那群突然冲出来的匈奴人将长弓丢在地上,提起直刀,朝着还没死去的几个骑兵一通猛砍。

    刀起刀落,那几个尚未死去的匈奴骑兵,在自家人的屠刀下,飚溅着鲜血,身体抽搐着,被砍成了一滩滩的肉泥。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去卑愣在了那里,一时半会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当那群匈奴人将几个还活着的骑兵砍成肉泥,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匈奴王庭已经更换了主人,而今的他,在这里不过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抖了下缰绳,去卑将战马一转,掉转马头,就想从王庭内逃离出去。

    可他刚转过战马,就发现,紧跟在他身后冲上来的汉人骑兵已经进入了王庭。

    这些汉人骑兵,与先前冲击他中军的那支还是不同。

    这是一支穿着大红战衣,头盔上插着金灿灿羽毛的汉人骑兵。

    最后一战,龙骑卫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特种作战,当他们来到战场的时候,便是换上了龙骑卫的铠甲。

    只不过他们的人数太少,在数十万大军之中,五百余名龙骑卫,几乎可以被完全忽略不计,因此双方厮杀的时候,去卑并没有留意到他们。

    领着龙骑卫进入匈奴王庭的,不消说自是邓展。

    骑着高大的战马,邓展一边缓辔朝着去卑行来,一边动作缓慢的从腰间抽出了长剑。

    阳光照射在邓展的长剑上,剑身反射着金色的光泽。

    看着邓展手中那柄泛着金色光泽的长剑,去卑舔了舔嘴唇,脸上的惊惶更是需要比先前还浓重了许多。

    “右贤王!”正望着邓展,去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他赶忙扭过头,只见身上还沾染着许多血污的刘豹正瞪圆了眼睛,死死的凝视着他。

    刘豹出现在眼前,去卑根本不用多想,便已是晓得,匈奴王庭而今应是已被忠于大单于的人完全控制。

    他之所以不认为王庭是被刘豹控制,只因为刘豹麾下的兵马,早已被他剿灭殆尽,根本没有能力占领王庭。

    果然,才看见刘豹出现在眼前,尚未成年的大单于刘坚,就从刘豹身后走了出来。

    看到刘坚,已经完全陷入了绝境的去卑,就好似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向刘坚喊道:“大单于救我!”

    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当去卑喊出“大单于救我”的时候,刘坚向刘豹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左贤王,这右贤王今日便交于你处置了!”

    刘坚的一句话,无疑是彻底打碎了去卑的指望。

    瞪着刘坚,去卑高声喊道:“我一心为了大匈奴,大单于如此对我,莫非不怕冷了匈奴人的心?”

    “不杀你,才是冷了匈奴人的心!”已经转过身打算离开的刘坚,听到去卑的这句话,扭过头嘴角带着一抹森冷的笑意说道:“右贤王安心去吧,你帐内的女人,本单于已是悉数赏给了左贤王,他会代你照料的!”

    看着刘坚,邓展不有的也是一脸的愕然。

    刘坚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像极了刘辩,若不是当年追随刘辩讨伐匈奴,晓得二人之间只不过是义父子关系,邓展定然会以为刘坚是刘辩在外面的私生子。

    双手背在身后,尚未成年的刘坚,朝着王帐走出的时候,浑身竟然透着一股王者之气。

    当初被留在匈奴,他还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今虽然还没有成年,却已是个老成持重,晓得忍辱负重的少年单于。

    看着刘坚离去的背影,邓展心内不禁暗暗的有些担心。

    像刘坚这样的匈奴单于,一旦将来忘记了他本是汉人,为了匈奴人的利益而和汉人作对,凭着刘辩的几个儿子,恐怕是没有一个能够应付得了他。

    刘坚已经走进了王帐,瞪着去卑的刘豹却向身后站着的一群匈奴汉子喊道:“将右贤王当场诛杀!”

    刘豹下达诛杀去卑的命令时,邓展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可他的话立刻就被刘豹后面喊出口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莫要砍坏了他的头颅,那颗头颅还须敬献秦王殿下!”

    一众匈奴汉子应了一声,手持直刀圆盾,朝着去卑扑了上去。

    还骑在马背上的去卑,只是刚刚提起直刀想要反抗,胯下战马就被冲在最前面的汉子一刀劈中马腿。

    骑着战马,去卑虽然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可马腿一旦被劈中,他的优势立刻便会转变为劣势。

    随着战马的一声惨嘶,一只健壮的战马小腿夹带着鲜血,翻滚着飞向了一旁。

    战马少了一条小腿,硕大的身躯轰然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马背上的去卑还算是反应迅捷,当战马的身躯向着一旁侧翻的时候,他凌空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看着去卑一气呵成的动作,邓展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就在去卑双脚即将落地,眼看着要同那群匈奴汉子厮杀的时候,一支箭矢夹裹着风声朝他后心飞了过去。

    已经被一大群匈奴汉子围住,去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匈奴人的身上,哪里留意到身后会飞来一支箭矢,后心被箭矢射了个正着。

    箭矢从去卑的后心射入,自小腹贯穿了出来。

    去卑的身子一震,吃着直刀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一松。

    他不过只是稍稍动作迟滞了一下,一大群匈奴汉子已经扑到了他身前,挥舞着直刀,朝他身上疯狂的劈砍下来。

    这群匈奴汉子,在挥舞直刀的时候,遵照着刘豹的指示,并没有把直刀劈向去卑的脑袋,而是只将兵刃向着他的身上招呼。

    锋利的直刀劈砍着去卑,身体挨了数十刀,脑袋却是完好无损,去卑一时也是难以死去,惨嚎着摔倒在地上。

    手持长弓,刚刚射出了一箭的邓展,远远看着去卑被一群匈奴汉子围在中间劈砍,不晓得为什么,心内竟是对这次胜利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欣喜。

第939章 救援徐州的主将

    联军于河套一带击破去卑,徐州方面,曹军却是步步推进,先后占领了小沛、下邳等地,大军已是逼近到徐州城下。

    徐州城上,张飞手扶城垛,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曹军,一张黑脸竟也浮现出了铁青色。

    关羽被俘,徐州城内几乎没有可用之将。

    刘备整日里与糜竺、糜芳兄弟商讨如何退敌,守城的重担便压在了张飞的肩上。

    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曹军,张飞心内是一片烦闷。

    关羽被擒之后,夏侯惇并没有派出太多兵马押送他前往许都,刘备当时只须派出数千人,便可能将关羽半道截下。

    可刘备偏偏没有那么做,甚至在张飞提出要去营救关羽时,也是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反倒还极力阻止张飞。

    对于刘备的这种做法,张飞心内觉着很是有些不解。

    徐州城虽说兵马不精,可人数却是不少,与城外的曹军相比,在人数上并不处于太多的劣势。

    出城迎敌,或许有些困难,可救下关羽,却是绰绰有余。

    张飞站在城墙上只顾着烦闷的同时,刘备和糜竺、糜芳却在徐州官府的正厅内,商讨着怎样才能使得曹军退兵。

    满脸担忧的刘备,端坐于正厅内,与糜竺、糜芳兄弟彼此对视,却是都没能想出该如何应对曹军的法子。

    夏侯惇击破了关羽,兵临城下之时,徐州城内着实有着不少兵马。

    可刘备和糜竺、糜芳都很清楚,城内的这些兵马,都是当年的黄巾余党,他们缺少训练,根本无法与人数相当的曹军抗衡。

    “夏侯惇已然兵临城下,你二人以为,该当如何,方可退兵?”终于刘备还是没能按住心内的焦躁,向糜竺、糜芳问了一句。

    要说糜竺、糜芳,俩人若说领军作战,还是有些法子,可他们的计略,却只能算作是寻常。

    刘备而今麾下并无谋臣,所能依靠之人,也只有糜竺、糜芳而已。

    面对刘备的询问,糜竺、糜芳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一片为难。

    而今曹军已经是兵临城下,徐州城外是外无援军,即便是想突围,也是十分困难,更不要说什么退敌之策了。

    俩人都没有开口言语,刘备眉头紧紧的锁着,一时半会也是寻不着主意。

    徐州连日被围,匈奴去卑为联军击破,消息相继传进洛阳。

    洛阳秦王府前厅内,刘辩端坐在首座,在他的下首,分为两排坐着徐庶、陈宫以及留在洛阳城内的将军们。

    新近投效刘辩,魏延的身份不过是个偏将而已,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刘辩竟然让人连魏延都请到了厅内。

    端坐在厅内,刘辩面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只圆圆的包裹。

    包裹扎的很是严实,只不过在包裹的下部糊着厚厚的血渍。

    可能是时间隔的太长,糊在包裹下侧的血渍已经呈现了黑紫色。

    王柳、王榛手按着长剑笔直挺立在刘辩身后,就犹如两尊穿着铠甲的美艳雕塑,连动也不曾动上一下。

    环顾着厅内众人,见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那个包裹上,刘辩朝站在身后的王榛使了个眼色。

    见了刘辩的眼色,王榛跨步走到矮桌前,弯下腰,将包袱解开。

    不出厅内众人的预料,包袱解开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颗脸上沾满了黑紫色血渍的人头。

    “你等可晓得此人是谁?”当包袱解开之后,刘辩再度环顾着厅内的众人,向他们问了一句。

    刘辩的话刚问出口,徐庶就抱拳朝他拱着说道:“此人莫非是去卑?”

    “此人正是去卑!”点了点头,刘辩对厅内众人说道:“河套一带战事已然了结,眼下徐州却是告急。刘备虽说未有派出使者前来求救,可我军斥候却是探得消息,徐州城遭曹军围困,眼见不出旬日,便会城破。你等以为,我军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殿下!”刘辩问出该救不该救之后,厅内是一片沉寂,过了片刻,陈宫才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臣下以为,徐州被围,若是城破曹军必定以徐州为根基,向淮南一带挺进。河北袁绍即便届时南下,怕是也动摇不得曹军根基!徐州该救!”

    陈宫的一番话刚说完,徐庶就接着站了起来对刘辩说道:“公台所言不差,殿下掌管大秦,以大秦为根基,匡复大汉基业。而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假借当今陛下之名,要挟天下英雄。殿下若要成就大业,曹操必定得破。刘备虽说野心不小,眼下却是未成气候,徐州可救!”

    陈宫和徐庶都赞同可以救援徐州,刘辩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脸上却流露出了一抹沉思的神色。

    坐在前厅角落中的魏延,见刘辩脸上流露出沉思,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话,却又担心地位太低,此时不适宜他站起来向刘辩提出建议。

    无意中朝前厅的角落瞥了一眼,见魏延好似有话要说,刘辩朝他伸手一摊说道:“文长有话,只管明说!”

    刘辩允许他说话,魏延再不迟疑,连忙站起身跨步走到前厅正中,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殿下,末将也认为徐州当救,只是救援徐州,怕是还须一些手段。”

    盯着魏延,刘辩并没有言语,只是在魏延抬头看他的时候,朝着魏延再次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刘辩的动作无疑是要魏延把话说下去,得了允许的魏延,就好似受到很大鼓励一般,心内陡然一喜,连忙接着说道:“围困徐州的乃是曹操麾下猛将夏侯惇,此人勇武非常,若论单打独斗,大秦军中虽说也是有着多位将军可胜于他,只是将军们眼下都有要务在身,不宜出征。末将以为,可以末将为先锋,率军攻打小沛。小沛乃是徐州前往许都之要冲,若我军攻打小沛,夏侯惇必定回兵来救……”

    “围魏救赵!”魏延的话还没完全说完,刘辩就撇了撇嘴,将他的话头打断。

    话头被刘辩打断,魏延没敢再接着说下去,只是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面朝着刘辩。

    魏延刚才的一番话,虽说是给刘辩出了个围魏救赵的计策,却也丝毫不加掩饰的提出了要做先锋的请求。

    大军出征,还从来没有偏将做先锋的先例,魏延这个请求,显然是提的很不合适。

    厅内众人都看着魏延,将军们更是满脸的不快,可刘辩看着魏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是显露出了几分复杂。

    “殿下!”厅内一片沉寂,就在众人都没有打破沉寂,刘辩也没有说话的时候,典韦站了起来,抱拳对刘辩说道:“末将驯养象兵,已是许久未有出征。且我大秦军队,向来出征无有偏将为先锋的先例。末将恳请殿下,允末将作为先锋,驰援徐州!”

    假若魏延没有投效,刘辩定然会想也不想,就允诺典韦,要他领军前去驰援徐州。

    可而今军中有了魏延,相比于典韦,魏延显然更适合做这场战役的先锋。

    拧起眉头,思忖了片刻,刘辩这才对典韦说道:“象兵驯养紧要,此时断然少不得主将坐镇。至于驰援徐州,本就只是一场小战,文长虽为偏将,本王就让他做个先锋,又待如何?”

    刘辩的这番话,无疑是告诉魏延已经有意让他作为先锋出征。

    本以为会被刘辩断然拒绝,听完了他的这番话,魏延心内陡然一喜,连忙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末将定不辱使命!”

    “且慢!”魏延刚向刘辩谢过,刘辩就抬起手阻止了他,对他说道:“曹军进攻徐州,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文长驰援徐州,本王无有太多要求,只望文长能将刘备等人活着从城内救出!”

    “殿下放心!”刘辩有了进一步的指示,魏延已是晓得,他并不想让刘备保有太多的实力,这次驰援徐州,恐怕最终目的只是在刘备溃败的时候,掩护他从徐州城内撤出。

    “文长也莫要做甚么先锋!”低头略微沉吟了一下,刘辩接着对魏延说道:“点起两万兵马,文长为主将,明日一早驰援徐州!”

    只是想着能做先锋就已心满意足,魏延根本没想到刘辩竟然会让他作为主将出征,一时半会竟然没回过神来,愣在厅内,满脸都是愕然。

    与魏延同样满脸愕然的,还有厅内的众人。

    刘辩用人不拘一格,确实是早有先河。只不过自从刘辩做了秦王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个偏将能像魏延一样刚投效就得到重用。

    一时之间,厅内众人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魏延的身上,陈宫和徐庶的目光更像是想要将魏延看穿,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这样被刘辩看重。

    “文长莫非不肯?”魏延满脸愕然的站在厅内,刘辩微微蹙起眉头,向他追问了一句。

    “殿下信任末将,末将定当不辱使命!”刘辩追问的这句话,让魏延陡然一惊,赶忙抱着双拳,将身子深深的躬下,语气里带着无尽欣喜的应了一声。

第940章 危机也是机会

    自从击溃曹仁,下蔡城内的秦军每日都在关注着许都一带曹军的动向。

    许多日子过去,许都竟然没对下蔡之战的失败做出任何的回应,就好似根本没有在意这场战役一般。

    下蔡城内议事厅,贾诩与吕布、太史慈、张辽等人环坐在厅内,除了贾诩,其余仨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疑惑。

    “中郎,呼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吕布等人正是受了贾诩的邀请,才来到议事厅,众人落座之后,贾诩只是看着仨人并不言语,吕布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曹仁于下蔡一战之中损兵折将,而曹操却是连日未有任何动向,几位将军不觉着有些古怪?”吕布的问题问出口之后,贾诩环顾着众人说道:“若是某所料不差,曹军应是将主力悉数调拨到徐州……”

    “中郎的意思是……?”贾诩的一番话,让吕布等仨人心内都隐隐的觉着贾诩好似有什么打算,张辽更是开口问道:“是否要我军进军许都?”

    “只怕殿下无有进军许都之心!”贾诩摇了摇头,对吕布等人说道:“不过眼下局势,我军倒是可以趁势向外扩张,将许都周边一带,尽数掌握于手中。”

    “中郎有何计较?”听闻贾诩说出可以趁势向外扩张,吕布的眸子陡然一亮,赶忙追问了一句。

    当日寿春一战,吕布损兵折将,虽然在下蔡之战中挽回了些许颜面,可到如今,只要想起寿春那一败,他心内还很不是滋味,总想再打几场胜仗,将颜面彻底挽回。

    只是从吕布的反应,贾诩就看出他是对继续征战有着很浓厚的兴趣。

    不过贾诩并没有立刻说出他的计策,而是接着向仨人问道:“不知三位将军有何计较?”

    仨人之中,张辽的年岁是最年轻,可他的个性却是最为老成持重。

    听完贾诩的一番话,吕布是满心期待着再战,太史慈是不置可否,看来也是对向许都扩张有着不小的兴趣,可张辽却是紧紧的锁起了眉头。

    “中郎可否想过,我等若是擅自动兵,未经殿下同意,殿下若是责怪下来……?”沉思了片刻,张辽才开口对众人说道:“若要用兵,也须派出信使前往洛阳,待到殿下首肯,方可出征!”

    提及刘辩,包括贾诩在内的众人都没再言语,每个人脸上都现出了一片复杂的神色。

    沉静的气氛并没有保持多久,过了片刻,贾诩对众人说道:“眼下便是战机,若是文远尚有顾虑,当领兵守城,只是不晓得温侯、子义有何决断?”

    “大军出征,着实并非小事!”沉默了片刻,太史慈抬头看着贾诩说道:“末将也是与文远一般计较……”

    太史慈也表示了不愿轻易出征,贾诩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扭头看向吕布。

    先前已经表示愿意出征的吕布,此时想到并没有刘辩的命令,也是颇为迟疑,可见了贾诩的眼神之后,立刻朝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某愿与中郎一道出兵!”

    说着话,吕布站了起来,对张辽和太史慈说道:“二位将军既是不愿出兵,某便率领本部人马出征,只是得了功劳,二位可莫要想着来分!”

    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吕布,张辽心内暗暗叹息了一声。

    自从当日在徐州被秦军救下,吕布已是消停了许多,可时隔到如今,他对功劳的渴望,又渐渐的蒙蔽了他的双眼。

    贾诩提出要出征,必定是有着长远的计较,可曹军并非他们以往遭遇的对手,想到郭嘉,张辽就对这次的出征并不持有多少看好的态度。

    可是吕布已经做出了决断,贾诩又从中怂恿,张辽也是晓得,即便此时他出言阻止,也是无有多少效用。

    就在张辽满心担忧的时候,贾诩又开口对他和太史慈说道:“此番出征,我军只是占据一些周边城池,断然不会太过深入。曹军强悍,我军只是温侯所部出战,所获必定有限。二位将军于下蔡城内,尚须随时留意出征大军动向,一旦有变,还望二位将军前来驰援!”

    贾诩并不晓得,他此时说出的一番话,日后却成了救下他和吕布的救命稻草。

    张辽与太史慈从贾诩说出的这番话中,也是听出他对整个战局并不抱着能够全胜的期望,只不过是想要占领几座周边城池,以促使曹操分心而已。

    下蔡城内,贾诩与吕布等人商议出征的同时,一支大军正从洛阳城内开出,朝着徐州方向一路推进。

    秦军动静闹的很大,消息自是瞒不过身在许都的曹操。

    得知一支两万余人的秦军正向着徐州方向推进,曹操赶忙命人将郭嘉请至府中。

    刚得知曹操请他,郭嘉便晓得究竟因为何事,连忙跟着请他的人赶往曹操府宅。

    秦军的动向使得曹操心内很是不安,而今他是处于东西北三面受敌的境地,如果与他为敌的是三股小势力倒也罢了,可如今对他虎视眈眈的,却是有着秦王刘辩和河北袁绍。

    这两股势力,任何一股只要向曹操全面开战,许都或许就会危在旦夕。

    秦军向徐州进军,毋庸置疑,必定是前去解徐州之围,刘备虽然眼下尚且不足为虑,可假以时日一旦让他成了气候,却是会成为不输于袁绍和刘辩的力量,曹操对他也是不敢掉以轻心。

    心内有着这么多的顾虑,在派出人前去召唤郭嘉时,曹操就有些坐立不安,不等郭嘉来到,他已经是前往府宅正门,站在门外等候。

    在一队卫士的护送下,骑着高头大马的郭嘉,刚到曹操府宅所在的街道,便远远看见曹操站在正门外等他。

    看到曹操,郭嘉赶忙策马向着他奔了过去。

    当郭嘉看见曹操的时候,曹操也看见了他。

    由于被眼下的许多事情困扰着,看见郭嘉,曹操也顾不得甚么尊卑有序,步行着就朝郭嘉跑了过来。

    曹操这一跑,可是忙坏了他身后的一群卫士。

    那群卫士赶忙跟在曹操身后,迎着郭嘉跑了过来。

    见曹操跑向他,郭嘉哪里还敢骑马,连忙将缰绳一提,翻身跳下马背,迎着曹操跑了过去。

    “奉孝!”俩人之间尚有十余步的距离,曹操就向郭嘉喊道:“而今奈何?”

    虽然曹操只是喊出了这么几个字,郭嘉却是晓得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在到了曹操近前的时候,他双手抱拳,躬身朝着曹操行了一礼小声说道:“明公莫要慌张,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

    经郭嘉一提醒,曹操也是晓得他有些失了风度,于是扭头向两侧看了看对郭嘉说道:“奉孝随某入府叙话!”

    曹操刚说出要郭嘉随他入府叙话,郭嘉就赶忙说道:“明公此时若只在府中说话,倒不如前去找寻陛下想想法子!”

    “陛下?”郭嘉要他找刘协想法子,曹操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问道:“陛下能有甚么法子可想?”

    “明公!”从曹操的语气中,郭嘉听出了几分轻视刘协的意思,于是抱拳对他说道:“或许明公觉着陛下而今并无掌控天下的能力,可陛下的名头却是震慑天下英雄之利器。秦王与明公为敌,而明公辅弼陛下,岂非秦王与陛下为敌?”

    “奉孝是说……?”原本还不晓得此时前去面见刘协有什么用处,可经郭嘉这么一点拨,曹操顿时明白过来,小声问了一句:“要陛下下旨,令秦王息兵?”

    “正是!”点了下头,郭嘉同样压低了嗓音说道:“秦王断然不肯息兵,如此一来,明公讨伐秦王,便是有了由头!”

    “秦王势大,袁绍也是虎视眈眈,至于那刘备,眼下尚未击破,某乃是四处受敌,即便得了这口舌之利,对战局又有何用?”虽然想明白了郭嘉的意图,曹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无非是占了个出兵的由头而已!”

    “有了由头,便是得胜之关键!”曹操显然还没明白更深层的意图,郭嘉微微一笑,对他说道:“秦王并未从下蔡调拨兵马前往徐州,而是自洛阳发兵,如此舍近求远,怕是下蔡兵马尚有重用!明公且得了由头,我军在下蔡城外,再重创秦王一场,徐州战场也是让秦军吃些苦头,日后秦王必定会多了许多顾忌!”

    “曹仁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夏侯惇已然引领主力前往徐州,我军又如何让秦军吃些苦头?”紧紧的蹙着眉头,曹操还是有些不太敢苟同郭嘉的说法。

    “青州军!”几乎是想也没想,郭嘉就对曹操说道:“自打前番于徐州击破吕布,青州军便再无建树。数十万大军只是闲来驯养,莫非明公嫌那粮草太多?秦军有所动静,正是我军夺取下蔡、寿春,以及占据整个徐州之时!”

    虽说郭嘉并没有详细说出该如何用兵,曹操却是眸子陡然一亮,对郭嘉说道:“奉孝如此一说,倒是让某豁然开朗。你我也莫要再做迟延,且去见了陛下再做计较!”

第941章 无不应允

    曹军连日征战,四处豪雄矛头全都指向了许都。

    这段日子,刘协的日子并不好过。

    早先他虽说是被软禁在皇宫内严禁外出,却还有着到花园内有赏与接见外臣的权利。

    可自从曹军和秦军争夺寿春以来,曹操加强了对他的管控,莫说接见外臣,就连前往皇宫内的花园,都是要接受卫士们的盘查。

    皇宫内的卫士都是曹操所派,这些卫士对刘协并没有半点忠诚,他们所忠于的,只是曹操而已。

    与伏皇后一同坐在寝宫的内室中,刘协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只精致的酒壶,而他的手中,则端着一只白玉雕就的酒杯。

    这只酒杯的外形,与寻常九尊不同,雕琢酒杯的工匠或许是担心雕的太过复杂,毁掉了上好的材料,并没有把它雕琢成酒樽的模样,而是雕的如同缩小的小碗一般。

    这种外形的酒杯,在后世并不少见,可在汉末,却是造型颇为别致。

    雕琢酒杯的白玉,是上好的冷玉,酒浆倒在杯中,更是要比寻常凉了几分。

    一口将杯子中冰冷的美酒喝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刘协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伏皇后,舌头都有些大了的说道:“皇后,你说朕可是十分窝囊?”

    “陛下醉了!”端坐在刘协的对面,伏皇后端起矮桌上的酒壶,轻声对刘协说道:“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可莫要过多饮酒,伤着了身子。”

    “九五之尊!”伏皇后的话音才落,刘协就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像是疯了一样对伏皇后说道:“皇后可有见过如此窝囊的九五之尊?”

    晓得刘协已经是醉的狠了,伏皇后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连一声也没言语。

    伏皇后没有言语,刘协却没打算闭上嘴巴。

    站在窗边,吹着从窗外灌进屋内的凉风,已经醉了的刘协只觉着两腿都有点发飘。

    眼睛微微眯缝着,刘协就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天下乃是我刘家的,到而今竟然成了曹操的!朕每每思之,总是如鲠在喉……”

    看着背朝她站着的刘协,伏皇后并没有言语。

    与刘协成为夫妻已有数年,这几年刘协是如何过来的,她心内也是一门清。

    自从登上皇帝的宝座,刘协就从来没有真正做过一天皇帝,他所拥有的,无非是一个皇帝的虚名而已。

    刘协并不是个蠢人,自从当皇帝的第一天就是个傀儡,这么多年过去,他心内究竟有多苦,伏皇后很是清楚。

    只不过伏皇后与董妃不同,董妃遇事总是雷厉风行,也正是因此,当初董承等人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着手反对曹操。

    伏皇后心内也是有着诛杀曹操的念头,可她并不认为刘协是个能够商量大事的人。

    刘协虽然聪明伶俐,而且一旦得势,必定也是个极为狠辣的角色,此事从当年他尚且手中无权便派出刺客刺杀刘辩,便可看出端倪。

    只可惜,刘协这个人,虽然对别人足够狠辣,可他遇事却是十分胆小。

    伏皇后很是清楚,她暗中谋划诛杀曹操,若是被曹操知晓,刘协断然不可能为了她而和曹操反目。

    几日前,伏皇后已经给她的父亲伏完写过一封书信,请求伏完出兵征讨曹操,只是尚不晓得伏完如何计较。

    这件事,伏皇后并没有告诉刘协,看着这位醉态中满心烦闷的皇帝,她的心内不由也是一阵唏嘘。

    身为皇后,应是尊荣无比,可跟着刘协这样的傀儡皇帝,纵然是皇后,将来的出路又在哪里?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伏皇后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案上,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刘协身后,向他福了一福轻声说道:“陛下,饮了太多酒水,还是歇息片刻为是。醉酒之时说出的话儿,往往会招致杀身之祸!”

    听到“杀身之祸”四个字,醉意浓重的刘协身子也是猛的一震。

    伏皇后说的没错,若是任由醉酒的他把话说下去,会说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陛下,曹公来了!”刚被伏皇后一句话点醒,刘协的脑子刚清醒了一些,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卫士的声音。

    得知曹操来了,刘协顿时吓的后脊梁上都冒出了一层白毛汗,扭头看了伏皇后一眼,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

    看到刘协露出满脸的惊恐,伏皇后心内更是一阵叹息,暗暗庆幸给伏完写信的事情没有告诉刘协。

    如今的刘协,对曹操已经是惧怕到了骨髓里。

    当年董卓乱政,刘协虽说只是个傀儡,却还偶尔敢做些小事上的决断,而今的刘协,莫说做出决断,就连每日该哪个时辰睡下哪个时辰起身,都被曹操管控着。

    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得知曹操来了,刘协赶忙转过身,与伏皇后一道面朝着房门。

    曹操的到来,将刘协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七八分,哪里还敢胡言乱语,只是满心惶恐的看着房门。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个卫士将房门推开之后,又撤步站到了一旁。

    在那卫士侧身走开之后,曹操和郭嘉在两名卫士的护卫下进入了屋内。

    见刘协和伏皇后都站在屋中,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曹操微微皱了皱眉头,朝矮桌上看了一眼。

    看到矮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曹操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了起来,冷声对刘协说道:“陛下乃是龙体,如何这般不晓得自爱?”

    被曹操训斥了一句,刘协微微躬身低着头,连话辩解都不敢辩解一句。

    “陛下听闻大军进逼徐州,晓得那刘备指日之间便会被曹公擒获,心内一时喜悦,便要妾身为他取了些美酒!”刘协没有回话,伏皇后却在一旁对曹操说道:“方才陛下还在与妾身说着,曹公武功盖世,必定能匡扶汉室,将天下不臣悉数剿灭!”

    伏皇后的一番话,说的曹操很是受用。

    扭头看了伏皇后一眼,曹操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语气也和缓了一些,对刘协说道:“难得陛下有心,且请坐下说话!”

    说着话,曹操已经在矮桌边坐了下去,郭嘉则走到他身侧站着。

    直到曹操坐下,刘协才战战兢兢的在他对面坐了。

    坐在曹操对面,刘协浑身都在微微哆嗦着,就连嘴唇都在剧烈的打着抖。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听到曹操的耳中,还不晓得会惹出什么祸事,幸而有伏皇后在一旁提醒,才没在曹操已经到了门口的时候胡言乱语。

    想到这些,刘协心底就是一阵阵的后怕,早先饮下去的美酒,也随着汗液的流淌而散了个干干净净。

    “陛下,秦王与臣决战寿春,不知陛下有何见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刘协,曹操并没有直接将他来到这里的意图说出口,而像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向刘协问了一句。

    刘辩与曹操争夺寿春,刘协对此事的看法着实有些纠葛。

    一方面,他希望刘辩能赢,毕竟刘辩与他是一脉同宗,刘辩胜了,便是大汉皇室胜了。

    可是另一方面,刘协又希望曹操能够战胜刘辩。

    天下间豪雄纷起,可真正有资格夺取皇帝之位的,除了刘辩,却没有第二个人可想!

    袁术得了传国玉玺,倒是称帝了一些时日,可他那个皇帝,只不过是占据了淮南一地而已,天下英雄根本就不将他看在眼中。

    当初刘辩将军队故意调开,让曹操把他带到许都之时,刘协就已经晓得,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恐怕并不是不想做皇帝,迟迟不肯称帝,不过是时日未到而已。

    假若刘辩得了天下,刘协绝对不敢奢望他这个皇帝还能继续做下去,毕竟天下是刘辩打下来的,而且刘辩也是有着绝对的资格取代他这个傀儡皇帝。

    被曹操如此问了一句,刘协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

    见刘协半晌不吭声,曹操盯着他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一眯,脸色瞬间又难看了起来。

    感觉到曹操脸色有异,刘协浑身一激灵,连忙说道:“曹公以为如何,朕便以为如何……”

    他不说话,曹操虽然心内不喜,却并没有恼怒,可刘协这句话一出口,曹操顿时怒道:“陛下如此说,莫非是暗喻臣以下犯上?”

    心知说错了话,刘协赶忙对曹操说道:“曹公莫要误会,朕只是想说,曹公乃是朕仰仗之功臣,秦王与曹公为敌,便是与朕为敌。曹公以为该如何对付秦王,便如何对付,曹公所为,便是朕的意思……”

    刘协说了这么一通解释,曹操的脸色才有缓和了下来,朝刘协摆了摆手说道:“罢了,陛下也无须多心,臣只如此问陛下,不过是有些事想请陛下允诺!”

    被曹操吓的额头上都渗满了冷汗,见曹操脸色和缓了下来,刘协心内才吁了口气,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曹公有事,只管言明!朕无不应允便是!”

第942章 秦军不足为虑

    “方才陛下也说,臣乃是代陛下匡复汉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刘协,曹操语气冰冷的对他说道:“秦王与臣为敌,便是与陛下为敌,臣欲请陛下发出檄文,定秦王大逆之罪,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心内还迟疑着不晓得还期盼曹操胜还是刘辩胜,陡然听得曹操如此一说,刘协愣了一下,看着曹操,惊的嘴巴都微微张了开来。

    刘协满脸的愕然,曹操却好似根本没有看见一样,接着冷声问道:“莫非陛下以为秦王不足以定大逆之罪?”

    被曹操追问,刘协还是没有言语。

    定刘辩大逆之罪,很可能会惹怒了刘辩。

    刘协也是晓得,一旦刘辩称帝,原本就忠于刘辩的那些臣子,恐怕都会倒到他那边去,刘协这个皇帝的身份,恐怕便是要打了个大折。

    皇帝身份一旦没有了太多的利用价值,刘协甚至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里,或许哪天激怒了曹操,会被曹操当街诛杀。

    想到这些,刘协已是害怕的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看到刘协一副惊惧的模样,郭嘉已是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微微一笑,抱拳躬身向刘协行了一礼而后说道:“陛下可是担心激怒了秦王,促使秦王于洛阳称帝?”

    被郭嘉一句话点明了心迹,刘协赶忙抬起头看着他,微微张着嘴巴,虽说并没有承认郭嘉说的没错,可脸上的神情已是完全表明了他心内在想些什么。

    “陛下!”刘协的神色印证了郭嘉的揣测,郭嘉直起身子对刘协说道:“曹公忠义,天下人皆知。秦王才是陛下真正的心腹大患,陛下如何连这般浅显的道理也是看不通透?”

    看着郭嘉,刘协是满脸的惊恐加愕然。

    他舔了舔嘴唇,还是没有言语,不过脑子里却在飞快的权衡着若是真的向天下宣称刘辩犯了大逆之罪,可能会带来的利弊。

    “陛下当年乃是董卓篡权,将秦王废掉而立!”刘协还是没吭声,郭嘉嘴角牵起一抹怪怪的笑容说道:“在天下人之中,恐怕认为秦王是大汉皇帝的,要比认同陛下的还要多些!”

    郭嘉说的这句话,虽然是太过直接,却也恰好直接点到了刘协心内纠葛的事上。

    脸色已是一片蜡黄,刘协吞咽了一口唾沫,依然没有吭声,只是看着郭嘉,静静的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秦王早有称帝之意,到如今未有称帝,所忌惮者,无非曹公而已!”盯着刘协的眼睛,郭嘉接着对他说道:“一旦秦王胜了曹公,天下间再无他顾忌之人,陛下莫非以为,秦王得了天下,会拱手让于陛下?”

    刘协被郭嘉一句话问的愣了一下。

    他很清楚刘辩对他并没有所谓的忠诚或者兄弟的情谊,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平盛世时,皇族的兄弟之间还会因争夺帝位而斗个你死我活,更不用说如今天下大乱,刘辩麾下有着数十万大军,而他只不过是个挂着虚名的傀儡皇帝。

    郭嘉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差池,刘协也是晓得,刘辩确实有称帝之心,只是由于某些无法言明的事情,才耽搁到了如今。

    仔细想来,刘辩迟迟没有称帝,所忌惮的,恐怕还真的是只有曹操。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郭嘉,刘协的眸子中透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光彩。

    看到刘协还在迟疑,曹操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可一转脸见郭嘉与刘协正四目相对,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于是他便将嘴巴闭上,没有催促刘协。

    和郭嘉相互对视了一会,刘协轻轻叹了一声对曹操说道:“曹公忠义,朕是晓得,只是秦王与朕乃是一脉同宗,定他个大逆之罪,朕一时半会也是心中不忍……”

    “成大事者,何须小节?”刘协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他心内已经是有了计较,曹操微微一笑,神色要比早先好看了许多,对他说道:“陛下莫不是想拱手将这无限江山送于秦王?”

    “罢了!”轻叹了一声,刘协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最后终于还是说道:“曹公所说之事,着实也是实情,秦王割据一地,早有不臣之心,朕今日便定他个大逆之罪,由曹公讨逆便是!”

    得了刘协这句允诺,曹操脸上顿时是笑开了花。

    他先是抬头与郭嘉相视一笑,而后对刘协说道:“既是如此,臣这便着手令人起草讨逆檄文!”

    向刘协告了个退,曹操起身与郭嘉一同离开了房间。

    待到曹操和郭嘉离开之后,刘协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站在刘协身旁,目送着曹操和郭嘉离去,伏皇后小声向刘协问道:“陛下果真以为秦王犯了大逆之罪?”

    “大逆……”苦笑了一下,刘协并没有看伏皇后,而是将视线落在曹操和郭嘉离去时关闭的门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天下间,怕是有许多人,认为这大汉皇帝应是秦王吧……”

    刘协这句话说的看似没头没脑,可听在伏皇后的耳中,却是别有着一番滋味。

    嫁给刘协之时,伏皇后也是十分年幼。

    她曾从宫中的宫女那里得知当年刘辩被软禁之时,唐姬陪同刘辩,吃尽了无数的苦楚。

    想想如今的自己,再比较一下当年的唐姬,伏皇后心内也是一阵唏嘘。

    此时她甚至有些羡慕起唐姬,虽然当年在董卓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可刘辩终究成就了一番霸业,虽说尚未能统一天下,却也不是如今只能做傀儡的刘协可以相比。

    刘协太过自私、软弱,虽说很想帮着他夺取一些权势,可每每想到董妃,伏皇后心内就是一阵拔凉。

    董妃为了刘协,已是闹的家破人亡,若不是伏皇后从中协助,恐怕早已是被曹操擒住身首异处。

    在伏皇后看来,刘协可能做错了许多事情,可昭告天下,宣称刘辩犯了大逆之罪,却是唯一做的正确的事情。

    曹操虽然是一代枭雄,可他毕竟还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只要曹操还活着一天,刘协这个窝囊皇帝就还能继续做下去。

    即便将来曹操不在,他的后人夺取了皇位,也是轻易不会对刘协下死手,这个傀儡皇帝,至少还能得个善终。

    可刘辩一旦得了天下,当年曾经窃取了他皇位的刘协,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谁都不晓得!

    看着刘协,伏皇后竟是觉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位皇帝实在是太过可怜。

    有心想劝刘协,只要能活下去,这皇位不要也罢,可话到嘴边,伏皇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从刘协那里得了口谕,曹操刚离开皇宫,就吩咐一个卫士前去吩咐文书起草檄文,他则与郭嘉并骑缓慢的沿着街道朝府宅方向走去。

    一边走,曹操一边向郭嘉说道:“陛下已然定了秦王大逆之罪,只是秦王大军正向徐州一带进发,奉孝先前说过,此番秦军大举驰援徐州,乃是我等的机缘,不晓得该当如何应对才是?”

    “明公!”与曹操并骑前行,郭嘉抱起双拳,朝着曹操拱了一拱说道:“眼下对明公来说,秦王不过是肌肤之痒,真正意图对明公不利者,乃是河北袁绍。袁绍之所以迟迟未动,想来是数十万大军调拨,粮草一时半会筹措不齐所致!”

    郭嘉提起了袁绍,曹操深深的吸了口气。

    下蔡一战,曹军损失惨重,几乎是折损了曹操麾下一半的兵马。

    若是早先袁绍南下,曹操虽说军力不如他,却也是不惧,可而今麾下兵马折损颇多,应对袁绍早晚要兴起的南征,曹操还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可郭嘉说出秦王不过是肌肤之痒,着实也是让曹操感到很是不解。

    论军力来说,秦军甚至要强于河北袁绍,可郭嘉却显然没有把秦军放在眼中,对此无论如何,曹操都是想不明白。

    “秦王无心夺取太多城池!”看出曹操心内的疑惑,郭嘉微微一笑,对他说道:“秦王领军,求的是一个精字!秦军兵马众多,且个个都是虎狼之士,若是秦王扩充疆域,便会面临着重建各处城池、救济难民的困境!秦王眼下要的是秦地富庶,至于夺天下,怕是要等秦王府库充盈、粮草堆积如山之时了!”

    听着郭嘉的一番解释,曹操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秦王可将秦地治理的井井有条,纵然是多占百十个城池,断然也是可将之治好,如何便不欲扩张疆土?”

    “秦地城池,与别处颇有不同!”面带微笑,郭嘉对曹操说道:“秦王治世有着他的手段,只是占领一地之后,重建城池需要时日,耗费也是颇大,眼下秦王尚且难以支撑大肆扩张。正是因此,秦军暂且不足为虑,只须将他们打的疼了,便不会再与明公太多为难。倒是那袁绍,明公当早做准备!”

    郭嘉的一番分析,让曹操不住的点着头,不过他心内并没有完全的放松下来。

    毕竟袁绍要是南下,会是数十万大军全线推进,届时只要秦军稍稍在背后捅上他一下,也是要命的事情。

第943章 莫不是秦军看出了什么

    魏延率领两万秦军一路朝着徐州境内挺近。

    连日来,徐州城被围的就如同铁桶一般,与外界消息完全隔绝了的刘备,根本还不晓得秦军已经前来驰援。

    两万秦军进了徐州地界,并没有立刻朝着徐州城推进,而是直取小沛而去。

    秦军的动向,曹军早已是完全把握,可让魏延感到奇怪的是,曹军并没有针对他们,做出任何的部署。

    率领大军,眼见就要推进到小沛,魏延心底却隐隐的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感觉由内心深处生起,让他感觉后脊梁上冷汗直冒。

    勒住战马,魏延抬起一只手臂,止住了大军的行进。

    由于魏延是新近投效秦军的偏将,尚且没有建下尺寸之功,因此他在出征之时,刘辩并没有派出其他将军作为他的副将。

    辅佐魏延的,只不过是几个偏将而已。

    纵然如此,那几个偏将对魏延也是不太服气。

    他们当上偏将,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而魏延刚刚投效秦军,刘辩就委派了他率领两万大军驰援徐州。

    如此做法,着实是太厚待魏延了一些。

    心内不是很服气,可那几个偏将一路上却从来没有表露出来,每每魏延下达命令,他们都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此时眼看着就快要到达小沛,魏延却突然止住了大军的行进,几个偏将见他如此举动,心内不免都有些怀疑。

    一个偏将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向魏延问道:“将军因何止住大军?”

    扭头看了那偏将一眼,魏延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说道:“大军暂且驻扎,严密监视附近可有曹军动向。”

    “此处虽是有些小山,山头却是不高,若有曹军,当可一览无遗!”扭头朝四下看了看,偏将有些狐疑的对魏延说道:“曹军纵有埋伏,也是不会在此处……”

    “正是因曹军不会在此处埋伏,本将军才要在此驻扎!”同样环顾着四周,魏延对那偏将说道:“我军一路朝着小沛推进,曹军断然不会不晓得我军动向,若是沿途有曹军拦截,本将军倒不觉着有甚古怪,可我军一路上行进的太过顺利,反倒让本将军心内觉着有些不妥!”

    魏延一番话说的也是颇有道理,几个奉命协助他的偏将都没再言语,方才与他说话的偏将更是翻身跳下马背,一边朝队伍后面走,一边高声喊道:“魏将军有令,全军就地驻扎!”

    眼见着就快要到小沛,两万秦军将士得知要在此处驻扎,一个个都是满心的纳闷。

    不过将军已经下令就地驻扎,向来不会对命令产生质疑的秦军将士们,也都纷纷忙活了起来,在道路的一侧扎起了营帐。

    随着秦军将士们的搭建,道路的一侧出现了成片的帐篷。

    帐篷与帐篷相连,就好似突然间在野地中绽开了无数巨大的蘑菇。

    站在大军方才行进的道路上,手扶着腰间长剑的剑柄,魏延向身旁的一个偏将说道:“多派出斥候,探查四处情形。不仅要闹明白小沛究竟如何,就连四处也要查探清楚,若有曹军动向,即刻向本将军禀报!”

    “诺!”虽然在秦军之中,官衔和魏延一样,可眼下魏延是大军的主将,那偏将也是不敢怠慢,赶忙抱拳应了一声,安排斥候去了。

    将士们还在扎着营帐,数十匹快马已是离开军营,朝着四下四散开了。

    数十名斥候散开的方向各不相同,甚至连大军来的方向,都有斥候折回去查看,魏延这次,可谓是谨慎非常。

    说来也由不得他不谨慎,这次出征,是他投效秦军的第一场战役。

    若是此战失利,将来想在秦军之中出人头地,便是再没有机会。

    刘辩给了他机会,魏延却是晓得其中利害,因此在觉着有些不妥当之后,才立刻下令要大军驻扎。

    魏延率领两万秦军,在距离小沛不过十数里开外驻扎下来,小沛城内的两位曹军将领,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李典和乐进二人,随同夏侯惇领军来到徐州,并没有跟随大军一路向着徐州挺近,而是分拨了五千兵马镇守小沛。

    下邳在徐州的西南方,秦军夺取下邳,对此战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小沛却是扼守着曹军的退路,假若丢失了小沛,曹军在整场战役中,便会受到很大的牵制。

    俩人都晓得利害,因此对镇守小沛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站在小沛城墙上,望着秦军驻扎的方向,李典和乐进虽然根本看不见秦军的踪影,却是晓得,秦军一定在那里。

    “报!”望着秦军驻扎的方向,李典和乐进正等待着秦军在他们的视线中出现,一个兵士飞快的跑到他们身后,抱拳躬身对二人说道:“启禀二位将军,秦军于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

    “什么?”刚听到兵士的话,李典就猛的转过身,向那兵士追问道:“可有探查确实?”

    “已然探查确实,秦军着实是在离城十里处驻扎下来!”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兵士重复了一句方才向李典和乐进报的讯息。

    得知秦军在城外十里处驻扎下来,李典和乐进相互看了一眼,俩人脸上都现出一片疑惑。

    “莫非秦军发现了甚么?”朝报讯的兵士摆了摆手,待到那兵士离开之后,乐进与李典相互对视着,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怎可能!”乐进的话音才落,李典就摆了摆手,一脸不信的说道:“军师定下计策,向来都是算无遗漏,这支秦军不过是个偏将领军,如何有那般厉害?”

    点了点头,乐进没再言语,只不过在重新望向城外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凝重。

    郭嘉已经给徐州之战做了谋划,他料定秦军进入徐州,必定会先夺小沛,待到曹军救援小沛,于半道截杀。

    正是由于料定了秦军会如此作战,郭嘉并没有等待秦军围困小沛再做部署,而是事先在小沛城外埋伏下了一支伏兵。

    只要秦军到了小沛城下,城外伏兵便会趁夜杀出,城内曹军届时只须自内策应,秦军必定会重蹈寿春之战失败的覆辙。

    已经张好了口袋,只等秦军往陷阱里跳,可秦军偏偏在即将跳进口袋之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这个变故,郭嘉并没有算到,守卫小沛的乐进和李典,更是没有想到。

    率领大军驻扎在离小沛十里的荒野中,将士们搭建起的营帐一只挨着一只,远远望过来,一顶顶帐篷相连,倒也是煞为壮观。

    双手叉着腰,站在军营的边缘,魏延微微蹙着眉头,眺望着小沛城的方向。

    离小沛还很远,站在军营外侧,根本还看不到小沛城墙。

    可望着那个方向,魏延就有种感觉,有种这次进攻小沛,必定会有一场惨烈厮杀的感觉。

    派出去的斥候都还没有回来,周边的情况还很是不明朗。

    如果斥候始终没有回应,魏延也是断然不会下令要大军前进。

    “将军!”就在他望着小沛城的方向,心内寻思着这一战该如何去打的时候,一骑快马冲进了军营,马背上的骑士离魏延还有十多步,就一把勒住了缰绳,翻身跳了下来,飞快的跑到他的面前,抱拳躬身说道:“南方探查五十里,并无异状!”

    终于等回来了一个斥候,虽然斥候并没有带回有用的讯息,魏延却是并没有多失望。

    派出去的斥候足有数十名,不可能每个斥候都带回有用的讯息。

    朝那报讯的斥候摆了摆手,魏延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站在军营边缘,望向小沛城的方向。

    落日在云朵的边缘镀上了一层橘色的黄光,眼见黄昏已到,夜晚即将来临。

    派出去的斥候接二连三的回返,却没有一个斥候带回有用的讯息。

    仰脸望着已被夕阳映红了的天空,魏延的眉头终于拧了起来。

    十五岁的他,虽说此次行军已经表现出了与他这个年岁不相符的谨慎,可连续等不到斥候的回报,他心内还是隐隐的感到有些烦躁。

    “将军!”正仰脸望着天空,想借着天空的辽阔,让心胸得到些许的舒缓,魏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随他一同出征的偏将。

    自从投效秦军,魏延与军营内的偏将就极少有往来,不过眼前的这个偏将却是例外。

    此人姓李名籍,比魏延要长上三岁,同样是年纪轻轻就做上偏将,可他与魏延却是不同,他是早先追随刘辩,凭着作战勇猛,累积战功做上的偏将。

    不过由于做偏将时太过年轻,在军营内,其他偏将对他也都是不太亲近。

    前些日子,魏延刚投效秦军之时,李籍还在暗暗高兴,终于有了个和他年岁相仿的偏将军。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在魏延进入军营之后,李籍对他也是刻意交好,俩人虽说不算莫逆,关系却还是不错。

    看到来的是李籍,魏延咧嘴一笑,神色轻松了许多问道:“李将军因何来此?”

第944章 颠覆认知的军令

    “将军!”到了魏延近前,李籍抱拳朝他一拱问道:“此处距小沛仅有十里之遥,将军下令大军驻扎于此,若周边无有异状,将军有何打算?”

    “强攻小沛并非明智之举!”扭头看着李籍,魏延声音很低的说道:“大军一旦围城,虽说我军将士个个勇猛,且人数也是多于守城曹军,可强攻城池,一是伤亡必定巨大,我军日后要想解救徐州之围,怕是后续兵力不足!”

    魏延的一番话,让李籍心内颇是感到有些讶异。

    将心比心,若是秦王给了他一支大军,他想要的,怕是会急于取得首场胜利,至于日后如何打算,他是断然不会考虑那么多。

    比他还小上三岁的魏延,竟然能在领军出征的时候还如此冷静,着实让李籍觉着,秦王识人果真是独具慧眼。

    “将军有何打算?”心内虽是有些感慨,李籍却是并没有逢迎魏延,而是又向他追问了一句。

    “兵不血刃,自是最好!”重新仰头望着天空,魏延有些不符合他年岁的轻叹了一声说道:“可兵不血刃夺取小沛,又怎是那般简单的事情……”

    晓得魏延此时心内一定有着盘算,李籍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黄昏下的远处。

    就在俩人都无话可说的时候,又一匹快马朝着军营奔来。

    看到那匹快马,魏延眸子一亮,对李籍说道:“这个斥候断然是有所发现!”

    同样已经看到那斥候的李籍,听了魏延的这句话,心内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冲过来的斥候看起来与其他斥候并没有什么不同,魏延说出这个斥候断然有所发现,或许是太武断了一些。

    还没等李籍将心内的疑惑说出口,斥候已经策马来到了他们近前。

    这个斥候并没有像早先那些斥候一样,在离魏延还有十多步的地方就跳下马背,他是一直策马到了魏延的身前,才猛的一提缰绳。

    疾驰中的战马,被缰绳一勒,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就好似要朝着魏延和李籍踏过来一般。

    面朝着战马的马蹄,魏延双手背在身后,连动也不曾动上一下。

    战马止住,两只前蹄落地之时,马头离他不过只有三四拳的距离。

    “噌!”斥候太过莽撞,李籍一把抽出了长剑,怒目瞪着那斥候喝道:“竟敢在将军面前无理,莫非嫌项上人头太过牢固?”

    被李籍喝了一声,斥候晓得方才是莽撞了,心内一惊,赶忙翻身跳下马背,抱拳跪在魏延面前,神色很是慌乱的说道:“小人冲撞将军,还请将军莫怪!”

    朝身后站着的李籍摆了下手,魏延气定神闲的对跪在面前的斥候说道:“若有发现,便恕你无罪,起身说话!”

    “诺!”得了魏延这句话,斥候心内才安稳了一些,他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对魏延说道:“启禀将军,小沛城外,发现一支曹军!”

    “嗯?”斥候刚说出小沛城外发现了曹军,魏延的眼睛就陡然一睁,先是回头和身后的李籍对视了一眼,尔后有些激动的向那斥候问道:“曹军蛰伏于何处?有多少人马?”

    “约摸万余人!”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斥候对魏延说道:“他们蛰伏于山窝之间,饭食也不用明火,若是不留心,断然发现不得!”

    “你非但无罪,反倒有功!”朝那斥候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魏延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待到我军夺下小沛,本将军定要好生赏你!”

    之所以要等到拿下小沛才赏斥候,是魏延考虑到他如今的地位并不稳固,待到夺下小沛,军中将士对他都已经心服口服,那时候再给有功者赏赐,来的更要让人信服一些!

    刚才冲撞了魏延,心内还在恐慌着,那斥候哪里还敢求什么赏赐。

    听得魏延如此一说,他是明白过来,冲撞之罪魏延是不会和他计较了,赶忙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魏延说道:“多谢将军!”

    朝那斥候点了下头,魏延语气很是和善的吩咐了一句:“辛苦了,且去歇着吧!”

    斥候应了一声,抱拳躬身朝后退了两步,才转身牵起战马,扭头朝军营里走去。

    方才李籍很想问魏延,他是如何看出这个斥候带回了有用的讯息,可一听说小沛城外的山窝里蛰伏着一支曹军,心内顿时一阵紧张,下意识的对魏延说道:“将军莫非是看出甚么来了,在此驻扎,却是避免了大军陷入曹军设下的埋伏!”

    “事出反常必为妖!”仰脸望着天空,魏延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一抹笑意,对李籍说道:“曹军定然是意图我军在小沛城外驻扎,尔后趁着夜半突袭我军,城内曹军也趁势杀出,一战便可将我军击溃!”

    “将军慧眼!”早先还不愿逢迎魏延,得知小沛城外蛰伏着一支曹军之后,李籍对这位比他小上两三岁的将军已是刮目相看,赶忙接了一句说道:“若非将军下令驻扎,我等怕是今晚便会成了曹军刀下之鬼!”

    太阳已是接近了地平线,天空中的云朵,也被夕阳镀上了橘红的光彩。

    望着空中的云朵,魏延嘴角牵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李籍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开拔,今晚于小沛城外驻扎!”

    明知曹军在前方设下了伏兵,魏延还要领着大军往陷阱里钻,着实是让李籍感到不解。

    满脸愕然的看着魏延,李籍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迟疑的问道:“将军,曹军可是在小沛城外设下了埋伏,明知敌军布下了陷阱,还往里钻,将军这是做的何等盘算?”

    “我军若是在此处驻扎,曹军伏兵到了夜间,断然是有所防范!”扭头看着李籍,魏延最佳微微牵起,对他说道:“既然曹军想要对我军来场夜袭,今晚我军便先他们一步,又有何不可?”

    “将军的意思是……?”魏延这番话说出口,李籍顿时一脸的愕然,一句话没有问完,就已经是愣在了那里。

    “我军到了城下,分出一万兵马夜袭曹军伏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籍,魏延语气很是凝重的对他说道:“这一万兵马,便有劳李将军率领!击破曹军之后,将军可派出信使知会本将军,尔后佯装曹军,向我大军冲杀,明日黎明之前,本将军要进驻小沛!”

    若是寻常攻城,大军围住城池,没有半月一月,也是难以有所建树。

    刘辩向来不赞同强攻城池,以往他带兵,就是会采用各种策略,诓骗城内守军将大军放进城内。

    对这种战术,秦军并不陌生。

    可刘辩攻城,往往也是要将城池围上几日,待到守城敌军疲累了,再诓骗城池。

    魏延刚领着大军来到小沛,就想要诓骗城内守军将城门大开,着实是让李籍感到有些不可相信。

    从李籍的脸上看出了疑惑,魏延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李将军莫有顾忌,只管前去传令,明日黎明,你我在小沛城头饮酒,如何?”

    魏延话说的是底气十足,李籍虽说心内还有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双手抱拳,朝魏延一拱,应了一声,向大军传达朝小沛城推进的命令去了。

    搭建营地,并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秦军将士们把营地搭设完毕,甚至都没来及住上一晚,就又得到了出发的命令。

    更为关键的是,得到出发命令的时候,天色已经是越来越晚,眼见夜晚就要降临。

    在这个时候出发,着实是让将士们更为不解。

    不解归不解,秦军将士们却是对这条命令没有任何抵触的执行了。

    才搭建好没有多久的营地,很快就被将士们给拆了个干干净净。

    待到营地整个被拆除完毕,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站在战马旁,仰脸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魏延脸上漾满了笑容,高声向军中喊了一嗓子:“所有人全都点起火把,行军之时大声交谈,有多大动静,就给本将军整出多大动静!”

    魏延的连续下达的几条命令,都是完全颠覆了秦军将士们的认知。

    夜晚行军,容易遭到敌军埋伏不说,行军速度也是无法同白昼相比。一般来说,若非特别紧要的军情,军队都不会选择在夜晚行军。

    假如只是单单夜晚行军,将士们倒也不会多想。

    偏偏魏延这个时候又下了条命令,让将士们行军之时大声交谈。

    平日里秦军行军,将士们彼此都是默不吭声,为的就是保持安静。

    如今在宁静的晚上行军,偏偏还要大声交谈,摆明了就是要将他们的行踪告诉曹军知晓,更是让秦军将士们和那几个随同魏延出征的偏将纳罕不已。

    与其他人一样,李籍的心内也是一阵纳闷。

    他本以为魏延趁夜行军,是为了避开曹军的耳目,可魏延刚刚下达的这条命令,显然否定了他的猜测。

    魏延如此做,究竟有什么深意?

    翻身跳上马背,李籍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魏延的身上,就好像是想要通过看着他,找寻到答案一般。

第945章 先发制人

    小沛城外,两万秦军正点着火把,在旷野上扎着营帐。

    城墙上,李典和乐进并肩站着,望着城外正热火朝天忙碌的秦军,俩人脸上都是一片茫然。

    “秦军早先于十里开外驻扎,因何又趁夜来到城外?”望着城外那遍野的火把光亮,乐进有些狐疑的嘀咕了一句。

    “若是晓得我军有埋伏,秦军当不会来此才是!”双手扶着城垛,同样望着城外正在扎营的秦军,李典对乐进说道:“想必是未有发现我军埋伏,因此壮了胆气!”

    点了点头,乐进没有吭声。

    李典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秦军晓得城外有埋伏,断然不会轻易挺进,更不可能趁着夜晚来到此处。

    “我怎么觉着秦军有些古怪!”又看了一会,乐进蹙起眉头,抬手朝着城外一指对李典说道:“秦军动静闹的也是忒大了些,与秦军交锋多次,还从来未见他们如此吵闹!”

    乐进提及秦军太过吵闹,李典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虽是没有言语,可心内却也觉着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李典和乐进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秦军,率领大军连夜来到小沛城外的魏延,却正忙着和李籍商讨如何应付曹军的埋伏。

    刚搭建起的帅帐外,魏延与李籍相向站着,望着城头上点起星点火光的小沛城,魏延小声对李籍说道:“李将军,可引领一万兵马,趁着大军正在扎营,悄然向曹军伏兵所在处行进!”

    “可要带领骑兵?”晓得晚间必定有场大战,而且此次他要引领整整一万兵马前去同曹军作战,李籍已是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汗珠,小声向魏延问了一句。

    “两千骑兵悉数带走!”略微想了一下,魏延对李籍说道:“所有骑兵全用布帛包住马腿,切莫发出半点声响。”

    “谨遵将军之命!”抱拳应了一声,李籍转身离去。

    没过多会,站在帅帐外的魏延就看见一支大军悄然的从背向小沛城的方向开出,朝着远处的一片山峦行去。

    足足万人的大军,并没有点起火把,他们早先举着的火把,全都散落的插在地上,从远处的城墙望向军营,火把的数量是一个没少,根本看不出已经有一支大军离开军营,朝着曹军潜伏的方向前进。

    领着一万大军出了军营,李籍下令让那个发现曹军伏兵的斥候引路,他则同另一名偏将并骑在后行进。

    “李将军!”配合李籍的偏将,要比他大了十多岁,和李籍并骑行进着,那偏将小声问了一句:“既然晓得曹军有埋伏,魏将军因何还要下令大军在小沛城外驻扎?”

    “曹军给我军下了个套!”扭头与那偏将对视着,李籍小声答了一句:“魏将军不过是在曹军下好的套上,又下了个让他们自家上当的套而已。”

    “真没想到,魏将军年纪轻轻,竟是有着这般谋略!”不知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想拍下魏延的马屁,那偏将对李籍说道:“此战若是我军得胜,魏将军怕是要一战扬名了!”

    点了点头,李籍微微一笑,对那偏将说道:“我等要想的,并非战后魏将军可否扬名,而是此战我等可歼灭多少曹军!”

    被李籍这么说了一句,偏将的脸颊微微红了一下,有些惭愧的说道:“李将军说的是!”

    与早先行军时的大声喧哗相比,此时的这一万秦军是宁静的出奇。

    将士们行进的时候,都是刻意的放缓了脚步,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没有像平日一样要求保持一致。

    一致的步伐走起来确实好看,而且行军之时,将士们步调保持一致,气势也会更加恢弘。

    可每件事物,有好的一面,必定就会有不好的一面。

    若是步调一致,一万人走路,虽说想要刻意的将脚步放轻,同样的频率还是会造成不小的脚步声。

    所有将士都是自由行军,步调不保持一致,脚步声的频率就会很杂乱,只要稍微把脚步放轻一些,便可达到隐藏行迹的目的。

    走在最前面领路的斥候,在将李籍和一万秦军带到一处山峦近前时抬起手臂朝山上一指说道:“将军,曹军伏兵就在前方山窝之中!”

    “可有哨探?”望着已经近在咫尺、黑黢黢的山峦,李籍小声向那斥候问了一句。

    “有!”斥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对李籍说道:“早先发现他们的时候,在山中也是见到几个曹军哨探,不过都让我避开了!”

    望着前方夜幕中的山峦,李籍没有吭声,只是朝身后招了下手。

    随着他招手的动作,百多个秦军兵士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到了他身侧,同时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那些兵士行礼之后,并没有立即直起腰,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李籍下达命令。

    低头看着立于战马侧旁的百余名兵士,李籍冷声向他们吩咐了一句:“先行进入山中,探查曹军哨探,将所有曹军哨探悉数诛杀!切莫让他们跑掉一个!”

    “诺!”李籍下了命令之后,百余名秦军兵士齐齐抱拳压低了嗓音应了一声。

    得了李籍的命令,这百余名秦军片刻也不耽搁,在应了一声之后,由一名百夫长引领着,飞快的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山峦奔了过去。

    夜色之中,百余名秦军的背影消失的很快,不过是顷刻间,李籍的眼前就已是只余下了一片漆黑的夜幕。

    待到这群秦军兵士跑远,李籍抬起手臂朝后招了一下,先一步骑着战马,缓慢的向着山峦推进。

    李籍率领一万秦军推进到山内的同时,在山里的一处谷地中,曹洪正手按剑柄,在或坐或躺的曹军将士们之间走动。

    就在刚才,已经有斥候向曹洪禀报,秦军两万人马于晚间抵达小沛城外,已经在城外扎下了军营。

    在小沛城外已是驻扎数日,曹洪这几天甚至有些怀疑秦军究竟会不会前来攻打小沛。

    当他几乎有些怀疑郭嘉是否分析错误的时候,秦军终于还是来了!

    郭嘉的计策,是要他暗中观察秦军动向,一旦秦军推进到小沛城外,即刻率领大军杀出去,与城内曹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秦军。

    此时秦军已经到了,曹洪晓得,今晚就在这小沛城外,将会进行一场惨烈的搏杀。

    在搏杀之前,让将士们好生歇息,也恰是体现了他身为主将爱护兵士。

    曹洪只等着天色再晚一些,便率领大军杀出山窝,进攻于小沛城外驻扎的秦军。

    可他却不晓得,他还没有率军出发,一支军队正悄然的朝着他驻军的地方抵近着。

    李籍率领一万秦军,悄悄的向山林里推进。先大军一步进入山中的秦军兵士,则已是分散开来,两人一组,找寻着在山中潜伏的曹军眼线。

    蛰伏在山林里的曹军,隐蔽的也算是比较深,百余名秦军进入山林,找寻了好半天,才清除了不足十个曹军哨探。

    派出百余名秦军进入山林,李籍不过是想在大军进入山林之前,尽量的将曹军哨探清除。

    他也晓得,如此短的时间,先行进入山林的兵士们,必定不能将所有的曹军哨探全都清理干净。

    率领大军,在先行的一队秦军进入山林后不久,李籍终于也进入了山林之中。

    此处山林,与淝陵的山大有不同。

    淝陵之中,山峦相叠,林木也是生的十分紧密,可此处的山林,却是要稀松一些。

    进入林子,晓得他们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李籍也不耽搁,朝身后一招手,策马行进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一万秦军进入山林,目标是极大,很快便有蛰伏在林子中的曹军哨探发现了他们。

    发现李籍率领的这一万秦军的曹军哨探,眼睁睁的看着黑压压的秦军进入山林。

    蹲伏在树冠内,借着树叶遮蔽着身形,那曹军哨探惊愕的是两只眼睛都瞪的溜圆。

    跟随曹洪来到此处,为的便是趁着秦军不备,于背后向秦军发起进攻。

    可眼下曹洪还没有下达出征的命令,秦军却已经是抵近到了大军驻扎的附近,若是不向大军禀报,恐怕今晚要受到惨重损失的,便不再是秦军,而是曹洪率领的这一万多名曹军将士。

    目睹着黑压压的秦军从眼前经过,藏身于树冠上的曹军哨探甚至还亲眼看着几个秦军从他藏身的树下经过。

    一个秦军兵士在经过他藏身的大树时,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抬头朝树冠上看了一眼。

    见那秦军兵士抬头看向树冠,蛰伏在树上的曹军哨探心内一惊,赶忙将身子朝一根粗大的树枝后面藏了一藏。

    抬头看向树冠的秦军并没有发现树上藏着人,加快了脚步,从那课树下面走了过去。

    眼看着那秦军从树下走了过去,蹲在树冠上的曹军深深的吸了口气,舔了舔嘴唇,继续观察着成片成片走过的秦军将士。

    就在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从树下面经过的秦军将士时,一只手臂突然从他的身后搂了过来,一把搂住了他的颈子,紧接着,一柄锋利的短剑朝他的颈子上用力一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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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