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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61章 咬死不承认

    对饮了足有一个时辰,贾诩才向刘协告辞,离开了陈留王府。

    刘协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两名舞姬他也是没有心思去碰,任由贾诩带了回去。

    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刘协回到了卧房。

    醉的像是一滩烂泥的刘协,躺在铺盖上,任凭侍女们帮他脱下衣衫,一旁的伏妃满心担忧的对董妃说道:“殿下向往也是饮过酒,却是从未如今日一般醉到如此境地!”

    “且为殿下熬些糖水,待到他晚间口渴,再喂服着饮了!”同样很是担心刘协的董妃,向伺候着他的几名侍女吩咐了一句。

    眼看着侍女们伺候刘协睡了,伏妃和董妃才离开了他的卧房。

    “那贾诩也是,如何可让殿下饮得如此之多!”出了卧房,董妃脸上流露出一丝烦闷,对伏妃说道:“待到过两日,你我二人须寻个时机,请陛下莫要让这些闲人来此!”

    “殿下是想与朝臣将关系走的近些!”轻叹了一声,伏妃悠悠的说道:“不做皇帝,皇权便不再掌握在手中,殿下如此,也是为了我等。”

    心内还有些埋怨刘协不该饮这么多酒,董妃轻叹了一声,便与伏妃各自返回她们的卧房去了。

    刘协睡下后,起先还很是安稳,鼻息也很是均匀。

    夜色渐渐的深了,卧房内只有沉醉的刘协一人。

    月光从窗口透进屋内,在房间里投射出一片昏蒙的白光。

    平平躺着的刘协突然坐了起来,大吼了一声,口中“噗”的一声喷出一蓬鲜血。

    在外面伺候的侍女听到他发出吼声,连忙掌着灯进入屋内。

    才进入屋中,侍女就被刘协狰狞的面目吓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坐在铺盖上的刘协,头发蓬松着,面前的铺盖被喷了一大团血渍,他的嘴边,也还糊着许多鲜血。

    “殿下!”被刘协狰狞的模样吓的发出了惊叫,侍女连忙跑到他的身前,一边扶着他的脊背轻轻捋着,一边慌乱的向外面喊道:“来人啊!不好了!殿下吐血了!”

    侍女的喊声传出了卧房,陈留王府后院立刻乱做了一团。

    无数侍女、仆役朝着陈留王府跑了过来,被从睡梦中惊醒的伏妃和董妃匆匆套起衣衫,也带着人飞快的跑到了刘协的卧房。

    卧房里点起了十多盏灯,跳蹿的灯火将房间内映射的一片通亮。

    刘协已经躺下,他嘴边的污血也已是被侍女擦去,可铺盖上的那片血渍,却依旧是触目惊心。

    从没见刘协吐过血,伏妃和董妃都是心头一惊,立刻联想到了有人给他下毒!

    “快!快去请医士!”不敢有丝毫耽搁,伏妃连忙向一个仆役吩咐了一句。

    仆役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出了卧房,找寻医士去了。

    没过多会,医士在仆役的引领下,匆匆来到后院,坐在刘协身旁,为他把起了脉。

    拇指按在刘协的脉搏上,仔细的诊断了片刻,医士抬起头看着伏妃和董妃,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医士的表现,顿时让伏妃和董妃心头一凉。

    董妃终究在沉稳上要差了一些,从医士那里晓得刘协已是没了救,嚎啕一声,扑到了他的身上。

    相比于董妃的悲痛欲绝,伏妃就要沉稳了许多。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对身后的侍女说道:“去……去禀报陛下,陈留王将要殡天了!”

    刘协虽说身体羸弱,一向却是并没有什么大病。

    突然在夜间口喷鲜血,而且又是在贾诩前来探访之后,伏妃由不得不怀疑贾诩是否做了甚么手脚。

    陈留王府出事的时候,刘辩也已经睡下。

    睡的正香,伺候他的一个内官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他的铺盖前,轻声唤道:“陛下!陛下!不好了!陈留王不中用了!”

    在睡梦中隐隐听到有人说“陈留王不中用了”,刘辩猛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发现一旁站着个内官,他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何事?”

    “陛下,陈留王晚间同贾司农饮了许多酒,睡下之后,到了夜间竟是不中用了!”刘辩坐了起来,内官连忙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在嵩山之时,贾诩就提醒过他要杀了刘协。

    想到这些,刘辩的眉头一拧,对那内官说道:“将贾诩给朕唤来!”

    “陛下,是陈留王不中用了!”以为刘辩没有听清,内官诚惶诚恐的又重复了一遍。

    “朕晓得是陈留王不中用了!”朝内官瞪了一眼,刘辩没好气的说道:“要你将贾诩唤来,你在这里只管聒噪甚么?”

    被刘辩呵斥了一句,内官连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坐在铺盖上,刘辩紧锁着眉头,攥了攥拳头。

    贾诩提醒他杀了刘协,并不是没有道理,可他毕竟是曾经答应过刘协,待到封禅结束,定会让他活下去。

    虽说他没有下令诛杀刘协,可刘协死的着实是蹊跷,刘辩总觉着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坐在铺盖上,寻思着事情的原委,贾诩在内官的引领下来到了刘辩的寝宫。

    “陛下!”站在寝宫门外,贾诩抱拳躬身说道:“不知陛下深夜传召微臣,有何旨意?”

    “你且进来说话!”抬头朝贾诩看了一眼,刘辩向他招了招手。

    得了召唤,贾诩躬身进入屋内。立于距刘辩只有数步开外的地方。

    “方才朕得到消息,陈留王不行了!”凝视着贾诩,刘辩冷着脸说道:“今日晚间,乃是你同陈留王在一处饮酒。酒宴之时,他可有甚么异状?”

    “回禀陛下,并无异状!”抱拳躬身,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贾诩神态很是坦然的应了一句。

    贾诩的坦然,让刘辩瞬间确定了就是他对刘协下的手。

    “贾诩,你好大的胆子!”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冷冷的说道:“朕已是允了陈留王,可容他活下去,你却擅自将其诛杀,莫非是欺朕不会杀人?”

    刘辩话说的很冷,贾诩心内也是有些发虚,不过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对刘辩说道:“陛下容禀!”

    “说!”拧着眉头,刘辩的目光中已是流露出了浓浓的怒意,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陈留王活着,对陛下终究是个祸患!”抱拳躬身,贾诩小声说道:“可微臣并未杀他!想来应是饮酒过多,到了夜间酒力上涌,而陈留王身子骨弱,方才如此!”

    贾诩咬死不承认是他杀了刘协,刘辩脸色一片铁青,神色间杀意更是浓重。

    “你且去陈留王府,向两位王妃赔罪!”沉默了片刻,刘辩冷声对贾诩说道:“此事朕自会着人勘察,假若与你有关,朕定不饶你!”

    “诺!”应了一声,贾诩退出了刘辩的寝宫。

    临出寝宫之时,他长长的吁了口气。

    两个随他一同前往陈留王府的舞娘,此时已经离开了洛阳城,想来早就香消玉殒于某个山谷。

    除了陈留王府内的人晓得他与刘协饮酒,再无其他人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指证他,即使刘辩着人去查,也是不可能查出什么端倪。

    想到这些,贾诩心内也自是坦然了起来。

    目视着贾诩离开寝宫,刘辩脸色铁青,从铺盖上站了起来,向屋外喊道:“来人,整备车马,朕要前去探望陈留王!”

    门外一名卫士应了一声,旋即便有两个侍女跑进了寝宫。

    刘辩起身洗漱,要去陈留王府见刘协最后一面,心内明白此事原委的贾诩,则在他的亲兵护送下,先一步往陈留王府去了。

    刚到陈留王府门外,贾诩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喊声。

    从哭喊声,他立刻便猜到刘协已经死去,嘴角浮起一抹常人难以觉察的笑意。

    翻身下了马背,贾诩领着亲兵到了陈留王府门口,兵士上前敲响大门,门刚打开,贾诩就嚎啕着扑了进去。

    “陈留王,晚间你尚且与某一同饮酒,因何这边走了?”一边嚎啕着,贾诩一边向哭声大起的后院跑了去。

    随他一同来到王府的几名亲兵,也是半步不敢落下,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

    跑到安放刘协尸身的房间外,贾诩正要进去,两名王府的卫士便将他拦住。

    被卫士拦住,贾诩朝那两个卫士看了一眼,随后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地嚎啕了起来。

    他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任何人见了,都不会对他的诚挚产生半点怀疑。

    一边放声嚎啕,贾诩一边嘴里还呢喃着“晚间还与陈留王一同饮酒”之类的话,旁观的人听了,心内不免都是一阵发酸。

    屋内,董妃和一众侍女、仆从哭的热闹,屋外,贾诩也是哭的情真意切,陈留王府后院,一时竟是热闹非凡。

    自打刘协咽了气,伏妃连半颗眼泪也是没有流下。

    刘协素日并无疾病,且年岁也不是很大,即使多饮了几杯,也不至于说走就走!

    他必定是着了他人的毒手,最有嫌疑的,当然要数晚间前来同刘协饮酒的贾诩。

    听着外面贾诩的嚎啕声,伏妃向屋内的一个侍女吩咐道:“且去劝劝贾司农,莫要哭坏了身子!”

第1262章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得知刘协故去,洛阳城内的大小官员,很多都赶来吊唁。

    并不是十分宽敞的陈留王府,聚满了前来吊唁的人群。

    人们悲悲戚戚,哀叹着刘协英年早逝,王府正门外传来了一个粗豪的喊声:“陛下到!”

    听说刘辩到了,王府内的人们纷纷止住了哀叹和哭泣,全都将脸转向了进入王府的入口。

    在王柳、王榛和一队卫士的簇拥下,刘辩冷着脸进入了王府。

    瞟了一眼聚集在王府内的众人,他一声不吭的朝后园走了去。

    刚进后院,刘辩就看见伏妃和董妃匆匆往他这边迎来。

    “陛下!”刚到刘辩近前,伏妃与董妃哭着跪伏在了地上。

    上前两步,弯下腰向俩人虚抬着手,刘辩对她们说道:“二位王妃速速起身!”

    得了刘辩的吩咐,伏妃和董妃站了起来,立于他面前,犹自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刘辩赶来之前,刘协已经咽了气,包括二位王妃在内,王府中众人都戴着缟素。

    “好端端的人儿,如何说没就没了?”从王府内众人身上的缟素,刘辩已是看出刘协死了,一脸惊异的向二人问了一句。

    “回禀陛下!”董妃在一旁还在抽噎着,伏妃却是止住了哭泣,对刘辩说道:“早些时候,陈留王还同贾司农饮酒。也不晓得他二人究竟饮了多少酒,殿下回到卧房之时已是醉的深了。睡到夜半,殿下突然坐起,吐了口血,待到请医士前来,已是不治了!”

    听着伏妃的讲述,刘辩眉头越发拧的紧了,他更确信刘协的死,和贾诩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只是贾诩嘴太硬,死活都不肯承认是他害死了刘协。

    对付这种嘴硬的人,刘辩也是没有办法。

    其实他心底也是明白,贾诩之所以杀死刘协,为的还是替他扫去后顾之忧!

    即便是真的查明了真相,难道还真个要杀了贾诩?

    领朕前去看看!

    心内似明镜一般,刘辩却是不能说出口,向伏妃和董妃吩咐了一句,便跨步朝安放刘协尸身的房间走了去。

    伏妃与董妃紧紧跟在他身后,走向了刘协故去的房间。

    离房间还有数步,刘辩看到贾诩正双手抱拳站在侧旁向他行礼。

    贾诩的脸上也是糊满了泪痕,显然刚才是放声嚎啕过。

    朝贾诩瞟了一眼,刘辩没有吭声,径直进了刘协的房间。

    抱拳躬身,待到刘辩从面前走过,贾诩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将身子站直。

    看着刘辩的背影,贾诩抬起衣袖,偷偷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刘辩深夜将他召进皇宫,他便晓得这件事是办的差了。

    虽然是为刘辩扫除了后顾之忧,却也让刘辩背负了背信弃义的罪名。

    两个舞娘在返回府中之后,他就立刻安排人手,把她们送出了洛阳城。

    满心以为可以带着钱财离开洛阳的舞娘哪里晓得,为了掩人耳目,将此事永久尘封起来,贾诩竟是安排了送她们出城的人,把她们在野外杀了,随后抛尸荒野。

    事情做的干净,贾诩倒也不怕被人调查。

    不过刘辩若真个派人调查,即便他做的再干净,还是多少会有些麻烦!

    带着王柳王榛,在伏王妃和董王妃的陪同下进入了刘协的卧房,刘辩一眼就看见平平躺在铺盖上的刘协。

    被刘协吐了血的铺盖已经换下,他身上盖着的,是一张雪白的褥子。

    屋内点燃着很多油灯,油灯的光亮把房间里照的一片通明,就连刘协的脸,也被火光映射的红彤彤一片。

    跨步走到刘协躺着的铺盖旁,刘辩蹲了下去,仔细的检视着刘协的脸。

    脸上并没有青紫的颜色,显然不是急性毒药导致的死亡。

    刘协的嘴唇呈现着桃红的颜色,看起来更像是后世常说的一氧化碳中毒。

    紧紧的锁着眉头,刘辩像屋内环视了一眼。

    屋内摆放着数十盏油灯,可刘辩却能确定,在刘协死去之前,这些油灯绝对不会已经点着。

    油灯引发一氧化碳中毒?

    想到这里,刘辩摇了摇头。

    “陛下!”见刘辩摇头,王柳凑到他身后,小声问了句:“怎了?”

    “无他!”刘辩本想说陈留王死的蹊跷,可想到伏王妃和董王妃就在一旁,一旦将这句话说出口,必定会引来一场轩然大波,他没多说什么,站了起来,向王榛吩咐道:“传朕旨意,陈留王殡天,一应礼仪依照帝王之礼!”

    “诺!”跟随刘辩日久,王榛早已是懂得察言观色,见刘辩脸色不对,也就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传达旨意去了。

    “二位王妃节哀!”转过身,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长叹着说道:“朕与陈留王兄弟一场,本欲要他过几日安宁日子,不曾想他竟是会英年早逝,朕这心里也甚不是滋味!”

    躬身立于刘辩面前,伏王妃和董王妃都没有吭声。

    贾诩来到王府与刘协饮酒,酒宴罢了之后,刘协突然暴毙,无论在谁看来,此事都是颇为蹊跷。

    可刘辩并没有表现出要彻查此事的意图,两位王妃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陈留王已经故去,她们以后只须能够过上安稳日子,便是托庇了刘辩的洪福,哪里还敢向他要求过多。

    “来人!”两位王妃没有吭声,刘辩又向身后的卫士说道:“陈留王已然故去,传朕旨意,将两位王妃请入皇宫,为她们安置寝宫,日后朕要亲自照料她们!”

    “诺!”刘辩的旨意下达,一名卫士立刻便应了一声。

    刘辩说要亲自照料她们,伏王妃和董王妃都是一愣,心内虽是一阵忐忑,却并没敢当即回绝。

    陈留王府中,刘协突然暴毙,刘辩下达旨意,以帝王之礼厚葬。

    晚间发生的事情,天刚蒙蒙亮,就已是满城风雨,整个洛阳城都在广为流传。

    坊间许多精明人,甚至猜测着,这件事就是刘辩暗中谋划,杀了刘协,日后他的皇位便可稳固。

    陈留王的死,传扬的是满城风雨,让人奇怪的是,刘辩不仅没有下令封口,反倒很快做出了回应,请华佗亲自为陈留王验尸。

    一大清早,华佗就带了药箱,在一队秦军的护送下,匆匆来到陈留王的王府。

    半夜来过此处的刘辩已经离去,在陈留王府内,只余下一些处置后世的官员,就连伏王妃和董王妃,也被皇宫的卫士接进了皇宫。

    两位王妃离开之后,原先在王府内伺候着的侍女和仆从,便被负责警戒的秦军隔离了起来,不允许他们靠近尸体半步。

    为了避免被人说太多闲话,最有嫌疑的贾诩被刘辩调走,留在王府内处置事务的,是新被提拔为太保的陈宫。

    华佗进了陈留王府,还没等他往后园走,陈宫就已经迎了出来。

    “华太医!”抱拳朝华佗拱了拱,陈宫招呼了他一声。

    见了陈宫,华佗赶忙抱拳躬身,向他深深行了一礼说道:“不知太保在此,下官唐突!”

    “太医过谦了!”微微一笑,陈宫向华佗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陈留王死的蹊跷,殿下已是勘察过,虽未说话,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不对!”

    “莫非是……”听说刘辩已经勘察过,而且勘察之后他的脸色很是不好,华佗眼睛一睁,压低了声音向陈宫问了半句,便没再言语,只是扭头朝四下看了看。

    “陈留王嘴唇桃红,不似中了剧毒!”摇了摇头,陈宫对华佗说道:“头天晚上,他与贾司农一同饮酒,酒醉之后便在侍女服侍下睡了,半夜喷了口污血,便自不中用了!”

    听了陈宫的讲述,华佗心内已是明白了几分。

    他抱起双拳朝陈宫拱了拱说道:“太保放心,下官自有计较!”

    点了点头,陈宫没再言语,将华佗送到了摆放刘协尸体的房间门外,便止住了脚步。

    华佗到了门口,两个负责看守尸体的兵士迎了出来,将他接进屋内。

    站在门外,望着被兵士关闭了的房门,陈宫心内也是一阵不安。

    贾诩这件事,虽说做了之后会给刘辩扫清将来可能出现的麻烦,但是眼下,却会造成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刘辩刚刚登基,刘协就突然暴毙。

    天下人纵然是傻子,也能想得到,这件事情和刘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眼下,大汉新朝堂的官员们,最为紧要的,就是尽量将这件事的影响给消除到最小。

    也有人向刘辩提出过封锁消息,将传递消息者一律关押起来。

    可这个提议被刘辩当即否决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这种法子应对传言。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直接面对,找寻个能让天下人信服的法子,将之搪塞过去。

    站在屋外,看着紧闭的房门,陈宫紧紧的攥着拳头,心内满是忐忑。

    等候了足足半个时辰,房门终于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内侧打开,华佗从屋内走了出来。

    “怎样?”见华佗走了出来,陈宫连忙迎了上去,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第1263章 小惩薄戒

    陈留王暴毙,消息在整个洛阳城内散播开来。

    坊间各种传言层出不穷,有猜测刘辩为了避免再出现皇位更迭,干脆将他杀了的,也有传言刘辩看上了伏王妃和董王妃,因此才杀了陈留王的。

    更有甚者,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猜测着刘辩是和伏王妃或董王妃之中的一人有了奸情,被陈留王撞破,才恼羞成怒杀人的。

    各种传言在洛阳城内传播,刘辩当年建立起的形象,很快便被抹了一层厚厚的污点。

    传言并没有流传太广,很快洛阳皇宫内就传出了华佗验尸的结果。

    陈留王暴毙,原因全在贾诩身上。

    皇宫向民间公布的消息,详述了调查的结果。

    贾诩前往陈留王府,本意只是同陈留王把盏畅谈。

    不想二人喝到兴起,竟是忘记了酒量的大小,陈留王平日里酒量便是颇浅,多饮了几盏,酒气攻心,方才一命归天。

    皇宫向民间公布了陈留王的死因,并且还宣称要惩办贾诩,民间的传言,这才渐渐消散了下去。

    刘协死去的第三天!

    皇宫大殿中,刘辩端坐在宝座上,眼睛死死的凝视着抱拳躬身立于大殿正中的贾诩。

    在大殿的两侧,分别站着两排文武,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贾诩的身上。

    陈留王之死,与贾诩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殿内众人多少都是知晓一些。

    不过真正知道真相的,除了贾诩,便只有华佗、陈宫和得到验尸结果的刘辩。

    华佗验尸,已可确定刘协乃是中毒而死。

    只不过他中的毒,并非入口毙命的猛烈毒药,而是相对绵柔一些的毒药。

    确定了是贾诩暗中下的手,刘辩却也是半点法子没有。

    一旦他向世人昭告,说是贾诩杀了刘协,不仅朝中臣僚会被寒了心,世间之人必定会将贾诩所做的事情与他联系起来。

    那么一做,便是两头不讨好!

    幸而贾诩没有使用猛烈的毒药,只是用了性情温和的慢性毒药,在世人面前,刘辩还是好找些由头。

    “贾文和,你可知罪?”凝视着贾诩,刘辩冷冷的说道:“明知陈留王酒力不胜,却还一味劝酒,致使陈留王英年早逝,你说,此事朕该当如何处置?”

    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听完他所说的话,贾诩心内当即便是一片明了。

    刘辩虽是把罪名栽到了他的头上,却是避重就轻,只说他劝酒无度,致使刘协身死。

    这个罪名,贾诩是断然不会掉了脑袋,就算是削夺官职,也绝对不会削夺的太甚。

    躬着身子,贾诩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说道:“臣有罪!假若臣晓得陈留王酒力不胜,断然不会如此劝酒!”

    “陛下!”贾诩话音刚落,一旁的田丰就跨步上前,对刘辩说道:“贾司农前往探视陈留王,本有亲近之意,不想却落个如此境地,想来也是出乎本心!臣以为,小惩薄戒便可,无需大动干戈!”

    田丰出面为贾诩求情,立刻便有几人紧跟着上前为贾诩开脱。

    看了一眼殿内众人,刘辩眼睛眯了一眯,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对众人说道:“小惩薄戒,怕是难以杜绝此事。朕已有了决断,贾文和罚俸两年,面壁思过一月,三月之内,不许饮酒!”

    刘辩语气是十分的严厉,众人还以为他会说出甚么严酷的刑责,却没想到,最终从他口中冒出的,竟是这么一句,纷纷松了口气,其中还有不少人扭头看向立于殿中的贾诩。

    假若刘辩将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贾诩这颗脑袋恐怕是保不住了。

    当刘辩做出了对他惩戒的决定时,贾诩愣在当场,一时还没从其中回过神来。

    罚俸两年,在钱粮上倒是会受倒些损失,面壁一月以及三个月不准饮酒,对贾诩来说着实算不得甚么大事。

    这难道也算是惩戒?

    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刘辩,贾诩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在他看来,这次做的事情,只有在梦中,刘辩才会如此从轻发落。

    “贾司农,还不谢恩?”贾诩还站在那里发愣,陈宫冲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

    经陈宫这一提醒,贾诩连忙双腿屈起跪在地上,向刘辩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高声喊道:“臣领罚谢恩!”

    凝视着贾诩,刘辩的脸色一片森冷。

    待到贾诩谢恩之后,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朝殿内的臣僚们一摆手说道:“若无他事,都散了吧!”

    陈留王之死,殿内的谋臣们虽说没有十足的证据,却也都猜了个**不离十。

    众人都晓得,贾诩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便是将来一旦出现了变故,刘辩的皇位不会出现更迭。

    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人会撞那晦气追根刨底!

    刘辩下令要众人散去,众人片刻不做逗留,纷纷告了声退,离开了大殿。

    “文和,你且留下!”贾诩也站了起来,正要随众人离去,刘辩唤了他一声,对他说道:“随朕去后园走走!”

    晓得刘辩必定是有话要对他说,贾诩应了一声,站在殿内,等候着刘辩。

    在王柳和王榛的陪同下,刘辩下了高台,从贾诩身旁经过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来吧!”

    躬着身子,紧跟在刘辩身后出了大殿,贾诩一路上连半声也没敢言语。

    自打刘协被他毒死,他便看出刘辩脸色不善,时刻都在担心着,刘辩会因为此事要了他的性命!

    离开大殿,刘辩与贾诩一前一后,走到后园门口,刘辩才不紧不慢的说了句:“你因何要杀死陈留王?”

    华佗已是验过了尸,虽说没有人证,贾诩却是晓得,刘辩必定已经掌握了他杀死刘协的全部罪证。

    躬身低头,贾诩小声说道:“启禀陛下,臣之所以杀了陈留王,乃因天下只有一主,陛下方受封做了大汉皇帝,天下豪雄多有不服!甚至还会有人意图从洛阳城内抢出陈留王,再度扶他为帝。假若真个要他们得逞,天下便会更加混乱!黎民苍生食不果腹,荒野之间饿殍遍地。陛下宅心仁厚,何忍出现那等景象?”

    扭头看着贾诩,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冷的对他说道:“事已是做了,朕即便杀了你,也是于事无补!只是你须谨记,日后再不可擅作主张,若再有雷同之事,连朕也保不住你!”

    “诺!”抱拳躬身,贾诩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声。

    “你且去吧!”朝他摆了摆手,刘辩先是吩咐他离去,尔后对身后的王柳、王榛说道:“你二人陪朕在后园之中走上一走!”

    晓得刘辩此时必定心烦,贾诩也不敢太多耽搁,赶忙谢了一声,抱拳躬身朝后退了两步,转身往皇宫正门去了。

    “陛下!”刚要带着王柳、王榛进入后园,刘辩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个卫士的声音。

    回头朝发出喊声的卫士看了一眼,刘辩并没有吭声。

    卫士一路快跑,到了他近前,抱拳躬身说道:“启禀陛下,马腾求见!”

    听说马腾求见,刘辩眉头一蹙,看了看身旁的王柳、王榛,才向那卫士吩咐道:“传他后园花亭相见!”

    “诺!”报讯的卫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了。

    “马腾来此作甚?”看着卫士离去的背影,刘辩好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他都没想明白马腾求见的缘由,王柳、王榛当然也是满头的雾水。

    姐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的都只是一片迷茫。

    也晓得她们想不出个所以,刘辩并没有向她们询问,引领着二人,朝不远处的一座花亭走了去。

    已是进入了晚春节气,天气渐渐的有些热了。

    花亭外的花草长的也是正盛,水塘中养着的红尾鲤鱼,不时的会探出头来,吐上两串泡泡,尔后又迅速钻进水塘中。

    站在花亭边,看着水塘中的鱼儿,刘辩面色却是十分的凝重。

    随着地位和权势的攀升,他越来越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比过去更加沉重。

    登基为帝,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可要面对的事情,却是要比以往多了许多。

    与各路豪雄之间的关系维系,对刘辩来说,便是眼下最为紧要的一环。

    天下豪雄割据一方,虽说如今的汉军强悍,要想纯粹靠着武力征服,也是没有多大的可能。

    刘辩唯一的胜算,就是一边维系着部分豪雄,另一边出兵讨伐敢于公开与他对峙的豪雄。

    马腾来到洛阳,为的只是借粮,刘辩晾了他几日,也不过是想要迫使他将马超留下。

    本以为马腾会迟些日子再来觐见,没想到,这才等了没几天,他便是按捺不住了!

    “陛下,马腾来了!”正看着水池中游弋的鲤鱼,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扭头朝花亭外看了过去,刘辩果然看见一名卫士正引领着身穿长袍的马腾,朝着花亭这边快步走来。

    瞟了马腾一眼,刘辩扭过头,又将视线投向了花亭外的水塘。

第1264章 不一定是好事

    在卫士的引领下到了花亭外,马腾抱起双拳,躬身对站在花亭上的刘辩说道:“臣马腾,叩见陛下!”

    扭头朝马腾看了一眼,刘辩虚抬了一下手说道:“起身吧!”

    谢了一声,马腾直起腰,仰脸望着花亭上的刘辩,并没有抬脚走上花亭。

    “上来说话!”望着花亭外的水塘,刘辩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诺!”应了一声,马腾这才抬脚走上花亭,站在刘辩身后四五步开外的地方。

    马腾上了花亭,刘辩没再言语,只是望着亭子外的水塘,欣赏着塘中正来回游弋着的鱼儿。

    “陛下!”站了一会,见刘辩没有吭声,马腾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抱拳躬身对他说道:“臣求见陛下,为的乃是军粮一事!”

    并没有回头,刘辩慢条斯理的说道:“洛阳也是缺粮,军粮筹措尚须时日!”

    “陛下!”刘辩一口回绝了马腾,马腾双腿一屈,跪在地上,抱拳对刘辩说道:“臣常年镇守西凉,西凉乃是荒凉之处,军粮着实难以筹措。将士们已是许多时日饿着肚子!如今陛下登基,臣愿将西凉兵权交出,一应大军,均由陛下调遣!”

    根本没有想到马腾会提出交出兵权,刘辩一愣,扭头看着他,眉头渐渐拧了起来问道:“交出西凉兵权?你是要让朕另派将军,前去接管兵马?”

    “正是!”抱拳躬身面朝着刘辩,马腾说道:“臣与犬子愿留在洛阳,随陛下鞍前马后征伐不臣!”

    只是想着从马腾那里能够得到多少好处,刘辩却从来没想过竟然能逼迫得他将兵权都给交出。

    思忖了一下,刘辩眉头渐渐舒展了开,转过身,跨步走到马腾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说道:“马将军镇守西凉多年,将士们也是习惯了追随将军。孟起留于洛阳便可,将军只管返回西凉,至于军粮,朕着人尽快筹办好了!”

    “谢陛下!”刘辩允诺了筹措军粮,又要他继续率领西凉兵马,马腾连忙谢了一声,对刘辩说道:“臣还有一不情之请!”

    “说!”马腾拿出了诚意,刘辩也不愿太多为难他,朝他虚抬了一下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西凉大军连年镇压羌人叛逆,军械兵甲也是陈旧不堪!”抱拳躬身,马腾对刘辩说道:“恳请陛下再调拨些军械兵甲……”

    “好你个马腾!”不等马腾把话说完,刘辩就朝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笑着说道:“军粮朕已是允诺筹措,你竟得寸进尺,又讨要起军械兵甲了!”

    被刘辩朝肩头上拍了一巴掌,马腾躬着身子,陪着笑说道:“陛下登基,臣乃为陛下西凉统帅,若是将士们穿的寒酸了,说出去,陛下脸上也是无光!”

    “罢了,便依了你!”摆了摆手,刘辩对马腾说道:“西凉兵马由你统领,只是如今天下不臣肆虐,朕随时会调拨大军前去讨伐,马将军届时可莫要找寻缘由推脱!”

    “陛下放心,臣自今日起,便为陛下马前之卒,马革裹尸在所不惜!”晓得刘辩对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马腾连忙抱拳躬身,表述了一番心迹。

    “将军且回去歇息,过两日军粮与兵械衣甲筹措妥当,由将军亲自押解返回西凉!”朝马腾摆了摆手,刘辩再度转过身,看向花亭外的水塘。

    抱拳躬身向他深深行了一礼,马腾先是倒退了两步,尔后转过身,下了阶梯,飞快朝前院走去。

    “陛下!”马腾走远,王柳凑到刘辩身旁,压低了声音向他问道:“莫非陛下放心马腾?”

    “有甚不放心?”微微一笑,刘辩回头看向了王柳。

    “马腾坐镇西凉多年,麾下将士只晓得西凉马氏,却不晓得大汉朝廷!”看着刘辩,王柳有些迟疑的说道:“调拨粮草兵械,岂非助长他在西凉的威势?”

    “那又如何?”微微一笑,刘辩对王柳说道:“西凉马氏,多年来虽说已是坐大,却始终是大汉臣子。朕如今登基,调拨粮草兵械于他,却将他的大军抽来调去,要他难以休养生息,他又如何坐大?”

    刘辩一句话,把王柳和王榛说的一愣。

    北方虽然多已平定,却还是有些豪雄与早年没有剿灭的山贼盗寇。

    若是刘辩已平定北方为名,下令西凉军四处征伐,马腾想要壮大实力,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腾年岁渐渐老去,统兵也是不会再有多少时日。

    他唯一能够寄托后事的儿子马超,又被刘辩留在了洛阳。

    一旦马腾年老难以统兵,刘辩只须一道旨意,将他召到洛阳养老,另外委派将军前去接管兵马,西凉马氏的势力便会彻底被分化。

    在那之前,虽说马腾还有机会与刘辩反目,可马超在洛阳城内,他有所顾忌,等闲间也是不敢轻易举事。

    刘辩这招虽说是走了步险棋,却无疑是兵不血刃化解力量马氏势力的最好办法。

    虽说已经称帝,天下仍旧是各路豪雄雄踞一方,刘辩向要对统领兵马的制度进行改革,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实施,顶多只能在汉军之中,采取将军换防的制度,以免在某处驻扎久了,成就了一方割据势力。

    对于那些前来投效的豪雄,他所能采取的策略只有一个,就是以稳为主,逐步分化!

    得了刘辩调拨粮草、兵械的允诺,马腾满心欢喜的离开了皇宫。

    刚回到馆舍,才推开房门,他就耐不住兴奋的向屋内的马超和马铁说道:“陛下允诺给我等大军调拨军粮、兵械,并委任某依旧统领西凉兵马!”

    听到马腾喊的话,马铁是满心的欢喜,可马超脸上却是带着一抹担忧,好似并不开心。

    “孟起我儿,此为好事,如何面露纠葛?”发现马超脸上没有欢喜之色,马腾一脸狐疑的向他追问了一句。

    “父亲果真认为,继续统领西凉兵马,乃是好事?”看着马腾,马超眉头紧紧的锁着,向他问了一句。

    被马超这么一问,马腾愣了一下,随口问道:“我儿何意?”

    “当今陛下乃是大有为之君!新建汉军,更是兵强马壮,天下无匹!”脸上带着浓重的担忧,马超说道:“父亲手握重兵,且又坐镇西凉,陛下鞭长莫及,时日久了,如何放心!”

    马超如此一说,马腾心头陡然一紧,额头上不由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刘辩要他继续统领西凉兵马,他当时只顾着欢喜,哪里想到更深入的一层。

    经马超这一点拨,他立刻明白过来,统领西凉兵马,给西凉马氏带来的,早晚会是被当今陛下忌惮,最终落个家破人亡也是说不一定。

    “如何是好!”紧张的攥了攥拳头,马腾对马超说道:“陛下已然应允调拨粮草兵甲,且神色很是和善,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对我西凉马氏下手!”

    “确是不会下手,可陛下若将西凉大军来回调拨,将士们便要吃那长途奔袭之苦!”叹了一声,马超跨步走到门口,对马腾说道:“父亲且少待,孩儿这便前去求见陛下,或有转机!”

    来到洛阳之时,刘辩就提出要将马超留在此处,显然是十分欣赏他。

    马超要去求见刘辩,马腾正是求之不得,连忙说道:“此事便交于孩儿处置,为父静待佳音!”

    抱拳朝马腾拱了拱,马超跨步走出了房间。

    离开馆舍,马超也是不敢有半点迟延,一路朝着皇宫疾步走去。

    “这位岂不是孟起兄?”正走着,马超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连忙止住脚步,朝后看了过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身穿长袍的中年文士。

    此人年近四旬,站在街市上,望着马超,脸上正漾满着盈盈的笑意。

    看到此人,马超心内嘀咕着在何处见过他,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究竟在哪里与他见过。

    “兄台是……”满脸狐疑的打量着正与他相互对视的中年文士,马超有些迟疑的向他问了一句。

    “孟起兄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跨步朝马超走了过来,到了他近前,来人对他说道:“可否记得当年许都之事?”

    李傕、郭汜之乱时,马超曾经到过许都。

    在许都,他并没有认得多少人。

    将来人仔细打量了一遍,愣了一下,马超这才一拍额头说道:“原来是贾公!”

    招呼马超的不是别个,正是贾诩。

    见马超想起了他,贾诩满脸堆笑的对他说道:“既是与孟起在此处偶遇,便是缘分,到舍下饮几盏薄酒如何?”

    贾诩提出了邀请,马超笑着说道:“在下急着前去觐见陛下,公之府宅,改日拜会!”

    才从皇宫离开没多会,回到家便是要闭门一个月,贾诩也晓得,此时不便同马超一起返回府中,提出邀请,也不过是客套一下,在马超推辞之后,他抱起双拳,朝马超拱了一拱说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相强,还望孟起兄早晚前来,在下必定备妥水酒恭候!”

第1265章 马超献军

    才打发走马腾,马超紧接着就前来求见,倒是让刘辩有些措手不及。

    允许马腾返回西凉,继续率领西凉大军,刘辩考虑的,正是如同马超料想的那样,将西凉军来回调拨,让他们始终处于战争状态,难以发展壮大。

    得知马超求见,还在花亭欣赏着水塘内鱼儿游弋的刘辩,沉吟了一下,才朝报讯的卫士摆了下手说道:“请他来此相见!”

    “诺!”卫士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前院。

    没过多会,身穿长衫的马超就出现在前往花亭的小路上。

    马超身量高大,且相貌生的也是颇为英俊,走路虎虎生风,很是有名将风范。

    到了花亭下,他抱拳躬身,向花亭上的刘辩说道:“末将马超,叩见陛下!”

    看着亭子外水塘的刘辩转过身,朝马超虚抬了一下手说道:“孟起起身,方才朕才与乃父见过,汝又来此,所为何事?”

    放下双手,马超直起身子,抬头看着花亭上的刘辩说道:“末将来此,正是为了家父!”

    俯视着站在花亭下的马超,刘辩没有吭声。

    从马超的神色中,他看出了掩饰不住的忙乱,他也很想听听马超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仰脸望着刘辩,马超朗声说道:“早年大汉朝堂为贼人掌控,西凉马氏不欲与贼人同流合污,因此才偏安一隅,镇压西凉羌人!如今陛下已然登基,中原眼见便要匡复,西凉马氏愿为陛下马前之卒,任陛下驱遣!”

    “孟起之言,倒是与乃父颇有几分相像!”双手负于身后,刘辩微微点了两下头说道:“西凉马氏忠心可表,朕已是晓得了!”

    “马氏忠心可表,陛下却是有所见疑!”站在花亭下,马超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家父有心将西凉大军献于陛下,陛下却是推脱不受,此乃是不信我马氏忠贞!”

    马超这句话,着实是说的刘辩一愣。

    假若是别个豪雄,将他们麾下兵马留给他们,必定是感激涕零,哪里还会有这般顾忌!

    也正是马超说出了这些,刘辩看着他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对他又多了几分重视!

    莫非马超已经看出了什么?

    凝视着站在花亭下的马超,刘辩心内犯着嘀咕,嘴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仰脸望着刘辩,马超接着说道:“马氏在西凉经营数年,兵马虽是不多,却也有五七万人!这些兵马,多有羌人。羌人虽是野蛮,厮杀之时却是勇猛无匹。末将早已听闻陛下待士卒如同己出,士卒无不归心。羌人多未开化,陛下只须给他们吃得饱饭,他们便会对陛下忠贞不二!”

    听着马超介绍马氏在西凉的大军,刘辩并没有言语。

    西凉地势平坦,无论羌人还是汉人,在彼处厮杀,多是以骑兵为主。

    新建汉军的骑兵虽然强悍,可一来战马不足,二来训练场地有限,一旦到了西凉,在战场上主要还是得依靠步兵配合。

    刘辩也一直想要一支能够独立作战的骑兵。

    “末将与家父方才商议,我西凉马氏族人尽离西凉,来到洛阳安家,而大军则是献于陛下,还望陛下莫要推辞!”再度抱拳躬身,马超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情词恳切,半点也看不出做作。

    晓得马超此举,是看出他暗中的盘算,以献出大军,求得马氏存留,刘辩故作为难的沉吟了片刻,才对马超说道:“朕并非不受将军厚礼,只是西凉兵马,久已习惯了马将军,朕即便另外委派将军,怕是将士们也会心生不服!”

    “陛下放心!”又一次放下双拳,马超朗声说道:“家父会随同陛下委派将军赶赴西凉,交接妥当,自会引领家眷返回洛阳!”

    沉吟了片刻,刘辩终于点了点头,向身后的王柳吩咐道:“将沮授请来!”

    刘辩要请沮授,站在花亭下的马超愣了一下,很是疑惑的问道:“陛下莫非要委派沮授前往西凉?”

    “正是!”嘴角浮起笑意,刘辩对马超说道:“西凉大军所缺者,并非能征善战之猛将,而是可运筹帷幄之智将。沮授为人敦厚,且智虑非凡,将之安置于西凉,朕便是可放手攻伐别处豪雄!”

    “陛下思虑周详!”刘辩打算委派沮授前去接管兵马,马超心内虽是有些不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赶忙抱拳躬身,赞了一句。

    一心将大军献出,得到刘辩允诺,马超满心欢喜的离开了皇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嘀咕着说道:“这马孟起,倒是颇为古怪。好端端的兵马,因何非要献于陛下不可?”

    “保身之策,此人不简单啊!”同样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超,刘辩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王柳说道:“朕早先是意图将西凉大军来回调拨,要他们疲于奔命,如此一来,消耗众多,马氏便是难以雄踞一方。马超怕是早已看出这个结局,因此才特来向朕恳请手下马氏麾下兵马!”

    马超离去后没有多久,已是加封少府的沮授在卫士的引领下,匆匆来到了花亭。

    看见沮授来此,刘辩没再观赏亭子外水塘中的鱼儿,沮授离花亭还有很远,他已经双手负于身后,远远的凝望着他。

    发现刘辩正看着他,沮授也是不敢有半点耽搁,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匆忙赶到了花亭外。

    抱拳躬身,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沮授说道:“听闻陛下召唤,臣不敢怠慢,犹自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爱卿起身吧!”朝沮授虚抬了下手,刘辩嘴角浮起一片笑意,对他说道:“自打官渡一战,爱卿投效于朕,这许多日子,始终是在处置些闲务。朕有心要爱卿统领兵马,坐镇一方,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刘辩说要让他统领兵马坐镇一方,沮授一愣,连忙抬头问道:“不知陛下要臣前往何处?”

    “西凉!”心内已是做好了盘算,刘辩对沮授说道:“西凉马氏,献出麾下兵马,意欲居家潜入洛阳,朕思来想去,唯有卿家可前往西凉接管兵马,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站在花亭下,沮授迟疑了一会才说道:“陛下厚恩,臣不敢推辞,只是不晓得,陛下将欲如何掌控西凉?”

    “此正是朕要询问爱卿的!”俯视着站在花亭下的沮授,刘辩对他说道:“爱卿可说说,一旦坐镇西凉,该当如何建军,又该当如何保卫一方安宁?”

    “回禀陛下!”抱拳躬身,沮授对刘辩说道:“西凉常年征战,多为羌**乱。羌人为祸,乃因食不果腹!若臣到了西凉,将会如陛下于中原所做一般,将田地、草场分于西凉土著,并从中原迁徙人口,与羌人混居!时日久远,羌人与汉人通婚,所生子女均为汉人。不出二十年,陛下便可使得西凉一地,皆为我大汉子民!”

    “好一个掘树寻根之计!”微微笑着,刘辩点了点头,对沮授说道:“如此一来,我大汉在西凉根基便会稳固。只是爱卿到了西凉,当须谨慎应对韩遂!”

    “韩遂非破不可!”再度抱起双拳,沮授对刘辩说道:“臣会先休养生息,待到各地羌人晓得陛下宽厚,再向韩遂发起猛攻。届时羌人意图归为陛下所治,必定举兵协助。两相夹击,那韩遂纵有三头六臂,也必会落个兵败生死的下场!”

    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站在花亭下的沮授,刘辩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爱卿可先回去筹备,过几日带上粮草、兵甲,与马腾一道前往西凉!”

    “诺!”应了一声,沮授对刘辩说道:“若是陛下无有他事,臣且告退!”

    “去吧!”朝他虚抬了一下手,刘辩淡淡的说道:“西凉长治久安,便交于爱卿了!”

    原以为大军夺取辽东,还需要转战西凉,才能彻底的平定北方。

    可马腾父子的来到,却是让刘辩晓得,眼下有个机会摆在他面前。

    一旦抓住了这个机会,北方平定,在短期内就可实现,到时他知需要下令大军南下,将盘踞于南方的豪雄一个个拔除,这天下便是又重回了大汉朝廷的手中!

    沮授告退离去,刘辩负着双手,脚步轻缓的走下了花亭。

    站在花亭下,他仰脸望着湛蓝的天空,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刘协死去,刘辩在洛阳城内,根本没费多少心里,便收了马氏在西凉的兵马,远方的辽东境内,一支大军正缓慢的朝着襄平城推进。

    率领这支大军的,正是新封的河间王吕布和右丞相庞统!

    刘辩登基,大秦军队改建为汉军,从洛阳也送来了新的战旗。

    新战旗完全撇弃了过去墨色战旗的底色,改为了正红的颜色,同大汉倾颓之前的汉军战旗,是一般模样!

    骑着赤兔马的吕布也是异常的得意。

    刘辩麾下猛将无数,而封王的,却是只有他一个!

第1266章 要擒便来擒

    在辽东边境驻扎数日,魏延与周仓各自引领兵马,匆匆赶至。

    三路兵马聚集,大军人数成倍数激增,无论是单兵战力还是总体人数,汉军都要远远胜过曹军。

    这一战,只要汉军不出太大的纰漏,曹操便是会被一举攻破。

    公孙兰被无名斩杀,公孙康与公孙恭率军返回襄平,半道遭遇曹军伏击,折损多半。

    待到他们率军进入襄平城,早就于暗中埋伏的曹军再度杀出,一举涌入了城内。

    双方在襄平城内激战整整两日,辽东军终究不敌,全军覆没!

    得到辽东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庞统也是吃了一惊。

    他料想到辽东军会在这场战争中失败,却并没有想到竟会败的如此之快。

    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无名竟会也在关键的时候插上一手,把领军同高丽人对峙的公孙兰杀死!

    辽东公孙家,就好似在一夜之间,成了过眼云烟!

    整个辽东,只余下了曹军和汉军两支相互敌对的力量。

    同吕布一道率领大军,推进到襄平城外,庞统远远看到城头上好像挂着两个圆溜溜的物事。

    望着远处城墙上的物事,庞统微微蹙起了眉头。

    城墙上那两个圆溜溜的物事,如果料想不差,应该是人头不假,只是不晓得,可是公孙康与公孙恭兄弟二人的人头。

    “来人!”扭头向身后喊了一声,庞统对一个来到一旁的亲兵说道:“你前去城下喊话,要曹操献城投降,着重看看城头上那两颗人头,可是公孙康与公孙恭!”

    得了庞统命令的亲兵,正是当初与他一同来过辽东的随从,虽说不是十分熟悉公孙康和公孙恭,见到面相,却是能够认出!

    应了一声,亲兵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策马往城门去了。

    到了城门下,他仰脸望着城墙上,高声喊道:“曹操可在?”

    喊话时,亲兵的目光却是瞟向了城门下挂着的两颗人头。

    “曹公岂是你可直呼名姓?”城墙上,夏侯惇听到亲兵的喊声,从一旁的兵士手中取下长弓,在弓弦上搭起箭矢,瞄准了城下的亲兵,高声喝骂道:“且吃某一箭!”

    正要朝着庞统的亲兵射出箭矢,一只手按在了夏侯惇的手腕上。

    满脸怒容的朝侧旁看了一眼,夏侯惇发现,按着他手的竟是荀彧。

    “尚书令何故阻挠于某?”被荀彧按着手腕,夏侯惇虽是不敢发作,心内却很是不快的问了一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容某会他!”按下了夏侯惇的手,荀彧到了城墙边,向城下喊道:“曹公事务繁忙,无有闲暇同一小兵说话,要你家军师前来!”

    “我家丞相正忙于排兵布阵,如何得闲?”仰脸望着城墙上的荀彧,庞统亲兵也是伶牙俐齿,接话说道:“丞相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且容那曹孟德献城投降,若有半个不字,我大军一旦攻城,鸡犬不留!”

    丢下这句话,亲兵兜转战马掉头就走。

    手持长弓,夏侯惇是被气的不轻,张开弓箭就要朝那亲兵射出箭矢。

    他的手臂刚刚抬起,荀彧连忙一把给他按了下去,朝他摇了摇头。

    一脸的怒容,手被荀彧按着,夏侯惇又不敢用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庞统派来的亲兵往汉军大阵去了。

    策马进了汉军大阵,亲兵到了庞统近前,抱拳说道:“启禀丞相,小人看清了城头上悬挂的人头,正是公孙康与公孙恭!”

    得知公孙康与公孙恭已经兵败被杀,庞统面露笑容,对一旁的吕布等人说道:“陛下欲得辽东,要的便是公孙家再无后人,如此一来,我等倒是可放心攻城!”

    “莫非丞相要强攻?”庞统说出攻城二字,吕布先是问了一句,随后说道:“若要攻城,某愿身先士卒!”

    “大王莫急!”朝吕布摆了摆手,庞统笑着说道:“且围他十数日再做计较!”

    庞统说出要攻城,又要大军围个十数日再说,吕布满心不解的朝其他将军们看了看。

    包括魏延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不晓得庞统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吕布也只得作罢,下令大军暂且围城。

    辽东境内,曹军攻破了襄平,洛阳城里的刘辩,却是迎来了一位他一直想要招揽,却始终没有招揽到麾下的贵客。

    杀了高丽王和公孙兰,无名一路赶往洛阳。

    才进洛阳城,他就听闻了刘协身死的消息。

    朝廷已经向民间公布了刘协死亡的所谓真相,从馆舍主人那里听了朝廷的解释,无名心内是觉着一阵的好笑。

    刘辩对百姓和军士,向来都是恩赏有加。

    对刘辩的印象,无名只有“宅心仁厚”四个字可形容。

    不过在得知刘协身死的消息之后,他立刻便联想到刘辩为了稳固根基,不惜令贾诩将刘协毒死,尔后找出个酒力不胜,因饮酒过度而死的由头。

    无名的猜测,离真相也是很近,只不过他却是把贾诩独断专行所做的事情,给盖到了刘辩的头上。

    贾诩为人恭谨,虽说往往献出的计策都是些毒计,要他破釜沉舟,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并不容易。

    行走天下,对天下豪雄和他们麾下的谋臣、将军多少有些了解,也难怪无名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猜测贾诩是独断专行,做出的这等事来。

    他只晓得贾诩的个性如此,却并不晓得,贾诩这样做,也是有着他的道理。

    刘协身在洛阳,刘辩虽说是有妥善的安置,也难保不会有哪路豪雄动了歪心思,暗中着人潜入洛阳城内。

    动荡了多年,一旦有人成功将刘协抢出城去,刘协被逼称帝,也是情理之中。

    刘辩称帝,就犹如在许多豪雄心头插上了一柄利刃,那些对汉室尚有归属的豪雄,如马腾之流,或许会献出兵马,从此依附大汉。

    可天下动荡多年,对大汉尚有归属感的豪雄,已是越来越少。

    为了自家利益,难保不会有一众豪雄共同胁迫刘协,同刘辩分庭抗礼。

    出现了那种局面,大汉能否匡复,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诛杀刘协,也是贾诩考虑到了这一层面,才决定动手,为的也是最终保住自家的身家性命。

    把罪名安在了刘辩的头上,无名不仅没有对刘辩产生半点恶感,反倒更是觉着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可依托终生。

    若是刘辩存有妇人之仁,终究是难成大事。

    无名要的只是一样,刘辩只须不扰民,给平民一条活路,他便会誓死效忠。

    在馆舍内住了两日,观察了一下洛阳的形势,无名最终决定,前去觐见刘辩。

    腰挎长剑,走在洛阳的街头,无名就像是闲庭信步一般,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路上的风景。

    街市上,几乎是家家商铺都在开门营业,商铺外的空地,也被一些小贩利用了起来,吆喝叫卖着他们的货品。

    路上的人群是往来不绝,无论男女,都是衣着光鲜,同十多年前的洛阳相比,简直是别有一番景致。

    看着喧嚣的洛阳城,无名的嘴角始终带着恬淡的笑意。

    正走着,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无名!站住!”

    听到身后传来爆喝,无名停下脚步,慢悠悠的转过身,望着朝他大喝的人!

    街市上往来行走的百姓,起初并没有留意到无名,直到有人唤出他的称号,百姓们才吃了一惊,连忙散到路的两旁,一个个满眼惊恐的望着他。

    出现在无名视野中的,是十多个汉军兵士。

    发出这声爆喝的,正是领着兵士的军官。

    无名停下脚步,百姓也都纷纷跑到路边,十几个汉军飞快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一柄柄朴刀的刀尖,全都指向了他。

    根本就没有去看那十多个兵士,无名向那喝住他的军官问道:“因何唤某?”

    “这洛阳城,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手按剑柄,军官跨步上前,拧着眉头对无名说道:“你既是敢来,某今日便将你擒了……”

    “擒某?”歪头看着军官,无名的嘴角流露出一抹好笑,对他说道:“既要擒某,那便来吧!”

    被无名挑衅,军官心内虽说是有些忐忑,颜面上却是过不去,爆喝了一声,一把抽出长剑,向他冲了过去。

    来到洛阳,为的是投效刘辩,无名也晓得他在街市上不便杀人。

    军官举着长剑,刚冲到他的近前,他已经一把将腰间长剑抽出,也不翻转,手握剑柄向前一递。

    高高举着长剑,军官都还没来及下劈,无名持着剑柄的手,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上。

    咽喉被无名持着剑柄的手顶着,军官满脸的恐慌,手中长剑高高举着,竟是没敢有半点下落的迹象。

    收起长剑,无名冷哼了一声,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理会那军官,转身就走。

    长剑举过头顶,已经被惊的呆了,知道无名从几个汉军兵士身旁走过,军官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眼看着无名走出了人群,几个士兵连忙跑到军官跟前,等到军官反应过来,将长剑放下,他们已经再也看不到无名的身影。

第1267章 湖边长谈

    洛阳皇宫正门外。

    数百名皇宫卫士,手持着长剑,将一个人围在正中。

    所有卫士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睛连眨也不敢眨的盯着被他们围住的无名。

    嘴角带着淡然的笑容,无名并没有拔剑,而是向卫士们说道:“某前来,只为觐见陛下,因何这般待某?”

    卫士们都没有吭声,所有人都是一副紧张的神态。

    将无名团团围在中间,卫士们不敢放他前进一步,无名也没有强行闯宫。

    双方正对峙着,得到消息的王柳、王榛快步朝着皇宫正门跑来。

    “让开!让开!都让开!”还没到无名近前,王柳已是高声喊道:“无名先生乃是陛下贵客,汝等怎可这般无礼!”

    被王柳喝了一通,卫士们这才纷纷将长剑收起,撤步退到一旁。

    无名早先打算刺杀刘辩的事情,到如今在皇宫卫士们的心头,还如同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

    虽说退到了一旁,卫士们看着他,神色中还是带着警觉。

    “先生!”卫士们让了开,到了无名近前,王柳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跟在王柳身旁的王榛,也是抱拳朝无名拱了拱。

    给二人回了一礼,无名笑着对王柳说道:“某特意赶来,只为投效陛下,不想洛阳城内,却依然视某为猛兽,可见当日某着实是做了些荒唐事!”

    “哪里!”微微一笑,王柳引领着无名进了皇宫,一边走,一边对他说道:“忌惮先生,乃因先生剑术天下无匹,无人能及,因此才会这般。假若换做末将,怕是进了洛阳,也无人理会!”

    “将军太谦了!”哈哈一笑,无名对王柳说道:“将军剑术,在天下间已是少有匹敌,到得何处,不会引得当地豪雄一片恐慌?”

    “听闻先生诛杀了天寂,不晓得可是事实?”陪着笑,王柳突然向无名问了这么一句。

    扭头看了她一眼,无名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天寂剑术,不过二流,与将军相比,尚且差上许多。诛杀他,并无甚么可说!”

    “先生!”王柳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无名的说法,天寂的剑术与她相比,确实要差了许多,即便是她前去,也能将天寂当场斩杀,不过她最近却得到了另一个让她也难免会有所担忧的消息,于是对无名说道:“听闻秋痕出现于江东,不知先生可否知晓?”

    “秋痕?”听到这两个字,无名不由的也皱起了眉头。

    行走天下数年,他曾与无数剑客比拼,唯独一个人,他始终在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个人就是王柳口中的秋痕。

    找寻了数年,无名一直以能与秋痕比试剑术为目标,可对方却好像一直在躲着他。

    到如今,他连这个秋痕是男是女都还没有弄清楚。

    倒不是天下间没人见过秋痕,他之所以连性别都不为人所知,主要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如今都已经死了!

    “秋痕在江东作甚?”皱了皱眉头,无名向王柳追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王柳没有吭声。

    她虽然得到了消息,可消息却并没有验证究竟可靠不可靠,也是无法给无名任何答案。

    见王柳摇头,无名没再吭声,脸上的神色却是要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陛下在后园之中等候!”进了皇宫前院,沿着道路走了片刻,一旁的王榛对无名说道:“请先生入后宫相见!”

    “后宫?”停下脚步,无名皱了皱眉头说道:“后宫乃是嫔妃、女眷住处,某乃男儿之身,如何入得?”

    “先生多虑了!”与王榛相互看了一眼,王柳笑着说道:“后宫虽说有嫔妃、女眷,却都各自有着宫室,极少出外行走。即便出外行走,也是在内围,陛下与先生相见之处,乃是外围。先生只管放心!”

    狐疑的看了看王柳和王榛,无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二人的陪同下进了后园。

    后园的湖边,刘辩双手负于身后,正望着泛起微波的湖面,欣赏着湖面上铺洒的点点金光。

    “陛下,无名先生来了!”一个宫女小跑到刘辩身后,向他福了一福,轻声禀报道。

    “请先生前来相见!”并没有回头,刘辩向那宫女吩咐了一句。

    “诺!”宫女应了一声,朝着已经到了附近,正原地等候着的无名和王柳、王榛跑了过去。

    到了仨人近前,宫女先是向他们行了一礼,尔后说道:“陛下请先生前去相见!”

    扭头看了一眼王柳、王榛,见二人都朝他点了下头,无名这才跨步向刘辩走去。

    无名走向刘辩,王柳、王榛并没有跟上。

    看着他的背影,王榛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姊姊,让他独自前去觐见陛下,是否有些不妥?”

    “陛下早有吩咐,你我二人若是上前,岂非是有违君意?”摇了摇头,王柳轻声说道:“无名先生数次有刺杀陛下的机会,却从未动手,今日必定也是不会意图不轨!”

    王柳虽是如此说,可王榛的神色中,却还是流露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站在湖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刘辩转过身,朝正向他走来的无名微微一笑说道:“朕盼了先生多日,先生终究是来了!”

    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无名也开口说道:“小民意欲与陛下长谈,也是等了多日,方有今日机缘!”

    “先生,请!”转过身,刘辩面带笑容,向无名做了个请的手势。

    向刘辩谢了一声,无名跟着他,走向不远处的一张矮桌。

    矮桌是宫女们早已摆放停当,桌面上放着一壶烧酒,另外还有些果脯、肉食。

    放的时间已是不短,肉食也是冷了,刘辩在坐下之后,笑着对无名说道:“朕日子过的颇为清冷,略备薄酒,先生莫嫌寒酸!”

    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和美酒,无名端起酒壶,先是为刘辩斟了一樽,尔后又给自家也斟了一大樽,放下酒壶时笑着说道:“陛下过的清冷,可某于洛阳城内外,看那百姓的日子,却过的并不清冷!”

    “百姓要的,与朕要的不同!”微微一笑,刘辩端起酒樽,朝无名一比说道:“先生请满饮此樽!”

    与刘辩饮了樽中酒,无名放下酒樽时,向刘辩问道:“陛下以为,百姓要的是甚么?而陛下要的又是甚么?”

    “百姓要的,无非是吃饱穿暖,有房有地!”与无名视线相对,刘辩说道:“朕要的,却是这无限江山、大好河川!”

    “坐拥无限江山、大好河川,便是有了天下财帛,陛下因何还这般苛苦自家?”为刘辩再斟了一樽酒,无名说道:“至少锦衣玉食,断然不会少了陛下!”

    笑着摇了摇头,刘辩对无名说道:“天下间,有富、贵、贫、贱!富贵者,乃是凤毛麟角!世间最多者,乃是贫贱百姓!百姓困苦,朕不体察,却整日醉生梦死,即便得了江山早晚也是要失!”

    听着刘辩的一番讲述,无名低垂下眼睑,并没有吭声。

    他知道,刘辩后面一定还有其他的要说,他要听的,恰恰是后面的话!

    “汉军控制地区,朕不敢说断然无有贫困到衣不蔽体之人,却是敢说,但凡有此类人被汉军发现,必定会给予耕地、住宅,要他们也过上有肉食,有衣穿的日子!”凝视着无名的眼睛,刘辩微笑着说道:“民乃国之根本,无视民意,即便拥有再强的军队,拥有再多的财富,国终究要破!”

    刘辩的言论,让无名不住的点着头。

    桓灵二帝之时,大汉就是徭役、税赋沉重,各地官僚为饱私囊,对百姓极尽盘剥,最终导致张角兄弟借着太平道,兴起了黄巾之乱!

    若无黄巾之乱,他的女人就不会死去,他也不可能浪迹天下,成就一番恶名!

    想到当年,无名悠悠的叹息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说道:“某不如陛下深明大义,某只晓得,若是当年朝廷有道,便不会民不聊生,便不会有黄巾之乱!无有黄巾之乱,某也不会行走天下,成就一场恶名!”

    “为君无道,为臣无德,乃是乱世之相!”看着无名,刘辩也轻叹了一声说道:“若非先皇无道,各地官僚无德,天下如何得乱?天下不乱,董卓又如何会进入洛阳?董卓不入洛阳,朕又如何会颠沛流离,为匡复大汉征伐天下?”

    说着话,刘辩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走到湖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对无名在说,也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朕已传召,大汉宗庙,将无道之君悉数请出!以此警醒后世君王!”

    刘辩的话,让无名吃了一惊。

    如此做法,虽说是大快人心,可对宗庙来说,却是叛祖离宗!

    下了这道诏书,刘辩要面临的,或许是天下间众多豪雄的职责和讨伐。

    站起身,无名抱拳躬身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若是尚未行得此时,还望三思!”

第1268章 是汉臣还是私臣

    刘辩的一道诏书,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中丢进了一块巨石。

    大汉宗庙中的皇帝牌位,但凡无道之君,均被请了出来,安置于偏殿之中。

    消息传出,天下震惊!

    桓灵二帝之时,吃了无数苦头的百姓们,是奔走相告,像是传递着喜讯一般,传达着刘辩的这道旨意。

    相比于百姓的奔走相告,各地豪雄同样震惊。

    始终以大汉臣子自居的豪雄,得到消息,当场痛骂刘辩叛祖离宗者不在少数,而那些早已忘记了自家是汉室臣子的豪雄,则是一个个如同芒刺在背。

    刘辩此举,无非是告知天下,将无道皇帝灵位请出宗庙,乃是他要做个有道之君。

    内心叛离了汉室的豪雄们,最为担心的,就是大汉出个有道君主。

    如今的刘辩已经成了势头,假若再容他做大,用不多久,天下将会一统,豪雄们手中的兵权权势,都将回归汉室!

    一道诏书引起了轩然大波,没过多久,远在辽东和川中的汉军,也是得到了消息。

    从报讯兵士那里听闻刘辩下达了将无道之君牌位请出宗庙的旨意,并且已经依照旨意做了,诸葛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便没再言语。

    “将军因何笑而不语?”诸葛均的神态,让高顺等随同他出征的将军们都是满头的雾水,高顺抱拳朝他拱了拱,满心纳闷的问了一句。

    “陛下此举,怕是要迁都了!”看着高顺,诸葛均面带淡然的笑意,对几位随同出征的将军说道:“请先帝灵位出宗庙,即便当年光武帝讨伐王莽,振兴大汉,也是未有过的举措。如今陛下却是这般做了,无非是要告知世人,此时的大汉与彼时大汉不同。陛下承认的君主,方为宗庙先祖,而陛下不承认的君主,则是与布衣无有二致!”

    “迁都?”微微蹙起眉头,高顺满心不解的说道:“洛阳繁荣昌盛,因何要迁都?”

    “高祖胜项羽而得天下,定都长安!”看着高顺,诸葛均说道:“光武诛王莽而兴汉室,定都洛阳!而今陛下,乃是南征北战,先平董卓,再定曹操,日后大军南下,长驱直入,夺取江淮以南!说来,也是重定乾坤,如何还会守着洛阳?”

    诸葛均的一席话,虽说是有些道理,可高顺等人始终不太相信刘辩会舍弃了洛阳,而迁都他处。

    “以将军看来,陛下会迁都何处?”心内虽是不信,高顺却还是追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诸葛均没有说话。

    猜测刘辩将来必定会迁都,也不过是从他动了宗庙中的先帝灵牌来看。

    至于迁都何处,诸葛均还真是没有把握猜中。

    “各位将军!”猜测不到刘辩将来会迁都何处,诸葛均抱拳向高顺、典韦、徐晃和许褚、严颜等人拱了拱说道:“我等奉命出征,夺取益州。如今益州已是夺下,汉中张鲁却是与我等持久对峙。依各位看来,那汉中如何夺取,方为妥当?”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没有开腔。

    在背叛了刘璋之后,就一直想要辞官回乡的严颜,更是半句也不言语。

    目光最终落在了严颜的脸上,诸葛均抱拳朝他拱了拱问道:“严老将军镇守益州多年,与那张鲁也是厮杀多年,不知老将军可有计策?”

    诸葛均点名向他询问谋略,严颜躲避不得,只得抱拳回礼说道:“末将背叛刺史,如今已是无颜立足世间,又如何有心思思忖领军之事?还望将军念在末将年迈,允末将回乡养老!”

    “老将军!”严颜再次提出要回乡养老,诸葛均面带笑容,向他问道:“不知在老将军心中,将军是大汉臣子,还是那刘璋的臣子?”

    被诸葛均问的一愣,严颜眨巴了两下眼睛,嘴巴微微张着,竟是没能说出话来。

    虽说自刘焉之时,严颜就已经在益州为将,可他却始终是大汉的将军!

    如今他投效的是汉军,而不是其他豪雄的军队,相比于过往,只能说是更为正统!

    低下头,严颜脸上的褶子剧烈抖动着,一时半会也没能找到应对的话语。

    “老将军可是也觉着方才之言有些不妥?”严颜没有吭声,诸葛均又追问了一句。

    经他这一追问,严颜叹了一声,把头偏向了一旁。

    屋内坐着的高顺等人,在诸葛均与严颜说话之时,一个个都在看着严颜,想听听他究竟有何话说。

    严颜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意图回避,将军们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

    “我说你这老头!”跟随刘辩的日子最久,许久都没有领军出战的机会,夺下益州,竟也是兵不血刃,典韦心内正自烦闷,见严颜只是唉声叹气不做声,心内烦闷,猛的站了起来说道:“为陛下效力,莫非就这般辱没了你不成?”

    典韦说话,不像诸葛均那样委婉,被他一句话说的,严颜愣了一下,老脸一红,冲他瞪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某何时说过为陛下做事乃是辱没了某?某只是背叛旧主,无颜领军罢了!”

    “何为旧主?”严颜话音刚落,诸葛均就笑着说道:“即便是刘璋,也是汉臣!老将军旧主,乃是当今陛下!何时老将军成了刘璋家将?”

    诸葛均每一开口,便是直接切入到严颜的软肋,立时让他无言以对。

    看着诸葛均,严颜叹了一声说道:“将军何故为难末将!且容末将思量两日如何?”

    严颜话语中终于流露出了松动,诸葛均微微笑着说道:“老将军要思量,本将军自会给时日,只是莫要思量的太久,我等得下汉中,方是为陛下扫清了巴蜀!”

    “老将军且回去歇息吧!”向严颜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诸葛均提出让严颜回去歇息。

    心内烦闷,严颜也不推辞,站了起来,抱拳朝诸葛均拱了拱,转身走出了房间。

    目送着严颜离去,高顺向诸葛均问道:“此人颇有不臣之心,将军因何留他?”

    “高将军有所不知!”笑着摆了摆手,诸葛均对高顺说道:“严颜并非有不臣之心,只是旧主难忘,一时半会还觉着自家对不住刘璋,因此才会这般。那汉中张鲁,虽说并非朝廷命关,却是以太平道之命招揽部署,占据汉中颇有实力。川中地形复杂,我等若要全胜,少了严颜这等蜀中老将,着实是不妥!”

    诸葛均如此说了,高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又重新坐了回去。

    不说诸葛均等人,且说那严颜,离开官府之后,一路朝着自家府宅走去。

    进了府宅,他也不理会上来迎接的仆从,径直往后园去了。

    后园凉亭中,严飞燕正坐在亭子里,欣赏着亭外的精致,听到传来有人走进后园的脚步声,她扭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出现在她视野中的,正是刚被诸葛均责问了的严颜。

    铁青着脸,严颜入了后园,径直往书房方向走去。

    看到严颜,严飞燕连忙站了起来,唤了一声:“父亲!”

    正快步走着,听到严飞燕的声音,严颜停下脚步,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见严颜停下脚步,严飞燕双手提着裙角,下了凉亭,飞快的朝他这边跑了过来。

    “孩儿给父亲请安!”到了严颜面前,严飞燕欠了欠身,给他请了个安,尔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严颜问道:“父亲面色不善,可是遇见了难为之事?”

    “唉!”被严飞燕问起,严颜叹了一声说道:“我儿当日劝为父夺了益州献于秦王,为父照办却是悖逆了旧主。如今秦王登基,做了皇帝,那诸葛均竟是不允为父告老还乡,反倒追问为父,是汉臣还是刺史家的私臣!”

    严颜一脸的懊恼,看着他的模样,严飞燕心内也是颇为心疼。

    她的眼睑稍稍搭眯了一下,随后便微微笑着,对严颜说道:“父亲可将诸葛均请至家中,女儿与他说道说道,他必会允父亲告老还乡!”

    “当真?”擒获了刘璋之后,严颜每每前往官府,心内便会一阵不是滋味,听闻严飞燕说可助他告老还乡,他连忙追问了一句。

    “父亲只管依照女儿说的去做,保那诸葛均会允了还乡之请!”面带微笑,严飞燕对严颜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今日晚间父亲便将他请来,女儿这便吩咐下去,令伙房做些菜肴,再备办些美酒。一应事务,今日晚间,女儿必定为父亲办妥!”

    有些不确定的打量着严飞燕,严颜还是不敢相信,她一个女儿家,如何便能说服像诸葛均那样的三军统帅。

    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疑惑,严飞燕甜甜一笑说道:“父亲莫要见疑,一切到了晚间,自有分晓。即便不成,对父亲也是无害!”

    严飞燕这样说了,严颜才叹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此时便交于你去折腾,为父老了,也是折腾不起了!”

    “谢过父亲!”双手提着裙裾,严飞燕甜甜笑着,朝严颜行了一礼,尔后说道:“女儿这便吩咐备办酒宴去了!”

第1269章 眼都看直了

    徐徐的风儿轻拂着街面,斜下的夕阳把整个成都城都映的一片橘红。

    街市上,小贩们已是开始收起摊子,店铺也都纷纷关上门户,宁静的夜晚,很快便会降临。

    宽阔的青石路上,十多骑健马缓辔而行。

    诸葛均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走在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汉军前面。

    跟在他身后的汉军,个个都是身量魁伟、体格健壮,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这些人之中,任何一个都不好招惹。

    除了十多个汉军兵士,典韦也骑着马,跟在诸葛均的侧旁。

    “将军,那严颜早先还与我等争辩,转眼便请将军前来赴宴,莫非是所图不成?”走在诸葛均侧旁,典韦瓮声瓮气的向他问了一句。

    嘴角流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诸葛均对典韦说道:“将军乃是万人敌,有将军陪同,某怕甚么?”

    被诸葛均这么一夸,典韦倒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道:“将军谬赞了!”

    面带笑容,诸葛均没再言语。

    离严颜住处尚有三五十步,诸葛均远远就看见严颜等候在宅子大门外。

    双腿往马腹上轻轻一夹,他催着战马,又走的快了些。

    跟在他身后的典韦和十多名汉军兵士,也都催着战马加快了速度。

    远远看见诸葛均来了,严颜双手抱拳,深深躬下身子,向他行了一礼。

    见严颜向他行礼,诸葛均连忙翻身跳下马背,飞快的跑到他的面前,先是给他回了个大礼,尔后牵起严颜的双手说道:“老将军请末将前来饮宴,只须在家中等候便可,如何出了宅子?”

    “将军乃是汉军主将,末将怎敢托大?”被诸葛均牵着手,严颜说道:“出宅恭候,乃是分内之事!”

    “诸葛将军,请!”与诸葛均客套了一番,严颜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老将军请!”诸葛均并没有跨步进入院内,而是反请了严颜一次。

    二人牵着手,并肩走进了院中。

    陪同诸葛均来到严颜府上的典韦等人,也紧跟着进了严颜的宅子。

    严颜领着诸葛均,一路朝着内宅走去,随同诸葛均前来的十多个汉军兵士,都留在了外院之中,只有典韦,由于有着将军身份,紧随二人进了后园。

    “敢问将军,晚宴是寻处花亭,你我于亭中对饮,还是在后园厅中观赏舞娘歌舞?”进了后院,一边走,严颜一边向诸葛均问了一句。

    “老将军也是晓得末将!”微微一笑,诸葛均说道:“不喜在宅中饮宴,却又喜好舞娘歌舞!如此倒是让末将难以取舍!”

    被他一番话给说的一愣,严颜随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如此好办,末将吩咐下人,将酒宴摆于花亭之上,舞娘在亭下挑灯歌舞,如何?”

    “甚好!甚好!”严颜话音才落,诸葛均就笑着抚起了巴掌说道:“老将军深知末将之心呐!”

    “来人!”与诸葛均商议妥当摆宴之处,严颜向一旁的仆从喊道:“于后园花亭摆宴,家中舞姬亭下献舞!”

    “诺!”一个仆从抱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安排酒宴去了。

    与严颜并肩走在后园之中,诸葛均看着满园的花草和稍远处的假山、水塘,对严颜说道:“老将军乃是武官,不想竟也是有这等闲情,将这小院收拾的如此雅致!”

    “末将乃是粗人,如何晓得收拾庭院!”谈及庭院,严颜不住的摆着手说道:“不瞒将军,此处乃是小女收拾。末将也是不懂这些花花草草虫虫鸟鸟的,平日便是由着她,倒让将军见笑了!”

    “小姐玲珑剔透,竟是将这后园布置的如同花园一般,将军如何还这般谦逊?”夸赞后园时,诸葛均险些就脱口冒出一句,可否请小姐前来相见,话都到了嘴边,他又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严颜的女儿,毕竟也是将门之后。

    唐突求见,着实是于礼数不合!

    有心想与严颜的女儿相见,却又不好说出口,诸葛均心内正有些失落,一旁的严颜却对他说道:“若是这庭院将军还看得过眼,末将稍后便让小女与将军说说这庭院,如何?”

    心内正想着这件事,严颜恰好顺杆子爬了上来,诸葛均哪里还会不愿意,连忙不住口子的说好。

    在严颜的引领下,诸葛均和典韦到了花亭下口。

    花亭之上,摆放着四张矮桌,在亭子的四面边角,分别立着四名侍女。

    “二位将军,请!”在亭子下止住脚步,严颜向诸葛均和典韦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诸葛均反请了一次严颜,跟在他们身后的典韦却是嗡声嗡气的说道:“怎地?某也有座?”

    “典将军乃是大汉猛将,如何无座?”脸上堆着笑,严颜又请了一次典韦。

    上了花亭,仨人叙了座次分别坐下。

    看到另外一张空着的矮桌,诸葛均有些疑惑的问道:“老将军莫非还有客人?”

    “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微微一笑,严颜说道:“方才末将与将军说过,这庭院……”

    不等严颜把话说完,诸葛均已是明白了过来,“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

    仨人坐下之后,没过多会,一个侍女跑到亭子下,向严颜福了一福说道:“启禀将军,小姐来了!”

    见了严颜家的庭院,诸葛均便是觉着这位小姐必定是个颇有才情的女子,也是想要见上一见。

    听闻小姐来了,他连忙站了起来,典韦则是还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看着他发愣。

    “将军请坐!”见诸葛均站了起来,严颜笑着对他说道:“不过是一女子而已,将军不必如此!”

    “非也!非也!”摆了摆手,诸葛均并没有坐下,而是对严颜说道:“小姐才情练达,乃是旷古绝今之才女,末将起身相迎,也是应当!”

    说着话,他已是看见亭子外的小路上走来几个女子。

    最前面的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轻薄的鹅黄色罗裙,挽着流云髻儿,走路时腰肢款摆,就犹如风中杨柳一般娇柔妩媚。

    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诸葛均脸上是满满的都是期待。

    从体态来看,严颜的女儿断然不会是寻常庸脂俗粉,即便算不得绝美,也是女子中的极品!

    在四名侍女的陪同下,换上一声罗裙的严飞燕,轻移莲步来到了花亭下。

    到了亭子外,她停下脚步,盈盈的向亭子上的仨人福了一福,轻声说道:“小女见过父亲,见过二位将军!”

    “小姐,有礼了!”严飞燕到了亭子下,诸葛均的一双眼睛,直如被人勾走了魂儿一般,死死的凝视着他,目光连挪也挪不开半分,赶忙给她回了一礼。

    坐在一旁的典韦,则是站起身,抱拳朝严飞燕拱了拱,算做是见了礼。

    “诸葛将军!”双手抱拳,保持着向严飞燕行礼的姿势,诸葛均直如痴了一般,一旁的严颜歪着头,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被严颜一唤,他才怔了一下,连忙再次向严飞燕行了一礼说道:“小姐,请入席!”

    甜甜一笑,严飞燕上了亭子,在落座时轻声说道:“父亲着人去唤小女,小女心中还在琢磨,何等客人竟会如此无状,要见别个家女眷!”

    严飞燕一开口,典韦傻呵呵的咧起大嘴,冲诸葛均直乐。

    诸葛均则是臊的满面通红,把头给低了下去。

    “飞燕!”朝严飞燕瞪了一眼,严颜假意呵斥道:“女子家家,诸葛将军有心抬爱,理当感恩戴德方是,如何说出这等话来?”

    “父亲说的是,倒是小女唐突了!”甜甜一笑,严飞燕对诸葛均说道:“小女说话耿直,还望建军莫怪!”

    “不怪!不怪!”看了庭院,已是晓得严飞燕颇具才情,如今又见了人,觉着就犹如仙子般清新脱俗,诸葛均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一半,哪里还敢有半点怪罪的意思,连忙抱拳说道:“小姐说的是!末将唐突才是!”

    “将军倒是大度!”甜甜一笑,严飞燕在面前矮桌上的酒樽中斟满了一樽酒,双手捧着,对诸葛均说道:“小女敬将军一盏,权作赔罪!”

    “不敢!不敢!”身后侍女上前,为诸葛均斟满了酒,诸葛均赶忙端起酒盏,对严飞燕说道:“末将唐突,小姐未有怪罪,末将心内惶恐,何敢劳小姐赔罪?末将敬小姐!”

    说完话,诸葛均一仰脖子,将酒樽中的美酒饮了个干净。

    与他粗豪的饮酒行止相比,严飞燕则是要矜持了许多。

    她一手端着酒盏,将酒樽凑在红唇上,另一只手抬起来,用衣袖遮着小口,将樽中美酒一点一点的吸了。

    “诸葛将军方才进入园中,说这园子雅致,为父想到园子乃是我儿亲自画出图样,交由工匠建造,方才请我儿与将军相见!”二人饮罢了酒,严颜在一旁笑着说道:“我儿便与将军说说,这园子究竟有甚么好处!”

    “园子颇小,若不精心布局,怕是难以住人!”甜甜一笑,严飞燕向诸葛均问道:“将军以为,这园子雅致在何处?”

第1270章 奇诡之术

    环顾了一圈黄昏下的庭院,诸葛均抱拳朝严飞燕拱了拱说道:“小姐这园子,小则是小了点,亭台楼榭,却是半点不少。水榭连亭台,亭台连翠阁,相辅相成彼此映衬,着实是雅致的紧。”

    放下抱起的双拳,诸葛均的视线停留在亭子外的一方水塘边,接着说道:“水塘边缘,假山成林,若是摆上瑶琴,于此处抚琴一曲,更是别具一番风味!”

    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严飞燕轻柔的点了点头。

    她虽是没有言语,神情中却是多了几分赞许。

    “将军还会抚琴?”严飞燕没有说话,严颜却在一旁问了一句。

    “略懂一二!”欠了欠身,诸葛均很是谦虚的应了一声。

    “小女也是粗晓琴律,今日便让小女抚琴一曲,将军指点一二如何?”先是看了一眼严飞燕,随后严颜向诸葛均问了一句。

    严飞燕尚未说话,诸葛均连忙说道:“指点不敢当,小可愿聆听小姐仙音!”

    “父亲!”严颜提出要严飞燕抚琴,她嘟起小嘴,羞红着小脸嗔了一声,又把头给垂了下去。

    严飞燕相貌已是极美,再兼满面娇羞的垂下头去,更是妩媚动人,诸葛均竟是又看得痴了。

    一个侍女下了花亭,没过多会,捧了只瑶琴回来。

    当侍女捧着瑶琴走上花亭时,严飞燕站了起来,向诸葛均和典韦施了一礼,从侍女手中接过瑶琴,朝着水塘边走去。

    斜下的夕阳挂在天尽头,橘色的光辉照在水塘上,水面上闪烁着粼粼的金色波光。

    严飞燕并没有让人在水塘边摆放矮桌,看着她走到水塘边的背影,诸葛均也是满面的疑惑。

    到了水塘边,严飞燕跪坐在地上,把瑶琴抱在怀中,轻轻揭去包裹瑶琴的丝绸。

    把丝绸放到一旁,他将瑶琴放在腿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琴弦,调了下音阶。

    调罢了琴,严飞燕的双手在琴面上飞快的抚弄了起来。

    随着她的抚弄,一首曲调优美的旋律随即在后园中飘扬开来。

    花亭上,诸葛均听着她弹奏的琴律,竟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如同天籁般的琴音。

    看着诸葛均陶醉的神情,与他迎面而坐的严颜,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花亭之上,就数典韦最为粗豪。

    早点任侠出身,他才管不得甚么琴音优美不优美,只管吃着桌案上的肉食果脯,大口大口的饮着美酒。

    水塘边的严飞燕一曲奏罢,天色已是完全暗了下来。

    她抱起瑶琴,正要返回花亭,诸葛均已是站了起来,迎下花亭,抱拳对她说道:“小姐琴艺精湛,引得在下不免技痒,不知可否借小姐瑶琴一抚!”

    向诸葛均欠身福了一福,严飞燕说道:“将军请便,小女恰是也想听听将军所奏琴律!”

    得了允诺,诸葛均快步迎着严飞燕走了过去。

    到了她跟前,诸葛均从她手中接过瑶琴,向她躬身一礼,走到水塘边,学着严飞燕的样,跪坐在地上,将瑶琴摆在腿上抚弄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听着他抚弄的琴音,严飞燕俏丽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片温馨,

    二人对园艺的欣赏,颇有共通之处,彼此又都精通琴律,虽说只是第一回相见,彼此却产生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待到诸葛均一曲抚罢,一个侍女上前,将瑶琴收了起来,他才朝着花亭走了去。

    在他抚琴之时,严飞燕并没有登上花亭,一直站在亭子下,静静聆听着他抚出的音律。

    到了严飞燕身前,诸葛均向她抱拳一礼说道:“小姐,请!”

    “将军请!”向他福了一福,回了一礼,严飞燕的俏脸竟是红了一红。

    花亭上,严颜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缓缓摇了摇头。

    摆这场酒宴,严飞燕原本是要劝说诸葛均,请他莫要强逼严颜领军征讨张鲁。

    不想二人见了,竟是隐隐的生起了惺惺之态,彼此好像都产生了好感。

    严飞燕年岁也是不小,早到了可嫁人的年纪。

    看着她和诸葛均并肩走上花亭,严颜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女大不中留!

    以往也是有人给严飞燕说亲,一来是严颜舍不得女儿,二来是那些官宦子弟,严飞燕根本看不入眼,于是便拖延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请诸葛均来到家中饮宴一场,女儿隐隐间却是流露出了对诸葛均有好感的意思。

    上了花亭,诸葛均落座之后,抱拳对严颜说道:“小姐才情练达,且又精通音律,着实是当今才女!”

    “将军谬赞了!”笑着摆了摆手,严颜说道:“小女粗鄙,如何担得将军如此夸赞!”

    “将军!”诸葛均正要与严颜客套,已经落座的严飞燕轻启朱唇说道:“听闻将军意欲要老父领军征讨张鲁,不知可有此事?”

    受到严颜邀请之时,诸葛均就晓得,酒宴之上必定会谈及要他领军征讨张鲁的事情,抱拳对严飞燕说道:“今日末将来此,乃是同严老将军闲聊畅谈,我等谈些风月琴酒,不谈军务!”

    “将军谬矣!”从诸葛均话语中听出搪塞之意,那抹甜甜的笑容始终在严飞燕嘴角浮着,她低下头,一边将酒樽斟满美酒,一边对魏延说道:“小女不才,却也晓得些大义。父亲年迈,将军犹自要父亲领军厮杀,小女担忧父亲,如何不可在此处与将军闲谈?”

    被严飞燕一句话问的愣了愣,诸葛均咧嘴一笑说道:“小姐说的是,只是军中事务,不便闲话,还望小姐……”

    “将军,请满饮此樽!”不等诸葛均把话说完,严飞燕端起酒樽对他说道:“小女敬将军!”

    已是被严飞燕两句话说的有些心烦意乱,诸葛均看她,也不似方才那般顺眼,端起酒樽,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将军要的,无非是汉中而已!”抬起衣袖,遮着小嘴,将樽中美酒饮尽,严飞燕对诸葛均说道:“小女倒是有一计较,可助将军夺取汉中,只望将军莫要以老父为将,允老父退隐乡野,从此颐养天年!”

    严飞燕说出她有一计较,诸葛均坐直了身子,向她说道:“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那张鲁乃是一太平道士!”眼睑低垂下去,严飞燕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所仰仗者,无非以道术诓骗乡野愚夫,将军只须在汉中边境,开一道观,养上一些闲人,要他们整日前去烧香祷告,只说观中神灵灵验。但有汉中愚民前往彼此,着人暗中聆听,假若是求财等事,可令人助他们权且发些小财,日后大军进入汉中,再一并收回。在此之前,道观灵验,却是会传扬开去!”

    “小姐何意?”眉头微微一拧,诸葛均身子朝前倾了倾,追问道:“于汉中边界建一道观,耗费颇丰,且须许多时日,末将怕是……”

    “无须许多时日!”微微笑着,严飞燕说道:“此乃以道抑道之计,汉中平民为张鲁妖言蛊惑,无非是要些田地、福荫。将军建了道观,且于他们些福荫,如此一来,张鲁只晓得要他们出征厮杀,而将军所建道观,却是可给他们看得见的好处,愚民不善思量,只看好处!如此一来,那张鲁麾下兵马,岂非要走了多半?”

    严飞燕一语道破了其中玄机,诸葛均一愣,抬手朝脑门上拍了一下赞道:“小姐好计,末将这便着人去办!”

    “将军且慢!”诸葛均说着话,就要安排人前去办理建设道观之事,严飞燕连忙说道:“此只是中计而已,还有一计,更可要汉中民心悖离,且与当今陛下善待平民并无悖离!”

    “小姐是说……?”严飞燕这句话刚出口,诸葛均脸上顿时漾满了笑容,向她问道:“在汉中与益州边界,分拨田地,要那汉中百姓只可远观,而无从享用!”

    眼皮微微合了一下,严飞燕向诸葛均福了一福说道:“将军计谋远达,小女钦佩之至!”

    “可是……”严飞燕连献两计,诸葛均抬手捏着下巴,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说道:“汉中地界,我军并不熟悉,严老将军常年领军征战汉中……”

    “张鲁自家便来了,如何还须大军深入汉中?”微笑着摇了摇头,严飞燕说道:“将军可用蚕食之计,逐步蚕食汉中疆土,那张鲁见我军推进不力,定会以为我军兵马不足。在连丧疆土之下,他必定会领军来攻!将军只须一战定乾坤,又如何要让将士们深入汉中,受那长途奔袭之苦?”

    严飞燕的一番话,把诸葛均说的嘴巴好半天都微微张着没有合拢。

    原以为她只是颇具情调,懂得调理小院,也是精通音律,弹奏的一手好琴,却没想到,在用兵上,她竟也是精通奇诡之术!

    若是在战场上遇见严飞燕,诸葛均真不晓得,他会有几成胜算!

    “多谢小姐教我!”愕然的盯着严飞燕看了好一会,诸葛均站了起来,跨步走到亭子正中,抱拳躬身,向他深深行了一礼!

    (大脑混沌状态写完两章,实在熬不住了,先睡觉了!对不住咯!今天没有四更!)

第1271章 轻视来使

    汉军得了益州,占据汉中的张鲁,整日都是食不安寝。

    在益州与汉中边界,每天都会有汉中探马来往来穿行。

    汉中兵马没敢贸然向益州发起进攻,占据了益州的汉军,也没有进攻汉中的意图。

    不过在两地边界,却是有着不少汉军委派的官员进驻。

    这些官员进驻之后,立刻便在益州进内展开了丈量土地,重新为百姓分派土地的举措。

    汉军重新丈量分派土地,并且每日都会有将士在益州境内大声宣扬,大汉三年不收贡赋,百姓分得了土地,可安居乐业,无须承受徭役、赋税之苦。

    起先汉中郡的斥候们,对汉军喊出的这些,还是嗤之以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可过了数日,他们却发现,事态远比他们想的更严重。

    汉中境内,不少百姓听闻益州在分派土地,且三年没有徭役、赋税,许多人都拖家带口,赶往益州。

    驻扎于益州的汉军,对从汉中过来的百姓,采取的是来者安家的策略。

    凡是进入益州的汉中百姓,都会分配到良田,就连他们的住处,都是由汉军将士帮着建造。

    以往在汉中食不果腹,到了益州,不仅是能吃得饱,就连住房和穿衣,都有汉军照应着。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最初得到消息的,还只是两地边界的汉中百姓,到了后来,就连汉中腹地,也是传扬了开来。

    无数人为了生计,涌向益州。

    眼见人口流失严重,每日都能得到探马回报,说是有大批百姓又涌进了益州,且益州的汉军是来者不拒,悉数收留,张鲁心内是一阵阵的焦躁。

    原本他就没有得到大汉朝廷的委任,之所以能够占据汉中,完全是凭着歪理邪说诓骗百姓,才使得汉中百姓追随他同刘璋作战。

    以往刘璋在益州,虽说也是采取的怀柔策略,但百姓生活还是相对贫苦,许多人耕种田地,到年尾除了赋税和地租,也剩不得几斤口粮。

    因此,汉中百姓昔日对益州,并无向往之情。

    可如今不同,汉军占据了益州,为百姓们分派土地,由于青苗尚在田间,一时半会还无法丰收,诸葛均又下令打开仓廪,将粮仓中的粮食拿出来,用于分配给百姓作为口粮,待到丰收之后,再还给府库。

    如此一来,只要进入益州,便是不用愁着会饿肚子,由汉中向益州的迁徙,不几日竟成了风气、

    “来人!”又一次得到成批百姓进入益州的消息,张鲁终于坐不住了,他猛的朝面前矮桌上拍了一巴掌,向屋外喊了一声。

    一个守在屋外的兵士跨步进内,抱拳等待着吩咐。

    “传令下去,若是再有百姓胆敢前往益州,杀无赦!”看着抱拳立于门内的兵士,张鲁咬着牙,下达了他认为能够有效遏止百姓迁徙的命令。

    抱拳躬身应了一声,兵士转身退了出去。

    张鲁的命令很快传达到了军中。

    汉中大军,将士们多是当地人。

    得到命令,不少将士心中都是十分不解。

    汉中一地,已是连年欠收,且赋税、徭役沉重,民间许多家庭,整年过的都是食不果腹的日子。

    如今益州的日子好过了,举家迁徙到益州,也是无可厚非。

    更何况,汉中军将士们,几乎是人人都有亲眷迁移到了益州,而且还有更多人的亲眷,正准备迁移。

    张鲁的命令一下,汉中军顿时沸腾了。

    不少将士在得到命令的当日,便公然抗命,将兵刃衣甲带走,离开军营,往益州方向去了。

    军营内的变故,更是让张鲁心生烦闷。

    思量再三,若是长此以往,他的汉中恐怕不用汉军讨伐,便已是人去地空,根本没有几个人愿留在这里。

    以残杀为手段,阻止百姓迁徙的目的,因将士们的抵触,终究没有成行。

    张鲁百般思量,终于做出了个决定,派出使者,前往益州同汉军谈判。

    只要汉军肯拒绝汉中百姓进入,他愿投效大汉朝廷,为刘辩坐镇汉中。

    张鲁派出的使者,乃是他的三弟张愧。

    这张愧,平日里也是颇读过几本诗书,并不似他的兄长那般,整日只晓得装神弄鬼,愚弄百姓。

    得了张鲁的吩咐,晓得汉中人口流失严重,半刻也耽搁不得,张愧即刻成行,一路赶往益州。

    益州境内,诸葛均自得了严飞燕的计策,没有对汉中用兵,反倒是在边界采取宽仁的政策吸引汉中百姓,使得益州边界,在短短数日只内,便形成了多个小邑。

    虽说是在两地边界遣派了不少官员,诸葛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决定亲自坐镇,统筹土地分派与粮草调拨。

    在诸葛均的坐镇下,益州境内的土地分派,进度要比起先更快了一些,涌入益州的汉中百姓,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端坐于帅帐内,诸葛均正看着桌案上摆放的账目,帐外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启禀将军,张鲁派了使者前来,意欲与将军接洽!”

    听说张鲁派了使者前来,诸葛均微微一笑,向帐外说道:“唤他进来!”

    之所以用的是个“唤”字而不是请,其中大有讲究。

    “唤”字,乃是身份相对高贵之人,召见身份低贱之人常用的字,而“请”却是彼此尊重,或被求见一方尊重求见方。

    诸葛均如此,意思是十分的明显。

    在他心中,张鲁始终只是个凭借着妖言惑众,占据一方疆土的贼人。

    贼人的使者,又怎能担得起一个“请”字?

    来到汉军军营,只是见了汉军军纪严明、队伍整肃,张愧便是断定,两军一旦厮杀,汉中军绝对不会是汉军的对手!

    听得诸葛均唤他入账,张愧也是不敢有片刻耽搁,在兵士的引领下,到了诸葛均的帅帐外。

    立于帐帘处,张愧抱拳躬身,向帐内的诸葛均说道:“下僚张愧,奉天师之命,特来拜会将军!”

    “天师?甚么天师?”帐内的诸葛均并没有让张愧进帐,而是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汉中一带,对张鲁都是称为天师,即便是益州境内的人也是晓得。

    诸葛均问起何人是天师,不用明说,张愧也是晓得,他是要给自家一个下马威。

    本想拂袖而去,可转念一想,如今汉军在益州推行新政,许多汉中百姓正涌向益州,大军又拒绝进剿,假若他拂袖而去,对汉中并无半点好处。

    有求于人,张愧只得强按下性子,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帐内的诸葛均说道:“回将军话,天师乃是五斗米张天师!”

    “你说的是张鲁吧?”帐内再次传出诸葛均的声音:“你且入内说话,如此隔着帐帘,本将军累的紧!”

    诸葛均要他进入帐内,张愧谢了一声,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刚进入帐内,他就被迎面出现的一张脸给吓了一跳。

    在他面前陡然出现的,是一张既凶恶且丑陋的脸,险些与此人碰了个正着,张愧失声惊叫道:“妈呀!”

    “哈哈!”他的惊叫刚出口,站在帐帘处拦着他的典韦就哈哈一笑,对诸葛均说道:“将军,那张鲁也是有趣,派出使者,着个甚样的人不可,偏偏派来这么个刚进帐,连人都没看清,就大声叫娘的人物!”

    被典韦一句话给说的面皮通红,张愧怒目瞪了他一下,可见他凶恶,却又不敢发怒,只得强捺下性子,抱拳躬身对诸葛均说道:“在下张愧,拜见诸葛将军。”

    “免礼了!”视线始终停留在面前的账目上,诸葛均连看都没看张愧一眼,就朝他虚抬了一下手问道:“张鲁让你来此,所为何事?”

    典韦突然蹿出惊吓,诸葛均又对他不冷不热,让张愧心内顿感不爽。

    不过他却没敢发作,只是抱拳躬身说道:“近日将军大肆收留汉中百姓,天师得闻,兴中甚为不喜……”

    “他喜不喜的,关某甚事?”不等张愧把话说完,诸葛均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若是先生此行,只欲告知本将军,那张鲁心中不喜,本将军已是晓得了,先生请回吧!”

    诸葛均根本没有把张鲁当回事,张愧一愣,脸色要比刚才被典韦吓了之后更加难看。

    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张愧强忍着怒意并没有离开,而是对诸葛均说道:“天师有结识将军之心,不欲与将军反目,方才遣派在下前来。将军言语间却有轻视天师之意……”

    “告诉张鲁,本将军不只是轻视他,过不几日,待到土地、粮草分派妥当,大军便会长驱直入,将汉中夺回!”抬头看了张愧一眼,诸葛均又把视线挪回了账目上,对他说道:“张鲁妖言惑众,以五斗米之说,诓骗百姓,常年盘踞汉中。我大汉天兵来此,尚不思量解散兵马,向天兵投降,反倒是派来甚么使者!果真当这汉中是国中之国了不成?”

    被诸葛均问的一愣,张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胸腔内一股火起,双手抱拳,对他说道:“将军既是如此说,说不得,我等唯有沙场上兵戎相见!告辞!”

第1272章 赐婚还是保媒

    坐于帐内,看着张愧愤愤然的离开了帅帐,诸葛均微微一笑,又低头去看桌案上的账目去了。

    “这张愧,胆子着实小的紧!”眼看着张愧走了出去,典韦咧着大嘴,呵呵笑着对诸葛均说道:“某只是吓他一吓,便是将他的娘亲都给吓出来了!”

    “吓他一吓倒不打紧!”抬头看着典韦,诸葛均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我等要的,是那张鲁晓得,若与我军对决,断然不会讨得好处。”

    “将军说的是!”典韦毕竟是个粗人,行军打仗只晓得领兵冲杀,哪里懂得这些道道,迎合着诸葛均说道:“若是张鲁真个自家前来投降,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严小姐之计,已是动摇了汉中根基!”低垂下眼睑,诸葛均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说道:“张鲁心中虽是明白,可他却并非刘璋。不与我军厮杀两场,他也是不肯交出汉中。将军当早做打算,就在近日,大军突进汉中,且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将军的意思是……”诸葛均要他早做打算,典韦先是一愣,随后连忙问道:“可是末将的象兵,要上阵厮杀了?”

    含笑点了点头,诸葛均说道:“震撼汉中三军,将军麾下象兵冲杀,要比我大军全线突击,更为有效!将军且回去候着,就这一两日,我军便要出征!”

    “诺!”在洛阳城内养了多年战象,早就憋的一肚子火气,听说他麾下的象兵要出战厮杀,典韦心头一喜,赶忙应了,跨步走出了帅帐。

    待到典韦离去,诸葛均站了起来,双手负于身后,仰脸望着帐篷顶端,悠悠的叹道:“严小姐乃是当今奇女子,不知何日,方可再睹芳容!”

    典韦掀开帐帘走出去的时候,恰好与迎面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当典韦看清撞上他的人时,满脸的怒容顿时被一片喜色取代。

    与他撞在一处的不是别个,正是羽林卫统领高顺。

    被典韦撞了个趔趄,高顺正想开口问他心急火燎个甚么,帐内却隐隐的传出了诸葛均的感叹。

    听到感叹声,高顺和典韦都是一愣,高顺小声向典韦问道:“自打从严颜家中回到军中,将军便整日如同有着心事一般,不知在严颜家中发生了甚么?”

    高顺心思颇为细腻,典韦则要粗犷了许多。

    若是他不问,典韦也想不到这些,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压低了声音对高顺说道:“也无有甚么,只是将军与严颜家的小姐又是吟唱有是抚琴,相谈甚欢。我军在汉中边界给百姓分派田地,也是那严家小姐出的主意……”

    典韦话还没有说完,高顺便已是明白了七八分。

    他微微一笑,也不进诸葛均的帅帐,转身就朝他自家的帐篷走了过去。

    回到帐篷,高顺吩咐亲兵莫要让任何人搅扰,取出笔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书信,当日便着人送往洛阳去了。

    洛阳城内,刘辩自打收了无名,整日心情都是大好。

    辽东虽说尚未平定,曹操还在辽东与汉军对峙,可击破曹操,不过是时日而已。

    至于汉中,刘辩从来就没把那里当成需要集中精力的重点。

    诸葛均领军前往,且又有数员猛将协同,击破汉中张鲁,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西凉马氏投效刘辩,沮授随同马腾赶往西凉去了,马超和马铁,则是留在洛阳,投到了刘辩麾下。

    天下大势,看似已经完全理顺,刘辩如今要费些心思的,也只有进了荆州,连年上蹿下跳找寻着存在感的刘备和利用长江天险割据江东的孙氏!

    整日心情大好,刘辩除了每日上朝,处理朝政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陪着他的王妃和子女度过,就是与将军、幕僚们商议日后平定江南的举措,偶尔也会与麾下的几位剑客,学几手防身的剑术。

    自打做了秦王,刘辩就没再领军出征,如今登基为帝,更是没机会率军亲征。

    格斗与剑术,对他来说,如今已不似早年那般重要。

    每日练剑,无非是强身健体而已!

    皇宫后园,碧波荡漾的湖边,刘辩双手负于身后,望着眼前并不平静的湖面,向站在身后的王柳问道:“无名先生离去,已是有三日了吧?”

    “陛下!”看着刘辩,王柳微微一笑说道:“无名先生昨日才走,到而今不过一日有余!”

    “哦!”抬手轻轻朝额头上拍了一下,刘辩叹道:“十数年过去了,朕这脑子,也是不太灵光喽!”

    “陛下这是说的哪里话!”王柳还没来及吭声,另一侧站着的王榛便接口说道:“若是陛下思虑不周,又如何有而今的大汉天军?这中原与北地,又如何会在短短数年之间,便是趋于一统?”

    “王榛啊王榛!”回头朝王榛微微一笑,刘辩对他说道:“跟随本王数年,别个你是没有学会,这溜须拍马的能耐,倒是渐长!”

    “都是陛下调养的好!”抱拳躬身,王榛微微笑着,应了一句。

    翻了她一眼,刘辩没好气的说道:“朕何时调养过你,要你溜须拍马?”

    “启禀陛下,高顺将军来信!”王榛正要回答,一个卫士飞快的跑了过来,站在离刘辩尚有四五步开外,抱拳躬身禀报了一句。

    听说是高顺来的信,而不是诸葛均来信,刘辩心内不免有些纳闷,向那卫士说道:“将信呈上来!”

    卫士双手捧着高顺着人送到洛阳的书信,躬身递给了王柳。

    从他手中接过书信,王柳又转呈给了刘辩。

    拿过书信,刘辩将信封撕开,展开信飞快的浏览了一遍。

    “这个高顺,整日里便是在琢磨这些!”看完信,他微微一笑,把信递给了王柳和王榛,对她们说道:“你二人也看看,朕该如何回他?”

    刘辩看完信就是满面的笑容,王柳、王榛晓得信里必定不是什么坏消息,姐妹俩接了信,脑袋凑在一处看了起来。

    “高将军这是要请陛下保媒啊!”看完信,王榛对刘辩说道:“诸葛将军倒也是个多情种子,领军征伐,也是能得了个******!”

    “若是得了,又何须朕为他保媒?”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刘辩说道:“此事怕是有些难为,高顺才会写回书信,请朕出面为诸葛均说这门亲事!”

    “陛下只须赐婚,那严颜莫非还敢不从?”刘辩的话,让王柳满心都是不解,开口说道:“难不成还要陛下前往成都,专为他保这门亲事?”

    “严颜乃是川中老将,朕又何忍以皇权压他?”回头看了王柳一眼,刘辩眼睑稍稍低垂了一下,对那送信的卫士说道::“去将徐庶请来!”

    “诺!”卫士应了一声,抱拳躬身朝后退了两步,然后才转身离去。

    “陛下,如今洛阳城内事务繁多,右丞相正领军在辽东剿灭曹操,左丞相若是前往成都……”刘辩要请徐庶,王榛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连忙说道:“朝廷事务,又该当何人处置?”

    “田丰、陈宫等人,均可处置!”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刘辩说道:“诸葛均当日献这釜底抽薪之计,乃是断绝了南方祸患!日后朕挥兵南下,便无须讨伐川中一地。他为朕立下大功,朕又如何不重视他这门亲事?”

    听着刘辩说的这些,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都是没再言语。

    刘辩的脾性她们也是颇为了解,往往遇见臣下家中红白喜事,刘辩总会将这些事情看的要比这些人所承担的政务和军务更加紧要。

    正是因此,大汉的朝臣与将军们,对刘辩也是忠心耿耿、十分信服。

    派出徐庶前往成都,刘辩考虑的,不仅仅是要在保媒这件事上,给诸葛均做足了颜面,更是要在严颜的面前,体现出他对这件事的重视。

    身为大汉皇帝,正如王柳所说一样,他只要下达诏书,为二人赐婚,就可以成就这门亲事。

    可赐婚成就的亲事,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他在用皇权压制着严颜。

    心中不服,严颜必定是颇有微词。

    刚平定的益州,怕是会因为这场赐婚,而动荡起来!

    辽东与西凉,在刘辩看来,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川中一带,虽多半平定,身在荆州的刘备,却是不一定没有虎视眈眈。

    稍有不慎,像刘备那种善于钻营的人物,便会找到漏洞,从而进军川中,把诸葛均领军的来的疆域,又给吞并了去!

    稳住严颜的情绪,让川中那些老将军和老幕僚们看到,如今的皇帝,并不是那种想到一出便会下达一道旨意,强逼别个尊旨做事的君主,而是给他们留了充足的转寰空间。

    这样一来,想必对稳固川中是更有好处!

    “高顺啊高顺!你倒是给朕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望着宽阔的湖面,刘辩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了一句。

第1273章 往前就是活路

    诸葛均羞辱了张愧。

    回到南郑,张愧将在汉军军营内所受屈辱,悉数告知张鲁。

    得知汉军有讨伐之意,张鲁勃然大怒,当即决定,领军先行讨伐于益州境内根基未稳的汉军。

    军令下达,汉中军将士整兵秣马,只待张鲁下达出征命令。

    张鲁在汉中积极备战,诸葛均在益州也是没有闲着。

    益州边界,四处可见汉军探马沿着边界巡视。

    汉中军稍有异动,汉军立刻就会做出相应的应对。

    益州与汉中交界处,双方军队已是剑拔弩张,只须有个由头,立刻便会展开厮杀。

    连着过了数日,汉中军源源不断的调拨到与益州交界之处,驻扎于益州境内的汉军,也在益州土著兵马的协同下,列起了阵势,摆出了迎战态势。

    双方军队都在往边界增兵,汉中百姓赶赴益州的进程,却是要比早先更快了许多。

    成群结队的汉中百姓,绕过汉中军驻地,直奔益州境内。

    驻扎于益州的汉军,不仅不对前来投奔的百姓加以拦截,反倒在他们进入境内之后,即刻便采取安置措施。

    率领大军,到了边界,张鲁整日都能得到百姓成群结队进入益州境内的消息。

    百姓流失,汉中土地将会无人耕种,大军衣甲也是无人缝制。

    立于营帐外,望着益州方向,张鲁眉头紧锁,右手死死的按着腰间长剑的剑柄。

    “师君!”正望着益州境内迎风招展的汉军和益州军的战旗,一个亲兵跑到张鲁近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探马来报,又有一拨百姓正赶赴益州!”

    “每日均有百姓赶往益州,长此以往,汉中将会成为一片荒地!”紧紧的锁着眉头,张鲁对立于他侧后方的张卫说道:“你即刻引领兵马,前去驱赶百姓,若他们强行进入益州,杀无赦!”

    “师君,只怕诛杀百姓,军中将士……”张鲁再度下达诛杀百姓的命令,张卫迟疑了一下,对他说道:“师君可要三思?”

    张卫与张愧一样,都是张鲁的嫡亲兄弟。

    听得张卫劝他,张鲁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两下,语气冰冷的说道:“汉军用的,乃是釜底抽薪之计。我等若无应对,不用数月,汉中便会不战而溃!”

    下令诛杀百姓,虽说可能会使得将士们心生不满,可任由百姓进入益州而不加以阻止,更是会坐视汉中成为一片荒地。

    一时之间,张卫也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得抱拳朝张鲁拱了拱,转身往他本部兵马走了去。

    没过多会,数千汉中将士便在张卫的引领下,离开了军营,朝着发现百姓的方向疾速奔去。

    看着张卫引领兵马离去,张鲁眉头紧锁,眸子中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担忧。

    派出张愧前往诸葛均军营,张鲁原本是想与诸葛均和谈,以投诚大汉为名,行割据汉中之实。

    可诸葛均却根本不理会张愧说的那些,张愧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完,就遭到一番****,被赶出了军营。

    和谈已是没有指望,摆在张鲁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与汉军决一死战!

    汉中地形复杂,与益州交界处,多有山峦。

    两军交战,若是绕过山峦从背后突袭,必定会耗费许多时日。

    翻山越岭将时日耗费了,倒不如在相对平缓的地界排兵布阵,双方凭着将士们的勇猛和兵马数量的多寡,决定这一战的胜负。

    诸葛均率领的汉军,总人数不过三万人而已。

    益州军人数倒是颇多,可惜没有能征善战的将军统领,整体战力,与汉军相差甚远。

    望着远处迎风招展的汉军和益州军战旗,张鲁眼睛微微眯了眯,在心内确定了只要开战,立刻便将所有兵力投放到同汉军厮杀的战场上。

    击破汉军,战力想多薄弱的益州军对张鲁来说,就已是没有多少威胁。

    一手叉腰,一手按着剑柄,张鲁的脸色是一片凝重,向身后的一个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谨防汉军突然发难!”

    “诺!”亲兵应了一声,抱拳躬身退了两步,转身飞快的跑了。

    汉中军主阵做起了迎战的准备,张卫率领他麾下数千兵士,飞快的朝着正往益州方向行进的百姓扑了上去。

    百姓拖儿带女,行进的速度自是不会太快。

    张卫率领的兵马,有近千名骑兵。

    引领骑兵走在最前面,出了军营没用多久,他竟是把后续的步兵给甩的远了。

    “传令步兵,速速赶上!”策马飞驰,张卫回头看了一眼,见步兵被甩出了很远,向身后的一个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渐渐放缓马速。

    待到身后的战马都飞驰而过,他才一兜缰绳,掉转战马,往正快速奔跑的步兵那边冲了过去。

    带着近千名骑兵,一路策马飞奔,走了近半个时辰,张卫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黑压压成片的百姓。

    拖儿带女的百姓,见一支大军从侧面冲了上来,顿时一片混乱,许多人甚至吓的止住了脚步,远远望着正朝他们冲上来的汉中骑兵发愣。

    “全都回去!”绕过百姓前面,张卫一把抽出长剑,勒住战马,战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当前蹄落地之时,他向正打算赶往益州的百姓们喊道:“若敢再行半步,杀无赦!”

    随同张卫前来拦截百姓的骑兵,纷纷从他身后冲过,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被汉中骑兵拦住去路,百姓们顿时都慌作一团。

    一个年约四旬的瘦弱汉子,朝前往望了一眼。

    在他们前面不远,便是益州地界,顶多只要再走一个多时辰,就能进入益州。

    偏偏这个时候,张卫率领兵马前来拦截。

    汉中军拦在面前,面对森冷的短矛,往前行进,百姓们不敢,可往后退,返回他们的家园,又着实是不甘心。

    那瘦弱汉子分开挡在面前的几个人,站到了前面,抬头看着张卫,苦着脸说道:“将军,汉中连年欠收,我等贫苦人家,缴纳了赋税、地租,一年便是余不得几口口粮,眼见就活不下去了!将军可怜我等,要我等过去吧!”

    汉子的喊声刚落,黑压压的百姓就都跟在后面乞求了起来。

    紧紧的锁着眉头,环顾着在场的百姓们,张卫抬高嗓门喊道:“师君有令,要本将军拦截你等,若是何人非要前往益州,杀无赦!”

    说着话,他还用长剑指向那个最先发出恳求的汉子,冷冷的喝道:“莫非你是想要寻死不成?”

    被长剑指着,汉子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满脸凄苦的回头看了一眼四处的百姓们,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张卫说道:“将军看看我等吧!但凡有一点办法,谁又肯远逃他乡?我等连饭都吃不饱,即便回去,也是早晚饿死!”

    “既然想死,本将军今日便成全了你!”汉子向张卫乞求,得了张鲁命令的张卫晓得若是不杀一儆百,根本不可能镇住这些百姓,大吼了一声,抡起长剑,朝那汉子的头顶劈了下去。

    根本没想到张卫会突然挥剑朝他砍来,汉子闪都没来及闪躲上一下,脑门就被锋利的长剑劈成了两开。

    半片脑袋翻滚着掉落在地上,另外半片还连在脖子上的头颅,鲜血和脑浆也是流了一地。

    汉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眼看着他被张卫一剑劈翻,在场的百姓们全都傻了!

    他们之前,已是有无数人赶往益州,汉中军始终没有前来拦截,可到了他们,偏偏汉中军就来了!

    愣愣的看着被劈翻在地的汉子尸身,聚集着数千名百姓的地方,竟是一片宁静,除了张卫率领的骑兵胯下战马不时发出一两声嘶鸣和打喷嚏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响。

    “都回去,违令者,杀!”举起染血的长剑,张卫向百姓们再次吼了一声。

    望着张卫,数千名百姓竟是没有一个人后退,当然,也没有一个人前进。

    能够说服这位汉中军将领的希望已经彻底的没了,在场的百姓,望着益州方向,一个个眼窝里都噙满了泪光。

    汉中是他们的家乡,可在家乡,他们受尽盘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如今益州正在给所有迁徙的百姓分拨田地,而且三年内不用承担徭役,不用缴纳贡赋,只要到了益州,他们便是能活下去了。

    “乡亲们,我们冲啊!”沉默了良久,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个声音:“回去也是饿死,不如冲过去,到了益州便是活路!”

    这一声喊,在百姓们之中瞬间炸了过,许多人就朝着汉中军骑兵跑了过来。

    百姓们手中没有兵刃,他们的冲撞,只能将汉中骑兵撞的往后退上一退。

    潮水般的百姓从身旁涌过,张卫抡起长剑,高声喊道:“都停下,谁若再乱,杀无赦!”

    一心只想赶往益州,已经疯狂了的百姓,哪里还会听他的喊叫,只是一个劲的往前飞跑。

    拉着孩子的,拖着箱笼的,背着老人的,百姓之中是形形色色各种情状都有,场面一时竟是混乱到难以遏止!

第1274章 骑着猪打仗

    百姓们乱了起来,张卫被一群人冲的险些掉落战马,他高举着长剑,向跟随他来到此处的汉中军骑兵们喊道:“将这些乱民悉数诛杀!”

    喊着话,他手中长剑猛的朝下一劈,劈向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

    眼看着长剑就要劈到妇人的头上,那妇人已是吓的傻了。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嗖”的一声,从后面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射入张卫的后颈。

    锋锐的箭簇从颈后射入,自咽喉处贯穿出来。

    已经快要劈到妇人头顶上的长剑,陡然失去了劲力,只是在妇人的头顶上划了一下,便掉落在地上。

    长剑划过头顶,妇人只觉着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股鲜血从她的头顶流出,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颈子上,在她胸前衣衫上留下了几滴如同梅花般的血渍。

    虽说头皮被切来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妇人并没有性命之虞,慌乱中,她连忙蹲下,将牵着的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马背上的张卫,手中长剑掉落,身子一歪,一头摔了下来。

    张卫掉落马背,在汉中军骑兵的身后,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动物吼声。

    正要对百姓们展开屠杀的汉中骑兵,听到吼声,一个个都连忙扭过头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黑压压一片巨大的身影。

    生活在汉中,与南蛮相距还是甚远,许多汉中军将士,根本不晓得大象是何物。

    见成片身形巨大的怪物朝他们跑了过来,汉中军骑兵顿时乱作一团,纷纷策马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奔去。

    自打得知有百姓要前往益州,查探清楚他们要行进的路线,典韦就一直引领着象兵蛰伏在附近。

    当张卫率军拦截百姓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挥兵冲出来。

    张卫没有屠杀百姓,这件事还可以说是汉中自家的事务,完全不能作为汉军发起进攻的由头。

    直到张卫与百姓起了冲突,汉中军起了杀念,典韦才纵身跳上一头战象,搭起弓箭,朝张卫射出了一支箭矢。

    近两千头战象,奔跑时粗大的脚掌踏在地面上,发出阵阵沉闷的轰响,大地都好似震颤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从汉中军与汉军之间的空地跑了过去,骑着战马的汉中军,掉转方向,飞快的朝着步兵所在的地方奔了过去。

    典韦麾下的象兵,哪里会让他们轻易逃走,紧紧跟在后面,骑在战象背上的汉军取下长弓,在弓弦上搭起箭矢,朝着奔逃的汉中军骑兵射出了一蓬蓬羽箭。

    只顾着逃走的汉中军骑兵,根本顾不上回头举盾格挡,在汉军射出的箭矢下,成片成片的中箭倒地。

    战马的速度,终究要比战象快上一些,当汉军能够看见汉中军步兵的时候,骑兵已经跑出了他们箭矢的射程范围。

    早先被张卫和骑兵甩下的步兵,一路疾奔,可人的双腿哪里能赶得上战马的四蹄?

    虽说每个步兵都是加速飞跑,可张卫和骑兵的身影,还是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当他们再次看见骑兵的时候,除了溃逃的骑兵,他们还发现,在骑兵的背后,有着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庞然大物。

    那庞然大物摇着两只硕大的耳朵,还生着一根长长的鼻子,四条腿就像是粗大的柱子一般,奔跑时将地面踏的轰然山响。

    离象兵还有很远的距离,汉中军重步兵已经感觉的到脚下的地面在震颤着。

    “娘呀!”愕然的瞪着正迎面朝他们冲来的汉军象兵,一个汉中兵士怪叫了一声,将手中兵刃丢下,掉头就跑。

    逃跑,像是感染力极强的传染病一样,瞬间在汉中军之中蔓延开来。

    无数汉中军将士慌乱的喊叫着,掉头朝后跑去。

    骑兵的速度飞快,战象跟在后面追起来着实困难,可仅凭着两条腿奔跑的步兵,又怎能跑的过战象。

    骑在象背上,已是许久没有打过仗的典韦,看着汉中军乱了起来,心内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高声喊道:“将士们,杀!”

    连年在洛阳城内驯养战象,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象兵,听到典韦的喊声,哪里还会有半点迟疑,一个个驱赶着战象,朝着还没接战就已经溃逃的汉中军冲了上去。

    战象鸣叫着,象背上的汉军将士们,持着比短矛至少长了两倍的长矛,朝着被他们追赶上的汉中军不断的戳刺。

    一个个汉中军被长矛戳中,倒在了溃逃的路上。

    不仅汉军将士们手中的长矛给汉中军造成了极其沉重的伤亡,他们快下的战象,对汉中军造成的伤害,甚至要远远大于象背上的汉军。

    一头大象冲进一群汉中军,粗壮的象腿把一个汉中军兵士踢翻在地。

    倒地的汉中军正想爬起来,他就看见一只巨大的脚,正朝他的脑袋上踏了过来。

    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那汉中军双手举起,用两臂护着脑袋,想要借着双臂的力量,阻止象腿对他的踩踏。

    “噗嗤!”粗壮的象腿踏上了倒地的汉中军脑袋,在象脚下,一蓬鲜血和脑浆,就像是盛开着的花儿一般,朝四周喷溅了开来。

    当战象的脚挪开时,被它踏中的汉中军,脑袋已经被踩成了一个稀碎的薄片。

    踏死了一个汉中军,战象并没有消停下来,它一边发出长长的嘶鸣,一边用长鼻子卷住一个汉中军的腰,把那汉中军高高的抛了起来。

    被战象用鼻子抛到半空,汉中军双手胡乱的抓挠着,好像是想要在半空抓住什么可以用来凭恃的物件,止住他的掉落。

    半空中哪有什么可以容他去抓!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那汉中军脸面朝地,摔在了战场上。

    也不晓得他是摔死了还是没有摔死,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即便想活也是没有可能。

    无数战象从他的身前跑过,一只只粗壮的象腿在他的身体上踏了过去。

    张卫率领的汉中军,人数并不是很多,典韦麾下的象兵只是一个冲杀,他们就倒下了小半。

    多数汉中军慌不择路的溃逃着,典韦和他率领的汉军象兵,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一路追杀着汉中军,象兵冲过的地方,后面留下的都是成堆成堆已经血肉模糊的死尸。

    张鲁率领大军,在汉中境内列阵,警惕的观望着汉军的动向。

    对面的汉军,只是远远列阵,根本没有杀过边界的打算。

    望着汉军阵列,张鲁刚松了口气,一个亲兵就神色慌乱的跑到他身前,抱拳躬身对他说道:“师君,不好了!张卫将军前去拦截百姓,与百姓起了冲突,汉军却突然杀出,我军惨败!”

    “汉军有多少人?”听说汉军突然杀出,张卫惨败,张鲁吃了一惊,连忙向那亲兵问了一声。

    “三四千人!”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亲兵对张鲁说道:“他们人数不多,却是骑着长鼻子大耳朵的怪物,突然杀出。我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长鼻子大耳朵?”被亲兵一句话给说的愣了一下,张鲁皱着眉头怒道:“胡说!哪有出征打仗,骑着猪上阵的!”

    被张鲁喝了一声,亲兵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说道:“回禀师君,并非是猪,而是长鼻子大耳朵的怪物!”

    “甚么怪物!”瞪了亲兵一眼,张鲁一脸怒容的说道:“汉军无有战马,骑猪上阵,你却是在此处妖言惑众乱我军心,理当论斩!”

    张鲁言语中流露出了要斩杀他的意思,亲兵连忙闭上嘴,没敢再吭声。

    “滚!”朝他摆了下手,张鲁满脸怒容的向身后另一个亲兵喊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迎上,将这支骑着猪进入汉中的汉军剿灭!”

    “诺!”得了命令的亲兵应了一声,传达张鲁命令去了。

    汉中军将士们,得了张鲁命令,一个个都是满心的纳闷。

    汉军征伐多年,向来注重战马,刘辩更是在北方设有马场,专门为将士们驯养马匹。

    与大军相向驻扎的汉军军营,偶尔也会有一些骑着战马的将士们走出走进。

    远远看见汉军的战马,汉中军骑兵都会满心羡慕。

    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汉军的战马相比,简直就是一头十分不起眼的小毛驴。

    对汉军早就有了装备精良、战马优秀的印象,陡然从命令中得知他们竟然骑着猪上阵,而且还把张卫麾下的将士们击溃了,汉中军将士更是满心的疑惑。

    什么猪才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心内满满的都是疑惑,汉中军将士们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纠葛。

    从探马的回报中,那些骑着“猪”的汉军,离他们已是很近,用不多久,便会杀到中军阵前。

    典韦率领象兵杀进汉中,并且一举击溃张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汉军中军之中。

    中军帅帐内,除了诸葛均,高顺、许褚、徐晃仨人也在。

    “我军象兵一战攻城,众位将军宜早做准备,待到典韦冲入张鲁阵中,我军便长驱直入,一举将之击溃!”看着高顺等人,诸葛均语气很是平淡的向他们吩咐了一句。

第1275章 彻底的败了

    汉军帅帐中,诸葛均下令要众人早做准备,只等典韦率领象兵,将汉中军的阵列冲散,立刻就挥兵上前厮杀。

    众人起身,一同抱拳应了一声。

    待到诸葛均向众人虚按了两下手,要他们坐下,高顺才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对诸葛均说道:“将军可晓得徐丞相前往成都之事?”

    看着高顺,诸葛均点了下头说道:“晓得啊,将军因何有此一问?”

    “不知将军可有得到消息,丞相前往成都,所为何事?”放下双手,高顺又追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诸葛均说道:“未有得到关于丞相此行的消息,尚且不晓得。莫非高将军晓得?”

    “不!末将也不晓得!”咧嘴一笑,高顺再度抱拳,朝诸葛均拱了拱说道:“末将只是以为,丞相自洛阳赶赴成都,应是有极其重要之事,否则又如何须他亲自前来?”

    听了高顺的分析,诸葛没有言语。

    益州如今已是平定,益州兵马也被诸葛均整编,虽说现在还没有将益州大军打散,把他们完全编入汉军序列之中,可将军们的调防却是十分频繁。

    经过调防,益州将军们与他们麾下兵马并不熟悉,也是没有能力召集兵马从中作乱。

    整个益州,应该没有值得徐庶亲自前来处置的事情才对。

    若说徐庶是为了讨伐张鲁来到川中,他应该直接赶赴战场才是,也不至于先去一趟成都。

    徐庶的举止,着实是让诸葛均也想不明白就里。

    想不明白,诸葛均便不再多想,对帐内众人说道:“各位将军,丞相来到川中,想来是监督我等作战。我等如何可在丞相面前失了颜面?今日一战,务必一举击破张鲁,扬我大汉军威!”

    “击破张鲁,扬我军威!”众人齐齐起身,抱拳应了一声,尔后纷纷离开了帅帐。

    亲兵向张鲁禀报,说汉军是骑着大耳朵长鼻子的怪物,张鲁脑海中,便是把汉军坐骑的模样给想成了一头头健硕的黑毛猪。

    骑着战马,翘首望着即将出现汉军的方向,张鲁心内有种莫名期待的感觉。

    占据汉中已是多年,他还从来没见过那支大军会骑着猪打仗!

    进入汉中的汉军,着实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眺望着远方,渐渐的,一些溃散的骑兵出现在张鲁的视野中,在纷乱溃逃的骑兵之中,还有着一些已经没了主人的战马跟着奔跑。

    看到这一幕,张鲁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向身后的亲兵喊道:“传令下去,骑兵迎战!”

    一个亲兵应了一声,高声喊道:“师君有令,骑兵备战!”

    听到亲兵的喊声,汉中军骑兵列着整齐的队形朝前推进了一些。

    汉中军的骑兵,胯下战马并不像汉军骑兵那样高大。

    他们骑的战马,多是南方的小矮马。

    成排的骑兵推进到最前方,并没能遮挡住后面步兵的视线。

    心内都很是疑惑汉军如何会骑着猪上阵厮杀,汉中军将士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眺望着远方,等待着汉军的出现。

    溃逃的骑兵见张鲁列起了大阵,纷纷向着两侧绕了过去,并没有返回阵中,而是一路朝着远方逃走,显然是被汉军给吓破了胆气。

    看到这一幕,张鲁眉头渐渐的锁了起来。

    一支骑着猪的汉军,又怎可能将他麾下的骑兵打的连整军再战的勇气都没有?

    地平线尽头,渐渐的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线越来越粗,当张鲁看清走在最前面的庞然大物时,也是吃了一惊。

    那哪里是什么猪,明明就是南蛮的战象!

    眼看着黑压压成片的战象朝着大军压来,张鲁高声喊道:“火箭准备!”

    虽说没有同南蛮打过仗,张鲁却也是晓得,野兽一般来说都是惧怕火焰,向汉军象兵发射火箭,很可能会让战象产生惧怕,从而不战自乱。

    远远看见成片的战象朝着主阵推进,汉中军的将士们心内早已是一片慌乱。

    得了张鲁命令的弓箭手,提着长弓跑到队列的最前面,纷纷在弓弦上搭起了裹着油布的箭矢。

    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向了越来越近的汉军象兵,可汉中军的弓箭手,却都是难以抑制心内的恐慌。

    一个弓箭手将箭矢搭上弓弦,在另一个兵士帮他将箭矢点燃时,他竟是双手一软,松开了拉着弓弦的那只手。

    一支火箭随即飞了出去。

    火箭划出一道亮丽的弯弧,掉落在地上。

    有人射出了箭矢,其余的弓箭手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张鲁下达了放箭的命令,纷纷将箭矢射了出去。

    成片的火箭飞了出去,可汉军象兵离汉中军主阵相距还有很远,箭矢根本射不到他们所在的地方,便失去了劲力,掉落在地上。

    “都在作甚?”敌人离的还远,弓箭手就已是将箭矢射了出去,张鲁心内顿时一阵烦闷,高声喊道:“火箭迎敌,谁个若是再乱放箭矢,杀无赦!”

    张鲁这一吼,汉中军弓箭手才纷纷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下达放箭的命令,方才只是因有人紧张,没有拉住弓弦,才致使一支箭矢飞出。

    汉中军弓箭手列起阵型,纷纷张开弓弦,点燃火箭瞄准了正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汉军象兵。

    率领象兵到了离汉中军还有五六十步的地方,典韦将手臂一抬,高声喊道:“强弩迎敌!”

    象背上的汉军将士们,纷纷从背后取下强弩,在强弩上搭起了箭矢,瞄准了对面的汉中军弓箭阵列。

    与弓箭相比,强弩的射程要远的多,这个距离,汉中军弓箭手尚且射不中汉军,而汉军的强弩,却是能够得着他们!

    手臂高高举着,望着对面的汉中军阵列,典韦猛的把手朝下一按,大声喊道:“放箭!”

    每头战象的背上,都乘坐着两个汉军,随着典韦一声令下,象背上的汉军纷纷抠下强弩的机簧,朝着汉中军弓箭手射出了成片的箭矢。

    数千支羽箭飞进汉中军弓箭手阵列,顿时便有成片的弓箭手中箭倒地。

    张鲁只顾着防备汉军的战象,却是没有想到,汉军征伐,向来不会以弓箭为远程兵器,从来都是以强弩为主。

    汉中军吃亏,便是亏在他们不像曹军那样,对汉军的作战方法十分了解。

    成片成片的箭矢飞进汉中军弓箭手阵列,随着箭矢的飞入,无数弓箭手倒了下去。

    “步兵!”眼看着弓箭手成片倒下,张鲁连忙又喊了一嗓子。

    随着他这一声喊,列着在后面等待的重步兵连忙举着盾牌跑了上来。

    重步兵从弓箭手的阵列中跑过,他们手中的盾牌,挡住了大多数汉军射来的箭矢。

    已经乱作一团的弓箭手,在重步兵为他们挡住箭矢之后,才稍稍的稳定了下来。

    “杀!”眼看着汉中军不断变阵,典韦晓得他们已经是乱了章法,从背后取下双戟,朝前一指,大喊了一声,催促着御象的兵士,架着战象,朝汉中军冲了上去。

    两千头战象,随即便如同潮水一样涌向了汉中军的大阵。

    “放箭!”汉军发起了冲锋,张鲁也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汉中军弓箭手,得了命令之后,立刻张开弓弦,朝着汉军射出了成片成片的羽箭。

    战象皮糙肉厚,且身上都包裹着汉军专门为它们打造的战甲,箭矢射到身上,大多都是折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也有少数箭矢插入了战象的皮肤,在它们的身上射出了一个个并不算十分起眼的血窟窿。

    象背上的汉军,手持盾牌,一边催促着战象冲锋,一边遮挡着从汉中军阵列中飞出的火箭。

    火箭落进汉军之中,战象并没有如张鲁想象的那样乱起来,反倒像是疯了一样,加快了冲击的速度。

    潮水一般的战象冲向了汉中军的阵列。

    手持盾牌挡在阵列前的汉中军步兵,眼睁睁的看着战象冲向他们,一个个紧张的连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里。

    随着一阵巨大的冲撞声,汉军象兵撞进了汉中军的阵列。

    即便是骑兵迎面冲锋,在紧密的阵型前,也是难以冲出多大的缺口。

    可战象的体型硕大,且力量强猛,撞上汉中军,它们粗壮的大腿踩踏着被撞翻的敌军,长鼻子也灵巧的翻卷着,把一个个挡在面前的汉中军卷起来,然后甩上半空中。

    仅仅只是一个冲杀,汉中军的大阵便乱做了一团。

    眼看着大阵被汉军象兵冲开,张鲁正要下令后备兵马上前厮杀,侧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扭头朝侧面一看,张鲁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与他对峙着的汉军,在他的军队被撞出缺口的同时,擂起了战鼓,向汉中军发起了总攻!

    战马奔腾,卷起阵阵烟尘,步兵将士们手持兵刃、盾牌,跟在骑兵后面,呐喊着冲向汉中军。

    阵列已经被冲散,即便后备兵马上前,也不一定能够阻挡的住汉军象兵,另一侧的汉军在此时又发起了进攻,张鲁顿时明白,这一战,他是彻底的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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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