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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特工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讳岩     三国之特工皇帝txt下载     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76章 逼着将军去提亲

    汉军发起的进攻,自午后一直持续到深夜。

    战场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战场上躺着几头年轻战象的尸体。

    在这几头战象尸体周围,是成片成片的汉中军尸身和无数死去的战马。

    堆积如山的尸体中,一群汉军将士正在搜寻着存活下来的人。

    汉军将士们,并没有把那些被发现的重伤汉中军诛杀,而是将他们从尸体堆中抬了出来,交给伤医医治。

    诸葛均端坐在中军帅帐内,在他的两侧,分别坐着高顺等将军。

    包括诸葛均在内,帐内的将军们,目光都停留在一个站在面前,上半身被麻绳捆缚的如同粽子一般的人。

    被捆缚着的,不是别个,正是在这一战中被擒获的张鲁。

    对汉军战法完全不熟悉,张鲁在这一战中,屡屡变错阵型,致使大军一战而溃。

    立于帅帐内,张鲁将头偏向一旁,根本不去看诸葛均和汉军将领们。

    凝视着张鲁,诸葛均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向他问道:“张鲁,此战为我军擒获,可有话说?”

    “败军之将,有甚话说?”转过脸,瞪了诸葛均一眼,张鲁冷冰冰的说道:“将军也莫要羞辱于某,只须将某退出帐外,枭首示众便可!某若是皱上一皱眉头,便不再是条汉子!”

    微微笑着,诸葛均并未下令让兵士将张鲁推出去斩首,而是向他问道:“听闻尔昔日建造义仓,仓中储备肉粮,供往来之人取用,可有此事?”

    “有此事如何?无有此事又待如何?”把脖子一梗,张鲁说道:“某今日所败,乃因汉中连年欠收,百姓困苦,尔等分派土地,才使得百姓纷纷来投。某心下着慌,因此着了道儿!”

    “兴建义仓,汝并非恶人!”嘴角带着笑容,诸葛均向帐外喊道:“来人,为张将军松绑!”

    他这句话一喊出口,包括张鲁在内,帐中众人都是一愣。

    高顺等人扭头看着他,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迷茫。

    “陛下新近登基,不宜太多杀戮!”两个守在帐外的兵士掀开帐帘走了进来,他们为张鲁松着绑,诸葛均开口说道:“本将军今日便不杀你,且将你送到洛阳,看陛下如何处置?”

    “将军不杀某?”眉头微微一拧,张鲁向诸葛均说道:“听闻陛下仁德,某若去了洛阳,多半不死!将军就不怕某逃离洛阳,再起大军?”

    “天下一统,已成大势。”冷冷的看着张鲁,诸葛均说道:“当年你受刘焉属意,斩杀朝廷使臣,莫非以为陛下已然忘记?”

    提起当年斩杀朝廷使臣一事,张鲁一愣,把脸偏向一旁没再言语。

    诸葛均却是接着说道:“兴建义仓,你虽是有仁义之心,却是做的并不彻底。我军得了汉中,将为百信分派土地,免除赋税、徭役,即便你逃离洛阳,又能如何?”

    想到此次出征,正是因为汉军在边界给百姓分派土地,并且承诺免除徭役和赋税,使得无数汉中平民蜂拥这进入益州,已是晓得即便将来返回汉中,也断然成不了大事的张鲁抱拳朝诸葛均拱了拱说道:“将军留某,若是陛下也不杀某,某必当臣服!”

    “领张将军下去歇息吧!”张鲁说出这样的话来,诸葛均摆了摆手,向那两个进入帐内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两个亲兵应了,一左一右,带着张鲁离开了帅帐。

    目送着张鲁被带出了帅帐,诸葛均对高顺等人说道:“益州、汉中已是悉数落入我军之手,川中已然平定,我军当可班师!”

    “将军!”他的话刚落音,高顺就抱拳对他说道:“徐丞相如今尚在成都,将军莫非不去成都见上一见,与丞相商议班师之事?”

    低下头想了想,诸葛均点了点头说道:“高将军说的是,丞相身在益州,我等若不前去拜见,着实是失了我大汉将军们的礼数。”

    “出征之前,还以为张鲁有多了不得!”诸葛均决定返回成都,典韦撇了撇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末将多年未有上过沙场,本欲厮杀个痛快,怎晓得汉中兵马竟是这般草包!”

    “我等能有此胜,皆是严小姐所赐!”看着典韦,诸葛均说道:“若非小姐计略,张鲁又如何会心内着慌,将大军调拨到我军近前?汉中百姓又如何会蜂拥进入益州,使得张鲁心乱如麻?”

    诸葛均毫不避讳的当着众将军夸赞严飞燕,高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抱拳对他说道:“将军可是对那严小姐有所眷顾?”

    被高顺这么一问,诸葛均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

    从他的神色中,已经看出他对严飞燕确实是有垂顾之意,高顺接着说道:“将军若是看上了那严小姐,何不着人前去提亲?”

    “本将军与严颜并不相熟,又如何有由头着人前去提亲?”摆了摆手,诸葛均对高顺说道:“此事暂且莫提,待到我等回了成都,与丞相见了,再做计较!”

    “诸葛将军果真看上了那严飞燕!”诸葛均不肯贸然前去提亲,典韦却是把眼珠子一瞪,冲他嚷道:“甚么再做计较?若是如将军这般计较,待到寻人前去提亲,怕是严小姐连娃儿都已经给人生将出来。将军不急,末将却是替将军着急。待到返回成都,末将自去为将军提亲!”

    “罢了!罢了!”典韦说要替诸葛均去提亲,吓得诸葛均连忙摆着双手说道:“将军若是去了,怕是一开口,就将严颜老将军给吓着了。假若那般,本将军怕是此生都无缘亲得严小姐芳泽!”

    诸葛均连连摆手,典韦倒是满头的雾水,扭头看向高顺等人。

    “典将军且消停着,诸葛将军自有计较!”见诸葛均那副模样,徐晃已是看出他对严飞燕确实存了迎娶的心思,笑着对典韦说道:“我等且看将军如何,若将军迟迟不动,我等再做计较!”

    典韦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既然你等都这般说,某且不去。”

    说着话,他扭头看向许褚,上前拉住许褚说道:“若是诸葛将军迟迟不动,许将军与某一同前去为他提亲可好?”

    那许褚也是个粗人,虽说有时心思会偶尔细腻一下,大多数时间,却是不会用太多大脑去考虑问题。

    听得典韦邀请他一同去为诸葛均保媒,当即爽快的答道:“将军去时,只管招呼末将一声便可!”

    一个大老粗要为他去保媒,已是让诸葛均满头的黑线。

    这会又多出了个许褚,诸葛均一巴掌拍在自家额头上,脸色几乎都快绿成了一个绿皮西瓜。

    回到成都,他若是果真没有前去提亲的动向,这俩人要是跑到严颜府上一通搅闹,还不晓得会惹出什么笑话!

    大军进军汉中,一战擒获张鲁,诸葛均等人打算班师返回成都的同时,严颜府上正摆设着一场酒宴。

    前来他府上拜会的,不是别个,正是大汉的左丞相徐庶。

    与严颜相互对坐着,徐庶端起酒樽说道:“老将军,听闻令爱琴艺冠绝,某也是粗通音律,不知可否请令爱前来一见?”

    堂堂丞相,到府上拜会,竟是一开口就要求见小姐,严颜眉头一拧,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小女日前晚间抚琴,着了些风寒,此时怕是不宜与丞相相见!”

    点了点头,把酒樽放在桌上,徐庶面带笑容向严颜问道:“不知令爱芳龄几何,可有许配人家?”

    还以为徐庶对他的女儿产生了不好的想法,严颜冷着脸说道:“小女年方十六,尚未许配人家。只是丞相的年岁……”

    “哈哈!”不等严颜把话说完,徐庶就仰脸哈哈一笑,对他说道:“老将军怕是想岔了!”

    徐庶仰脸一笑,严颜满心纳闷的看着他,虽是没有开口询问,却在等着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老将军可知陛下要某来到成都,所为何事?”与严颜相互对视着,徐庶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意图,而是向他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严颜说道:“丞相有话,但请直说。末将乃是粗人,听不懂这些绕弯儿的话!”

    “陛下听闻将军之女才貌双绝,有心为将军之女赐婚,却有顾虑到将军心思,因此特意令某赶赴成都,为将军之女保这门亲事!”面带笑容,徐庶对严颜说道:“陛下要保媒的,乃是我大汉难得的年轻才俊,只是不晓得将军心内作何感想!”

    听说刘辩是专程要徐庶来到成都保媒,严颜吃了一惊。

    一朝丞相,竟然放下公务,特意跑到千里之外保媒,可见刘辩是何等重视那位所谓的年轻才俊。

    一来不敢直接拒绝刘辩的保媒,二来确实也觉着是受宠若惊,严颜抱拳向徐庶问道:“不知陛下意欲为小女保媒者,乃是哪位才俊?”

    (总有朋友问,这本书啥时候完本。提到这个,我都想哭。写的是头疼欲裂、江郎才尽啊!可是框架做的太大,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五百万字,绝对在五百万字全书收尾!兄弟们别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好好准备下本历史新书,一定让兄弟们下本书看的要比这本书爽快。好了,不扯了,接着干活去!)

第1277章 尚且年少

    徐庶和严颜于前厅说话,后面的隔间里,严飞燕正坐在一张座垫上默默的听着俩人对话的内容。

    严飞燕很是纳闷,远在洛阳的皇帝是怎么得知她的存在,又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给她赐婚。

    贵为一国之君,整日要忙的事情着实不少,偏偏为了一桩婚事,将一位丞相派到成都来保媒。

    刘辩的做法超出了严飞燕认知的底线。

    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在严飞燕以往听闻的刘辩事迹中,她看不出这位皇帝是位昏君。

    既然不是昏君,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想不明白所以然的。

    徐庶在外间与严颜提亲,坐在屋内的严飞燕不知为何,竟然想到了仅仅与她见过一面的诸葛均。

    俩人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当日谈的事情,并不是十分轻松,可诸葛均离开之后,严飞燕竟是时常会想起他。

    仔细聆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严飞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如果徐庶说出的人不是诸葛均,她该怎么办?

    皇帝派人来了,说是保媒,其实也就是明令赐婚。

    拒绝皇帝的赐婚,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严飞燕很是清楚。

    后面的隔间里,严飞燕紧张的听着徐庶和严颜的对话,前面大厅里的徐庶,此时已是开口对严颜说道:“这位才俊,老将军也是相熟。”

    “究竟何人?”徐庶说到这里,严颜已是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不过还是不太确定,又追问了一句。

    “诸葛均!”与严颜相会对视着,徐庶说道:“某今日前来,正是奉了殿下旨意,为诸葛均将军,向小姐提亲!”

    得知刘辩要徐庶来提亲的男方是诸葛均,严颜一愣,随后说道:“诸葛将军统领三军,地位尊荣,末将如何高攀的起?”

    徐庶说出提亲的人是诸葛均时,里面隔间里的严飞燕长长的松了口气。

    她担心的,正是徐庶说出的人不是诸葛均。

    刚松了口气,严颜接下来所说的话,立刻又让严飞燕的心脏悬到了嗓子眼里。

    早已到了婚配年纪,之所以迟迟未有出阁,一来是严颜舍不得她这个女儿,二来则是以往前来提亲的那些贵胄子弟,没有一个能入得她的眼。

    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诸葛均,若是被老父从中搅闹,给好事搅的黄了,怕是这辈子再也遇不见这么好的一个人儿。

    坐在隔间里,听着徐庶和严颜的对话,严飞燕真想站起来冲出去,告诉严颜,她肯嫁给诸葛均。

    她终究是个女儿家,虽说对诸葛均已是心有所属,可话却是说不出口。

    坐在里面隔间,严飞燕两只手的手指相互搅动着,紧紧的抿着嘴唇,小耳朵也支楞了起来,聆听着外面的对话。

    严颜话中有推辞之意,徐庶面带笑容向他问道:“老将军,汉律女子十二,便要许配夫家。将军家小姐如今已是二八芳龄,陛下令某前来提亲,老将军尚且百般推辞,不知是对陛下不满,还是对汉律不满?”

    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庶语气是轻描淡写,可话听在严颜的耳中,却是有着别样的滋味。

    无论是对皇帝不满,还是对汉律不满,都是严颜难以承受的罪名。

    凝视着徐庶,严颜紧锁着眉头,向他问道:“以丞相之意,这桩亲事末将是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了?”

    徐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严颜,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虽说徐庶没有吭声,从他的笑容里,严颜却是看出了隐含的意思。

    “陛下要丞相前来,名为提亲,实则宣旨!”苦笑了一下,严颜说道:“这桩亲事,末将怕是必定要允诺了!”

    “非也!”笑着摆了摆手,徐庶说道:“陛下之意着实是要某前来提亲,只是老将军试想,陛下提亲,若将军不允,岂非落了陛下颜面?陛下颜面扫地,于老将军又有甚么好处?”

    垂下眼睑,思忖了片刻,严颜长叹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女子大了,身为老父也是留她不得!今日末将便允了这桩亲事,请丞相待末将向陛下谢恩!”

    “某必定会向陛下转达老将军之意!”抱拳朝严颜拱了拱,徐庶微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既然老将军已是允了这桩亲事,某这便回去备办彩礼!”

    徐庶告辞离去,严颜一脸落寞的坐在厅内。

    女儿养了十多年,陡然要出嫁,他一时半会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正坐在厅中感怀着即将同女儿分别,坐于隔间内的严飞燕走了出来。

    “父亲……”看出老父脸上带着感伤,严飞燕轻轻唤了他一声。

    听到严飞燕的声音,严颜扭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说道:“方才为父与徐丞相所说,你也都听到了?”

    点了点头,严飞燕脸颊上浮现出一抹酡红。

    “你可愿嫁于那诸葛均?”看着严飞燕,严颜向她问了一句。

    “女儿不嫁!”抿着嘴唇,用力的摇了摇头,严飞燕对严颜说道:“女儿要陪在父亲身边,终生不嫁!”

    “傻女子!”朝严飞燕招了招手,待她来到身旁,严颜把她搂在怀中,对她说道:“你娘亲走的早,这些年为父将你养育成人,你是为父唯一的亲人了。虽说老父不舍将你嫁出,可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为父又如何肯耽搁了你的终身?”

    被严颜搂在怀里,严飞燕紧紧的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她把脑袋依偎在严颜的胸口,默默的听着严颜的讲述和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从严颜的话里,她能听出不舍,也着实不舍得离开老父,随诸葛均离开洛阳。

    可诸葛均的出现,却是在她平静的心田中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片片的涟漪,让她心内始终无法平静。

    莫说皇帝赐婚他们无法拒绝,即便是可以拒绝,断了这门婚事,日后又从哪里寻得这样让她心生爱慕的男子?

    从严飞燕的脸上看出了纠葛,严颜微微一笑,爱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对她说道:“莫要记挂老父,待到成婚之后,时常记得回家探望老父便可!”

    依偎在严颜怀中,严飞燕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徐庶向严颜提亲,率领大军返回成都的诸葛均,没几日也进了成都城内。

    返回成都的路上,高顺等人都在怂恿诸葛均向严飞燕提亲,把诸葛均给闹的是心内既喜又烦。

    他喜的是,将军们都赞同他迎娶严飞燕,心内原本对严飞燕就是有着好感,有了将军们的支持,事情便会好办了不少。

    烦的是,那严颜好似对他并不待见。

    以往以汉军主将身份,他倒是能够节制严颜,可日后做了严颜的女婿,少不得要吃他些白眼。

    更有甚者,严颜干脆不允他的提亲,那便是颜面扫地了。

    领着大军,心内喜忧参半的诸葛均进了成都城。

    刚进入城门,迎面就有一骑快马奔了过来。

    朝他这边奔过来的骑兵,头盔上插着两根相对较短的羽毛,正是镇守皇宫的卫士。

    看到皇宫卫士在此,诸葛均顿时明白过来,这次徐庶前往益州,随行保护他的,竟是刘辩派出的皇宫精锐。

    策马到了诸葛均近前,卫士并没有下马,而是勒住缰绳,抱拳对诸葛均说道:“诸葛将军,丞相有请!”

    听说徐庶请他,诸葛均愣了一下,才向一旁的高顺等人说道:“众位将军,你等且引领大军回营歇息,本将军去见见丞相!”

    “诺!”众人抱拳朝诸葛均拱了拱,齐齐应了一声。

    待到众人应了之后,诸葛均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随着报讯的皇宫卫士,往官府方向去了。

    诸葛均离去之后,高顺抬起手臂,朝身后的队伍招了一下,高声喊道:“返回军营!”

    浩浩荡荡的汉军队伍,随着高顺一声令下,跟着他和典韦、徐晃、许褚仨人,往军营开去。

    在报讯的皇宫卫士陪同下,诸葛均一路到了成都官府门外。

    刚翻身跳下马背,另一个皇宫卫士就从官府里跑了出来。

    到了诸葛均面前,那皇宫卫士抱拳对他说道:“诸葛将军,丞相已然等候多时!”

    连续派来两名皇宫卫士,诸葛均只当徐庶是有甚么要紧的事同他商业,片刻不敢耽搁,快步朝着官府前厅走去。

    还没到前厅门外,他就看见徐庶从屋内走了出来。

    站在前厅门口,远远看见诸葛均跑了过来,徐庶抱拳对他说道:“诸葛将军,恭喜恭喜!恭喜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徐庶这些话,把诸葛均说的一愣,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向诸葛均问道:“何为双喜?”

    “一喜,乃是将军大破张鲁,平定川中!”面带笑容,迎着诸葛均走了过来,徐庶对他说道:“令一喜,则是某奉陛下旨意,前来成都,专为将军婚事!”

    “婚事?”回来的路上,诸葛均还在想着如何向严飞燕提亲,陡然听说刘辩为他考虑好了婚事,吃了一惊,连忙说道:“末将尚且年少,暂未考虑过婚事!”

第1278章 先生说他不在

    诸葛均毫不犹豫的提出不愿结婚,徐庶微微笑着,向他追问了一句:“将军可是果真不愿成婚?”

    “是!”抱拳躬身,向徐庶深深行了一礼,诸葛均对他说道:“恳请丞相奏知陛下,末将尚且年少,暂且不欲成婚。”

    “将军心思,某已晓得!”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徐庶对诸葛均说道:“某这便写信告知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

    说着话,徐庶转身就朝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对诸葛均说道:“差点忘了,某还要告知严颜老将军,婚事作罢!”

    “丞相!”徐庶刚转过身,正要进入前厅,诸葛均连忙唤了他一声。

    听到诸葛均唤他,徐庶回头问了一句:“将军还有甚事?”

    “丞相方才说……是要与谁解除婚约?”看着徐庶,诸葛均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严颜老将军!”歪头看着诸葛均,徐庶说道:“陛下听闻严颜老将军膝下有一女,智虑通达,且相貌美艳,因此意欲为将军保媒。可将军……”

    “哎呀!”徐庶话还没有说完,诸葛均连忙跨步上前,双手抱拳跪在他面前说道:“末将唐突,丞相亲自来到成都,竟是为末将保媒。末将谢过陛下恩德,谢过丞相。这门亲事,还望丞相费心!”

    “将军方才不是说,年岁尚少,暂且不欲成婚吗?”低头看着诸葛均,徐庶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说道:“何以前后相冲,着实要某心中不解!”

    被徐庶问的一愣,诸葛均跪在地上,仰脸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片尴尬。

    低头看着诸葛均,徐庶心内虽是如同明镜一般,脸上却是一片迷茫,就好似根本不晓得诸葛均对严飞燕已是情有所衷。

    迟疑了一下,诸葛均把心一横,对徐庶说道:“不瞒丞相,末将与严小姐曾有一面之缘,严小姐心思灵巧,末将早是情衷于她,因此才会斗胆谢绝陛下赐婚。不想丞相来到成都,所欲保媒者竟是严小姐。如此一来,末将如何不肯?”

    “原来如此!”捋着胡须,徐庶点了点头,对诸葛均说道:“将军请起,此事某已晓得了!既然将军也有迎娶严飞燕之意,某这便着人,将彩礼送去!”

    “丞相已是将彩礼备妥?”徐庶说出着人送去彩礼时,诸葛均愣了一愣,脱口问道:“陛下如何晓得末将对严小姐心有所属?”

    “将军领军,虽说智虑练达,每日却是心思不宁,陛下如何不知?”微微一笑,徐庶对诸葛均说道:“将军属意严小姐,陛下身为仁君,自是会成人之美!”

    “末将感服陛下!”站起身,诸葛均抱拳躬身,朝着洛阳深深一躬说道:“陛下恩德,末将铭记于心,此生此世为陛下讨伐叛逆,匡复大汉,绝不相弃!”

    双手负于身后,徐庶并没有阻止诸葛均说出这些表露心迹的话。

    待到他把话说完,徐庶才向一旁的卫士喊道:“将某早已备妥的彩礼,送到严老将军府上!”

    徐庶在成都,为诸葛均忙活着婚事,身在洛阳的刘辩,几日后收到了从成都传来的书信。

    书信是徐庶着人送回,说的便是诸葛均大破张鲁,并且已与严颜商议妥当诸葛均的婚事。

    不仅说了这些,书信中还着重提到了严颜膝下止有一女,虽是允诺了将女儿嫁给诸葛均,心内着实不舍的情况。

    看完书信,刘辩双手背在身后,把信捏在手中,仰脸望着天空,微微蹙起了眉头。

    过了片刻,他向身后一名卫士吩咐道:“着人前往成都,告知徐丞相,要他传令下去,高顺与其麾下羽林卫调回洛阳,其余将军,留在诸葛均帐前听用。至于诸葛均,要他且在成都安家,为朕镇守川中!”

    “诺!”卫士抱拳应了一声,先是退后了两步,而后转身飞快的走了。

    “陛下!”刘辩手中捏着那封书信,王柳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小声问道:“怎了?”

    把书信递给王柳,刘辩没有吭声。

    接过书信展开浏览了一遍,王柳把信递给了一旁的王榛。

    王榛也看完书信上的内容,才向刘辩问道:“陛下,这书信上说的皆为好事,如何陛下脸色这般难看?”

    “严颜老矣!”仰脸望着天空,刘辩眉头紧紧的锁着,并没有回头去看王柳、王榛,叹息了一声说道:“若是诸葛均将严飞燕领回洛阳,那严颜又由何人照料?”

    “陛下仁德。”抱拳朝刘辩拱了下,王榛说道:“陛下若是欲要严颜与其女相邻,完全可以在洛阳为其建造府宅,如此一来,岂非更为妥当?”

    “只怕严颜恋乡情重!”捏着下巴,刘辩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诸葛均镇守川中,也是为防刘备等人入川。暂且让他在彼处待上几年,日后再做计较!”

    相互看了一眼,王柳和王榛都没在再言语。

    刘辩派出徐庶,前往成都为诸葛均保媒一事,很快便传得天下皆知。

    原先并没有多少名气的诸葛均,因这场婚事和进伐汉中之战,一夜之间,竟是家喻户晓。

    身在隆中的诸葛亮,虽说每日依然保持着躬耕山林的习惯,却也是能得到一些外界的消息。

    得知诸葛均领军平定了川中,先是从刘璋手中夺取了益州,尔后又一战击溃张鲁,占据了汉中,他的脸色是异常的难看。

    让诸葛均前往洛阳,不过是想兄弟仨人各投一主,日后即便有人事败,也不至于诸葛家断了血脉。

    与诸葛均在隆中同住多年,诸葛亮向来是觉着他这位弟弟并无大才,日后顶多也只是个府尹的材料,却没想到,投到刘辩麾下,时日不多,竟是名噪天下!

    得到这些消息的诸葛亮,心内正自烦闷,家中小童来到门外,抱拳对他说道:“先生,有位刘玄德求见!”

    一直在等着刘备,始终不见刘备前来寻他,尤其是川中被汉军夺了去,晓得将来刘备难以入川,诸葛亮心内是一片烦闷。

    听闻刘备来到,他眉头一皱,对小童说道:“回复于他,就说某不在!”

    “诺!”小童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走向前门。

    前门外,站着三个汉子。

    左侧的汉子身量中等面如重枣,虽说不算是十分的高大,肌肉却是异常结实,不是关羽又能是谁?

    右侧那个,脸黑如炭,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团直立着的煤泥的,正是刘备的结义三弟张飞。

    被两人簇拥在中间,面皮白皙,脸上一片狡黠之色的,正是投奔了刘表如今暂且在荆州安身的刘备。

    仨人站在门外,刘备脸上是一片淡然,关羽和张飞则是满脸的焦躁。

    在此处已是等了好一会,小童说要进去向先生禀报,却迟迟不见他出来。

    “大哥且在此处候着,小弟入内将那诸葛亮给擒出来!”等的有些不耐烦,张飞朝前跨出一步,嚷嚷着就要去踹大门。

    “三弟不可!”张飞刚跨出一步,刘备就连忙喊道:“诸葛先生乃是世之高人,我等前来求见,如何可这般造次?”

    被刘备喝止,张飞还是一脸的烦闷。

    就在这时,房门终于打了开,先前进入宅中的小童探出脑袋,对刘备等人说道:“几位请回吧,先生说他不在!”

    丢下这句话,小童就要将门关上。

    “先生说他不在?”小童还没来及关门,张飞已是跨步上前,一把推着大门,怒目瞪着他问道:“既是不在,又如何对你说他不在?”

    张飞说的话,就像是绕口令一般,把小童问的一愣一愣,捂着嘴巴睁圆了眼睛没敢吭声。

    推着房门,张飞已是怒了,关羽脸上也流露出了烦躁的神色,对刘备说道:“大哥,这诸葛村夫显然就在宅中,我等且冲入宅内,将他揪出来问话!”

    “二位贤弟!”张飞和关羽正要冲进宅子,刘备连忙喝止了他们说道:“诸葛先生不欲面见我等,必定是有着他的计较,我等今日且回去,明日再来求见!”

    明知诸葛亮就在宅子里,刘备却不肯闯进去相见,张飞和关羽都是一脸的不解。

    朝二人摆了摆手,也不等他们应声,刘备抱拳向小童拱了拱说道:“烦劳童子告知先生,某明日再来拜会!”

    已是被张飞吓慌了的小童睁圆了眼睛,朝着刘备连连点了好些下头。

    不等张飞和关羽回应,刘备已是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朝着拴在不远处小树上的战马走了过去。

    见刘备走向战马,关羽、张飞相互看了一眼,才无奈的跟在后面,各自走向了他们的坐骑。

    看着仨人翻身跳上马背,还没从惊惶中回过神的小童舔了舔嘴唇,赶忙将大门关了起来。

    并不知道小童说错了话,诸葛亮此时坐在屋内,还在看着一张他自家画的地图,研究着待到见了刘备,该如何让他在江南一地站稳脚跟。

    盯着地图看了好半天,诸葛亮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长江以南的江东一带!

第1279章 立足天下之计

    刘备吃了场闭门羹,第二日一早,又带着张飞和关羽,来到了诸葛亮的住处。

    自打偶遇了水镜,得知在隆中隐藏着一位大才,一心想要在这世间寻个立足之地,并且将来取代汉室的刘备,哪里肯放过结识大才的机会。

    在关羽和张飞的陪同下,刘备再次来到了诸葛亮的宅子门外。

    由于头天吃了闭门羹,关羽和张飞都是憋着满肚子的火。

    到了门口,张飞跨步上前,抡起巴掌“砰砰砰”的朝门上一通猛拍。

    宅子大门被张飞拍的山响,整座宅子都好似要被他拍塌了一样。

    “来了!来了!”张飞拍了一会,从宅子里传出了小童的声音。

    听到有人应门,张飞才止住了拍打。

    宅门打了开,小童从门里探出脑袋,朝刘备等人看了看说道:“怎么又是你们?先生还是不在!”

    “你家先生究竟去哪了?”头天来此,就没有见到刘备,张飞已经是满头的怒火,冲小童一瞪眼,喝问了一声。

    被他吓的把头往后一缩,小童赶忙关上了宅门。

    眼看着宅门被关上,张飞正要上前把门撞开,站在后面的刘备对他说道:“罢了,罢了,诸葛先生既是不在,我等且回去,明日再来!”

    “大哥,这诸葛匹夫定在家中,且待我将门撞开,我等冲进去把他擒出来再说!”回头看着刘备,张飞紧紧的拧着眉头,一脸怒容的说道:“若他果真在家,看某不打他个三五百拳消恨!”

    “三弟不可造次!”冲张飞一瞪眼,刘备低吼道:“走!”

    见刘备脸色都有些青了,张飞和关羽虽说满心不忿,却还是跟着他走了。

    刘备等人离去,坐在家中的诸葛亮,还在研究着他那张地图。

    地图上标注的区域,大多都被他用笔圈出了圈圈。

    所有粗圈,都是已经被汉军占领的区域。

    这些地方,刘备根本没有可能攻陷!

    他为刘备考虑的,是夺取那些用细圈圈框住的区域。

    这些区域都分布在南方,若要占领它们,必定要与江东孙氏反目!

    刘辩已经在北方称帝,汉军占领川中,显然是对江东也有着觊觎之心。

    摆在诸葛亮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趁着汉军没有南下,尽快占领江东。

    凭着刘备在荆州经营的这点兵马,攻陷江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另外一条路,则是静待汉军南下,联合江东抵御汉军,待到击破汉军,再从背后下手,把江东收归囊中。

    看着地图,心内已是有了主意,诸葛亮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二次拜见诸葛亮,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刘备虽说是喝止了张飞破门而入,心内也是颇为不爽。

    回到荆州城内,他径直进了府宅,将房门一闭,也不与任何人相见。

    自打他来到荆州,宅子内时常会有一些荆州官员往来。

    这些官员,大多都是刘表麾下坐镇各处的武官,偶尔也会有几个文官与刘备往来,只不过人数并不是很多。

    至于刘表身前的人,虽说也有几个与他保持着往来,但往来之时,多是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招摇。

    荆州虽说是刘表做主,刘表的那位蔡夫人却并非寻常角色。

    尤其是蔡夫人的兄长蔡瑁,更是统领水军的将才,荆州城内众人,对蔡氏多少有些忌惮。

    到了荆州,刘备在人前总是表现出一副贤良敦厚的模样,很是能得人心,唯独蔡氏,对他并无好感。

    还有还几次,在街市上蔡瑁与刘备相逢,蔡瑁甚至还口出恶言,羞辱刘备。

    也亏得是刘备,换做别个,恐怕早就拔剑相向,与他拼命了。

    正因有着蔡氏和蔡瑁的存在,荆州城内的官员,大多才不敢与刘备过从甚密。

    回到住处,刘备一头钻进房中,将房门一关,也不理会关羽、张飞,自家想自家的事情去了。

    陪着他求见诸葛亮,又一次吃了闭门羹的关羽、张飞,见他关上房门,把自家锁在屋内,俩人心头也是一阵愤懑。

    再怎么说,刘备在世人面前的身份,也是中山晋王之后。

    有着皇亲的名头,一个乡野匹夫竟敢屡屡闭门不见,着实是让人气恼!

    “二哥,我等总是这般前去拜会,那诸葛匹夫却闭门不见,终究不是个事!”站在刘备的房门外,张飞小声对关羽说道:“待到明日,若那诸葛匹夫再不与我等相见,某便打进去,将他给擒出来,看他有甚话说!”

    关羽脾性要比张飞沉稳一些,可纵然如此,诸葛亮连续两次拒绝与他们见面,还是让他心内很是不爽。

    捋着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关羽眉头紧紧的拧着,半晌没有言语。

    对诸葛亮是满心的不爽,他却是晓得,一旦冲进去将诸葛亮擒了出来,恐怕头两天的拜访,便会毫无建树。

    “三弟且忍耐着,待到明日,看那匹夫如何说法!”拧眉想了一会,关羽对张飞说道:“若是再这般无礼,我二人一同冲进去,与他撞个照面,看他还有甚话说!”

    “也罢!”想了一下,张飞点了点头说道:“此事便由二哥做主!”

    刘备返回荆州,整夜无话,又过了一晚,天方蒙蒙亮,他便让人去将张飞和关羽请了过来。

    与刘备一同出城,关羽、张飞心内都是颇为不爽。

    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放在谁身上,都会觉着不爽快!

    骑着快马一路赶往隆中,径直奔往诸葛亮的住处。

    到了诸葛亮住处门外,刘备翻身跳下马背,不等关羽和张飞上前,已经跨步走到门口。

    站在门外轻轻拍了拍门,刘备回头朝正要上前的关羽和张飞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靠的太近。

    见他这般模样,关羽、张飞也是晓得,他必定是担心二人惹事,因此不让他们靠的太近。

    相互看了一眼,关羽、张飞心内虽是不爽,却也没有上前。

    轻轻拍打了几下房门,宅子内又传来了小童的应门声。

    大门打开,小童从里面探出脑袋,朝刘备等人看了看,对他们说道:“三位又来了,先生正在宅中等候!”

    还以为诸葛亮会再次推辞不见,根本没想到这回竟是一开门就让他们进入屋内,张飞与关羽都是一愣,满脸愕然的相互看了看。

    “多谢小童!”得知诸葛亮在家中等候他们,刘备心内一喜,连忙向小童抱拳拱了拱,谢了一声,跨步进入宅子里。

    关羽、张飞见刘备进了宅子,也跟忙跟上。

    进了宅中,小童引领着仨人,朝宅子里的一处厅室走了去。

    刚要走到厅室门外,一个人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迎出来的这个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见了仨人,抱拳躬身朝他们行了一礼说道:“听闻使君连番来此,亮恰逢前去访友,怠慢使君,还望莫怪!”

    站在仨人面前的,正是连续两天不给刘备等人面见的诸葛亮。

    跟在刘备身后的张飞和关羽,很想问他一句,前两日小童曾说过,先生自家说的他不在。

    人不在家,又如何会吩咐小童如此说。

    可话到嘴边,看见刘备一脸的恭谨,二人便没有问出口。

    得知站在面前的正是诸葛亮,刘备赶忙抱拳躬身,向他回了个大礼,对他说道:“备听闻先生大名,早有仰慕之心,无奈这两日前来拜会,先生在外云游,无缘得见!今日与先生谋面,实乃备之大幸!”

    “使君请入内说话!”向刘备做了个请的手势,诸葛亮侧身站在一旁,请仨人进入屋内。

    随着诸葛亮进了屋中,众人分宾主坐了,刘备再度抱拳朝诸葛亮拱了拱说道:“先生,备此番前来,乃是想请先生……”

    “使君莫忙!”不等刘备把话说完,诸葛亮便笑着朝他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头问道:“使君前来,可是想知晓如何在这世间立稳根基?”

    本意乃是要请诸葛亮出山,不想却被他劈头问了这么一句,刘备愣了一愣,赶忙说道:“先生所料不差,天下大乱,各路豪雄纷起,大汉皇室倾颓。某身为汉室宗亲,每每见着百姓流离失所,汉室皇纲不振,便是心如刀绞!先生可有良策教某?”

    “使君来此,亮已备下霸业之图!”微微笑着,诸葛亮对刘备说道:“使君少待!”

    应了一声,看着诸葛亮起身离去,刘备朝张飞和关羽使了个眼色。

    跪坐在刘备身后,张飞、关羽脸上都是一片不爽,想到被他耍了两日,二人直有中冲上去,把诸葛亮按倒暴扁一顿的冲动。

    见了刘备的眼色,二人强压下心内的烦闷,都把脸给偏到了一旁。

    诸葛亮起身离去,没过多会,便从后面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诸葛亮,怀中还抱着一副长长的卷轴。

    见他抱着卷轴出来,刘备吞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一片期待。

    “使君,此图乃是某亲手所绘!”将卷轴放在面前的矮桌上,诸葛亮对刘备说道:“立足天下之计,便在这卷轴之上!”

第1280章 诸葛亮出山

    诸葛亮展开卷轴,出现在刘备眼前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

    地图上用笔圈着许多粗细不均的圆圈。

    看着这张分布了许多圆圈的地图,刘备满脸愕然的向诸葛亮问道:“先生这是何意?”

    将地图挂在墙上,站在图边,诸葛亮指着那些画着粗圈圈的地方说道:“这些地界,乃是当今皇帝所占之处。自九江往北,中原一带均为皇帝占据!河套平原早已人去地空,成了汉军马场。西凉马腾,听闻也是已然投效当今皇帝!至于辽东一带,虽说曹操尚在彼处负隅顽抗,用不多久,定然也是会被剿灭!”

    诸葛亮划出汉军占领区域,刘备脸色是一片凝重。

    汉室倾颓,他打着汉室宗亲的名头在世间招摇撞骗,也是诓骗了不少人愿追随或者协助于他。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汉室宗亲尚未崛起,真正的汉室血脉刘辩,就已是平定了整个中原和北方。

    汉室稳固,恰恰是刘备最不愿看见的。

    强大的汉朝廷,对他来说,无疑是霸业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如今这块绊脚石是越来越大,甚至大到随时能将刘备碾死。

    投效刘辩?

    刘备没有想过。

    那位昔日的秦王,如今的大汉皇帝,对他并没有多少好感,前去投效,必定不会受到重用,甚至可能连麾下兵马,都被刘辩给收了去。

    并不甘心只做一介臣子,刘备始终怀着灭亡汉室之心。

    早年接近刘辩,就是想要借着刘辩的名头,从而发展他自家的势力,哪想到,刘辩根本不理会他,非但对他不冷不热,而且还处处提防,让他浑身是劲,却无处可使。

    后来终于牵上了刘协这条线,哪知道那刘协又是个不晓事的,不仅对他帮助不大,而且还想着借助他的力量,剿灭了曹操。

    莫说当日刘备的力量不如曹操,就算真的能将曹操剿灭,他也断然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看着诸葛亮拿出的地图,刘备眉头紧紧的锁着,始终没有言语半句。

    指着地图上用粗笔划出的圈圈,诸葛亮的视线也落到了刘备的脸上。

    刘备虽然没有说话,诸葛亮却是看出,他心内此时必定十分的纠葛。

    有心承认意图颠覆汉室,又担心诸葛亮与他并非一心,也只能保持沉默,期盼着诸葛亮把话说下去。

    从刘备的脸上看出了端倪,诸葛亮微微一笑,向他问道:“使君,当今皇帝文成武德,麾下雄兵百万,早晚成就大业,使君若是举兵协助,必可封侯拜相,不知使君心内何意?”

    眉头紧紧的拧着,刘备还是没有吭声。

    见他不做声,诸葛亮接着说道:“若是使君不欲为大汉臣子,某尚有一计,可助使君至少能够封疆裂土,另成一国!”

    抬头看着诸葛亮,刘备还是没有吭声。

    “使君不说出心中所想,某如何定计?”刘备不愿开口说出意欲颠覆大汉的话来,诸葛亮却是不肯放过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还望使君之言!”

    “汉室倾颓、民不聊生!”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刘备说道:“虽说如今陛下登基,有雄韬武略。可大军南征北战,耗费颇多。一旦天下平定,如此皇帝,又如何坐得稳江山?”

    “某每每思及此处,心中便是一片感伤!”仰起脸,不知何时刘备的脸上竟是挂满了泪痕,望着诸葛亮他哽咽着说道:“某有心另成一国,可某毕竟也是大汉宗亲,这心中如何得忍?”

    刘备说这些的时候,诸葛亮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不过心内却是觉着一阵好笑。

    刘辩统一了中原,中原一带,百姓家家分到了田地,户户都有汉军为他们建造的房舍,可以说整个中原,已是无人不在安居乐业。

    汉军南征北战极少败北,若不是豪雄纷起,天下一旦平定,自此往后,百姓更是会少受了兵祸荼毒。

    如此建树,可见刘辩是为一代明君。

    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备不仅面皮不红,竟然还能哭的是老泪纵横,如此心计,天下间怕是再无第二人可与之媲美。

    “欲成大事,如何可有不忍之心!”看出刘备心思,诸葛亮顺水推舟的说道:“若是使君有意与汉室分庭抗礼,最终取而代之,某倒是有一计,可助使君成事!”

    “先生何计,还望教我!”听说诸葛亮有计可助他同汉室分庭抗礼,刘备赶忙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向他深深行了一礼。

    转身面朝着地图,诸葛亮指着那些用细细笔画圈着的地方,对他说道:“这些地界,乃是各路豪雄所占之处。其中又以荆州刘表与江东孙氏地界最为辽阔、人口最为繁多。若是占此处,有长江天险可做凭恃,即便将来难以北伐,必定也可同汉室分庭抗礼!”

    看着诸葛亮手指的地方,刘备眉头蹙起,有些迟疑的说道:“刘表尚在,我等又如何从他手中得了荆州?至于那江东孙氏,虽说孙策遭遇刺客,已然殒命,即位者孙权,也是枭雄之才,有怎肯将江东拱手送于我等?”

    “使君莫急!”笑着摆了摆手,诸葛亮对刘备说道:“皇帝平定了辽东,西凉也是早已纳入彀中,必定会挥兵南下。刘表年老,已是时日无多。使君可怂恿刘表长子刘琦,夺取荆州之主地位,发兵阻截汉军!”

    “诸葛先生有所不知!”提及怂恿刘琦占据荆州,刘备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刘景升尚在,即便不在,荆州也是有蔡夫人与蔡瑁做主。那刘琦并非蔡夫人所生,即便有心争夺荆州,蔡夫人又如何肯将荆州让于他?”

    刘备面露难色说出这些,诸葛亮嘴角牵出一抹笑意说道:“刘景升虽在,使君莫非不会想法要他不在?至于那刘琦,使君只是怂恿,这荆州却是断然不可让于他!假若他成了荆州之主,日后又以何由头夺取?”

    诸葛亮的一番话,把刘备说的一愣,怔了一怔他才脱口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刘琦与刘琮争夺荆州,刘琮背后有蔡夫人为依托,刘琦必定争夺不过!”看着刘备,诸葛亮说道:“使君可振臂一呼,以荆州之主当传长不传幼为名,反对刘琮继承家业,以此使得荆州臣僚分为两拨,使君可利用扶持刘琦的一拨,扩充军力!”

    听着诸葛亮说的这些,刘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虽是没有言语,脸上却流露出了几分欣然。

    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对这个计策很是上心,诸葛亮接着说道:“刘琦、刘琮争斗,使君当从中煽风点火,使得兄弟二人反目,相互攻伐。待到二人折损多半,再趁势夺取荆州,当可做这荆州之主!”

    “先生妙论!”抱拳朝诸葛亮拱了一下,刘备脸上还是带着一抹狐疑说道:“即便得了荆州,那江东兵马众多且水军厉害,我等又如何夺取江东?”

    “这便要看当今皇帝了!”嘴角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容,诸葛亮说道:“使君占了荆州,便是同江东孙氏分庭抗礼!身在中原的皇帝,晓得荆州易主,一旦击破曹操,便会挥兵南下!使君届时可分派兵马镇守荆州,而自家却去那江东,说服孙权与使君合并抵御汉军。汉军乃是北方兵将,对水站必是不熟,此战若无意外,当可成事!”

    “先生只说击退汉军,却是没说那江东如何夺取?”心内记挂着从孙氏手中夺取江东,刘备又追问了一句。

    “两军合兵,使君可以荆州无险可守为名,将大军调至长江南岸,想那孙权也是不会拒绝!”微微笑着,诸葛亮说道:“一旦击退汉军,使君便骑兵发难,直奔孙权府宅,将其全族老幼擒获!如此一来,江东即便有零星抵抗,早晚也是落于使君之手!”

    “先生尚未出山,便为某定下如此计策!”抱拳躬身,刘备朝诸葛亮深深行了一礼,对他说道:“还望先生与某一同出山,从此共成大事!”

    刘备邀请诸葛亮一同出山,诸葛亮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迟疑着说道:“某躬耕乡野,已是习惯了闲适的日子。假若出山,整日刀光剑影,某怕是……”

    “先生!”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不等他把话说完,刘备已是打断了他的话头,眼窝里又涌出了泪水说道:“先生计略精妙,可行起事来,却是复杂非常。假若先生不肯出山,一旦行事,某怕是会身首异处!”

    说着话,刘备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满脸泪痕,哭得情真意切的刘备,诸葛亮假作迟疑的想了一下,最终才点了点头说道:“使君既是如此说了,某便随同你等下山,待到得了荆州,并助使君夺取江东,某再回到此处做这农夫便是!”

    得知诸葛亮愿意出山,刘备心内陡然一喜,赶忙向一旁的关羽、张飞说道:“二位贤弟,且回荆州备办车马,我等迎候先生出山!”

第1281章 任人宰割

    刘备迎了诸葛亮返回荆州。

    与荆州千里之遥的辽东,庞统、吕布率领大军,已是围困了襄平十数日。

    十数日里,汉军一次也没有向城池发起进攻,顶多只是派出一些强弩手,在城头上曹军弓箭射程之外,向城头上发射一些箭矢。

    由于有着城墙阻隔,汉军射出的箭矢,对城头上的曹军根本不能造成多少伤害。

    双方对峙了十数天,城外的汉军没有攻城,城内的曹军也没有想过要出城突围。

    立于军营外,望着远处的襄平城墙,庞统的眼睛始终眯成一条缝隙。

    公孙度经营辽东多年,曹操进入辽东,他本欲收归己用,却不想外敌尚未对辽东公孙家造成威胁,他们自家内部便已是争斗了起来。

    无论家国,一旦内部争斗,必定耗费实力,原本无力夺取辽东的曹操,也趁着公孙家内斗,击破了公孙康和公孙恭,占据了襄平。

    经过长年征伐,近来又连连败北,曹军实力早已是大不如前。

    率军围困襄平,迟迟没有发起进攻,正是庞统料定,经过内斗的襄平城内必定不稳,或许粮草也是不济,只须围困一些时日,城内便会乱将起来。

    等了十数天,庞统始终没有等到辽东城内曹军乱起的迹象,心内不禁也对早先的推算产生了怀疑。

    “丞相!”正望着襄平城,庞统听到身后传来了魏延的声音。

    扭头朝魏延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说道:“文长因何来此?”

    “正在巡视军中,见丞相独自于此,特来看看!”抱拳朝庞统行了一礼,到了他身旁,魏延也朝襄平城望了去,向庞统问道:“丞相可是疑惑,因何城内曹军尚未乱起?”

    “文长早已晓得某的盘算?”魏延一句话,勾起了庞统的兴趣,他看向魏延问道:“不知文长有和看法?”

    “假若我军不急于拿下辽东,只管围它便是!”扭头与庞统对视了一眼,魏延说道:“陛下并未催促我等将襄平拿下,丞相又何必焦躁?”

    “如今已是临近夏季,辽东气候适宜,一旦过了夏天,此处便会越来越冷,某担心的是将士们届时难耐酷寒!”叹了一声,庞统对魏延说道:“曹军虽说近来折损颇多,可曹操麾下将士,均为百战猛士,我军若是强攻,怕讨不了多少好处!若是围而不打,到了秋季,将士们便要受那酷寒之苦!”

    “丞相思虑的是!”点了点头,魏延对庞统说道:“丞相太过顾虑将士们,却是没有想到,我军与辽东耽搁的久了,南方战场将会如何?”

    “南方?”眉头微微一蹙,庞统立刻明白了过来。

    诸葛均已经领军占据了整个川中,西凉马氏也已是投效了刘辩,至于韩遂等割据西凉的豪雄,一来是惧怕汉军威势,二来则是马腾写了书信,劝说投效刘辩,也表示效力朝廷。

    马腾陪着沮授到了西凉,将麾下大军交割个沮授,便匆匆领着马氏一族,赶回洛阳。

    马氏坐镇西凉多年,在西凉颇有威望,家族也是人丁兴旺,赶赴洛阳的队伍竟是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领着队伍,正沿着官道前进,马腾身后的马休突然抬手朝前一指喊道:“父亲,前方有支兵马!”

    顺着马休手指的方向往前一看,马腾果然看见前方出现了一支兵马。

    看到那支兵马,马腾微微一笑,对马休说道:“前方乃是韩遂,你且领着众人在此等候,为父前去与他别过!”

    马腾说出前方乃是韩遂之前,马休也是已然看出。

    他先是抱拳应了一声,随后抬起手臂,止住了队伍的行进。

    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马腾策马往前迎着前方的韩遂奔了过去。

    见马腾策马奔了过来,韩遂也是一抖缰绳,催着战马迎了上来。

    “文约!”二人到了近前,齐齐勒住战马,马腾抱拳朝韩遂拱了拱,招呼了一声。

    “寿成兄!”抱拳给马腾回了一礼,韩遂对他说道:“听闻寿成兄即将赶赴洛阳,某特来相送!”

    “有劳文约!”朝韩遂点了点头,马腾环顾了一下四周,语气中带着些许苍凉的说道:“我等镇守西凉多年,如今终要分别了!”

    “兄长去了洛阳,大军如何处置?”马腾叹息刚止,韩遂就向他问了一句。

    听得韩遂发问,马腾说道:“陛下令沮授来到西凉,接管我马氏大军!”

    “沮授乃是当年袁绍旧部,此人文才尚可,征伐沙场却是不行!”听说沮授接管了马氏大军,韩遂皱了皱眉头说道:“寿成兄莫不担心军中将士?”

    “我等镇守西凉,也是为汉家守卫疆土!”微微一笑,马腾说道:“大军交于何人,不是统辖?”

    被马腾如此一问,韩遂心内虽说不甚赞同,嘴上却也不好说什么。

    马腾是汉朝廷委派的官员,而韩遂早年则是被羌人俘获,并且推举为首领,同朝廷为敌。

    后被朝廷招安,才在西凉生下根来。

    对于汉室,马腾的忠诚,自是要比韩遂深了许多。

    “当今陛下文成武德,乃大有为之君!”看着韩遂,马腾对他说道:“文约不交出兵权,怕是早晚为陛下忌惮。听为兄一句,将麾下兵马交出,与为兄一同前往洛阳,从此过着闲适的日子,岂不美哉?”

    听着马腾的话,韩遂眉头紧紧的锁着,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兄长意欲前往洛阳,某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某这麾下兵马,着实不忍交于他人之手。陛下若是成全,便要某领军镇守西凉,若是不成全……”

    话说到这里,韩遂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完,马腾却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盯着韩遂看了良久,马腾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我兄弟多年,如今即将就此分别,也不晓得何年何月方有再会之日,文约保重!”

    “兄长保重!”抱拳朝马腾拱了拱,韩遂说道:“兄长此行,路途遥远。弟无甚可送,特意领着一支人马,前来护送兄长。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听说韩遂是引领兵马前来护送,马腾连想也没想,便对他说道:“既是如此,有劳文约!”

    应了韩遂随行护送的要求,马腾掉转战马,朝着被他甩出了一段的马氏一族招了招手。

    见马腾招手,马休朝后面把手一挥喊道:“继续前行!”

    马氏一族人口众多,可随行护送的兵士,不过寥寥数百人,因此队伍也并不是十分庞大。

    得了继续前行的招呼,队伍又缓缓的向前行进起来。

    看着队伍开始行进,马腾把缰绳一提,掉转马头,与韩遂并骑往前走去。

    二人肩并着肩,缓慢前行着,彼此都没有言语。

    骑在马背上,放眼尽是熟悉的风景,马腾终于开口说道:“人世短短数十年,起起伏伏,着实让人感慨万千!”

    “是啊!”点了点头,韩遂说道:“想当年,你我兄弟同镇西凉,为朝廷征讨叛逆。可朝廷偏偏是辜负了我等,好端端的汉室,竟是为逆臣把持!先有董卓,后有曹操,我等虽有匡复之心,却无讨逆之力,如今想来,也是颇为神伤!”

    “我等无力,当今陛下却是力挽狂澜,将这支离破碎的江山,又给拢进了汉室的怀中!”微微一笑,马腾说道:“中原平定、北方平定,用不多日,陛下催动大军南下,一举击破荆楚,尔后渡过长江,剿平江南,大汉社稷当可匡复!”

    “陛下文成武德着实了得,可兄长有未想过,天下豪雄多是汉室臣僚,因何陛下登基之后,不去朝拜,反倒割据一方,大有各成一国之势?”扭头看着马腾,韩遂像是无意的问了一句。

    低垂下眼睑,马腾想了一下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豪雄,即便是再有道理,与朝廷作对,终究是叛贼逆臣。文约莫非是要替他们说话?”

    “兄长言重了!”马腾如此一说,韩遂赶忙抱拳说道:“某只是想到,陛下既是招抚了兄长,因何又要另派官员接管大军,反倒把兄长给调到洛阳去?手下无有兵马,万一……”

    “万一甚么?”韩遂还没有把话说完,马腾就眉头一拧,冷声向他问了一句。

    “万一陛下意图对兄长不利,兄长又以何抵抗?”从马腾的脸上看出了不快,韩遂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以小弟看来,兄长既是投效陛下,仅需听从陛下调用便可,因何飞要去洛阳,过那阶下囚的日子?”

    韩遂虽说没有怂恿马腾背叛朝廷,马腾却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这方面的意思。

    他眉头一拧,向韩遂问道:“莫非文约并无诚心投效陛下?”

    被马腾这么一问,韩遂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不瞒兄长,某不欲交出兵权,便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兄长将远赴洛阳,一旦入了洛阳城,便如一块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第1282章 让他们消停三年

    “住口!”韩遂说出这些话来,马腾将眉头一拧,厉声喝道:“文约无状,怎敢说出这等大逆之言?”

    整个西凉,韩遂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马腾还算是尊敬。

    被他如此一喝,韩遂将头往侧旁一偏,脸上流露出不服的神色,却是没敢多说什么。

    抱拳朝韩遂拱了拱,马腾对他说道:“文约,为兄有一言相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汉室明主已然出现,文约若是还有割据一方不尊朝廷之心,最终只会惹得天威震怒。朝廷大军一到,西凉便是寸草不生!”

    “兄长言重了……”马腾话说的严重,韩遂还是有些不服,开口想要辩解。

    他的话刚说出口,马腾就抬手止住了他,随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文约前来相送,某心内甚慰,只是某与文约言语不投,不敢劳烦护送。还请就此别过!”

    说完这些话,马腾把缰绳一提,向马氏一族的队伍喊道:“加快行进,到前方集镇歇息!”

    本想再说些什么,见马腾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韩遂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只得叹息了一声,朝他领来的将士们一招手喊道:“我等回去!”

    马腾、韩遂二人不欢而散,马腾领着队伍,直奔前方集镇,而韩遂则率领麾下兵马,朝他的属地去了。

    一路上,韩遂要经过马氏昔日的属地。

    远远看到马腾的驻地,韩遂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也是现出了一抹不忿。

    当年和马腾结义,韩遂是亲眼看着马腾如何建立起这样一支队伍。

    如今刘辩称帝,轻描淡写的就派了个人接管大军,反倒把马氏一族给迁到洛阳去了,着实让韩遂心内不爽。

    南征北战之时,没有见到朝廷扶持,如今西凉已是平定,朝廷却跑了出来,接管了马腾的大军。

    虽说已是宣誓向刘辩效忠,韩遂心内却很是不服。

    勒住战马,远远的眺望着马腾昔日的驻地,韩遂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双腿才往马腹上一夹,高喊了一声:“走!”

    随同韩遂来到此处的将士们,听到他的喊声,纷纷加快了速度,往他们自家的驻地去了。

    马腾把大军交割给了沮授,沮授接管之后,先是查看了将军们的名单,尔后又点了军中兵马以及粮草、兵械总数,这才宣告接管马氏大军。

    跟随马腾多年,马氏大军中的将领们,虽说嘴上不讲,可心内对沮授却很是不服。

    一介文士,从未在西凉立过寸土之功,如今竟是从马氏一族手中接管了大军,对马氏一族忠心耿耿的西凉将士们,心内自是要比韩遂还不爽利。

    接管了大军,沮授也晓得他在军中并无威望,立刻传令下去,召集将军们到主帅营房议事。

    主帅营房,顾名思义,是当初马腾召集众将议事和下达军令的地方。

    沮授的命令下达,马腾军中的将领也都纷纷赶来。

    进入营房,将领们一个个垂着头,并没有一人与沮授目光相对,一个个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颓丧样。

    “诸位乃是马氏旧部!”环顾着将领们,沮授对他们说道:“马腾老将军离去,诸位心内不爽利,某也是晓得!”

    他说这些话时,将领们并没有哪个人抬起头来看他。

    在这些常年征伐沙场的将军眼中,沮授不过是一介文士,根本没有统兵作战的能力,心内对他也是非常的不服。

    虽说不服,可地位不如人,在这军中,还须听从沮授号令,因此将军们采取的策略,便是垂头不语,不和沮授顶撞,同样的也不会开口附和他的任何话。

    环顾着厅内的将军们,沮授已是晓得他们心中在想着甚么。

    假若接管马氏大军的是员武将,或许为了立威,会在此时惹出些事端,找两个不怕死敢顶撞的砍了脑袋。

    沮授终究不是武将出身。

    文士出身的他,行事多少还是要婉转一些。

    见将军们都没有吭声,沮授摆了摆手对他们说道:“今日我等不过是在此处相识一场,望各位将军,日后多与某走动,彼此相熟,也好行事!就此,散了吧!”

    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将军们都愣住了。

    众人彼此相互看着,并没有一人立刻离开。

    一员西凉将军跨步上前,抱拳朝沮授拱了拱说道:“敢问将军,召集我等,莫非就是见上一见?”

    “嗯啊!”点了点头,沮授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说道:“将军莫非还有甚事不成?”

    “呃!”他毫不避讳的说出就只是为了见上一见,那问话的西凉将军倒是愣住了,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抱拳说道:“我等以为,将军今日召集众人,必定会有兵马调动诸事,将军莫非不欲改动军中现状?”

    “改动现状?”沮授眨巴了两下眼睛,对厅内众人说道:“马老将军治军严谨,大军军容肃整,某乃一介文士,对军务尚且不熟,如何改动?若是改动,万一坏了军中部署,岂非误了大事?”

    沮授如此一说,厅内的西凉将军们一个个满脸愕然。

    在他们看来,寻常来说,新的官长到了,必定会对军中进行一些改动,即便不做大改,至少也会将人员调动一些。

    可是沮授不仅没有对军中做出大改,就算是将军们的部署,也是没有半点调动,反倒一应全都是尊造马腾原先部署好的。

    如此,着实是有些出乎将军们的意料。

    “某不懂军务!”环顾着厅内的西凉将军们,沮授接着对他们说道:“陛下要某前来领军,也是眼下洛阳城内良将多数带兵出征,一些留守的将军,也都是军务繁重,只有某无事可做,便被陛下调拨到了此处。”

    沮授话说的轻松,厅内的将军们,却是听的一个个满头冷汗。

    行军打仗,计略和勇武最为紧要,文士出身,沮授勇武必定是不可能的,计略如何也是不晓得。

    两者若无其一,将一支大军带好,至少是要有点领兵经验。

    沮授偏偏说出他对军务完全不懂。

    皇帝派了这么一个人到西凉,究竟能做些什么,还真是让将军们心内没底。

    看着厅内将军们一个个满脸的愕然,沮授对众人说道:“众位,某虽是不懂带兵,你等却是懂得。自今日起,某必会时常请你等前来议事,捎带着也教教某领军之道!”

    “将军!”沮授的话刚说完,又有一个西凉将军跨步上前,抱拳对他说道:“西凉一地,虽说并无叛逆盘踞,羌人却是时常惹事。那羌人骑术精湛,且勇猛善战,若将军不懂军务……”

    “报!”西凉将军话还没有说完,厅外就传来一个兵士的喊声。

    闻得兵士在外面大声喊叫,沮授吩咐了一句:“唤那厅外之人入内说话!”

    站在厅内临门处的亲兵得了命令,应了一声,走出了前厅。

    不过顷刻间,亲兵就带着一个背后插着几面小旗的斥候走了进来。

    进了厅内,斥候环顾了一圈将军们,当他的目光落在沮授脸上时,他愣了一愣。

    早就被派出去探查军务,斥候并不晓得马腾已经交出兵权,把大军交给了沮授。

    “何事呈报,速速道来!”见斥候脸上带着迟疑,沮授向他追问了一句。

    先是看了一眼沮授,斥候又把目光看向了将军们,还是没有开腔。

    “哎呀!”见他一副纠葛的模样,一个西凉将军朝他一摆手,不耐烦的说道:“马将军举家迁徙到洛阳,如今引领我等的,乃是这位沮将军。有甚军务,还不快说!”

    听说马腾已经带着全家迁徙到了洛阳,斥候脸上流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将军。

    厅内的将军们一个个脸色灰暗,见斥候看向自己,都把脸转到了一旁。

    能做斥候,察言观色的能力当然不是普通兵士可比,见将军们都是如此,那斥候算是明白过来,刚才说话的将军并没有忽悠他,连忙抱拳对沮授说道:“羌人不晓得得了甚么消息,如今正在龙骨山一带聚集,好似要向我军进击!”

    “羌人有多久没闹事了?”听说羌人在龙骨山一带聚集,沮授眉头一皱,向厅内的将军们问了一句。

    “怕是有三年了!”一个西凉将军想了想,抱拳对沮授说道:“马将军,连年讨伐,已是将那羌人打的怕了!因此三年有余,他们也未干聚众闹事。如今啸聚龙骨山,想来是得到马将军举家迁徙到洛阳的消息!”

    “羌人有多少兵马?”沮授点了点头,向那报讯的斥候问了一句。

    “约莫一万余人!”抱拳躬身,斥候应道:“一万余人皆为骑兵,装备简陋,只是士气好似颇高。”

    “士气当然会高!”咧嘴一笑,沮授很是轻松的对厅内的将军们说道:“羌人得知马将军举家迁往洛阳,以为这西凉无人能治得了他们,因此啸聚龙骨山。我等便与他们一战,也将他们打的怕了,又是会消停三年!”

第1283章 示人以弱

    沮授话说的极有底气,厅内的西凉军将领,一个个都把目光凝聚在了他的脸上。

    将军们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狐疑。

    这位刚接管了大军的文士,连军中规矩都还没有摸清,又如何能够击退剽悍的羌人?

    环顾了一圈厅内众人,沮授向厅内的亲兵说道:“将地图取来!”

    亲兵应了一声,跨步走到厅内的架子旁,翻出了地图,在沮授面前的桌案上展开。

    这张地图,是马腾镇守西凉时,着人探查各处,绘制的西凉地图。

    龙骨山恰好就在地图的最边缘。

    地图上的龙骨山,画的是十分险峻。

    低头看着地图,沮授向将军们问道:“哪位去过龙骨山?”

    “启禀将军,末将去过!”沮授的话音刚落下,一个西凉将军就跨步上前,抱拳说道:“龙骨山地形复杂,若非山中土人,一旦入了山,怕是会走不出来。”

    “将军可有入过山中?”看着那西凉将军,沮授向他追问了一句。

    西凉将军的眼睑朝下垂了一下,对沮授说道:“不瞒将军,末将入却是入过,只是当日离开山中,也是找寻了土人引路!”

    目光在那西凉将军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沮授又把视线转到了地图上。

    沮授只顾盯着地图,厅内的西凉将军们,一个个都是神色焦躁的看着他。

    羌人已然集结兵马,用不多久,就会离开龙骨山向他们发起进攻。

    战场之上,时间往往是决定生死的关键,沮授只是低头看着地图,却不做出任何的部署,着实是让将军们心内感到没底。

    就在将军满心焦躁的时候,沮授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龙骨山地形复杂,且多山林,我军断然是入不得山中。”

    他这句话出口,西凉将军们更是满头的黑线。

    说了半天,都在等着他做出战斗部署,却没想到,临到最后,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入不得山中。

    “将军,请告知我等,如何部署迎敌?”实在忍不住心内的焦躁,一个西凉将军抱起双拳,跨步朝前对沮授说道:“羌人已然集结兵马,我等如此坐视战机流逝,仓促应战,怕并非羌人敌手!”

    “此战我军必胜!”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沮授对厅内将军们说道:“虽说龙骨山对我军不利,可羌人皆为骑兵,在山地完全无法施展,地形于他们来说,更是不利!我军当即刻迎战,将羌人拦阻于龙骨山就近!”

    沮授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厅内将军们听了之后,一个个都是连连点头。

    山区地形复杂,即便是南方的矮马,也是难以攀援陡坡,更不用说羌人战马高大,在山地根本无法施展。

    将军们相互对了个眼神,其中一名将军抱拳向沮授问道:“那羌人兵马集结显是已然完备,只等我军稍有动静,便会向我军扑来。龙骨山离此处所去甚远,如何将羌人拦阻于山峦附近,还请将军明示!”

    微微一笑,抬头朝厅内的西凉将军们看了一眼,沮授向他们问道:“羌人集结,所为何故?”

    “马将军镇守西凉,羌人虽说偶有小犯,却并不会如今日一般集结上万兵马,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一个西凉将军紧紧的锁着眉头,想了一下,才对沮授说道:“他们或许是要将我等赶出西凉!”

    “那便让他们来赶好了!”咧嘴一笑,沮授向厅内的亲兵说道:“传令下去,备办百车粮草,送给龙骨山聚集的羌人!”

    亲兵应了一声,正要离开营房,一个西凉将军连忙喊道:“且慢!”

    听到那西凉将军的喊声,亲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沮授。

    “将军!”叫住了亲兵,西凉将军抱拳朝沮授拱了拱说道:“我军粮草短缺,羌人乃是要前来与我军厮杀,将军何故还要送他们粮草?如此岂非助他们胜了我军?”

    “示人以弱,行之以强!”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沮授对那西凉将军说道:“羌人集结,乃是为了将我等驱赶出西凉。我等送于他粮草,做出一心求和的态势。羌人也是缺粮,必定欣然受下,对我军也必会轻视。我军借着夜幕,晚行晓宿,到了龙骨山突然发难,羌人如何会有防备?”

    “若是羌人得了粮草,即刻便前来与我军厮杀,如此奈何?”沮授的一番话,把那西凉将军说的一愣,随即又提了个新的问题。

    凝视着那西凉将军,沮授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说道:“还是方才说的那些,羌人缺粮,且尚未开化,智虑自是不足。我军赠于他们粮草,他们必定会急于饱食。各部之间分派粮草,也是需要时日,待到粮草分派妥当,方会前来同我军厮杀!”

    向沮授问话的西凉将军听得他这么一说,回头朝其他将军看了看,见没人再有疑问,便不在做声。

    朝得了命令的亲兵摆了摆手,沮授说道:“着一伶牙俐齿之人前往龙骨山,与羌人好生谈谈!”

    亲兵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前厅。

    沮授下达了给羌人送去粮草的命令,西凉军将士一个个心内都很是不满。

    西凉大军缺粮已是有了许多时日,如今才从中原调拨了不少粮草来此,将士们还没来及欢喜几日,便又有许多粮食被沮授拱手送给了闹事的羌人。

    看着一车车粮草被运送出了军营,一个守着牙门的兵士小声向一旁的另一个兵士说道:“若是马将军在此,必定已然引领我等前去诛杀羌人。这新来的将军,刚得知羌人聚集,便怕的送出了粮草。用不多少时日,恐怕他是连我等都可宰了,给羌人送去充作肉食!”

    另外一个西凉兵城府稍稍的深些,他并没有说话,不过望着运出军营的粮草,脸上还是带着无法掩饰的不忿。

    运送粮草离开军营的西凉兵,人数并不是很多,只有百十人,队伍中更多的是平日里为大军运送辎重的民夫。

    民夫们赶着大车,排着长龙状的队伍,向龙骨山行进。

    长长的队伍正在行进,三骑快马已经朝着龙骨山方向疾驰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一骑快马,马背上是一个身穿铠甲、年纪不过二十的小将军。

    策马飞驰,小将军脸色是一派凝重。

    马腾引领马氏一族离开西凉前往洛阳,生为马氏族人,他本应随着马腾前去,却被沮授给留了下来。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马腾的从子马岱。

    马岱生的是虎背熊腰,面皮却十分的白净,他与马超虽是堂兄弟,可论长相与身形,马氏一族中就他与马超最为想象。

    勇武上,马岱不如马超,可他却是有着一样要比马超强上许多。

    此人武力寻常,却有着一口好辩才,往往马腾与人争辩,只要捎上马岱,便会占尽上风,因此马腾对他也像是亲儿子一般眷顾。

    沮授派人前去与羌人头领会晤,西凉大军之中,武将倒是不少,可是能言善辩之士,却只有马岱一人可以胜任。

    运量的队伍离开了军营,奉命前去与羌人接洽的马岱,带着两名亲兵,是片刻也不敢多做逗留的一路朝着龙骨山去了。

    晓行夜宿,走了不过两日,马岱便远远看见了连绵不绝的龙骨山。

    “将军,前方便是龙骨山,恐有羌人设伏,我等还是小心着些!”望见了龙骨山,马岱丝毫没有减缓战马的速度,反倒是催着战马又走快了一些,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亲兵连忙开口提醒。

    “我等人少,羌人再蠢,也断然不会以为我等是来强攻!”头也没回,马岱对身后跟着的两个亲兵喊道:“稍后见了羌人,你二人都打起精神,莫要让他们小觑了我等!”

    “诺!”策马紧跟在马岱身后,两个亲兵齐齐应了一声。

    骑着战马飞快的疾驰,眼见离龙骨山已是很近,马岱等人陡然听到路边传来一阵筚篥声,连忙勒住了战马。

    他们才将战马勒住,前方道路的侧旁,就突然蹿出了数十骑健马。

    从侧面蹿出的数十骑健马上,骑着的都是身穿羌人服饰的汉子。

    那数十个汉子挡在马岱面前,领头的抬手朝着他们做了个止步的手势,拧着眉头,高喊了一声。

    常年驻扎西凉,马岱也是听得懂羌人语言。

    从那羌人汉子的喊声中,他听出那人是在问他们意欲前往何处。

    抱拳朝那羌人汉子拱了拱,马岱用羌人的语言回了一句,说是要求见羌人首领。

    将马岱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亲兵,羌人汉子将手一摆,数十骑羌人健马纷纷让到两旁。

    见羌人让出了路,马岱一抖缰绳,领着两个亲兵,以并不算很快的速度,从他们中间留出的通路穿过。

    马岱等人刚走过,数十名羌人汉子,就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往龙骨山的一处峡谷走了去。

    进了峡谷,马岱发现,这条峡谷很长也很陡峭,穿行其中,除了战马的马蹄声,两侧高耸的山崖,会给人带来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第1284章 羌人首领

    骑马走在峡谷中,马岱等人的身后跟着数十名羌人汉子。

    一路上,马岱的视线都在朝两侧的山崖瞟着。

    山崖与山崖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很宽,如果是骑兵经过,顶多只能十数骑战马并骑而行。

    进了山谷,马岱才彻底的确定,沮授的战略是一战击溃羌人最为有效的办法。

    占据龙骨山出口,羌人出了谷口,必定会迎面遇上早在谷口列阵的西凉军。

    出了谷口的羌人毕竟有限,西凉军届时却是早就摆好了攻击的态势。

    分割敌军以众敌寡,即便是不懂军务的人,也是能看出究竟孰优孰劣。

    在山谷中穿行,走了大约三四里路,跟在他们身后的羌人小头目抬手朝前一指,对马岱说了句什么。

    听得懂那羌人是在说前面就到了,马岱往前一看,果然发现山谷的出口就在前方。

    看到出口,他并没有急着加快战马行进的速度,而是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让战马缓慢的走着。

    马岱的举动,倒是颇为出乎身后这些羌人的意料。

    小头目瞟了他一眼,向一旁的一个羌人吩咐了句什么。

    那羌人应了一声,策马往谷口去了。

    晓得前往谷口的羌人是去向首领禀报,马岱的心情反倒更加淡然下来。

    马腾镇守西凉时,麾下兵马同羌人也是时有征伐,就连马腾军中,也是有着许多羌人兵士。

    投效军旅的羌人,如今早与汉人无异,让他们向同胞举起战刀,他们根本不会有半点迟疑。

    而散落于各处的羌人部落,还是保持着游牧的习俗。

    马腾与韩遂也曾尝试过,要将羌人集中到一处,让他们像汉人一样耕种土地,可羌人对耕种好像很没天赋,新长出的嫩苗,他们竟会用来喂养牛羊和健马。

    尝试了数次,马腾和韩遂对羌人耕种田地,也是没有了信心,于是只得由着他们,继续过游牧的日子。

    羌人善战,却是没有多少脑子。

    游牧的日子居无定所,时常还会粮草不济,整个部落都饿肚子。

    每每到了羌人饿肚子即将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到一个办法,这办法就是跟汉人捣乱,和西凉的豪雄们闹事。

    闹事时,只要首领一声令下,羌人便会啸聚到一处。

    可真的要他们说出闹事之后该当如何,他们却是没有个具体的想法。

    镇守西凉的马腾是汉室老将,韩遂虽说早年也曾追随过黄巾,后来被羌人俘虏,鬼使神差的成了羌人的头领,却也是很有作战经验。

    没有具体想法,只晓得起来闹事的羌人,往往还没成气候,就已被马腾和韩遂剿灭,因此最近几年,羌人虽说过的也不怎样,却并没有和西凉豪雄捣乱。

    马腾被皇帝召到了洛阳,整个马氏一族都搬迁到了都城。

    这样的消息,在西凉不啻于是件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

    得到消息的羌人,立刻就联想到,马腾不在,西凉只有韩遂,他们闹上一出,从汉人那里抢掠些好处,也是没什么打紧。

    于是就有了两万羌人聚集龙骨山一事。

    对羌人很是了解,马岱大概的也猜到了他们啸聚龙骨山的缘由。

    在报讯的羌人冲出谷口时,他反倒是又将战马放缓了一些。

    和羌人谈判,若是策略把持的好,根本不用费多少周章,便可从他们这里讨到好处。

    放缓战马行进的速度,马岱要的,就是让羌人的首领先沉不住起,自家来到谷内迎他。

    战马缓缓前行,跟在马岱后面的羌人小头目果然有些受不住了,向他喝问了一句因何不走快些。

    回头朝那小头目看了一眼,马岱并没有理会他。

    跟一个小头目,无须解释太多。

    见马岱不理他,小头目心中有些发怒,可还没有见到首领,他也不敢拿马岱怎样,只是在后面催促马岱走快一些。

    他的催促,听在马岱耳中,就犹如过耳风一般,左耳朵眼里进了,右耳朵眼里又出去了。

    缓慢的前行着,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光景,马岱等人还是没有走出谷口。

    离谷口还有百多步,马岱看见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

    当这队人马出现在他视野中,他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羌人头领果然是耐不住性子,派人前来催促他了。

    从谷口进来的,是一个羌人的大头目。

    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山谷,迎着马岱走了过来,到了他的近前,大头目将马岱从头到战马的马蹄都看了一遍,才憨声憨气的问道:“兀那汉人,因何走的像个女人一样缓慢?我家头领要我前来领你去与他相见!”

    “我等乃是西凉将士,身上配有兵刃,若是走的快了,担心头领误解!”勒住战马,马岱向那大头目说道:“不想却是让首领等的急了,着实是罪过!”

    斜眼瞥了一下他,大头目朝他摆了下手说道:“快些着,莫要让首领再等了!”

    抱拳朝大头目拱了拱,马岱双腿朝着马腹上轻轻一夹,策马往谷口行去。

    他和两名随行的亲兵,被一大群羌人簇拥到到了山谷的谷口。

    出现在马岱眼前的,是一片坐落于山中的谷地。

    谷地并不是很大,但容纳两万骑兵还是绰绰有余。

    到了谷口,马岱勒住战马,朝驻扎在此处的近两万羌人看了一眼。

    常年处于游牧生活,羌人无论是饮食还是衣着,都是与汉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以肉食为主,尤其是以牛羊肉为主食。

    牛羊肉当做菜肴,自是没有多少问题,可若是将肉食当成主食,时日久了,人的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腥膻味。

    还没进入眼前这片谷地,马岱就闻到了一股自人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腥膻味。

    身为马氏族人,对羌人身上的这股味道,马岱并不陌生。

    朝附近的羌人瞟了一眼,他抖了下缰绳,策马往谷地正中的一顶帐篷行了去。

    谷地中,搭着无数皮毛制成的帐篷,这些帐篷中,尤其要说稍远一些的一顶最为硕大。

    羌人虽说是游牧部族,他们的等级划分,要比汉人更为严谨。

    汉人行军作战,帅帐往往并不会比将士们安歇的帐篷大上太多,可羌人不同,羌人每每行军,首领的帐篷,离得老远就能被认出来。

    马岱进入羌人驻扎的地方,许多羌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西凉军在这里驻扎了多年,对马腾麾下的兵马,羌人多少还是有那么点忌惮。

    并没有太多的去看沿途的羌人,马岱骑着马,领着两名亲兵,被身后一大群羌人簇拥着,往首领的帐篷行去。

    首领帐篷外,点着一团篝火。

    篝火前,盘腿坐着个羌人汉子。

    与身后那些衣衫褴褛的羌人相比,这汉子身上的虎皮着实是要华贵了许多。

    翻身下了战马,马岱抱拳对做在篝火前、正亲手烤着全羊的汉子拱了拱说道:“末将马岱见过首领!”

    盘腿坐在篝火前的羌人汉子斜眼看了马岱一眼,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问道:“来此作甚啊?”

    眼前的羌人首领,马岱倒是也认得。

    早年羌人鼎盛,与汉朝廷为敌,胁迫韩遂等人谋反时,首领名为北宫伯玉。

    后来韩遂夺了北宫伯玉的地界,并且将他杀了,那一支羌人便一路南迁,在离韩遂稍远的地方休养生息。

    羌人并不是没想过要找韩遂报仇,只是韩遂麾下兵马强悍,且人数众多,一旦双方交战,韩遂又要比羌人战法丰富。

    晓得打不过他,羌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小股羌人前往韩遂驻扎的地方和他捣些乱。

    坐在篝火旁的羌人首领,不是别个,正是北宫伯玉的儿子北宫信。

    要说这北宫信,对韩遂的好感那必定是半点也没有,对马腾倒是颇有好感,毕竟以往羌人日子难过,找马腾打打秋风,还能混点糊口的口粮。

    来到他营地的是马腾的从子马岱,北宫信当然不会一上来就翻脸。

    斜眼瞟着马岱,他嘴角一牵,冷哼了一声说道:“莫非是晓得我等聚集兵马,新到的那位将军心中惧怕不敢与某厮杀,特意派你前来讲和?”

    “首领所料不差!”咧嘴一笑,马岱对北宫信说道:“有些时日不见,首领智略着实是让末将叹服!”

    要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岱这句马屁,着实是拍的北宫信浑身透着舒坦。

    终于咧嘴一乐,他朝马岱招了招手,指着篝火对面说道:“坐下,吃着羊肉说话!”

    马岱也不客气,跨步走到北宫信对面,学着羌人的样,盘腿坐了下去。

    翻转着已经烤的**分熟的全羊,北宫信用小刀切下一片,塞进嘴里尝了尝,点了点头,又拿到从羊身上片下一块肉来。

    把刚片下的这块肉递给马岱,北宫信向他问道:“来这里找我,究竟有什么**,一并说了!”

    “我家将军愿出百车粮草,,换首领撤兵!”接过北宫信递来的羊肉,马岱并没有急着往嘴里塞,而是身子微微前倾,对北宫信说道:“不知首领意下如何?”

第1285章 羌人的盘算

    西凉干旱,连年欠收。

    汉人尚且吃不饱肚子,以游牧为生的羌人,在水草不足的情况下,更是难以果腹。

    北宫信之所以带头闹事,也是要为羌人从汉人那里讨些好处。

    百车粮草,虽说并不是很多,可运入羌人属地,分拨给羌人食用,也是能撑上不少时日。

    捏着下巴,北宫信正在迟疑着,一个大头目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听到那大头目所说的话,他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笑容,对马岱说道:“百车粮草,着实是少了些。不过既然朝廷派遣来的将军有心如此,某便代羌人老幼,谢过将军了!”

    “首领既是受了百车粮草,何不将众人遣散,莫要在此处啸聚?”北宫信答应了收下粮草,马岱又提出了要他撤兵。

    “小将军!”嘴角始终牵着笑容,北宫信对马岱说道:“你等只是说要运送粮草,可某却是未见粮草在何处。若是将人都给散了,你等反悔,我羌人要吃甚么去?”

    “粮草已然走在路上!”面带笑容凝视着北宫信,马岱对他说道:“首领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前去探视!”

    听了马岱的话,北宫信向方才与他说话的大头目使了个眼色。

    见了他的眼色,大头目跨步上前,把耳朵伸到了他跟前。

    嘴唇凑近大头目的耳朵,北宫信向他嘀咕了几句。

    一边听着他的交代,大头目一边点着头,待到他把话说完,才直起身,向他行了个羌人礼,转身跨步走了。

    大头目离去后没过多会,马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随着马蹄声,上千名羌人蹿进了他来时进过的那条狭长山谷。

    “前去探查,何须如此多的人手?”回头朝后看了一眼,马岱眉头微微一拧,向北宫信问了一句。

    “小将军多虑了!”朝马岱虚按了两下手,北宫信说道:“小将军前来,某无有甚么招待,这几日便在此处,与某整日饮酒吃肉可好?”

    晓得北宫信是要把他扣押下来做人质,马岱并未提出异议,点了点头说道:“首领好客,末将怎敢不从?”

    马岱被留在了龙骨山,一支千余人的羌人从山中冲出,一路朝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冲来。

    除了马岱等人,沮授还派出了多名斥候。

    斥候发现异状,立刻折返,向沮授禀报。

    得知有一支羌人朝着运送粮草的队伍奔去,沮授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

    西凉羌人啸聚龙骨山,与镇守西凉的大军搅扰,消息没几天,也传到了刘辩的耳中。

    从卫士口中听了关于西凉的转述,刘辩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并没有吭声,抬手朝报讯的卫士摆了摆。

    卫士离去之后,王柳才向他问道:“西凉羌人惹事,陛下因何不管不问?”

    “早先匈奴趁我大汉超纲不振,趁机进入中原祸乱,朕传令将匈奴人悉数迁徙到中原,与中原百姓混居,如今过去数年,许多匈奴人,俨然已是汉人!”回头看了一眼王柳,刘辩微微一笑说道:“羌人常年生活于西凉,民风朴实、骁勇善战,乃是难得的猛士。如今闹事,也不过是因西凉欠收,要吃饱肚子罢了。”

    “沮授着人送去粮草,即便羌人退了,怕是也会折了我军军威!”王柳还没吭声,一旁的王榛就蹙起眉头,对刘辩说道:“末将以为,羌**乱,大军当即刻进剿!”

    “沮授断然不会送粮求和!”微微一笑,刘辩对王柳、王榛说道:“你二人且看着,过不多日,必定会捷报连连!”

    给人送去粮草,刘辩却说会是捷报连连,着实让王柳、王榛都有些想比明白。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对刘辩的说法并不是十分相信。

    可她们并没有提出质疑,只是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的疑惑。

    刘辩也不给她们任何的解释,双手负于身后,望着远处粼粼的湖面,脸上始终是带着一副水波不惊的表情。

    消息传到洛阳,刘辩坚信沮授会让他连连看到捷报。

    而身在西凉的沮授,却是也在做着临战前的部署。

    千余名羌人骑兵,一路迎着运送粮草的西凉军策马飞驰而来,运送粮草的西凉军,行进的速度却并不是很快。

    这一日,队伍正缓慢的行进着,一个骑马押运粮草的军官策马追上走在队伍前面的西凉将军,抬手朝前一指,向那西凉将军喊道:“将军,前方好似有羌人的人马!”

    顺着军官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领着这支队伍缓慢前行的西凉将军嘴角浮起一片笑容,对那军官说道:“马将军在此镇守,我等已是数年未有同羌人开战,而今来了人马,恰好于我等练手!”

    听到西凉将军说的话,军官愣了一下,连忙问道:“西凉人尚未表露来意,我等如何可与他们厮杀?”

    回头朝队伍中押送粮草的百余人看了一眼,西凉将军对那军官说道:“去将众人都唤来,本将军有话要说!”

    将军下了命令,军官也是不敢耽搁,赶忙应了一声,掉转战马,招呼押运粮草的将士们去了。

    领着这队西凉军的将领,生的是膀阔腰圆,下巴上飘着的一缕山羊胡须并不粗长,让他整张脸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山羊胡须生的确实是滑稽,可他那古铜色的脸膛和并不算很大却炯炯有神的眼睛,倒是给他平添了继续威严。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马腾麾下猛将庞德。

    由于并不是马腾宗族,马氏一族迁往洛阳,庞德并没有跟去,而是留在西凉听用。

    沮授安排众将行事,特意关照过庞德,要他率领百余名精兵护送粮草前往龙骨山,一旦遇见有人劫夺粮草,务必要奋起厮杀,为以后作战留下个由头。

    起先庞德还有些不太相信沮授的推算。

    粮草都要给羌人送去了,他们只须乖乖的等候着运粮的队伍到达,尔后把粮草收去便可,出兵抢掠,着实没有甚么必要。

    本没想到羌人真会出现,当军官指着前方出现的一片烟尘,告知他羌人来了的时候,他心底竟是隐隐的有些兴奋。

    麾下只有百余名将士,对面冲过来的羌人,却是足有千人之多,望着越来越近的羌人,庞德嘴角浮起了一抹怪怪的笑容。

    紧紧攥了攥手中的大刀,庞德向已经聚拢到身边的百余名西凉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你等以为羌人来此,意欲何为?”

    听到他的喊声,百余名西凉军将士,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出这么一声喊。

    粮草是给羌人送去的,羌人来此,依着寻常人的想法,他们应是前来护送粮草,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企图。

    环顾着满脸愕然的西凉军将士们,庞德敛起那抹笑容,对他们喊道:“西凉人来此,必定是要劫掠我等粮草!”

    他这句话一喊出口,所有在场的西凉军将士们都愣住了。

    羌人莫非是脑子有了毛病?

    明明粮草就是送给他们的,他们竟然还要前来劫夺,莫不是觉着粮草来的太容易,非要厮杀一场,才算得过瘾?

    提起大刀,朝着迎面冲过来的羌人骑兵一指,庞德接着向跟随他押送粮草的西凉军将士们说道:“本将军引领你等护送粮草,临行之时,沮将军曾暗中告知本将军,是等虽是给羌人送了这些粮草,可羌人心中却必定不满,意欲将粮草劫夺,尔后向沮将军要挟,说是从未收到粮草,要我军再行送出。”

    听了庞德的这些话,百余名西凉军将士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羌人若是如此,着实也是太贪了一些。

    “胡虏向来贪心!”见将士们都是一脸的愕然,庞德对他们说道:“他们意图将我等悉数诛杀,尔后将粮草暗中运走。假若他们得逞,我等便会成为这荒野中的游魂!你等可否愿意?”

    “不愿!”庞德话音才落,百余名西凉军就齐齐应了一声。

    得到将士们的回应,庞德点了点头,单手提着大刀,掉转战马,面朝着向他们冲来的千余名羌人,高声喊道:“今日我等,便在此处同羌人厮杀!”

    “诺!”羌人人数虽然众多,马腾麾下的西凉军将士,在多年来的战斗中,却是从来没有输给过他们,信心爆棚的将士们,几乎是无视了羌人的人数,齐齐应了一声,持着盾牌和短矛,在庞德身后摆起了一个小小阵列。

    阵列摆出,包括庞德在内,所有的西凉军将士,全都把目光投到已经很近了的羌人队伍中。

    被将士们护在身后的民夫,也在这时纷纷拿起了马车上配备的短刃,望紧张的望着朝他们冲过来的羌人。

    千余名羌人,眼见冲到距离庞德率领的这队人马只有三五十步的地方,纷纷勒住战马,止住了步伐,与他们遥遥对峙。

    望着庞德等人列起的阵型,率领千余名羌人来到此处的大头目冷冷一笑,抬起手臂,高喊了一声什么。

第1286章 擒贼先擒王

    随着羌人头目一声令下,千余名羌人骑兵,根本没有半点迟疑,纷纷抖动缰绳,策马向着庞统等人冲了上来。

    跟随庞德护粮的西凉军,也都是骑兵。

    见羌人发起了进攻,庞德晓得,一旦要他们冲到近前,后面运送粮草的民夫必定会遭到屠杀,将大刀一举,高喊了一声:“杀!”

    庞德一声令下,百余名西凉军骑兵,也纷纷催动战马,呐喊着冲向了羌人。

    两支队伍在人数上悬殊十倍,若非是庞德率领队伍,西凉军将士们也是没有多少胆气发起冲杀。

    在马腾的军中,庞德是武力仅次于马超的猛将。

    当年与羌人作战,死在庞德刀下的羌人头领,即便没有一百,至少也有三五十。

    挥舞着大刀,率领百余名西凉军骑兵,迎着羌人冲了上来。

    双方相距并不是很远,彼此的战马刚刚加起速度,就撞在了一处。

    羌人人数众多,冲击力自是要比西凉军将士们更大一些,不少西凉军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被撞落战马。

    掉落马背的西凉军,运气不好的,还没爬起来,就被成片的马蹄踏翻在地,运气好的,则在马蹄还没踏到他们之前就已翻身挑起,持着兵刃,在地上同羌人厮杀。

    挥舞大刀,冲到羌人近前,庞德手起刀落,将锋利的刀刃劈向了迎面冲上来的羌人颈子。

    那羌人只见刀光一闪,大刀已经切过他的脖子,带起一蓬鲜血,劈砍了过去。

    被大刀砍中的羌人,并没有立刻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他的头颅随着大刀砍过,翻滚着掉落在地上,身体则被战马驮着,从庞德的身旁冲了过去。

    手中大刀翻飞,随着庞德的劈砍,一个个羌人飚溅着鲜血,从马背上掉落下去。

    马腾军中,有两个人是羌人最为熟悉的。

    当先的一个自是马超,另一个便是庞德。

    但凡有这两个人在,羌人与西凉军之间的冲突,是从来也没占到过半点好处。

    挥舞着大刀,庞德是连片刻也没稍歇,一路朝着羌人纵深杀去,不过是顷刻间,他的身上就已是染满了鲜血。

    跟随庞德冲锋的西凉军将士们,也是个个奋勇,不过他们终究是人数太少,眼睁睁的看着庞德冲进了羌人的阵列,却无法紧随其后。

    一路劈砍,庞德的威猛已是震慑住了羌人,许多羌人骑兵见他来了,连忙兜马让开。

    避让的快的,自是保全了一条性命,那些避让稍稍有些迟缓的,则是被庞德劈翻战马,成为混乱马蹄下的一团团肉泥。

    冲进羌人之中,庞德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令羌人冲锋,而他自己则躲在后面的大头目。

    擒贼先擒王!

    只要将大头目砍了,这场战斗,即便羌人人数再多,也是奈何不了他们!

    心内有着劈杀大头目的信念,庞德一路杀了上去,竟是硬生生的在羌人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厮杀的勇猛,可羌人毕竟人数太多,就算一路劈砍下去,也是会累的手臂酸软。

    眼看前面的羌人被他劈倒一片,后面立刻又涌上来不少,庞德心内渐渐也是有些焦躁。

    双方厮杀的难解难分,庞德正想着法子从战场冲杀出去,将羌人的大头目斩杀,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号角声。

    悠悠的号角声低沉且浑厚,声音刺破了战场上的喧嚣,使得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是陡然一紧。

    假若来的是羌人,原本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的庞德等人,便是注定要身死沙场。

    可一旦来的是西凉军,羌人成功劫夺粮草,就只会成为一场空谈。

    双方都期待着来的会是自家的队伍,却也都晓得,他们原本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援军。

    庞德领着这百余名西凉军押送粮草离开军营时,沮授并没有对他说一旦出事会有人马前来接应。

    至于带人前来劫夺粮草的羌人大头目,更是清楚,他的身后并没有自家人赶来。

    彼此都以为来的会是对方的援兵,双方将士杀的更是难解难分。

    羌人希望通过一次次的猛扑,将挡在眼前的这些西凉军冲散,而西凉军将士们,则已是完全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期盼着能在厮杀中,多斩杀几个敌人。

    随着一蓬蓬鲜血飚溅而起,一个个双方的战士从马背上掉落下去,被混乱的战马踩在蹄下。

    号角声越来越近,正在厮杀中的西凉军将士,有人趁着稍稍空闲的当口,往传来号角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这西凉军兵士心内便是一喜,高声喊道:“我军援兵来了!”

    他的喊声,传进了正在战斗的其他西凉军将士耳中。

    得知援兵来了,将士们士气陡然一振,发了声喊,竟是凭借着远比对方少的人数,向羌人发起了反攻。

    西凉军看清来的是什么人,羌人当然也是已经看到了。

    号角声传来的方向,一面面站起在风中猎猎飞舞。

    飞舞的战旗越来越近,厮杀中的双方将士,也是已能看清策马走在最前面一排的,正是西凉军的骑兵。

    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西凉军骑兵,黑压压的连成一片,远远看去,竟是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人马。

    看到远处突然出现了西凉军,率领这支羌人前来的大头目暗暗叫了声不好,兜转战马,掉头就想撤出战场。

    他刚把战马掉转了个方向,双腿还没来及去夹马腹,身后就传来一声爆喝:“哪里走!”

    听到这声爆喝,大头目连忙扭头朝后看。

    他看到的,只是一柄染满了鲜血的大刀,正兜头朝他劈来。

    慌乱之间,大头目根本来不及躲闪,头顶被大刀硬生生的劈了个正着。

    庞德力大如牛,抡起大刀猛的朝下劈砍,力道又何止千军。

    大刀劈中羌人大头目,硬生生的把他脑袋劈成了两开不说,力道还顺势将他的身体也给切开了半边。

    整个人几乎被劈成了两开,羌人大头目喷涌着鲜血,从马背上栽落了下去。

    他掉落马背的瞬间,那匹由他骑乘的战马,发出了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在前蹄落地时,撒开步子,朝远处一路飞驰而去。

    羌人大头目被庞统一刀劈翻,一些看到这一幕的羌人,顿时便没了半点战意,一个个兜转战马,朝着四处散去。

    后面的羌人溃散,前面正在厮杀的羌人也觉着情况好似有些不对,纷纷掉转马头,如同散开的涟漪一般,向着四面溃逃。

    与羌人厮杀中的西凉军将士,见他们溃散,也连忙催动战马,跟在后面追杀。

    “穷寇莫追!”将士们刚刚冲出没几步,才诛杀了羌人大头目的庞德就向他们喊了一声。

    听到庞德的喊声,将士们纷纷勒住战马,看着存活下来的羌人向四周溃散。

    远处出现的那支西凉军,并没有去追赶溃散的羌人,而是加快了速度,朝着庞德等人迎了上来。

    骑在马背上,单手提着大刀,庞德眉头微微拧起,望向正朝他们这边奔过来的西凉军。

    对面的队伍渐渐近了,庞德看出,他们人数也没有许多,顶多不过两三千人而已。

    两三千人的西凉军,假若投放在战场上,并不算是多么强悍的力量,可用来剿灭一支千余人的羌人,却是绰绰有余。

    迎着他们过来的西凉军是越来越近,提着大刀,庞德眼睛微微眯了一眯。

    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他却已是看出,领着队伍赶来的,正是新近接管了大军的沮授。

    策马到了庞德面前,没等他见礼,沮授已是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将军威猛,竟是以百余人之力,便将千余羌人赶走!待到剿灭了这支羌人,某自会向陛下为将军请功!”

    骑在马背上,庞德将大刀往地上一插,抱拳躬身给沮授行了一礼,并没有下马说道:“将军,末将有一事要与将军明说!”

    庞德说他有话要说,沮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不知将军剿灭羌人,意欲如何为之?”看着沮授,庞德向他问道:“是悉数诛杀,还是宽厚以待?”

    凝视着庞德,沮授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向庞德反问道:“不知将军以为如何,方位妥当?”

    沮授又把问题踢回给了他,庞德愣了一下,才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说道:“羌人于西凉居住日久,对此处也是颇为熟悉。且其部落民众,多是骁勇善战之辈,我军若是招入军中,定是一股助力!以往羌人也是闹事无数,虽是皆为汉室平定,汉室却从未……”

    “不用说了!”没等庞德把话说完,沮授就抬起手臂,止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将军所言,正是某之所想!待到击破羌人,某自会向陛下上书,悉数陈述此间之事!”

    从沮授这里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庞德眉头微微蹙着,心内虽是不满,却也没好再继续追问。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庞德没再言语,沮授向他身后跟着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第1287章 或许会亡族灭种

    西凉军击溃了前来劫粮的羌人,在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就地扎起了营寨。

    护送粮草的西凉军扎下营寨之后,并没有继续前进。

    两日之后,在龙骨山中等待着前去劫夺粮草的人马折回,北宫信等到的,却是被西凉军击溃的残兵。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连西凉军护送的百车粮草,也不晓得究竟还会不会到手,北宫信心内是一阵烦闷。

    “将马岱唤来!”坐在帐篷外的篝火旁,北宫信冷着脸,向一个羌人汉子吩咐了一句。

    那羌人汉子应了一声,朝马岱与他的两个亲兵落脚的帐篷跑去。

    没过多会,马岱与两名亲兵便在那羌人汉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北宫信的面前。

    并没有像前两日一般对马岱客套,坐在篝火旁,北宫信抬头看了一眼马岱,语气很是不善的说道:“探马来报,说是运粮的队伍已经停了下来,某何时能得到那些粮草?”

    “首领!”站在篝火对面,马岱抱拳朝北宫信拱了拱,向他问道:“末将有一事不明,还望首领解惑!”

    “说!”抬手比划了一下,北宫信显得很不耐烦的说道:“有甚不明,只管问出。”

    “两日前首领派出一队人马,今日末将却是看见许多残兵自谷口入内!”放下抱起的双拳,马岱向北宫信问道:“不知首领以为,那些人出了谷中,在外都做了些甚么?”

    被马岱如此一问,北宫信愣了一下,脸色稍稍变了变说道:“某要他们前去护送粮草,不想西凉军竟是向他们发起了进攻……”

    “是吗?”冷冷一笑,马岱哼了一声说道:“首领毫无诚意,因何还怨怪我军不护送粮草前行?”

    “马岱!你是甚么意思?”被马岱说了句毫无诚意,北宫信猛的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问道:“某如何没有诚意?”

    “若有诚意,因何派出兵马前去劫夺粮草?”话已说开,马岱将胸膛一挺,寸步不让的对北宫信说道:“首领如此,莫非还要怨怪我军运送粮草之人止住前行?”

    “某已说过,是要他们前去护送粮草,不想却是被西凉军袭击!”怒目瞪着马岱,北宫信怒声说道:“你如此栽赃,莫非不怕某要了你的脑袋?”

    “末将身在首领军中,这颗头颅,首领何时想取便何时取去!”同样怒目瞪着北宫信,马岱高声说道:“可首领须知,假若末将被砍去了头颅,我大军必定赶至,首领以为,凭着你这点人马,可否与我西凉大军决战到底?”

    被马岱一句话给问的哑口无言,北宫信只是脸色铁青的凝视着他,并没有张口说话。

    眉头紧紧的拧着,看着北宫信时,马岱脸色也是一片不善。

    俩人相互凝视,中间熊熊燃烧的篝火,也好似被他们的怒火影响,蹿腾了起来。

    “若是首领果真有心和谈,末将倒是可将这批粮草送来给首领!”与北宫信对视了片刻,马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对北宫信说道:“只望首领莫要出尔反尔,以至于末将日后不好做人!”

    听说粮草还能运来,北宫信将眼睑搭眯了下去,想了一想,才向马岱问道:“某若是要你离去,你可会一去不回?”

    “末将身负使命,乃是要息此番干戈,如何会一去不回?”抱拳朝侧旁的天空拱了拱,马岱说道:“皇天在上,若是首领肯允末将等人离去,必定会与主将商议,将军粮送给首领。”

    马岱话说的是铿锵有力,让北宫信也觉着他必定不会出尔反尔。

    想了一想,北宫信对马岱说道:“若是可将粮草送来,某便让众人散了,不给西凉军多找晦气!”

    “多谢首领!”得了北宫信的允诺,马岱抱拳朝他一拱,向两个随他进入山谷的亲兵使了个眼色,转身朝谷口走了过去。

    两名亲兵跟在马岱身后,快步走向那条狭长的山谷。

    到了谷口前,已经有人为他们牵来了战马。

    翻身上了马背,马岱回头朝着羌人的驻扎地看了一眼,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领着两名亲兵,策马走进了狭长的山谷。

    起初,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当战马转了个弯,出了羌人的视线,马岱把缰绳一抖,大喝了一声“驾”,策马飞驰起来。

    三骑快马,沿着山谷一路飞驰,很快便冲出了这条狭长的山谷。

    出了谷口,马岱等人片刻也没做逗留,一路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去了。

    一路飞驰,马岱并没有留意到,就在他们离开谷口后不久,一支人马,已经悄悄将山谷的出口围死,谷内的羌人,也成了瓮中之鳖。

    策马飞驰,连着奔走了两天,马岱终于看见了沮授等人驻扎的地方。

    胯下战马连续赶路,体力已是有些不支,看到远处的军营,马岱却没有心思让战马稍作歇息,反倒是催着战马又跑快了一些。

    马岱引领着两名亲兵,朝着军营飞驰,军营内的西凉军也是发现了他们。

    他们距军营还有不近的路程,迎面便有数十骑快马奔了过来。

    领着数十骑快马朝马岱等人奔来的不是别个,正是几日前仅仅只率领百余骑,便杀退了千名羌人的庞德。

    到了马岱近前,庞德将战马一勒,抱拳朝马岱拱了拱说道:“马将军全身而退,我军便可向山谷中的羌人下手了!”

    见迎上来的是庞德,马岱也勒住马,抱拳朝他拱了拱说道:“庞将军,大将军打算如何对付羌人?”

    “怕是要亡族灭种啊!”视线在马岱的脸上逗留了一下,庞德扭头看向龙骨山方向,叹了一声说道:“昔日马将军坐镇西凉,虽是与羌人时有征伐,却从未屠杀过羌人。如今的大将军,倒是要一次将羌人打怕打服!羌人性情刚烈,且又骁勇善战,要他们折服,谈何容易!若非亡族灭种,又是如何?”

    说到要把羌人亡族灭种,马岱脸上的神色也是变了一变。

    西凉地区,汉人并不是很多,反倒是羌人占据了人口的多半。

    大多羌人平日里并不会与汉人为敌,也从来没有专门针对汉人的屠杀。

    羌人每每闹事,都是与汉朝廷过不去,对西凉当地的汉人,也不过是劫掠些财货,极少会伤人命。

    若是因北宫信聚众闹事,而将羌人悉数诛杀,着实是让人心中不忍。

    尤其是马岱、庞德等人,在西凉生活的久了,对羌人多少也是有些感情,军中将士,也有不少是羌人兵士。

    微微蹙起眉头,马岱朝庞德一摆手说道:“庞将军,我等随叔父镇守西凉多年,对羌人也是颇为了解,不若前去劝解一番,或许大将军会改变心意也未可知!”

    点了点头,庞德说道:“也只有如此。至于大将军如何决断,只能是尽人事而知天命!”

    二人简单商议了几句,便并骑朝着军营行去。

    还没到达军营,马岱就觉着好像有些不对。

    此处军营并不是很大,看起来仅仅只能容乃三五千人。

    马腾留下的西凉军,虽说不是十分强大,人数却也绝对不止这么点!

    一边骑着马往牙门走,马岱一边向庞德问道:“此处究竟驻扎多少兵马?”

    “三千余人!”扭头看了一眼马岱,庞德脸上流露出一抹疑惑,向他问道:“莫非马将军折返之时未有发现,我军主力已然抵达龙骨山?”

    听了庞德的这番话,马岱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末将并非见有兵马在龙骨山附近,大军何时抵达?因何末将半点也不晓得?”

    马岱说他并没有见到抵达龙骨山的兵马,庞德也是怔了一怔,眉头微微皱起,嘀咕了一句:“大将军究竟意图何为?如此庞大的兵马,他又是如何隐匿行迹,竟是连马将军也给瞒骗了!”

    数万西凉军抵达龙骨山,而马岱却是连看都没有看见。

    如此诡异的事情,着实是出乎了他和庞德的预料。

    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着事情好像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连忙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策马往牙门去了。

    进了牙门,还没到主帅营帐,二人就翻身下了战马,在两名沮授亲兵的引领下,往主帅营帐跑去。

    才到营帐外,马岱就抱拳躬身,对帐内说道:“末将马岱,幸不辱使命,前往羌人营中,劝说羌人暂且不出龙骨山,且探听到了羌人虚实!特来向大将军呈报!”

    马岱的一番话说完,帐篷里就传出了沮授的声音:“将军辛苦,且入内说话!”

    得了沮授的招呼,马岱和庞德跨步进入帐内,立于帐帘处,朝沮授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坐在矮桌前,正看着地图的沮授听到有人进入帐内,抬头朝马岱和庞德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对二人说道:“二位将军来了!且请坐下说话!”

    向沮授谢了一声,马岱和庞德一左一右,在帐内两侧坐了下去。

    “如何?”凝视着马岱,沮授面带笑容,向他问道:“那羌人部署如何?他们何时会出龙骨山?”

第1288章 冲不出去的山谷

    端坐于帐内,马岱再次朝沮授抱拳拱了拱说道:“回禀将军,羌人人数不足两万,驻扎与龙骨山中,缺少兵甲粮草,如今正在等候我军运粮抵达。若是粮草迟迟不到,怕是用不两日,便会离开龙骨山!”

    “离开龙骨山,我等只须在半道上放一把火,是否可将他们烧个干净?”微微一笑,沮授向马岱和庞德问道:“我军若是将这些羌人悉数诛杀,日后羌人可否会震慑于我军威武,不敢再轻易闹事?”

    沮授的话,恰好是印证了庞德和马岱方才的猜测。

    二人都是一愣,马岱连忙抱拳对沮授说道:“将军,末将以为,将羌人赶尽杀绝,并非良策!”

    “哦?”眉头微微一皱,沮授向马岱问道:“如何不是良策?”

    “将军有所不知,我等在这西凉多年,与羌人也是多有接触!”放下抱起的双拳,马岱对沮授说道:“羌人闹事,已非一次。只是他们闹事,虽说对汉人百姓多有袭扰,却极少伤及人命,只是抢些粮草货品,便会撤走。我军对羌人的围剿,也是可少杀绝不多杀,只杀首恶之人,对其余羌人,则是训诫一通,便悉数放回……”

    “马将军所言不差!”微微一笑,沮授朝马岱摆了摆手说道:“只是将军或许不晓得陛下脾性!”

    沮授提到了刘辩,马岱和庞德都是一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庞德抱拳问道:“陛下是何脾性,还望将军告知!”

    “陛下爱民如子!”看着马岱和庞德,沮授对他们说道:“无论官员、富商,但凡有倚强凌弱者,到了陛下那里,均是死路一条。为此,当年陛下曾为秦王之时,清洗秦地官员,所诛杀者以千计!二位将军可知,陛下因何如此?”

    “必定是地方官员欺压良善!”想了一下,马岱先是应了一句,尔后又向沮授问道:“可此事与剿灭羌人又有何关联?”

    “二位不晓得陛下当年诛杀官员一事,必定是晓得匈奴之事。”面带笑容,沮授对马岱和庞德说道:“匈奴趁中原大乱,起兵赶赴中原,一路烧杀劫掠,陛下率军迎头杀上,大军直捣匈奴王庭。匈奴臣服之后,内部混乱,各路大王相互征伐,陛下趁机将匈奴人迁往中原,与中原人混居。如今虽说年岁不久,匈奴人却早已失去了蛮性,安心栽种米粮,随着汉人养蚕植麻,早被汉人同化。如此亡族灭种之事,不晓得以二位来看,又当如何?”

    被沮授如此一问,庞德和马岱都低下了头,眉头也都是紧紧的锁了起来。

    刘辩对匈奴人采取的策略,并不是将匈奴人悉数杀死,而是把他们迁移到中原,同汉人混居。

    常年累月,匈奴人与汉人之间彼此通婚,在汉人庞大的数量前,人数少到可怜的匈奴人,早晚会被彻底同化。

    这个办法,要比将匈奴人全部杀光来得更为有效。

    二人低下头,心内琢磨着的,是沮授会不会也对羌人采取同样的办法。

    见二人没有吭声,沮授微微一笑说道:“二位将军,可觉着陛下这等手段,乃是匡正我大汉之根本?”

    “将军!”马岱抬起头,与沮授相互对视着说道:“若是我等对羌人也是如此,西凉便会无有多少人口……”

    “羌人游牧,日子过的苦楚!”嘴角带着笑容,沮授对马岱说道:“且羌人与匈奴相比,也是要温驯许多,本将军着实不肯多造杀戮!我等可依循陛下之法,击破羌人之后,强迫他们与汉人混居,要他们垦荒种田,如此一来,他们过的安稳,便不再会惹是生非!”

    “马将军与韩遂早年也是想过这个法子!”沮授的话音才落,庞德就接口说道:“只是羌人蠢笨,无论如何,也教不会他们开垦荒地,栽种粮草!”

    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沮授点了点头说道:“庞将军所言,某也是晓得。不过羌人再如何蠢笨,有汉人夹杂其中,想来也是能将他们教会!以往马腾、韩遂二位将军所用之法,某也研习了一番。他们是将羌人分化成小部,安置于某一处,分给羌人田地。那羌人本就是游牧部落,如何会栽种粮草?”

    沮授的一番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马岱和庞德听了,虽说心内还是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再度开口发问。

    只是想到沮授要采取的策略,是将羌人彻底的融合,日后整个西凉便可能再没有羌人,二人多少都是有点隐隐的不忍。

    “将军,那羌人也并非十恶不赦!”迟疑了片刻,马岱说道:“可否给他们留下一条活路?有他们在,这西凉外地也是难以进入!”

    “陛下有句话!”微微一笑,沮授对马岱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某要给他们的,便是一条活路,不过是要让他们成为汉人而已!既是都成了汉人,面临外敌,必定会与朝廷同心同德,不会暗中给朝廷使坏!”

    从沮授的话里,听出他是心意已决,庞德与马岱再没多说什么,齐齐起身,抱拳向他一拱说道:“末将谨遵将令!”

    朝二人摆了摆手,沮授也是没再多说什么,在二人转身走出帐篷的同时,他已经低下头,去看桌案上那张地图了。

    领着不足两万人马,驻扎于龙骨山中,北宫信等了两三日,也没有等到马岱着人送回的消息。

    心内隐隐的觉着有些不妥,他又加派了一些斥候,要斥候走到更远一些的地方,打探西凉军的动静。

    不一日,斥候终于带回了消息,护送粮草的西凉军,不仅没有继续前进,反倒是原路返回,把粮草给送了回去。

    得知粮草又被西凉军送了回去,北宫信晓得,这次他是把事情办的差了。

    猛的站了起来,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两下,北宫信向身旁的一群大头目喊道:“汉人着实奸诈,那马岱说是要为我等讨要粮草,却是一去不回,汉人反倒将粮草送了回去。我等若是不与他们杀上一场,他们又如何晓得我等厉害?”

    发了这声喊,北宫信冲一个随身的羌人汉子喊道:“牵马过来!”

    在他向众人发喊的时候,龙骨山中的羌人都是晓得,他们要离开此处,前去与西凉军捣乱了。

    许多年来,羌人与驻扎西凉的汉军捣乱着实不少,可每次都是以他们的失败告终。

    这一次,羌人也并没有认为他们会赢得最终的胜利,即便让他们胜了,他们也不晓得日后该如何计较!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给西凉军和定居于西凉的汉人惹些麻烦,要汉人晓得,羌人活不下去,便会拉着他们一同下水!

    翻身上了战马,北宫信朝四处看了看,发现驻扎于此处的羌人,也都已经上了马背。

    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他也不多做耽搁,抬起手臂喊了一声:“随我杀出谷去,从西凉军和汉人那里多抢粮草、财帛!”

    “杀!”随着北宫信一声大喊,近两万羌人也齐齐发出了一声喊,跟在他身后,策马冲进了山谷。

    山谷虽然很窄,却很狭长,近两万羌人全都冲入谷中,走在最前面的北宫信,离山谷出口还有不短的一截距离!

    冲进山谷,正领着人马策马疾驰,北宫信陡然发现,前方的山崖上,突然滚落了无数巨大的圆木。

    圆木都是新近砍伐的树木,许多树木上面的枝叶都还葱翠着,显然砍伐他们的人并没有刻意将他们削的特别平整。

    前方突然落下无数圆木,北宫信连忙勒住了战马。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队伍后面突然乱了起来。

    跟在后面的羌人一片忙乱,北宫信连忙回头向身后的一个大头目喊道:“后方乱甚么?”

    “不好了,大首领!”北宫信的问话刚落音,一个大头目就抬手指着后方,神色中满是慌乱的喊道:“后面好像着火了!”

    听到大头领的喊声,北宫信伸长了脖子往后一看,果然发现在他们刚才冲过的地方,已经是蹿腾起了成片的火光。

    看见火光蹿腾而起,北宫信心知不好,连忙喊道:“听我命令,冲出山谷!”

    发出这声喊,他已是率先策马往堆在前方的成片木料蹿了过去。

    后面的羌人正要跟上,从山崖顶上突然落下了无数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滚木。

    滚木落在山谷中,将成片的羌人连人带马砸翻到地上。

    无数燃烧着的滚木,像是雨点一样落下,将羌人砸的是鬼哭狼嚎,没有掉落战马的,提着缰绳,四处扭头,向要找到个突破点冲出去。

    而那些被砸翻马背的羌人,死去的则是静静的躺着,任由杂乱的马蹄踏在他们的身上,还活着的,一个个发出凄厉的惨嚎,挣扎着想要怕起来,从到处是人和战马的混乱中逃离出去。

    骑着战马,朝着挡住去路的那片木料冲了过去北宫信眼看着就要撞出去,此时山崖上却是落下了无数的火箭,朝着他和山谷中的羌人兜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第1289章 不留活口的战斗

    冲出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山谷,北宫信的身上,带着一团团的火苗。

    战马刚从山谷里探出脑袋,迎面兜头就浇来了数桶冷水。

    冷水兜头泼了过来,将他身上的火苗瞬间浇熄。

    被冷水一泼,北宫信愣了一下,在他发愣的瞬间,一群西凉军已经扑了上来,将他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把北宫信掀翻在地,这群西凉军七手八脚的用绳索将他捆缚了起来。

    山谷内的烈火还在燃烧着,跟随北宫信冲出山谷的羌人并不是很多。

    这些羌人刚冲出山谷,迎面就飞来了无数西凉军射出的箭矢。

    身上燃烧着火苗,马背上的羌人甚至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箭矢成片成片的射翻在地。

    龙骨山山口,西凉军列着大阵,面朝羌人冲出的山谷。

    在他们的面前,成片的躺着从山谷内冲出,却被射杀的羌人。

    狭长的山谷中,传出阵阵人的哭嚎声,被烈火阻隔在谷中的羌人,正承受着烈火的焚烧和炙烤。

    哭喊声渐渐稀疏,最后终于沉寂了下来,可烈焰却还在燃烧着。

    西凉军的大阵没有动,弓箭手拉满弓弦,将一支支箭矢瞄向了谷口。

    谷口再没有羌人冲出,山谷中除了风声,就是烈焰燃烧的声音。

    被西凉军擒住,北宫信站在西凉军的阵列中,望着燃烧着烈火的谷口,听着谷内人声渐渐沉寂,脸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将近两万名羌人,竟是连西凉军长成什么样都还没有看见,就被堵在山谷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西凉军设置在谷口和推进谷中的木料并不能支持太久的燃烧,不过是四五个时辰之后,烈火渐渐的小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星星点点的火苗。

    经过燃烧,木料已经烧成了焦炭,火苗虽然还散发着热力,却已是不足以对人造成威胁。

    一个离谷口最近的西凉军官,伸头朝山谷内看了一眼。

    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成片成片被烧成焦炭的死尸。

    有些死尸上还蹿腾着火苗,不过更多的尸体上,则是冒着袅袅的青烟。

    “你,去看看!”扭头朝一旁的一个西凉军兵士哝了下嘴,军官向他吩咐了一句。

    朝山谷中望了望,那兵士有些迟疑,不过命令已经下达,他也不敢不上前。

    小心翼翼的朝着谷口走了过去,越往前走,他觉着脚下越烫,快要到达谷口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就好似还在燃烧着火焰一般,炙烤着他的脚掌。

    停下脚步,西凉军兵士慢慢的朝后退了去。

    看着他的背影,下达命令的军官渐渐把眉头给拧了起来。

    “因何后撤?”当那西凉军兵士连着退了十多步之后,军官扯着嗓门,向他喊了一声。

    “太烫了!”停下脚步,兵士回头朝军官喊道:“根本站不住脚!”

    听到兵士的喊声,军官提着盾牌和短矛,跨步朝谷口走了过去。

    “能有多烫?”到了兵士身旁,军官冲他一瞪眼,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面对军官的质问,兵士低下头没敢吭声。

    横了他一眼,军官迈开步子走向谷口。

    眼看就要到达兵士刚才折返的地方,军官也觉着脚下烫的有点受不住。

    可碍于颜面,他又不好立刻停下脚步,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好了!回来!”刚迈开步子,正要往前,一个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无疑是挽回了他的颜面,也是帮了他个大忙,军官回过头,朝发出喊声的西凉将军投去感激的一瞥。

    “谷中方才燃过大火,地面必定滚烫,我等且待到地面冷了,再入谷不迟。”骑在马背上,西凉将军向那军官喊了一嗓子。

    得了命令,军官连忙应了一声,折返了回来。

    脚下的地面,就好似正被炭火炙烤着的锅一般滚烫,在这里多站一会,也是难以忍受。

    向军官喊过话,西凉将军双腿朝着马腹上一夹,策马往被擒获的北宫信那边走了去。

    两个西凉军兵士扭住北宫信的肩头,让他连动弹也难以动弹一下。

    骑着马到了北宫信近前,西凉将军低头看了他一眼,向附近的一群西凉军喊道:“着人将他送回主营,交于大将军处置!”

    马腾离去,将大军交给沮授,西凉军将士们对沮授起初还很是不服。

    北宫信领着羌人闹事,却是给了沮授一个表现的机会。

    自从羌人啸聚,到将他们围歼在龙骨山,不许过寥寥数日而已,西凉军竟是没有折损多少兵马,便将羌人悉数剿灭。

    追随马腾多年,西凉军还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胜仗,将士们对沮授这位不会领军上阵厮杀的将军,也是产生了发自心底的佩服。

    一队西凉军押解着被擒获的北宫信,往沮授驻扎的方向去了,围在龙骨山的西凉大军却是没有撤走,还在等待着地面冷却。

    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领着大军的一员西凉将军把手一抬,高声喊道:“进入山谷搜寻!”

    得了命令,在阵列最前面的西凉军将士,纷纷迈开步子,朝谷口走去。

    由于已经冷却了不短的时间,地面也凉了许多,虽然还有些温温的,却并不会烫伤人的脚板。

    走进山谷,西凉军将士们纷纷抬起手臂,用衣袖遮住了口鼻。

    站在山谷外,由于有风儿掠过,谷中弥漫出的气息被风吹散,将士们并不能闻到什么异味。

    可进入了谷中,烈火焚烧人体,烧出的焦臭味在整个山谷中回荡,浓郁的味道,让每一个进入谷内的人,都觉着头脑被熏的一阵发蒙。

    走在山谷中,将士们触目看见的,尽是被烧成焦黑的死尸。

    一直沿着山谷走了好几里,遍地都是躺着的人和战马的尸体,根本找寻不到一个活人。

    西凉军这把火,烧的是极其彻底。

    “都快过来!”一群西凉军眼见就要走到另一侧谷口,突然一个早些出了谷口的士兵蹿了出来,朝他们招着手喊道:“这里还有活的!”

    听到那士兵的喊声,这群西凉军连忙加快脚步,朝着羌人先前驻扎的那片谷地跑去。

    进入谷地,他们看见在谷地中,有着一群被烈火烧到焦头烂额的羌人,正簇拥在一处,惊恐的望着他们。

    这些羌人人数并不算很多,顶多只有两三百人。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被火焰烧伤的痕迹,许多人甚至脸上、身上的皮肤,都被烈火烧熟了一片。

    看到这些羌人,西凉军将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晓得该如何处置才好。

    如果是在以前,他们俘虏了西凉军,马腾必定会让他们悉数释放,毕竟在西凉,羌人占据着人口的多数。

    太多的屠杀羌人,对西凉的稳定并没有什么好处。

    “将军有令!”发现羌人的西凉军将士们正面面相觑着,一骑快马从山谷冲了出来,向他们喊道:“但有活人,悉数诛杀!”

    得到这条命令,在场的西凉军将士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执行过诛杀羌人俘虏的命令,对于将军会下达这种命令,他们也感到很是有些不适应。

    “杀!”传令的西凉军官见他们没有动静,一把抽出长剑,高喊了一声。

    得了军官的这声命令,进入谷地的西凉军将士们,才举起兵器,呐喊着冲想了从火海中死里逃生,正满眼惊恐张望着他们的羌人。

    短矛提起,朝着羌人一通猛戳,在西凉军将士们挥舞短矛的动作下,一个个残存的羌人倒了下去。

    近两万名羌人,除了北宫信之外,竟是没有一个活人!

    这一次,西凉军在沮授的指挥下,完成了一场对闹事羌人斩草除根似得屠杀。

    龙骨山一战,西凉军兵不血刃的解决了所有闹事的羌人,并且没有在这场战斗中留下任何一个敌人活口。

    北宫信被一队西凉军押解着,一路赶往沮授驻扎的地方。

    不过两三日光景,这队西凉军就到达了沮授的军营。

    进入军营,一个西凉军军官飞快的朝着帅帐跑了过去。

    此时的沮授,正在帅帐内观看着地图,好似对龙骨山战斗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启禀将军,龙骨山一战,我军全歼羌人!”立于帅帐外,军官抱拳喊道:“擒获羌人首领北宫信,其余羌人,悉数诛杀!”

    还在看着地图,沮授的眉头始终紧紧锁着,让人奇怪的是,得知龙骨山一战已然结束,羌人也被击破,他的眉头竟是没有舒展开来。

    “将他带进来!”几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沮授向帐外吩咐了一句。

    得了他的命令,羌人军官返身朝后面一招手,立刻便有两名西凉军兵士看,押解着北宫信到了帅帐外。

    “进去!”到了帐外,一个西凉军兵士顺手掀起帐帘,另一个西凉军则朝着北宫信的后背搡了一下,并且朝他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被西凉军踹了一脚,北宫信身子一趔,一头撞进了帐篷里。

    帅帐内正在看着地图的沮授,听到声响,抬起头朝北宫信看了一眼,不冷不热的向他问了一句:“你就是北宫信?”

第1290章 如今的皇帝不一样

    身上捆缚着麻绳,北宫信并没有理会沮授,反倒是将脸扭到一旁,冷冷的哼了一声。

    “倒是有些气节!”他的这个举动,并没有激怒沮授,沮授反倒是嘴角牵起淡淡的笑容说道:“败军之将,犹自有着这等气节,着实不太多见!”

    双手反剪在身后,笔直的站立着,北宫信没有吭声,脸上是一片漠然。

    “大将军在与你说话,如何不答?”押着他进入帐内的军官,见他对沮授无礼,跨步上前,抡起巴掌就要朝他抽下去。

    “不得无礼!”军官的巴掌刚刚举起,沮授就向他喊道:“你等且退下去!”

    被沮授喝住,军官放下扬起的巴掌,转身朝他行了一礼,退出了帅帐。

    两名押着北宫信进入帐内的西凉军,在军官出去之后,也向沮授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仨人离开帅帐,沮授才双手背在身后,走向北宫信。

    上半身被麻绳紧紧捆缚着,北宫信并没有去看沮授,还是把脸扭向一旁,一副傲然的模样。

    “大首领已是到了此处,尚且不服否?”在离北宫信只有三四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沮授凝视着他,向他问了一句。

    “汉人狡诈,不敢与我等羌人明刀明枪厮杀,暗中放了一把火,又算得甚么英雄?”猛的扭过头,冲着沮授一瞪眼,北宫信吼了一嗓子。

    “沙场之上,兵不厌诈!”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沮授说道:“大首领只晓得领人蛮干,在我等有意修好的情况下,居然还派出人马劫夺原本要送于你等的粮草,如此可算得是忠厚?”

    被沮授问了一句,北宫信愣了愣,吞咽了两口唾沫,竟是无言以对。

    如果羌人接受了西凉军的粮草,而且还及时将人马散去,龙骨山一战必定不会发生。

    如此算来,这一战的根源,竟是出在北宫信的身上。

    要不是他想劫夺了粮草之后,继续出兵袭扰西凉军和西凉境内的汉人,将利益扩大,近两万名羌人,也不会死在龙骨山。

    “一把大火,烧了大首领所有人马。”凝视着北宫信,沮授冷冷的说道:“即便还有些活人,某也必定下令将他们悉数诛杀!”

    从沮授口中得知,即便有活人,也是会被西凉军诛杀,北宫信猛的扭过头,怒目瞪着他吼道:“昔日马腾将军坐镇西凉,从未屠杀我羌人……”

    “大首领说的没错!”不等他把话说完,沮授就接过了话头,冷冷的对他说道:“你等正是掌握了马腾将军的脾性,因此才会屡次闹事!龙骨山一战,本将军便是要告知你等,自今日起,但凡羌人闹事,所有参与者,杀无赦!”

    沮授话说的森冷且又不带半点感情,北宫信听了之后,浑身也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假若他说的果真是实情,羌人日后在西凉的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处于游牧中的羌人,时常会面临食物不足的窘境。

    每逢食物不足,他们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从汉人那里抢夺!

    西凉军以往对他们的抢夺,抱有的态度是只要不太过分,都不会大动干戈。

    可这位新近来到西凉的将军,却是说出但凡他们敢于闹事,就会将所有参与闹事的羌人悉数诛杀。

    有了这样一位人物镇守西凉,西凉境内的羌人日子必定不会好过。

    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沮授北宫信没有言语,不过脸上的神色,却不再像方才那样傲然。

    看出他神色中的变化,沮授嘴角终于浮起了一抹笑意,对他说道:“大首领可是在担忧羌人日后如何生存?”

    不知为何,沮授问出这么一句话,北宫信竟是睁圆了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本将军并非无情!”与北宫信相互对视着,沮授对他说道:“也早已想到如何给羌人留下一条活路!”

    听说他给羌人留了条活路,北宫信连忙说道:“将军若是肯给羌人留条活路,自今日始,我便追随将军,将军要我作甚,我便作甚!”

    “要的就是大首领这句话!”笑着上前,朝北宫信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沮授向帐外喊道:“来人!”

    他的喊声刚落,得知北宫信被押到帅帐,已经到帐外等候的庞德和马岱便跨步进入帐内。

    见了马岱,想到当日若是接受粮草把人马撤了,也不至于会有龙骨山一败,北宫信脸上顿时又浮现出一片羞愧。

    “为大首领解开绑缚!”马岱和庞统进入帐内,沮授向二人吩咐了一句。

    离北宫信较近的马岱跨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把身上的绳索解了开。

    绳索被解开,北宫信揉了揉被绑疼了的手腕,向沮授问道:“不知大将军打算给羌人怎样一条活路?”

    “大首领且过来看!”朝他招了招手,沮授返身走到摊开了一张地图的矮桌旁。

    在马岱和庞德的跟随下,北宫信也到了矮桌前。

    站在桌边,指着桌上的地图,沮授对北宫信说道:“西凉地区不比河套,草场较少,牛羊与马匹草料不足,以游牧为生,必不持久!”

    听着沮授说的话,北宫信点着头并没有吭声。

    生活在西凉地区,羌人向来不会太多去考虑日后如何,他们往往会归附汉人豪雄,依照汉人豪雄的意愿行事,只是在实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才会与汉人产生摩擦。

    西凉地区着实是像沮授说的那样,水草并不丰美,牛羊很少能够吃饱肚子,以游牧为生,确实会过的十分艰难。

    看着北宫信,沮授对他说道:“昔日马腾、韩遂二位将军,曾试图让羌人也学着栽种粮草,可羌人却是始终没有学会!”

    这件事,北宫信也是亲身经历过。

    想到当初马腾和韩遂着人教授羌人栽种粮草,羌人等不得粮食长成,便催着牛羊进入田地,把青苗给啃了个干净,他也是满心的无奈。

    重重的点了点头,北宫信向沮授问道:“大将军莫非是想要羌人学着栽种粮草?”

    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沮授对北宫信说道:“当年马腾、韩遂二位将军之所以没有成功,原因有二。一是教授栽种粮草的,并非与羌人混居的汉人。若是汉人同羌人住在一处,整日彼此相见,时日久了,羌人又如何不会学会栽种米粮?”

    沮授一句话就说到了极其重要的关键上,北宫信眼睛陡然一睁,向他问道:“要汉人与我等混居一处,大将军莫非不怕我等欺凌汉人?”

    “汉人并非羔羊。”看着北宫信,沮授对他说道:“西凉军中,将士多为汉人,此番一战,大首领可有讨到好去?”

    再次提及龙骨山一战,北宫信老脸一红,便再没言语。

    “其二,马腾将军与韩遂将军昔日忘记了一处紧要所在!”低头看着地图,沮授接着说道:“羌人蓄养牛羊,自是会以牛羊草料为主。田中青苗尚未长成,恰是羌人眼中长好的草料!”

    说到这里,沮授苦笑了一下,一旁的马岱和庞德,也是咧嘴一笑,都是满脸的无奈。

    唯独北宫信,提及这些,脸色却是越发的不自然。

    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沮授扭头看着北宫信,对他说道:“大首领在羌人之中,有着绝高的地位,这片区域便划给羌人,种植粮草桑麻,如何?”

    看着沮授手指的地方,北宫信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此处乃是汉人地界,羌人除非劫掠,极少前往,大将军果真放心要羌人在此处定居?”

    “都是西凉人,又何来羌人与汉人!”朝北宫信的手臂上轻轻一拍,沮授对他说道:“当今陛下仁德,每每征战,见到尸横遍野,便会心生悲悯。本将军之所以如此,也是顾及陛下,莫要让他再多为西凉感怀!”

    “当今的皇帝,竟会想得到我等羌人?”眼睛微微眯了眯,北宫信很是不相信的说道:“昔日汉家朝廷,和是从未想过我等羌人可否活得下去!”

    “昔日是昔日,而今是而今!”摆了摆手,沮授说道:“桓灵二帝之时,十常侍为乱,莫说羌人,就连汉人也是食不果腹、遍地饿殍!当今陛下在登基之初,便将汉家所有昏君牌位请出了宗庙,如此帝君,莫非大首领还信不过?”

    身为羌人,北宫信与所有的羌人一样,都有着个共通的性格,那就是能够不多用脑子,绝对不会多动用大脑去考虑问题。

    听了沮授的这些话,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刘辩是个和以往汉家皇帝不同的皇帝。

    不说其他,单单将汉家皇帝的灵位请出宗庙,就很是让饱受苦楚的羌人觉着解气!

    “一切听从大将军吩咐!”看着地图上被沮授指出来的那片区域,北宫信抱拳说道:“我等羌人,日后绝不敢再悖逆将军。”

    “此番某会放大首领回去,还望大首领告知羌人,所有牛羊,西凉军悉数以粮草兑换!至于肉食,我等也会供应!”看着北宫信,沮授说道:“如此一来,羌人不会饿了肚子,且有没了牛羊啃食青苗,必定可与汉人混居,从此不再过那游牧的日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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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工穿越汉末成为少年废帝,死里逃生,出洛阳、收豪杰、聚美人。三国之特工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特工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特工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