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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放羊小星星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txt下载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各方行动

    余沧海自从回到青城山后是夜不能寐,心里如同猫抓的一般,无时无刻地惦记着辟邪剑谱之事,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贵为青城派掌门,但是在江湖上他仍然属于二流人物,一想到前些年参加川中会盟时武林同道的轻视,心里对夺取辟邪剑谱的执念越发的深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余沧海越发按捺不住,自己不惜委身于朝廷不就是想着名扬武林、振兴门派吗?换来的却是那位大人的轻视,一念生万念起,心里的贪欲最终战胜了对于朝廷势力的畏惧,余沧海准备避开那位大人单独行事,想来自己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真被责难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天,余沧海将自己的儿子余人彦和师兄青松叫道自己的住处。

    青松疑惑道:“掌门师弟,不知道有何事?”

    余沧海装作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师兄,你有所不知,当年师傅长青子惜败于林远图,没想到林远图胜了之后不依不饶,以我的性命威胁师傅,逼问我青城绝学,最后得偿所愿扬长而去!”

    青松一脸震惊道:“怎得还有此事?这林远图怎么如此不堪,师傅之前也没说过啊。”

    余沧海一脸悲容假模假样的挤出几滴眼泪:“唉!如此丑闻师傅实在羞于启齿,如今师傅驾鹤西去,我青城这些年越发强盛,师弟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壮大门派,如今时机已至,是时候了却这段恩怨了。”

    青松听明原委,一脸怒容愤愤道:“掌门师弟,你说怎么做,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为师傅讨个公道!”

    余沧海心里暗喜,这位师兄沉迷于武道身手卓绝,一副直肠子,要不是无心门派杂务也轮不到自己上位。

    “师兄,上次我遣人英前往福州城便是调查林远图后人的情况,如今林氏一脉单传,到时候由你负责抓捕林远图曾孙林平之,师弟我去福州城抓捕其父林振南,到时候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到师傅坟前,以林氏满门鲜血洗刷师傅曾经受到的欺辱!”

    青松听到如此歹毒的方案心中一惊,开口道:“师弟,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吧?有伤天合,不符合我道家教义。”

    余沧海闻言心里暗自恼怒,面上却不露声色:“师兄考虑的对,是我欠缺考量,要不这样吧让他们去师傅坟前磕头认错,如果他们习练了我青城绝学便废其武功,如此可好?”

    青松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不知何时动身?”

    余沧海道:“越快越好,如今林平之赴京赶考算算时日也快要返程了,到时候师兄你同人彦在他必经之路拦截,擒获后前往福州与我回合便好。”

    青松说道:“对付一位举人是否不太妥当?朝廷若是知道了绝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沧海淡淡道:“师兄放心,师弟这些年经营下来还是有点人脉的,莫说区区一位举人,就算他此次得中进士也勿需担忧,只是抓捕时切忌隐藏自身身份,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就好。”

    青松闻言转身便带着余人彦前去收拾行李,余沧海话音响起:“人彦,你等等,为父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青松也不做他想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等到青松走远了余沧海说道:“这趟和你师叔出门,你盯着点,记住提醒你师叔,别将林平之伤的太重,绝不能放跑了他,此人我有大用。“

    余人彦一脸迷惑道:“爹,到底有什么用?”

    余沧海阴沉沉的说道:“谁叫他们家不争气,身负绝学不去好好钻研,我只好代劳了。”

    余人彦恍然大悟,父亲瞒得了旁人可瞒不了他,以父亲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为师傅报仇呢,没继位掌门前平日里私下可没少埋怨师祖,看来是盯上别人的家传绝学了,绝学到手肯定少不了自己一份,余人彦离去时心里面美滋滋的,心里面幻想着学会绝学之后,拳打少林,脚踩武当,那画面实在太美了。

    刘吉回到家中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将平日里最爱的瓷器、砚台统统砸了个遍,下人们见状噤若寒蝉,不敢此刻去触霉头,生怕惹恼了阁老,上一次阁老如此暴怒时还是京城百姓戏称他为“刘棉花”的时候,弘治初年万安、尹直相继致仕,独留刘吉一人,而且屡遭弹劾,仍然加官进秩,越弹越起可不就是棉花嘛。

    待到书房内动静稍止,管家战战兢兢的走入书房,书房内此刻如同遭遇洗劫一般,平日里刘吉最爱的哥窑瓷器也被摔得粉碎,管家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静静的站在刘吉身边,他知道惹得阁老如此暴怒的人,以刘吉的肚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吉静坐半晌仍旧怒火中烧,本来因为殿试阅卷一事他就对李杰颇为不快,没想到在君前奏时这小子居然还敢当着皇帝的面暗讽于他,新仇加旧恨,犹如烈火烹油,刘吉恨不得将李杰挫骨扬灰。一想到自己为官几十余载今日居然被一黄口小儿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吉看到站在一旁的管家时,怒气稍微消退一截,但是脸色仍旧寒若冰霜,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去!让左冷禅给我好好查查林平之,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是一切!听明白了吗?”

    管家跟随在刘吉身边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刘吉,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言罢逃也似得离开了书房,书房内的氛围实在太可怕了,犹如黑云压城,出来后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襟。

    管家先是招手让人前去书房收拾一番,然后急忙前去找到家中蓄养的门人。

    “你即刻前往嵩山,手持令牌吩咐左冷禅将大人交待的事情办了,快马加鞭一刻也耽误不得!”

    门人也知道刚刚府内发生的事情,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回道:“是!属下立刻动身!”

第九十二章 英国公张懋

    三月二十日,此次殿试的读卷官连同新科进士前往礼部赴恩荣宴,宋朝时又叫闻喜宴、琼林宴,直到元朝时改名恩荣宴,在礼部举办,由教坊司(主管乐舞、戏曲)承办,宴席则是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乡酒席制作)置办。

    李杰同林澜两人先驱车赶往鸿胪寺演习恩荣宴的仪式,到了鸿胪寺先行登记,由鸿胪寺吏员下发铜牌一个(状元是银牌)以及簪花一支。

    领取铜牌时那位鸿胪寺吏员和颜悦色,语气带有讨好之意:“探花郎,记得这个铜牌须挂在簪花上,这个相当于是恩荣宴的通行证,如果不慎遗失来找我补领便是。”

    刚刚领完还未走远的两位士子听到鸿胪寺官员的话,其中一人嘟囔道:“哼!之前和我们说话时一脸公事公办,真是趋炎附热,看人眉睫之辈。”

    另外一人无奈苦笑一声叹道:“唉,世风日下,区区一位小吏也懂得攀高枝,只怪我等不能位列三鼎甲。”

    李杰听到两人酸溜溜的谈话只当没听到,弱者往往依附于强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林澜拿到铜牌和簪花,如同小孩碰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带在了乌纱帽上,只恨没有铜镜看不清模样。

    “慎之,你也赶紧带上,好让我看看到底有多风光!”

    李杰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同林澜一样将簪花和铜牌置于头上戴的乌纱帽,林澜笑呵呵的连声说道:“真好看,真好看!”

    在鸿胪寺演练几遍礼仪之后,新科进士们便结伴前往礼部赴宴,其中福建的士子们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李杰身边,同他一起前往礼部。

    其中一位士子刘杨说道:“可惜啊,此番探花郎未能连中六元。”

    另外一位士子潘宇不满反驳道:“呵呵,这次殿试最风光的可不是状元,没瞧见京中议论谁最多吗?六元及第我朝又不是没出过,十四岁的探花郎可是第一遭!扬我福建之威名!”

    旁边一人急忙拉住潘宇的衣袖道:“慎言!慎言!那人名字(黄观)在登科录上早已被划去了。”

    潘宇闻言一怔,然后默然不语,心里暗叹好在周遭的都是同乡,要是被旁人听去再向御史打个小报告,自己少不得要被穿小鞋。

    众人赶到礼部衙门时,听说英国公张懋(mao四声)已经到了,纷纷吃了一惊,一般来说恩荣宴的主办大臣往往是最后一位到的,恩荣宴宴前由皇帝任命一位大臣作为主办人,一般都是由勋戚担任。

    英国公张懋家世贵不可言,祖父乃是靖难名将张玉,为救成祖朱棣闯入敌军阵中力竭而亡,死后被朱棣追封为荣国公,仁宗时改封为河间王。

    其父张辅更是在永乐年间征服安南,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立不世之功,为国开疆拓土,被朱棣封为英国公,可以世袭的那种。张懋在先朝便是五军营提督,掌管京中16万大军,弘治皇帝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这时候张懋的亲兵来到李杰面前道:“探花郎,英国公有请。”

    李杰被军士待到一处偏厅,只见厅内一位年约四十许的威严男子,气势如同龙盘虎踞山岳屹立,又如渊水停滞,听到脚步声那人一个转身,眼中有精光闪过,气势如同排山倒海向着李杰汹涌而来。

    奇怪的是跟在李杰身边的军士毫无所觉,步履矫健丝毫不受影响,显然英国公张懋对于自身气机的把握已然登峰造极,收发由心。

    李杰在张懋的气势压迫之下,只感觉自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船,如同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场,李杰鼓足全身内息,心神静守如一,顿时便觉得压力骤减。

    张懋轻咦一声,然后李杰承受的压力陡然骤增,张懋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浪高过一浪。

    张懋看到李杰初时举步维艰,然而不消片刻便适应了,前行步伐越来越快,这让张懋心生好奇,遂全力施为,没想到这位探花郎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入偏厅。

    李杰一脚刚刚踏入偏厅,只觉得清风拂面,压力顿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只听到一声威严厚重的嗓音传来:“不错!”

    旁边的军士行了个军礼道:“报告大都督,新科探花林平之带到!”

    李杰闻言先是向张懋行礼,张懋颔首示意,挥手让军士退下,然后说道:“怎么?探花郎一脸不悦,可是心有不岔?”

    李杰心里想到是个人遇到刚刚情况都会不高兴吧,还没见面先是给你一顿招呼。

    “下官不敢,只是有点不明所以。”

    张懋道:“本公看你敢的很,在策论之中大肆鼓吹封贡与互市的好处,鞑靼人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只有依靠战争才能打服他们!”

    李杰闻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位国公爷是主战派啊,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看到自己会试中写的策论,听明来意李杰答道。

    “国公爷,战争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前人曾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鞑靼人骑射无双,一旦边境发生大规模战事,难免生灵涂炭,怀柔也好,战争也罢,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削弱鞑靼人的一种方式而已。”

    张懋冷冷的哼了一声,李杰继续说道:“如今圣上圣明贤德,然君临天下不过数载,国力尚未恢复,此时不易轻启战端,军队乃国之重器,不可擅动,下官在策论中言明封贡互市只是维稳之举,用大规模的互市来交换鞑靼的牛马,一旦鞑靼人发现原来通过互市换取物资比自己劫掠更加轻松之后,搜刮其钱财,腐蚀其意志,等我朝休养生息国力大增,彼时敌弱我强,如何行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懋听完李杰的一番言论陷入沉思,不过武功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年轻人,不要将事情想的如此简单,你以为小王子是什么人?能够一统蒙古各部难道他会看不清这些?”

    李杰见张懋语气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道:“国公爷,仅仅凭借互市当然是不够的,譬如还有。。。”

    这时礼部官员来到偏厅说道:“国公爷,时辰到了,要入席了。”

    张懋闻言对着李杰说道:“待会宴席结束你别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九十三章 宴会交锋(求推荐收藏)

    林澜见李杰回来后脸色不太对劲,问道:“慎之,英国公这位军部重臣找你何事?”

    李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会试时关于封贡互市的策论不合他的心意,想来这位英国公是位坚定的主战派。”

    林澜眉头微蹙:“英国公怎么会看到会试的答卷,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啊。”

    李杰对此也是疑惑不解,一位军部大佬无缘无故劈头盖脸的向他质问一通,还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让原先的好心情一下子没有了,看来只能回府后问一问二叔林瀚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得知缘由。

    周围的新科进士们还一脸羡慕的看向李杰,以为英国公找他是有什么好事呢。

    恩荣宴的参加者除了新科进士外,殿试的读卷官、印卷官、供给官、鸣赞等执事人员也都在受邀之列,此刻官员们已经陆续到齐。

    一般来说恩荣宴像刘吉、徐溥这样的内阁大佬是很少亲自到场的,今天倒是难得的都到齐了,不过大佬们周围的气氛颇为微妙,刘吉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不过李杰还是注意到刘吉偶然间飘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

    鸿胪寺官员高声道:“请钦命待宴大臣英国公入席!”

    在场的官员和新科进士们不论职位高低纷纷向张懋行礼,他此刻相当于代替皇上主持筵席,即使是内阁大臣也不能免俗。

    张懋按照惯例宣讲一番,无非是事君敬事而后其食,让众位新科进士好好报效朝廷云云。

    言罢,教坊司所奏的雅乐响起,乐奏《诗经大雅》中的朴,意为歌颂天子圣明,取才得贤。乐声悠扬,相貌秀丽、姿态柔美的舞姬纷纷上场翩翩起舞,光禄寺官员捧壶注酒,先向主席敬酒三爵,宴会正式开始。

    恩荣宴的宴席均是由光禄寺置办的,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部分官员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庆典时才能吃得到,在场的不少进士一辈子可能就吃到这么一次,京官难求,大部分的新科进士基本上都会外放,留在京中的寥寥无几。

    恩荣宴的菜品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分为上桌、上中桌、中桌,作为一甲李杰当然和与会官员享受上桌的待遇,上桌有酒五般,果子五般,宝妆茶食五般,凤鸭一只,小馒头一叠,小银锭笑靥二碟,棒子骨二块,羊背皮一个,花头二个,汤五品,菜四色,大馒头一分,添换羊肉一叠,酒七蛊。

    在宴席开场前照例由三百进士之首的状元发言,相当于现在的新员工入职感言,钱福起身发言,引据论典,博得满堂喝彩。

    待到所有的仪式完成,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不少新科进士现在开始就要为之后谋求出路了,刘吉、徐溥身边围满了敬酒的士子,尽管大家都知道此刻前去敬酒人数太多,想要让阁老记住自己很难,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假如我的祝酒词合阁老的胃口呢。

    人人都前去敬酒你不去反而有问题了,李杰只得入乡随俗的前去敬酒,待到敬到徐溥面前,徐溥语气亲切的说道:“慎之,改日等你返乡归来到我府内一叙。”

    李杰连声称是,估计还是因为自己那策问三论,那日拜访徐溥时便约定他日上门,待到敬到刘吉时,前一刻刘吉还笑意盈盈,一看到李杰马上板着个脸,有些嫉妒李杰的士子此刻心里颇有幸灾乐祸之意,让你出尽了风头,被当朝首辅不喜看你日后怎么办。

    李杰心如明镜,不过还是按照规矩恭敬的给刘吉敬了一杯酒,不论私底下如何,场面上还是要顾忌一二的,徐溥见李杰如此做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宠辱不惊方显大家风范,蝇营狗苟之辈难堪大任。

    李杰敬完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准备好好品尝一番光禄寺的手艺,毕竟自己还是个美食爱好者呢,古代御厨做的菜也是头一遭吃到,每一道菜李杰均是浅尝辄止,味道丝毫不输于后世名厨,实在难得,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周围便有士子前来敬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李杰被内阁首辅不喜,但是当日君前奏对时皇上的欣赏已然让李杰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哪日失去了圣眷,再加上这位探花郎本身出自濂江林氏,还是岭南名儒陈献章的弟子,在朝堂上也不是一点门路没有,更何况还有徐阁老等一干重臣的赏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吉一反常态笑眯眯的主动来到了徐溥的面前,丝毫看不出来两人往日里势同水火的样子。

    周围的官员见刘吉显然有事要找徐溥,纷纷前往别处敬酒,留出空间给两位大佬,刘吉笑眯眯的说道:“时用,最近你不是打算举荐汪谐升任礼部右侍郎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在圣上面前我绝不会反对此事!”

    徐溥十分清楚这位老对手的性格,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不咸不淡道:“哦,何事?”

    刘吉道:“只要你在我惩办林平之时作壁上观即可,一个礼部右侍郎换这个条件便宜你了。”

    徐溥闻言勃然大怒:“痴心妄想!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绝不会答应!如果你想耍什么手段的话我绝不会置之不理,再说了,你想推举叶淇为户部尚书以为我不知晓吗?只要你敢阻挠汪谐升任,且看且瞧!”

    刘吉听到徐溥言明叶淇之事,脸色十分难看,叶淇与他的关系此刻还是秘闻,原本打算等到叶淇升迁之事棺定在打徐溥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徐溥此刻已然知晓了,让这件事凭空多了几分变数,刘吉此刻心中恼怒,打算回去之后严查到底是谁向徐溥通风报信,让他之前的一番筹谋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

    看着刘吉惊异不定的样子徐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现在直接亮明了自己的底牌,让原先打算到时候再临时发难的计划落空,不过能看到刘棉花吃瘪他还是十分开心的,对于李杰徐溥是发自内心的爱护,绝不会让刘吉对他耍些阴谋诡计。

第九十四章 书房谈话

    张懋见两位阁老好似起了争执,正打算上前劝解一二,这时一位太监匆匆赶到,在他耳边低语道。

    “国公爷,圣上有旨让你即刻前往皇城!”

    张懋闻言一惊,这个时候还让他入宫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问道:“不知到底发生了是何事?”

    公公道:“小人不知,只知晓有重要军务,圣上命国公爷火速入宫!”

    张懋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先是同两位阁臣言明有军务亟需处理要提前离席,然后匆匆赶往皇城。刘吉同徐溥两人见状皆是一惊,恩荣宴尚未结束钦命大臣提前离席可不是常例,能让英国公张懋匆匆离席的事情绝不简单,当下两人反而默契十足的一同离席。

    随着一众大佬纷纷离去,剩下在场的新科进士们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月明星稀,恩荣宴结束后众人纷纷各自归第,李杰同林澜两人在门口等着林瀚一道回府,李杰正好想向林瀚求教一二。

    马车上,李杰问道:“二叔,今日开宴前英国公找到我,不知晓他从何处看到了我的会试三策,对于我建议加大互市规模十分不满。”

    随后李杰将当时的情形复述一遍,林瀚沉吟片刻道:“此事回府后,到书房我在和你详谈。”

    回到府中,林澜打算回房休息,林瀚却道:“道渊,你也来书房听一听,增长增长见闻。”

    林澜点头称是,书房中坐定后林瀚道:“慎之,你的会试三策,在会试结束之后徐尚书曾将三篇策问呈至御前,英国公应该是在圣上那里看到的,此举代表什么你可知晓?”

    李杰思索片刻道:“莫非是圣上属意封贡互市?觉得我策论中的部分条例有可取之处,然后叫来英国公商议,所以英国公才看到我的会试文章?”

    林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轻抚美须道:“不错,当是如此,圣上打算重启互市的想法也不是近期才有的,只是具体规模、陈令等还尚未有所决断,你对英国公怎么看?”

    李杰道:“英国公其他方面侄儿不太清楚,但是在武道上必然登峰造极,像极了师傅曾和我说过的先天之境,观其言行应该是坚定的主战派。”

    林瀚点了点头,说道:“英国公乃是上代国公张辅的庶长子,上代国公爷的嫡子生而有残疾,而且生母出身卑微,因此上代国公在土木一役战死后,最终选择了只有九岁的张懋继任国公,然国公爷不负众望,文韬武略样样精熟,即使在骑射上也是冠绝全军,至于你说的武道,我只能说四个字,那就是深不可测。”

    说完林瀚好似陷入了回忆,半晌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在先朝时宪宗便是对国公爷宠信有加,多次提拔,更是将京中五营十六万大军交予他,当今圣上登基后也是屡有厚赐,恩荣不减,是勋戚中的领军人物。其祖父、父亲战功赫赫,为国朝立下盖世功勋,国公爷常慕之,想效法先辈立不世之功,然两朝边境虽然时有摩擦,但是大规模的交战确是从来未有,因此,在封贡互市上国公爷是反对集团的旗帜人物。”

    李杰听明原委后陷入沉思,想要改变如此人物的想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写几篇文章就能够动摇他的心志。

    林瀚见状问道:“慎之,怎么?是否还有别的情况没告诉我的。”

    李杰闻言道:“恩荣宴散席前,国公府的军士带话给我,言道等国公爷事情处理完毕让我去他府上一趟。”

    林瀚道:“你是如何作想的?”

    李杰沉思片刻道:“我在想如何让国公爷接受互市之举,毕竟先朝时期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圣上刚刚登基没多久,尚须休养生息,实在不宜擅动刀兵,不然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林瀚听到李杰的言论心怀宽慰:“想让国公爷放弃他的观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理想的不过是让他同意暂行互市之事,待到国力恢复在作打算。”

    李杰道:“之前我便是同国公爷如此说的,本来打算将更具体的想法告知国公爷,没想到时辰到了,再加上国公爷中途离场,只能下次前往国公府在说了。”

    林瀚道:“你打算如何劝说?”

    李杰轻一口茶水:“以侄儿看来,如今通贡互市重开势不可挡,国公爷想要以一己之力阻止推行,无异于螳臂当车,侄儿打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林瀚听到其中部分不妥之处不时打断谈话,然后将自己的意见告诉李杰,两人经过数个时辰的讨论终有所得,李杰对于下一次见面该如何劝说英国公信心十足。

    两人商讨结束时,林瀚犹豫片刻然后说道:“慎之,我听道渊说你打算要同方仪定亲?”

    李杰点了点头。

    “以你今日的身份,娶为正妻怕是不妥。”

    李杰闻言一怔,思虑良久道:“多谢二叔提醒,慎之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翌日,皇帝亲赐状元冠带朝服一袭,其他进士宝钞每人五锭,又三日,由状元钱福带领一众新科进士上表谢恩,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钱福手捧谢恩表置于前一日备好的桌案上,仪式完成状元钱福退至丹陛之下,御道偏东,李杰众人紧随其后依次置于御道东侧。

    鸿胪寺官员奏请升殿,雅乐声起,鸣鞭,皇上着皮弁服御奉天殿,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如同常朝一般分班而立,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以及一众新科进士入班。

    明朝文武官员早朝时是分两班入朝,文官由左掖门,武官由右掖门,入内后先于金水桥南边以品级序立,听到鸣鞭声后依次过桥,行至奉天门丹墀,文为左班(东班),鸿胪寺官员正是将李杰等人引入左班,相当于入职培训,让众人知晓如果以后参加早朝该如何行事。

    李杰觉得古时的礼仪确实颇为复杂,如果没有鸿胪寺官员引导,怕是很难不出差错,各种场所的礼仪大多不同。

    后世如果礼仪出错大不了就是让人笑话,在这时如果御前失仪,轻则罚俸降职,重则罢官廷杖,辛辛苦苦数十载如果因为失仪被罢官,想来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所以众人学的十分认真,丝毫不敢出差错。

    入班后,赞四拜,进表,经过一系列的礼仪之后,鸣鞭三响,上表谢恩仪式终于完成,不少人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 返乡在即(求推荐收藏)

    谢恩后第二日,李杰等三百新科进士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子庙,行释菜礼,在举行完拜祭孔庙仪式后,所有进士均要换上冠服,由礼部奏请,命工部于国子监立石题名,为进士举行碑林题名这一传统自洪武二十一年便开始了,之后一直延续下来。

    碑林题名对于新科进士来说可谓无上荣耀,供世人瞻仰,名传后世,从此他们便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一般是由国子监祭酒主持,如今林瀚时任国子监祭酒,自然是由他来主持。

    林瀚在主持完仪式后,开口道:“士之膏沐清化,获预兹选者,荣矣!登名贞石,望尔等能以忠义自勉,则可上不负朝廷作人之盛意,下不负生平所学!”

    状元钱福领众人回道:“吾等必上有以裨益国家,下有以惠利生民!”

    碑林题名,一来可以让进士们随时警醒,记住生为官员的责任,廉洁正直;二来可以让众人名传后世,让后人可以评介效仿,风光无限。

    至此,除了三鼎甲直入翰林外,二甲进士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考选庶吉士,此时的庶吉士考核尚未规定必须新科进士才能考,待到弘治六年方才规定只允许新科进士参考庶吉士,所以旧科进士们也是虎视眈眈,然而名额只有二十人,僧多肉少,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二、三甲进士也并非直接授官,要么前去考庶吉士,一旦考中庶吉士,将留在翰林院学习三年,然后根据考核再予授官,优者留翰林院为编修、检讨,其他人为六科给事或者御史,都是清贵之职。

    没考上庶吉士的进士们则要前往各部衙门观政,观政三个月后,在授实职,大部分进士都被授予地方官,从此远离中央,不知何日才能回返中枢。

    李杰作为一甲第三探花,直接授予翰林院编修,勿需再同其他人一样参考庶吉士或者观政,李杰打算近日返乡归家,好将林氏夫妇接到身边。

    明朝官员同现在一样也有法定节假日,每月休沐五天,正旦、冬至、元宵节均有假期,除了法定假日还有皇帝恩赐的假期,皇室成员或者重要大臣辞世的朝假,以及各种事假。

    像李杰此次返乡,便要向本部衙门上官报备,假期除去路程耗时,可以在家待两个月,由吏部根据路程远近来规定途中时间(明朝的水陆交通还是十分发达的,根据堪舆图可大致算出路程时间)。至于其他非新科进士官员回乡省亲,如无特殊情况,只有京官离家十年者才允许请假。

    归第途中,林澜道:“慎之,这次你回乡只能独自回去了,利瞻眼看着近期便要入学国子监,而我也要为参选庶吉士做准备。”

    李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说道:“十三叔,没关系的,之前游学时我也是孤身一人,放心好了。”

    林澜调笑道:“孤身一人?怕是不见得吧,身旁不是一直有佳人相伴吗。”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林澜见状也不在调笑,一本正经道:“对了,你对方仪准备作何打算?”

    李杰道:“正打算这次回去后像她哥哥提亲,待到时机合适便择期完婚。我不能因为她父母双亡便轻视了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林澜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见李杰打算的如此周到便也不在说什么。

    残月如弓,李杰来到林瀚院内向他禀明回乡日期。

    “二叔,侄儿打算这几日处理好京中事务便启程返乡,侄儿有意将双亲接至京中。”

    林瀚道:“别忘了在返乡前拜会你的会试座师徐尚书以及房师李东阳,另外你师兄梁储那里也要去一趟。京城居,大不易,你在京中置业的钱财族里可以支持。”

    李杰闻言心头微暖:“侄儿不会落了礼数的,至于钱财方面,家中薄有余财,不过二叔既然如此说了那么侄儿也就却之不恭了。”

    林瀚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位侄儿没有同家族见外是好事,如果他言明不需要家族资助他反而会不开心,暗叹在为人处世上李杰完全可以出师了,只是在某些事务上了解的不甚详略,有些似是而非,林瀚只当他欠缺历练。

    翌日,李杰前去梁储府邸拜会师兄,梁储见李杰到来喜不自胜,笑道:“难怪早上喜鹊盈门,原来是师弟今日登门。”

    李杰莞尔一笑:“师兄莫要打趣我,师弟此次登门是来辞行的。”

    梁储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书信带给老师,还有些京中特产,唉!只是不能常伴老师左右。”

    李杰见梁储面带失落,安慰道“师兄不必介怀,师父收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很开心。”

    久经宦海的梁储不一会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慎之,我从亨大那里得知,英国公张懋对你颇为不喜?”

    李杰苦笑一声,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梁储,梁储听完抚须沉思良久。

    “慎之,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英国公世代忠烈,他针对你也只是对事不对人罢了,倒是首辅那里你还需要多加小心,朝堂上有徐阁老倒是不用担心,首辅大人身边鱼龙混杂,不少江湖人士庇护在他麾下,你要多加防范,严防一些鬼蜮伎俩。”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可不虚。”

    梁储道:“我观你如今精神勃发,内息充盈,看来距离突破之日不远了,武功到了你现在的境界天下大可去得,想来那些鬼蜮伎俩也伤不到你分毫。”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那日受到英国公气势洗礼,师弟略有所得,只是比不得师兄早早已经迈入此境。”

    梁储闻言佯装微怒:“好你个臭小子,师兄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我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刚完成小周天,你倒好马上就要达到大周天了,殊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两人随后纵论古今,针砭时事,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感觉。

    李杰拜会完梁储,又先后拜访了徐溥、李东阳等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准备启程返乡了,归心似箭,一路向着福州府疾驰。

第九十六章 喜报传乡里

    福建布政司衙门,陈宾正如同以往正在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公文,这时经历司经历(从六品)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陈宾算算时日应该是春闱的喜报传来了,问道:“公之,可是喜报传来?”

    黄超满脸笑意道:“藩台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是京中捷报传来,此次庚戌科殿试我省登科40人,可喜的是其中出了一位三鼎甲!其他二甲进士10人,三甲同进士29人。”

    陈宾听到登科40人时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当得知出了一名三鼎甲笑意更甚,追问道:“哦,何人位列三鼎甲?”

    黄超一脸惋惜道:“正是风驰坊那位少年解元林平之,可惜只得一甲第三,看会试捷报中此子为会元,差一步便完成那连中六元的壮举。”

    陈宾听到李杰荣登三鼎甲脸上笑意盈盈:“不坏,不坏,少年人骤登高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准备将喜报分传各府州衙门吧。”

    黄超闻言恭声称是,缓缓退下前去准备报喜之事。

    林府内,林振南近日里愁眉不展,往年每逢会试这个时候捷报已然传来,这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传来,想起前些日子里和朋友吹嘘我儿此次必中,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两日朋友相邀他都无颜相见,只得推诿了。

    王夫人见林振南一脸愁容,只当他也是担忧李杰春闱成绩,说道:“孩子他爹,不必忧心,近日福州城内一个报喜的队伍也没有,福州府不可能一人都中试的都没有,想来是喜报尚未送到府衙。”

    林振南心虚道:“恩,我对平之有信心,在没收到喜报之前我近日也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等消息。”

    王夫人见林振南为了等喜报,连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都不见了,心情大为好转,自从李杰前往京师赴试后,王夫人便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不是担忧李杰冷暖,就是担忧成绩到底如何,如果王夫人知道林老爷担忧的真正原因,只怕林老爷日后的零花钱一点也没有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坊间传来敲锣打鼓的仪仗声,林振南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定是我儿平之的喜报传来了!夫人快快随我到门前迎一迎。”

    王夫人也是神色振奋,往日的担忧一扫而空,夫妇二人结伴前往门前。

    到了门前只听到报录人高贺道。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二百五十名贡士!”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殿试三甲…………”

    喜报一式两份,一份是会试的喜报,另一份则是殿试的喜报,一般人在接到喜报后都会将喜报贴在厅堂上,以示荣耀。

    林氏夫妇一听不是自家的,脸上失落之意溢于言表,不待听完便失望的返回府中,府中下人见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片刻后又听到外面传来锣鼓声,而且规格比之前更高,林氏夫妇害怕又落的一场空没有急忙前去,直到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近,门房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高喝。

    “老爷、夫人,报喜的来啦!这次没弄错,正是少爷的捷报!”

    林氏夫妇闻声而动,急匆匆的赶往门前,林振南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小翠,赏银钱准备好咯,老爷我要漫天花雨洒金钱!”

    两人来到门前,只见报喜队伍中舞龙舞狮,仪仗人数数倍于刚才的队伍,且领头的官员身着绯袍,正是福州府的府台大人,街坊们见状也议论纷纷。

    “今日我风驰坊双喜盈门,连出两位进士,端得风光!”

    “这仪仗我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大张旗鼓。”

    “哼,自己见识少也别出来丢人现眼,小老儿三十年前就曾见过一次,只有三鼎甲的报录队伍才有如此规格,我福州府再出一个三鼎甲也!”

    …………

    林振南夫妇二人见府台大人亲临,喜不自胜,听到周围街坊四邻的议论声得知李杰此次荣登三鼎甲,林振南笑的咧开了嘴合不拢了,此刻他耳中只听到报录人的高喝声。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

    新任福州府知府陈勉笑着对林振南贺道:“恭贺兄台!家有麒麟儿,此次殿试荣登一甲第三,扬我福建科举强省威名!”

    周围的街坊见府台大人居然和林振南称兄道弟神色震惊。一般来说京官要比地方官大一级,就说上任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戴珊,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由从二品调任正三品看似品秩降了,实际上确是实打实的升了。

    李杰如今方才十四便贵为翰林,以后保不齐就入阁了,因此虽然林振南还是平头老百姓一个,陈勉却不摆官架子,话中不无亲近拉拢之意。

    林振南之前早早就咨询过他人该如何应对报喜,见状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文绉绉的说道:“不敢当得府台大人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府台大人亲至,着实让寒舍蓬荜生辉!”

    陈勉来之前特地问过随从,知晓这位林老爷胸无点墨,此时见他文绉绉的样子还有点意外,想到李杰得中一甲到时候少不得在他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陈勉笑呵呵的说道。

    “当得,当得,兄台能够培养出如此俊杰,着实让希进羡慕啊。”

    经过一番互相吹捧临别之际,林振南用眼神示意小翠将赏银分给报录官差,官差一掂分量足足有纹银10两,没想到这位林老爷出手如此阔绰,纷纷喜笑颜开。

    待到陈勉走后,林振南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小翠,快,快,让人将银钱抬出来,看老爷漫天花雨洒金钱!”

    王夫人今天特别高兴也懒得去管林振南,让他由着性子乐一乐,到时候洒出去的钱就从他的零花钱里面扣好了。

    林振南突然打了个寒颤,不过他觉得此刻正是他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也不以为意,一边大笔挥洒铜钱一边高喝。

    “来,来,来,诸位街坊四邻,沾沾我儿平之的文气!明日开始,府内大摆三天流水席,众位一定要捧场啊!不来可是不给我面子!”

第九十七章 遇袭(求推荐收藏)

    余沧海日夜兼程终于在昨日赶到了福州城,此刻正在房间内闭目调息恢复精力,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房内被撞开了。

    余沧海神情愠怒:“慌慌张张,发生了什么事?”

    洪人雄见余沧海语带怒意,想起往日里师傅的严厉手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傅,是徒儿的不是,还请息怒!”

    余沧海摆了摆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失了方寸。”

    洪人雄道:“师傅你前些日子让我好好盯着林府,今日那边传出了偌大的动静,我上前一听得知原来是林平之这次殿试考中了探花!”

    余沧海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事,没想到此子在科举一道上居然如此强势,青松和人彦两人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准备动手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原先以为他这次考不中的,所以拿了话诓骗青松,没想到他居然考了一甲第三,要是动手时走漏风声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两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鞭长莫及啊。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之前吩咐青松只是擒获林平之,看来只能等他们两人将林平之擒获后前来会和再作打算了。

    洪人雄见师傅在得知消息后,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正当不知如何事好之时,余沧海的声音传来。

    “为师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回来和我说。”

    洪人雄闻言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李杰顺着官船一路行至南昌府,这可苦了暗自跟踪的青松二人,两人不赶靠的的太近只得远远地跟着,辗转多艘客船差点跟丢了。

    余人彦恶狠狠的说道:“师叔,这官船也太能跑了吧,差点跟丢了!好在这小子后面都是走陆路了,等抓到他看我不好好炮制他一番!”

    青松对于这位师侄向来没有好感,要不是师傅曾今受辱也不会出山来干这等事,在他看来实在是有违自己的原则。

    “人彦,出家人怎可有如此重的戾气,平日里的道经都白念了吗?”

    余人彦撇了撇嘴不答话,青松见状摇了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位师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无是处。

    李杰在行船过程中顺利突破到了大周天,如今气息更加内敛,丝毫看不出他身怀武艺,头戴方巾,一身淡蓝色儒袍,任谁见了也要道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方仪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瞄向李杰的侧脸,只觉得少爷实在太好看了,怎么看也看不够,李杰有所察觉,四目相对方仪脸色羞红迅速的低下了头。

    李杰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几日后抚州府遥望在即,过了抚州府就要到福建境内了,方仪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杰不时回着话。

    这段时间李杰发现隐隐有人在暗处窥伺自己,上次在京中便有过一次,交手后对方道明身份原来是锦衣卫,李杰只以为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艺高人胆大,李杰驾驶马车转入一条小道打算抄抄近路,后面跟着的余人彦见状喜笑颜开:“师叔,这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之前在官道上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嘿嘿!我们赶紧动手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青松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两人向着李杰去的方向挥鞭疾驰。

    李杰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起初不以为意,等到见到两人越过自己挡出了去路,其中一位青年一脸不善的样子,顿时觉得对方来者不善,刚准备发问其中那位中年男子下马打了一个道揖。

    青松开口道:“贫道青松,今日前来乃是了解一桩旧日恩怨。家师长青子当年惜败于林远图,郁郁而终,双方光明正大的比武,按道理来说贫道不该插手,直到近日贫道才得知,你曾祖当年得势不饶人,以卑劣手段图谋我青城绝学,还请居士同我去家师坟前了却这桩恩怨。”

    余人彦不耐烦道:“师叔,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出手拿下他不就好了!”

    青松并不答话,继续说道:“居士考虑的如何?”

    李杰听明来意,觉得这应该是余沧海杜撰出来的借口,远图公身为世家子弟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加上也从来没听林振南说过关于青城武学的事情,见青松彬彬有礼,缓缓开口道。

    “道长,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从未听说过此事。”

    青松只以为李杰在狡辩,开口道一声得罪了,拔出长剑身形一掠,持剑攻来。

    李杰无奈只得提剑相迎,青松眨眼间便掠至李杰身前,一手松风剑法使得如松之劲,又如风之迅,李杰见对方剑法中毫无杀意,便也不下狠手。

    叮叮当当,长剑交击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百招,青松只觉得对方出剑忽之在左,忽之在右,毫无规律可循,往往后发先至,要不是对方见自己毫无杀意怕是早已落败了。

    方仪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个脑袋,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余人彦见两人久战僵持不下暗自焦急,见马车中探出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计上心头,打算制住这位女子要挟对方,到时候武功、美人还不都是自己的。

    方仪见对方一脸猥琐的向着自己而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青松见状:“人彦,你想干什么!快快停手!”

    李杰听到青松口中道出人彦二字,瞬间知晓对方身份,见对方如此行径心生恼怒,当下不打算继续放水了,鼓足内劲,出剑如电,长剑一荡。

    青松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浑厚内劲自长剑中传来,虎口巨震佩剑脱手而出,内劲仍旧未尽,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体内涌来,转眼间身形便被击退数丈,半空中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挥洒长空。

    余人彦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上一凉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被一掌击飞,落地后剧痛方才传来,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手筋已经被挑了,正准备运起内力反击,只觉得丹田内空空如也。

    余人彦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用暗劲给废了,凄厉嚎道:“啊!啊!啊!师叔,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他居然敢废我武功!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

    嚎叫了半天发现毫无动静,转头一看,青松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已然落败了。

第九十八章 不如归去

    余人彦见状知道今日怕是不得善了,歇斯底里道:“什么破青松剑!居然还敢号称川中剑法第一人!连个黄口小儿都打不过!”

    平日里余人彦如果胆敢如此和他说话,青松早就掌掴过去了,只是今日想到自己寒暑不坠苦练数十载,枉自以为在武林绝顶高手中当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苦笑一声,神情凄凉一言不发。

    余人彦见青松不答话,骂的更是起劲,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嘴中冒了出来。

    李杰眉头一皱,剑锋一挑拍向余人彦,剑还未至余人彦便吓得马上闭口不言,李杰还有事要问他便也停下动作。

    李杰对着余人彦冷冷道:“是不是余矮子让你们来的?还杜撰什么远图公夺取青城绝学,真是笑话!”

    余人彦做贼心虚,紧咬牙关一言不发。青松听到李杰的话细细一想,觉得师弟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他见李杰招式之间毫无青城武功的路数,而且以当时林远图的武功也不需要谋取青城绝学。

    李杰见对方死撑着不答话:“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待会可别求饶!”

    言罢走上前施展点穴手段,手法还是在师傅陈献章的藏书阁中看到的,专门用来拷问人的手法,点中穴道之人全身无法动弹且如同万蚁噬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献章在书中批注道此法有违人合,不宜擅用,李杰自学会以来还从未用过,正好在余人彦身上试验一下。

    余人彦被点穴后,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奇痒难耐,不一会眼泪鼻涕全都冒了出来,大汗淋漓,汗如雨下,在身边都快聚成一滩汗水池了,余人彦疯狂眨眼示意李杰赶快停下,自己什么都说。

    李杰对于余人彦的求饶置之不理,打定注意好好让他吃吃苦头,居然敢打方仪的主意,青松见到余人彦凄惨的模样一脸不忍,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败军之将又有何颜面求人,心想让余人彦吃吃苦头也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杰见时间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这小子怕是要脱水而亡了,上前解了他的穴道,余人彦穴道被解后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解脱后顿时觉得世界居然可以如此美好,转眼瞧见李杰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磕个不停。

    余人彦颤颤巍巍说道:“我。。我。。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别在施展刚才的手段。”

    李杰冷冷道:“关于曾祖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一事是不是子虚乌有?”

    余人彦点了点头赶忙回道:“是的,这件事情是小人父亲杜撰出来的,主要是为了糊弄青松,好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为我们所用,要不是因为师祖长青子的事青松绝不会出山的。”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如同倒豆子一般将余沧海的谋划说了出来。

    “父亲想要谋取大人家的辟邪剑谱,我们兵分两路,父亲去了福州城,我们则来到大人这里,打算让师叔出手将你擒住,然后以此来威胁大人父母,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剑谱,谁料到大人神功盖世,只求大人将小人像屁一样给放了。”

    李杰听到余沧海去了福州城,对于家中安危并不担心,晾他也不敢在城内动手,而且当初将方坤留在家中就是严防发生意外,以方坤的武功想要从他手中劫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动身准备走到青松那里,余人彦以为李杰是向他走来,连连求饶大力磕头,头上血流如注也不去管,只是不停地磕着头一边说着求饶的话。

    “求大人绕过小人一命,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饶命,饶命啊!”

    李杰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跨过余人彦向着青松走去,余人彦等李杰走过自己方才如梦初醒,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求饶起了作用。

    青松在听到余人彦的话之后,面色惨然,只觉得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在师弟眼中只是个工具而已,亏得自己往日还对他多番维护,当初师傅传位自己时还力荐他当青城掌门,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瞎了眼信错了人。

    青松见李杰走了过来,凄然一笑:“杀了我吧!”

    李杰摇了摇头,对于青松他并不厌恶,青松在动手之前先是说明原委,且交战间对方招式毫无杀意,一些阴狠毒辣的招式一招都不曾用过,要不是自己武功近期突破到了大周天之境,还真不一定能够如此轻松击败他,眼前这位道人只是被余沧海父子蒙蔽了而已,李杰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道长,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如今你已明白其中原委,可还要继续向我家寻仇?”

    青松苦笑的摇了摇头:“贫道还有何颜面继续寻仇,只恨自己识人不明,错信他人!愧对先师,只想了却残生,望大人成全!”

    李杰闻言道:“青城派历史悠久,如今不过是出了一两个败类而已,道长尚须保全自身,回去重整山门,将余沧海师徒依照门规处置,以免他日霍乱他人让天下人不耻,届时青城百年清誉终将毁于一旦。”

    青松闻言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清明,沉思良久起身向李杰行了个大礼:“多谢大人指点,待青松重整山门扫清魍魉再来向大人请罪,届时任凭大人处置!”

    李杰点了点头,青松见状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余人彦见青松对自己置之不理不由高声叫道。

    “师叔,师叔!我还在这里啊!”

    言罢起身准备赶紧溜了,李杰道:“恩?谁说你可以走的?”

    余人彦一怔,复又跪下磕头不止,李杰对着方仪说道:“你先进马车,接下来的场面你还是不看的为好,以免污了眼睛。”

    方仪乖巧的点了点了头,转身上了马车,余人彦闻言得知对方这是要杀了自己啊,嚎啕不止不停的磕头求饶,李杰拔剑一刺,余人彦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心口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九十九章 重创

    将余人彦草草埋了,李杰两人重新上路,方仪焦急道:“少爷,我有点担心老爷和夫人,我们早些回去吧。”

    李杰两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向着福州府赶去,半个月后终于抵达福州府,眼见马上到家了李杰再次同方仪说道:“仪儿,途中遇袭的事情就不要和老爷、夫人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方仪看着一脸倦色的李杰,十分心疼:“少爷放心,我省得的,回去后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回去后我也要学驾驭,这样以后你就不能这么累了。”

    李杰闻言心头一暖,微微一笑说道:“以后驾驭之事就交给你哥了,要你去学干嘛。”

    方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恩,我哥皮糙肉厚的,以后就让他专门给少爷御马。”

    林振南同王夫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小厮高喊:“老爷、夫人,少爷回来啦!”

    林氏夫妇闻言面露欣喜急急忙忙赶着去见李杰,看到李杰时林振南大笑道:“好啊,我儿这次可是大大地给为父长脸!”

    王夫人注意到李杰一脸倦色,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伸手在林振南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拧了几下,林振南吃痛可怜巴巴的看向夫人,王夫人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平之,我看你都瘦了,还有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为娘看着心疼。”

    王夫人说着说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滚而下,李杰见状赶忙安慰道:“孩儿不累,只是思乡心切,赶路赶得太急了才这样的。”

    王夫人心疼道:“傻孩子,爹娘就在这里,赶路赶得那么急干嘛,以后不许这样了!”

    林振南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夫人说的是,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看把你娘心疼的。”

    王夫人嗔怪的瞪了林振南一眼,对着李杰和方仪说道:“看你们这两个孩子累的,赶紧去洗漱洗漱休息吧,等醒了再说。”

    两人正准备转身准备前去休息刚刚走出正堂,方坤闻风而至,看到妹妹一脸倦色正待发问,李杰先开口道:“方坤,最近府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方坤摇了摇头一脸不解道:“没有,非要说什么异常,那就是林老爷最近不怎么出门和朋友聚会了,据说是夫人断了老爷的例银。”

    李杰闻言心里稍安,然后将途中遇袭的事情告诉了方坤,让他最近多留点心,如果自己有事出门了一定要保护好家中安全。

    方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等到两人转身离去之后,方坤方才想起刚刚忘了问问妹妹使得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洪人雄在来福州之前候人英便将李杰的相貌特征告诉了他,知晓李杰回府了匆忙的返回租住的小院,来到余沧海门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是敲了敲门。

    余沧海听脚步声知晓洪人雄回来,开口道:“进来吧。”

    洪人雄进屋后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师傅,徒儿刚刚看到林平之回府啦。”

    余沧海瞬间大惊失色,语调急促道:“你确定没看错?”

    “徒儿确定,之前大师兄将林平之的相貌告诉徒儿了,今日林平之正是和一个女子一道回来的,那女子的相貌和大师兄描述的也一样。”

    余沧海得知此消息顿时失了方寸,原本计划让师兄擒住此子,然后以此来谋取对方的家传绝学,没想到对方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倒是没想过擒获失败的可能,毕竟青松的武功放在武林上也属顶尖一流,只当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两人跟丢了。

    余沧海一言不发沉思良久,决定自己亲自出手,入夜后去林府探上一探,回过神来看到洪人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你待会不用去林府了,好好在院子里面呆着,等我晚上去林府查探一二再说。”

    新月如眉,李杰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小翠听到动静见少爷醒了赶忙去厨房张罗吃食去了,吃完饭后李杰问道:“方仪醒了没?”

    小翠道:“没呢,还睡着,估计晚上怕是不会醒了。”

    李杰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吧,厨房不是还有饭菜吗,方仪醒了我让她自己去热一下。”

    待到小翠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前睡得太久了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李杰便开始打坐起来,万籁寂静,突然感知到有一股气息正从远处屋脊上慢慢靠近,李杰轻声迈出房间,提身飞纵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偷摸摸的靠近。

    只见那人行动之间身法同青松如出一辙,李杰知晓是余沧海那个死矮子,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身形如同幽灵般向着余沧海掠去。

    余沧海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林府,在福州城内行事他丝毫不敢大意,如果事情败露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正在前行之间忽然一阵掌风向他袭来,余沧海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居然有人离他这么近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对方出手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对方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李杰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留情面提起了十二分的内力一掌向余沧海拍去,余沧海感知到掌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声未至掌已到,一掌印在了余沧海的胸口。

    余沧海被一掌震飞,身在高空中对方的内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体内,这股霸道的内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只觉得五内俱焚,经脉寸断。

    李杰一掌拍出也不见结果如何便转身回去了,余沧海中了这一掌已经是个废人了,等到他回山后发现门内一切都变了,那时候才有意思,让他好好体会一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余沧海见对方抽身离去不在追击,强提一口气向着租住的小院喷去,进入小院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在院子中,吐出的血沫里混合带着不少内脏碎片。

第一百章 末路

    洪人雄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见到一地的鲜血和内脏残片顿时大惊失色,目光一转瞧见余沧海面若金纸、气息衰败,这下子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了,实在不知该如何事好。

    余沧海见洪人雄呆站着一动不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上涌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废物!你还愣着干什么吗?还不过来扶为师。”

    洪人雄忌惮于余沧海往日的余威,闻言心里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听从吩咐走到近前将余沧海扶进了房内,安顿好后余沧海虚弱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去准备车马,明日一早便出城前往延平府,等为师养好伤后在回青城。”

    洪人雄一脸茫然问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身受重伤还要如此火急火燎的离开,难道不能等养好伤再走吗?”

    余沧海身受重创本就心情不佳,听到洪人雄还在问东问西的,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你做就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气死为师才甘心吗?”

    洪人雄听到师傅发怒赶紧连声道错,待出了房门方才想起如今师傅身受重创,刚刚扶他入房时发现师傅内息紊乱,形同废人,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怕他。

    洪人雄不禁想起往日情形,师兄弟当中每每有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师傅不仅没有一句褒扬,还时不时的拿自己当出气筒,最可恨的便是那余人彦,多番戏弄自己师傅却一直视而不见,10岁那年自己不过是养了一条狗,却被师傅大骂玩物丧志,逼迫自己亲手杀了它。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小黑死亡时的悲鸣,洪人雄只觉得怒意无处发泄,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将心中满腔的怒意暗自压下。

    今日见到余沧海的惨况,加上日积月累的压抑,不禁让洪人雄恶向胆边生,心中暗下决定这次再也不忍了,自己已经忍的足够多了。

    翌日清晨,余沧海进入马车内发现洪人雄居然没有准备被子做铺垫,大骂道。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想硌死老子才开心吗?你仙人板板。”

    洪人雄默默忍受着余沧海的怒骂,转身去准备垫子去了,行走间更加坚定信心,对于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情不再犹豫。

    一切准备妥当,洪人雄驾着马车出了城一直沿着官道疾驰,快要到沙县时见前方有个岔道,一摆缰绳将马车驶入小道。

    余沧海昨夜回房调息时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寸断,多年苦修的内功全部付诸东流,此刻心中积蓄着满腔的怒火,马车驶入小道立马变得颠簸起来,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正想破口大骂之际马车却突然停下了,余沧海心中一惊,以为事情败露有人追上来了。

    探头一望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火上心头。

    “你个龟儿子,你先人板板,没事停下来干嘛?”

    洪人雄却不答话,将马车驶入小道旁的密林之中,余沧海见他不回话气的怒不可遏,只是身体虚弱无法动手,嘴中却不停歇,骂人的话不停的飚出来。

    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后冷冷道:“师傅,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我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师兄弟当中挨骂受罚的总是我?”

    余沧海见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气极而笑。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当然因为你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洪人雄听到余沧海的回答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没有犹豫,拔出身上的佩剑面色冷冽一步步走向余沧海。

    余沧海看到这个情形一下子慌了神,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给我停下!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向老子拔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洪人雄冷冷道:“我想干什么?我的好师傅,想想你往日的所作所为,事到如今我再也不忍了,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余沧海闻言顿觉不妙,但是并不认怂:“你以为杀了老子你能跑得了?到时候青城满门上下绝不会放过你,想想你的家人,这时候别犯蠢!”

    余沧海见洪人雄嗤笑一声仍然提剑向自己走来,转作哀求状:“好徒儿,只要今日你放过为师,师傅将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于你,回到青城山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看怎么样?”

    洪人雄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前,余沧海心中凉了半截,看来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过过嘴瘾,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弑师,老子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余沧海话音刚落洪人雄持剑直直向他刺来,求饶的话还未从口中说出,心口一凉然后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余沧海至死也不知道昨夜将他打伤的人便是李杰,而放他一马只是为了让他回去体验一次众叛亲离的滋味,没想到走出福州城不到百里便死于徒弟之手,人生没有重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洪人雄将余沧海刺死后,见他死不瞑目,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还不知道青松正打定主意回山后好好整顿门派,已经将他们师徒列入了惩治名单。

    匆忙的将余沧海埋了之后,洪人雄便慌不择路的远遁而去,心里暗下决定从今往后隐姓埋名再也不入江湖,安心的做一个农夫,从此远离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再也不过刀光剑影般的日子。

    李杰万万想不到余沧海居然会被徒弟杀了,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个跳梁小丑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振南在李杰回来后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颗骚动的心,小心翼翼地对着王夫人说道。

    “夫人,你看我都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能不能给点零花钱,孩子回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打算出去喝两杯,你看?”

    王夫人哪能不知道到林振南心中的想法,定是又要出门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吹嘘一番,不过念在他最近表现不错,点了点头示意小翠拿点银两给他。

    林振南美滋滋的接过银两,兴奋的出门去了,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把他憋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耍什么漫天花雨洒金钱了。

第一百零一章 晒盐之议

    弘治年间朝廷开设的盐场基本上用的都是煎盐法,李杰隐约记得福建早在北宋时便出现了晒盐法,如今莆田的上里盐场应该用的就是晒盐法,为了确认这件事还需要去布政司衙门拜访陈宾一趟。

    煎盐法最大的弊端就是要大量的人力准备柴薪用来煎卤水,操作复杂产能又低,而晒盐法省却了利用火力将卤水煎制成盐的工序,不再需要柴薪,这样一来生产效率高,成本更低产量反而更高,想要改变目前盐商守支的情况,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提高食盐产量。

    黄经历看到李杰来到布政司衙门,笑道:“原来是探花郎来了,昨日布政使陈大人收到你的拜帖,今日特地吩咐本官在此恭候。”

    李杰连道:“不敢劳烦大人久候。”

    黄经历领着李杰来到偏厅,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爽朗的笑声传来。

    “慎之,此次春闱又为我福建再度扬名,本官作为一省父母官可要好好嘉奖你!”

    李杰闻言起身而立,陈宾满脸笑意的走入偏厅,定眼一瞧连道:“好!好!气精神足,光华内敛,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迈入大周天之境,他日先天之境可期!”

    李杰微微一笑:“前路漫漫,慎之仍需上下求索。”

    陈宾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欣赏李杰的地方便是为人不骄不躁,遇事宠辱不惊,自有一股风流洒脱的风范,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走的更远,也值得他去投资。

    两人坐定后陈宾开口道:“慎之,你在拜帖中言道有事相求,遇到什么麻烦尽管说,京中不敢说,但是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上本官的话还是好使的。”

    李杰回道:“下官。。。”

    没等李杰继续说下去陈宾摆了摆手道:“什么下官下官的,勿需多礼!”

    “恩,学生曾经在《闽省通志》中看到福建早已有晒盐之法,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向大人求证一番。”

    陈宾听明来意沉思片刻:“你这是为了朝中开中之议而来啊,我虽然久离中枢,但是对于朝堂上的动向还是有所了解,这可是一滩浑水,其中关节错综复杂牵涉甚多,你确定要去这趟浑水?”

    李杰坚定的点了点头:“开中纳粮乃是维护边关的重要举措,改为纳银看似朝廷的税收增加了,商贾也得利了,然而一旦实行,届时边关军饷这个包袱又会回道朝廷手中,无异于饮鸩止渴,功在当代,却遗祸无穷。”

    陈宾沉默良久:“唉,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说别的,朝廷虽然规定一石米换一引盐,然而在具体实施中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边境往往每引只能换得二斗五升,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杰所知多从书本上看到的,具体边境的情况缺乏渠道倒是了解不多。

    “想来一是因为守支问题,商人的积极性受挫,供给不足导致粮价飞涨,二来商贾向来逐利,加价容易降价却是千难万难。”

    陈宾点了点头:“你倒是看的清楚,守支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第二点才是真正的原因,盐商集团早已在官场上编制了一幅巨网,上下勾结才导致盐法沮坏,你这一头扎进去怕是很难脱身的。”

    “另外本朝不用晒盐法,除了因为福建地处偏远消息不畅外,朝廷主要考量的还是煎盐法更有利于控制灶户,防止私盐泛滥,晒盐法省去了大量的柴薪是益处,但是灶户也更容易私底下偷偷制盐,容易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局面怕是更为艰难。”

    李杰听到陈宾的维护之意不禁有点感动:“多谢大人维护之意,不过如今圣上贤明,开中之议事关天下苍生,即使明知山有虎,慎之也要偏向虎山行。”

    陈宾闻言放声大笑:“没想到我为官多载居然还没有你这个官场新丁觉悟高,真是惭愧,你这次有何诉求,且说出来听听,我必然鼎力相助!”

    李杰见状说道:“这次前来,除了向大人讨要一份前去莆田盐场的指令,另外我还想对目前实行的晒盐法做点改进,尚须盐场官员配合。”

    陈宾微微一笑:“就这点事?没问题,不过你还是要慎重考量,如果朝廷最终采纳了晒盐法,一旦推行此法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你可就是个靶子啊,御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杰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成全,至于私盐泛滥一事,六个都转运盐使司(两淮、两浙、长芦、山东、河东、福建)中两淮、两浙是重中之重,不宜操之过急,晒盐法可先于福建省试行,观其后效在向其他地区推广,试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加以总结,方便日后推广。”

    然后李杰将个中细节一一向陈宾言明。

    陈宾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老成持国之策,福建盐区历来不太受朝廷重视,如果真能从福建施行倒也不是一见坏事,你可有把握?”

    李杰回道:“此事我在其中最多是提出建议,具体徐阁老是否采纳以及后续如何推行,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徐阁老对于开中纳银是极力反对的,最终结果如何,等我回到京中一有消息定会写信告诉大人。”

    陈宾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随后李杰同陈宾两人就盐政之事各抒己见,交流之间李杰对于时政更加了解,发现原先在细节方面了解的有些片面,其中尚有一些错漏之处,经过陈宾的解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正好过两日要去白沙,到时候也向师父陈献章请教请教。

    时至正午,陈宾又留下李杰吃了顿饭,席间觥筹交错宾主俱欢,离开时陈宾嘱咐道:“慎之,朝中之事本官力有未逮,在本省你有何想法尽管施为,一切有我!”

    陈宾看着李杰离去的身影,不由感慨后生可畏,再见之日昔日的少年摇身一变已经是新科探花,从此直入翰林在朝为官,观其言行举止以及背后的人脉关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武学一道上十四岁已经踏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周天之境,真是一位可怕的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方坤的决定

    方仪见李杰回来后,怯生生道:“公子,我哥哥有事找你。”

    李杰调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啦。”

    方仪被李杰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公子你欺负人!哥哥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是有别的事情。”

    李杰不由莞尔,正好他找方坤也有事,索性一道解决了,慢悠悠的走到方坤的院子中见他正在演练剑法,方坤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到李杰来了神情也没什么变化。

    方坤收起手中佩剑,语气生硬道:“平之,我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武科,你怎么看?”

    其实方坤早已萌生去考武科的念头,这次方仪回来满心欢喜的告诉他李杰打算娶她为平妻,更加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双方的家世实在是差距太大,世家子弟、神童、天才、少年探花等等各种名号加身,为了妹妹日后的幸福方坤义无反顾。

    如今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身苦练的武功,近期他开始用心钻研天文、地理、兵法韬略,希望能够参加武科取得出身,虽然武官的身份还是有点配不上李杰,不过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李杰听到方坤的话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情商低的令人发指的男人居然萌生出这个想法,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的家世令他压力太大了。

    “我觉得很好,以你的武功参加武科绰绰有余,不过在天文地理、兵法韬略上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这些我都有涉猎想来指点你问题应该不大,待到了京中我在为你找一位好的老师,怎么样?”

    方坤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要走,李杰说道:“你先别急着走,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说。”

    《大明律》中对于嫁娶之事也有明文规定,凭媒而立,哪怕双方自愿什么都谈论好了也必须由媒人前来定婚,同时必须有长辈主婚,像方仪这种祖父母、父母都去世的,依律是由方坤主婚,双方自愿的情形下便可写立婚书了。

    方坤闻言道:“我妹妹的事吗?”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回来我打算先定立婚约,不过目前我的武功正处在关键之处,暂时不打算结婚,等我突破目前的瓶颈再行完婚。”

    方坤觉得没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以李杰的天赋突破到大周天之境那是水到渠成的,不会等太久的,他要是知道李杰所说的瓶颈是先天屏障,估计就要急眼了。

    当初他得到的传承中卓不凡在书中记载,先天之境号称武道天堑,无数精彩绝艳之辈纷纷倒在这个关口,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方坤一丝不苟的说道:“好吧,那就先定下婚书,等你突破大周天之境再完婚好了。”

    李杰回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周天之境我前段时间在路上已经突破了,我说的瓶颈是先天之境。”

    方坤听到李杰突破到大周天顿时大吃一惊,遂又想起书中关于先天之境的记载,怒从心头起脸色涨的通红愤愤道:“你要是不想结亲就不要结,何必戏耍我。先天之境是那么好突破的吗?多少人倒在这个关口。”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你不相信,要不就以三年为限吧,三年后无论我是否突破,都会依照婚书完婚,你觉得怎么样?”

    方坤听到李杰这么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点了点头:“知道了。”

    言罢转身便走了,倒也符合他一贯干净利落的风格。

    李杰见方坤这边没什么问题便去同林振南、王夫人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王夫人听完李杰的汇报后连道:“好!好!方仪这孩子我喜欢,回头我便去张罗,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振南说道:“夫人说得对,方仪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门当户对无所谓,我和你娘当初。。。”

    王夫人不待林振南继续说下去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振南受到警告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为了以后的零花钱还是少说的好,做出木头人的样子站在旁边。

    李杰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能当做没看到,林振南惧内的这个名号在朋友圈里可是出了名的。

    “那就让娘操心了,孩儿这两天要去兴化府一趟,然后还需要转道前往白沙,师兄梁储有东西捎给师父,孩儿也很久没见过师父了,甚是想念。”

    王夫人说道:“你放心去吧,家中事情一切由娘来操办,之前为娘收集了部分孤本,去白沙时记得带给你师父,同时带我们向你师父问好。”

    李杰以前在谈话间无意中说过师父喜爱孤本书籍,没想到王夫人居然记住了,还特意去收集了一些孤本,心中很是感动,想起进入副本后王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年他早已将自己代入其中,打定注意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她,当然林老爷是顺带的。

    回到院子中见方仪正在院子中来回踱步,转身一看是李杰回来了,展颜一笑迅速的跑了过去。

    “公子,哥哥都和我说了,我。。我都可以的。”

    李杰见方仪一脸娇羞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恩,回头这些事情都是由我娘操办,你放心好了,这些年了老爷和夫人对你都很满意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了,我这两天要去新会一趟,时间比较紧我就一个人去了。”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囊向着兴化府疾驰而去,古时的交通实在不够便利,此次假期的大部分时间恐怕都要花费在路程当中。

    福建一共有七个盐场,每个盐场设一个盐课司,设大使一人,秩正八品,掌管盐场的生产及盐税征收事宜,每个盐课司之下设置团灶组织,一团管辖一百一十户,设十户总催(和里甲法中的里长类似),其他一百户划分为十甲。

    此次李杰要去的便是位于兴化府莆田县的上里盐场,上里盐场是福建都转运盐使司下辖盐场中仅次于海口盐场第二大盐场,从事制盐的丁男一共有一万二千多人。

第一百零三章 上里盐场

    两日后,李杰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上里盐场,不少商人聚集在盐课司衙门前,由于李杰身着一生士子服装,衙役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直到李杰向衙门差役出示了布政司衙门的公文,衙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讨好的说道。

    “大人快请,快请!”

    守支盐商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李杰哀求道:“大人,求求你帮帮小老儿吧,在拿不到盐小人就要家破人亡了。”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便跪下磕头磕个不停,李杰这次来上里盐场就是为了了解具体实务而来,窥一斑而知全豹,因此对于这位老人的遭遇也很有兴趣。

    旁边的差役见状十分惊慌,生怕冲撞了眼前的这位大人,虽然这位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公文中言明对方乃是京中的翰林官,新科探花,如果这位大人不满他可吃罪不起。

    一边怒骂一边伸手驱赶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刁民,赶紧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李杰摆了摆手道:“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盐运事宜,就让他跟进来吧。”

    差役话锋一转连道李杰宽宏大量,对着老人说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还不快快感谢这位大人!”

    周丰还处在蒙圈中,他之前也如此做过数次,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冷漠,然后又会遭到衙役们的一番毒打,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听到差役的话回过神来对李杰道谢不停。

    进入衙门内盐课司大使闻风而至,盐课司大使秩正八品本来就比李杰品级低,何况李杰还有翰林身份加成,钱大使一脸谄媚的说道:“难怪今天早上府衙有喜鹊登门,原来是探花郎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探花郎不要见怪!”

    周丰听到钱大使道明李杰身份,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没想到自己拦下的居然是新科探花,李杰在福建那是声名远播,像李丰这样的底层商人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真人,李丰暗道自己真是好运。

    李杰微微一笑:“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皆是为朝廷效力,勿需多礼!”

    钱大使连声道是,目光看到周丰时有点疑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守支的盐商,不知道怎么会同李杰一道进来,李杰见到他脸上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

    “这位老人家是在衙门门口遇到的,正好本官也有意了解一下盐商遇到的问题,便让他随我一同进来。”

    钱大使迷惑顿解,只是心中暗道这位探花郎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与人亲善。

    进入正厅坐定后李杰对着站在堂上的周丰开口道:“老人家,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周丰躬身施礼,然后一脸愁容地说道:“谢大人!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之前听闻上里盐场常股盐充足,勿需守支,头脑一热远赴边关购买盐引,谁料到回来后发现盐场已经无盐可支,只剩下存积盐,如今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有办法方才冲撞了大人。”

    各盐运司按照盐货产量,按照一定的比例划分为“挨次守支”和“越次放支”,前者必须按照先后顺序守支,称之为常股盐,后者有兑支优先权,可以随到随支,称之为存积盐,相当于战略储备物资,不得随意支取。

    李杰对此也有点疑惑,上里盐场用的是晒盐法,按道理来说产量充足,应该不会存在守支问题,钱大使见李杰一脸不解开口道。

    “大人,上里盐场虽然用的是晒盐法,产量比传统的煎盐法多出很多,前段时间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高大人发来朝廷公文,将常股盐全部兑支给其他盐场守支的商人,如今上里盐场已经无盐可支了。”

    李杰对此却不相信,用晒盐法余盐的产量绝对为数不少,这其中就难免有纠葛了,转而问道:“哦?那余盐呢?”

    钱大使本来还想欺对方不懂其中门道,如今朝廷下令允许商人购买余盐,这可是块大肥肉啊,钱大使伙同各团总催欺上瞒下,把持余盐之利,守支盐商如果不像他们孝敬,那么不好意思余盐没了,外人可没法得知余盐的具体产量,光靠这一项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李杰问余盐的事情,钱大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大人有所不知,余盐如今也是按例依次支取,像这位遇到的情况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杰见周丰一脸难言之色,恐怕其中尚有隐情,随口问道;“据本官所知,上里盐场所用的乃是晒盐之法,煎盐法大盘日夜煎熬可得二百斤,耗费薪柴人力颇多,而晒盐法一夫之力,一日亦可得二百斤,这样的产量也不够兑支吗?”

    钱大使没想到李杰居然如此懂行,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李杰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李杰心知其中必有猫腻,他虽然贵为翰林,可是在地方上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即使他能够今日在这里查个明白,到时候也奈何不了他,说不得还会被御史参一本僭越职权,暂且先记下,回到福州城再做打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打破这层坚冰道路且漫且长,非得从根源上加以改变,然后在配上合理的制度才行,今日也就只能管管眼前事了。

    钱大使听明李杰话中之意,急忙回道:“大人发话了,再难也不难,明日便给这位老人家的兑支,大人您看?”

    李杰点了点头,周丰听到明日就能拿到盐,顿时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便要对李杰行礼,尚未跪下便被李杰一托。

    “老人家勿需再行大礼,且待日后再无守支之苦时再行,届时本官也可坦然而受。”

    周丰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居然能够将自己的苦恼已久的问题解决,喜极而泣,连声道谢,高呼青天大老爷,然后兴高采烈的的回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终日熬波煎淋卤

    钱大使见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生怕李杰年少气盛抓着某些问题不放,没想到对方只是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了。

    李杰看到钱大使一副放下心事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打算现在发难。

    “这样的事情在上里盐场多吗?”

    钱大使闻言赶忙回道:“多,怎地不多,盐商守支问题愈演愈烈,目前天下盐商三分,边商专门负责纳粮中引,内商去边境向边商购得盐引,然后交由水商前去贩卖,聚集在这里的全都是些内商。”

    李杰对钱大使的话不置可否,聚集在衙门口的内商怕都是没有门路的盐商,边商一来不愿远离故土,二来苦于守支问题,往往将盐引贱卖给内商,虽然利润变少,但是总好比守支几年好,而内商中的大盐商大多都有手段可以优先兑支,很多人见贩盐暴利,纷纷跟风,衙门口聚集的盐商大多是此类商人。

    李杰对于此事也不多问,话锋一转说道:“劳烦大使带我前去盐场一观,本官此次前来,一来为了了解盐场现状,二来是印证一些改进晒盐法的方法,还需大使配合一二。”

    钱大使见李杰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暗喜,连忙说道:“没问题,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何况公文中早已言明让下官配合大人行事。”

    上里盐场下辖三十一个团,李杰二人前往的目的地是其中的天地团,来到亭场只见灶户们在总催的带领下正在晒灰取卤,李杰见到这个情景十分诧异,问道。

    “为何灶户仍在使用煎盐法?难道晒盐法的产量不够额盐之数吗?”

    钱大使恭声回道:“原先是够的,自从都转运盐使司公文下达后,其他盐场的商人闻风而至,常股盐已经消耗一空,近日天气不适宜,只能用传统的煎盐法来生产。”

    盐场上男女老幼挥汗如雨,男的做着重体力活,老幼妇孺则准备着晚间煎盐用的柴薪。

    在钱大使的介绍中,李杰得知使用传统的煎盐法时,灶户全家在日出之前便要赶到亭场(煮盐的场所)担灰滩晒,将煎盐后燃尽的草灰在天亮之前,分层的摊散在亭场上,从日出到日落忙的一刻不得停歇。

    听完钱大使的讲述李杰不由得叹道:“盐丁苦,盐丁苦,终日熬波煎淋卤。一叶知秋,上里盐场尚且如此,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一直沿用煎盐法,课业沉重,那些灶户怕是四时昼夜不得休息。”

    钱大使闻言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两淮盐课三百万,可当漕运米值全数,然而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盐利之重,却不曾看到灶户之苦,像大人这样关心灶户生活的可不多。”

    两人言谈之间来到了平日里晒盐的地方,一座座石头砌起来的卤盘散落在空地上,钱大使向着李杰解说道:“大人且看,这些便是晒盐之物,先选取合适的卤地,潮水褪去后取海泥暴晒至极干,然后放入池中以海水浇之,反复如此则卤可用,而后将卤水至于卤盘之上,暴晒数日成盐,无薪柴费故也。”

    李杰问道:“晒盐之法如此便利,为何朝中大臣大多不知?难道都转运盐使司没有上奏吗?”

    钱大使沉吟片刻答道:“不是不上奏,而是上奏了也没用,福建盐场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历来不受朝廷重视,朝廷无暇他顾,只要保证能够完成定额的税收就行了。”

    听完钱大使的话,更让人觉得古代交通不便带来的弊端,行政效率低下,明明有好的办法却视而不见,当然这其中也有使用晒盐法私盐更难管控的原因在内,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

    李杰一路见到的灶户大多衣衫褴褛、赤脚蓬头,除了成年男子,妇孺儿童大多一脸菜色,孩童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对未来的一丝憧憬,而大人们大多一脸麻木,仿佛认命一般机械地工作着。

    眼前的这些情形不由得让李杰心生震动,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这些人就像是机械中的一颗螺丝钉,在芸芸众生中丝毫不起眼,想来大多数当代官员都不会去在意,从现代而来的李杰却是心思沉重,既然来了这个时代,也许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原先李杰对于推动盐法改革还是功利心占了上风,不过今日所见所闻让他改变了初衷,对于推行晒盐法的念头更加坚定,想起之前在策论中提及的让更多的灶户子弟参加科举,而科举最重要的便是教育。

    明朝除了地方的府、州、县学外,还设有社学,社学是洪武年间开始兴办的,主要的宗旨是基于敦风俗,行教化,是最基层的办学单位,除了教化之外,也是初步文化知识教育的启蒙性质的学校。

    想到这里李杰问道:“盐场的社学如今办得怎么样?”

    钱大使闻言神色尴尬:“不敢欺瞒大人,社学如今日益弛废,形同虚设,灶户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实在没有心思送子弟入学,就算灶户子弟入得县学,其他生员担心名额被占用,也多有排挤。”

    李杰听完长叹一声,想要改变盐法任重而道远,不说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即使是长芦、山东这样次一级的盐区,想要推行晒盐法,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力有未逮。

    不过这次副本的时间还很漫长,李杰坚信能在剩下的时间里爬的足够高,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之时,也不会向现在这样束手束脚,治大国若烹小鲜,急不得。

    李杰两人行至一片滩涂时,向着钱大使说道:“如今用的晒盐之法还需要准备卤水,何不将这一道工序省去,本官这里有一个法子需要钱大使帮忙验证一番。”

    钱大使听到李杰想改进盐法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的问道:“大人请说,下官一定放在心上!”

第一百零五章 再抵白沙(求推荐收藏)

    李杰猜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进晒盐法,毕竟在旁人看来自己委实太过年轻了,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事实会证明一切。

    李杰微微一笑,指着海边的滩涂说道:“选择一个潮水交界的地方,用腻泥修筑一个圆形的中空漏斗,仍像之前一样挑土实漏,只是这次不用人为浇水,借用潮汐的力量,海潮来临之际由海水自动浇之,在漏斗上在凿一孔,令水由此出为卤,在高于潮水的地方修建丘盘,可用瓦片平铺,将卤水引入其中,暴晒数日盐成矣。”

    钱大使对于晒盐之法轻车熟路,在听完李杰的话后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发自内心的说道:“妙!此法甚妙!没想到我等常年制盐之人没想到,却被大人想到,大人真乃天纵奇才!”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夸赞不以为意,吩咐道:“本官尚有他事,不便再此久留,你先沿用此法,具体成效届时上报给都转运盐使司以及布政使陈大人。”

    钱大使点头躬身示意:“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此法犹如甘霖天降,如若成功必然能够解燃眉之急,下官在此拜谢大人!”

    李杰微微颔首,相信这位钱大使不敢在这件事情上糊弄他,至于盐场之中的猫腻李杰也不打算深究,非不愿实不能也,等回到福州城再汇报给陈宾,届时是转交都转运盐使司自查也好,还是交由都察院也罢,这位钱大使终归逃不过的。

    钱大使看着李杰远去的身影,仍旧心有余悸,自己实在是小觑了天下人,没想到这位新科探花年方十四,居然对于盐政如此了解,对于制盐之法的了解不输于经年老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远甚闻名。好在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继续追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今日该如何收场。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内心如何作想没有兴趣,两人日后恐怕再也没有交集,离开上里盐场后,李杰便心无旁骛的赶路,假期只有两个月,李杰如今无比怀念后世的高铁,哪怕没有高铁,原始的蒸汽火车也是好的。

    历时半个月,一路上风餐露宿,李杰终于赶到了新会县,见天色已晚便在县城修整一晚明日再去白沙村。

    翌日,白沙村春阳台,陈献章的声音响彻全场。

    “少读宋亡崖山诸臣死节事,辄掩卷流涕,一日读孟子‘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嗟夫,大丈夫行己当如是也。”

    …………

    众人正听的如痴如醉,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见陈献章嘴唇微动,却不闻其声,知道其中缘由的士子无不骇然,正是传音入密之法。

    湛若水耳边传来陈献章的声音:“元明,你师弟来了,你且去迎一迎,我在书房等你们。”

    李杰还未到春阳台只见一位身着衫、气质儒雅的青年士子迎面而来,人未到声已至。

    “想必你就是慎之吧,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当真是潇洒美少年!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湛若水,字元明,师父让我带你去见他。”

    湛若水的名号对于李杰来说可谓如雷贯耳,阳明学说和湛若水的甘泉学说在当时算得上双峰并立,各有千秋,此时见到了湛若水,李杰脑海中蹦出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杰回道:“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师兄,甚喜!”

    湛若水听出李杰的话中之意并不是敷衍,而是发自肺腑,也不由的好奇,想来自己的名声可远远不如这位师弟,让他有点不明所以。

    “哦?定是伯畴(伦文叙)那小子说的吧,不过近日伯畴家中有事不在这里,不然你我师兄弟三人非得好好畅谈一番。“

    李杰点头称是,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日后的成就非凡吧,两人肩并肩的向着书房走去。

    陈献章见到李杰时,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仅仅一年不见,慎之你已然周天圆满。”

    湛若水闻言目露惊骇,他初见时见李杰气息如同常人,只以为他不通武艺,没想到这位师弟武艺如此卓绝,文武两道都走在了他的前面,不由得有些羞愧,不过却无嫉妒之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希望能够早日追上师弟。

    李杰对于陈献章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虚实并不吃惊,自从上次在皇城内见到司礼太监怀恩,他便猜测陈献章恐怕早已经迈入先天之境,而不是自己先前臆测的周天圆满。

    “慎之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师父的教导,学生在来春阳台之前对于武道一途如同盲人摸象、雾里看花,要不是师父的指引,也没有今日的我。”

    言罢对着陈献章行了个大礼,陈献章轻抚美须一脸满意,说道:“没想到你此次进京赴试,居然能够夺得三鼎甲,很好!看来你在学问上没有懈怠。此去可有所得?”

    李杰回道:“学生此次京中一行,发现朝堂上如今也是暗流涌动,圣上虽然贤明,但是先朝遗留下来的问题千头万绪。学生先前去了一趟上里盐场,如今盐法沮坏,朝廷苦于开中无人响应,商人则困于守支,至于灶户,富灶荡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唉!”

    “煮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煮就汝轮征。”

    陈献章闻言脸上笑意渐消,叹道:“夫士立于一世,或以道德,或以文章,或以事工,各以其所长,在本朝则美政,如今为师身处山林,处江湖之远,这些事情就只能交由你们来解决了,希望你二人能够不负生平所学,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择善力行,与天地立心,与生民立命,与往圣继绝学,与来世开太平!”

    李杰同湛若水对望一样,躬身答道:“谨遵师傅教诲!我等必普济群生,一匡天下!”

    陈献章见两人默契十足,叹道:“希望如此吧,为师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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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万界之大拯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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