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这么巧
刘思宇和李慕白同时出现，让陈默心里坐实了刘思宇和李慕白关系不一般的猜测。自己偷刘思宇的家李慕白就如从天降，事情会这么巧合？
没想到李慕白表面看起来嫉恶如仇内心却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这么年轻能当上了大队长，没准儿就是靠***上去的。
想到这里陈默之前对李慕白的一丝敬畏立刻变成了唾弃和鄙夷。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虽然陈默对李慕白充满不耻，但他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小心的将身子挪了挪避免被李慕白发现自己。
刘思宇出现在酒吧立刻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不断有人围了上去，虽然陈默听不到人们在说着什么，但从那些人的嘴脸来看，还是不难看出都是一张张阿谀奉承的脸。
“你是什么来头？”既然酒吧是纨绔子弟聚集地，那夏旷的来历肯定也不简单。
“我没什么来头，只不过我爸有几个钱而已。”
陈默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个富二代。
“怎么？你是想绑架还是敲诈？”
“你不都是我女朋友了，我有必要绑架敲诈你吗？”陈默恬不知耻的说。
“谅你也不敢。”
陈默确实不敢绑架敲诈，可要是偷的话他却可以考虑，是偷人呢还是偷钱呢？他还要考虑考虑，当然如果能财色双收那就太完美了。
这时酒吧里的人都开始陆续的往二楼走，夏旷立刻抓起陈默的手，说：“好戏要开始了。来！”
陈默被夏旷近乎野蛮的拉着到了二楼，二楼非常的空旷也没有霓虹酒绿的灯光，而是明如白昼的普通白炽灯。
在大厅的一面被用绳子拉起线，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石头，所有的人都围在了线的外面。
石头有大有小，几百到几十万每块都价值不菲。陈默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些石头上，而是全用在李慕白身上。李慕白是警，自己是贼，被她发现会不会抓自己？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赌石。”夏旷说。
既然是赌就会有输赢，陈默听说这和推牌九差不多，牌九是一翻一瞪眼，赌石是一切一瞪眼。至于里面的道道和玩法他就不清楚了。
夏旷给陈默普及赌石常识，说：“这些石头俗称毛料，毛料里有翡翠，如果能从毛料中切出翡翠来价格立刻能翻十好几倍，甚至上百倍。”
赌石这行有种说法叫“一刀穷，一刀富”，就是形容“赌石”的娱乐性与投资性，几千块变十几万这样的例子更是枚不胜举，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自然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块石头可能使人暴富，也可能使人一夜之间倾家荡。所以赌石是经验，实力和运气的较量。
不过这些纨绔子弟并不是准备依靠赌石发家致富的，他们不需要经验只要有实力和运气就行，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种刺激的又相对公平的游戏，只要赌中一块石头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凸显自己的一个机会。
不拿钱当钱的纨绔子弟纷纷出手，每成交都会有人虚张声势的报价，买到的毛料会被拿到一旁切石。不过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陈默看的有些心惊肉跳，十几万块钱的石头被切开瞬间变的一文不值。陈默问。“你喜欢赌石？”
“无聊就来玩玩。”夏旷轻描淡写的说。
“你准备买那一块？”陈默看着那些石头。
“不着急，先看看。”
陈默对夏旷赌石没报希望，他只想让夏旷快点出手扔些钞票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李慕白要是遇见自己那可是灾难。
可怕什么来什么。
“哎吆，这不是夏妹子吗，好久不见了，怎么今天切两刀？”身后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两个人同时回头，夏旷是一脸的不屑， 陈默则是一脸的吃惊。身后站着的竟然是刘思宇和李慕白。
陈默盯着李慕白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李慕白看着陈默像是看到了只苍蝇，既恶心又像一掌拍死他。见两人表情复杂的相互盯着,刘思宇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认识？”
“认识。”李慕白回答。
李慕白回答的简单却让刘思宇想了不少，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李慕白认识对方，百江市首富的千金夏旷也认识对方。
大来头？可看对方那一身行头又不像。
“我叫刘思宇，兄弟怎么称呼？”刘思宇不敢怠慢伸手和陈默握手。
“我只是个小人物，名字根本不值一提。”陈默忙说。
刘思宇主动报了名号，见陈默竟然以自己是小人物搪塞自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对方是看不起自己？
“小人物也可以干大事情，不是吗？”李慕白直视着陈默冷冷的说。
此时李慕白最想做的就是将陈默给抓起来，可她现在没捉贼捉赃的证据，更关键的是她现在属于停职期间。
李慕白被停职的原因很简单，她擅自行动进了某富商的家里，而且还开了枪，造成了恶略的社会影响。这属于恶性违规事件，警队让她停职反省。
李慕白心理清楚停职的理由有些荒谬可笑，这是有人在故意整自己，所以不得不在家人的安排下和一直追求自己的刘思宇尝试着交往，试图通过刘思宇父亲警察局长的关系解决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危机。
这种牺牲色相的行为让她感到厌恶，可她也不想让这件事断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事情发展成李慕白被停职，是刘思宇没有想到的。在他知道自己家遭窃被李慕白救了时，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没想到自己的局长老爹深谋远虑，房子根本没在刘家的名下，而是在一个商人名下。而且还利用权谋轻而易举的让李慕白停职了。
一场巨大风波就在刘思宇他父亲的斡旋下轻描淡写的结束了。这让刘思宇再一次知道了自己父亲手眼通天的本事。
李慕白停职就没有人会继续追查这件事，至于富商为什么在家里放那么多现金和古玩字画，也就没人去深究了。
此时的刘思宇正自得于他父亲权倾天下和美人送抱的喜悦中，突然受到了陈默的轻视可见他是如何的不满。
对方在有背景能大得过自己的亲爹？在百江市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人能在自己面前掀得起浪来。
“既然慕白妹妹都高看你一眼，那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了。看中那块石头了？切开看看。”说着话刘思宇就将手揽在了李慕白的芊芊细腰上。
李慕白对刘思宇轻佻的动作厌恶的皱了下眉头，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甩开刘思宇的咸猪手。
刘思宇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慕白，心想早晚把这小警花搞到手，看看在床上还是不是这么冷。
“我不赌石，只是来这里看看。”
“为什么不赌，来这里就是赌石的。”夏旷白了一眼没骨气的陈默。
“还是夏妹子豪爽，你这朋友比起你来可差多了。”刘思宇现在不放弃任何损陈默的机会。
刘思宇将围观的人用手拉开，说：“都让开，给我夏妹子让个好地方。”
被刘思宇扒开的人一脸怒气，可看到是刘思宇后立刻换了副笑脸，说：“是刘少啊，您来，您来……”
第032章 赌注
刘思宇很快就选了一块石头，然后对夏旷说：“夏妹子，咱们各选三块好不好，看谁能中得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只选三块？”夏旷鄙夷的说。
“夏家有的是钱，以你的作风就是把这里的石头都买下来也不足为奇，我可不行，我爸只是个小局长没多少工资给我的零花钱也有限，和你比不了啊。”
“我又没想和你比，谁让你自作多情。”夏旷丝毫不给刘思宇面子。
刘思宇也不生气，说：“怎么怕输？你不敢和我赌？”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刘思宇立刻打断了夏旷的话，接着说：“我也不欺负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各赌三块石头，不赌价值只赌中不中，如果都没切出来就算我输。行不行？”
刘思宇话一出口，立刻引起来人们的一片骚动，十赌九输说在那些正规的赌石场所，像酒吧这种纯属赌乐子玩票的地方出玉率就更低。像刚才已经切了少说有四十多块石头一个都没赌中。所以刘思宇说石头都没有切出玉来，算自己输就等于自己已经输了一半。
刘思宇有这么大的把握能赌中？所有人都表示怀疑，但人们关心的并不是刘思宇能不能赌中石头，而是赌注是什么。
在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的圈子里赌石有个不成文的的规定，斗赌是要有赌注的。赌注有三种：赌头，赌套，赌舞。
赌头就是输了的人不分男女要剔个光头；赌套就是输了的人要把内裤脱下来套头上；赌舞就更过份了，输的人要穿着内衣在酒吧里热舞一曲。
三种赌注都是侮辱人的赌注，所以没有深仇大恨的人是绝对不会斗赌的。现在纨绔子弟中最有钱的要和最有权的人斗赌，那绝对是圈子里最具话题和看头的事情。同时人们也开始猜测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斗赌的后果除了陈默和李慕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一清二楚。所以两个圈外人看着人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刘思宇见夏旷不说话，又带有挑衅意味的说：“夏妹子，我在让一步好不好，如果你输了可以让你这位朋友来履行赌约。”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们立刻恍然大悟，原来刘大少爷不是针对夏家大小姐，而是她身边这个男的。
陈默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以。”夏旷不在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一无所知陈默就是再傻此时也已经看得出来，夏旷这是把自己给卖了。他不安的问：“你们要赌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夏旷说：“你放心输不了。”
刘思宇笑着说：“那好，赌注就由妹子你来定吧。”
“你都让了我两次，还是你说吧。”夏旷无比大度的说。
“那咱们就赌舞好不好？”
“可以！就赌舞！”
夏旷和刘思宇所有人的注视下来到了，刘思宇说：“夏妹子，女士优先你先选吧。”
“你先选。”夏旷回答。
刘思宇饶有深意的看了陈默一眼，说：“那我就先选了。”
刘思宇的确想借赌石的机会羞辱陈默，羞辱陈默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见面时自己介绍完后，陈默却以是小人物为由不肯说姓名，这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而陈默此时无异是一个冤大头，自己不说名字只是觉得李慕白和刘思宇是一伙的，自己没有必要再费口舌。
刘思宇选的很慢，每块石头他都要亲自看上一会儿，还不停的对售卖毛石的经理问这问那。
当三块石头选完，陈默就知道输定了，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夏旷：“你们说的赌舞是怎么回事？”
“就是输了的人穿着内衣跳舞。你放心保证输不了。”夏旷依然信心满满。
陈默听了一头的冷汗，咽了口吐沫说：“你怎们知道输不了？”
“因为刘思宇之前赌石从来没有赌中过，我赌石中的概率是五五开，即使都没赌中也算他输。”
一听这话，陈默立刻想离开。他本以为夏旷有什么必中的法宝，原来是和刘思宇拼概率。以前刘思宇赌不中，但这次肯定会全中，因为陈默已经看出了这里面的猫腻。
刘思宇看中一块毛石会先拍三下，然后才会问经理一些关于毛石的问题，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稍加注意就会发只要经理同样也拍毛石三下，刘思宇会立刻选定石头。换句话说选毛石的人根本不是刘思宇，而是在酒吧里负责售卖赌石的销售经理。
销售经理整天和这些石头打交道，那块能不能切出玉来心里能没数？
相比刘思宇的“谨慎认真”夏旷就显得很不当回事了，没用五分钟就挑好了三块毛石，这更让陈默觉得神算渺茫。
一想到自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裸舞陈默头皮就发麻，趁着别人不注意就想开溜。
自己真是没事找事，跟着夏旷这么一个精神不正常人的晃荡啥？被人给坑了吧！
陈默刚想开溜，却被眼疾手快的夏旷发现了，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想跑？”
“我不陪你玩了，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你放心输不了。”
“我不放心。你松手。”陈默有些急眼。
“我松手你也走不了，你没见门口有人守着吗，你现在要出去肯定会被他们打断腿。”
抬头一看，陈默果然发现二楼的楼梯口站着四个黑衣，黑裤，黑皮鞋，留着板寸面无表情的大汉，脸冷的比赵括都有过而无不及。
“夏旷你是不是耍我？下午造了我八千块，晚上又把我当赌注。我那里得罪你了？”
看着陈默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的样子，夏旷就想笑，说：“你不是我男朋友么？男朋友不该为女朋友挺身而出吗？”
此时，陈默简直想找个地方撞死，自己算那门子的男朋友，人家男女朋友还能亲个嘴打个呗，最不济还可以拉个手，现在自己贴钱不说，最后还把人搭上在这里丢人现眼。
自己百分百是冤大头，是个棒槌！同时暗暗后悔自己不该色迷心窍，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放心，肯定输不了。”夏旷依然坚持说。
“你要是百分百能赢，还用得着拿我当筹码？”
此时陈默最想听的是夏旷坚信不会输的原因，可没想到夏旷的话却把陈默的鼻子差点气歪。
“你还挺聪明，这你都想到了。输就输，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就当表演行为艺术了。”
陈默心里暗骂，去他娘的行为艺术，自己就是栽在这行为艺术上了。虽然心里暗骂，但陈默嘴上却好话不停，说：“夏大小姐，你饶了我，就放我走吧。”
夏旷说：“这样好不好，如果我要输了我赔你精神损失费。你说个价。”
钱谁都喜欢，陈默也不例外，而且他知道即使自己要个百八十万眼前这位富家小姐也能出得起，可是这种钱陈默就是打死也不想赚。
“夏妹子，你们两个在这里商量什么呢？来吧，要切石了。”刘思宇皮笑肉不笑的说。
夏旷先说了声好，然后挽住陈默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嗲声嗲气的说：“亲爱的，咱们去切石吧。”
一声亲爱的差点把陈默的骨头叫酥了，心说这丫头片子肯定是个妖孽。
第033章 脱
如果陈默是孙猴子肯定会用金箍棒一棒子打死夏旷这个妖孽。
无计可施的陈默只好被夏旷连拉带拖的来到了切石的区。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先切的是刘思宇选中的石头。声音尖锐，火光飞溅，没用一分钟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被一分为二。
“中了！”切石师傅高声喊了一嗓子。
陈默脑子一蒙，围观的人群同时也发出了赞叹声。
“刘少就是厉害，一切就中。”
“是啊，看来今天刘少是赢定了。”
“恭喜啊，刘大少爷。”
听惯了阿谀奉承刘思宇却一反常态的谦虚，说：“运气而已，妹子那咱们就继续切？”
“继续，我就不信你还能开出来。”
刘思宇略带不好意的说：“那我就继续切了。”刘思宇对今天的斗赌志在必得，他相信三块石头至少能开出两块。
正如陈默所猜到的，酒吧里销售毛石的经理已经为他选好了石头，他不但要羞辱陈默更是要让整个圈子里的人们看看，在权利和金钱的较量当中，权利才是至高无上的。
最后果然如刘思宇所料，三块石头切出了两块。刘思宇饶有深意的看了夏旷一眼，夏旷最少也要切出两块，不然就输定了。而且从销售经理的的眼神中刘思宇100%的断定夏旷绝对切不出两块以上的玉石来。
夏旷所选的毛石都价格不菲，几万到十几万都有，三块毛石只要能赌中一块，那绝对你赚翻天，只不过他们赌的是切出玉的数量，而不是价值。
陈默紧张的看着切石时飞溅出的火星，虽然明知道这次输定了，但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还是让他在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摆了一遍，祈求着奇迹的发生。
十几万的一块石头被切开没中，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夏旷一脸的无所谓，陈默却紧张的心都快跳了出来，他这辈子做过很多丢人的事情，爬过女厕所被人发现过，偷窥女澡堂子被堵住过，在女老师的座椅上钉钉子被老师揪着耳朵游行过……
但从来没有在众目睽睽下近乎**的跳过舞，而且之前丢人是在他年少无知可以把脸当屁股的时候，可是现在……
第二块石头也被切开了。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盯着切石的师傅的嘴，中了就还有希望，没中就彻底的输了。
结果是：没中！
当切石的师傅说出这两个字后，陈默就像被彻底宣判了死刑一样，让他欲哭无泪。刘思宇啊刘思宇！夏旷啊夏旷！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合伙耍自己？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陈默绝对已经把刘思宇和夏旷两个人捅了千刀万刀。他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待宰羔羊，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虽然陈默此时恨透了刘思宇耍了手段，但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还是夏旷！
精神病！自己竟然被一个精神病给耍了，自己还他妈的为一个职业艺术感动呢。这下可好，简直是让中国亿万网民鸡冻的时候。
“脱，脱，脱……”酒吧中的人沸腾了起来，像打了鸡血一样齐声高呼。
陈默毫无骨气的可怜巴巴的用祈求的眼神看了夏旷一眼，希望她此时能够挺身而出，替自己抗下这足以记载到人生历程中的一刻。
但是，陈默失望了。
“没事，没事，你就当表演行为艺术了，这样咱们两个才般配。”夏旷安慰道。
陈默心中苍凉：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刘思宇搭着陈默的肩膀说：“兄弟喝了这杯酒。我敬你！”
这酒陈默认识，叫深水**鸡尾酒。混合了啤酒麦芽的劲道和冰冻后的苍凉与伏特加的干烈，号称喝下一杯不倒可以称为酒中最高境界，如果连喝三杯便可独霸一方。
这是送行酒吗？
“不能喝！”夏旷立刻说。
陈默也不想喝，但此时夏旷已经在他心中成了外表天使，内心毒蝎的女人。所以立刻接过来，一口喝了下去。
“好！够胆！”刘思宇赞叹。
“刘思宇，你个王八蛋敢在酒里掺东西……”
陈默听到夏旷突然对刘思宇咆哮了起来，接着他看到夏旷嘴里还在喊着什么，但是却听不到了。他感觉自己头有点晃，身子有点飘。
突然间，陈默想到了无数英勇就义革命英雄，想到了刘胡兰，想到了狼牙山五壮士，甚至想到了董存瑞炸碉堡。
可以死的卑劣，但绝对不能死的不壮烈。
陈默在阿q精神的自我安慰下，利用精神胜利法则成功的麻痹了自己。
在万众瞩目下，陈默被人拉到了酒吧的舞台上。光怪陆离的灯光中，音乐响起：hitup1 2 1234！
陈默随着杜德伟的歌声开始起舞，动作和歌词同步。
外套脱掉脱掉，外套脱掉……
上衣脱掉脱掉，上衣脱掉……
面具脱掉脱掉，龟毛脱掉脱掉……
通通脱掉，脱掉……
脱!脱!脱!脱! hey yeah……
在陈默毫无自己意识的嗨到极点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慕白悄悄地离开酒吧。她为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牺牲色相来换取一时的苟且，见刘思宇在酒里添***却没有阻止。
这不是一个扬善惩恶警察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阻止，还在放任这样的事情。无形的权利，让她感到窒息。
一个小时之后，志得意满的刘思宇左拥右抱的搂着两个骨感妩媚的姑娘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刘思宇感觉今天挣足了面子，他不但赌石赢了夏旷，更重要的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钱在权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不知道李慕白什么时候离开了酒吧，不过他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往酒里放***的时候，一直自视清高的冰山女警花没有制止自己。所以他相信拿下李慕白是迟早的事情。
“刘哥，你今天真是太帅了。”一个女孩说。
“对呀刘哥，那姓夏的小妞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有钱又怎么样。”另一个女孩也讨好的说。
刘思宇放肆的大笑，两手在女孩的屁股上捏一把，说：“小爷今天高兴，带你们两个好好去……”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黑影处疾奔出来一个身影，用头套麻利迅速准确无误的将刘思宇套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两个女孩花容失色，等她们惊叫完了之后，刘思宇已经被那人扛着冲进了路边的一辆汽车，然后扬长而去，瞬间消失在了扑朔迷离的夜色里。
“绑架！刘大少爷被绑架了，快打电话报警啊！”一个女孩率先反应了过来。
第034章 断子绝孙脚
陈默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白亮的灯光，雪白的床单刺的他眼睛发酸，脑袋里像有个蹦蹦球一样左突右冲的疼。
“你终于醒了啊。”夏旷一脸关切的说。
陈默见夏旷坐在床边，立刻如触电般从床上翻到了地上，踉跄着脚步向门口走去。
夏旷追上来扶住陈默，说：“你不能走！我命令你不能走！”
陈默用力甩夏旷的手，此时他最想做的就是破口大骂一翻，无奈浑身乏力却说不出半句话，他只想赶紧离这个刁蛮任性到不可理喻又有点精神失常的富家千金远一些。在和她待在一起，没准哪天自己的命都没了。
“你不能走，你喝的酒里被放了***。”
陈默身子一震，想起了自己喝了刘思宇给自己的那杯酒，在喝那杯酒之后很多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如放幻灯片里的图片一样。
一张张光怪陆离的脸，一件件被自己扔到空中的衣服。
他依稀记得就在自己将要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时候，好像是夏旷将他拉下了舞台，在后面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你走开！”陈默愤恨的咆哮。
“不，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今天就算是我不对。”夏旷说。
陈默心中好笑，就算是自己不对？说的好像是被迫无奈一样。这算是那门子的道歉。
“祖宗，我经不住你耍了，咱们从今以后谁都不认识谁好不好，认识你我真是内裤套头上倒八辈子血霉。”
“不行，我现在是你女朋友！”
陈默一愣，说：“女朋友？”
“对。要没有我你现在能在宾馆里？本姑娘……”
陈默一下双手扳住了夏旷的两个肩膀，说：“既然你是我女朋友，那咱们是不是该干点男女朋友之间该干的事情？”
接着，陈默顺势将夏旷给压倒在了床上，想到自己被夏旷耍的的猴一样，顿时而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陈默不顾夏旷的挣扎上下其手，大占便宜，就在他即将得逞的时候，突然感到裤裆一紧，紧接着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就从夏旷的身上翻下来，滚到了地上，双手捂住裤裆。
夏旷的断子绝孙脚，让陈默全身抖的跟筛糠一样，冷汗直冒。
“你，你，啊呀……”陈默疼的话都说不全。
夏旷一脸惊慌的从床上爬起来，躲到墙角看着痛苦的陈默，心里既担心又害怕。
良久之后，陈默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夹着双腿无声的怒视着夏旷。
“你，你别过来！”夏旷身子抖成一团，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防身。
看着如受惊像小兔子的夏旷，陈默叹了口气，怨恨的瞪了夏旷一样，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疼，火辣辣地疼。陈默真担心夏旷一脚将自己的宝贝踢掉，抖了抖腿发现还在才咬牙扶着墙下了楼。
微凉的夜风让陈默终于长长松了口气，脑子也清楚了很多。他掏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发现手机上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猴子打来的。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能有什么急事？就在陈默愣神的功夫手机又响了，还是猴子打来的。
按了接听键，手机里就传出了猴子的声音：“默哥，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发生了什么事？”陈默担心的问。
“是六子哥，他和赵括把刘思宇绑架了。”
“啊，你们在什么地方？”陈默忙问。
“在五家渠……”
挂了猴子的电话，陈默立刻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六子说的地址赶。陈默心急如焚，六子要干什么？绑架勒索？这可是重罪，搞不好就会挨枪子。自己和六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不要紧连累自己那绝对不行。
五家渠位于百江市的郊区，是一个想当有特的地方。号称是全国各大日化用品的造假窝点，有四十多年的造假历史，几乎成了“祖传”的生意。家家都有小作坊。
这么猖狂没人查？
五家渠的人给出了答案：我们这里是总基地，地方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查住了就交罚款，但从来没因为罚款破产的，罚的越多说明挣的越多。
假冒伪略产品质量怎么样？
五家渠的人又说了：我们制假但不买假，谁用谁知道。
灰色收入多的地方，自然也会滋生了很多阴暗的东西。六子把人绑到了五家渠，让冷静下来的陈默浮想联翩。
陈默在五家渠的外面下了车，然后踏着夜色一直往西的主干道走。
路边都是些日化厂，纸箱厂，彩印厂等应接不暇的相关厂房。里面都亮着灯，当陈默走过时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狗叫声。
二十多分钟后，陈默终于在路边看到了猴子。当猴子把陈默带进了一家倒闭的化工厂后，就看到了六子和赵括正在围着一个用砖块和木板临时搭好的桌子前喝啤酒。
六子光着膀子喘气，身上还带着汗珠，看上去像是刚做过剧烈的运动。
“姓刘的在那里？”陈默问。
“在里面。”六子指着一间房门说。
“你为什么绑架他？是不是要找死，他什么背景你难道不知道？”陈默看着六子满脸的无所谓，心里的气忍不住往上蹿。
“我当然要绑架他，我还要折磨他，他让我当众下跪，我就要让他人后遭罪。”
“你把他怎么样了？”陈默心里一惊。
“没怎样，就是教训教训他。”
陈默干的是小偷，可不想惹上人命官司，盗亦有道谋财害命的事决不能干。这种背地报复的绑架的勾当，一旦事发这辈就别想出来了，马六竟然为了一己私仇将大家都拉下水。
他现在是真后悔不该拉六子入伙，更让陈默难以接受的是，赵括和猴子竟然也参与了整件事，唯独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什么意思？想另起炉灶？
陈默冷静下下来，看了一眼赵括，又瞅了一眼猴子。赵括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猴子则眼神有点躲闪。
看来猴子也是被迫拉下水的，不然他也就不会给自己打电话了。
在猴子的带领下，陈默来到了关押刘思宇的房间。这是一间封闭的屋子，刘思宇就躺在地上，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巴里塞着一块抹布，全身只穿了一条裤头，身上青衣紫一块的，满身是大脚印子，一看就没少挨打。
听见有人开门，刘思宇就发出了惊恐的呜呜声，身子蜷缩在一起抖成了一团。
说实话，在陈默见到刘思宇这幅模样的瞬间，也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爽快感，不久前还人摸狗样的给自己下药的刘思宇，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实数罪有应得。
但是陈默心里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从房间里退出来，对六子说：“把他放了。”
马六抬起朦胧的醉眼，说：“别担心，那二货根本不知道咱们是谁，上次咱们没偷成他，这次让他家里出钱赎人。还省得咱们费事了，反正他家的钱也不是好来的。”
陈默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抬脚将桌子踢翻，说：“马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绑架敲诈！你这是把大家往火坑里带！”
马六没有动，而是先抬头看了一眼赵括，见赵括拿着啤酒瓶依然镇定自若的喝着啤酒，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才说：“我也只是想报仇，顺便在捞点钱。”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别把大家都扯进来。你要是想死没人陪你。还有你赵括，你要是想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对不起，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赵括抬头看了一眼怒不可赦的陈默，将啤酒放下后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第035章 我就一个优点，记仇
冷的像杀手一样的赵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时，让陈默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赵括走到陈默身边，说：“我没想绑架。”
“默哥，我都听你的。”猴子也忙说。
马六抬眼看到了陈默眼中的一丝寒光，忙站了起来解释说：“我也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干的，其实我开始也只是想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出出气，可喝了点猫尿就犯浑，想出了这么一个歪招，你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陈默本想让马六自己善后这件事，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件事眼下必须要帮马六兜着，小不忍则乱大谋，马六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陈默和赵括就到了院子里，仓库里只剩下了猴子和马六在里面收拾残局，
当猴子帮刘思宇穿好衣服后，见马六攥着一个啤酒瓶子走了进来。猴子紧张的问：“六子哥，你要干什么？”
“妈的，当然是教训刘大少爷。”
“默哥说了，不能再打他了。”
“猴子，我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记仇，而且能记到骨头里，惹不起的时候我可以装孙子，但只要让我翻了身，我一定十倍奉还。你明白吗？”
猴子胆怯的看了一眼马六，小声说：“明，明白了。”
马六拍了拍猴子瘦弱的肩膀说：“当然，陈默的话也要听，虽然不能给这姓刘的孙子弄外伤，但内伤还是可以的。”
说着话，马六走到了刘思宇的身后，一把又将他的裤子扯了下来。
陈默和赵括站在仓库外彼此沉默着都没有出声，当听到仓库内传来刘思宇极度压抑沉闷痛苦的呜呜声后，陈默才问：“是你绑架的刘思宇？”
“是。”赵括意简言赅的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默问。
“我以为是你的意思。”
“你这样说让我受宠若惊了。”
赵括看了陈默一眼，说：“我不会说话。”
赵括说自己不会说话，而此时的陈默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天很黑，黑的连满天的星星都快看不清楚了。
马六和猴子将憋得满脸通红，五官都挤在一起的刘思宇搀了出来。然后塞上面包车迅速离开了五家渠。
面包车行驶到进入市区的路口停了下来，见四下无人马六才将刘思宇一脚踢下了车，然后面包车快速消失在了灯光变幻莫测的城市里。
几天后的中午，陈默单独把猴子约出来吃饭。在吃的时候从猴子嘴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原来，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后马六并没有死心，而是让猴子继续跟着刘思宇。他想报受辱之仇。
猴子按照马六的要求一直跟踪刘思宇，终于发现了机会。于是，马六就找来赵括帮忙将刘思宇绑到了五家渠的一个废弃仓库里。
马六被刘思宇逼着当众下跪猴子是亲身经历的，所以猴子认为这属于私人恩怨，也就没对陈默说。可是当把刘思宇绑架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马六除了毒打刘思宇外，还动了绑架勒索的心思。
听完猴子讲述陈默想了很久，又问：“你们在五家渠有没有接触过别人？”
猴子说摇了摇头，说：“没有。把刘思宇绑了之后，六子就一直打他，我也是怕出人命才联系你的。”
“那辆车是谁找的？”陈默问。
“车和仓库都是六子哥找。”
陈默点点头，说：“猴子，交给你件事，你最近多留意着点六子，看看他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
见猴子欲言又止的样子，陈默问：“怎么你有事？”
猴子忙说：“没有。”
陈默端起酒杯和六子碰了一下，说：“猴子有事就跟哥说。”
猴子忙说：“真没事。”
见猴子神色有异却又三咸其口，陈默也不想逼的太急就拍着猴子的肩膀说：“猴子，你放心以后只有哥一口吃的，绝对饿不到你。”
猴子点了点头，说：“默哥，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干。”
陈默会心的一笑，然后给猴子满上酒，说：“来，咱们哥俩在走一杯。”
一口将酒喝干，陈默余光就在餐馆外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是那个姓时的老头子。
“默哥，咱们什么时候在干一票？”猴子问。
“不要着急，慢慢来。”陈默随口应付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窗外，姓时的老头子也向餐馆里看了一眼，然后冲着陈默咧嘴一笑。
“猴子，我有事就先走了。”陈默起身离座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掏出两百块钱放桌子上，说：“最近先避避风头，刘思宇肯定会派人四下找你们。告诉马六就说是我说的。”
陈默追出餐馆看到了姓时的老头子混在人流中越走越远，他拔足就追。陈默追的快，老子头就走的快，陈默追的慢他就走的慢。始终和陈默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七转八拐后，陈默来到了一条死路上。四周都是高楼大厦，阳光都照不进来，小路尽头摆满了装满垃圾的垃圾桶，空气中还弥漫着发霉的味道。
陈默边往里走边警觉的说：“老前辈你在吗？”
一直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陈默也没有发现老头子，陈默一阵腹诽，明明看到对方进来了，怎么会看不见？难道他娘的见鬼了？
就在陈默诧异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陈默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了姓时的老头子。
“时老前辈，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老头子咧嘴一笑，说：“不用找，有缘自会相见，无缘见面不相识。”
陈默现在没心情和他讲缘分，忙说：“时老前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上次您教我的窥术，我还没捂透，还想在请教您。”
老头子嘿嘿一笑，几步走到墙角坐了下来，陈默也赶紧跟过去，蹲下身子给对方点烟。
老头子说：“尝到甜头了？”
陈默不置可否的点头，说：“想不到世界上还真有法术，我进入了三次，但都是稀里糊涂的进去的。”
老头子眼皮一抬，说：“这叫异能，不叫法术。”
陈默愣了愣，想异能和法术的区别，感觉都是异于常人的能力没啥区别。
“时老前辈，你说的是特异功能吗？”
时老头儿给了陈默一串白眼，说：“小伙子，你怎么不问我为啥要传授窥视呢？”
第036章 二不一留一送
这个问题陈默还真没有深层次的想过，他觉得就是机缘巧合，碰到一个有本事的老家伙，见自己骨骼清奇或者是一面投缘，就传给了自己几个把式。武侠小说影视剧中都是这么写的。只不过当时自己以为是骗人的把戏，没当回事错过了机会。
“缘分，你我有缘。”陈默脱口而出。
时老头叹了口气，说：“那你在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陈默找了对方近一个月，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怎肯就这样放他走，立刻拉住时老头，说：“老前辈，你别生气，我这人笨嘴拙舌不会说话。您是世外高人别和我一般见识。”
一通马屁下来，正好拍在时老头的痒处，时老头咧嘴一笑，露出了烟熏的黄牙，这大黄牙让陈默觉得至少要熏个几千年才能熏成现在的火候。
“小伙子光凭嘴上说不行，你要是连我为啥要传授你窥术的原因都悟不出来，我即使交给你，你也学不会。”
陈默想了半天，才试探的说：“莫非因为我是小偷？”
时老头赞许的点点头，说：“看来你还不是太笨。”
陈默一阵腹诽，这超人的本事还与职业有关？那不真应了自己死去亲爹的话自己这辈子注定要当小偷。
时老头说：“既然你是偷，那就先说说你都有什么技术吧。”
“我会砍板（摸包）。”陈默说。
时老头儿白了陈默一眼，说：“你干这行多久了？”
“差不多九个月。”陈默如实回答。
“九个月你进了局子七次，还有脸说自己会砍板？”
陈默脸上发烧，这成绩确实丢人，有点脸的小偷恐怕都转行不干了。
“会挑门鼻儿吗？”时老头问。
“不会。”
“会夹指吗？”
“不会。”
“搭架子呢？”
“不会。”
“踩盘子呢？”
陈默不好意回答只好摇头，同时心虚的想这个地缝钻进去。
时老头儿说的都是行话，挑门鼻儿就是开锁，夹指就是下手时用两根手指夹活儿，夹指并不是指夹出来就算了，而是要有从滚水里夹硬币的速度和准确性那才叫夹指；搭架子则是指作案时的障眼法；踩盘子就是事先踩点探风。
时老头这些行话，让陈默心里就明白面前的老头子是个老贼油子。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是老贼油子为什么自己每次进局子都能遇见他。
莫非是个嘴把式？
见陈默发愣，时老头又说：“想要悟透窥术，就要先把基本功打好。”
“老前辈，还请你指点一二。”陈默谦虚的说。
时老头儿对陈默的态度很满意，说：“各行都有各行的规矩。你知道咱们这行的规矩吗？”
见陈默答不上来，时老头继续说：“盗亦有道干咱们这行也要讲究个道义。叫：二不一留一送。”
“什么叫二不一留一送？”陈默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
“二不的意思是，一不到医院下手，二不朝走投无路的人下手；一留是指下手时，不能将对方身上的钱财掏干净，要给对方留一点；一送就是如果偷了别人的钱包发现里面有重要证件，要还给对方。简单的说咱们虽然干的是小偷但靠的是技术吃饭，害人的事不干。”
陈默听了觉得好笑，中国自古有句老话叫“屈死不告状，穷死不做贼。”也就是说好人谁会干小偷呢？现在被时老头这么一说，小偷简直就成了道德楷模了。
虽然陈默觉得这盗亦有道的规矩是在自欺欺人，但表面上还是装出受益匪浅的表情，就差挑大拇指夸时老头儿是小偷界的雷锋，嫖客界的柳永了。
“时老前辈，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也要有您这种境界才有资格说，像我这种没技术的，只要不被人抓住就万幸了，那还顾得上这些规矩道义。”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技术好坏与讲不讲道义没关系。如果不讲道义，技术在好也成不了气候。”
陈默脑子飞转，说：“按您的说法，如果我不讲道义就学不会那窥术了？”
“不是学不会，而是我不会教你。”
陈默忙又给时老头点上根烟，说：“老前辈，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先把技术练好了再说吧。”
任何技术可不是说今天学明天就学会的，陈默的亲爹说过人分三等，一等人看看就会；二等人学学就会；三等人打死都不会。即使是一等人要也理论和实战相结合，换句话说没个三五年时间根本就可能出徒。
想到这里陈默就看了一眼时老头儿，这老东西不会是故意找借口不教自己吧？再一想自己一共进了六次局子，每次都能在里面见到这老头儿，足见这老头子的技术也不咋地。
越想陈默越觉得时老头儿就是一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时老头吧嗒了两口烟，说：“小伙子，从你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几分怀疑啊。”
“没有，没有。”陈默矢口否认，继续说：“我在想自己要多长时间能学会这技术。”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拜我为师我教你。”时老头儿露出一口的大黄牙。见陈默不吭声，他又说：“怎么？不相信我能教好你？来，跟我走我给你露两手。”
时老头儿一摇三晃的带着陈默来到了街上，此时正是下午人多的时候。
没多久时老头儿就找到了目标，他指着一个边走边看手机的年轻人说：“就选他了。”
年轻人从他们两个人身边经过，看穿着打扮像是个学生，身上没有背包。像这种人一看就是没腿的（行话，没钱财的人）。
陈默说：“你准备偷什么？”
时老头儿胸有成竹的说：“手机。”
听了时老头的话陈默差点笑出声来，对方正在拿着手机看，却说要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把手机偷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怪不得自己每次进局子都能遇见老头子，原来是个不靠谱的货。
“怎么不信？”时老头儿问。
陈默笑了笑，说：“老前辈，你准备怎么偷？”
“你看了就知道。”说完时老头儿就快步撵上了年轻人。
第037章 高人
陈默不相信时老头儿能从年轻人手里将手机偷掉，所以他几乎可以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一幕是，时老头儿作案失败，先被暴打一顿，然后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这也就是为什么自己进了六次局子见到时老头儿六次的原因。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开眼界。时老头儿只用了两个动作，手机就到手了，简直把偷的要义发挥到了极致。
除了快准稳，还有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帝的演技。
时老头儿快步追上年轻人，抬手在对方的右肩拍了一下，然后迅速从左边走了过去，在年轻人从右边回头的那一瞬间，时老头儿已经将对方手中的手机拿到手了。这一幕只有两三秒钟。
年轻人见身后没人，在回过头去时才发现手中的手机不翼而飞，然后一脸懵圈的站在原地四下张望。而此时的时老头儿已经混在人群中走出了十几米开外。
短短的几秒钟让陈默大开眼界，他没想到东西还可以这样偷！
时老头儿拿着到手的手机，说：“怎么样？”
“厉害！”陈默由衷的赞叹。
时老头儿顺手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大步慢行的往前走。陈默愣了愣忙跟了上去。
时老头儿终于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陈默忙给递烟点上，说：“我今天就拜你为师。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
见陈默要拜师，时老头儿伸手托住了陈默的身子，嘿嘿一笑说：“拜师就不必了，我教你手艺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陈默一口应下来，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八个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时老头儿绝对是个高人。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条件就敢答应？”
“只要你不要我的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时老头儿被陈默逗笑了，说：“其实也不是啥困难条件，就是将来无论谁问起来，你都不许提起我。如果敢提我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气门。”
时老头说话的语气很平稳，脸上也一直带着笑，但却让陈默莫名的打了寒颤，不过时老头儿的条件对陈默来说基本不算是条件，况且自己除了知道这老家伙姓时之外，别的一无所知。就是想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说罢陈默又想拜师。
时老头儿脚尖一撩抵住了陈默的膝盖，一下就把陈默给抬了起来，这让陈默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老头子劲可真大。
“我说过不用拜师。”
陈默站直了身子，陪着笑说：“那师傅你什么时候能教我呢？”
时老头儿，说：“明天晚上来百江口的龙王庙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看着时老头儿消失在公园的小路上，陈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陈默曾经听自己的亲爹说过，二十年前在偷盗行业里，出现两个“响了万”的大人物，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号称是南偷北盗。
从字面上理解顾名思义，南偷擅长背壳子（摸包），北盗擅长闯窑堂（入室行窃）。而且这种擅长已经达到了极致。用陈默他爹的话就是，神鬼莫测，来无影去无踪。
莫非今天被自己有缘认识了一个？可真么厉害的贼王，为什么会经常进局子呢？ 陈默想不明白。思来想去 陈默始终不得要领，只好揣着满脑袋的官司离开了公园。
出了公园陈默在路边等车，一辆黑色加长林肯毫无征兆的停在了他面前。林肯车黑的发亮，足有三辆普通车的长度。不但陈默看傻了，就连过往的路人都不禁停下脚步频频侧目。
就在陈默猜想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坐在这样的车里时。司机从车里下来。小跑着将主门打开。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开门都有人负责。
就在陈默想看看车里面的大人物长的什么样时，就看到从车里面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四指并拢着一下一下的往手心勾。手腕上的大金链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明显车里的人是在让人过去。陈默左右看了看心中诧异，莫非是在叫自己？可自己认识的人除了小偷就是警察，却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虽然陈默心中诧异，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弯下身向里面看。
林肯车里坐着一个少说也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穿着牛子裤花衬衫，梳着大背头，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足有手指般粗，这幅尊容一看就不是善类。
“你在叫我吗？”陈默小心的问。
“上来。”大胖子说。
不问清楚陈默不敢上车，说：“你找我什么事？”
这大胖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莫名其妙的找上门来，陈默心里实在没底。
后面的车门打开，下来两个黑西装黑皮鞋的板寸大汉，径直走到了陈默身边，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陈默如果敬酒不吃，那只有吃罚酒。
无奈陈默只好忐忑不安的上了车。车厢安静精细，具有很多舒适和便利性设施，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客厅。
“坐。”暴发户说。
陈默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却如坐针毡，问：“老板，你找我什么事？”
车门关上，车身只是稍微震动了一下，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便启动了。
暴发户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陈默，突然毫无由来的说：“小子，你挺厉害的嘛。”
陈默心里一颤，莫非是那批假烟的事情事发了？他试探着说：“大哥，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对方饶有深意的看着陈默，突然笑了，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默诚实的摇头。
对方又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不要紧，但你肯定认识我女儿。”
“您女儿是谁？”
“夏旷。” 陈默徒的一怔，那个耍自己玩的行为艺术家！
“小子我交给你个事情，如果完成的好我重重有赏，可要是办砸了，那就别怪我夏大胖子收拾你。”
第038章 小人物的尊严
百江市属于港口城市，被称作是被水养起来的城市，可以说全市百分之八十的经济都在水上。
提到水就不得不提夏荣发，夏荣发又叫夏大胖子，因为他从不忌讳别人叫自己夏大胖子，所以很多人只知道夏大胖子却并不知道他的全名。
夏大胖子是靠水发的家，只要百江市和水沾边的产业，十有**都要过他的手。夏大胖子的发家史近乎传奇，也是老百江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相传夏大胖子出身贫寒，当初带着三千块钱出来打天下，他租了一条渔船，别人都出船打鱼，他却在船上开了一个移动的杂货铺，除了供应各种吃喝拉撒的东西，还有各种渔具，从此赚到了他的第一桶金。
然后又凭着天生的敏锐嗅觉，历经无数荣耀与磨难，成就了现在的夏大胖子。可谓是黑白通吃，一跺脚百江市都晃三晃的人物。
作为老百江人陈默自认听过夏大胖子的事迹，但当现实中的夏大胖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惊惧交加。
“夏总，有事你尽管吩咐。”陈默老实巴交的说。
夏大胖子“你是叫陈默吧？没想到你应付女人还挺有一手。我这人说话不喜欢转弯抹角，找你来是为了我女儿的事。”
陈默抬了下眼，说：“你女儿？”
“对。我女儿叫夏旷。”
一听夏旷这名字，陈默立刻吸了口凉气。难道那天晚上自己愤怒中想对夏旷来强的，被夏大胖子知道了，来为自己女儿做主的？
刹那间，陈默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得罪了夏大胖子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在百江混了。
夏大胖子看到陈默脸有点发紧，就笑着说：“你别害怕，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办好了，我保证亏待不了你。”
“夏总有事您尽管吩咐。”
“我女儿脾气有点怪，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你没事就多陪她到处玩玩。当然我说的玩并不是男女朋友那种，就是陪她解解闷。”
陈默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夏大胖子。
夏大胖子继续说：“你只要让她开心了，就算是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对我女儿动歪心思，我就把你那玩意割下来喂狗。”
陈默心里又是一跳，夏大胖子是让自己给他女儿当玩物？她耍的自己还不够惨吗？现在网上都有自己裸舞的视频，也幸亏自己脸皮厚点要不早他娘的抹脖子上吊了。
怪不得夏旷能这么任性，原来是有一个权大气粗的老爹当后台，把自己当小猫小狗吗？
陈默咳嗦了一声，说：“夏总关于你女儿的事情我想和您说明一下，第一，我和您女儿并不熟也就见过两次面，而且还不算很愉快；第二，虽然您女儿长的漂亮，但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虽然我只是个到处混饭吃的小人物，在您眼中可能一文不值，但我也有自己的尊严。”
说完，陈默就偷眼看着夏大胖子的表情，这话出来嘴上过瘾，但心里还是挺没底的，万一夏大胖子一动怒将自己从车上扔下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夏大胖子果然眉毛一挑，沉声道：“小子，你可知道得罪了夏大胖子的后果是什么？”
陈默心颤嘴硬，说：“后果我自然知道，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如果我真是无意中得罪了您女儿，您说句话，是要我的手还是要脚，也不用您动手我亲自卸下来给你赔罪。”
夏大胖子一愣，不禁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其貌不扬的陈默。本来以为轻松能搞定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却碰了软钉子，虽然不疼却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自从夏大胖子在百江市闯出名堂后，就是市长见了自己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这小子骨头还挺硬啊。
其实，陈默此时心里像是吊着七八桶水只是硬撑着肉烂嘴不烂，生怕夏大胖子发飙真要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夏大胖子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一笑全身的都颤了起来，说：“行，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种，怪不得我女儿对你另眼相看。停车！”
加长林肯缓缓停在了路边，夏大胖子说：“小子你下车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得罪了我夏大胖子的人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看着豪华的加长林消失在闹事，陈默才回过神来，本来遇到了时老头儿让他高兴起了的心情一下跌入了谷底。夏大胖子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夏大胖子肥硕的身子仰靠在沙发上，拿出了一只雪茄放在大嘴叉子上，问：“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陈默。”旁边的一个小弟忙把火点上，接着说：“老大，要不要我找人教训一下那小子？”
夏大胖子挥起满是肥膘的大手拍在了小弟的后脑勺上，说：“别他娘的自作聪明，给我把那小子盯紧了。他一天吃了几次饭，拉了几泡屎，撒了几次尿，都给我查的清清楚楚。”
小弟被夏大胖子的巴掌扇的脑仁直嗡嗡，却脸上还陪着笑，说：“是，是，我一定看紧了。”
夏大胖子吐了一个烟柱子，一张肥腻腻地脸上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有点意思。”但马上又换了一张苦脸，说：“这丫头片子可咋整呢？”
夏大胖子口中的丫头片子就是他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女夏旷，夏大胖子对夏旷那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
在夏大胖子看来，夏旷哪里都好就是脾气怪，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自己也算是百江市的土皇帝，可就是没人敢和自己女儿交往。从欧洲留学回来，有用的没学会，偏偏学了个什么鸟行为艺术。
夏大胖子对赚钱在行，但对艺术却是不懂，他能知道那个女明星的屁股上有痣，但偏偏不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
见女儿平时没啥朋友，就给她介绍了几个富家子弟，她倒是也不抵触，可没俩月，残了两个，废了三。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给对方家长说好话不说，女儿还落个神经病母夜叉的名号，弄得圈里人是谁见谁躲。
但是这几天自己的宝贝女儿有点反常，平时不着家的夏旷天天窝在家里，不干别的，见什么砸什么，拿什么摔什么。派人一调查才知道和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混混有关。好像是对方被女儿捉弄，给女儿甩脸子了。
自己女儿的脾气他懂，确实捉弄人没轻没重，被捉弄的人有求饶的，也有跳脚骂街的，但女儿都能接受，从来不发脾气。
这就让夏大胖子有点摸不着头绪了，所以才会特意屈尊来看看这个让自己宝贝女儿性情反常的人到是何方神圣。
夏大胖子一生阅人无数，看到陈默的一眼就明白了个大概，长得很普通，肉烂嘴硬，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小人物的狡黠。
还有一点不同，但夏大胖子却一时说不出来这点不同是什么，这让他有点玩味，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这点不同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反常态的。
有点意思。
就在夏大胖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旁边的小弟挪着身子过来，小心翼翼的说：“老大，刘局长的电话。”
夏大胖子抬了下眼皮问：“那个刘局长？”
“公安局的刘局长。”
夏大胖子打开车窗立刻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浪涌了进来，他向外吐了口浓痰，看着天边的黑压压的乌云，骂道：“这他娘的鬼天气，一下雨又耽误老子几百万的收成。”
第039章 龙王庙学艺
滂沱的大雨下了两天两夜，饶是百江市挨着江边可以泄洪，不然早就成了一片汪洋。
陈默冒着丝丝细雨快步在百江边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里湍急的江水哗啦啦直响，用手电筒照过去，江面如沸水翻腾光亮一片。
龙王庙已经出现了视野里，一盏孤灯发着昏黄的灯光，如鬼影一般若影若现让陈默有种蛮荒探险的感觉。
龙王庙不大，但也绝对不算小，平时那些在江上谋生计的人，免不了初一十五来这里拜拜祈求进财平安，所以香火还算旺盛。但在深更半夜即使在闲的的人肯定也不会来这里溜达的。
龙王面的门口是两根大圆柱子，柱子上用红漆写着对联。上联是，龙王庙百江第一险庙无庙有玄妙；下联是，白鹤楼云海半截仙楼攀楼登星娄。横匾，龙王庙。
透过庙门，陈默就看到了坐在庙里的时老头儿。时老头儿正翘着二郎腿在一张漆黑的案桌前吸烟。
“师傅，我来了。”陈默满脸堆笑，同时从怀里掏出专门为时老头准备的夜宵，一瓶百江大曲，一斤花生米，一斤猪头肉，特别是猪头肉还是热乎的。
时老头儿虽然嘴上说不收陈默为徒，但既然肯教他手艺，那也是名义上的师傅，所以陈默还是以师傅相称，而且除了师傅这个词，陈默也想不出更好的称谓，总不能一张口就老前辈，老人家的叫，既显得见外听着也别扭。
时老头儿瞅了一眼陈默带来的这些夜宵，脸上就笑了褶子，说：“你小子想的还挺周到。”
“师傅，您要喜欢，以后我天天给您带。”
夜宵放在石桌上，时老头先捏了块猪头肉放嘴里，说：“味道不错。”
时老头儿边喝边吃，同时边讲：“偷窃的手艺有两项基本功主要有身法和眼法。今天我就先给你讲一讲身法。身法也叫手法，主要是练偷窃的动作要快速而准确。其实说是手法，主要还是靠身体的协调能力来达到手法的快捷……”
“师傅，您等等。”陈默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然后盘腿坐在地上打开，说：“师傅你继续说。我这人笨听过就忘，用本记一下比较好。”
时老头儿灌了一口酒，露出了赞许的大黄牙，接着说：“咱这行首先讲的是稳，然后才是准……”
这个晚上对陈默来说是一个颠覆性的晚上，他除了知道小偷的祖师爷是大有来头的鼓上骚时迁外，还知道了小偷是一门相当古老且全球通用的手艺。
在时老头儿的嘴里，如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小偷俨然变成了一项高深莫测大有学问的职业。光理论知识陈默就记了足足三个笔记本。
一连数天，陈默都是昼伏夜出。时老头儿教的用心，陈默学的刻苦。这天晚上陈默又如约而至，酒肉小菜摆好，时老头儿说：“今天晚上咱就不讲理论了，练点实际内容。”
最近这些日子，陈默早就被枯燥的理论知识搞得一个头大两个大，一听要来点实际的立刻两眼发光摩拳擦掌，他期待无比问：“师傅练什么？”
时老头儿喝了口酒，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黄豆撒在地上。
哗……
陈默看着地上如天女散花般撒开的黄豆，不解的问：“师傅这是要练什么？”
时老头儿老神在在的说：“这是要练你的速度和准确性，你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豆子都捡起来，先练半个月吧。”
陈默脑袋发懵，说：“那我以后就天天捡黄豆？”
“对，天天捡。”
看着满地多如蝼蚁的黄豆，陈默头大如斗说：“师傅，这要练到什么时候？我看你还是把窥术的诀窍直接教给我吧。”
时老头儿小眼一瞪，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地基打不好楼盖的再好也会塌，我就是将窥术交给你，你也成不了一个手艺精湛的小偷。”
“为什么学窥视必须要先成为小偷呢？”陈默终于问出心中的不解。
时老头眼光流动，说：“这叫系，说明白点叫派系的功法，你连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都偷不到，如何去偷看不见摸不着的时间。”
“偷时间？”陈默诧异的看着时老头的脸，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时间还可以偷的。
时老头儿点点头，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世界上什么最贵重？那就是时间，也是咱小偷这行的最高境界。要想成为时间偷盗者必须把基本功做好，这就好比爬山，如果不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而不是快步疾奔一步登天，一步登天只会摔跟头，而且还会摔的很惨。小子只有踏实稳健的前行，等你站到山顶时，才会有命看到山顶无限的风景。”
陈默眨巴眨巴眼，时间偷盗者？如果真能把时间偷到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长生不老呢？
“小子别发呆了，快捡吧。”
陈默点点头说：“行，师傅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捡豆子是件极其枯燥，看起来也比较白痴的事情，陈默捡得是头昏眼花，手指发疼。就连睡觉做梦都是豆子，他感觉自己是在一个除了豆子就是豆子的世界里，捡豆子，吃豆子，拉豆子，就连打个喷嚏都能从鼻孔里喷出几粒豆子来。
豆子，豆子，数不清的豆子。
陈默觉得如果世界上有捡豆子比赛，自己肯定能成为吉尼斯捡豆子捡最多的一个人。
但陈默却动力十足，特别是当他看到时老头儿那闪光的眼睛时，就知道自己的表现时老头儿是满意的。
时间偷盗者，光听听就让陈默觉得脑门子发热，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充满干劲过，如果上学的时候也有这份努力，陈默是不是也能考个博士硕士啥的？
陈默觉得不能，因为除非那时将他逼上小偷这行的亲爹先死了。
第040章 点子
转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陈默风雨无阻每夜必到龙王庙。
现在的陈默已经从捡豆子的基本功进阶到在白面里捏黑芝麻的程度了，用时老头儿的话说，这是在练眼力。
除了指法陈默还练了刀法，时老头儿的刀功十分的了得，一片薄薄地剃须刀捏在指尖，猛然发力瞬间就能将一公分厚的书开膛破肚，这无论是对指力和切入的角度，还有寸劲的要求都是极高的。
简直让陈默佩服的五体投地。
笨鸟先飞的陈默，为此还特意提前向猴子请教了开锁的技术，以便在时老头儿教自己开锁时能够有个提前准备。
这天陈默偷得半日闲就把猴子，马六和赵括三个人约了出来。自从上次刘思宇的事情之后，他们就没有在下手干过买卖。一是为避避风头，二也是想让大家都收收心。
陈默死去的亲爹说过，不让贼偷东西，就像不让赌鬼摸牌一样，不仅是手痒，还能一直痒到心里去。陈默相信这话非常放在他爹那老贼油子身上非常贴切，他爹九岁就开始偷窃生涯，可以说是偷了一辈子，早已经把偷融进了的骨头里。
虽然马六和猴子还成不了他爹那种“痒”的程度，但陈默心里清楚这两货早已经憋坏了，被钱憋的。自从假烟买卖成了之后，他们就没少在酒吧和女人身上造钱，女人身上的洞很多，但最深的还是填不满的金钱洞，就那几万块钱根本禁不住他们那暴发户似的折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默就问他们有什么打算。
马六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猴子。猴子心浅嘴松，想到什么说什么，他说：“默哥咱们也歇了这些日子了，道上也挺风平浪静的，我觉得咱们该再干一次买卖，即使不像那假烟的买卖一人弄个两三万也行。”
“六子，你说呢？”陈默看着六子问。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马六笑着说。
“赵括，也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想法。”
在这三个人当中，陈默最看不懂的就是赵括，他说没想法是什么意思？随波逐流吗？
在陈默看来，和赵括虽然有过一次合作，但赵括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赵括的身手，小到保安大到私人保镖那都是可以找口饭吃，如果往歪道上走，更是那条路都比当小偷强。
陈默点上支烟，说：“我想哥几个口袋最近应该也都空了，也是该出来刨点食吃了。”
猴子顿时两眼冒光摩拳擦掌，说：“好，好。”
马六用手指按着一根筷子在桌子上滚，说：“可该从那方面下手？自从贼九倒了以后百江市的地界上就被重新划分了，蹬小轮（公交车上作案）被广西帮和安徽帮占了，蹭地皮（街面上作案的）被新疆帮和两个本地的帮派占了，遛边子（酒店商场作案）的活基本都在广西帮手上。”
小偷团伙要想在一个城市立足必须要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像外来的小偷或者独行侠的小偷到他们势力范围作案，被碰上了轻者是一顿毒打，重的就是遭咱算进局子。
小偷的势力范围除了本团伙兵强马壮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和当地的地痞流氓黑势力挂上勾，因为小偷毕竟是靠手艺而不是争勇斗狠。
在道捞偏门行业当中都会和黑势力有勾结，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黑势力在下九流的行业当中扮演的就是警察的角色，除了干些影视剧中黄，赌，毒和罩场子收保护费这些勾当，还在执行着所谓道上的“正义”。当然这种正义也是被钱堆起来的。
根据地盘的大小和油水充沛小偷团伙每月都要支付一定的份子钱，如果有同行越界正义使者就会出来维持秩序，轻者掏钱了事，重者就是警民合作为民除害。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其实小偷这个行业明着上不了台面，暗地里也没什么地位。
马六的一番话让猴子立刻偃旗息鼓，立刻耷拉了脑袋。
陈默吐了个烟柱子，说：“那你的意见是？”
马六讪讪地说：“咱们和道上的人没有打过交道，百江市的地盘也基本被划分了，以目前的情况咱们只能去蹬大轮（火车）。”
陈默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感到没有提前和道上的人搭上关系划个地界出来确实失策，贸然去趟活十有**会翻船，可去蹬大轮也有点不现实，赵括是门外汉，猴子擅长开锁，能干活的只有马六和陈默，一上火车还没干活功力先损了一半。这肯定不行。
见三个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陈默说：“咱们的现在情况最适合的还是闯窑堂，不过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咱们是偷自己的钱。”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发问：“偷自己？”
“对。就看咱们能凑多少钱，凑越多赚的越多。”
“默哥，到底怎么偷自己？”猴子问。
陈默故作高深的笑了笑说：“很简单，最近我经常去百江边……”
用了十几分钟，陈默把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遍，三个人听完，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赵括都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几成把握？”
陈默点上支烟，吸了一口，说：“这买卖不是我一个人去干，咱们是一个团队，如果你们三个人都给力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世上根本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但陈默必须信誓旦旦的把大话说出去，因为他认为干任何事情都要奔着成功去做，还没干就瞻前顾后想着失败，那就什么也别干了。
而且陈默还很巧妙的设了一个前提，要四个人齐心协力去办这件事，如果到时办砸了，也不能赖在他的身上。
马六虽然没有说话，脑子却转的飞快，他在核算这单买卖要是成了能赚多少钱。同时在心里暗暗佩服，陈默的脑袋是怎么长的，竟然这种点子都想的出来。
“哥几个如果没有异议，那这事咱就这么定了？”陈默问。
“定了！就这么干了！”马六首先赞成。
陈默拍拍马六赞许的肩膀，然后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干一杯，提前预祝这趟活成功！”
第041章 设套
从饭馆出来，陈默走在了四个人后面，他抬手搭在了马六的肩膀，说：“六子，这趟买卖你多费点心，干的漂不漂亮主要看你的。”
马六愣了愣，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你点子多我们都服你。”
“这么说我是四个人中的大哥？”
马六抬眼和陈默的目光对视，心里有些发虚，忙说：“当然，赵括虽然能打但他和咱们不是一个路子，他顶多算个过客；猴子人轻言微更不行，至于我……”
不等马六说完，陈默立刻接过他的话茬说：“其实你是最适合当大哥，心思慎密，人脉也广，关键是够狠。当大哥如果没有狠劲，根本罩不住下面，你说是不是？”
一听这话马六手心立刻冒出了汗，忙说：“你千万别多心，上次在五家渠是我喝多了耍混蛋，我绑姓刘的初衷只是为了报仇。”
陈默掏出一支烟，送到马六嘴上，说：“六子，我和猴子对你怎么样？”
马六嘴里叼着烟忙掏出火双手给陈默点上，说：“那当然没的说，要不是你仗义出手救我，我早就被打残了，而且假烟的买卖还分了我不少钱，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陈默搂紧马六的肩说：“好了，咱不说这个。还是说说这次买卖吧，你给金爷联系一下。”
“你是说这买卖也让他来分一杯羹？”马六有些不解。
“对。毕竟这倒买倒卖的事咱们不擅长，而且多拉一个人进来就更安全些，当然要告诉他不能低于市场价80%，而且要先交钱后交货。”
“80%，还先款后货？这有点难。”马六为难的说。
“没问题，你就对他说虽然利润低但量大，要多少有多少，关键这是合法的买卖，没有任何风险。你这样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马六看着陈默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心说这小子可会算计，刚才还在饭桌上假模假样的让大家凑钱，原来借鸡下蛋的阴招他都想好了。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马六信誓旦旦的说。
事情果然如陈默预测的一样，马六将电话打过去金爷当场拍板就要了40万的货。
十天后的一个下午，陈默开着租来的奥迪车，载着猴子和马六第三次来到了百江市的煤炭港口。
百江市水路发达，无论进还是出半成以上都是通过水路，这也造成了百江市内河水运的特点。
奥迪车开到了一排二层楼的办公区域，将车停好三个人径直上了二楼。
敲了半天门，办公室的门才由一个打扮妖艳体态丰盈的女人打开，女人面色红润，上衣还有些凌乱，让人不禁莞尔遐想。
“你们找谁？”女人问。
马六隔着女人就看身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明，说：“我们找王总。”
王明忙站起身子，说：“刘老弟来了，快里面请。怎么今天提货？”
马六也忙迎了上去和王明握手，说：“是呀，我们今天就准备提货，你看钱都带来了。”
跟在马六身后假装跟班的陈默将装钱的包颠了颠，示意钱都在包里。
王明诧异的看着马六，说：“刘老弟，你怎么带的是现金？”
马六笑着说：“这不是时间紧嘛，而且现金也利索，只要煤装上车我立刻付钱。不过我们也是想和你坐长期买卖，咱这价格是不是还能再便宜点？”
王明忙摆手，说：“价格咱今天就先别提了。煤炭现在是一天一个价，而且你才五十万煤也算不上什么大单。”
说完就招呼刚才那个女人泡茶。
马六说：“我也就是先试试水，以后肯定还要和你合作。”
在马六和王明套交情讲生意的时候，陈默又仔细的将办公室的情况确认了一遍。
办公室有二十来平，连个像样的文件柜都没有，在办公桌后面放着一个一米来高的保险柜，茶几上附庸风雅的放着茶具，茶几上水渍和烟灰到处都是。
确认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六点了。陈默对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子心神领会然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离开了房间。
“刘老弟，你们车什么时候到？”王明也看了一下时间。
“我打电话催催，我们的车来之前出了点问题，临时在外面找了两辆货车，现在的生意不好干，弄点利润都他娘造在路费上了。”马六一遍抱怨一遍拨电话。
“下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你就找我，别说两辆就是十辆都没问，而且价格还要比你在外面的便宜。”
电话接通马六装模作样的“嗯啊”了一通，挂掉电话说：“再有一个来小时，他们就能到了。”
其实车早已经停在了煤港两公里之外的路边，按照事先约定两辆大车会在六点准时开进煤港。
六点半天色渐暗，也正是工人下班的时间，人心浮躁。只要人心浮躁就会有可乘之机。
且不说工人是什么心情，王明却早就坐不住了，不停让马六打电话催催。在王明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在六点的时候两辆大车到了。
煤炭装车完毕就已经是八点多了，然后双方钱货两清。接过王明开出的收据，马六说：“王哥，这么晚上了我们请你出去吃饭吧？”
王明忙摆手说：“吃饭就算了。时间不早了就散了吧。”
“别呀王哥，很多煤炭上的事我要请教你。当然主要还是下次在价格上给优惠点。”
陈默也帮腔，说：“是呀王总，以后我们还要多靠你提携。给个面子吧。”
见对方有些犹豫，马六又加了把火说：“王哥，兄弟听说百江市的夜生活不错，都是些在校大学生出来做的，你就不带兄弟去见识见识？”
针对这次行动，陈默早就摸清了对方的底，这煤炭买卖并不是姓王的，他充其量就是个部门经理，而且这人好的就是男女之那点事。
果然听了马六的话对方就有些心动，说：“百江市有两大特点，一是船多，二是风尘女子多。只是……”王明沉吟着看了一眼装满人民币的包，说：“只是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改天吧？”
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有戏，陈默立刻欲擒故纵说：“刘哥，既然王总不方便，让他指个地方咱俩去得了。”
第042章 猴子是个实在人
意志力薄弱的王明终于中了两个巧舌如簧毛贼的圈套。
整件事的发展和陈默之前的计划一样，先是故意将时间拖到晚上，这时银行早已经下班，钱存不进银行只能放在手上。
因为王明不是大老板只是相当于一个经理的职务，这笔巨款他自然不敢擅自带回家，所以只能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为了防止王明尽忠职守在办公室过夜，陈默又投其所好把王明约出去乐呵，等陪王明吃完耍完后，这笔巨款早就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在马六和陈默陪着王明吃喝玩乐歌舞升平的时候，在煤港的二层办公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晚上十点整，一直藏在厕所里的猴子悄悄溜了出来，他带上橡胶手套熟练的将办公室门捅开。保险柜是机械密码，有密码转盘，锁孔，把手。这种锁不好开，必须要有密码和钥匙才行。
但对猴子来说世界上没有他打不开的锁，不同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他把听诊器放在保险柜的门上轻轻转动密码转盘，另一只手用小铁钩子捅进锁孔，在同时听到悦耳的咔哒声后，脸上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时间不长，三分钟。
五十万的现金完好的装在包里，猴子将包背在肩上，然后又将窗户打开，猴子开锁是行家，可身单体薄没多少力气，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保险柜抬上了窗户。
然后一推“咚”的一声巨响砸在水泥地上。黑暗处立刻闪出一个人影来，将一百多斤保险柜扛起来就跑。
没错，这个人就是赵括。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一楼的保安，当保安跑出来查看时，刚好看到赵括背着保险柜的背影。
“小偷！抓小偷！”保安大声喊着，负责守夜的保安们很快就一窝蜂似的追了出来。
十多个保安如撵兔子一样在赵括身后狂追，赵括服兵役时负重跑在全团都是数一数二的角色，所以这百十来斤的保险柜并不算什么。就在保安即将追上他时，赵括脚下突然发力，瞬间将对方甩出了十几米远。
身后那些狂追的保安们无不惊叹咋舌，一个人扛着块大铁疙瘩跑的竟然比他们还快，用屁股想也知道对方绝非常人，别说追不上，就是追上了也拦不住，保不齐还会被很削一顿。
有了这种想法，叫声骂声就越来越大，脚步却越来越慢，终于在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赵括成功翻墙而出，然后快速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赵括成功的吸引了守在办公楼的保安，猴子则趁机从办公楼里溜了出来，按照事先踩好的路线顺利逃离开了煤港。
正在洗浴中心享受女技师推拿按摩的陈默听到了手机的短信声，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猴子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母：ok。
陈默会心一笑然后将短信删除，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继续享受，同时对女技师说：“你给我多按按腰，我最近腰疼，哎，对，就是那个地方，舒坦……”
大约两分钟后，陈默就听到了王明的焦急的叫喊声，他忙从床上翻下来冲出房间，就看到了穿着裤穿已经失态了的王明。
王明的声音就像是被手掐住了脖子的鸡，“快，快，快……”
陈默心里想笑却假装吃惊，问：“王哥怎么了？”
“小偷，小偷，有小偷！”
“什么小偷，这里有小偷？”
这时身上还带着奶油的马六也从包房里跑出来，问：“王哥，怎么回事？”
王明哭丧着脸说：“姓刘的，你可把我害惨啦！公司被偷了，连保险柜都被人给偷了啊。”
陈默开车像风一样往煤港赶，一路上王明的脸比死了爹妈还难看。赶回到煤港已经是案发一小时之后了。现场警车闪烁，人声嘈杂乱成了一团。在下车的时候王明的腿都软了，要不是马六搀着肯定会当场瘫在地上。
陈默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马六镇定自若配合着警察的问话，又满脸愧疚的安慰倒了八辈子霉王明。虽然陈默听不到马六在说什么，仅光凭着马六这份演技就不得不让陈默对他竖大拇指。
同时，陈默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一个小时后，陈默和马六离开了煤港，然后在偏僻的路口接上了猴子和赵括。
陈默从倒车镜中看着鼓鼓的背包，说：“两位辛苦了，没留下什么把柄吗？”
猴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说：“默哥，没有，一切都很顺利，保险柜里除了咱们的钱外，还有五万块。这次咱们可赚大了！”
陈默暗自点头，在王明往保险柜里放包的时候，他余光瞥了眼保险柜里面，当时确实放着五摞钞票，一摞一万，正好五万。猴子能把这五万如实说出来，可见是个实在人。
“真的只有五万？”马六回头看了眼猴子。
猴子没有明白马六的言外之意，继续说：“真的，钱都放包里了。”
“这笔钱先不要分。”陈默抬眼从倒车镜中看着三个人的脸色，继续说：“把你们的账号都发给我，到时我给你们转账。”
先将马六和猴子送回住处，车里就只剩下了陈默和赵括。自从赵括上车后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
“今天晚上你是最累的辛苦你了。”陈默说。
“不辛苦。”
“保险箱最后怎么处理的？”
“丢江里了。”
陈默点点头，说：“今天你和我一起住，明天把钱存进银行。”
五十五万不是小数，又是赃款。有赵括这样的人在身边会让陈默心里踏实不少。
赵括崩出了一个字：“好。”
“你能不能别总绷着一张冷脸，咱们干了这么一件大买卖，你就不能露个笑脸？”
赵括脸色依然淡定，说：“咱们被人盯上了。”
第043章 马六的建议
在拥有五百万人口的百江市，一件五十多万的盗窃案就像是一块石头丢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里，连个声都听不见，更别说激起什么风浪。
这仅仅是办案人员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个笨贼扛着保险柜跑，十多个保安竟然没追上。是贼太厉害，还是保安太笨，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李慕白，为什么先是被莫名其妙的停职，复职以后又莫名其妙的把“副”字给去了，变成了正队长。
相比办案人员对李慕白堪称诡人事任免的猜测，陈默这几天也不轻松，赵括那天晚上对自己说的话，令他十分的不安。
那天晚上，赵括将十几个保安甩掉后，按照事先选好的路线一直往江边跑，跑到半路被两个人给拦住了。
两人不说话，上来就动手。虽然赵括成功将两人打跑，但赵括说两人身手不错，都是练家子。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碰巧遇到了拦路抢劫。陈默当然希望是后者，但直觉告诉他，前者的更可行更大。
五十五万的赃款里面有十万让给金爷20%的利润。剩余的四十五万再刨去各种花销，然后四个人平分。
这对四个来说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能平分赃款是陈默的过人之处，这说明他虽然以老大自居，但并没有把三个人当成是赚钱工具的小弟，他们是合作关系，是各展其能的团队。
不过陈默也开始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能把这些来路不明的钱变得合法。穷鬼突然暴富的例子很多，但如果没有合法的来源，被警察盯上后一查一个准。到时候是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比如说贼九，真实身份是偷盗团伙的老大，可表面上却是商人，在经营好几家服装店。
如何将钱变得合法，陈默征求了马六的意见。马六说可以成立一家公司，而且最好是家政公司。
陈默问：“为什么？”
马六老谋深算的说：“注册家政公司有三大好处：首先是费用不高；其次家政公司人员流动大，人来人往属于正常现象，方便以钟点工的名义挂人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家政公司干的都是登堂入室的活，也方便咱们踩盘子。”
陈默不由得在心里竖大拇指，这不是要开家政公司，倒像是小偷公司，披着合法的外衣，干偷鸡摸狗的事，不得不说妙。
“就按你说的办。”陈默当场拍板。
“好，那我今天就去张罗。”
和马六谈完，陈默就到商场里买了几把各种各样的锁。这几天陈默一直在跟猴子学开锁，两根铁丝捅进锁眼里，一勾一拉简直比用钥匙还利索。让陈默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默问猴子这开锁的手艺是跟什么人学的，猴子就笑了笑，说是跟街边一位配钥匙的老师傅。后来干了小偷，这开锁的技术也就越来越精通了。可以说猴子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典型案例。有开锁的天赋。
买了锁陈默就往家走，走了一段后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跟着时老头学艺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他还没有实战演习过，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还是长了一些。
刚才从陈默身边经过的人有点怪。
在那人经过陈默身边时，他手中装锁的袋子断了一条提手，让陈默慌了一下，但是刚走过他身边的人却对此视若无睹。
正常来说两人迎面走来，如果其中一人有异常的举动，另一个人肯定会下意识的看对方一眼，可刚才的人却是直接走过去的。
陈默看着那人的背影，诧异的想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就在陈默不敢确定时，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在四目相对的刹那间，陈默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躲闪。
“你站住！”陈默冲对方喊。
那人没有停，反而是走的更快了。陈默立刻断定，对方是在跟踪自己！
“站住！”陈默大喊着追了上去。
追过一个路口，那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街头了。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如织的人流想到了夏大胖子。
夏大胖子曾经警告自己和他作对不会有好下场，夏大胖子是在收集自己的犯罪证据准备警民合作把自己弄进去吗？
在百江市夏大胖子要整治自己易如反掌，似乎也没必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可如果不是夏大胖子又是谁？陈默想不明白。
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停在了陈默面前，车门打开从里面跳下四个浑身匪气的大汉，陈默还没来得反抗，就被他们手脚麻利的塞进了汽车。让陈默想到了一个词：专业。
这才像夏大胖子该用的手段。
坐在车里陈默不敢挣扎，只是小心的看着顶在自己腰上的尖刀。
“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陈默？”陈默点头又说：“没错。”
“你们想干什么？”
“有人相见你。”
“是夏老板？”
“到了你知道了。”
二十多分钟后，汽车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门口，陈默清楚今天这事不好善了，挣扎反抗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在心里就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前后各两个大汉将陈默夹在中间走进会所，当打开一间包房门时陈默愣住了。
包房里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五个面带职业性微笑时尚男女。两个大汉站在门外把守，另外两个站在陈默两边。
“把他给拾掇拾掇。”一个大汉说。
陈默心中诧异，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头发竖立的跟针一样的扭着软腰过来，捏着兰花指说：“哥，当然是给你打扮打扮喽，我是形象师叫make，那几个姐妹是我的助手，来，来，先让我给你量量……”
make拉着陈默站在屋子中央，然后用尺子在他身上比划。那几个助手也是一阵的忙活。从他们打开的工具箱里面的东西，陈默才确定他们是要给自己化妆。
陈默被搞得满头雾水，求助似得看向两个满脸匪气的大汉，想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可是两个大汉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兄弟，是谁让你来的？”
“哥，我也不太清楚，是有人花了大价钱把我请来的，我可是私人形象设计师，还给好多明星做过设计。你放心我肯定把你设计的貌比潘安，哥你底子不错，哎吆，你这屁股可真圆……”
make说着话还用手捏了下陈默的屁股，捏的陈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044章 生日快乐
make不但是自来熟，还是个话匣子，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不是称赞陈默身材好气质佳，就是吹嘘自己多么的有名气。
陈默虽然满头的不解但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只能像个木偶一样任其摆布。四个小时之后，原本其貌不扬的陈默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镜子中的陈默，一身笔挺的浅蓝色西装，白衬衫配黑领结。脸还是那张脸，但怎么看都比之前顺眼，就连一根根竖立的头发都毫无道理的显得那么精神。
给陈默喷上香水，make算是做完了最后一道程序，然后带着几个助手离开了包间。
陈默端坐在包房里一会看看两个面无表情的大汉，一会瞅瞅镜子中的自己，感觉这一切发生的有点毫无道理。
自己这身打扮明显是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场合，但为什么要用“绑架”的形式把自己邀请来？
莫非又是……
一个小时之后，两个大汉将陈默带出了会馆，此时百江市已经处在夜幕中，到处都亮起了霓虹酒绿的灯光。
会馆门外停着辆大气的商务轿车，车门打开陈默就看到了夏大胖子，果然是这个老家伙。真是女儿做事没谱，老子做事也不按常理出牌。
“夏总，您这是做的那一出？”陈默坐进车里张口就问。
今天夏大胖子穿的也比较正式，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翻，说：“今天是我女儿生日，我想请你去参加。”
夏大胖子把绑架说成请让陈默感到好笑，说：“夏总，我上次已经说了，我和你女儿仅仅是认识，算不上朋友。”
“这个我不管，只要能让我女儿高兴就行。”
汽车缓缓启动，行驶上了路上。陈默说：“夏总，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小子别不知好歹，只要今天你让我女儿高兴，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
“账？什么账？”陈默一头雾水。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五十五万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陈默一愣，失声说：“你……”
夏大胖子晃着满手的肥膘，说：“小子，你偷的可是我夏某人的钱，如果换了别人我早把他扔到江里喂鱼了。”
陈默脑子有点转不弯来，说：“你的钱？”
夏大胖子轻描淡写的说：“百江边上的生意十有**都和我有关，小子你挺能啊。”
夏大胖子并没有说谎，陈默在煤港作案确实是夏大胖子的产业，并不是陈默的计划出了纰漏露出了马脚，而是上次和夏大胖子见面之后，陈默的一举一动都在夏大胖子的监视之下。
一开始夏大胖子并不知道陈默是小偷，还以为他只是个倒买倒卖的二道贩子。直到那天案发那天才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夏大胖子能迅速发家除了头脑精明善于经营外，也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属于是半黑半白的人物，在下九流的行当中他嘴瞧不上眼的就是鸡鸣狗盗之徒。
不知天高地厚的陈默不但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在想到女儿对他还念念不忘，就更让夏大胖子火冒三丈。
立刻就派人去收拾陈默这一伙小贼，也就发生了赵括被人拦住的一幕。派去的两个人虽称是绝顶高手，但绝对也有两把刷子，可令夏大胖子没想到的只一个照面就被赵括打的满地找牙，一个断了肋骨，一个折了胳膊，要不是跑的快半条命就得交代。
夏大胖子是个**湖，一个精于算计的小偷团伙里，竟然还有身手如此了得的人，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陈默这个人。
今天正好是女儿二十四生日，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在折腾自己，夏大胖子只好将陈默绑了过来，一是对宝贝女儿的古怪性格搞得黔驴技穷出此下策；二也是想借机在摸摸陈默的底，如果真是有本事的人，也不妨用一用。
夏大胖子的心思陈默猜不透，但他不傻。夏大胖子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太岁头上动土。
既然夏大胖子把话说的如此明白，陈默如果抵赖那就太小家子气了，心里发颤但嘴不能虚说：“夏总真不好意思，钱我回去后立刻给你送过来。”
夏大胖子说：“不用。我已经说了，今天只要让我女儿高兴，咱这事就算过去了。”
陈默心中苦笑，这是要让自己赔笑啊。为博佳人笑一场，烽火楼台戏狼烟，周幽王那老混蛋可以用江山换褒姒一笑，陈默自然也能为小命博夏旷一笑。
陈默安慰自己，周幽王是求死，自己可是求生，所以牺牲点色相还是比周幽王高明的。
汽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家高档酒店。陈默谨小慎微的跟着肉球一样的夏大胖子下了车。
酒店门口红毯铺地，地毯两侧是一排旗袍开到大腿根的美女，白花花的大腿颇为壮观，大厅里显示屏上还滚动着醒目的大字：祝夏旷小姐24岁整日快乐。
生日宴会搞的像是商务宴会一样，无处不透着奢华和俗气。
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陈默跟在夏大胖子的身后进了电梯。当电梯快到会场的楼层时，陈默突然意识到自己既然是来参加夏旷的生日宴会的，总该准备礼物才对。
“夏总，我没给夏旷准备礼物，我是不是要去准备一下？”
“这到是个问题。”夏大胖看了下时间，皱了皱眉，说：“礼物我准备了不少，一会你随便挑一个送给夏旷就行。”
宴客大厅花团锦簇，人影如织，虽然陈默不认识这些人，但也知道到场的宾客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借夏旷生日之际来互通感情的。诚心的祝福夏旷开心的大概除了夏大胖子，就只有自己了。
夏大胖子一出现，立刻成了人群中的焦点，纷纷过来道喜，眼尖的还旁敲侧击的问陈默是谁。
陈默毕竟是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人物，虽然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还是紧张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生怕夏旷见到自己不高兴，到时候自己就该哭了。
在一个房间里陈默看到了夏大胖子给夏旷准备的生日礼物，首饰，珠宝，昂贵的名包，不下数十件。
陈默看着眼前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突然想到了一个一分钱不花，却绝对可以让夏旷满意的礼物。
第045章 礼物
正常来说生日宴会当事人，是要从始至终全程参与的，可宴会从八点开始，一直到十点多还没见夏旷本人。
这让陈默心中不停的嘀咕，这小妮子不愧是搞行为艺术的，总是独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不过前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人对此似乎并不介意，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举杯相邀，谈笑自如。俨然把生日宴会变成了一个联络感情，互搭关系的交际会。
终于，在十一点的时候主角终于出现了。
夏旷的出现让陈默眼前一亮。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抹胸长裙，裙摆随脚步摆动，右手拿着一款复古风的手盒，如瀑布般的黑发垂在雪白的肩上，复古的气质被释放的玲离尽致。与之前火辣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美丽典雅的夏旷，陈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夏旷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公主，让陈默怀疑眼前温文尔雅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夏旷。
但这种错觉也仅仅持续三四分钟，连蛋糕都没有切夏旷就转身离开了，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应付。
夏大胖子快步走了过来，说：“跟我走，我那宝贝女儿发飙了！”
赶紧跟着夏大胖子离开宴会厅，到了一间客房外面。还没进屋就听到了“砰砰”砸东西的声音。
门外还站着两个满脸惊恐的女孩，见到夏大胖子就像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个女孩可怜巴巴的说：“夏总，小姐她又发脾气了。”
夏大胖子对女孩的话充耳不闻，伸手将房门打开，一束被摧残的凋零殆尽的鲜花就扔在了夏大胖子身上。
房间里更是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在地上，奢华用品像垃圾一样丢的到处都是，雪白的墙上被红酒泼了一块一块的酒渍……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刚才在宴会厅里高贵端庄的夏旷所为，人前人后反差竟然能如此之大，不得不让人怀疑夏旷可能精神真的有问题。
“我的乖女儿，你这是干嘛啊……”夏大胖子忙迎了上去。
“我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好好，不管，不管，你先消消气，都是爸不好……”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夏大胖子低声下气的像是伺候皇帝奴才。
原来土皇帝也有害怕的人，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走了！你……”夏旷话说了一半，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陈默。
两人四目相对，足足僵持了十秒钟。
“你怎么来了？”夏旷依然面带怒容。
“听说你过生日，我过来看看。”陈默回答。
“用不着！”
陈默本来以为夏大胖子费尽心机的将自己“请”来，是夏旷对自己害了相思病，可眼前的一幕好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要是平时陈默肯定会拍屁股走人，可现在他必须忍着，因为今天如果不让夏旷消气，夏大胖子肯定会狠狠地收拾自己一顿。
“我是为上次的事来向你道歉的，那次……真不好意思，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着话陈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将盒子打开后，见到礼物的人都愣住了。
精美的盒子里放着被扎成了蝴蝶结的一捆红绳子。
夏大胖子看着陈默直瞪眼，要不是夏旷在面前估计都会冲上来咬他几口。蝴蝶结扎的虽然好看，可毕竟只是一条普通的红绳子。
百江市土皇帝的女儿过生日，竟然有人敢送绳子，这是想让上吊自杀吗？
陈默不卑不亢的说：“我想了很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最合适。”
夏大胖子的肺都快气炸了，直想喊人先把陈默拖出去暴打一顿，然后在扔进江里喂鱼，可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安静了下来。
见夏旷不说话，陈默就将扎成了蝴蝶结的红绳拆开，绳子有五六米长，小拇指般粗细。
他走到夏旷身边，先将绳子的一端绑在了夏旷纤细的腰上，然后又将另一端绑在了夏大胖子的水桶腰上。
整个过程夏旷是一动不动，夏大胖子此时虽然一头浆糊，可他并不傻，见宝贝女儿如此的非常安静，自己也只好仍由陈默摆布。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这对夏大胖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因为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和自己的宝贝女儿安静的待上这么长时间了。
难道这绳子有魔法？
夏旷终于有了动作，她将绳子从腰上解开，然后拉起陈默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门口两个一脸迷茫的女孩儿，夏大胖子良久之后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女孩怯怯的回答：“那个人用绳子两端把您和小姐绑在了一起。”
“我女儿都做了什么？”夏大胖子又问。
“什么也没做。”女孩儿说完又觉得不对，补充说：“小姐拉着那个人走了。”
夏大胖子走到门口，看着空荡荡地楼道，又拿起腰上绑着的绳子，问：“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女孩儿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夏大胖子咧嘴一笑，说：“有点意思。”
夏旷一手拉着陈默，一手提着拖地的长裙，快步走出酒店，然后上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
敞篷跑车在百江市的夜色中奔驰，将夏旷的长发吹得撩了起来，白皙而椭圆的脸一览无余。
跑车一直开到了江边才停了下来。
两人并肩站在江边，平静的江面上，一弯银月似的月牙倒映在水面上，被微风吹得起伏荡漾，极目远望，还能朦朦胧胧的看到一只小船划过安静的江面。
陈默想抬手擦一下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夏旷舒服的攥着，他咽了口唾沫，说：“你的手，是不是……可以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