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我杀了自己还不行么?
“老婆,那个,你不生气?”
女孩顿了顿,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似乎,我也不应该管这么宽,对你太过束缚,你会觉得压抑,不是么?”
男人杵在原地,细细品味着女孩的话。
不知怎么,这一番话翻过来覆过去都没毛病,但夜流星听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好了,时间也不早,早点休息。”
女孩带起裙子清蓝色的飘逸,款款走上楼。
付家的四合院豪宅,一个身姿窈窕,性感勾人的身影此刻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来到门口。
她黑色的皮衣皮裤似乎与巷子的黑暗混在一起,胸口,腹部,肩膀的伤让她银牙紧咬,灼烈的疼痛在娇躯内像火烧一样。
但是,她不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依旧会这么做。
当她无力地靠在大门旁恢弘的黑铁镇宅石狮旁,守门的保镖也看到了她。
“什么人!到这来干嘛?找死啊。”
“是…我。”
冥叶有气无力的一声。
两个保镖费好大力气终于分辨出来,态度急转180度,“冥叶小姐,原来是您,快请快请。”
女孩被两人搀扶着向正堂走去。
“呀,冥叶姐,你怎么了?”
一个年轻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身穿睡衣的付建明走来,“天哪,你受伤了!谁把你打得这么重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建明,义父在么。”
“在呢,在里面。”
此时,付虎正对着那副三虎争雄,微眯双眼的打量着,不知在想什么。
手里的两只核桃,时缓时急的转动。
“爸,冥叶姐受伤了!”
听到这一声,付虎渊岳峙的身躯猛地一震,好像听到一个最骇人听闻的新闻。
自己的女儿最清楚,自从斥资重金把她训练完成,每每外出杀人,从未失手。
今天居然铩羽而归。
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睁着惊讶的瞳孔,“叶儿,怎么回事?”
“义父,行动失败,他们早有准备。”
“好了,把洪婆子叫来,给叶儿看看伤。”
不多时,一位相貌慈善的家庭主妇模样的半百女子进来。
“洪婆子,你和叶儿去那个屋子里,把伤处理一下。”
“是,帮主。”
关上门,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冥叶,与洪婆二人。
女孩软卧在榻上,洪婆轻轻褪下女孩的衣服,一身如羊毛脂般雪润晶泽的美背展现在面前,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洪婆,都忍不住心中暗赞。
这样的美,哪一个女人不羡慕呢?
往上看去,一个手指粗触目惊心的血洞赫然印在女孩的纤纤肩头。
一头舒滑长发被分在两边,仍有几许发丝,附着在几近凝固的血液上。
帮女孩整理好头发,洪婆子拿过一剂麻醉针。
“不,不要麻醉。”
“可是,小姐,您会很疼的。”
“那也不要麻醉,它会损伤脑神经。”
“我会尽量忍住。”
说着,女孩咬住自己的一绺头发。
镊子已经探入女孩的伤口,登时,冥叶茭白的额头上滚成豆珠冷汗。
洪婆子小心翼翼细微的探索着,终于夹到硬质的弹头,女孩纤长的小手瑟瑟发抖,都快扣进坐榻的木板中。
整个取弹这一幕,都被窗外的一个人尽收眼底。
雪白晃眼的美背,女孩最后仰头痛苦的一声娇啼,在他看来却有种别样的刺激。
身体毫不掩饰的起了反应,小腹之中,好像达到燃点,无端自燃般升起一股难耐的火焰。
夜深人静,付家处处一片静谧,就连巡视的保镖也时不时的打个瞌睡。
几处绿化草丛内,虫鸣声声,相互和唱。
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一旁路灯照射下闪过,跃入黑暗中,那边的虫鸣戛然而止。
他悄无声息的绕过几个保镖,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住房,蹑手蹑脚的敲三声房门。
里面传来一个女子虚弱却不失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姐,是我。”
女子的声音稍稍缓和,“建明,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做什么?”
“姐,听到你受伤了,我不放心,我特地拿了些药给你。”
门里的女孩婉拒,“建明,你有这份心姐就很高兴了,我这里还有药,不早了,回去睡吧。”
“哎呀,姐你就开门让我看看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冥叶无法,只好把门略开。
可没想到付建明借着门缝直接挤了进去。
看着贸然进门的付建明,女孩有些慌乱,强镇定道:“建明,你也看到了,姐没事,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
付建明嘴角勾出难测的笑意,“好啊,那咱们就一块上床休息吧。”
冥叶脸色急转,“建明,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你姐姐!”
“怕什么?你我又没有血缘关系。”
“冥叶,我喜欢你很久了,以前你功夫好,我没机会,今天晚上,良辰美景,天时地利,你就,你就让我要了你吧!”
话音一落,付建明像一头饿狼扑向娇媚酥人,病态微显的女孩。
“啊!不,不要,付建明你松开我!”
冥叶死命挣扎,却收效甚微。
要是放在往常,一脚出去付建明就不知道滚到哪了。
可偏偏这时,内伤让她半分内劲都聚不起来。
屋子的黑暗里,付建明双臂死死抱住冥叶,嘴唇急切凑向女孩的如月面庞,寻觅他日思夜想的娇小柔唇。
但女孩左右挣扎,就是不让他得逞。
付建明这倜傥之风,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向往和他接吻,
可冥叶感受到他如公狗发情般温热的喘息,只有恶心。
“救命啊!”
女孩用尽全力一声微弱的呼喊。
作为一个杀手,冥叶是第一次喊出求救的话。
手快的付建明立刻捂住她的小嘴。
“嘿嘿,这么晚,人都睡了,没有人来的,冥叶你还是乖乖的享受我对你的爱吧。”
女孩闭上双眼,绝望笼罩在心头。
男人色心大起,更加放肆大胆。
而女孩不知何时,指缝里多出一片寸许刀刃。
不过她没有划向对方的喉咙,而是攀上自己白玉无瑕的雪颈。
恩人之子,我不能杀。那我杀了自己还不行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付建明,你在干什么?”
这威严的一声,如同冰水,将付建明的激情全然浇灭。
愣愣磕磕的转过头去,那个松涛不惊的男人正威严的站在门口,一脸盛怒的看着自己。
付建明急忙送开女孩,“爸,您…您怎么来了?”
“我如果不来,你的好事是不是就做成了?”
“我,我…”
“滚!”
付虎浓眉倒竖,暴怒一声。
付建明灰溜溜的离去后,房间里便只剩下冥叶,付虎二人。
女孩不胜感激道:“义父,谢谢您。”
男人沉默不言,慢慢踱到女孩身前。
飞手一个巴掌清脆的打在女孩俏脸。
不屑的清啐一声:“下贱。”
冥叶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痛楚火热得像抹了辣椒。
她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极具侮辱性的两个字。
无数个问号从心里生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义父,我没有…”
“你不用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就不信,无缘无故的,建明会来这里撩拨你。”
“义父,请你相信我!”
女孩的声音已经带着委屈的哭腔。
“做你义父,我都觉得丢人!”
付虎气冲冲的说完,拂袖离去。
女孩看着付虎离去,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从小到大,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冤枉自己?
难道只是为了保住他儿子的清誉,就要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不知不觉间,娇唇已被贝齿刻出两道深深齿痕,唇齿交缝处,鲜血缓缓溢出。
无力失神的靠在墙边,抱着小腿蜷缩在一角。
此刻,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
或许那句话真的很对,别抱怨世界抛弃了你,从一开始,世界就根本不属于你。
因为总有太多的人事无法去掌控,所以也就有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屈辱。
第二天一早,风和日丽,日光暖人。
月海水乡周围微风浮动,三面包围的清澈人工湖波光粼粼,犹如珠宝闪动。
邻水修筑的练功台,白色练功服女孩一如既往的早训,四肢挥动的破空声,干脆利落,豪不拖沓。
青山绿水下,空谷幽兰的女孩,完美的诠释人与自然的和谐。
美景,佳人,这就是一副天然最美的画卷。
世间的美景大都生成于偶然,正因偶然,才弥足珍贵,如果是刻意营造,纵使再赏心悦目,也差了点什么,那是天然的灵韵,永远无法刻意为之。
不远处别墅的卧室里,恼人的闹钟声准时响起,头发乱蓬蓬好像鸡窝的男人,睡眼还没睁开,像诈尸直挺挺的坐起。
随便的把衣服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一下低,一下高的走下楼去。
菊妈还在忙碌着早餐。
餐点,小菜的香味一波接一波的涌来,勾的男人食欲大动,困意一扫而空。
不过他还是打消了偷吃的念头,女人不回来,菊妈是不会开饭的。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龙寒在哪。
夜流星踩着鹅卵石子路,享受着足底按摩,远远的便看到练功台上一袭白衣的女孩。
男人微叹,唉,人长得美,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披着麻袋片也能被说成别具一格。
仰头看看明媚的天气,夜流星的眼瞳中灵光四射,找到一片草地坐下。
凝集丹田的灵力,灌输到奇经八脉中,如由缓向急的水流,朝着四肢百骸游走。
那日自己作死的企图冲开灵印,结果自己喷了一口血,封印却稳若磐石。
灵力催动着气血以小周天运行,此刻似乎时间加速,男人的新陈代谢骤然变快,额头瞬间便蒙上一层水膜。
以意努灵,以灵努气运行小周天果然是个好办法,平常运行需要两个小时,而此法只需几分钟,便是一个循环。
往复循环了十几遭,浑身顿觉通爽,所有污垢被荡涤一空,比起合欢还要更上一层。
虽然上次的灵力没完全恢复,但自己的体力似乎又充沛不少。
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女人就在自己不远处茵茵草地坐着,轻抱小腿,略有好奇的打量着他。
男人人畜无害的一笑,“老婆,你来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吧。”
“怎么,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是周六,对了,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这个”男人故作玄妙,“以己之气,散于周天,得天地之灵,通宇宙之慧,非打坐入禅所不能为也。”
龙寒站起身来,轻白男人一眼,“故弄玄虚,你直接说打坐不就行了?”
迈开脚步,便要朝别墅走去。
“老婆,今天是周六,干嘛回去这么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多聊聊天,吸取一下天地精华。”
龙寒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听了这话,转过身来,重新坐下,“好啊,你想要聊什么?”
“我想问问,前几天的商业泄密调查出来了么?”
女孩的脸色蒙上几分凝重,“还没有,夜流星,你真的没有看过一眼竞标策划?”
男人无奈的道:“老婆,我是真的没有啊,你们集团的合同我看得都闹眼睛,更何况是什么策划?”
“那就好,接下来就要走司法程序了。”
男人的眼睛咕噜一转,颇为自恋的问道:“老婆啊,是不是如果是我干的,你就不会走司法程序?”
女孩白他一眼,“你想得美,一旦走法律程序,检察机关介入调查,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也包括你,到时候如果你再监狱,我可不会保释你。”
男人灰溜溜的缩回去,满心热情被灭得干干净净。
“昨晚,那个女人是谁?”
蕙质兰心的女孩秋水双瞳紧紧打量着男人的表情。
夜流星打个磕巴,“她是,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是朋友为什么还会来杀你?”
“额,她事先也不知道是我,否则就不会来。”
女孩的眼睛一转,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杀手?”
“对。”
“不过你放心,指不定是哪个小屁孩又不乖了,等哪天我打他一顿屁股,看他还敢不敢对付我?”
女孩忧心忡忡,“是不是和毒品有关?”
夜流星大咧咧一笑而过,“你想哪去了?龙城哪能有这样的杀手?”
龙寒还想说什么,被男人有意无意的打断。
“老婆,也不早了,咱们该吃饭了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日宴会
早餐上,对坐的二人一个大快朵颐,一位细嚼慢咽,十分违和的两副吃相偏偏突兀的挤在一张画面上。
“夜流星,晚上七点,咱俩去一趟晶洪酒店。”
“不用这么麻烦,家里哪张床比不上酒店里的?”
听了这话,女孩精致的小脸立马转冷。
男人菊花有如过电,阵阵发麻涌过,话锋急转,讪笑一声,“我的意思是,外面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家里的。”
“老婆,您接着说,有什么事?”
“晶洪酒店,一位前辈过八十大寿,论资历,他比我爸爸还要高一层,爸爸生前入道闯荡的时候,没少受他的帮助,所以他的生日我们必须到场。”
“这么说,他是道上的?”
“以前是,现在退隐,只是种花养鸟,闲居在家。”
“如此一来,付虎,金飞这些有头有脸的都会去?”
“是的,按理讲尊重前任,他们应当到场。”
“那我就必须去了,没说的,我不能让金飞那王八蛋占你的便宜。”
龙寒若有所思,“他是想占我的便宜,那你呢?”
“我?”夜流星头疼起来,这妞真能岔开话题,关键人家还会岔,专挑这不好搪塞的地方说。
“我当然不是,我是出于老公对你的爱护。”
龙寒低下头去,轻轻摇动那半杯纯白色的牛奶,在杯子的内壁荡起片片痕迹。
“其实,他和你差的,只是一本证书吧?”
“除去这个,你们二人相同的,都只是一腔强烈自私的占有欲而已,对么?”
男人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确实把自己给问住了。
自己对她,是一股自私的占有欲么?
龙寒留了余地,没再刨根问底的让夜流星难堪,埋头张嘴,抿起吸管。
早饭过后,女孩捧着笔记本来到二楼家居办公室,开始周末的工作。
看着近乎于虐待自己的工作狂龙寒,夜流星连连皱眉。
这种在他眼里浪费生命的行为是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左右看看无所事事的男人,准备上楼,再补上一觉。
用他的话说就是一天不睡够十个小时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打开卧室门,那张大床似乎有引力般的将男人精准的吸过去。
正当男人准备美美的睡觉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气苦的翻开手机,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一看到来电显示,男人立马没了脾气。
是冥叶。
“喂,冥叶,你的伤怎么样?”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儿,怯怯的声音响起,“夜流星,你现在有时间么?”
“当然有,说吧,在哪见你?”
“半个小时后在可馨咖啡屋,好么?”
“好。”
二十多分钟后,男人踏着匆匆步履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萎靡不振的女孩。
以往带着彼岸花的炽烈的她,现在俏脸上是驱不走的苍白,让人看得心疼。
男人不仅心疼,更是自责,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轻轻坐到女孩的对面,“冥叶,你的伤怎么样?”
女孩虽然面色依旧难看,但比起昨晚总归是好转不少。
冥叶强撑笑脸,“我没事,能来看看你就好。”
“你没事?”
夜流星冷笑一声,“我不信。”
冥叶一愣,“为什么?”
“昨晚你伤重,而今天,你的心里苦,对不对?”
冥叶的心里微惊,“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男人轻轻握住女孩藕白的小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手上的寒凉。
“重要的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付虎那老东西为难你了?”
冥叶带着痛苦慢慢摇头,“夜流星,我不想说,不要逼我,让我也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好吗?”
“好好好,我不逼你,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可以。”
“咕噜”
女孩的肚子传来叫声,冥叶的俏脸顿时微微泛起红晕。
“冥叶,你现在还没有吃饭?”
被这么问,女孩只得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吃饭?走,我带你去。”
女孩有些惊慌,“不,夜流星,我来这里都特别小心,贸然出去,会被人认出来的。”
随即冥叶极小声的道:“夜流星,你可以借我一点钱么?我出去买一点,出来的急没带钱,我会还给你的。”
女孩怯生生的样子,让男人心中十分难受。
夜流星简短的一句:“你在这等一会儿。”
说完吗,他便离开咖啡厅。
冥叶安安分分的坐在卡座,乖巧的样子,好像一个等待父母回来的小女生。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一个手上沾有献血的杀手。
不一会儿,大汗淋漓的男人提着一大兜不知什么东西风风火火的走进咖啡厅。
“冥叶,我帮你买来了。”
夜流星如数家珍的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天津特色煎饼果子,水煎包,小金饼,现磨豆浆,刚热好的牛奶……
摆满了一大桌子。
看着眼前的一切,女孩愣愣的,眼中尽是茫然。
“奥,对了”男人拍了一下脑门,“你看我这脑子,给忘了,你还有伤呢。”
夜流星为女孩插好豆浆的吸管,一手拿起水煎包,一手拿起煎饼果子,递到女孩的嘴边,“来,想吃哪个?”
冥叶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因为这一切,从小到大,没有在她的身上发生过。
保姆每次端来食物,只要她不吃,没有任何疑问,转身就走。
无论自己有多重的伤,多大的病,都是自己端起饭碗。
突然间她的喉管间有些艰涩,心头涌上一股哽咽。
传情双眸泛起点点晶莹。
男人慌了阵脚,“别啊,冥叶,是不是不合口味,我再给你换别的。”
女孩一把抓住男人的手,“不。”
“夜流星,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喂我吃东西的人。”
男人动作猛地停住,这个女孩的从前是怎样度过?
她比起同龄的女孩子错过了多少,她童年的时候,比起其他的孩子少了多少关爱?
忽然间,他觉得付虎那个老家伙好残忍,竟然把这样一个花季女孩变成冷血的杀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晶洪酒店
夜流星轻轻地道:“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喂你吃东西。”
女孩浅笑嫣然,“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很高兴。”
“我干嘛骗你,能陪你这一位美女吃饭是我的荣幸,你问问这里的男同志,哪个不愿意?只不过我比较幸运罢了。”
远远的两个一直在冲这边指点的两个服务生,带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走过来,“对不起,先生,女士,本店谢绝顾客从外自带食品。”
女孩吃东西的动作一僵。
男人可就淡定多了,不紧不慢的回过头去,“你们为什么谢绝顾客从外面自带食品?”
“因为这会影响本店的清净恬淡的气氛,以及甜点的销售,还有,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垃圾。”
男人看了一圈周围,几个桌上的人还在有说有笑的品咖啡,叉着甜点送入口中,丝毫没有被这边打扰兴致。
“他们谁不是好模好样的在喝咖啡,我们影响到谁了?”
“你!”
“先生,本店不欢迎你这样无理取闹的顾客,请你出去。”
一边说着,服务生展开手臂,做出请的姿势。
男人嘴角挑起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算盘,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消费么?”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钞,拍给他们,“去,给我上两杯死亡之愿,慢一分钟我投诉你们。”
二人相视一眼,有气也没地说,只好转身回去。
男人坐回原位,习惯性的不好意思一笑,“真是对不住,出了这么大个丑,不会怪我吧。”
这么长时间,夜流星心知肚明,女人太好面子了。
从自己家的那位就可见一斑。
如果今天的事发生在龙寒身上,她早就转身走人,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那妞可容忍不了这种丢人的事发生。
冥叶吸一口豆浆,调皮的眨眨水灵灵的眼睛,“是不是有人怪过你?”
“我猜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龙寒吧?”
夜流星心里一惊,怎么一涉及到女人之间的问题,都这么聪明?
冥叶也一样,转眼间化身侦探。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当然,你说吧。”
“刚才,你能为我出头,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你出丑,你招人嘲笑,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样,我不会怪你,相反,我很高兴。”
“只有女人在一个男人心中有很重的位置,男人才乎会心甘情愿的为她,甚至是出丑。”
“一个女人,如果能遇到一个愿意为她出丑招笑的男人,她应该幸福。”
男人陷入久久沉思不语,同样的一件出丑事,在两个女孩眼中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是她们决定了自己的思想,还是思想决定了她们?
夜流星的话还挺管用,没出几分钟,两杯味道香浓的死亡之愿被端上来。
味道确实香浓,但口感可就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女孩嘻嘻笑道,“你真贴心,还记得我的口味。”
男人一把将两杯咖啡拿过,“你伤还没好,这两杯咖啡都是我的。”
冥叶翻过白眼,轻哼一声,“你受得了那么浓的味道?”
女孩轻哼一声,“我就不信你受得了死亡之愿的口味…”
冥叶话还没说完,男人像喝白水一样干掉一杯。
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
女孩惊诧的打量着他,“你真是个怪物。”
男人毫不在意,“不就是一杯咖啡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冥叶抽取一张纸巾,仔细擦了擦唇边。
“吃饱了?”
“嗯,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
听这些话男人有些不悦,“什么还不还的?你吃我的东西还用还?”
冥叶声音有些低落,“可能,是习惯了吧。”
“从十八岁开始,我的佣金就只能通过杀人来获得,干掉目标,义父会给我高额的费用,所以,我没吃过别人免费的东西,觉得一切都是有贷有偿的。”
男人心里一揪,紧握住冥叶的小手,“在我这儿,你永远不需要有贷有偿,就算有,也是拿你自己交换,你要永远绑在我身边。”
女孩娇躯猛地一颤,俏脸上闪过掩饰的慌乱,“你说什么呢,少臭美了。”
“虽然我…”
“但并不代表我愿意欠下你的。”
男人来了那股涎皮赖脸劲儿。
“但我就愿意让你欠下我,有招么?”
冥叶又羞又气,“你!无赖!”
夜流星得逞的坏笑,“对喽,我就是无赖,怎么,是不是后悔昨晚救我?”
闻此,女孩的美眸略有凝滞。
若不是昨晚受伤,自己又怎会被付建明骚扰,又怎会被付虎羞辱?
但自己真的后悔么?
她异常坚定的道:“我不后悔。”
男人凝重的看着她,她心里一定有事儿。
“冥叶,你不想说的事,我不逼你,但如果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和我这么见外,好不好?”
这一瞬间女孩心里觉得好温暖,抬起温情的眼瞳,轻轻答应一声。
和男人呆了一上午,冥叶的心情改善许多,以防被付虎盯上,她先离开了咖啡屋。
回到别墅,吃过午饭,男人又瘫倒在让他魂牵梦萦的大床上,补个回笼觉。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落下暗淡的帷幕。
夜流星脑袋像突然来电一般,奔出房门。
客厅里,龙寒已经换好天蓝色长裙,安静的坐在沙发,茶几上静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精致礼品盒。
男人登登登跑下楼梯,来到女人面前,挠挠头发,“老婆,那个,我现在不算晚吧?”
女孩淡淡看他一眼,“刚刚好,你时间掐的很准。”
在龙城,论年代来讲,晶洪酒店称得上是元老级,早在上世纪末后期90年左右,便已建成,经营至今,以它独树一帜的底蕴,在龙城市餐饮界傲居前列。
整个酒店内部风格称得上与时俱进,刚刚竣工时,流行仿古风格,主人便当机立断,大刀阔斧的整修,焕然一新的晶洪在最短的时间内,如同古代御膳房一般雍容华贵。
而当今,简欧式与现代简约大行其道,景洪的主人把握潮流,使得酒店一派清新雅致之气。
步入酒店大厅,吊顶的灯带组合唯美的图案,闪耀光华的水晶吊灯如宝石合理的契合在图案中间。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一片剔透光泽,男人不禁连连咋嘴。
龙寒对夜流星的失态有些看不过眼,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第一百八十四章 知心能几人
看到二人前来,一位迎宾小姐礼貌的走上前来,“先生,女士,你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龙寒递上请柬。
打开一看,迎宾小姐的态度提升好几个层次,恭敬了许多,“二位请随我这边来。”
绕过酒店的前台,向后面走去,不经意的仰头,男人这才发现:原来头顶露下的自然光是一个透光顶。
晴朗的日子里,站在室内,仰头湛蓝穹顶,细云如丝。
唉,有钱人的生活实在不是丝能理解,好端端的酒店,非要花大价钱在顶上凿个洞出来,说什么追求美感。
男人撇撇嘴,说实话,他真没觉得美感在哪。
夜流星二人随着迎宾小姐穿过旋转玻璃门,来到焕然一新的户外花园。
珍奇植物被一块块花坛分隔得井井有序,恍若一个私人的珍奇展览馆。
走过花园中间的鹅卵石过道,一座恢宏的六层楼东方古式食园展现在二人面前。
门口镌刻着一手苍劲豪放的对联:化四方万物为灵妙,变**百谷为神奇。横批:天食园。
见此的夜流星嗤笑一声,“几块破牌子,口气倒不小,早晚都得被人拿石头砸下来。”
前面带路的迎宾小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僵。
龙寒瞪他一眼,“管好你的嘴。”
走进食园里,与周围古色相称的灯光下,装裱着几张难以辨知年代的字画,但以自己的书法经验,龙寒大致可以判定,那是古代的真迹。
在这食园里,仿佛改换时空,来到古代文人雅士比酒斗诗的雅居。
男人忍不住感叹,“唉,都啥年代了,还搞这么老套的玩意,破四旧怎么不把这破了呢?”
这里的古风,当然不是单调的附庸风雅,而是通过为人们营造一个古色古香的佳肴美酒舒适环境,让人们在这里彻底放松身心,享受精神的愉悦。
其实来到这里最佳的做法还要把手机放到专门的储物柜,为的是彻底不受外界杂事的纷扰,与澄心茶居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正因为这里追求清静,濯洗精神,所以谢绝过多顾客,有很多人在龙城市家道显赫,却无缘来此。
龙寒摇了摇头,这些自己只能闷在心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懂的,也没法理解。
与其无谓的争辩,还不如任他怎么想吧,只要不惹事就好。
来到六楼楼顶天台,清凉的晚风拂动女孩的裙摆,勾勒出龙寒性感的曲线,让已经落座的金飞眼睛一亮。
“龙寒,我就知道,你是时间把握的最精准的,既不会过早来耽误时间,也不会迟到让洪老不高兴。”
夜流星看金飞这副献宠样子,哈切连连道:“行了,金堂主,别在这刷存在感,你怎么不夸我开车时间准呢?”
金飞的脸色猛地沉下来,“你刚才喊我什么?”
夜流星不明所以,“金堂主啊,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道上人极讲求尊卑有序,称人堂主那不就是降了一级么?金飞当然不会乐意。
龙寒急忙出来想要打个圆场。
“哈哈哈”。
正当这二人剑拔弩张之际,一阵爽朗洪亮的笑声传来,打破僵局。
循声看去,是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
他着一身青灰色太极练功服,仪貌堂堂,步履苍健,信步走来。
因老态而微微浑浊的瞳孔依旧精神,蹉跎岁月历练而出的睿智锋芒不减。
入道者,多横死,而这位老人在三四十年前位列龙城翻云覆雨的人物,晚年还能如此安然无恙,必然心智超群,非常辈可及。
他来到主位慈眉善目的一笑,“几位,都到齐了吧?”
人精一样的付虎站起来,拱了拱手,率先发话:“洪老身子康健,宝刀未老,晚辈付虎祝洪老寿比南山,千秋万岁!”
这位叫洪老的老人,笑眯眯的道:“小付啊,属你最会说话,最近的黑虎帮打理得不错吧?”
“托您的吉言,还说的过去。”
老人把目光转向那个彬彬有礼站起的男人,“小鸣,三家里属你最年轻有为。”
“哪里,洪前辈,我要学的还太多。”
一一寒暄过后,老人把目光落在一袭蓝裙的女孩身上。
龙寒含笑温婉的走上前,“洪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好久不见,您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看着亭亭玉立的洪老露出慈祥,“小寒,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还抱着你去逛街,结果你抱着一个插着棒棒糖的架子就不肯走。”
女孩莞尔一笑,“是啊,后来没办法,您为我买了一整架的棒棒糖。”
“时间不饶人,转眼间,那个吃棒棒糖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喽,爷爷再也抱不动啦。”
“哦对,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龙寒黯然神伤,“家母身体一直欠佳,还在医院。”
轻叹一口气,老人转向夜流星,“不知这位是…”
人老成精,当男人出现在龙寒身边时,洪远先就猜到了大概,只是没有点破。
“洪老您好,我是龙寒的丈夫,我叫夜流星。”
说着,男人很熟络似的主动伸出手来。
按礼节来讲,应长者先向晚辈伸手,可偏偏这男人不拘礼法。
洪老被弄得一愣,笑了笑,只好伸出手来。
收回手,女孩轻白一眼不知礼数的男人。
好在洪老心胸大度,并不介怀。
“来,小寒两位,快就坐吧。”
远处是深蓝的夜空,而天台顶在华光映照下,一桌佳肴如同仙境中盛宴。
金中带红的螃蟹盘成一圈,中间的橙色罗宋汤清香四溢…
给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另一个时空用餐。
不论这沁人的菜香,但是这光彩下的视觉享受,就足让人陶醉不已。
夜流星一屁股坐下身旁,把望眼欲穿的金飞隔在一边。
至于后者对他投来弑父杀兄一样的仇视,则被他统统屏蔽。
洪老坐上主位,爽朗一笑,“大家可能还心有不解,去年我还找请了几桌子人共同庆贺,可今年,只有这诸位几个。”
所有人陪笑,等着洪老继续开口。
“因为我觉得啊,朋友,再多,知心难求。”
“以前我觉得在道上是这样,可是后来呢,闲下来之后,越来越觉得,生活中也是这样。”
“正所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在座所有人噤若寒蝉。
“咔嚓,咔嚓”
几声咀嚼西瓜的轻响声,在桌子一角蔓延开来。
第一百八十五章 那您看了么?
声音源头的两侧,一边的龙寒虽然表面努力保持常态,但双颊已似火烧。
另一边金飞,不时斜睨,心中暗暗嗤笑。
洪老目光一动,说话的声音略有停顿,接着道:“在我们当年闯荡的年代,拳头打天下,谁的力气大,能打,谁就是老大。”
“而现在,不同啦,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当今的发展,重点不是抢地盘,而是漂白,赚钱,哪像我们,为了一条贫民街的归属都能打得不可开交。”
付虎由衷一句,“也多亏了老一辈前人提点,不然我们哪能顺风顺水?”
洪老端起酒杯,“来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这老头子的生日,陪我一起乐呵,我很高兴,干了这一杯。”
金飞从容开口:“洪老爷子,再给我们小辈的讲讲您当初的事呗,您老身上的经历实在太值得我们学习。”
洪老吃完一个香辣明虾,抽取一张餐巾,擦擦嘴。
笑呵呵的道:“其实,可讲的倒也不多,每个人一辈子都是一本书,只不过薄一些厚一些罢了。”
金飞旁边的男人,正大口嚼着去壳清蒸的鲍鱼,周围说的话和他一点没关系。
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在家里吃饭都没这么过分,可在这里吃得满嘴流油也不擦,吧嗒嘴声音越来越大。
几乎全桌的人都注意到他,只是作为主人的洪老面子大,没有在意。
女孩紧咬着唇角,恨不得赶紧离席带走这个没谱的家伙。
“要说我的崛起,那要感谢当初带我出道的大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可关系却情同手足。”
说到这,洪老调笑道:“就连当初他逃学扒墙头偷看女厕所,都是我给他把风的。”
“那您看了么?”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吃得正酣的男人,他筷子还夹着一只螃蟹,看样子是刚想起这么话头,就忍不住说了。
洪老脸上的肌肉抽动两下,“因为,当时我们是年少…”
“诶,别管年不年少的,只要是公的,在那个骚动的年纪就没有不起反应的,洪老爷子您这么高寿应该不会在乎这个吧?”
“这个,这个…”
龙寒的小手在桌下使劲拽了拽夜流星衣角,总算像开关一样把他的嘴封住。
这时,旁边款款走来一位正值芳龄的女孩,容貌清丽,半遮半掩的薄纱睡裙把修长高挑的曼妙身姿勾勒的一览无遗。
华光下,那光滑的肌肤毫无瑕疵,犹如绸缎,火辣的曲线摄人心魂。
近处的夜流星甚至听到金飞吞咽下一口响亮的口水。
看到这么多人,女孩并没有表现得多失措,自然从容的轻腰慢扭来到洪老身旁,亲昵的勾住他的脖子,“亲爱的,原来你在招待客人啊。”
所有人静静的看着这十分不和谐的一老一少。
老人爱怜地拍拍女孩环着的藕臂,“小诗,回房等我,今天晚些回去。”
会看脸色的女孩没有腻歪,听话乖巧的离去。
这才是鸳鸯被里成双夜,一只梨花压海棠。
付虎竖起大拇指,敬佩的一声:“洪老您真是老当益壮!”
“不错不错,洪老爷子宝刀不老!”
夜流星则不应景的一声:“老爷子,您保重身体啊。”
洪老的脸上顿时难抑尴尬。
“哼”金飞鼻孔出一口气,“老夫少妻多正常啊,男人生来就当是主宰,掌控一切,也包括女人,哪个男人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此时的黑光不再疑问枪为什么没有响,而是庆幸没有炸膛废掉自己的手。
这一番话在一群大男人的酒桌上谈论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偏偏龙寒这个有着高度教养的思想先进的女性在场。
“金先生,您这番话有些欠妥吧?女人不是一个物件,她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的未来,为什么就要任由男人掌控?”
面对女人主动抛来的质问,金飞十分感兴趣,笑眯眯道:“我小的时候历史学的不好,不过正好老师讲原始社会结构的时候我没睡觉。”
“在原始社会,因为母亲担负着生育任务,所以一度实行着以女人为中心的母系社会”
“而后来,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男性在劳动力、体能上越来越占优势,地位渐渐转型,重心向男性偏移,而这种关系到今天也没有哪位人文学家推翻,不是么,龙大总裁?”
“强词夺理!女性在劳动,体能不如男性,可现在早就不是单纯依靠劳动力的时代。”
“还有,男人本性中狂野,粗犷的血性,会导致他们拥有强大的征服欲,特别是面对难以野性不驯的异性。”
说到这里,金飞眯了眯犀利的双眼,意味深长的看女孩一眼。
这个眼神让龙寒惶恐不已。
作为女人,她的直觉一向很准,特别是对潜在的危机。
“异性?野性难驯?这么说来,母驴一定很符合金先生的需求。”
中间的夜流星挖着鼻孔,漫不经心道。
他说得不经意,但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就连洪老都快压不住自己的笑意。
金飞的脸色几经变换,怒火已经达到临界,快要喷出。
付虎救个场,“今天是洪老的生日,大家都是为了开心,洪老,还请您接着传教几句。”
“唉,上了岁数,记性就不好,我刚才说到哪了?”
“额,您说扒墙头…”
“哈哈,对了,幸亏那次我把风的时候,那砖头倒了,把他摔了个狗吃屎,否则,我们这一辈子恐怕也只是几个小混子。”
“后来,我们在一次去水潭洗澡,被一伙大势力欺负,我们不甘心,便回去报仇,因为我们两个老伙计人少,但下手狠,准,稳,很快便打出名声,占领一条街,然后扩展到街区,慢慢混大。”
“等到我们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学老风俗斩鸡头,喝血酒,结为兄弟,一起闯荡,成就龙城一段传奇。”
“比起三十年前的道上,现在真是太平好多,那时的日子比起战争年代不遑多让,每天都在血腥危机。”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为金刀报仇
“出门得时常揣着一把砍刀,两伙碰头,三句话不来就要动刀子,嘿嘿,别忘了,那个时候通讯还没普及,几个人都轮不上一个手机,动起手来,没法报警,警察来了尸体都凉了。”
“现在呢,道上只剩下勾心斗角,表面和你称兄道弟,转头捅你一刀的就是他。”
“今天是靠头脑吃饭,拳头打不了天下喽。”
众人品味着洪老的话,体味着各自的感悟。
只有餐桌的那边“吧唧吧唧”吃螃蟹的声音不时传来。
整场心最大的就数他了。
“当初,我和我大哥轻信他人,被暗算,最后我们鱼死网破,带着五个过命的兄弟,去码头杀个血染海潮。”
“就我们七个人,杀了对方一百多人!”
洪老慷慨激昂,好像又回到了年轻那个挥洒热血的日子。
说到尽兴处,他撸起袖子,露出爬满细密皱纹的胳膊,赫然卧着一道尺有余的刀疤。
“你们看,这就是当初留下的,一刀下去深可见骨,可那个人被我反手一刀就削掉了脑袋。”
“经过那一战,我们在龙城的江湖上无人不知,甚至下到平民百姓都知道我们几个杀神人物。”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们在道上彻底站住脚步”老人狂傲道:“不是我夸下海口,如果我们不是淡泊名利,留不住荏苒岁月,现在的龙城道还是我们的!何来的三大帮?”
一番话豪气干云,付虎,龙鸣都被他震住,只得连连陪笑。
这时,刺耳的哈切声响起,就在饭桌边,男人一点不避讳的伸了一个懒腰。
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举动,就算修养再好,洪老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更何况刚才一番话,激起他万丈豪情,回头就冒出这么个家伙,这不是拆他台么?
“小夜,老朽今天的招待,可是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菜肴可是不合口味?”
“好吃,都撑着了。”
洪老拉下脸,“你是小寒孙女的丈夫,既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作为一个晚辈,你为什么屡次失礼?”
“老洪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你上了岁数就应该谦虚点,别总扯这扯那的,心静才能长寿。”
“放肆!轮得着你在这没大没小的?”
还不待洪老说话,金飞抢着开口,欲报刚才的仇。
夜流星不紧不慢的扣了扣耳朵,“你小点声,我听得见,也不怕把你的隔夜饭给呛出来?”
“人家主人都没来得及说话,你在这乱叫什么?干嘛自降身价,充当人类的忠实伙伴?”
金飞羞怒难抑,“你,找死!”
“金社长,息怒”
洪老的话,金飞多少顾及一点,忿忿不平的坐回原位。
龙寒忐忑站起,“洪爷爷,我丈夫他随性惯了,不懂礼数,言语无忌,但并无恶意,还请您海涵。”
洪老微微颔首,转向男人,“小夜,我刚才所说,你有什么看法?”
男人不紧不慢又夹起一只螃蟹,“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干嘛还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您说您的,我吃我的,两不干扰。”
“夜流星”
女孩私下小声喝斥。
“小夜,你是年轻人,按理我不该和小辈计较,但你这心浮气躁,目无尊长的性子我实在看不惯,做人应该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勿说过失之言,勿饮过量之酒。”
“像你你这般,如何做得大事?若不看你是小寒的丈夫,我不会教你这些。”
付虎抬眼斜睨着男人,好不容易碰上男人出丑,他可得好好观摩,恨不能拿个录像机拍下来。
男人正专心致志的挑开蟹壳,品味鲜美香浓的蟹黄,心满意足的咽下这一口,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照您这么说,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打扰我吃饭的兴致,我还得谢谢你?”
老人虽年逾八旬,却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厉声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教育你你还不服是不是?”
“老夫这一辈子的沧桑够你两辈子学的,你见过人头落地么?见过帮规断双手双脚么?挑过人脚筋没有?老夫拿着一把斩骨刀血洗码头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男人吃完螃蟹,心满意足的伸手擦擦嘴巴。
“你说了这么多,那我也来教育教育你。”
“你说我勿说过失之言,那你有没有听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往事是需要自己独自回首感悟的,不是找来一群人,陪你听故事。”
“把自己年轻说的多辉煌,有什么用?几分真几分假,谁也不知道,不管你曾经有多吊,当你年迈时就应该低调点,因为你不再是方面的猛虎,知不知道什么叫潜龙勿用?成天把年轻的辉煌挂在嘴边,用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吹牛皮,你很享受么?”
“人老心不老这没错,但你倚老卖老,仗着老资格,理所应当的享受众人的优越感就不对了,你这样的人能活到八十岁,本身就是个奇迹。”
“哦,还有,这番话我很少别人说,要不看你是我老婆的长辈,我才不教你。”
白须苍苍的老人,炯然神色化作怒气,老年斑轻显的双手微微发抖,“你,你这个混蛋!”
老人还想再说,正在这时,周围慢慢响起一阵脚步声,呈包围之势,传来。
众人均是脸色大变,在刀光剑影中过惯了,焉能不知这声音代表什么?
夜流星挑着玩味看着老人,可他的耳朵没闲着。
周围的黑影里,还挺热闹。
来人慢慢出现在华灯下,酒桌一干人周围,足足来了上百人。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佬,身穿黑色背心,体格健壮,胸前的肌肉鼓的如同小山。
这上百人无一例外的是,每人头上绑着白色孝带,一脸肃穆,在这生日喜宴上,大煞风景。
见到此人,金飞大感诧异,“黑光,你怎么在这,谁让你来的?还敢带人来,以下犯上,当剁双手,你知不知道?”
黑光木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为我哥报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冤有头债有主
付虎冷哼一声,“你哥不是金刀社副社长么?他几时死了?”
金飞叹一口气,缓缓开口:“不,我那光头兄弟早在上个月就死了,只是为免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外传。”
龙鸣倒吸一口气,“什么人这么大胆,杀你们副社长?”
这话勾起这光头的怒火,一口钢牙咬得咯咯直响,“杀我哥的人,就在这酒桌上!”
“黑光!”
金飞厉声呵斥。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哥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不能把事态扩大,影响到龙城全局!”
“稍有不慎,引起纷争,你吃罪得起吗?”
付虎作为旁观者,当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紧不慢的撂下筷子,对大义凛然站起的金飞道:“金社长,稍安勿躁,且听他说完凶手是谁?”
“就是他!”
黑光双瞳血红,指向对方,恨不能活劈那个男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而那个龙寒身边的男人,正挑起砂锅里一筷子烩菜,吹两下,送进嘴里。
心满意足的咽下食物,向盛怒的黑光招招手,人畜无害的一笑,“小钢炮,你是在说我么?”
“我今天必须杀了你!”
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人齐刷刷亮出手枪,指向男人。
身旁的龙寒早已是花容失色,哪里见过这阵仗?
紧张的她不禁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袖,“夜流星,你没有杀他,这是一场误会,对不对?”
夜流星拍拍女孩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误会?哼!”
黑光一把将飘香菜肴,盘盘碟碟推开,几声清脆的破裂声。
汤汤水水混着碎片撒了一地。
他捧过一个漆黑色的古朴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掏出一块木牌,立在桌上。
金刀社副社长之灵位。
不过这还没完,紧接着,金刀大龙之灵位。
金刀二龙之灵位…
最后,副社长和六龙灵位呈在人们眼前。
众人语塞,满堂震惊。
那个副社长死了,他们相信,可要说金刀六小龙死,打死他们都不信。
想当初在档口约战时,另外一个帮派单是死在金刀六龙刀下的人就高达一百三十之多。
他们六人配合的刀法、阵法出神入化,一旦将敌人包围,可以随心随欲在任何方位进行出刀,阻隔,袭击。
在龙城,能把他们悄无声息的干掉,这样的实力绝无仅有。
龙鸣惊疑的看向自己对面的夜流星,一脚能把车踢飞,一巴掌把人的脑袋拍碎,会是他么?
夜流星嗤笑一声,“你拿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木头,刻上几个名字,就说是我杀的,想扣人屎盆子也想个好招行不行?”
“夜流星,那个经理可以作证,人就是你杀的!”
男人怪眼一翻,“他可以作证,做什么证?他看见了?”
黑光残忍的冷笑一声,“夜流星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么?”
夜流星拿筷子夹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金大社长,你的属下这么没有教养,你也不管管?”
金飞如梦初醒一般:“对,黑光,你赶紧给我滚下去,敢到洪老的宴会上闹事,你活得不耐烦了?”
谁料这没有震住黑光,反而激起他更桀骜的反击。
掏出一把枪,准确无误的打在金飞脚下。
掀起四散飞扬的尘土,带着几道火星左右攒射。
黑光抽动脸上粗犷的肌肉,残忍的道:“金飞,我告诉你,今天我敢来,就证明我已经铁心要脱离金刀社,只要能给我这几个死得不明不白的老兄弟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赔上你们所有人的命!”
洪远先铿锵有力的怒斥:“黑光,我闲居这么多年,道上谁不给我几分面子?就连你的大哥在这也讲究礼数,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到寿宴上撒野?”
“老东西,你闭嘴吧,都退隐了就别那么多事,拳头不够硬就别抱怨别人骑到你头上拉屎,活了一辈子道理你比我懂,我只知道我现在有枪有人,说话硬气!”
洪远先气得微微发抖,“你,你居然不讲合字儿规矩,对江湖前辈无力,对得起刚出道时拜的关公么?”
夜流星摇了摇头,唉,这老迂腐,嘴上说着是年轻人的天下,可处事还是自己那老一套。
黑光呲牙一乐,“正因为我要对得起他,所以我才要为我兄弟报仇。”
几人都感到严重危机,个个如临大敌。
能做到一方势力的领首,当然不喜欢自己的性命被拿捏在别人手里。
不过能坐到这个位置,他们当然也都是随机应变,历经百般磨练。
付虎不慌不忙道:“黑光,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是你的仇人,就该找谁,犯不上多我们黑虎帮一个敌人吧?”
满意的笑笑,“好说,付帮主既然置身事外,我自然不会叨扰。”
“喂!臭女人,你在干什么?”
一个握手枪的枪手,眼尖的发现龙寒正悄悄地编辑短信。
黑光上前一把夺过手机,“妈的,臭娘们,还敢报警!”
被夺走手机的龙寒脸色霎时转为惨白,一切希望尽皆落空。
黑光挑起女孩精致的下巴,“妈的,长得还真不错,要不是没办法,我还真不舍得杀你。”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你们谁都活不了,对不住了!”
说着,黑漆漆的枪口对准女孩。
“姐!”
当黑光下一瞬扣动扳机的一刻,并没有响起预期的枪响。
恐惧的龙寒,娇俏的雪颊埋在男人怀抱,娇躯瑟瑟发抖。
“我,我是不是死了?”
“不,宝贝,这只是一个噩梦,相信我,接着睡下去,一觉醒来你会发现一切都会好起来。”
“老婆,你看着我,来,睁开眼,看着我。”
女孩慢慢试探着睁开双眸,看向这个往日里,每天出现、熟悉的男人。
“老婆,你相信我么?”
“嗯。”
“不要怕,一定会没事的。”
夜流星一面消解女孩的恐怖情绪,右手攀上如藕一样挺立的雪颈。
忽然,龙寒后脑猛地一震,眼前的视野迅速发黑,无力感蔓延到全身,慢慢软倒。
男人一手把女孩放倒,躺在椅子上,另一手抓着枪管,站起身来。
事实上,他这抓枪管的动作,把所有人的眼球牢牢吸住。
男人手里无缝钢管制的枪膛,夸张的软化像一滩橡皮泥。
甚至手掌的掌纹都清晰的印在枪膛。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划下道来
夜流星嘴角扬起诡异的微笑,“我本来不想惹事,但你们既然逼到这份上,就别怪我。”
黑光被惊呆半晌,有生之年他从没见过看到有人能捏扁手枪。
今天可开了眼界。
多年的经验,他隐约觉得这是个棘手的角色,不过自己这方有上百人,又有十几个枪口指着他,当然不惧。
就算他有盖世神力,难道还不怕子弹?
凶悍的眉头一扬,发狠道:“小子,你今天就划下道来吧,能活着出去算你本事!”
夜流星转过头去,指向酒桌上一干众人,从龙鸣,付虎,洪老,金飞脸上一一点过。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听好了,我本来今天不想管你们,只是为了我老婆顺便救你们一命,记住,你们欠她一个人情。”
男人的声音还在众人耳畔回荡,原位的身形已略成残影。
夜流星率先闪到两个枪手面前,飞起的扫腿如同裹杂厉风的闪电,随即响起两声如同西瓜炸开的脆响,二人的脑袋由于重击,爆裂开来,灰白的脑瓤混着鲜血向四周淋漓的飙洒。
参差不齐的脖子缺口上,空无一物。
头颅化作星点的血污喷了后面人一脸。
这两个枪手躯体还没来得及倒下,夜流星早已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枪手感受到危险,他们意识到一个很正确的道理:即使自己有枪,这个男人依旧危险。
纷纷手忙脚乱的举枪朝向男人,响起乱七八糟的枪声。
但这不耽误一个又一个枪手被男人收割。
一记扫腿便把一个躯体腰斩两段。
一招直拳便要打爆一个脑袋。
整个场内,爆发着一波接一波浓郁令人作呕的血腥。
枪手们发现一个让他们绝望的事实,男人的速度远远超过自己的反应。
以至于有一种错觉,夜流星是不是能预知自己的射击。
男人闪身到快要打光子弹的枪手面前,两个耳光直接扭断他们的颈骨,空洞的眼睛对视后面的刀手。
后面那两人能保证不尿出来已经是很有勇气。
此刻,夜流星身后二人瞅准时机,向男人背后扣动了扳机。
就在他们扬起庆幸的嘴角时,夜流星突兀的转过身来,手影飞过,两颗子弹如同石沉大海。
倏忽的功夫,男人飘忽着身影,站在战战兢兢的二人面前,咧开莫名狠厉的微笑,“你们相信子弹对我无效么?”
摊开的手掌里,赫然是两个锃亮的弹头。
二人彻底绝望了。
夜流星也没有过多的折磨他们,重重一拍他们前胸,两颗弹头带着男人的力量,在胸腔里搅动锥心刺骨的剧痛,“噗”一声,钻出脊背,将远处的玻璃轰然击碎。
当所有枪手变成一地残破不全的血肉组织时,黑光惊恐扭曲的脸上组合不出正常的表情,粗犷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冲着周围早已痴傻的众人道:“还,还愣着干什么?都上啊!”
枪手都死了,一群手执冷兵器的人会有用么?
无疑是痛快的满足男人杀戮的快感罢了。
夜流星如地狱放出久久囚禁的恶鬼,带着冰冷的杀意穿梭在上百人间,每过一处,拳脚扫过的锋芒便留下一大片分不清原样的血肉。
密集的人群渐渐稀落,极度的恐惧之下,刀手们胡乱的挥舞手里的砍刀。
但是,屁用没有。
崭新的刀刃甚至没能斩落男人一片衣襟。
战圈里没有一声惨叫,每个人都被他一击送入轮回。
一分钟不到,一百多人全都倒在血泊,大滩的鲜血连成一片,在华灯下惊怖骇人。
洪老忍受不了刺鼻的血腥,大吐酸水。
之前,他还在讥讽男人没有见过断手脚,挑脚筋。
转眼间夜流星给他来个更刺激的场面,让他重温当年的血洗。
无疑,今晚这一幕更让他刻骨铭心。
此刻,如果说众人没有不知道什么是死神,那么,今天过后,他们可以说自己见识过了。
几位都是响彻一时的枭雄人物,但他们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扫腿是致命杀招没错,可为什么他的扫腿能任意撕裂人的肢体?
他身体里的细胞是正常的么?
带了的一百多人,只剩下自己,黑光拖动着发软的腿准备逃跑。
转身,一身被鲜血浸染的夜流星,早不知在身后等了他多长时间。
月光下,男人如同洗了血浴,杀意盎然,化血成魔。
黑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纵横,“大爷,我错了,我不该惹您,我哥已经没有了,求您发发善心,给我们家留个后吧,您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来惹您!”
夜流星几近残暴的毁灭力彻底颠覆他的世界,什么逞凶斗狠,什么报仇雪恨,都他妈是狗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夜流星来自幽冥审判一样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杀了一百多人,还差你一个么?”
“社长,您救我,救我啊!…”
黑光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话还没说完,夜流星掐在他喉咙的利爪一抓一扯。
豁的一声,上至下颌下至胸口的血肉被生生撕下,男人手中的颈动脉还在隐约跳动。
黑光呆滞的眼神,渐渐失去神采,张动的嘴唇再也发不出声音。
男人凑到黑光的耳畔,“你不是说我敢做不敢当么?我现在告诉你,那七个人都是我杀的。”
好歹临死前,黑光终于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仇人,可是却搭上了自己的命。
夜流星丢开那块破肉,来到昏睡的龙寒身前,无视众人楞柯柯的眼光,一把将女孩抱起。
“哦,对了”夜流星转向瘫倒在椅子上的洪远先,一挑随性的眉角,“老怪物,看在你小时候给我老婆买棒棒糖的份上,我们扯平了。”
“金刀社七人,就是你杀的!”
金飞冲破心中久久埋藏的阴霾,咬着牙道。
抱着龙寒的男人侧过脸,“等你真正找到证据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月海别墅的客厅沙发上,陡起两声,“不要,不!”
女孩睁开惊恐的双眼,环视周围。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一切,熟悉的…他。
这种恍若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对面睡意正酣的男人揉揉惺忪的睡眼,很不情愿的醒过来,“老婆,你干嘛啊?做噩梦了?”
嘴上嘟嘟囔囔抱怨着,手里递过两张纸巾,拭去女孩额头的冷汗。
龙寒心有余悸道:“夜流星,我们昨晚被一群人拿枪指着,然后…”
男人挠挠后脑勺,一脸懵懂,“没有吧,老婆,我怎么一点不记得,你是不是有梦游症?”
“夜流星,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我记得最后一震,就晕过去了,是不是你打晕的我?”
夜流星心里飞速的转起算盘,这种事可绝对不能认,自己这傲娇的老婆,平时一句话说不对都能惹得她好大不高兴,如果知道自己打了她,那还了得?
索性直接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
女孩心生狐疑,“那我怎么晕了?”
“这个,额,没准就是你平时劳累过度,一时急躁攻心。”
“那我们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夜流星颇为自得的挑了挑斜刘海,“唉,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你老公出马,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就连那穷凶极恶的黑光都被感化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男人编造这几句瞎话,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心跳,动作,眼神,脸色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其实放在夜流星身上,编造这点事儿实在太小儿科,在以前,更难对付的人物他也见识过。
用他以前的口头禅就是:最重要的不是杀人,而是伪装。
龙寒皱皱瑶鼻,对他的话表示不信。
“小鸣怎么样了?”
夜流星枕着双臂,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别管那个崽子了,他活得好好的呢。”
女孩不悦的曲起眉头,“那是我弟弟,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
“行,我小舅子正一手一个抱着美女在温柔乡呢,可比他姐夫快活多了。”
“贫嘴!”
晶洪酒店,早上八点半,正是酒店开门营业的正规时间。
可今天,酒店门前却被拉上长长的警用隔离带。
周围停放着几辆警车,红蓝警灯交替闪烁,好事的人们三一群,俩一伙聚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据我所知,这个地方死人了,刚才警察派来了运尸车,抬出来一百多具呢,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你眼花了吧,真的假的?那都成屠杀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骗你干嘛,难道我连数都不会输数?一个个尸袋里,不是尸体,难道还是吃的?”
顺着晶洪向里面走去,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往日的人来人往不再,酒店服务生,礼仪小姐中规中矩的站在一旁,配合一个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完成笔录。
那清新雅致的天食园,门可罗雀,此时的古色古香不再沁人心脾,反而像极那聊斋里的鬼楼。
六楼的天台上,尽管尸体已被搬走,可满地猩红依旧刺鼻。
一个高大颀长的警服男人,带着法医手套,两道剑眉倒垂紧皱,久久凝思。
第一百八十九章 庆幸做你的朋友
事实上,周围十几个身着白衣的法医警察状态更糟。
从警多年,规模上百的杀人案件,他们第一次见,此行简直就是拓宽他们的见闻。
原来人,还可以这么杀。
地面上散落着几块残破不全的碎肉,黏连着头皮与发丝,看来这原本是一颗脑袋。
忍受不了的警员,躲到一边大吐秽物。
江亚男一身白色法医服,清丽的脸颊眉锁青烟,小翼翼踮起脚踩着满地发黑的血污,强忍恶心,来到警官面前,“谭队,根据血液的凝固程度初步判断,他们大致死于昨晚九点左右,案发现场为第一现场。”
谭耀城正要开口,身后一个古木沧波的声音传来。
谭警官”
循声望去,正是那个鹤发童颜的洪老。
只是,经历过昨夜的噩梦,他的气色明显衰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男人大步走上前去,一口公事口吻道:“洪老,关于此次发生在贵处的特大凶杀案件,希望您能对警方办案提供帮助,早日还龙城一个太平,还晶洪一个清静。”
“好,好,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一边的江亚男会意的拿出记录本。
“昨晚是您的八十大寿宴会,对么?”
“对。”
龙海大厦门前,光鲜夺目的黑色sls**g一个急刹,扎在保安亭旁边。
鸥翼式车门缓缓展起,下来一位轻挎手包,商务套裙,惊才绝艳的妙龄女子。
身后还响起讨好的声音:“老婆再见,晚上再来接你!”
走出几步的龙寒咬了咬唇角,不放心的回过头来,“夜流星”
“在呢,老婆。”
“没什么,开车小心点。”
男人看着女孩走进大厦,自己也该奔赴工作岗位。
引擎声响的一刻,手机铃声也响了。
“喂,小飞,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罗飞略一沉吟,“兄弟,你现在有时间没有?”
“当然,说吧,在哪见面?”
“世纪如梦娱乐城。”
夜流星直接开成免提,放在导航边,省掉说话的力气。
十分钟后,一个从slsamg下来,却半吊子气质十足的男人一步三晃走进娱乐城。
正值白天的娱乐城里顾客稀落,正因如此,进来一个人格外醒目。
几位闲散无事的大堂服务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他们都是交际场酒桌摸爬惯了的人,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有权,大致从举手投足就能看得分毫不差。
所以当这个一没钱二没权的男人走进大厅,没一个人拿正眼看他。
夜流星挠挠后脑勺,走向一个酣谈正欢的服务生,“那个,我想问下”
服务生没理他。
“打扰一下,我…”
对方依旧没理他。
夜流星的声音提一个层次,“注意形象啊,兄弟,我都看到你内裤颜色了!”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服务生身上。
又羞又恼的转过头来,“你这人有病吧?”
男人也不生气,笑嘻嘻道:“我没病,只想找人。”
“你找谁?”
服务生没好气的呛道。
“罗飞。”
简单的两字,让服务生脸色急转,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您是?”
“夜流星”
这三字一出口,周围人的态度逆转180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夜先生,刚才,我不懂事,你可别…”
“放心吧,我明白,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
服务生舒了一口气,“夜先生,老板在三楼vip休闲室等您,这边请。”
男人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硬是将服务生弯下的上半身拍起,“跟我整那么客气的干啥?前面走着!”
敲开休闲室门,“老板,您的朋友来了”
夜流星闲庭漫步走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阳台落地玻璃窗边的男人。
此时,罗飞赤着膀子,坐在扩胸机,一下一下打磨这棱角分明的肌肉,每展臂一次,马甲线都犹如弹簧一般拉伸。
刚毅的面庞,有型的肌肉上遍布汗水,好像涂了一层油膜。
看到夜流星来,罗飞慢慢停下,自嘲一笑,“我是不是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男人心知肚明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不谦虚,“有点,不过这大刀耍的确实不错。”
二人来到阳台另一边小清新咖啡桌,“想喝点什么?”
夜流星眼睛转了转,“不收钱吧?”
罗飞无奈道:“我就那么贪财?”
“嘿嘿,那就给我上一杯最贵的吧,反正你有两个大产业,也不差这点钱。”
沉默半晌,罗飞逐渐严肃起来。
“昨天晚上,真是个不眠夜。”
夜流星玩味,“谁的不眠夜,金飞?”
“不只是他,宴会上的人除了你,谁还会睡得着?”
“原来金刀六小龙全都死在你手里,我还天真的以为上次你从他们手里侥幸脱逃,真是可笑。”
夜流星轻抿小口血腥玛丽红色酒液,沁心清爽的番茄余味在口中慢慢回荡,“他们死有余辜,我本不想惹麻烦,可麻烦总愿意来找我。”
“可不管怎么说,你和金刀社已结下血海深仇。”
夜流星举起的杯子停住,眨眨眼睛,“结什么仇?他也没有证据认定是我干的,昨晚上那个黑光既然叛变,就不算金刀社的人,这么讲我还救了他们。”
“叛变?”罗飞冷笑一声,“你把金飞那个王八蛋想的太简单了,昨晚那一幕完全是做戏。”
“做戏?”
夜流星不解。
“龙城的水太深了,你看到的还太少。”
罗飞接着道:“出战都讲究师出有名,否则易犯众怒,金飞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他不好亲自出面,挑起过大纷争担心无法收场,就假装兄弟叛乱,从而至少能达到他三个目的。”
“哪三个?”
罗飞轻呷一口香茗,“第一,他大概已经对你有所怀疑,利用今晚的事可以把凶手揪出来。”
“第二,龙城另外两方势力龙头人物可都在场,如果干掉他们,会怎么样?”
“会成就他的野心”
夜流星端着杯子,缓缓开口。
“那第三个目的呢?”
罗飞看向男人,“你忘了?金飞可是个色鬼。”
夜流星心中浮现了然,报了仇,铲除异己,抱得美人。
“他算盘倒是不错,不过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逆天的翻手间灭掉百人。”
说到这,罗飞瞳孔反复收缩,发散的眼神聚起锋利的光芒,但就是看不透眼前这个谜一般的男人。
“夜流星,你太可怕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流星毫不优雅的将酒灌下一大口,“我就是我,龙寒的丈夫,罗飞的朋友。”
罗飞如释重负般轻吐一口气,“我很庆幸和你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第一百九十章 黑吃黑
出了世纪如梦娱乐城,夜流星打个转向,开往龙艺。
反正自己已经迟到,不需要那么急。
驶进地下车库时,透过车玻璃,正好路过一个身穿针织裙,手捧文件夹的女孩。
当他看到她时,女孩也注意到了他。
随即俏丽的雪颊转为愠怒。
打开车门的男人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苏大主任,真开心又见到你,我不在的几天里,有没有好好工作?”
这一番官腔十足的话倒像是个视察领导。
“我问你,为什么迟到?”
夜流星毫不顾忌的在美女面前抠抠鼻孔,“反正我也没有课,迟到有什么的?”
“夜流星,你身为一个老师,应该是为人师表,不是做反面教材,一个老师都随便迟到,那以后学生还怎么去管?”
“哎,行了行了,大主任您别在这上纲上线的吓唬我行么?就算放在以前,迟到的也不少吧?不说迟到的,就是旷课的天天都有,请问教导处抓到几个?”
“夜流星,你!强词夺理!”
“我句句都是大实话,哪强词夺理了?”
男人自以为理直气壮,却殊不知,当一个女人说你强词夺理的时候,无论你说什么,都是在强词夺理。
苏眉气得淡色双唇微微颤抖,一双剔透美目怒视圆睁,眼窝也要渐渐泛红。
见情况不好,夜流星急忙放低姿态。
“那个,刚才短暂的时间里,我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反省,在当今追求高效的社会中,老师更应该身先士卒,扛起勤于育人的大旗,所以迟到是十分可耻的,它会助长我们消极怠工的负面情绪,我们应该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承担起为人师表的重任,今天听了苏主任的一番话,我七窍足足通了六窍半,精气神为之一爽,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脑中灵光一闪,彻底找到人生的方向。”
看着男人这副滑稽样子,女孩扑哧一声转怒为笑,秋水清瞳中怒气尽消。
麻烦被自己的急中生智摆平,男人如蒙大赦的松了口气。
讨好似得搭讪道:“主任,你拿的文件是什么?”
“这是龙城市高校文化节的规划案,今年文化界举办地点在龙艺。”
“都有什么项目?”
“当然是艺术项目,美术,歌舞,也包括武术在内的体育。”
苏眉补充道:“到时候你们老师要负责选出优秀的参赛学生。”
男人大手一挥,“没问题,多大个屁事儿,包在我身上!”
见女孩的俏脸发冷,夜流星话锋急转,“我是说保证完成任务。”
龙城的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欧式洋房装修风格,雍容华贵,大气恢弘。
这间房子是长年被这位住户包下的。
一个小型室内花坛旁边,金飞赤着膀子,已经不知道对着一个沙袋泄愤似的打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社长,熊叔来了。”
“让他进来!”
进门的声音刚刚响起,金飞猛转过来,劈头盖脸的臭骂。
“你出的是什么狗屁主意,说什么虚与委蛇,假戏真做,结果呢,老子损失了一百多人,一百多人!到了现在连给他们收尸都不能!”
熊叔的老脸此刻也不好看,本来就阴骘的脸色,此刻更像一个烂茄子。
吭哧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谁能想到,那小子还有这等本事,简直就不是人。”
“你个老不死的,就会给自己找借口!”
暴怒的男人原本英俊的脸颊扭曲的狰狞可怖,抽出一把手枪,一声清脆的上膛,顶着熊叔脑袋,“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眼前的金飞手指慢慢搭在扳机,熊叔长期用脑过度毛发稀落的脑门子滑下两滴冷汗。
他也是个普通人,他也怕死。
别说什么人越老生死看得越淡,事实是,年纪越大越懂得生命的可贵。能活着谁愿意去死?
熊叔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开口:“社长,您现在杀了我毫无用处,不如留着我这条命,让我有个机会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金飞呲着一排整齐的牙齿,“好,那你去吧姓夜的人头给我带回来,去啊!”
旁边的人也帮忙说情。
熊叔命悬一线的一刻,走来一个属下,对金飞耳语几句。
天食园的顶楼天台上,洪远先这个老狐狸有的没的模凌两可说了一通,把自己推脱一干二净,对夜流星杀人更是只字未提。
八面玲珑的他早已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琢磨的通透。
如果供认夜流星,那恐怕会得罪龙氏集团,这样避重就轻对大家都好。
至于金飞那边,江湖恩怨江湖断,谁若报官谁软蛋。
一个黑道分子在官场砸下案子,本来就丢尽颜面,难道他还想增加点曝光度?
谭耀城注视洪老一落一稳走远,恨恨一拳砸在墙上。
“这个老东西,推得是一干二净!”
旁边的江亚男默默收起本子,“接下来怎么办,谭队?要不要指控这个洪远先隐瞒证据,包庇嫌犯?”
谭耀城不甘的道:“要是能这么办就好了,他关系太硬,局长明令告诉我不能得罪。”
江亚男有些不解,“谭队,龙城的黑道事一向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解决,与其他也毫不牵扯,为什么这次要找警察?是不是他们火拼,最后无法收场,才把烂摊子甩给咱们?”
谭耀城沉重的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黑帮分子也是人,也不能让他们白死。”
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男人坚毅的面庞,把话又咽回喉咙。
郊外的一处凉亭,绿草茵茵,和风阵阵。亭子正中央,摆放着见方的茶桌,旁边的茶炉,沸水正盛,气泡翻涌。
一位年龄半百上下的男人,背后站着两位保镖,颇有闲情雅致的欣赏着山水之色。
但他的心情可没这么轻松。
“哟,付大哥昨夜劫后余生就这般有闲情雅致,果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啊。”
听到这一句话,稳坐的付虎皮笑肉不笑,“金社长既然来赴约,也不比我逊色嘛。”
付虎淡淡一句,“坐吧。”
金飞面带沉重的坐下,就率先开口:“唉,昨晚的事,是我管教无方,才酿成了这样的惨祸,惊扰了付大哥,真是对不住,所以今天,我也是来负荆请罪的。”
付虎一声冷笑,“你别和玩这套,你我两方一直互不侵扰,可你昨晚居然想黑吃黑,要不是姓夜的有本事,老子早就凉了,现在还跟我使苦肉计,金飞,你特么真会玩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鹰爪
金飞哀伤难抑,沉痛道:“一百多个兄弟叛变,往日里还朝夕相处,转眼间就倒戈相向,最难受的应该是我吧。”
“你们有惊无险,可我…”金飞拍着胸口,犹如锥心刺骨,“我心痛啊。”
对面的付虎听了这话,沉默下来。
“你说的是真话?”
金飞语调激昂,“句句肺腑之言,更何况咱们两家是合作伙伴,我哪能对你们不利?”
付虎满意一笑,“既是如此,那倒是我误会兄弟了,还望海涵,咱们以后还是朋友。”
“当然,当然。”
二人各怀鬼胎的饮下两杯茶,金飞便借口帮中有事,先行离开。
付虎略生细纹的锋利双眼看着金飞的背影逐渐远去,一招手,身后黑衣保镖立马上前。
“帮主,您有吩咐?”
男人轻描淡写道:“去把爪龙叫过来。”
另一边,沿着平整的郊外土道走出好远的金飞,已经看到前面自己的车子。
应付完这场见面,他心里的担子一轻。
刚才那一通鬼话编的实在浪费脑力,可没办法,付虎那种老狐狸太难对付。
不过金飞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算满意,声情并茂的演说,自己都要被感动了,那句话说得是真好,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熊叔打开车门,依旧顶着阴沉的老脸。
唉,原谅他吧,这副表情他用了几十年,如果要笑起来恐怕更难看。
“社长,怎么样了?”
金飞斜睨熊叔一眼,“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废物?”
熊叔不禁惭愧,“社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金飞很不耐烦,“有话说有屁放,别特么在这吊我胃口。”
“好好,付虎他可是人精中的人精,我担心他没那么容易相信,所以我们还要多加小心。”
男人虎眼一瞪。
“他人精?那老子就是笨蛋?”一把揪住熊叔的衣领提到自己面前,“你在变着法的说我不行,是不是,要不你来干这个社长?”
金飞自从昨晚一事,对熊叔就一直压着怒火,正愁没爆发的地儿。
熊叔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吓得体若筛糠,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哗啦啦…
不远处的碎石滚动声吸引了二人注意。
循声看去,风和日丽的天气下,一个高大中年人健步走来。
他面部有棱有角边线勾勒出刚毅的线条,任凭眼前有再大的风波,面色不动分毫。
目如鹰隼,步履坚实,毫不虚浮。
再看向他的手,自然状态下,五指微屈呈鹰爪式,骨节微凸,指尖锋利。
为什么要额外提一提他的手呢?
因为他出道以来,这一双手不知撕碎了多少强敌。
七岁入寺,经师父指点,从倒立指撑,指禅做起,从十指倒立,变为一指倒立。
还记得自己十岁那年,师父问自己:为何习武?又为何习鹰爪?
回答的声音还充满稚气:为了行侠仗义,弘扬武学。
从那以后,陪伴他十三年的,便是便是一本发黄的古书,和师父终日严苛的训斥。
他问过,如何能练好鹰爪,师父只给他四个字:吃得了苦。
寺庙后院老井边的青砖地上,早已被自己的汗水浸满,酷暑时滚烫的砂盆被鲜血染透,为了徒手拔出钉在枣木板上的钢钉,指肚更是血肉模糊。
而这一切,他都咬牙挺了过来。
那个入寺的小孩子,当他手指轻而易举碾碎鹅卵石,单手薅出埋在地下两米长的半尺钢柱时,师父微微颔首,“孩子,你功成了。”
临别时师父只有一句话:“记住你入寺的初心。”
那时的彼此都没想到,一双沾满血腥的杀人利爪,就在这佛光普照的清静之地铸练完成。
未经涉世的梦想永远是纯真可爱的,一旦经过尘世功利的污染,再难复原。
曾经一心向武的小男孩,却变成后来的龙门第一堂,爪龙,童九山。
转眼间,童九山来到金飞与熊叔面前。
感受到对方逼人气场,二人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来者不善!
同时,另一辆车里金飞的四个保镖一齐冲出,严阵以待。
眯了眯瞳孔,金飞缓缓开口:“你是什么人?”
童九山余光里看到出现的保镖,目光纹丝不动,“无知杂碎,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灭了他!”
四人抽出砍刀,怒吼着齐上。
童九山嘴角不屑的一挑,随即箭步急冲,赤手抓住来者刀身,猛然翻腕。
铮然两声,刀片应声折断。
男人手执刀刃原地一转,四人的一切动作戛然而止。
各自的喉咙上多出森然血线,倒在地上。
这一手折刀刃功夫,金飞不觉有甚,但熊叔脸色像是嚼了一口苦瓜。
他活得长自然见识长,二十多年前还没有金刀六小龙的时候谁不知道爪龙的凶名?
“社长,他,他好像是…”
“是个屁!他是谁今天都得死!”
说话间金飞抽出金刀,蹬地急上。
童九山见状侧闪,堪堪躲过。
活动活动手腕,扬起感兴趣的笑容,“不错,你还有点意思。”
“少在这和我装蛋!”金飞怒吼一声,回刀继续。
金飞的刀法确实快很多,童九山周旋之余不敢出手去接。
趁着二人激战正酣,熊叔眼睛闪过狠毒,掏出一把手枪,瞄准童九山。
刺耳的枪鸣响起,电光火石之际,男人躲闪不及,被金飞划在胸口,霎时留下一道尺余血线。
暴怒的爪龙冲向熊叔,看这杀神一样的人物汹涌而来,惊恐万状的老人又开几枪,直到最后空枪挂机。
慢慢睁开惊吓的双眼,这个杀气纵横的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是怎么躲过去的?
胸口猛地剧痛,熊叔被对方扫腿踢出好远。
童九山嘲笑一声,“原来这个所谓的金刀社,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鼠辈。”
熊叔那种背后使诈的货色,他不想去杀,癞皮狗还没资格死在自己手下。
金飞残忍一笑,“这是个胜者为王的时代,只要能弄死你,什么法子都能用!”
凉亭里,付虎还在悠然闲适的喝着清茶,目光随着远处的绵延山峦高低起伏,好不惬意。
一个面相白胖犹如笑面佛的男人担忧走来,“帮主,爪龙他一个人能行么?”
仰脖品尽最后一点茶汤,付虎哑然失笑,“他不行?文书,他名扬龙城的时候,恐怕你高中还没毕业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黄龙玉佩
“可是,金飞那边可不是吃素的,俗话说,猛虎难架群狼。”
付虎撂下白瓷茶杯,不屑嗤笑,“金飞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愣头青,仗着自己有一手刀功,真就以为天下无敌?今天就让爪龙好好给他上一课。”
抬起手腕来,“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去把金飞救出来。”
文书更是心生疑惑,“帮主,既然您让爪龙去对付金飞,干嘛还要救他?”
男人闻此哈哈大笑,就像听到一个笑话。
“文书啊,你还是太嫩,你以为是救他吗?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生意呢,他死了,咱们从哪赚钱?”
另一边的两辆黑色商务车旁,四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几乎凉透。
不远处刀锋划过的破空声,一下接一下响起。
二人还在鏖战。
金飞使刀,童九山出爪,你来我往,你砍我退,上步反击。
鹰爪之势,变换多端,诡异狠毒。
可擒可拿,卸骨断脉,毫不夸张的说,被他捏中一个地方,就别想逆转。
虽然咬牙支撑,但金飞已难掩下风,勉强应付对方的双爪,时不时的就要被对方踹一脚。
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
他胸口发闷,强烈的呕意四处翻滚。
相反,童九山则是越战越勇,招招凌厉。
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对他没造成半点影响,反倒像兴奋剂,激活他多年不曾施展的身手。
突然,童九山冷招猛出,刁钻古怪的标指由下而上窜出。
金飞脸色急转,侧刀挡住。
铛…
血肉的手指点到刀身,竟发出一个金戈声音。
金飞也被这股巨力打飞数米。
惊骇的重新打量面前这不动如松的中年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童九山不动声色,“我说过了,你不配知道。”
金飞勃然大怒,虎跃跳起,一个力大势沉的落地斩高高朝对方劈下。
静静打量逼近的金飞,童九山没有丝毫表情。
鬼爪冲出,身旁结实的合金车门,登时多了五个森然指洞。
随后一捏一拽,整个车门被生生扯下来,只剩周围的金属边框和线头歪歪扭扭,破落不堪。
用力一甩,车门便狠狠砸在半空中举刀男人的身上。
瘫倒在地的金飞吐了一口老血,挣扎几下,最终没能爬起来。
看着对方慢慢接近的脚步,金飞的内心被大把大把绝望吞没。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里,连个收尸的没有。
童九山运足力量,铁爪已对准金飞的脖子。
手落,脖子里的组织基本上就可以宣布报废。
“住手!爪龙,你好大胆子!”
一声暴喝,童九山的动作生生止住。
回头一看,付虎带着十几位保镖汹汹赶来。
男人没有迟疑,撂下金飞便赶忙离开。
走近的付虎将地上趴着的金飞扶起,大感惊诧,“金老弟,短短一会儿,你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了,连保镖都死了?”
又羞又怒的金飞挣扎爬起,“我,我,他…”
熊叔忍着疼走来,心有余悸道:“付帮主,那人,真的是爪龙?二十年前神秘失踪的爪龙?”
“当然,在龙城道上呆了二十年往上的人,谁没听过他?”
金飞发着狠,“妈的,想不到龙鸣那小子居然敢算计我!真当我是软柿子?”
“老弟,报仇先不急,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付虎这一番话说得好心好意,但金飞不傻,焉能听不出话里的冷嘲热讽?
闷哼一声,“今天的人情,谢谢付大哥,日后必还,我这就先回去了。”
“用不用我派两个保镖护送你?”
“不用!”
“来,你们几个”付虎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道:“金社长被打伤了,你们帮忙把四具尸体抬到车上。”
两辆车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看着金飞吃瘪的离去,付虎心情大好。
“爸,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做了金飞?”
闻声回头,付虎有些吃惊,“建明,你怎么来了?”
付建明不解,“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干嘛放了他?”
“小洛”
付建明的身后传来浑厚一声。
童九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
面对男人亲切的呼唤,付建明一个冷眼撇过,没有搭理。
这个眼神让童九山心中一疼。
与心伤相比,胸口的刀伤简直就没有知觉。
看到这一幕的付虎深晦一笑。
他心知肚明,这父子俩的关系既不能太僵,也不能太好,必须在一个合适的临界位置,才能最大限度的控制童九山。
不紧不慢的悠然开口,“金飞这个莽夫,现在还有点用处,其一,他所掌握的毒源我们还不知道,杀了他我们是自断财路。”
“其二,龙城目前三足鼎立之势对我们还算安稳,如果金刀社垮了,就相当于把我们直接摆在龙门面前,而且金飞的死忠一定会来找我们报仇。”
停顿一下,付虎看向童九山二人话锋一转,“唉,不论如何,你们是亲生父子嘛,血浓于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我先回避,你们父子二人好好待一会吧。”
“童老兄,干的不错,谢谢你。”
路过童九山时,付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笑容,活脱脱的一只笑面虎。
童九山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
一干人走后,童九山爱子之情难抑,走上前去,轻轻道:“小洛,这么多天来,咱们父子俩一直也没有机会说说话。”
付建明很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我…”
童九山被冷语一戳,好多的话只能埋回心里。
刚健的大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半块拇指大透明黄色玉佩,“小洛,还记得它吗?这是你母亲在你一岁时候为你戴上的,二十年前那天,我预感到会有危机,把这玉掰成两半,以做留念。”
听了这话,付建明微微动容,转过头看向男人手中的玉佩。
原本断处该有棱有角的玉佩,此时光滑圆润。
玉性刚脆,岁月的兜转无法使它磨损,必定是勤勤摩挲的缘故,这一位手上沾满鲜血的父亲,二十年来,想必是从来没有停止对儿子的思念。
付建明目光闪转,看向远方,“我的玉佩早就不在了。”
童九山的瞳孔剧颤,“什么?为什么?怎么丢的?”
“在我七岁的时候,你的仇人找到了我,将我抓走要斩草除根,就在那次拉扯中,玉佩不见了。”
听完的童九山沉默半晌,重叹一声。
“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是爸爸对不起你。”
“但是,我要告诉你,付虎他绝不是好东西,相信爸爸,和我回龙门,那才是我们的归宿。”
“好了!不要说了”付建明怒火猛升,“我还有事,不多陪你。”
第一百九十三章 树林险境
童九山呆呆的看着自己儿子冷漠的离去,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打二人相见到今天,小洛没喊过自己一声爸爸,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认自己这个父亲?
第二天傍晚时分,邓广宇神秘的找到童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一字胡须随着嘴角轻扬,“兄弟,今晚来生意了。”
“哦?”童啸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睛猛地一亮,“我能拿多少钱?”
“护送这一趟,就是三千。”
“行,我干了!”
看他答应得这么干脆,邓广宇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兄弟,我能信你么?”
童啸不解的扬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微叹一声,邓广宇竟略带伤感的开口:“你也知道,于子强跟我多年的兄弟,竟然做叛徒,若不是你发现,咱们恐怕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你,只加入几天…”
“兄弟,你别怪我多疑,只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童啸不屑的哼一声,甩下八个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如果选择相信我,给我打电话,如果信不过我,就到此为止,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晚上八点,龙城的夜幕将一片华灯化作光海。
龙城艺术学院的路灯光晕下,一如既往的静谧,祥和。
时不时亲密的情侣牵手走过。
三三两两高大的人流穿着篮球服往来穿梭。
路灯与月光交相辉映的石子路上,一个男人,双手插兜悠然闲适却十分有方向感的走着。
嘴角紧抿着一根香烟,醇香厚重而不刺鼻的烟香飘洒一路。
如果是抽惯的人一定闻得出来,这是孔雀阿诗玛。
唇瓣上下微微开合,没用手便完成抖烟灰的动作,轻启的唇缝间烟雾袅袅溢出。
不知不觉间,香烟已经短了半根。
好烟是拿来品味的,像他这么抽,实在浪费。
忽然,前面多出几声高跟鞋的踢踏声。
借着灯光,男人看清女孩的全貌。
一身白色针织裙衬得身材更加高挑修长,靡颜腻理的容貌前几根调皮的发丝半遮半掩。
这不是教务主任苏眉么?
见到上司,男人赶忙拿出一副谄媚,屁颠屁颠走过去,“主任你好,您真是勤于政务,兢兢业业,朝九晚五,废寝忘食,这么晚了还在视察工作,我辈屁民,自愧不如。”
女孩白他一眼,“夜流星,你能不能说点认真的话,你刚才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毫不掺假!”
苏眉的雪颊一冷,“你再这样,我就去校方申请扣你奖金。”
“嘿嘿,就凭我以前做的事,我就没指望这个月能拿奖金。”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
男人一口气把剩余的香烟吸个精光,烟头随意一扔,“当然是吃饱了饭,出来消化食。”
女孩黛眉微蹙,“我还从来没见过一次吸掉半根烟的。”
夜流星人畜无害的一笑,“今天不就见到了?”
苏眉一声不响的捡起烟头,这让男人有些汗颜。
转过螓首,檀口轻张,“有兴趣一起走走么?”
男人挠挠后脑勺,“这,大晚上的,被人看见不好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除非你心里有鬼。”
这已经是夜流星第二次被女人苦逼的认为是害怕,在女人面前,尤其是美女面前,哪个男人不想留个好印象?
索性豪气一升,“谁说我怕了,走着!”
二人慢慢沿着如茵草地边的小道轻挪步伐,“说实话,夜流星,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老师。”
“说说看,怎么奇怪?”
“你的教师专业素养几乎是零,可偏偏你的专业散打技能却强的惊人,连十几个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术业有专攻嘛,扯那么多咸淡干嘛,把学生教好才是最重要的。”
苏眉有些无语,“那你也不至于连一份教学报告都要汪晓楠替你写吧?”
本以为说出这话,男人会羞愧的无地自容,但苏眉真的低估了男人的抵抗能力。
他面不红气不喘,“这是教师间的互相帮助,比起有的老师想找个帮忙的都找不到,我不是幸运多了?”
女孩轻嗔:“强词夺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密林爆出凄厉的呼喊:“救命啊!”
随即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二人相视一眼,急忙朝树林奔去。
林子深处,光线愈发稀落,借着微弱月光,二人隐约看到一个男人朝着一个惊恐万状女孩扬起匕首。
被捂住嘴的女孩眼睁睁看着死亡慢慢接近,眼眸渗出清泪,间却无能为力。
苏眉惊呼一声:“住手!”
身边的男人早已不知踪影,下一瞬他出现的时候,举刀男子闷哼一声,被踢出数米,撞到树上。
“同学,你怎么样?”
苏眉惊慌的跑来,关切询问。
女孩的脸色吓得一片惨白,“他,他要杀我!”
夜流星眉头紧皱,心中生疑,“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对面的树林里熟悉的一声传来。
是付建明。
“还有你们两个,也得死!”
身后又传来一个阴骘的声音,邓广宇。
苏眉难以置信又难掩惧色,“你们,你们居然敢谋害老师!”
付建明嗤笑,“老师,老师又怎么样?我捅你一刀你不流血么?”
十几人齐刷刷抽出匕首。
人圈中央的男人桀骜开口:“想杀我们,就凭你们这些渣滓?”
“姓夜的,往日你装逼我打不过你,但今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付建明又把目光投向夜流星身边的女孩,“啧啧,久闻教务主任芳名远播,但可惜我无福消受。”
“都上,今晚必须杀了他们!”
说罢,所有人,连同付建明和邓广宇都加入了战斗。
如果夜流星一个人,对付他们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身旁多了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多少让他有些缚手缚脚。
靠着硬开硬打的路子,男人在战圈打出一个缺口,把二女推了出去。
“快走!别再回学校!”
此举此行,泪水登时溢满苏眉双眼。
眼前的男人逐渐朦胧。
他一天天没有正形,他迟到懈怠,他不服管教,他还带着色眯眯的流氓气。
可他此时,却做着很多男人做不出来的一件事。
想再说什么,可瞬间,男人又被人流包围。
她不是不识大局的女人,苏眉知道,这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还有一个学生等着她安全带离。
第一百九四章 你还欠我冰淇淋呢
只剩下夜流星一个人,付建明反倒心中发毛,当初鲨鱼十个经验丰富的刀手都被他放倒,今天这点人…
紧急时刻,他想起那个功夫异军突起的愣小子。
“童啸,童啸!”
这一喊,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仿佛等候这决定性的人物出场。
一个角落里响起踩动树叶沙沙的声音,分外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坚实有力的脚步由远而近。
人流让开一个道路,那个孤零零的身影,沉静的双眼毫无波澜,走到夜流星面前,站定。
男人的嘴角挂起一道嘲讽,“呵呵,真不错,我自己培养出的学生,反过来对付我。”
童啸紧抿的嘴唇轻轻吐露:“师父,对不住,人各有志,荣华富贵谁都想要。”
付建明的眼中闪过狂热,“说得好,童啸,给我灭了他,我把佣金给你提十倍!”
童啸慢慢撸开袖子,裤管,如若无物的单手拎着四十公斤的钢板负重,随意向树下一撇,轰然一声传来。
众皆惊骇,像看个怪物一样打量童啸。
“师父,谢谢你一直用极限的方法训练我,否则我也不会进步这么快,今天,就由你亲自检验一下成果。”
男人的语调陡然冰冷,“好,看看是我清理门户,还是你欺师灭祖。”
说完,蹬地急冲,狠辣的拳头冲向童啸的头部。
童啸不敢硬接,仰头,侧踹。
却不想这一脚被男人一手抄住,童啸猛地腾空,顺势回旋一踢,男人堪堪躲开。
随后起脚,狠辣的扫腿带着风声直取童啸肋下。
招招要命,毫不相让。
童啸反击一招,被男人躲开,踢空的一脚将男人身后碗口粗的树木生生劈断。
所有人都吃惊的张着大嘴,这片林中空地俨然已成为二人的舞台,这种高手间的战斗,周围人已经变成多余。
付建明的脸色扭曲最为严重。自己所学的跆拳道便是以腿法见长,可是和这家伙相比…
他的腿实在恐怖。
童啸的嘴角扬起冷笑,“师父,我这一腿怎么样?”
“不怎么样,树是死的,人是活的,踢断棵树证明不了什么,能踢到我才算你本事。”
这话刚落,童啸卯足劲,犹如鬼魅再次冲上。
劲风带起的落叶,把他的身影标出一道长线。
夜流星实实在在感到童啸的进步,对方的胫骨比起钢筋还要恐怖,自己格挡的双臂被震得发麻,几近失去知觉。
双腿交替飞起,竟然把夜流星压着打,看得付建明暗自喝彩之余,一阵羡慕嫉妒恨。
这么好的腿功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男人一不留神,被童啸一招横劈,扫中侧脸,随即倒飞出去。
稳稳落在地上的童啸,缓缓开口,“师父,这一脚又如何?”
倒地的夜流星努力撑起身子,甩了甩发懵的头,吐出一口混着血的唾液。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扫腿,是黑拳击毙率最高的招法,师父,我今天的扫腿,合格么?”
夜流星刚想开口说话,却被童啸一把拎起,辛辣的挑肘,磕中下巴。
霎时,男人再次飞出,视野里满天变换的星辰,四散迸发。
盛怒难抑的夜流星运足力量拧腰勾拳,童啸接着这拳,反向一转,男人的胳膊被牢牢锁住,反关节的剧痛让夜流星闷哼一声。
“师父,这是擒拿,也是你教给我的。”
脚下猛地一踢,夜流星空翻一圈,重重摔倒在地。
此时,周围的一干人,无不惊骇万状的看着童啸。
连自己师父都能这么对待,狼子野心,何其险恶!
静观事态很久的付建明丢过来一件东西,借着微弱月光,童啸竟信手抓住。
抓到的一刻,他陷入呆愣。
那是一把匕首。
“童啸,动手吧。”
童啸始料不及,“怎,怎么,还要杀了他?”
“当然,他不死,终究会泄密,不仅他会死,那两个女人也得死。”
“你师父,就交给你动手,毕竟,这里也只有你制得过他。”
反握刀把的童啸,瞳孔剧烈的收缩,手心里沁出一层汗水,右手仿佛有千斤之重,再也抬不起来。
付建明狐疑道:“童啸,你下不了手?你都把他打成那个逑样,怎么,还抱有师徒之情?”
他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咬了咬牙,心中一个大胆的决定暗暗萌生。
刀刃慢慢的转动,在凄寒的月光下不时反着凛凛寒光。
匕首尖端的锋芒,已对准不远处的那个人。
正在他双腿准备蹬动的时候,一只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量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将刀刃完全没入夜流星的胸膛。
噗嗤一声。
童啸的心里猛地一颤,好像这一刀攮进自己心里。
那只握着童啸的手,慢慢失去力气,软软的摊在地上。
“干得漂亮!童啸,这才是当机立断!你放心,这次你居首功,给你三万!”
看到夜流星已死,付建明如同打了鸡血,双眼激动发红。
这个抢走他的女人的人,这个让他屡屡受挫的人,他梦寐以求想干掉的人却干不掉的人,终于死了!
以后,林可就是自己的!
付建明兴奋难抑指着身边一个人,“你去看看,那个王八蛋如果没死,再给他补一刀!”
那人轻手轻脚的凑过去,试了试男人的颈动脉,随即欣喜若狂,“明哥,这王八蛋死啦!”
周围人响起一片庆幸的欢呼,像极对月咆哮的狼群。
没人看见,背着月光的童啸,两行泪水顺腮无声的划过。
“我给人打个电话,马上就把这狗日的尸体拉到荒郊野地埋了,妈的,最好先鞭尸,然后再烧了他。”
邓广宇上前拉着童啸,“兄弟啊,今晚你可是立了大功,走,哥哥请你逍遥去。”
蹲在男人身边的童啸纹丝不动。
“兄弟,你怎么啦?”
“你们去吧,毕竟是我师父,我和他再呆一会儿。”
邓广宇摇了摇头,“唉,真搞不懂你,杀都杀了,还有什么多愁善感的?”
一脸呆滞的童啸,耳畔夜流星往日里的音容笑貌,逐渐回放。
从最初自己青涩的一声,“我要拜你为师。”
一直到party时救自己出来,操场上陪着自己酷暑中训练,还有在游轮上…
师父,你不能死的!你还欠我一顿冰淇凌呢!
你还没喝我给你带的自来水!
你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要把刀往自己身上扎,咱俩一起,还闯不出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