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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侠记全文阅读

作者:独孤九拜     江湖奇侠记txt下载     江湖奇侠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该出手时便出手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久久萦绕在众人耳畔,人群中,方胜轻“咦”一声,侧耳细听,想要寻那声音来源,却正巧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喂,小子,不知你与那魔教什么关系,竟让你们前来游说,难道那群魔崽子们害怕了不成?”

    一阵哄堂大笑,竟是瞧热闹一般闹腾起来,而其中一部分人更是起了疑心,防备了起来。

    林茵茵似乎并不在意,仍在琢磨方才那人,心想:“听这人嗓音,内功已渐入臻境,再加上混在人群之中,很难将他一下子揪出,可恨的是他言语犀利,句句戳中要害,倘若任由他如此捣乱,当真是对局势不利。”

    刘一刀见盟主闷声不吭,心中着急,又听那刀疤大汉出言哂笑,颇为自负,真真是不识好人心,一气之下,哪里还忍得住,当即顶了回去,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爷爷是不想让你们这群蠢货过去送死,还敢在这大放厥词,啊呸!”刘一刀骂完之后,心里极为舒坦,竟不顾场合的哈哈大笑起来,后面的姑苏豪杰们见他如此,也跟着大笑起哄。刘一刀虽武功不高,但嘴皮子儿着实厉害,方才又受了些气,这会正好发作。难得的是林茵茵却没有阻止他

    刚才那位大汉听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左边脸颊的刀疤儿随着肌肉的抽搐儿颤动着,显然被刘一刀言语激怒,他突然拔出虎头大刀,指向对方,怒火中烧道:“你,你......说是谁的爷爷?”刀疤大汉因气急败坏而导致说话结结巴巴。

    刘一刀一听,更加来劲儿,也学着他那模样儿,回道:“谁,谁.......搭腔,我便是谁的爷爷!”

    又是一阵哄笑,这刘一刀学的有模有样而,滑稽之至,连林茵茵都忍不住好笑。

    “小心!”

    一声惊叫,众人还未回神儿,刀疤大汉的虎头大刀一晃,便朝刘一刀当头砍下。这一刀来的突然,迅猛而有力,但对方盛怒之下发难,准头上难免有些偏颇,刘一刀眼疾手快,待虎头大刀临头之际,侧身一跃,避了过去。刀疤大汉见一击未中,立即变换刀式,刀身一连三晃,横切而去。这招“黄河三跳”讲究气势连贯,如黄河击打两岸般迅猛,是刀法中的精品,虽这刀疤大汉尚未炉火纯青,但刀法一旦使将,仍旧是虎虎生风,气势凌厉。

    刘一刀也善使刀,却是小刀,他原名刘得翁,因经常使刀,又喜欢将兵刃藏匿不出,待最为关键的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因此在姑苏,都称他为刘一刀,时间久了,他索性将名字改成了刘一刀。眼见大刀横切,一连三式,如黄河激流拍击而来,刀光嚯嚯,奔腾呼啸,刘一刀不敢大意,使出全身气劲腾挪闪跃,好不容易才将对方刀法化解。

    刘一刀气喘吁吁,心中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这正道武林果然不同于姑苏这边,瞧这人五大三粗的,使起刀法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差点将刀爷的小命夺了去。”其实这也难怪,近些年来,姑苏向来以商业为重,武风却渐渐淡化,只剩下些闲散的武林门派,自然不能与那些自称正道武林的名门大派相比,这“黄河三跳”原是洛阳金刀盟盟主晚年所创,讲究气势,劲力的配合,一旦施展,如黄河拍岸,让对方避无可避,方才那大汉使这一招,气势是够了,可劲力还差的很远,更是不能收放自如,徒俱其形,否则,刘一刀早已身首异处,被大刀砍成稀巴烂了

    刀疤大汉见刘一刀不停躲闪,模样狼狈,嘿嘿一笑,又是一刀砍下,势要将对方砍杀。待得大汉欺身临近,忽见一道银光一闪,快速而迅捷,刘一刀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三寸长的匕首,磷光闪闪,晶莹透亮,匕首刀锋处还有一丝殷红闪现,就在众人惊愕诧异之时,“轰隆”一声,刀疤大汉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只见他那双大手死死的捂住脖子儿,眼珠翻白,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身子蜷缩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刘一刀见刀疤大汉气绝,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哪只脚下一时不稳,一屁股滑坐在了地上,瘫软了下来。

    正道方面见此情景,唏嘘不已,都纷纷指责刘一刀使诈,实非光明正大,习武之人,打打杀杀那是家常便饭,死亡更是常有的事,因此并未有人为刀疤大汉的身死感到惋惜,反而都在指责刘一刀赢得不光彩。

    良久之后,嵩山派掌门凌天跃忽而走出,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厉声喝问道:“你便是姑苏刘一刀!”趾高气扬,甚至连眼都不愿抬一下。

    刘一刀见了,心想:“你姥姥的紫菜团儿,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正道武林中难道都是这样的货色?眼睛都长在天上?”越想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死磕到底,于是便想故伎重演,昂首朗声道:“你爷......”话到一半,忽觉一道阴风袭来,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右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人也凌空倒飞了出去。

    凌天跃方才见他开口便知他无甚好话说出,于是还未等他说完,便一巴掌挥出,将他扇了出去,这一掌只用了三分力道,饶是这样,也不是刘一刀能匹敌的。

    刘一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只觉口中腥甜,右边脸上一阵钻心般疼痛,“啐”了一口吐出几颗血牙,血气翻涌,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刀爷和你拼了!”说着,手中匕首在现,如一道流星般冲向凌天跃,所施展的正是令他引以为傲的死亡一刀

    “回来!”段羽一声呵斥,却仍没将刘一刀唤住。

    凌天跃一声冷哼,忽然出手,比他更快,只一侧身,一抬手便将他的右手腕扼住,随后用力一扯,骨骼碎裂声骤起,刘一刀“哎哟”一声,右手陡然失去知觉,活见鬼一般张大双眼,瞪着凌天跃。

    “说,你们是不是魔教中人?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凌天跃语气冷漠,阴鸷至极。

    刘一刀骨头很硬,右手虽断,哪里肯就此屈服,强忍着剧痛继续骂道:“你姥姥的紫菜团儿,要杀便杀,刀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为何要将我诬陷成魔教中人?”

    “啊......”话才说完,又一股钻心般的疼痛感自腿上儿传来,凌天跃一脚踹下,力道是何其大,刘一刀脚下的一大块山石连同着他的膝盖一块儿变得粉碎。刘一刀脸上因疼痛而变得扭曲,脸色煞白,身子微屈,呈半跪状,口中不停的喘着大气。

    “再问你一遍!”声音阴冷至极,不带有任何感情。

    “我......说......,你.......姥姥......个......紫......菜.......团儿”刘一刀气若游丝,却仍不屈服。

    凌天跃料定他不会开口,这不过正好给了他一个动手的借口,他冷哼一声,杀机陡现,一掌扬起,朝着刘一刀的天灵盖拍去。

    “糟了!”段羽气运丹田,凝于右手小指,准备救人,可有人更快,凌天跃一掌拍下,将要得手时忽觉心中一寒,一道剑光闪过,忙收掌闪避。待站定身形一看,见是那自称盟主的少年持剑攻来,冷冷一笑,舍下刘一刀,一掌拍向林茵茵,这一掌暗含五成内劲,有意试探对方虚实,先前在书信中宋严曾多次提到此人,称其武功诡异,剑法奇高,凌天跃便想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掌风扫过,砂砾横飞,草木惊折,其势犹如猛虎下山。林茵茵方才见其出手便知此人武功不弱,意在试探,于是准备反其道而行,倾力将他制住,于是,剑尖横挑,不闪不避,竟直直的朝他心脏处刺了过去,正是独孤九剑中的“破掌式”,这一招看似两败俱伤的打法,实则十分讲究,人的手掌加上手臂不过盈尺长短,怎么长得过长剑?因此,如若凌天跃不撤招闪避,执意攻来,那一击之下,长剑必定先刺穿敌人的心脏,林茵茵有可能被掌风扫中而受伤,但是凌天跃则是必死无疑。

    “好剑法!”段羽喝彩,称赞不止!

    凌天跃一掌击出,见对方不闪不避已是吃惊,又见他还直直的刺出一剑,直攻自己要害,心中不由打了个冷颤,要知道,这一招本就掂量对方深浅,实在没有必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况且凭自己这一掌的劲道,恐怕也要不了对方的性命。急思之下,凌天跃果然收掌,身子随掌势回旋,竟是朝一旁的刘一刀掠去。

    林茵茵早已料到,方才见这人出手心狠手辣,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便知他不是什么善类,哪里肯放过出言侮辱他的刘一刀,因此待他收掌之时,比他更快,长剑横移,轻盈灵动,一下子便刺出数剑,招招急攻对方要穴,精准无比。凌天跃身子刚落地,准备顺便解决了刘一刀,哪知对方长剑比他更快,一招得手,招招攻向他的诸身要穴,不由大骇,急忙匆匆闪躲,连连后退,足足倒退了数十步方才勉强稳住,旋即惊恐不安的看着已经护在刘一刀前面的少年,心中不住地打鼓。

    “好剑法!”一道人由衷盛赞,道骨仙风,白发盈盈,手中握了一把青云长剑。正是武当派冲灵道长

    方胜微微动容,请“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轻轻的对着旁边的冲灵道:“道兄,你看他的剑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比剑

    “剑法?”冲灵捋须凝思,方才见那少年使剑,干净利落,凌厉迅猛,外行看来,不过投机取巧,两败俱伤的玩命儿打法,可在同样善于使剑的冲灵眼中却是出奇制胜的精妙剑法,故而忍不住称赞,这会儿忽听方胜这么一提醒,却也觉此剑法好不眼熟。

    冲灵心想:“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剑法出奇制胜,以攻为守,料敌先机.........”忽地,冲灵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吃惊的朝方胜望去,却见方胜正笑脸盈盈的朝他不住点头。显然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凌天跃震怒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方才一番交手,虽说自己未尽全力,但对方招招都快自己一步,迫的自己连连倒退,颜面尽失。气急之下,还想出手,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为嵩山派掌门,而对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刚才数招之内没能将他拿下,反倒被他迫的狼狈不堪已是折了颜面,倘若再强行出手,岂不又失了气度?”

    无奈之下,凌天跃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强颜欢笑道:“不错,不错,真是少年英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精妙的剑法实属让人佩服!”皮笑肉不笑,眼神中还闪烁着狡黠,让人汗毛倒竖!

    果然,此举赢得了正道一方多数人的喝彩

    “凌掌门果然气度非凡”

    “嵩山派不愧为武林名门”

    .......

    林茵茵与凌天跃并不熟稔,更不知这人工于心计,刚才连使三剑,让他当众难堪,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再次袭来,可谁知他竟礼貌有加,很是大度。心想:“这人倒是气度不凡,不愧是名门大派!”见他无意为难,林茵茵单手持剑,另一只手将倒在地上的刘一刀扶起,交由段羽照料。

    凌天跃虽没有再出手为难,但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只见他眼珠一转,满脸堆笑道:“林少侠,我看你武功高强,剑法奇绝,是可造之材,可为何偏偏要替魔教办事?魔教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正道同辈人人得而诛之,我还是劝你早日回头的好,否则今日很难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激起千层巨浪,正道这边各个怒目圆睁,瞪着林茵茵,凌天跃见了嘴角微扬,露出邪魅的一笑,他就是想要如此,任你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众人的愤怒。

    局面陡然间变得紧张,林茵茵蹙眉,似乎没有料到凌天跃如此工于心计,表面上装着大义凛然,气度不凡,暗地里却想煽动众人来对付自己,当真是枉为正道。

    林茵茵急中生智,继而转身走近方胜,抱拳道:“方胜大师,晚辈林影,非魔教中人,今日携姑苏众豪杰在此确为调解双方矛盾而来,实非有意阻拦,如有冒犯,还请大师见谅!”

    林茵茵见众人怒目相视,心料无论自己怎么辩解都无甚作用,而少林方胜大师是出家之人,慈悲为怀,又是这次正道方面一众推选的领头人,索性与他说明来意,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方胜双手合十,念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却是不解的望着林茵茵,似乎在等待他说出其中的缘由。

    林茵茵会意,刚要开口,却见那道人持剑而来,挡在中间。

    冲灵道:“刚才见少侠剑法精妙,好生佩服,正好老道也会使剑,只是这些年来却很少与人交手,今得见少侠剑法,一时技痒,想与少侠切磋切磋,也好领教一下少侠的高招!”

    林茵茵闻言一惊,看这老道满头白发,道骨仙风,内息沉稳而有力,却是高人模样,死来想去,除了武当派掌门冲灵道长,天下再无人有这般风采。

    “前辈,在下不敢,方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实非本意,还请前辈见谅!”林茵茵如实相告,语气谦逊。

    冲灵冷哼一声,怪笑道:“少侠是觉得不屑于与老道动手吗?”方胜和冲灵二人已从方才的剑招中看出林茵茵所使的是独孤九剑,当年令狐冲凭着独孤九剑名震江湖,而二人也得缘相见,只是年纪尚轻,武功修为也不够,领悟不到其剑法的真正奥妙,只知道此剑法精妙绝伦,称其为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如今冲灵剑法大成,武当正反两仪剑法早就炉火纯青,又得到部分太极剑法的真传,剑法在江湖上也罕有敌手,当看到对方所使的是传言中的独孤九剑时,冲灵便有了讨教之意,故在这时才会咄咄相逼。

    林茵茵见这老道气势凌人,暗叹:“冲灵道长既出此言,今日倘若不和他比剑是不可能的了”,转念又想:“今日正道武林人多势众,光凭我等片面之词,哪怕请出于禁和仪琳二人恐怕也不见得能够说服众人退走,还得现一现我等实力,方才有谈判的机会,也罢,我且与他斗上一斗,倘若输了,冲灵是武当派掌门,成名已久,也没什么丢脸,倘若侥幸赢了,倒多了些调解的底气!”念及此处,林茵茵豁然开朗,不再推托,朗声道:“既然如此,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说罢,各方人马都自觉往后退出十丈,只留下林茵茵和冲灵二人。

    冲灵气定神闲,捋了捋银白色长须,将青云宝剑用力一掷,斜插在地上,随后甩了甩衣袖,道:“少侠请!”

    林茵茵不敢大意,“嗖”的一声,长剑出窍,斜点到底,细细感受着对方的剑意。

    二人相视而立,久久都不率先出招,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出手。空气似乎凝结,周围静的出奇,一丝儿风都没有,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林茵茵凤目凝望,白皙的额头不断的渗出汗珠,心中暗道:“高手,果然是高手,师傅曾说,世界上只要有招便有破绽,可这冲灵老道人剑合一,剑气内敛不发,哪有什么招式可言?”

    正焦急间,忽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林茵茵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冲灵大袖一挥,一道劲力拂过,青云宝剑“嚯”的一声飞入他的掌中,发出“嘤嘤”之声。只见他左圈右画,刹那间四周罡风舞动,剑气暴舞,形成了一个由剑气堆砌而成的气墙,将他包裹在内。

    林茵茵“咦”了一声,心中不由大惊,他看得真切,对方剑法阴阳相调,正反相交,与陆三葵四所授的阴阳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冲灵所使的剑法更为精妙,丝毫没有破绽。

    冲灵由慢到快,由缓到急,招式越使越快,如急瀑般一泻千里,气墙随着招式的变快越来越密,所到之处,山石树木化为齑粉。

    林茵茵急急倒退,手中长剑攥的更紧,心想:“糟了,怎么寻不到他一丝儿破绽,如此下去,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被他的剑气笼罩,必败无疑。”电光火石之间,林茵茵已退至五丈开外,后面已退无可退。

    段羽在一旁观战,暗中为林茵茵捏了把冷汗,一颗心也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那老道所使剑法攻防合一,毫无破绽可言,而林茵茵一退再退,显然也是因为如此。心急之下,一道真气流转周身,凝于指间,准备关键时刻出手,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林茵茵更为重要,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林茵茵心念飞转,脑海中皆是独孤九剑的奥义的推演,忽地,林茵茵心有所感,瞥见冲灵老道周身剑气环绕,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嵌入,忽想起先前令狐冲与他谈论天下剑道,曾提及当年上少林救师娘时与武当冲虚道长那一次比剑,犹记得师傅对武当正反两仪剑法评价很高,只一一将那剑法演化,却不说出奇破绽何在,只教林茵茵自己领悟。林茵茵初习独孤九剑,略窥门径,岂能看破此间的破绽,只将他周身所有猜了个遍,唯独头顶遗落未猜,当时令狐冲气的不行,竟三日不理她,后来经过任盈盈的从中调解,方才缓和,可令狐冲最后颇为得意的说道:“就算你再把周身上下猜个一遍,也猜不到那剑法的破绽”林茵茵不解,令狐冲又不说,最后只好作罢不提,可现在细细想来,当年令狐冲所推演的情况不正是如此么?周身上下皆无破绽,那破绽到底在哪呢?

    剑气缭绕,真气暴舞,周身密不透风,惟有头顶处有些许薄弱。“头顶?”林茵茵猛然惊起,眼中精光暴射,“是了,当年猜遍了全身要处,唯独落下了头顶!”林茵茵心中狂喜,长剑一抖,不再后退,凌空一跃,一道剑气飞起,伴随着“滋滋”声响,将冲灵周围的剑气破开了一个小口。得手之后,林茵茵调转全身真气,聚在剑尖,娇斥一声,如鹰击长空般俯首而下,一剑化气,九道虚影闪现挪跃,随后归一,直击冲灵头顶百会穴。

    冲灵见状一惊,忙将长剑掠起,想要挡住这一剑,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林茵茵长剑已到,要不是她及时收住剑势,冲灵就此一命呜呼了!

    “我输了!”冲灵弃剑,神情落寞!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舌战群雄

    众人一阵唏嘘,不明所以,旁人看来,冲灵老道剑法凌厉,劲气猛烈,分明稳稳占据上风,可转瞬之间,为何要弃剑认输呢?反观林茵茵,被冲灵迫的连连倒退,几乎被逼入绝境,不知怎地就反败为胜了呢?不仅正道群雄想不明白,就连林茵茵所率领的姑苏豪杰也不甚理解,只在一旁暗暗称奇。

    高手过招,一息之间,林茵茵在关键时刻洞悉了冲灵正反两仪剑法的破绽所在,使出独孤中的九剑归一,破开了对方防御,胜负已然明朗。冲灵身为武林名宿,剑法高超,见识卓绝,又岂能不知?虽说如若自己变幻身形,避开这一剑,也不是不行,可这样一来,对方的独孤九剑便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一招一式节节贯穿,让人难以招架,冲灵自认没有把握能接下对方的剑招,因此在林茵茵破开他防御的时候,他便知道必败无疑。

    殊不知,这回儿林茵茵取胜实属侥幸,冲灵剑法高绝,几乎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想起当年恩师令狐冲与冲虚道长那一战,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猜到对方命门所在。

    林茵茵长吁了口气,整了整衣襟,谦卑道:“武当剑法果然了得,多谢冲灵道长手下留情!”

    冲灵无奈一笑,叹道:“败了便是败了,没有什么留不留情。”打量了一下林茵茵,又点头赞道:“不错,不错,年纪轻轻有此等剑术造诣而不骄狂,实属难得,望少侠今后凭此神妙剑法惩奸除恶,多多造福武林,莫要辜负了令狐冲前辈的一世英明!”

    当说到令狐冲三个字时,冲灵故意加重了语调,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令狐冲何许人也,正道方面年纪稍长的人都曾听过,独孤九剑的传人,剑术通神,败奸佞,除邪魔,无论正魔,都对他心悦诚服,是一位绝世高人,更有甚者,他与五岳剑派和魔教都有着很深的渊源。

    “难道这位少年所使的是独孤九剑?”

    “怪不得他能打败武当冲灵道长!”

    “难道他是令狐冲的传人?”

    ......

    议论声此起彼伏

    林茵茵也是为之一怔,原来冲灵早已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历,不由心生惭愧,低声道:“前辈恕罪,晚辈谨遵教诲!”

    这时,方胜走到林茵茵的跟前,双手合十,神色和善问道:“阿弥陀佛,林施主,令狐老先生近来如何?身体可还健朗?”

    林茵茵急忙回礼,道:“多谢大师关心,说来惭愧,晚辈已有大半年时间未曾见过恩师,不过师傅他老人家身体一向硬朗,就是改不了这贪杯的毛病!”

    “善哉善哉,这实乃当今武林之福啊”方胜由衷感叹,缓了缓又道:“方才我与冲灵道兄见少侠使剑轻盈灵动,精妙至极便已猜到少侠所使乃是独孤九剑,当年有缘得见令狐老先生的风采,毕生难忘,今有幸得见令狐老先生的传人,也是荣幸之至。”

    林茵茵心想:“原来方胜大师和冲灵道长一早便猜到了我的来历,方才与我比剑,不过是想领教一下独孤九剑,这样看来,师傅在江湖中的分量的确不轻!”林茵茵不禁暗喜,这意味着对于正魔之间的调解又多了几分把握。

    “大师言重了,晚辈实在是承受不起!”林茵茵态度很是谦卑。

    华山派丁胜通与北岳衡山莫之谷听闻这少年是令狐冲的传人也颇感震惊,纷纷向前与之交谈,唯独凌天跃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似在凝思。

    方胜道:“林少侠既得令狐冲老先生的真传,人品性情自然绝佳,老衲有一事不明,少侠今日率众位英雄前来不知究竟所谓何事?”

    林茵茵见时机成熟,回道:“方胜大师,冲灵道长,正道的各位英雄,实不相瞒,在下今日率姑苏众豪杰前来,无意与各位为敌,确实是为了劝和而来!”

    方胜微愕,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奇道:“少侠此话怎讲?”

    “对,林少侠是令狐大侠的传人,我们自然信得过,可我武林正道与魔教势不两立,生死大敌,若没有一个令我等信服的理由,我们绝不退去!”

    “不错......”

    “说的对,不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局面又变得嘈杂起来。

    林茵茵气沉丹田,朗声道:“各位武林朋友,据在下所知,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如今更是希望正魔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声音传开,如波浪般荡开,久久回转,让众人为之振奋。

    果然,此言一出,正道方面骤然静了下来,各人面面相觑,眼中泛起了惊讶之色。对于他们而言,玄阴宗并不陌生,相反这几年来,玄阴宗在江湖中名声大振,他们组织严密,行事诡异,再加上手段毒辣,颇有魔教的风格,甚至在场豪杰,有很多人都见识过对方的残忍,令他们闻风丧胆。只是,玄阴宗大多活动在西北一带,所浸染杀戮的不过是江湖上一些籍籍无名的门派,最让人震惊的也不过是当年龙威镖局东方白一事,可这与眼下的正魔之战有何关系呢?魔教嗜血残忍,心狠手辣,更无道义可言,当年趁着逍遥山庄事件,暗施毒手,偷袭各大门派,致使正道方面血流成河,一蹶不振,这番算计和狠辣,纵是十个玄阴宗也比之不过。

    见众人疑惑,林茵茵又道:“不瞒各位,据在下所查,在江湖中散播谣言,致使逍遥山庄上少林对峙,偷袭各大门派使大家记恨魔教这其间的种种都是玄阴宗所为!”当即将所知道的一切,包括姑苏所经历的种种细细叙述了一遍,直听的众人心惊胆战,面面相觑!

    丁胜通皱眉,疑惑道:“依少侠所言,当年逍遥山庄上少林寺捣乱,以及之后各大门派遇袭,都是玄阴宗人假冒魔教中人所为咯?”

    林茵茵点头回应,神色肯定,不容置否。

    当年逍遥山庄一事,包括后来发生的魔教偷袭事件,丁胜通也参与其中,他当时就很好奇,逍遥山庄纵然近几年来声名鹊起,但与少林为首的各大门派相比还是无法抗衡的,可东方术能不顾后果的交手,之后魔教又来了,更是趁着各大门派掌门以及精锐弟子不在门派,实施偷袭,这未免也太过巧合,如今看来,却是可疑。

    方胜思忖良久,忽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林少侠所说不无道理,倘若真如少侠所说这般,那这次正魔交锋的确是场可怕的阴谋。”

    方胜本就不赞同这场正魔之争,料想一旦开战,无论谁胜谁败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况且他对当年之事也存有疑问,逍遥山庄之中除已故的东方白之外竟然还存在着数位高手,只是身份尚不明确,逍遥山庄败走后,魔教立刻登门造访,这未免也太过巧合,更令他惊讶的是魔教造访之时,竟迟迟不见向天行的身影,而为首那几人的武功奇高,丝毫不在向天行之下,这些都让方胜不得不起疑。无奈正道这边群雄激愤,一致认为这些都是魔教所为,誓要与魔教争个你死我活,众怒难平,为了将伤亡降到最低,方胜这才答应众人推举,做这个领头之人,希望能在关键时刻能化解这场浩劫,而今,林茵茵的一番复述,方胜更加坚定了先前的质疑,又听到林茵茵有意劝和,自然要助他一臂之力。

    群雄再次陷入热议,众人脸上表情不一,精彩纷呈,连嵩山派掌门凌天跃也表现得面色极为沉重。如若这一切属实,倒当真是条一箭双雕的阴毒之计。

    一直以来,凌天跃野心极大,做梦都希望能让嵩山派的威名响彻武林,故借着这次正魔之战,他暗中密令嵩山弟子到得黑木崖后只管让其他门派去冲,自己则按兵不动,待双方两败俱伤以后,再出来收拾残局,这样不仅可将魔教连根拔起,就连正道方面,恐怕从此也就嵩山派一家独大,只是现下看来,这一门心思的布局,最终很有可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他心中慌乱至极!

    “哼,一派胡言,你可有证据?难不成因为你是令狐冲的传人便要我们放弃报仇的机会,让魔教继续为祸武林?”众人正思考之际,那道声音又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众人耳畔萦绕。

    林茵茵闻言立刻施展听声辨位,想要将说话之人揪出,可惜,人数众多,对方又有意避开,话语极短,根本无法锁定那人。

    林茵茵皱眉,凌厉的眼神扫过众人,却发现方胜也眉目深锁,眼神在四下探视,想要寻出那说话之人。

    “这位朋友,还请出来一叙!”林茵茵心生一计,索性不再四下寻找,运起真气,将声音放出,主动与那人对话。

    余音回荡,久久不绝,一下子盖过了嘈杂的喧闹之声,众人听到后,立刻停止交谈,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阴谋

    四野空旷,寂寥无声,林茵茵伫立场中,双眼如电般急射,目光炯炯,誓要将那人寻出。

    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应答,林茵茵心中起疑:“这人躲在暗地里不肯露面,到底是何居心?听他所言,句句犀利,似有针锋相对之意,长此下去,非让他坏了大事不可。”

    念及此处,林茵茵再次开口,道:“今日天下正道武林同道齐聚在此,如有什么疑问不妨站出来说个明白,鬼鬼祟祟的可不是什么英雄所为!”言语中带有三分嘲讽,想要将其逼出。

    ......

    众人面面相觑,仍是毫无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天跃忽然站出,阴测测的问道:“林少侠,在下嵩山派掌门凌天跃,听了少侠所言也是极感震惊,只是方才那人所言也不无道理,少侠一直扬言此乃玄阴宗的阴谋,不知少侠可有证据呢?”

    “这......”林茵茵待要开口,只听姑苏群豪中,有一人突然高声叫道:“证据,嘿嘿,凌老友,老道便是证据”话音一落,群豪一阵骚动,一位老道从后面走出,面容憔悴,略显沧桑,身上穿着一件赭黄色的道袍,道袍上面破破烂烂,有很多补丁。老道身畔还有一位老尼相伴而行,同时走出。

    凌天跃先是一惊,看清来人后继而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老道正是失踪三年,不知生死的泰山派掌门于禁,那老尼呢,自然是恒山派掌门仪琳了。

    方胜瞧了,也是一怔,不同的是,他的神色之中充满了温和的喜悦。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兄,师太,一别数年,想不到还有再见之时,实属幸事!”方胜喜道。

    方胜说完,一旁的丁胜通等各门派掌门却有些不淡定了,如活见鬼这般涌了过去,围着于禁打量个不停。

    “于兄,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失踪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

    “于掌门,听说当年你受到魔教的偷袭,伤重垂危,可有此事?”

    ......

    几人七嘴八舌,品头论足,说得津津有道。

    “放屁!都是放屁!”于禁似乎有些愠怒,撇开丁胜通等人的包围,冲了出来,对着凌天跃朗声道:“凌老友,你刚才不是说要证据吗?老道我便是证据!”

    凌天跃不解,奇道:“于兄此话怎讲?”

    于禁若有所思,面色僵直,似乎不愿触及这段伤痛,过了半晌,才叹道:“哎,都怪我学艺不精,才会......才会让泰山派遭遇此劫,我.......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祖师爷。”听得出来,于禁心中皆是自责和悔恨。

    丁胜通等人闻言面色凝重,默不发声,怔怔的望着面含愧色的于禁。

    沉默半晌,于禁拾起失落,继而转向愤怒,不甘道:“玄阴宗,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

    三年前,少林寺一战后,于禁与其他掌门一样,收到门派中的飞鸽传书,声称魔教突然偷袭,盛怒之下,于禁即刻率领泰山弟子,告别方胜等人,火速的赶回泰山派,谁知在半道上,遇到了魔教中人的埋伏,伤亡惨重。看样子对方早有埋伏,这一战下来,泰山派精锐弟子伤亡殆尽,只留下于禁孤身一人苦苦支撑。依照于禁性子,无论如何也要与魔教周旋到底,绝不苟活于世,可不知是何原因,对方似乎不急于想要取他性命,而是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将其迷晕,活捉了回去。本以为这些都是魔教所为,岂料后来才发觉,对方乃是玄阴宗,而这次只是奉命假扮魔教中人偷袭各大门派,想要激起武林中各大门派与魔教之间的仇恨。之所以没有将于禁灭口是因为他们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泰山派剑冢一事,想要从于禁口中套出剑冢的所在。

    这剑冢所在乃是泰山派绝密之地,自泰山派开宗立派以来便传承了下来,每位掌门即位时都会由上一位掌门人以口相授,告知剑冢所在地以及进入方法,不过,每位掌门人知道这些后又都必须发下毒誓,此生都绝不前往剑冢,更不会踏入其中,因此,至于剑冢之中到底有何秘密就连于禁也不知道。

    被困之后,玄阴宗每日都有人来强行逼供,询问剑冢所在,于禁自不会屈于他们的淫威,一直咬紧牙关,以至于后来对方盛怒之下,将其武功废去,偷偷运道嘉兴,关在海沙派的地牢之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必后来是这位林少侠救了道兄了?”方胜联系眼前的种种以及于禁的叙述,大胆的做出了猜想。

    于禁回过神来,说道:“不错,正是林少侠救了老道并一路护送老道前来,就是想要当众戳穿玄阴宗的阴谋,阻止这场武林浩劫!”紧接着,又将得救后,在姑苏遇到的种种复述了一遍,指着姑苏群豪道:“老道所言句句属实,这群姑苏豪杰人人可以作证,要不是林少侠和这位段少侠识破玄阴宗的阴谋,将大家从他们的魔掌中救出,恐怕都早已成了九泉下的亡魂”

    话音甫落,立刻得到了姑苏群豪的激烈回应,喊声震天,响彻林间。

    冲灵捋须,白眉上扬,微愕道:“照这般说来,那这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了?”

    “不错,这点老尼也可以作证!”仪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向众人力证。

    方胜等人点头示意,以作礼数。

    仪琳见了,还了佛礼,作为回应,礼毕之后,接着道:“数日前,贫尼带领恒山派新晋弟子下山历练,行到半山腰时遭人偷袭,对方也都是些身着印有日月图纹的衣饰,与魔教极为相似。好在林少侠及时赶到,将歹人击毙救了贫尼,经过细查之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一枚令牌。”

    说着,便让林茵茵将先前在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令牌取了出来,让所有人观阅。

    望着令牌上凶神恶煞的穷奇图案,一众豪杰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至于这枚令牌的含义则是不言而喻。

    “岂有此理,玄阴宗真是阴险至极,竟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丁胜通愤懑,一掌之下竟将脚下三尺见方的山石劈的粉碎。

    片刻喧嚣后,又走出一位老者,淡青色长衫,头发花白,面容带有几许病容,可双目仍是炯炯有神,只见他走近林茵茵,抱了抱拳道:“林少侠,老朽崆峒派掌门凌威上人,方才听了少侠之言以及两位五岳剑派掌门人的经历,老朽深感震惊,只是当日老朽在前往武当山的途中也曾遭遇偷袭,难道也是玄阴宗的人不成?”

    林茵茵见是凌威上人,心中立刻泛起一阵酸楚,几年不见,师公苍老了不少,脸上皱纹也多了许多。想当年爹娘带着自己和子凡上崆峒山去给师公祝寿,他是何等的神采奕奕,短短三四年光阴便苍老至此,连眼神都黯淡了不少,想必爹爹的死,对他打击很大。踌躇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又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林茵茵的内心深处,让她本就脆弱的情感更加不堪一击。只见她眼光闪烁,不舍的望着凌威上人,茵茵是多么想要和他相认,向他哭诉。

    “少侠?”凌威上人见对方不语,呆呆的望着自己,略感疑惑,出言提醒。

    林茵茵醒转,强忍住心中的冲动,颤声道:“老前辈,虽然我不曾见过那些人的模样,但我敢保证,那些人的确是玄阴宗的人派去的。”

    “哦?少侠何以这般肯定?”凌威上人又问

    林茵茵不想隐瞒,直言道:“老前辈,实不相瞒,晚辈在这之前已经和日月神教的向教主见过了,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当时并未派人去偷袭崆峒派!”

    哪知,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叫到:“魔教中人向来言而无信,而向魔头身为魔教教主,他所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又是一阵嘈杂,久久方才散去。方胜道:“林少侠已经见过向教主了?”

    林茵茵颔首。

    方胜又道:“那么说来,向教主也已经知道了这是玄阴宗的阴谋了?”

    “哈哈哈哈,老夫一直便知,只是你们这群蠢货还被蒙在鼓里,当真是愚蠢至极啊!”

    方胜话音才落,一道霸气凌厉的声音立即响起,由远及近,富有磁性,只过得片刻,后方稀疏传来一阵脚步之声,几十名穿着怪异的人物自远处行来,只见他们每人身上有插有不同颜色的旗帜,色彩斑斓,迎风舞动,煞是奇异。紧接着一道身影破空而至,落在了林茵茵的身旁。

    林茵茵见了一怔,惊呼道:“向前辈,你怎么来了?”

    “是向魔头......”

    人群一阵骚动,皆表现的提心吊胆,如临大敌一般。

    方胜见魔教所到之人不多,一时也猜不透向天行的来意,只好先走上前去招呼道:“向先生,别来无恙!”

    “哈哈,多年不见,大师仍然是风采依旧啊!”向天行回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对峙

    向天行双手背负,气定神闲,面对上百名正道人物丝毫没有一丝惧意,光是这等气魄便让许多人折服。

    林茵茵怔了怔,心想:“如今正道武林这边态度已然有了转变,眼看就要调解成功,向前辈却在此时忽然出现,这不是将我方才一番苦口婆心付之东流么?”

    方胜声音又起,平静道:“向先生,我等今日前来本为讨个公道,三年前,向先生手下教众偷袭各大门派,致使各门派损失惨重,血流成河,正道武林纷纷对此耿耿于怀,故而才会齐上黑木崖,叨扰贵地。恰巧今日向先生来到这里,不知道先生对当年贵教偷袭一事可有什么交代?”

    方胜此言十分中肯,一方面他是此次正道武林中一齐推选出来的领头人,言行举止自然代表正道武林这边,另一方面,方胜乃是出家之人,正魔厮杀,血流成河实非出于其本意,刚才又听得林茵茵和于禁等人的一番陈词,心中已有判断,这般质问只是希望向天行能明白他的苦心,望其说出其中真相,彻底化解了这场误会。

    闻言,林茵茵立刻明白了方胜的一番苦心,心中暗暗感激,少林寺不愧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而方胜大师更是位德高望重,明辨是非的高僧,方才的一番交谈到底还是有了效果。

    向天行浓眉一挑,哈哈笑道:“笑话,老夫做事从来不需要什么交代。”笑声傲慢,神情嚣张,似乎并不想领方胜的情。

    “岂有此理?师兄,你和这魔头费什么唇舌,今日他自己送上门来,不如我们众人一起将他剁了,然后再杀上黑木崖将魔教一举拿下,岂不甚好?”方德见方胜对向天行态度谦卑,反倒惹来了向天行的嚣张跋扈,一时火气上涌,当场发作起来。

    “对,杀了他,灭了魔教!”人群中,那道神秘的声音再起,一针见血,恰到好处。

    果不其然,经他这般引导,正道方面人人热血上涌,同仇敌忾,喊杀声震的山林簌簌作响,早将刚才林茵茵所言抛到九霄云外。

    林茵茵秀眉紧蹙,不曾想事态恶化到如此地步,心中又十分的好奇,暗想:“向天行身为魔教教主,自恃甚高,应该不会出尔反尔,可他为何突然到得这里来呢?看他所带之人不过二十多名五行旗中的弟子,如果是来与正道决一死战的,这未免也太蚍蜉撼树。”

    林茵茵百思不解,正迷惑间,忽听到那道神秘的声音又起,因先前两次的教训,林茵茵早就留了心眼,暗中让段羽躲在一旁六神,而这次声音再起的时候,段羽很快便锁定那人隐在东南方向的那群丐帮弟子之中,只是丐帮弟子人数众多,大多服饰容貌相近,破破烂烂,而那神秘人又极为谨慎,出言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因此段羽还是没能将他揪出,好在已经确定了那神秘人的方位,只要他再次开口,将其揪出也是早晚的事儿。

    林茵茵望向段羽,眼神迫切,段羽微微摇头,传音道:“在丐帮弟子之中,暂无法确定是谁!”林茵茵略微沉吟,急急扫了一眼丐帮弟子,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只要知道那人藏匿何处,将他揪出那是迟早的事,只是林茵茵心中隐隐担忧,这神秘人到底是何来路,又有何目的?与玄阴宗是否有关呢?毕竟如今能够确定的是,玄阴宗已经到达河北,自己还曾与其中两位长老打过照面,可如今他们却迟迟没有动作,这反而引起了林茵茵的担忧。

    于禁和依琳二人见正道这边士气高涨,群情激昂,似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情绪复杂,左右为难。倘若真将打起来,他二人该站在哪一方呢?

    向天行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一阵冷哼,仍旧没有一丝儿惧意,神情之中只略带些许疑惑,不过稍纵即逝,很难让人发现。那二十几名五行旗弟子,内三圈,外三圈,摆开阵势,将向天行护在身后。

    “大师!”丁胜通等人神色激动,向方胜请示。对他们而言,正魔双方积怨已久,虽说偷袭之事尚有可细细斟酌推敲之处,但魔教妖人行事乖张,多年来为正道武林所不齿,而今,正道齐聚,向天行又只带了二十几名弟子前来,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可趁此良机将他拿下,随后一举将魔教覆灭,纵然向天行武功再高,大家一拥而上,他也断难匹敌。

    方胜陷入两难,这向天行恃才傲物,根本不将正道武林放下眼里,方才自己好意给他留有后路,可他却毫不领情,如今引的众怒,实在令人头痛。

    “各位,请听我一言!”林茵茵猛吸一口真气,一声断喝,将场上杂乱哄闹之声又盖了下去。

    众人又静了下来,只听其中一虎背熊腰,手握双锤的大汉跳出喊道:“林少侠,我们敬你是令狐冲大侠的传人,相信你的为人,可今日之事乃我们与魔教之间的恩怨,少侠一再阻拦,难道少侠要庇护魔教不成?”

    林茵茵微微一笑,冷静道:“这位兄台似乎忘记刚才在下说的话了吧,这一切都是玄阴宗的阴谋,倘若今日你们双方交手,势必两败俱伤,而玄阴宗不费吹灰之力便坐收渔利,到时再将你们一举歼灭,那武林便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大汉听了,双目瞪的极大,不耐烦道:“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只知道向魔头杀我兄长,灭我门派,此仇一定要报。”

    向天行听了哈哈一笑,冷声道:“天下间我们灭掉的门派多了,杀的人也不计其数,你要来报仇,向某随时奉陪,可若是想浑水摸鱼,无中生有,哼哼,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大汉听得此言,更加恼火,仗着人多,叫道:“魔头,你可记得巫山青云派周青云?”

    向天行略一思索,笑道:“五雷手周青云?不错,他是被我一掌震死的!你又是他何人?”

    大汉又道:“魔头,你终于承认你杀了我大哥了吧,此等血仇,岂能不报?”

    向天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天,让人不寒而栗。只见他笑了一阵,忽而正色道:“老夫何时否认过?老夫向来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不会抵赖,不是我做的,也休想让老夫背锅”语气霸道凌厉,让人无法质疑。

    青云派地处巫山以北,其弟子在巫山一带仗着门派的势力经常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而周青云作为一派掌门,不仅不管,还一味纵容包庇派中弟子,可谓弄得当地名不聊生,人人敢怒而不敢言。

    一日,青云派弟子又在逞凶,恰巧被路过的向天行撞见,一怒之下,向天行将那几人全都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纷纷落荒而逃。

    向天行原本不想节外生枝,只想教训他们一番,谁知,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行人去而复返,他们身后,还跟来了二三十名身着统一的大汉,为首的便是五雷手周青云。原来那几人被向天行打后,心有不甘,匆忙跑回青云派向周青云胡乱说了一通,说有人找青云派的麻烦,将他几人打伤,还扬言不久便会找上门来,将青云派打得鸡飞狗跳。

    周青云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吩咐二人带路,叫上弟子,一路追来。

    向天行当时正有要事在身,不想与其过度纠缠,便先耐住性子,大致将此事来龙去脉说出,希望他作为掌门能秉公处理。

    熟料周青云浑然不听,一味袒护几人,还命弟子将向天行团团围住,欲将他拿下。如此一来,彻底激怒了向天行,于是,他痛下杀手,将几人尽数杀光,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将青云派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并留下大名,声称倘若有人要寻他报仇,断可到黑木崖上寻他。

    说到这段往事,向天行眼神中仍是大放异彩,过得半晌,忽而又不屑道:“哼,你们这些人自诩什么名门正道,有些时候,所做之事比我们更加阴险恶毒百倍,青云派鱼肉百姓,周青云却一味包庇,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

    那大汉被向天行那么一喝,气势徒然弱了下来,也不知是为对方气势所迫,还是向天行所言属实,自己心虚,总之是失了刚才势要报仇的霸气。

    方胜见向天行说得兴起,又承认了灭掉青云派之事,忽而心中一动,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向先生果然是位敢作敢当之人,不过,因几人之过便要灭人门派,这等手法是不是又有些狠辣了些”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既然如此,那三年前偷袭各大门派,以及前些时日,崆峒派半路遇袭之事与向先生是否有关呢?”

    向天行“嘿嘿”一笑,似乎猜到了方胜的用意,回道:“大师果然是慈悲之人,也罢,我告诉你们又何妨,你们所说这些都与我无关!”寥寥数语,却是坚定之至,让人不容置疑。

第一百五十章 丐帮弟子

    剑拔弩张之际,向天行这般回答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林茵茵暗暗揪心,还真怕他一时心高气傲,又说出些让人仇恨的粗言恶语来。如此一来,可真的再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

    方胜面上稍稍宽慰,又道:“向先生,事关重大,还望先生尽量说的详细些才好!”

    向天行不答,过了很久方才开口,道:“三年前,老夫收到消息,说逍遥山庄的东方术为替他的兄长讨回公道,带着一群乌合之众赶赴少室山要人。老夫心生疑惑,按理说,当年东方白的死,很多江湖中人都曾在龙威镖局中亲眼见到过,虽说不能确定凶手是谁?但可以断定此人武功已达绝巅,绝非林氏双雄的武功所能办到。”

    方胜颔首,对向天行的看法很是赞同。

    向天行顿了顿,继续道:“风闻那东方术是个极其精明之人,况且又有诸多掌门力证,可他却偏偏信了那武林中的不实之言,并一意孤行,率众上少林闹事,这实在令人费解。”

    话说一半,丁胜通等人亦有同感,打断道:“不错,这件事儿的确怪异,当年我与其他掌门一道,各自写了书信,将此事原委告知东方术,就是希望能消除对方的疑虑,也不辜负林镖头的生前所托,谁曾想那东方术不仅不信,还率众前往少林寺,扬言要寻林天威对峙,一言不合更是大打出手,扰了少林清静之地”丁胜通语气之中皆是愤懑,显然对此事极为恼火。

    林茵茵闻言心中盘算道:“照这般看来,三年前少林寺和逍遥山庄发生冲突时二叔已然不知所踪,否则凭他的脾气,一定不会当这缩头乌龟,势要站出来与逍遥山庄的人争执一般,也许双方就不会动手了!”

    “阿弥陀佛,向先生后来如何?”方胜追问。

    向天行挥了挥手,命五行旗的人让开,从他们身后走出,道:“后来老夫便派了些人悄悄跟着他们一道上了少室山。”

    凌天跃闻言大怒,骂道:“姓向的,还说不是你在暗中捣鬼,好好的你派人悄悄的上少林作甚?”

    向天行不怒反笑,轻蔑道:“凌掌门,你不也派了你们嵩山派弟子混在我们神教当中了吗?怎么只允许你凌天跃做初一,不允许我向某人做十五?”

    “你......!”凌天跃闻言一怔,面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眼神躲闪,像是被人揭了短处,良久后才沉声说道:“一派胡言!”

    向天行一声冷哼,也不理会,继续说道:“老夫此举只为解惑,并无别的意思,据那些弟子查探,当年逍遥山庄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人十分可疑,不仅武功很高,就连身份也比较特殊,常常看到东方术偷偷与那几人密谋,对他们态度也十分恭维。于是我便命人紧紧盯住他们,谁曾想,一场大战过后,那几人便失了踪影,逍遥山庄更是如同一盘散沙,四下逃散,可就在此时,我教中弟子忽然发现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身上穿的是我神教服饰,从山下而来,紧接着又上了少林寺,我知道后便命他们不要声张,继续暗中监视,哪曾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番交手之下,我教中弟子全军覆没,无一人幸免,待过了一日,老夫收到消息,说各大门派纷纷受到我神教的偷袭,损失惨重,这他娘的才知道替人背了黑锅。”

    方胜等人细细聆听,不由心中大动,向天行所说与当日之情景所差无多,尤其是那几名可疑之人,与方胜几人交过手,武功之高,着实令人惊讶,只是至始至终,都不知那几人的身份来历,这和向天行的判断可谓是不谋而合。

    丁胜通似乎心有不甘,反问道:“既然你一早便知是玄阴宗的人在背后捣鬼,为何不出来将此事澄清?”话一出口,丁胜通已然后悔,这问题问得苍白无趣,既然称之为魔教,澄不澄清,又有何妨?

    向天行“哼哼”冷笑,掷地有声的回道:“丁掌门,在你们眼中,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黑木崖与你们更是水火不容,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向你们澄清吗?况且我向某人做事光明磊落,做了就是做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只求问心无愧,又何必在意你们的眼色?”向天行说的字正腔圆,虽听起来有些自负,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真性情。

    方胜琢磨半晌,心中似仍有疑团未解,又问:“既是这样,那向先生又是何时知道这些都是玄阴宗所为呢?”

    向天行闻言为之一怔,神色间浮现出遗憾痛苦之色,叹道:“既然话已说开,我也不瞒大师,其实不光你们各大门派遭到了偷袭,就连我们神教在各地的分坛也纷纷遇袭!”

    此言一出,众人俱震,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各大门派遭伏乃是魔教所为,殊不知,听向天行言下之意,在同一时间,魔教也遭到了偷袭,这着实匪夷所思,令人震撼!

    向天行见众人惊诧,便将此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刺杀汪直失败的事。

    听完之后,方胜,冲灵等人皆陷入沉思,眼神中都流露出惊恐不安之色,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方胜大师也为之一颤。如果向天行所言属实,那便意味着这一切都是玄阴宗在密谋,先是杀死东方白,嫁祸龙威镖局,利用逍遥山庄与少林寺结怨,趁乱偷袭各大门派,随而嫁祸给魔教,同时又偷袭魔教分坛嫁祸给正道各大门派,使双方矛盾激化,不死不休,然后他们再不费吹灰之力,将正魔双方一网打尽,一统武林。这的确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林茵茵见他们各怀心事,显然向天行的一番话语起了作用,便趁机接下去说道:“大师,向前辈,据在下推断,玄阴宗所图之大并不单单是这江湖武林,此举对他们而言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方胜抬头,道:“少侠何意?”向天行却隐隐猜到了什么,眉目间山川凝聚而起。

    林茵茵笑了笑,提醒道:“大师还记得于道长方才所说,我们在姑苏时候遇到的事儿吗?”

    方胜略一沉吟,回想刚才于禁所提及的玄阴宗在姑苏私造兵器,暗囤金银之事,又结合玄阴宗想要挑起正魔之争,致使武林大乱,以及汪直的双重身份,加以推敲,继而恍然大悟,失声道:“难道他们是想......?”

    林茵茵点头示意。

    方胜怅然,双手合十,意味深长的叹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照这样看来,这真是一石三鸟之计,看来玄阴宗不除,天下便再无宁日!”

    众人不解为何方胜会有此一叹,只有林茵茵和向天行等人深有同感,思绪万千,前路迷茫,这可无关乎是正道亦或是魔教。

    少时,神秘之声再次响起,一字一句的说道:“魔教妖人,诡计多端,说话又岂能相信?说不定只是魔头故意编出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缓兵之计!”声音悠扬婉转,掷地有声,十分清晰。

    同一时刻,姑苏群豪之中,一位少年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嗖”的一声跃起,朝着丐帮中的一位弟子抓去。

    段羽出手快如闪电,方才他一直隐在暗处,默默观察丐帮中人的一举一动,当那道神秘声音再次响起时,段羽第一时间便将他寻到,掠了过去。不过令段羽震惊的是,那人竟然一直使用内力催动腹语将声音传出,难怪一直寻他不到。

    丐帮弟子见段羽转眼攻到,皆是一怔,紧接着四下避窜,唯独那人不闪不避,十分镇定!

    段羽变掌为爪,向那人肩头抓去。那名丐帮弟子见了,右肩微倾,巧妙的避了过去并向一旁移开三丈,段羽一击不中又“嚯嚯”的连使两掌,转眼间,二人便拆了二十余招。竟是不分上下。

    段羽心惊,他早已断定此人武功不低,可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二人拆了二十余招,都是段羽主攻,先发制人,而对方虽看似险象环生,就要不敌,但总能够在最后将段羽招式化尽,期间的游刃有余,让段羽颇为诧异。

    二人又斗了二十余招,情况与方才一样,段羽仍是拿他不下。周围的丐帮弟子已退出五丈开外,给二人留下了足够的地方。

    “帮主,这刘癞子武功啥时候变的这么高啦?”一名丐帮弟子在帮主石飞虎耳边小声嘀咕道。

    石飞虎怔了怔,这刘癞子本是丐帮九袋长老手下的一名喽,平日里十分不起眼,可今日看来,武功竟然这般高强,倒是让他们走了眼。

    林茵茵见段羽与那丐帮弟子拆了几十余招,竟占不得半分便宜,心中好不震惊,段羽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相较自己而言,只在伯仲之间,虽方才他未使出家传绝技六脉神剑,可对付一个小小的丐帮弟子竟占不得半点上风,这实在令她心惊,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假冒丐帮弟子,混在了其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博弈

    二人拆得数招,纷纷退至两侧,凝望着对方,像是打量,又似试探,神态之中充满了警惕。

    段羽微微一怔,心想:“奇怪?瞧这乞丐其貌不扬,穿着更是破破烂烂的,衣不蔽体,怎地武功这般高强,想必就连丐帮帮主石飞虎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名被丐帮弟子唤作刘癞子的神秘人也是暗中生疑,想不到这少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修为,一双眸子不住的上下扫视着段羽,只是面上表情古怪的紧儿,眼神中明明有所迟疑,面上端是没有一丝儿表情。

    “有古怪!”林茵茵心中一凛,忽而想起了什么,“嗖”一声直接拔剑而出,直直朝那刘癞子刺去,剑尖所指,却是朝着对方面门而去。

    段羽见了,心有所感,一下子明白了林茵茵的用意,二话不说,也蓄掌而发,朝他攻去。

    一个使剑,一个用掌,二人都是江湖武林中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配合的又是极为默契,急攻之下,掌风剑影密布,林茵茵并未使出独孤九剑,所使剑招乃陆三葵四所授阴阳剑法,饶是这样,在段羽掌力的配合之下仍旧迫的对方连连倒退。

    方胜冲灵等人在旁观战,看到精彩处忍不住也要品鉴几分,或称赞英雄出少年,眼下二人出招之奇,令人咋舌。亦或是惊叹那形象邋遢的刘癞子,不知丐帮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

    冲灵看了林茵茵所使剑法,刚柔并济,阴阳相调,与武当正反两仪剑法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禁啧啧称奇。

    “方胜大师,你且看这场争斗谁胜谁负?”冲灵笑问。

    方胜郑重道:“林少侠剑法凌厉,一阴一阳,灵动轻巧,而段少侠掌风醇厚,劲力十足,二人配合的又极是默契,赢面看上去或许要大些。但这刘癞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内力修为绝不在二人之下,只是招式迟钝生疏了些,可以推断,这拳脚招式绝不是他所擅长,之所以迟迟不用兵刃,怕是想要隐瞒自己身份,不让自己露了破绽!”

    冲灵再看三人情况,果真如方胜所说一般,奇道:“大师的意思,若论真正实力,二人都不是那刘癞子的对手?”

    丁胜通等人闻言一惊,纷纷侧目看向方胜,希望能得到方胜的解惑。

    方胜见状,缓了缓道:“阿弥陀佛,各位,不要忘了,林少侠乃是令狐冲老先生唯一的传人,而今他所使的并不是独孤九剑,显然也是留有后手,至于那位段少侠所使路数,恕老衲眼拙,一时还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似乎也是处处留情,假使三人拼起命来,使出看家本事,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丁胜通等人听了方胜之言,恍然大悟,再行观看时,对这三人倒又多了几分敬意。

    向天行自然也是看出了些端倪,这会子又听方胜点评,与他所想近乎一致,只觉找到了知己,一时心情畅快,朗声叫道:“大和尚果然好眼力!”

    冲灵凝眉捻须,像是思考,过了半晌儿又问道:“大师可认得出林少侠所使是何剑法?”

    方胜愣了愣,自言自语道:“刚柔并济,阴阳互补,倒与你那两仪剑法相近,可他所使剑法,戾气颇重,与两仪剑法柔和温润的特性又有所不同,咦,倒是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冲灵见方胜着实想不起来,忽而提醒道:“大师可还记得三十年前,败尽天下剑术好手,又将他们兵刃全部夺了去的陆三葵四二人?”

    经此一点,方胜恍然记起,悻悻叹道:“原是他二人,难怪难怪,那这路剑法则是阴阳剑法了?”

    冲灵笑了笑道:“正是!,只是不知这林少侠从而处学了来?”

    陆三葵四二十年前便已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个中缘由众人自然不知。

    林茵茵段羽二人越攻越急,想要将刘癞子尽快拿下,瞧瞧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二人已经瞧出,这刘癞子脸上表情很不自然,像是经过了极其高明的易容之术,以此假扮而成,故而二人频频朝他脸上攻去,想要将他那人皮面具摘下。

    刘癞子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此次混在丐帮之中,跟随众人一起杀上黑木崖,本是顺风顺水,可不曾想半路上杀出这两个少年来,非但将正道中人成功拦下,还将自己从丐帮中揪了出来。可恨的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使出本家兵器和武功,否则定叫人认了出来,坏了计划。而这两位少年武功当真厉害,步步紧逼,眼看自己就要不敌,心里已经乱做一麻。

    又斗了片刻,刘癞子已经明显处于下风,被林段二人迫的手忙脚乱,正踌躇间,忽地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计上心来,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唤道:“帮主,丐帮的兄弟们,这二位少年咄咄逼人,不由分说,一上来便动起手来,实在是欺我丐帮中无人,各位,我刘癞子死不打紧,可今日正魔双方的人都在,可不能丢了咱们丐帮的颜面,教武林中人看咱笑话!”

    刘癞子这一番话说得诚恳之至,看似处处为丐帮着想,实则阴险之至,他见林段二人难缠,便生出挑拨离间的办法,丐帮乃江湖中的大派,自古到今,鼎盛不衰,在几百年间更是出了几位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如此大派,想来极是看重面子,因此急中生智,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想要激起丐帮中人对二位少年的敌意,以此减轻自己这边的压力。

    果然,刘癞子此言一出,丐帮之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私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其中有一名岁数稍长的乞丐走近石飞虎,在其耳边轻声道:“石帮主,刘癞子所言有理,再怎么说,刘癞子也是我们丐帮中人,这二位少年不由分说的就朝他动起手来,这于理不合,这更是对我们丐帮的一种挑衅,倘若此事传了出去,以后还叫我们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况且......?”那乞丐扫了一眼四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况且什么?”石飞虎浓眉一挑,追问道。

    “况且今日瞧这刘癞子武功相当不错,倒是我们平日里看走了眼,这几十年来丐帮中人才凋零,一日不如一日,声势已大不如前,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好不容易出了个刘癞子这般的高手,应当留有重用,切勿叫人毁了去!”

    石飞虎听了此言,稍作沉吟即点头道:“黄长老说的在理!”恰在此时,见刘癞子已支撑不住,原本破旧的衣服上又多了几道剑痕,情急之下,石飞虎一声令下,丐帮之中一十八名弟子纷纷跳将上去,手持竹杖,将段羽和林茵茵圈在其中。

    林茵茵见丐帮弟子听了刘癞子的挑拨之后突然发难而来,不由收住剑势,停止进攻。段羽见状也是收掌,与林茵茵并肩而立。

    刘癞子见此法奏效,心中欢喜,忙顺势而下,退回到丐帮之中。

    林茵茵剑尖着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银白色的剑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森寒之气,如同她此刻的眼神一般。

    “你们这是何意?”林茵茵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冰窖般寒冷。

    那一十八名手拿竹杖的丐帮弟子听后汗毛倒竖,再看其手中森寒长剑,皆不由打了个冷颤。

    忽而,那名年长些的乞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二人面前,施了一礼道:“在下丐帮九袋长老黄不通,见过二位少侠。”

    林茵茵斜视一眼,冷道:“黄长老,你们这是何意?”

    黄不通不愧为丐帮中的九袋长老,面对锋芒毕露的林茵茵和段羽二人丝毫没有半分惧意,相反及时镇定只见他笑嘻嘻的说道:“二位少侠休要误会,我们丐帮绝无与二位为敌之意!”

    段羽忽而冷冷一笑,反问道:“哦?既是如此,黄长老为何要让丐帮弟子坏我大事!”语气中也是颇为不满。

    黄不通不慌不忙说道:“段少侠说笑了,老朽断不敢坏二位大事,只是这刘癞子乃是我丐帮弟子,倘若真有地方开罪冒犯了二位少侠,还请告知老朽,老朽回到帮中之后自然依照帮规处置,又岂敢烦劳二位少侠亲自动手?”

    段羽听后心想:“好一个丐帮九袋长老,真不是个简单角色,说话张弛有度,可谓滴水不露。表面上对我和林姑娘恭维谦卑,言下之意便是警告我们这是丐帮的家事,要管也轮不到我们来管,真是厉害!”

    想了想,段羽回道:“黄长老,今日之事你也在场,非我二人有意冒犯贵帮,我与林兄到此本为调解这场纷争,揭穿玄阴宗的真面目,可偏偏这人不安好心,屡屡从中作梗,想要激起众人仇恨,与魔教拼力厮杀,我们只不过是想将他揪出,当面对质一下,看看此人究竟是何居心,无奈他奋力反抗,这才打了起来!既然黄长老出面,那便也好办,还请长老将那刘癞子请了来,我们不动手,只对质一番可好?”

    段羽这番回答也是巧妙的很,明面上给足了丐帮面子,言下之意便是这是你们丐帮自找的,怨不得他二人动手。这一来一回,竟似博弈一般。

    “这......”黄不通面露难色,终究是刘癞子捣乱在先,自己理亏,倘若真个对质起来,对丐帮倒是大大的不利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亢龙有悔

    黄不通心中如明镜一般,又岂能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既已出面,断没有退缩的道理,更不会将刘癞子再推将出来,折了丐帮的面子。

    沉默半晌,黄不通皮笑面不笑的侃侃道:“二位少侠,今日之事实在是误会,平日里魔教横行霸道,杀人如麻,天下武林正义之士难免会对它恨之入骨,料想今日刘癞子会有这般举措也是因为如此,倒也情有可原,还望二位少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揭过如何?”

    段羽闻言冷笑一声,也学那刘一刀这厮骂人那般在心中骂道:“你姥姥个紫菜团儿,你们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简直是无耻至极!”瞧着黄不通这般指东道西,避重就轻的胡诌乱扯模样,分明就是想将此事大事化了,蒙混过关了去,段羽又好气,又好笑。感慨几百年来,丐帮怎么说也是享誉武林的大派,怎地传承至今,都变成了些耍泼打诨无赖?

    林茵茵听了黄不通之言后,知道多说无益,丐帮这是铁了心了要护住刘癞子,而这也正是刘癞子想要得到的结果,假借丐帮之手脱身,急忖之下,林茵茵当机立断,口中念叨一声“得罪了!”便如风似的持剑而入,欺身向刘癞子再次攻去。

    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黄不通自然未曾料到,甚至连对方如何出手也没琢磨清楚,只见眼前白影一闪,对方已没了踪影,就连刘癞子自己也吃了一惊,少年竟然会不惜与丐帮撕破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攻来。

    黄不通大骇,待反应过来,即刻命那一十八名丐帮子弟布下打狗阵,前往支援刘癞子。哪知刚一动身,段羽不知何时拦在了他的面前,嬉皮笑脸说道:“黄长老,先别忙,咱们再聊会儿,一会儿包叫你看出好戏!”

    黄不通哪还有心思看戏,他又羞又恼,林茵茵这般举措分明是不把丐帮放在眼里,无论如何,今日也要保住丐帮的颜面,给他点颜色瞧瞧。

    林茵茵长剑斜刺,速度极快,却是无招无式,指哪打哪,刘癞子本就始料未及,慌忙之下,猛提真气,手脚并起以作周旋,却发现对方的剑法实在诡异,看似平平淡淡,毫无章法,实则节节贯穿,招招精妙克敌,稍一失神便被他占尽先机,急急倒退。

    林茵茵方才和刘癞子已斗了半晌,对他的身手也算有了大致的了解,未免迟则生变,故一上来便将独孤九剑铺展开来,以求迅速将其拿下。

    “好剑法!”向天行由衷赞道,方胜和冲灵等人也微微点头,方才冲灵已经领教过独孤九剑,这会儿又见林茵茵使出,仍旧觉得精妙绝伦。

    那一十八名丐帮弟子迅速来到二人身旁,扬起手中的竹杖,不停的在地上敲打,一边敲打一边围成一个圈,随后在其中变幻阵型。

    “这是?”冲灵微微动容。

    方胜道:“据传丐帮中有一阵法唤作打狗阵法,变化多端,神威莫测,是经过丐帮绝技中的打狗棒法演化而成,多年以前,丐帮便是凭借此阵威震江湖的。眼下看来,他们现在所使的便是打狗阵法了!”

    “哦?打狗阵法?”冲灵一怔,细细观察起此阵法来。

    林茵茵占尽先机,一剑一式都率性而至,如行云流水一般,将独孤九剑的要义发挥的淋漓尽致,眼看就要拿下刘癞子,忽见丐帮弟子围了上来,还布下奇怪的阵法,心中升起一丝憎恶。

    段羽见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趁着丐帮布阵之时,也一溜烟儿似得跃进阵中,笑呵呵的调侃道:“既然如此,便让小爷我来陪你们玩玩!”

    一十八名弟子见段羽跃入打狗阵中,立刻加重手中竹杖敲击力度和速度,每名丐帮弟子井然有序的踏着相同的步调,围绕着段羽飞快的旋转起来。

    段羽一愣,心中警觉陡起,凝思道:“这阵法古怪得很,倒不能小觑了他。”当即运起真气,自丹田而上,运转至奇经八脉,凝而不发。

    敲击之声越来越密,段羽置身包围之中,感觉四周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募地,击打之声骤停,十八名丐帮弟子齐声断喝,气势如虹,弥音震天,接着,六人一组,手中竹杖脱手而出,分上,中,下三路一齐攻向段羽。

    段羽一凛,不敢大意,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腾挪闪跃,避过这番攻击。哪知身子才一着地,打狗阵法再变,原先六人一组立时转为三人一组,竹杖这回儿却是一上一下,封住段羽头顶和脚下。

    杖影密如骤雨,头脚并至,首尾相连,势要将段羽毙于杖下。

    段羽大怒,这般打法,还真将自己当做恶犬了不成,当即长啸一声,身形一晃,一个“蛟龙出海”将攻其头顶的两组弟子掀翻了出去,随后一个千金压顶,将攻其脚底的竹杖死死的踩在脚下,使他们动弹不动,待丐帮弟子死命挣脱之时,段羽顺势一压,脚下一松,又将这两组丐帮弟子掀翻,这打狗阵法经此去头去尾,立时大乱,再也没了威力。

    这时,石飞虎见打狗阵法居然拿不下段羽也是为之一怔,不过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之局,便大喝一声:“小子,休得猖狂,我来会你一会!”话音刚落,一股劲风而起,石飞虎已飞身落在段羽跟前。

    这石飞虎身长八尺,体型健硕,较段羽还要高出半个头来,风闻他一双肉掌能够开碑裂石,十分骁勇。

    段羽心想:“这人好生魁梧,想必身法上会比较笨拙,待我稍后使出凌波微步,逗他一逗!”

    石飞虎怒吼一声,“忽”地一下,一拳击出,直直攻向段羽,段羽“嘿嘿”一笑,脚下乾位变坤位,立时再转向坎位,巧妙的避了开去。石飞虎方才一拳,劲道已是到位,只是速度稍欠些火候,他只觉对方虚影一晃,便轻松的避过自己这一重拳,心中也是惊讶,想不到这少年这般滑溜,而自己体型上又占不得优势,长此下去,定拿他没有办法。

    段羽避过一击,也是轻“咦”了一声,万没料到这大汉虽看似壮硕,身形却灵巧的很,方才若是自己慢上半步,非被他一拳打出内伤不可,好在自己的凌波微步乃是上乘的轻功功法,轻盈灵巧,飘然若仙,否则的话,还真是避之不及!

    石飞虎一拳过后并未急着再攻,而是停了片刻,不住的打量着段羽,像是再思考对敌之策。

    段羽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眼神,吃惊道:“这大汉看似憨厚模样,心思却缜密的紧,不愧是丐帮帮主,这会他定是在苦思如何破我这凌波微步的身法,好,我便要好好瞧上一瞧,看他究竟能想出什么招式出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石飞虎忽然虎躯一震,眼中精光暴涨,随后双手起势,顿时四周劲风皱起,飞沙走石,将林间树木震的簌簌作响。

    “这是什么武功?好强的劲力。”段羽心中警觉陡起,一股窒息之感席卷周身,身子不自觉的已退至三丈开外。

    方胜等人见此光景也是愣了愣,眉目间竟有些讶然,就连一旁的魔教教主向天行也惊了一跳。当世几位高手立刻陷入沉思,石飞虎所使掌法很是了得,还未使将开来,众人便觉一股威势荡漾开来,气势更是不可一世,只是不知丐帮之中何时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而这石飞虎又何时学会的。

    石飞虎屏气凝神,目光如炬,丹田之气齐聚于掌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劲风凌厉,呼啸而起,越来越猛,将周围一些细小的树木当场折断。募地,石飞虎身躯微侧,右掌急速挥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龙吟之声伴随着呼呼的掌风,立时向段羽猛力扫去。

    段羽一惊,脚下生风,想要以凌波微步再次避开,可谁想,石飞虎这一掌着实厉害,一掌击出,掌势如山洪倾泻般迅猛,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掌将段羽退路切断,让他避无可避,情急之下,段羽只好硬起头皮接下这掌。双掌相触,段羽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扑面而来,大骇之下,一方面运起周身真气用来抵御,另一方面因势利导,用自己真气将对方部分掌力引向一旁的大榕树上,这样方才将这一掌化去。

    石飞虎所使掌法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这一招掌法意在敦实,练到佳境,收发自如,威力无穷,一掌之下,便可开碑裂石,而且此掌专克一些虚招,对付段羽的凌波微步着实有效,幸好石飞虎修习时间不长,还未领悟深邃,否则,凭段羽目前的见识和功力,非吃了大亏不可。

    其实这招亢龙有悔也是在数月前,石飞虎在丐帮历代掌门遗训中所得,原来降龙十八掌早已在数百年前便已在江湖中失传,打狗棒法也徒有招式,失了心法,而这两门绝学都是丐帮的镇帮之宝,近百年来,丐帮人才凋零,声势每况愈下,也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误会

    一掌过后,石飞虎气喘吁吁,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脸上不时有汗水滴下,显然使出这招亢龙有悔令他真气损耗巨大。

    段羽接过这掌,心中暗道好险,忙稳住身形,疏导真气。忽而瞥了一眼旁边的那颗大榕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那大榕树足有三尺宽度,此时树干正中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掌印,清晰可见,入木三分,掌印周围更是枝沫横飞,一片狼藉。惊魂甫定之际,段羽琢磨:“依照刚才情景来看,石飞虎这套掌法还未完全领悟透彻,亦或是不完整,否则自己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石飞虎见段羽怔怔的望着自己,心中颇为得意,亢龙有悔威力虽大,但也是极耗真气,这一掌击出,似乎将他的真气耗尽,好在对方不敢冒进,显然是被自己一掌给镇住了,趁此良机,石飞虎默念心法,抓紧时时间恢复真气。

    这亢龙有悔本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降龙十八掌中的一式,讲究例无虚发,刚猛至极,而降龙十八掌为历代丐帮帮主所修习的武林绝学,只是在百余年前因传承不慎。此掌法便失传了,而石飞虎所使的亢龙有悔也是数月前机缘巧合之下所获残招,不过一掌一式,前后无法贯穿,因此使将出来所耗真气甚大,饶是如此,也着实惊艳了一把。

    方胜向天行等人也是瞧的目瞪口呆,凝思不迭,皆不知石飞虎从何处学来如此霸道强势的掌法。

    黄不通见帮主神掌威慑群雄,心中激悦之情难以言表,领着一众丐帮弟子欢呼起来,这几百年来,丐帮势力每况愈下,雄风不再,风头竟及不上后来的五岳剑派,这口恶气实在憋屈,今先得见刘癞子武功卓绝,帮主神威盖世,便觉重振丐帮之威指日可待,自然喜不自胜,欢呼起来。

    另一边,林茵茵与刘癞子二人斗得正酣,劲风乱舞,金戈锵然,剑气纵横交错,分不清彼此,只依稀看到两道身影纠缠。

    刚才争斗间,林茵茵本已占尽优势,眼看就要将刘癞子拿下,岂料,千钧一发之际,刘癞子忽然从怀中抽出一对双锏来,顿时武力大涨,缓了他燃眉之急。

    方胜,向天行和各大门派方才被段羽和石飞虎的争斗所吸引,没有关注到另外二人的战况如何,只知道林茵茵已稳占先机,拿下刘癞子不在话下,这会儿重新再看,不禁都颇感讶异,刘癞子不知使了什么武功,竟将先前的劣势化解了大半。

    定神细看之下,方胜不觉皱起了眉头,眼神之中更是闪过一丝儿震惊,反复观摩之下,方胜忽然对身旁的方德问道:“师弟,你可曾认出这人来历?”

    方德愣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方胜会有如此一问,心中起疑道:“方胜师兄为何这般发问?这人难道不是丐帮中叫什么刘癞子的人儿么?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认识他不成?”带着疑惑,方德聚目凝神,默默的留意着刘癞子的一招一式,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冲灵听了,再看那刘癞子的身手招式,也觉得眼熟的很,就是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忧思之下,向方胜问道:“大师,这人......?”

    方胜微笑,神情之中带着笃定之色,提醒道:“师弟,道兄,可还记得三年前,逍遥山庄率众前往少林寺对质的前一晚上,藏经阁中有两位不速之客到来......”

    经此一点,方德和冲灵恍然大悟,尤其是方德,回首再看那刘癞子时,果然身形,武功与那人神似,再加上都使的是双锏,更是确定无疑,方德随即一拍大腿,惊呼道:“原来是他!”

    丁胜通等人被方德此举吓了一跳,都莫名其妙望向方德,疑惑道:“方德大师,他是何人?”

    方德来了精神,兴冲冲地回道:“丁掌门怎么忘了,三年前,有人夜闯藏经阁,被我与师兄逮了个正着,我还与其中一人斗了几招,将他打伤了。”

    丁胜通顺着方德所说回忆了一阵,犹记得当初那二人武功奇高,与方德斗了半晌不分胜负,其中一人使的好像就是双锏,武功路数也.......对,是他!丁胜通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过来。可他怎地容貌大变,又为何要混在丐帮之中呢?

    方胜本也有此疑惑,可联系之前林茵茵所述种种,以及这刘癞子三番五次阻扰与魔教和解,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林茵茵初见刘癞子使出双锏只是愣了愣,并未太过引起重视,只想尽快将他拿下,急功冒进之下竟露出了些破绽。哪知使出双锏之后的刘癞子武力大涨,与先前简直是判若两人。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刘癞子即可抓住对方破绽,双锏如双龙出海般的使将起来,倒令林茵茵措手不及,回剑防守起来。

    锏影横飞,劲风肆虐,二人越打越快,余威所扫之处飞沙走石,树木折断。这一番较量可谓巅峰对决,二人旗鼓相当,功力又在伯仲之间,直斗了两百余招不分胜负。使得正魔两道的高手都惊呼高叹不已。

    二人又斗了五十余招,林茵茵越斗越勇,独孤九剑每一式的变化越发纯熟,对剑意的领悟更是越加精深。

    林茵茵感慨万千,心想:“师傅说得果然没错,这独孤九剑精妙绝伦,只有在与敌对招时方能领悟的到,每一招每一式剑招都能演化出诸多变化来,看来,距离剑术大成,我还差得很远。”心念所致,林茵茵索性放弃尽快将其拿下的念头,只将他当成是给自己喂招练剑之人,心性转变,剑随心动,独孤九剑剑招更显飘忽灵动,不再拘泥于形式,只是随性所致,恣意而发。恰是如此,独孤九剑的精髓倒被林茵茵使的淋漓尽致,突如其来的变化,率性而发的剑招,无不使刘癞子慌乱不已,措手不及,待斗得三百余招之时,林茵茵突然抓住对方一处破绽,长剑斜挑,一招凤舞九天,看似平常稀松的剑招,却在这时用的妙到毫巅,刘癞子始料未及,想要回锏防御已是来不及了,只听“哐当”两声沉闷的金属声响,刘癞子双锏已被林茵茵长剑挑开,坠落在地。刘癞子大惊,神色慌张,焦急之下,想要御空逃去却又是慢了一拍,林茵茵一剑得手,身子跟着一晃,早已来到刘癞子的身侧,待他动身之时,伸出纤纤二指,丝毫不差的点在了刘癞子的中枢穴上。刘癞子只觉全身真气一泄,便瘫软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

    “盟主厉害!”姑苏豪杰这边见林茵茵将刘癞子点倒,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之声,纷纷围将上来祝贺。林茵茵命人将刘癞子用麻绳捆绑起来,扔在了正道群雄的面前。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有些称赞独孤九剑名不虚传,有些暗恼林茵茵恃剑逞威,不分敌我。

    石飞虎和黄不通等一众丐帮弟子脸色阴沉,似有一股羞愤之意笼罩,过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林少侠,我知道你是独孤九剑的传人,可你这么做也实在太不把我们丐帮放在眼里了吧,虽说我们武功比不上林少侠,但也绝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

    林茵茵瞧了一眼石飞虎,笑了笑道:“石帮主,我看你是有所误会了,在下一介晚辈,岂敢不把赫赫威名的丐帮放在眼里,只是在下这般做法实在是有在下的道理!”

    石飞虎闻言一声冷哼,不满道:“听少侠之言,未经我丐帮同意便对我丐帮弟子大打出手,还将他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难道这些都是我们的不是?”

    林茵茵依旧神色自然的回道:“在下不敢,只是帮主不知,在下料定,此人非彼人,虽都叫刘癞子,可其中却大大的不同!”

    石飞虎一愣,忙问道:“你这是何意?”显然石飞虎喜欢直来直去,不喜别人给他绕弯子。

    这时方胜和方德二人走近,微笑道:“阿弥陀佛,石帮主,林少侠的意思是这人不是真的刘癞子,而是别人假扮的!”

    石飞虎听后全身一震,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盯着方胜脱口道:“你说他是假的?”此话一出,连一旁缄默不语的黄不通也着实吃了一惊。

    方德见石飞虎心存疑惑,索性大步走到刘癞子身边,伸手朝他脸上一抓,顿时扯下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来。

    众人一阵惊呼,石飞虎和黄不通等丐帮弟子更是目瞪口呆,眼前这人哪是什么刘癞子,只见他粗眉斜眼,鼻若悬胆,双目更是微微凹陷,一对山羊胡须极为显眼。这会儿因被林茵茵点了要穴,正气若游丝般的瘫软在地上

    石飞虎震惊之下盛怒而起,斥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假冒我丐帮弟子?”说罢,扬起一掌,就要劈下。

    方胜忙伸手将其拦下,劝道:“石帮主,稍安勿躁,此人混在你们丐帮之中,居心叵测,恐怕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待我们问清之后,再交由你发落,如何?”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生变数

    石飞虎见是方胜出面劝阻也不好再次发作,大袖一甩,径直退了开来。

    众人唏嘘,不住的打量着地上之人,随而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这人来历,向天行也是“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阵狐疑。

    林茵茵虽不识得此人,但通过先前的一番情形来看,料想这人肯定与玄阴宗脱不了干系,欣喜之余,心想:“怪道玄阴宗明明已经来到河北境内,却始终迟迟不见露面,原来是乔装混在了这群正道人物之中。”忽而,她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暗想:“正魔之争牵扯甚大,玄阴宗行事向来严密,难道只派一人混在其中?”细思极恐,急忙扫了一眼众人,不过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正踌躇之际,忽听方德一声怒喝,其音如雷,响彻四方,震得人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待怒喝声消散后,他又指着那贼人问道:“阁下可还记得贫僧吗?”

    此言一出,喧哗之声又起,都不解的望着方德,想要知道其中缘故。林茵茵听后也是为之一怔,原先见方德将贼人人皮面具撕下,当众揭穿了他的假身份,本以为是方德和尚眼力绝佳,又有方胜这样的高手从旁指引,所以不足为奇,可如今听方德此言,似乎对这贼人的身份来历有所了解,这便起了兴致。

    那贼人双眼无声的瞧了一眼方德,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立刻又将头低了下去。此刻他的要穴被林茵茵制住,又岔了真气,浑身瘫软无力,只得蔫在地上。

    方德见他不屑理睬自己,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扯了过来,随后用力一抓,将他右臂长袖立时扯下一大截来。霎时间,贼人手臂上露出一道清晰的刺青来,刺青所画,正是一头凶神恶煞的穷奇。

    “嘶.....”众人见了无不倒吸了口凉气,近年来,这穷奇图案在江湖上可谓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事,大家对此都有些许耳闻,这正是玄阴宗的标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方德此举本就是方胜私下授意,刚才见他使出看家双锏,方胜和方德便已认出此人,只是方胜不明白他为何要易容乔装,混在丐帮当中,冥思苦想,又细细琢磨了之前林茵茵等人所言以及当年逍遥山庄之事,方胜恍然,推测这些又很有可能与玄阴宗有关,于是他私下传音,让方德将那贼人右手衣襟扯开,这一扯之下,果然如方胜所料,这贼人就是玄阴宗的人。

    林茵茵见状,心中大慰,虽已料定此人与玄阴宗脱不了干系,却也只是空口无凭,正考虑着如何向众人证实,却不料方德快人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了他的身份。不过,林茵茵似有疑惑,这方德又怎知他是玄阴宗的人呢?

    “多谢大师!”林茵茵并无深究之意,如今有这贼人为证,再加上于禁和仪琳两位掌门的出面,想来此行调解正魔之争已有了七八成把握。

    石飞虎听闻那贼人竟是玄阴宗的恶人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才听了黄不通之言出面力保,不惜与那两位少年大打出手,如今想来,实在是过于鲁莽,只见他走近那人,恶狠狠道:“说,你这厮混在我们丐帮之中意欲何为?真的刘癞子又被你弄到哪儿去了?”

    那贼人听了冷冷一笑,丝毫不把石飞虎放在眼里,笑声过后,又轻蔑道:“一个臭乞丐而已,自然是被我杀了,意欲何为?嘿嘿,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门派真是令我太失望了,连区区一个魔教都对付不了,我们玄阴宗只能私底下帮帮你们咯?”贼人穴道被束,真气游离,无法聚集,说话本就气若游丝,轻飘飘的,在加上这番话语说得极是随意轻蔑,让石飞虎听后大怒,气急之下,手腕一翻,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贼人被制,浑身无力,不能动弹,更别说避开石飞虎这一掌。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箭夺口而出,身子也倒飞出三丈之远,重重的砸在那颗大榕树上。

    石飞虎一掌击中仍觉不够解恨,欺身上前,准备再出一掌。

    “石帮主且慢!”方胜出手如飞,不知何时已来到石飞虎身前,左手在空中划出半个圆弧,一道劲风扫过,将石飞虎的掌力顿时卸了下去。

    石飞虎只觉眼前一晃,被一道柔和又无比浑厚的掌力包围,并将自己击出的掌力瓦解,一惊之下,忙回掌防备,却发现周身安然无恙,方胜不知何时挡在了自己身前。

    “少林神功,名不虚传!”石飞虎由衷赞美。

    方胜施了佛礼,略作谦卑道:“丐帮神掌果然厉害!”

    石飞虎倒也识趣,见方胜插手,又无意为难自己,于是见好就收,退到了一旁。

    方胜将那贼人扶起,推宫过穴,接着送入一道柔和的真气,将他救醒!

    “哼哼,老秃驴,休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都得死,玄阴宗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贼人醒来之后便是一阵恶语相向。

    方胜道:“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玄阴宗为何又要屡次挑起纷争,将天下武林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呢?”

    贼人哈哈大笑起来,因胸口挨了石飞虎一掌,没笑几下便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只见他往外吐了一口血沫星子,狠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来便是如此,我宗主何等气概,胸怀天下,必将一统武林,死几个人又何妨?”

    方胜闻言摇了摇头,叹道:“宏图霸业,千秋功名不过是过眼云烟,难道为了一已私欲,便要使得江湖血流成河吗?”

    方胜不等他回答又问:“当年逍遥山庄一事你便参与在内,是否也是你们玄阴宗的阴谋?”方胜一向慈祥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无比的郑重。

    “不错,逍遥山庄的东方术早已归顺了我们玄阴宗,只可惜那次没有将你们这些秃驴一网打尽!”

    方胜微愕,不曾想到他竟回答的这般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否认。

    “那这么说来,逍遥山庄败走后,魔教突然造访,以及后来各大门派遭遇埋伏,也是你们玄阴宗所为?为的便是今日让我们与日月神教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好收拾残局?”方胜又问。

    贼人愣了愣,当年刘文轩命吴乘风带领他们石家兄弟前往逍遥山庄,协助东方术往少林闹事这倒不假,只是后来所发生之事他们确没参与,刘文轩向来诡计多端,善于使用计谋,各大门派被袭还是后来几人回到玄阴宗之后方才知道,是刘文轩背着吴乘风派另外两名长老所为,换而言之,的确是玄阴宗所做。

    “不错!那又怎样?”石老二并未否认。

    又是一阵热议,眼下看来,一切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玄阴宗在背后捣鬼,玄阴宗想要称霸武林,暗中使计,使正魔双方矛盾加深,以致于互相厮杀,不可调和。这样一来,双方实力大减,玄阴宗正好渔翁得利,一举两得,幸好今日天降两位少年,率领姑苏盟前来调解,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通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各门派众人无不一阵后怕,而杀上黑木崖,将魔教连根拔起的信念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方胜沉默良久,突然再次问道:“这么说来,当年东方白之死以及龙威镖局被灭也确实是你们做的?”

    林茵茵闻言全身一震,近年来江湖流言四起,茵茵虽心念坚定,但无奈人言可畏,今日正好趁此良机,让这狗贼亲口说出,也好堵住幽幽之口,还亡亲一个公道。

    石老二愣了半晌,显然没有料到方胜会问关于龙威镖局和东方白的事,不错,龙威镖局确是玄阴宗所灭,他自己也曾参与其中,但个中缘由他确实不知,只是收到了护法之命。

    “嘿......嘿......”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林间回荡,久久不散。紧接着又道:“老和尚你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不如留着将来到地府问阎王吧!”声音时远时近,从四面八方响起,却是不见其人。

    方胜,向天行等一众高手见状大惊,这声音很是阴沉,布满杀机,却无法寻其来源,可见来人武功之高,近乎罕见。

    林茵茵大吃一惊,方才那人说话,忽近忽远,分明是靠深厚的内力发出,可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师傅令狐冲,又有谁有此等内功造诣呢?

    在场之人闻此声音只觉毛骨悚然,纷纷四下环顾,想要找到那人。慌乱间,众人忽觉一股奇香扑鼻而来,像是曼陀罗花与紫藤花二者碾磨而成的香气,让人不由的想多闻几下。

    林茵茵心头狂震,一种不好的预感应运而生,忙收住呼吸,不去闻它。果然,过了不到半晌儿,众人变得迷离起来,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像是喝醉了一般。

    “快屏住呼吸,不要去闻它,这是九香软骨粉,闻多了之后会让人武功尽失!”向天行突然急喊。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九香软骨散

    “九香软骨散?”众人听后黯然失色,忙用手遮住口鼻,四下逃窜,想要藉此躲避。可这香气来的突然,猛烈,众人又毫无防备,待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早已吸入大半,这会子慌乱逃窜之下,反而加快了药性发作。顿时哀鸿遍野,“哎哟”之声不绝于耳,一行数百余人,皆是江湖中的好手,此刻却已倒下大半。

    林茵茵见后心中大骇,瞧倒地之人症状,脸色发白,眼神黯淡,四肢酸软无力,像是使不出半点内力,心想:“这九香软骨散不愧为武林奇毒,怪不得当年师娘谈及此毒也是神色严肃。”

    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毒药,名叫“九香软骨散”,无色无形,奇香无比。中此毒者,浑身酸软,使不出半点真气和武功来,若非武功修为已达臻境之人,一旦遇上,便只能任人鱼肉。因此,在当年,这“九香软骨散”名声极大,而江湖中人也往往都谈之色变。

    传言这“九香软骨散”配制起来非常讲究,需用不同的花粉研磨而成,每一种花还要辅以不同的毒虫,在当年,也只有精于使毒的“五毒门”里能够配置,只是,因江湖恩怨,“五毒门”早已灭门,“九香软骨散”也因此绝迹江湖,万没料到今日居然会出现于此。

    想到这里,林茵茵忽觉脑袋一阵晕眩,一惊之下忙运真气内视,可发现丹田之内,真气凝滞,丝毫使将不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林茵茵忙从怀中掏出三颗药丸来,二话不说,吞掉其中一颗,盘坐下来,闭目蓄养。

    方胜听了向天行的提醒,知大事不妙,忙运功封住方德的奇经八脉,随而大步走到向天行。

    “大和尚,看来对方来者不善啊!”二人一边交流一边提高警惕,凝神观望,想要将那神秘之人藏身之处寻出。

    方胜道:“向先生,今日我等戳穿了贼人的阴谋,使他们美梦落空,看这架势是想亲自动手,将我们一网打尽啊!”

    向天行冷哼一声,目力凝聚,丝毫没有一丝儿大意,口中却是轻松道:“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这正魔两道,高手甚多,但真正武功修为臻至化境者也就方胜和向天行二人罢了,因此,这“九香软骨散”之效力对二人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倒地之声越来越密,眨眼之间,这空地上的江湖豪杰几乎全部倒下,就连冲灵,方德,凌天跃等一众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也无一例外。惟有各派之中,三两个不起眼的弟子安然无恙。

    方胜和向天行立刻会意,这些人定是与那冒充刘癞子的贼人一样,是玄阴宗安插在众人之中的奸细

    “他姥姥的,暗中下毒,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出来和我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方德愤懑不平,心有不甘,在地上骂骂咧咧起来。

    方胜沉声道:“休要多言,抱元守一,凝气真神,守住内力。”

    方德一听,不敢再言,只好依照方胜多言,在地上盘膝打坐起来。

    “来了!”

    募地东西树林中人影闪动,纷至沓来,粗略估算,约有六七十人,皆是些锦衣卫和身着银衣的死士,他们步调极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来到众人眼前。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者。

    那石老二先是被林茵茵制住,又挨了石飞虎一掌,本已奄奄一息,忽见为首那位老者带人前来,立刻双眼放光,大声喊道:“刘护法救我!”

    那老者闻言一惊,发现石老二瘫倒在地,而方胜和向天行二人挡在身前,一时之间也不敢造次。

    忽地,那尖细刺耳之声又起,这回向天行和方胜二人听的准确,据二人不到百米之处,有一绝顶高手正踏风而来,原来,先前这人所使的乃是千里传音之法,人未到,音先到,可见其武功修为之高,令人咂舌。

    林茵茵所服用的乃是当年令狐冲在雪山之巅意外所得到的三颗百草丹,据传能解天下各种奇毒,这“九香软骨散”自然也不在话下,林茵茵临行前,令狐冲恐其爱徒初涉江湖,不知人心险恶,遭人下毒,便将三颗百草丹统统给了她,不想竟在此处起了大作用。

    服下百草丹后,林茵茵只觉此丹丸入口即化,快速融入至四肢百骸,一股暖流自丹田处传来,原先凝滞不通的真气霎时间被驱散开来。心念所动,林茵茵稍一运功,真气立刻冲入奇经八脉,周身舒爽不必。

    “行了,毒被解了!”林茵茵欣喜若狂,本想一跃而起,与方胜他们一同迎敌,可转念一想,敌众我寡,大家又都中了“九香软骨散”的毒,局势可谓相当的不利,于是林茵茵决定先按兵不动,见机行事。所幸百草丹尚且还剩两颗,可助二人解毒,细思之下,林茵茵小心的挪动身子,将剩下的两颗百草丹悄悄的递给了离她最近的冲灵和段羽二人。

    二人接过药丸,立刻心领神会,趁贼人不备,一口将药丸吞下,默不作声,在一旁偷偷行功。

    “恭迎汪护法大驾!”

    呼喊声震天,那群前来的贼人忽然集体半跪,口中喃喃有词,连那领头的老者也不例外,露出非常恭敬的神色。

    喊声方落,一道红光闪过,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站在了方胜和向天行的面前,老者身后还跟着二人.林茵茵一瞧之下,全身俱颤,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听雨阁中遇到的紫衣老者和灰衣老者。

    林茵茵心中奇道:“怎么回事?怎会是他二人?当时他二人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又被那瘦猴似的小老儿掳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连串的疑惑涌上心头,可林茵茵知道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大敌当前,大家又中了九香软骨散,形势十分不利。

    段羽见到来人,也是大惊,在听雨阁时,王峰,赵坤二人明明已被陆神通掳了去,这会却又神采奕奕的出现于此,当真奇怪至极。“那么,陆神通呢?”段羽疑惑的望向王峰,赵坤二人,但见他二人一人持剑,一人拿刀,一左一右的跟在那银发老者身后。再看那银发老者,白眉入鬓,肤色奇白,双颊泛有桃红之色,一套暗红色镶龙绸缎外加一件黑色披风,看其打扮,像极了朝廷中的宦官。

    “汪直!”段羽第一反应便想到是他,想不到今日他竟亲自出马。

    汪直翘起兰花指,捋了捋银白色的头发,尖声道:“哟,今儿个真是热闹,这么多英雄好汉来到这荒山野岭的,是想造反吗?”尖声细语,阴阳怪气,众人闻言直感恶心。

    “哼,少在这里放屁,我们在这干嘛需要向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人禀告吗?”黄不通不识此人,又见他身后站了不少锦衣卫,猜想他不过是朝廷中的走狗宦臣之流,因此并未将他放在眼中,骂完还自顾自的哈哈

    大笑起来,引的周遭英雄也是一阵哄笑。

    汪直脸色一沉,眼神之中杀机陡现,“嗖”的一声,不知何时已将数十根绣花针打入了黄不通的周身各大要穴之中。手法凌厉,眨眼便逝,除了向天行和方胜二人,在场竟无一人看清。

    汪直一手持线,一面阴恻恻的开口道:“哼哼,咱家最讨厌人家骂我不男不女,你个臭乞丐,快向咱家跪地求饶,咱家如果心情一好,说不定会赏你个全尸!”

    黄不通惊魂未定,方才只觉眼前红光一闪,身上便不知不觉的多了十几根绣花针,连对方是谁?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更有甚者竟无半点疼痛,这会听到汪直这般开口方才醒悟,原来是他在捣鬼,当即怒火中烧,竟忽略了汪直手中之物,破空骂道:“啊呸,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要爷爷我向你跪地求饶,做梦吧!”

    “找死!”汪直闻言大怒,一道劲风划过,他手中长线一抖,“轰”的一声,黄不通立刻化为一道血雾,肠子,残肢,腑脏散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吓了一跳,各个汗毛倒立,惊恐的看着汪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众人之中,一些胆小的,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胜慈悲为怀,哪见得此等血腥场面,只是方才想要出手制止,终竟是慢了半拍。

    向天行见状愣了愣,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儿兴奋,道:“葵花宝典!想不到居然被你练成了?”

    汪直嘿嘿大笑,声音诡异阴冷,如同恶鬼索命,笑了片刻之后,说道:“不愧是魔教教主,眼光真是独到,一眼便瞧出我所使的乃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葵花宝典。”汪直搓了搓手,向前走了两小步,接着叹道:“哎,向教主,不瞒你说,咱家能有如今的功力,还真要谢谢你们魔教呢!”

    “葵花宝典?就是当年被奉为武林第一绝学的葵花宝典?”众人闻言大奇,面面相觑,不知是真是假。

    向天行不以为意,略带嘲讽道:“谢我们?那当年偷上黑木崖,盗去秘籍之人便是阁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伐

    话一出口,向天行又觉不妥,当年抢夺葵花宝典之人能在令狐冲和任盈盈二人手中逃脱,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其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而汪直武功虽高,所倚仗的不过是葵花宝典上面的武功,况且,推测其年龄也不过与自己差不得多少,放在当年,不过是位十二三岁的孩童少年,又岂会是他?

    汪直斜视一眼,并未理会,而是自顾自的冷嘲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既然咱家学会了葵花宝典上面的武功那就证明这江湖上人人觊觎的神功典籍与咱家颇有渊源,至于这典籍从何而来,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哈哈哈......”向天行仰天大笑起来,嗓音浑厚,中气十足。

    汪直脸色稍变,奇道:“你笑什么?”

    向天行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恕向某人孤陋寡闻,做贼做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头一遭碰见,你说,我该不该笑!”

    “你......”汪直听了气的横眉倒眼,脸上杀机再起,一双丹凤眼恶狠狠的盯着向天行。

    向天行虽狂笑不止,但无不时时刻刻留意着汪直的一举一动,刚才他举手投足之间便毁掉一人,这般手段,着实让他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汪直脸上杀机褪去,若无其事的说道:“向教主,你武功盖世,足智多谋,实在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人物。”汪直停顿了会儿,又爱抚的捋了捋他那银白色的发梢,道:“只可惜你不懂得顺应天命,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不如归顺了我们玄阴宗,跟随我们宗主一展雄图,咱家担保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向天行心中好奇,暗想:“咦,这不男不女的妖怪怎地没有发怒,适才我这般言语相激,就是想迫他出手,也好再领教一下这葵花宝典的威力,可他居然无动于衷,当真奇怪”向天行之前已经与汪直有过一次照面,当初吸星**神功尚未练成,武功上稍逊他一筹,如今神功大成,心中很想再与他较量一番。

    “汪公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向某人向来骄横跋扈惯了,这一点我神教中的弟子,包括在场的各大门派都有耳闻,倘若我归顺了你们玄阴宗,我担心我一个不高兴,将你们那什么劳什子宗主打个半死,这可就不好玩了。”向天行再次哈哈大笑,将汪直一干人等视作蝼蚁般玩弄于股掌之间。

    汪直自然愠怒,可还未开口,身后的王峰却抢先喝道:“大胆狂徒,护法一再忍让,给你机会,你却不知好歹,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屠龙刀的厉害。”说完,王峰举起左手,一把将右手处的黄色油布扯下,露出一柄明晃晃的大刀来,随即一跃而出,朝向天行急砍。

    “屠龙刀?”众人不解,但见此刀精光闪闪,一条青龙萦绕刀身更显王者气势,一击之下,掀起一股滔天气浪,夹着沙石土砾朝向天行所在当头劈下。

    “好刀!”向天行和方胜齐声喊道,说时迟那时快,待刀锋临近,向天行一个纵身,使出一招“鹰击长空”避了出去。

    这刀甫一亮相,向天行便心有所感,哪怕他武功再高,性子再强,也决计不敢与之硬憾。

    “轰隆”一声巨响,屠龙刀刀锋所至乃是一棵五米高的歪脖子树,这歪脖子树少说也有一名壮汉熊腰般粗细,可这一刀之下,整棵歪脖子树竟被拦腰砍断,倒在一旁。

    林茵茵愣了愣,虽在听雨阁中已见识过此刀的威力,但再见其威,仍感觉到心悸。

    方胜皱眉,暗暗思忖,心想:“好锋利的宝刀,屠龙刀?莫不是那把可号令天下的屠龙宝刀?”人群之中,不少有些见识的武林豪杰亦有所惑,虽深中剧毒,但仍就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似在讨论此刀的来历。

    向天行躲开这一刀后,长啸一声,声如闪电,一直大手探出,急急向王峰咽喉处抓去。本就在盛怒之下,向天行这一抓不可谓不快,奇,狠,准,无一不被他演化到极致。王峰本不善使刀,不过仗着屠龙刀的锋利,这会一刀砍下,劲道稍稍过力,收刀之际,难免慢了几分,可偏偏遇到的又是武林中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这一来一回,反倒被向天行攻了个措手不及。

    站在汪直身后的赵坤见王峰不敌,二话不说,“嗖”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直直刺向向天行。

    向天行一番猛攻之下,眼看就要将王峰压制,可偏此时,一道寒光闪烁,劈向自己右掌,剑气青寒,迅猛凌厉,逼的他不得不回掌闪避。

    向天行这一回掌,便让王峰有了喘息的机会,稍稍稳定身形之后,王峰再次挥刀砍去,一刀一剑,分上下左右,夹击向天行,霎时间,刀光剑影,气浪翻飞,穿金裂石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三人都得是难分难解。

    “青冥剑?”段羽大惊,那赵坤手中所使赫然是那把凶煞之剑“青冥”。怎会在赵坤的手中?当时二人在山谷中被陆神通救走,之后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袭上段羽心头,使他百思不解。正巧,服下林茵茵给过的丹丸之后,段羽功力已经恢复,只是见林茵茵和冲灵二人皆按兵不动,便也在地上假装了起来,这时见到赵坤手中的青冥剑心中直感疑惑,便悄悄的朝林茵茵瞥了一眼,这一瞥之下,却发现林茵茵也是秀眉紧蹙,神色凝重,似在冥思其中缘故。

    林茵茵确实疑惑,刚才见赵坤出剑,他便一眼瞧出他手中长剑乃是“青冥”只是令她困顿的事,在听雨阁后面的草庐之中,段羽将此剑的来龙去脉均已详细告知,深知此剑凶煞,非“青冥诀”不可驾驭,如若强行驾驭,很有可能被此剑反噬,失去心智,就如何郑天东一般,可眼下瞧那赵坤使将出来,酣畅淋漓,丝毫无一丝不妥之处,实在是令人费解。

    眨眼之间,向天行与二人已斗了五十余招,王峰赵坤二人身为玄阴宗护法,武功不弱,但相较于向天行而言还要差上一截,可如今二人手中皆持有江湖上赫赫威名的神兵利器,向天行则是赤手空拳,全凭一双肉掌与二人周旋,此消彼长之下,三人竟都得不分上下。

    “老秃驴,你是要咱家亲自动手呢?还是自己自尽呢?”汪直桀桀怪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盯着方胜。

    这次前往黑木崖的正道豪杰因中了九香软骨散均已失去了内力,丝毫没有战力可言,就连五岳剑派的掌门也难逃此劫。而向天行所带不过区区二三十名五行旗的弟子,也已着了道,眼下唯一能与之一战的便只剩下方胜了,只是对方人多,又有汪直这样的顶尖高手坐镇,再加上那站在锦衣卫前面的老者武功似乎也不弱,一旦打斗起来,方胜实在放心不下地上这些人。

    “咻”的一声,汪直兰花指一捏,一根半寸长短的绣花针从指间破空而出,这一手,速度奇快,方位奇准,竟是朝向方胜的灵台穴。

    方胜微愕,猛地运起易经筋神功,霎时间,劲气激荡,袈裟猎猎作响,想要将汪直激射过来的绣花针挡下。方胜忧心众人安危,害怕他与汪直缠斗之时,对方会趁机对众人下手,在场众人都身中九香软骨散,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倘若敌人趁虚而入,一拥而上,袭杀过来,这可如何是好。于是方胜丝毫没有隐藏,待

    汪直发难之际,运起易经筋心法,势要与其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出胜负。

    罡风舞动,内劲相交,发出一阵暴鸣之声,将四周松树,竹木齐腰斩断。汪直冷哼一声,人影闪动,不停的变幻身形,一连发出数根绣花针,所打的位置,无一不是对手致命要害之处。而方胜则以不变应万变,易经筋全面爆发,方胜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尊活佛,周身喷薄着无尽的真气,将汪直打出的绣花针尽数挡下。

    林茵茵等人看得惊心动魄,她不曾想到,小小的一枚绣花针在汪直手中竟能发挥出如此的威力,可想而知,汪直的功力是有多高,而方胜也丝毫不差,护体真气如铜墙铁壁一般,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几番对阵下来,二人均是占不得半点好处。

    汪直所使绣花针乃是依照葵花宝典中的剑法演化而来,都是无招无式的上乘武学,林茵茵看了一会儿,仍是找不到半分破绽,心想:“这阉人的葵花宝典果然厉害,我怎么连一丝破绽也寻不出来,倘若以后对上,那便只有败逃的份儿。”过了一会儿又想:“是没有呢还是我找不出来?不知师傅他老人家是否寻的到”关键时期,林茵茵竟想起师傅令狐冲来。

    当下,汪直与方胜势均力敌,向天行与王峰,赵坤二人斗得难分难解,只剩下为首那老者和玄阴宗的一众弟子尚且留有余手。

    果然,过不多时,那老者一声令下,众弟子一拥而上,开始大肆杀伐起来。惨叫声不断传来,贼人所过之处,皆是血光四溅,哀嚎遍野。

第一百五十七章 混战

    方胜到底是出家之人,心性慈悲,不忍见贼人这般屠戮,当下猛地催动真气,一掌震开汪直,随后一个“四佛朝圣”跃入玄阴宗的弟子之中,只一抬手间便将几名贼人掀飞了出去,将那几名正道中人救下。

    高手比武,最忌分神,胜败往往只在一息之间,方胜的这一举措给了汪直可乘之机,只瞧他白眉一抖,一声冷笑,手中绣花针如疾风骤雨般刺向方胜,手法奇快,似闪电般迅猛。

    方胜大袖一挥,一股浑厚柔和的劲风扫过,将方才救下那几人卷向三丈开外,随后轻叱一声,真气鼓荡,身上袈裟“嗖”的一声飞掠而起,犹如一道红墙挡在方胜身前。“锵锵锵”的一阵巨响,汪直手中如雨般的绣花针打在了方胜的袈裟之上,发出金属撞击之声。

    方胜救人心切,被汪直抢得先机,危急之下,使出全力催动“袈裟伏魔功”又运起易经筋内功加持,这样一来,挡在身前的那件袈裟变得犹如铜墙铁壁般坚硬无比。可饶是如此,汪直所打出的那些绣花针仍是有大半刺破了气劲,刺在了袈裟之上。汪直深知机会难得,当即伸出五根如脂般的手指将指间红丝线一绕,猛一发力,那落在袈裟之上的绣花针受力轰然炸开,将那袈裟撕扯的四分五裂。红光漫舞,真气激荡,余劲散开如飓风般猛烈,四周花草树木被连根拔起,当场砸的几人吐血重伤。一击之下,方胜连连倒退,直退足了十大步方才停稳身形,在他肩头,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血渍染湿了他的僧衣。

    为首那老者见此招奏效,打乱了方胜的心神,让汪直占得了优势,不由心生歹念,忙命一众锦衣卫和银衣死士继续如法炮制,分散方胜的精力。

    “糟了,贼人这是假途灭虢,料定方胜大师慈悲为怀,自不会袖手旁观,想利用众人性命来分散他的注意,这般下去,大师非败不可!”林茵茵看穿了贼人的奸计,从地上一跃而起,“呼”的一下长剑出窍,出其不意的将正在动手的三名锦衣卫斩杀。段羽,冲灵见茵茵动手,相互以目示意,旋即也长啸一声,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接连毙了四人,如此一来,有了三位高手的加入,方胜这边压力骤减,在与汪直的较量中,也渐渐的恢复了些实力。

    玄阴宗这面,那老者忽见三人出手,着实吃了一惊,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你们没有中毒?”老者惊诧。

    段羽笑道:“刘护法,我们知道是你们玄阴宗在暗中捣鬼,所以一早便服下了天山雪莲,可谓是百毒不侵,别说是小小的九香软骨散,就算是武林第一奇毒“鹤翎霜”也奈何不得我们”段羽一时兴起,随口胡诌,意在让对方猜忌,乱他心神。

    刘文轩闻言一怔,半信半疑道:“天山雪莲?百毒不侵?”神色中露出一丝诧异。天山雪莲何其珍贵,放眼整个江湖都寻不出一株来,又怎么会偏巧被这三人得了去?可见这三人情况,容光焕发,内息平稳,分明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当真是怪异至极。遐想之际,忽地又想起一茬来,忙惊呼道:“你们认得我?”

    林茵茵自然也认出这老者就是玄阴宗的护法刘文轩,故此心神警惕,如临大敌。

    刘文轩疑惑更盛,重新打量了下眼前的两位少年,忽地,心中一动,恍然记起,不可思议道:“是你们?你们竟然没死?”

    段羽依旧一脸笑容,道:“刘护法记起我们来了?真是有缘,当日剑池一别,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刘文轩脸色阴沉,神色间闪过一丝杀意,冷哼道:“想不到你们二人如此命大,连吴王墓都困不死你们,倒让我看走了眼”口上这般,暗地里却蓄势待发,准备出手。当初在剑池底的吴王墓中,刘文轩因自负而一时大意,加上又不知这二位少年底细,吃了大亏,以致于深受重伤,在玄阴宗内沦为别人笑料。这次再遇二人,刘文轩自是怀恨在心,想要一雪耻辱。

    林茵茵接下话语,义正言辞道:“不将你们玄阴宗的邪魔外道除尽,我们又怎会轻易死去?”

    刘文轩闻言一阵狞笑,笑声放浪,令人心颤,只听他幽幽道:“好大的口气,想和我们玄阴宗作对,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声方落,刘文轩已探手欺身而来,掌风呼呼作响,周围飞沙走石,一出手便是全力一击。先前在剑池地下,就是因为小看了这两位“娃娃”以致于受了重伤,因此,此番再遇,刘文轩选择率先发难,丝毫不给二人留有余地。

    “道长,这人交给我们,你去助方胜大师一臂之力!”情急之下,林茵茵向冲灵喊话,随后剑尖一点,迎向刘文轩。

    段羽也早已做好准备,见林茵茵持剑迎敌,便长啸一声,周身真气暴鸣,发出“滋滋”响声,旋即六脉齐张,右手小指一道剑气破空而出,扫向刘文轩。

    刘文轩心中早有准备,见剑气袭来,他凌空一侧,随手一拍,将一棵手臂粗的松柏拦腰截断,迎上段羽剑气,于此同时,身子一缩,如金蛇缠绕般绕过林茵茵剑尖所指,向他背后抓去。

    二人心中一凛,不料刘文轩来此一手,竟采用避其锋芒,迂回缠绕的打法,着实狡猾得很。好在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经过渡嗔和尚赠经点拨,功力都有见长,再加上一路走来,恶战不断,临时对敌之应变能力更是非同日而语。待刘文轩绕至林茵茵身后,准备向他天池穴抓去,林茵茵忽地长剑回旋,使出一招“有凤来仪”剑尖却是要比平常时候高了三寸,随后跟着剑招一转,斜刺向刘文轩的心脏。

    刘文轩大骇,对方这招剑法使得极妙,虽没有回剑防御,将天池要穴仍是暴露在外,但这一剑反手刺出,正好对着自己心脏位置,长剑相较于自己的手肯定要长出许多,倘若这会仍向他天池穴抓去,恐怕还未触及,对方长剑便已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不得已之下,刘文轩回手格挡,身子向后移了几丈,避开对方长剑,一来一回之间,竟又被对方取得了先机。林茵茵一剑得手又岂能罢休,“唰唰唰”连出数剑,都是独孤九剑中精妙的剑招,一招一式节节贯穿,迫的刘文轩左闪右避。

    段羽见林茵茵占得优势,心中喜悦,也欺身向前,“嗖嗖”四指齐发,四道剑气或上或下,配合着林茵茵精妙的剑招,与之浑然一体,袭向刘文轩。

    刘文轩大惊,心想:“当真是邪门,短短数月未见,这两位少年的武功竟又提升了一大截,配合的也是天衣无缝,与当日在剑池地下相比较,可谓天差地远。”惊恐之余,刘文轩猛地弹开,身子一弹一缩,躲过了林茵茵的这几剑,可才稳定身形,段羽剑气已到,这是大理段氏的绝学六脉神剑,在百余年前可谓名震江湖,如今,经过渡嗔的私下传授,段羽已领悟到其精髓,虽只习成四剑,但这威力相比较当日在剑池底下使那冒牌的六脉神剑而言,可是强劲的多了,四剑先后而至,刘文轩自顾不暇,慌乱之中被两道剑气扫中,当即将他大腿,臂膀击出两个血窟窿来。

    刘文轩“哎哟”一声从空中跌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掀起一片尘土,模样十分狼狈。

    林茵茵见状大喜,这刘文轩身为玄阴宗的护法,武功之高自不在话下,原料和段羽二人与他必将有一番恶战,殊不知只用了几个来回,不到二十余招便将他重创,当真是出人意料

    段羽也是此番算计,不想短短二十余招便将他击败,心中很是意外。其实他二人所习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武学,任何一样使将出来都将是震古烁今,何况是二人联手?只是二人修习时日尚短,还未完全融会贯通,再加上当时除遇刘文轩时,段羽所习又非真正的六脉神剑,故才会与之苦战,若非如此,凭刘文轩的武功,又岂能在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联手之下,走过三十招?

    刘文轩跌落在地,肩上,大腿上汩汩的往外淌血,眼中不可思议的盯着段羽和林茵茵二人。

    “杀了他!”林茵茵一声娇斥,凌空而起,一剑刺向刘文轩的咽喉。

    “小心!”段羽突然大喊一声,手中剑气狂扫,只一眨眼便又是四道剑气激射而出。林茵茵闻言一怔,心中警觉陡起,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只觉眼前银光一闪,几道森寒的真气朝自己激射而来,慌忙之下,忙回剑格挡,“锵锵锵”数道火星迸射,林茵茵直感右手虎口处麻木不堪,手中长剑竟要脱手而飞。心悸之余,再看自己脚下,几根细小的绣花针散落在地,发出森森阴寒之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生死一念

    “好险!”林茵茵暗自侥幸,刚才要不是段羽一声断喝,加上他疾如闪电般的出手解围就要着了贼人的道儿了。回想方才情景,林茵茵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儿。

    “娃娃,好俊的功夫,我且问你,你方才所使可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六脉神剑?”

    二人惊魂未定之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二人听后慌忙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汪直来到了刘文轩的身前,无声无息,形如鬼魅。此刻正惊奇的望着二人,眼神中竟是贪婪和戏谑。

    林茵茵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凭她与段羽二人的身手,虽说还未到登峰造极之境,可倘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二人耳目,可眼下汪直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身前,二人竟无半点察觉,甚至连他所用身法都尚未看清,可想汪直的武功要高出二人不少。

    段羽深有同感,仿徨片刻后回道:“好眼力,在下所使的确是六脉神剑。”

    此话一出,汪直脸色瞬间变了变,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顾虑,只见他捋眉凝思片刻又问道:“那这么说来,阁下是来自昆仑山段氏一脉咯?”

    段羽心生警惕,暗中提了一口真气,以防汪直抢攻,不露声色的回道:“不错!”

    汪直娇哼道:“你们姓段的可真都是狗皮膏药,一旦黏上甩都甩不掉,真是讨厌死了!”嗔中带怒,又有几分娇气,再加上尖细的声音,直听得段林二人鸡皮疙瘩骤起。

    段羽自然明白汪直所说何意,玄阴宗起源昆仑,与段氏一脉渊源颇深,可称得上是宿敌,这会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段羽更是知其厉害,丝毫不敢怠慢,只死死的盯住汪直,只待他稍有动作,自己便使出六脉神剑,以求先发制人。

    林茵茵心想:“当前向天行与王峰,赵坤二人斗得如火如荼,方胜大师虽受了轻伤,但功力丝毫不减,此刻正和冲灵道长一起,与一众银衣死士以及锦衣卫周旋,如此看来,当前境遇倒还不算绝境。只是贼人之中,汪直的武功实在太高,是眼下最大的威胁。倘若这会儿与他交手,恐我与段大哥合力也绝非是他对手,何谈救人?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想到这里,林茵茵不由望向段羽,本想着与他传音,共同商讨计策,却发现他愁眉深锁,死死的盯着汪直,似乎对他极为忌惮。心念飞转之下,林茵茵忽见距自己五十米外的东南角一带有一处山坳,山坳入口处古树参天,佳木茏葱,于是心生一计,想要将汪直引入山坳,以解众人危急。思定以后,“呼”的一个纵身,向山坳处飞奔而去。

    段羽惊觉,见林茵茵忽然奔走,位置乃是东南角处的山坳,立刻会意,于是迈开步子,也疾驰而去。

    汪直嘿嘿大笑,立刻明白了二人用意,是想将他引入山坳困住,好解众人之围,但是他心气极盛,自恃武功高强,又急于将段氏后人拿下,哪怕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奋然追将了上去。

    如此正中了林茵茵下怀,林茵茵原先并无把握将汪直引走,但听方才二人交谈,转念一想,段羽和玄阴宗宿怨积深,汪直身为玄阴宗的护法,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又想她与段羽二人朝夕相对,早已情愫暗生,心意相通。倘若自己忽然离去,对方必然也追将过来,因此不等和他细说便一个纵身飞奔而去。果然不出所料,段羽见状只愣了愣便跟了上来,汪直也紧随其后。

    山坳道路崎岖,枝桠横斜,多为险峰环绕,霎时间,只见三道身影正在山地飞跃。三人皆施展轻身功法,在巨枝老木间穿梭跳跃,惊得鸟兽四下逃窜,悲鸣阵阵。

    三人又行一阵,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辰,林茵茵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只见此处地势开阔,平坦,巨石横亘,错落有致,巨石旁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

    “糟了,这是条死路!”林茵茵暗道不妙,刚才在密林之中只顾发足狂奔,光挑林木稀少的地方前进,竟不想走到了一处悬崖峭壁,惊恐之下,忙回身想要再觅生路。恰在此时,两道身影破空而来,一前一后的落在林茵茵的不远处。

    “怎么了?”段羽一个箭步来到茵茵身旁,朝前一望,竟是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当即倒吸了口冷气,神色凝重的望着汪直。

    汪直嘿嘿大笑,讽刺道:“怎么?不跑了?”

    二人经此绝境反倒变得镇定起来,林茵茵忽道:“本就不打算跑!”

    汪直笑得更加放肆,声音传来,如同置身冰窖,笑过之后,只听他缓缓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以为咱家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把咱家引到此处,不就是想给大和尚和那个臭道士制造救人的机会吗?嘿嘿,既然咱家能跟你们过来,自然是胸有成竹,那帮子废物一个都跑不掉。”

    林茵茵听后大惊,心想:“糟了,到底还是小瞧了这阉人,想必他肯定留有后手,这可如何是好?”细思极恐,手心处皆是香汗。

    段羽闻言大怒,骂道:“好你个歹毒的阉人,竟这般愚弄小爷,今日便和你拼了!”

    汪直生平最讨厌有人喊他阉人,今次一日之间,便有两人喊过,岂能不恼,当即怪叫道:“你个小贼,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咻”的一声,一道劲力破空飞去,刺向段羽小腹。

    段羽早已有所防备,身形一连三晃,用得是凌波微步的步伐,身子如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东倒西歪,却实实在在的避过汪直一击。

    “嘭”的一声巨响,沙石横飞,瓦砾呈陈,汪直所发劲力击在了二人身后的巨石之上,砸出一个酒杯大小的深坑。

    段羽回身一望,发现竟是一枚绣花针所致,心中掀起惊涛巨浪,虽已知汪直武功高强,臻入化境,却不成想到他竟有如此手段,一枚寻常的绣花针在他手上居然成了无坚不摧的武器,当真骇人听闻。

    林茵茵也是为之一怔。适才见汪直出手,迅猛狠辣,弹指一挥间便将真气弹射而出,这番手段,着实令人惊叹。况且他出手犹如疾风,肉眼根本难以看清,更别说有任何破绽可言。

    “罢了,既然寻不到他的破绽只能铤而走险,冒死一搏了!”心念所致,林茵茵长剑出窍,将真气悉数灌入宝剑之中,一招“龙腾千里”快速的刺向汪直。

    长剑锋利,在真气的催动下发出一阵“嘤嘤嘤”的气劲之声,破开长空,刺向敌手。这招“龙腾千里”本是陆三葵四所授“阴阳剑法”中的一招,要旨在奇,快,准,林茵茵这番拼了命的使将出来,更是威力极大。

    “好剑法!”汪直大赞一声,身子如陀螺似的一转而过,于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这一剑,与此同时,他手法更快,不知何时双指间又多了跟绣花针,针尖所指,正是林茵茵腰下三分处。

    林茵茵一招不中,但觉一股奇劲朝腰下涌来,心中一怔,手中长剑却是顺着剑招一拉到底,立刻变成“鸿雁回巢”。鸿雁回巢乃是昔日华山剑宗的剑招,与“龙腾千里”一招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在一弹一收之间,被林茵茵使得行云流水,极为自然。这也正是将独孤九剑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汪直本想着对方一剑过后,于常理而言,是万不可能来得及再使出连贯的一招,于是趁着这个空档,真气激射,想要朝林茵茵腰间大穴点去,熟料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剑,一剑不中反手一挑又是一剑,剑尖所指正是自己的膻中穴。膻中穴乃人体死穴,汪直自然不会选择两败俱伤,待茵茵剑尖所距不足三尺时,汪直急忙收回劲道,指间绣花针朝剑身一点,旋即将林茵茵长剑弹开。

    林茵茵顿感虎口处一阵酸麻,暗想这汪直功力果然深不可测,只是如今已骑虎难下,如论如何不能让他有喘息的时机,于是一咬玉牙,左劈右砍,无招无式,一连使了数十余招。

    汪直轻“咦”了一声,他身怀绝世武功,亦是深谙武学之道,越是高深的武功越是讲究无招胜有招,眼前这少年每一招每一式都显得毫无章法,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将自己迫的回防,看似两败俱伤的拼命打法却又是精妙绝伦的退敌良策,不由的连连喊道:“好剑法,好剑法。”

    段羽见状,“嚯”的一声跃起。指间真气激射,扫向汪直。汪直一面用绣花针荡开林茵茵长剑,一面来回闪避,只留下一道道残影。三人交手之下,剑气轰鸣,劲力四射,沙石土木皆被化为齑粉,更有甚者,那块一人高的巨石当即被三人气劲震得四分五裂,朝四下飞射开来。

    乱石飞舞,铿锵轰鸣,三人越战越猛,掌风嚯嚯,火光迸射,气浪相交。募地段羽一声长啸,四道剑气轰然而出,径直封住汪直左右两边退路,林茵茵见了,立刻会意,也娇斥一声,拔地而起,九道残影分别演化九招剑招,只一眨眼之间,九道残影归一,自上而下冲向汪直头顶百会穴。

    霎时间,汪直四面受敌,林茵茵和段羽二人将自身武功提至极限,以期一击奏效。二人配合默契,剑气如浅滩激流般汹涌澎湃,将汪直团团围住。

第一百五十九章 饮恨

    人影纷飞,剑气如虹,夹杂着气浪相交发出的轰鸣之声,一层层荡漾,余劲所及之处更是摧枯拉朽,尘埃漫天。三道人影交织纠缠,速度奇快,忽东忽西,变幻莫测。

    林茵茵一招九剑归一,将独孤九剑之“利剑境”发挥到极致,段羽也是毫无保留,牟足了真气,六脉神剑剑气一道强似一道,转瞬之间,便已扫出剑气数十余道。

    汪直置身两大绝世武学的合围之下,顿感压力剧增,只见在他四周罡风舞动,剑气凌啸,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饶是汪直武功再高也不敢怠慢。

    林茵茵九剑归一,翩若惊鸿,如瀑般俯冲而下,直指汪直,汪直一声娇斥,身子斜移,竟比她更快,手中红光又起,数道真气凝聚,“嗖嗖嗖”接连弹向林茵茵。

    “什么?”林茵茵心中大骇,这招九剑归一乃是恩师令狐冲晚年于独孤九剑中领悟而出,一旦催动,变化莫测,速度奇绝,威力极大。这一路走来,林茵茵也是屡试不爽,凭借此招打败了多位高手,可今日对战汪直却失了效果,不仅如此,汪直更是迅速作出了反击,九剑归一的变幻速度也是极致,可汪直避开的同时还能反击,可想而知,双方在武功上的差距有多悬殊。

    林茵茵心念闪过,见数道红光迎面而来,快如闪电,慌忙之下,忙收招回挡,九剑归一,一剑化九,九道残影再现,迎上红光,“哐哐当当”一阵清脆声响,在她周围火光迸射,气浪翻腾,迫的她连连倒退。

    汪直“嘿”的一声,身子横移,避开段羽的六脉神剑,与此同时,又于虚空划出一掌,袭向林茵茵。

    “小心!”段羽一声惊呼,脚下虎虎生风,想要追将上去阻止,可汪直速度实在太快,待林茵茵才稳住身形,他一掌已到,慌乱之中林茵茵避之不及,“啊!”的一声,被一掌击在左肩肩头处,巨大的掌力携裂石穿金之力透体而入,林茵茵只觉一股炙热的劲风袭来,五脏六腑如同移位,随后身子一轻,倒飞了出去。

    “不!”段羽一声嘶吼,本想从后偷袭来解对方之危,可汪直实在高明,一个虚招便将自己晃过,待反应过来时,林茵茵已着了他的道儿,被他震飞了出去。

    段羽来不及多想,林茵茵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坠而去,而她所坠之地乃是万丈深渊。

    “不......”又是一阵哀嚎,段羽不顾一旁虎视眈眈的汪直竟不顾一切的朝前扑了过去,想要将林茵茵拉回!

    林茵茵身中一掌,五脏六腑移位,一口鲜血从口中飞溅而出,随而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爹,娘,弟弟,茵儿来陪你们了!”迷离之际,一张张至亲的容貌从她脑中浮现,是那么的亲切,冲着她点头微笑,林茵茵从未感到如此释怀,任由自己随风而去。

    曾几何时,自己也如这般无助绝望,当年与弟弟林子凡二人被人打下悬崖之际便是这种感觉。后来幸得恩师令狐冲及时赶到,出手将自己于死亡中救回,不幸的是,未能将子凡救回,从此姐弟二人阴阳相隔。

    “历史重演了吗?又回到过去了吗?我终究难逃此劫?”林茵茵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募地,茵茵只觉手腕一沉,一股力量将其瞬间拉住,阻止她继续坠落,迷茫之际,睁开凤眼,发现段羽一手攀在一块岩石之上,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而二人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段羽汗如雨下,咬紧牙关唤道:“林姑娘,抓住啊,千万不要松手。”

    林茵茵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双眼充满爱意的看着段羽,虚弱道:“段大哥,你这个傻子,怎么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快放手,不然我们都要掉下去。”说完,咳嗽两声,竟又吐出一口淤血。

    段羽心如刀绞,死死攀住岩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开始泛白,他又紧紧的握了握林茵茵的手,柔声道:“你说我傻,岂知你比我更傻?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茵儿,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此番话语句句出自肺腑,声情并茂,林茵茵听后全身一颤,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只是俏脸因伤重变得煞白。

    “段郎!”林茵茵一声娇呼,生死关头,情到深处,面对自己的心上人,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记得答应我的话,好好活着,如果有来世......”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变得声如游丝。

    “茵儿,醒醒!”段羽大喊,可林茵茵已经昏厥,毫无回应。惊乱之下,段羽猛地提了口真气,双脚用力一蹬,想要拉着林茵茵飞身而上。恰在此时,汪直忽地现身,凌空一击,朝段羽打去。

    巨大的掌力转瞬即到,段羽分身无暇,只得硬抗,待对方掌力攻至,忽觉一道巨力从手腕处传来,段羽抬头一看,不知何时,方胜赶了过来,见情况危急,二话不说,立即跳下救人。段羽得方胜援手,心中一喜,忙脚下用力,配合方胜。方胜甫一发力,右手一掷,段羽和林茵茵凌空而起,往崖上掠去。

    汪直岂能善罢甘休,“呼”的一连三下,激射出三道真气,每道真气中都暗含一根绣花针。段羽身在半空躲闪不及,腰间,左手手腕处皆被劲力击穿。

    “啊!”的一声,段羽左手吃痛,立时失去力道,原先抓在林茵茵手腕处的手指一松,林茵茵整个身子坠向了深渊。

    “不!”段羽刚到崖顶便又想跳下,恰好方胜掠了上来一把将他抓住,如老鹰提着小鸡一般,向林间急掠而去。

    段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中之人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自己却无能为力,连一同随她而去的机会都不能如愿,又被方胜提着在林间疾驰,一时郁结难消,只觉胸中悲闷难当,哇的一下吐出一口心血,昏死了过去。

    等到段羽醒来之时,天色已晚,适时,一轮皓月当空,洒下斑驳光影。段羽挣扎着想要起身,才一牵动,只觉一阵剧痛从左手手腕和腰间袭来,又使他倒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段羽反复挣扎,这才勉强站起,只见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借着月光四下环顾,想要摸清自己置身何处,可一瞧之下,更加迷茫,四下林木繁茂,杂草丛生,回顾方才自己所趟之处,背靠着一块一人高的巨石,显得十分隐蔽。

    段羽努力回想,只记得当时被方胜提着在林间疾驰,躲避汪直的追杀,在这途中自己郁结难消,昏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此?”段羽冥思良久,忽而心中一动,暗想:“难道是大师担心被汪直追上,故意将我藏在这里的?”段羽摇晃了下脑袋,分清了东西南北之后,一瘸一拐的朝西北方向寻去。

    段羽一路走走停停,主要是腰间处被汪直气劲击穿,疼痛难当,使不出半点真气,否则就这段路程,又岂会走得如此艰难?万幸的是,因为方胜的缘故,汪直这一击有所偏颇,没能击在丹田之上,否则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替林茵茵报仇了。想到林茵茵,段羽顿时心痛如绞,两眼一抹黑,几欲栽倒,好在关键时候扶到了一颗细竹,这才勉强站稳。

    “茵儿,你等我,待我亲手杀了汪直便去陪你!”段羽自言自语,极尽凄凉,仿佛世间一切都变索然无趣,只剩下一颗复仇的信念。

    走了一阵,林木越来越稀少,原先崎岖的山路也变的开阔起来,段羽稍加休息,继续往前。忽地,段羽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灌木之间有一物横陈,稍稍走近之后发现竟是一人横躺在那里。

    段羽赶紧走上前去,细瞧之下差点喊出声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胜大师。

    “方胜大师!”段羽将他扶起,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发现气息虽弱,但暂无性命之忧,于是连推带喊,将他弄醒。

    方胜微微张开双目,见是段羽,才**道:“段施主,你还可好?”

    段羽心中一暖,忙回道:“多亏大师相救,我无大碍,倒是大师,怎么会在此荒郊野外?”段羽不解,依照方胜的武功,纵然胜不得汪直,想要自保亦或者逃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又怎会深受重伤,倒在这荒郊野外呢?

    原来方胜当时提着段羽在林间飞奔,因段羽伤重昏迷,汪直又紧追不舍,方胜担心被对方赶上,届时难免一场恶斗,到时如果带着段羽反倒对他不利,于是在中途便将他偷偷的藏在一块巨石后面,随后独自引着汪直往相反方向而去。

    二人在林间追逐,之后又爆发了一场恶斗,方胜和汪直本都是如今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也仅在伯仲之间,可方胜受伤在先,又心系山下武林众生,出手间难免有些急于求胜,在二人斗了两百余招之后,被汪直抓住这一破绽,使了计谋,打成重伤。这一番恶斗之中,汪直虽胜了方胜,但也是元气大伤,胸前更是中了方胜一掌,未免耽误大事,汪直放弃继续与方胜缠斗,最终扬长而去。方胜见汪直远去,连吐三口鲜血,踉跄着身子想要去寻回段羽,可走到一半,因伤势严重,岔了真气,倒在了林间,直到此刻被段羽唤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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