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捡到个女高中生
“你吸烟喝酒吗？”
鹅城，星巴克内。
方别看着对座那个身穿红色裙装的漂亮姑娘，她手腕上的塑料手串看上去还挺好看，听说叫什么施华洛世奇？
方别放在夹克兜里的右手不自觉摸了摸那个长方形的硬纸盒。
“你讨厌别人吸烟喝酒？”
“你觉得呢？”姑娘抿了口咖啡。
身为一个月入三千，每月却能花接近一万的“小资”，她对这次相亲也没抱什么希望。
反正只是来打发走这个普通男人，然后给介绍人那边有个交代就行。
“我不知道，反正我挺讨厌的。”方别手指轻点桌面，尔后他拿起星冰乐喝了一口。
这是他在星巴克唯一喜欢的饮品。
对面的姑娘还是带着微笑。
她明白，如果对面有眼色，看到她这个反应就应该自觉找借口滚蛋了。
方别后背有些潮意，他要找个能聊下去的话题。
“以前出去吃饭能借口开车没法喝，就是现在行业发展太快，这代驾到处都是。”方别盯着姑娘的眼睛，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对这个话题有兴趣，“所以我现在车上都装着一板儿头孢，别人敬酒就说我刚吃完药，真不能喝。”
这是方别无数次相亲得来的经验。
既然是相亲，那大家都很现实。
可有的姑娘却挺矫情，你要是直接说自己的条件，那对方还觉得你是来谈交易的。
所以方别自己琢磨出来点儿门道我换个话题带出车房不就得啦？
方别注意到姑娘眼中有了些许灵动，很明显，她确实来了兴趣。
“你回去晚了父母不打电话催你？”姑娘继续出招。
方别见招拆招：“我房子刚装修好，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我爸妈......都已经过世了。”
姑娘原本高冷的表情渐渐软化，她手指卷着鬓角发丝，不经意道：“那一个人还房贷也挺辛苦的吧？”
有房的独生子，父母双亡，感觉不错。
但是背着房贷的话，会降低她的生活质量。
方别表情纯良：“我新房子不大，只有八十多平，不过是全款买的，倒也没什么压力。平时我一个人在一家游戏公司画画，反正交完五险一金扣完税之后的工资也够我花了。”
老实说，方别的工资大概每个月五千左右。
当然，这是税前以及没扣五险一金的表面工资。
他是个游戏公司的原画师，平时除了公司的活之外，时不时也会接个私活赚点儿外快。
在鹅城这个平均月工资两千五的八线小城市，他的收入确实在本地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了。
“我觉得八十平有点儿小了，以后可以换个大点儿的房子。”姑娘终于找到了一点儿优越感，虽然不知道她这优越感从何而来。
毕竟今天不是月初，还不到她还花呗的时候。
现在的她还是那个月花销近万的“小资”，而不是那个月工资只有三千的普通办公室文员。
“嗯，我也这么觉得。”方别点头表示赞同，“我最近就打算把没电梯的那套七十平老房子卖了再买套一百二十平的，没电梯确实不太方便。”
姑娘脸上绽放出笑容：“打算买哪儿？”
“山水华府吧，听说那有个楼王的盘快开了。”方别抿了口有些融化的星冰乐，“我想着以后能带着女朋友一起去看房，毕竟到时候也要把她的名字写房产证上嘛。”
姑娘差点儿没笑出声：“你觉得婚礼是简单点儿好还是华丽点儿好？”
这种饭票......金龟婿，不抓在手里太可惜了。
“都行，不过我个人更偏向简单点儿。”方别揉了揉眉心，“其实彩礼才是大头，现在咱们这儿流行的是十八万八跟二十八万八。老实说，就这月收入两千多的地方，我都不知道那么多钱别人怎么才凑得齐。”
他抬起头，忽然问道：“你觉得呢？”
“唔......其实结婚要不了那么多的。”姑娘眼神飘忽，“但该花的还是得花，你说对吧？不然女方家面子上也不好太好看。”
来了......方别笑了：“没事儿，你说说看，咱们相亲嘛，还是直接点儿好。”
姑娘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三十八万八。”
“......”
“......”
“抱歉，可能是我听错了。”方别抠了抠耳朵，表情疑惑，“你能再说一遍吗？”
姑娘嘴角噙着笑意：“三十八万八，这个也不难吧？你一年能攒下来快十万，攒个两年而已，平时生活节约一点，不难吧？”
她对方别挺满意的。
姑娘今年二十七，方别二十四。
正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嘛。
况且方别收入不算低，有车有房，长得也挺帅气，身高一米八出头，身材也算不错。
而且未来也不需要伺候公公婆婆。
这已经是她相亲三十多次以来最满意的一个冤大头了。
方别没说话，他只是摸出夹克兜里的烟盒，尔后抬头笑道：“不好意思，我本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吸了的，今天中午吃完饭还专门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但这感觉上来了真忍不住。”
姑娘笑容一点儿都不勉强：“没关系，我不介意。不过最好从现在开始戒了，我闻到烟味有点儿犯恶心。”
她已经开始要掌控这个男人了。
方别左手中指食指夹起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右手从兜里掏出几年前老爸留给自己的镀铬zippo火机。
那还是二十二岁刚毕业的时候方别老爸送他的生日礼物。
虽然那会儿他还不吸烟，但老爸说人毕业走入社会了，就送个稍微社会点儿的东西当作纪念吧。
其实是想在老妈训他的时候可以有个甩锅对象。
三个月前，老爸老妈出了车祸。
方别从那天开始抽起了烟。
思绪飘飞间，他微微低头，左手笼至香烟前，右手拨动打火石冒出火星。
摇摆不定的黄白色火苗点亮了一抹耀目的红。
深吸一口，袅袅烟气缓缓朝门外飘去。
“抱歉，以后我会戒烟，但不是现在。”
............
地下停车场的白色丰田上，方别听着那边同事习以为常的疑问。
“又失败了？”
方别侧着头，肩膀跟耳朵夹着手机：“是啊，三十八万八彩礼呢。啧啧，也不照照镜子，真当自己是镶金的呢？甭管我到底有没有，拿不拿得出，但这话听着刺耳，没意思。”
那边沉默半晌，同事有些疲倦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你每个相亲对象都只见了一面，这算怎么回事？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学老师你不满意？”
方别乐呵呵道：“身高一米五，体重也是一百五，老吴，我跟你没仇吧？”
“那再往前那个呢？人家家里刚拆迁，八套房呢！”
说到这个方别更气：“老吴，我要求真不高，长得一般就行，可关键那位大姐长得距离一般还有不小的差距呐，照片又不是没给你看过。”
“那再之前那个呢？”
方别耸耸肩：“再之前那个家里一个二十八没结婚的哥哥，一个刚二十的弟弟。”
“那再往前那个，那个总长得漂亮吧。”
方别叹了口气：“那位约我见面的地方是酒吧，进去音乐就震得我头疼。还没坐下，人家就亮出胳膊上的纹身了，而且人家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烟没，我烟都抽完了’。我当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沉默，良久的沉默。
“老吴，我这儿电话可还通着呢，这个月免费通话时长可都用完了啊。”
“小方啊......”那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绝望的意味，“这可是你第五十次相亲了......”
方别笑了：“那敢情好，等会儿我就去买个蛋糕纪念一下。人家樱木花道也是表白五十次失败之后才正式开始的故事，说不定我也是呢。”
“什么故事？莫非你以为回家之后还能天降个长腿御姐给你？话说樱木花道是谁？樱染的明星？”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方别耸耸肩：“长腿御姐也不用，来个长腿美少女高中生就行。”
对面的老吴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别摇下车窗，打着手里的zippo。
昏黄的火苗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映照的方别脸上阴晴不定。
良久，一点红光亮起，车窗内飘出缕缕烟气。
“五十次相亲了啊......找个对象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虽然......其实是他根本就不想找罢了。
一个躲在自己铸就的围墙内的人，是不会允许别人打破他内心的围墙的。
所以他才会相亲失败五十次。
“哈，说不定回去之后，真有个美女落难到我家里，然后被我拯救之后开启新的生活了呢。”
“才怪~~”
回到小区外，随便找个旮沓停好车，方别拎着蛋糕慢悠悠得朝小区内晃去。
“这什么情况......”
自家门口，手里拿着防盗门钥匙的方别看着那个蹲坐在自家门边的黑长直少女，终于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真给我玩儿天降？”
ps：新书新气象，这是我喜欢的故事，也希望大家能喜欢。
第二章 苏沐凛
方别目不斜视，与往常一样打开了自家大门，然后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至于那只黑长直，就让她到远方去过幸福的生活吧。
我方别，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然后找个白富美吃吃软饭，人生也就圆满了。
半夜，腹中饥饿。
方别被惊雷惊醒。
“下雨了？”
他坐起身，合上了一下桌上摊开的本子。
“去吃点宵夜算了。”
取出雨伞，打开门，那黑长直依旧抱膝坐在门边，她的脸还蒙在了双臂中，一头青丝随意散落着。
方别目不斜视地走进了电梯间。
二十分钟后，方别拎着一袋子夜宵回来了。
走到自家门前，他愣了愣神。
那姑娘怎么还在？
“姑娘，你是......有什么困难？”
那黑长直抬起头，露出一张有些清冷的秀丽面容。
老实说，方别还真愣了下神。
这姑娘......有点儿好看的过分了。
“可以进去吗？”
声音也很好听，但......有点儿不妙。
方别左手提着宵夜，右手揣进兜里摸了摸烟盒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什么困难吗？手机没电我倒是能借你。”
方别掏出手机：“用帮你打110不？”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鬼精。
先不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万一是仙人跳怎么办？
“你是......方别先生吧。”那姑娘语气平静，但一股淡淡的冷冽好似天生一般。
方别一怔，打开屋门：“进来吧。”
十分钟后
“所以......你这是离家出走？”方别拎着易拉罐装啤酒，挑了挑眉，“话说你哪位？”
他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多出的记忆，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他好像不认识这么漂亮的少女。
“话说离家出走的话，不是还有警察局之类的能帮到你”
“方为人先生是我爸爸的老战友，他们当初说过都有了孩子之后要互相扶持。”那姑娘打断他，“还有，我的名字是苏沐凛，今年十七岁。”
老爹的战友？姓苏？
好像有点儿印象。
方别咂了咂嘴：“我听说过，不过后来那位苏叔叔不是做生意发了大财嘛，我们家跟他也早就断了联系。而且我父母已经......”
“我知道，对伯父伯母的事情我深表遗憾。”那姑娘微微欠身。
“啊，谢谢。”方别挠了挠脸颊，尬笑道：“不过还是不太好吧，要不还是联系下苏叔叔给你送回去算了。毕竟你年纪轻轻的就跟我这么个成年男人住在一起，也有点不太合适。”
“抱歉......”苏沐凛抬起头，她抿了抿唇，“但我......真的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方别：“......”
这可如何是好？
话说都已经让她进来了，再把她赶出去好像有点儿过分。
而且外面还在下暴雨。
天也已经黑了。
“那就只能到你找到落脚的地方为止，如何？或者什么时候想通了赶紧回家去吧。”
身为一个白富美大小姐，在这种蜗居也待不了几天的吧。
“万分感谢！”苏沐凛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啧，还真有点儿好看。
话说这种直爽、凛然、帅气又带点儿高冷的女孩，正好击中方别的好球区呢。
而且还是黑长直。
“好好休息吧。”方别指了指副卧，“你先住那个屋子，过几天周末我带你去买点儿日用品，话说你不用上学吗？”
十七岁，应该是高二或者高三来着？
“其实我已经转学到附近的高中了。”苏沐凛回应道：“不过......可能我也没办法经常去学校的吧。”
“哦哦。”方别也没多问，“那今晚早点儿睡，饿了的话这里有宵夜。对了，记得睡觉的时候锁好卧室门。”
方别挤了挤眼睛：“毕竟我也是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开玩笑的~”
苏沐凛静静看着他。
方别：“......”
啧，现在的小孩子性格都这么成熟的吗？真是没意思。
他站起身挥挥手：“我先去睡咯。”
“晚安。”
............
翌日，方别被钢琴声吵醒。
他揉了揉头发，起身点了支烟：“啧，怎么这么吵。”
听了半晌，方别按灭香烟。
“真的多了个人啊......”
突然有天降的漂亮女孩子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这种事情，对于所有年轻男性来说应该都有过这种期待。
不过说到底，那只是梦中的yy罢了。
早上睁开眼，还是要被拉回996的现实中。
不过一想到每天晚上回到家，就有个黑长直十七岁美少女在家里等着自己......那一天的工作都变得更有动力了。
换好衣服推门出去，客厅沙发前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煎蛋、火腿肠还有热牛奶。
苏沐凛取下耳机，收回放在电子键盘上的双手：“抱歉，我擅自用了冰箱里的东西，这一份是给你的谢礼。”
“谢谢。”方别坐下，好整以暇吃着早餐，“味道不错。”
虽然他平时根本不吃早餐的，而且他还有乳糖不耐症，牛奶喝多的话会反胃来着。
但人家好意做的，就这么拒绝也不合适。
毕竟他方别可是个二十四岁的社会人士。
话说这姑娘身为一个白富美，竟然还会自己做饭，方别对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不过离家出走这种事......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小凛，你今天不去上学？”
“小凛......”苏沐凛抿了抿嘴，“刚办好入学手续，下周才会正式上课。”
说罢她秀眉微蹙，显然在纠结什么事情。
方别也没在意：“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见。”
“晚上见。”
............
“说什么996是你们的福报，结果自己不还是福报到胃出血住院。”
晚上九点，吐槽了几句老板，方别打开了自家大门。
“晚饭已经做好了。”苏沐凛指了指桌上罩着罩子的菜盘，尔后起身走向厨房，“我去热热小米粥。”
啊......我已经要开始喜欢上这个姑娘了。
方别笑眯眯换好衣服鞋子，尔后坐到茶几前，看着苏沐凛忙前忙后端过来两碗小米粥：“回到家就能吃到热饭，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至于为何不去帮忙......我都没要房租，那你做些家务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说话。
饭后，方别刷完碗回到客厅，见苏沐凛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方别坐到她对面，“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苏沐凛抬起头，想了想，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那是什么？”
“一个黑人的演讲稿。”
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
方别摆摆手：“说说看。”
苏沐凛抿抿嘴，尔后深吸一口气，霞飞双颊：“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我想进入娱乐界。但......”
但你老爹不同意呗......方别撇撇嘴：“当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知人间疾苦的富二代不好吗？”
苏沐凛忽然来了气，她鼓鼓的胸膛急速起伏，甚至声音都高了不少：“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但那是我梦想中的生活啊......方别还是没忍住，点了根烟。
“所以呢？你就当了个翘家大小姐？”
苏沐凛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忍不住伸手挥了挥烟雾：“吸烟有害健康。”
“是啊，所以我吓得赶紧点根烟压压惊。”
“......”
“然后呢？”方别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你在纠结什么？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遇到这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富二代，方别也渐渐放下了原本的客气。
苏沐凛脸颊微鼓，她扭过头，轻声道：“电影《布衣神相》在全国征集主题曲，要求是古风。我想参加，但是......”
她低下头，声若蚊蝇：“我写不出来......”
《布衣神相》？电影主题曲？古风歌？
方别笑了：“我会啊。”
苏沐凛抬起头，目光中是浓浓的质疑，还有专业人士对行外人的鄙视：“我写的钢琴曲得过国际金奖，还登上了京都音乐学院的教科书来着。”
“嗯哼~”方别点点头，“所以呢？”
“抱歉，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歧视。”苏沐凛眉头紧锁，“但你只是个普通上班族，我不认为你会比我更专业。”
“哈！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方别取出纸笔，“跟你说，写歌这方面，我是专业的。”
第三章 说了我是专业的
曲子这个不说了，方别也只是个ktv小王子。
但写词？他专业的一比！
毕竟前世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歌曲可以借鉴，古风更是不在话下。
因为他前世有大佬总结过一个“古风歌词公式”，就算是像他这样的外行人也能“原创”出乍一看不明觉厉的古风歌词。
方别思索片刻，鬼魅的歌词开始浮上心头。
按照那个“古风歌词公式”来说。
关键词：
朱砂、天下、杀伐、人家、韶华、风华、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眉目如画、曲终人散、繁华落尽、不诉离殇、一世长安等等等等......
基本句式：
1.xx，xx，xx了xx。
2.xxxx，xxxx，不过是一场xxxx。
3.你说xxxx，我说xxxx，最后不过xxxx。
4.xx，xx，许我一场xxxx。
5一x一x一xx，半x半x半xx。
6.你说xxxxxxxx，后来xxxxxxxx。
7.xxxx，xxxx，终不敌xxxx。
注意事项：
1.使用一个句式时一定要多重复几次，形成看起来异常高端的排比句。
2.[殇]这个字恶俗到爆，一定要多用。
3.不要随意用连词，就让这些动词名词形容词堆在一起，发生奇妙的反应。
4.填句子千万不能有逻辑性！填句子千万不能有逻辑性！填句子千万不能有逻辑性！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例句：
1.江南烟雨，陌上白衣，不过是一场情深缘浅。伊人回眸，繁华落尽，不过是一场烟火迷离。浮生微凉，白骨成双，不过是一场三世离殇。
2.旧城，未央，许我一场墨染清商。乱世，无情，许我一场白衣仓皇。忘川，千年，许我一场奈何成双。
这就是方别前世网上大佬总结出的“古风歌词公式”。
方别先斟酌了片刻，写句歌词试试手。
【朱砂素衣，散乱旧城伊人。忘川千年，灼伤长安人家。乱世陌路，似终将曲终人散，青冢白骨，倾诉那似水流年。】
妈耶！我学会啦！
找到感觉之后，方别抬手就是四首歌词刷刷写好。
总共用时不到五分钟。
“给。”
他把本子递给苏沐凛：“看看如何？”
苏沐凛接过本子，脸上还是那副“你行你上”的表情。
这不是看不起，而是内行对于外行先天性的优越心理。
但看完本子上的歌词，她瞪大双眸，嘴唇微张，半天都没合拢的粉唇中，那条小舌头让方别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时候方别心中再次坚信了自己这不是做梦，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因为他昨晚上照过镜子，原本喉咙里那个已经做手术割掉的扁桃体又回来了......
但想想也是。
毕竟这个世界如此魔幻，连这种垃圾歌词都能震惊到这位天才少女。
不过话说回来，他前世连“与虎谋早餐”也能火，没道理他的“奈何桥上笑忘川”不会火。
反正都是莫名其妙的歌词。
苏沐凛没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而是低头继续看着歌词。
【黄土掩白骨，孤城长安旧人无。
世道多离乱，江南匆忙仓皇哭。
春风桃花伊人笑，黄粱梦醒青冢骨。
白头老翁思韶华，青史洛阳天下中。
渡江，渡江，渡江去。
凝霜笑杀伐，护军执棋迎客从。
捷报断屐齿，乌衣巷前车马拥。
曲终人散飞燕去，繁华落尽虚妄事。
陌上凄凉人奈何，金瓯重铸未央宫。
难归，难归，难归乡。】
后面三首也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什么“临界望穿明月，看一场雪。誓言永恒不灭，刻在心间。苦苦守候了三世情缘，夙愿一切如云烟。”
什么“有桃之夭夭，凌风过浮生缥缈。回旋年少，不舍唱完的歌谣。你眉眼含笑，我亦多情不敢老。彼时光景正好。”
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
苏沐凛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因为这个世界的古风歌歌词，确实都是这样的，而且不得不说，这四首歌的歌词，哪怕跟现在正火的那几首古风歌相比，亦不遑多让。
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若方别知道她的想法，必然嗤笑一声，说一句：“把作文写成填空，不奇怪才怪！”
简单来说，这种古风歌词，就属于乍一看不明觉厉，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属于放屁。
可这个世界的古风歌歌词还真是这样。
甚至大多数销量不错的火热歌曲，歌词还不如这些......
“如何？”方别好整以暇问道。
苏沐凛抬起头，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上去十分镇定：“这都什么歌词啊，乱七八糟的......”
方别摊开手，笑的很坏：“那歌词还我呗。”
“不要！”
顿了顿，注意到方别似笑非笑的表情，苏沐凛霞飞双颊，眼神游移：“确实......比我自己想的词要好。我能用你这个歌词谱曲去参赛吗？放心，词作者会写你的名字，我这是为了让你出名！毕竟你愿意收留我，我也要报答你才是。”
她此刻已经不把方别当成外行了。
但嘴上还要矜持一下。
毕竟这是少女的自尊第一次被打破，还是被自认的外行人。
说实话，她已经有点儿开始佩服方别了。
就一点儿。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坏家伙，就是想看她出丑的样子才故意装作外行人的吧？
所以要顶住啊苏沐凛！不要被这个家伙小看了！
“当然没问题。”方别耸耸肩。
这些歌词本来就是他根据公式原创的，所以他十分心安理得。
不过......
“话说如果被选中了，有奖金没？”
“大概有二十万的样子。”苏沐凛皱眉道：“不过没人在意这奖金，《布衣神相》是大制作，这次歌曲的评审也是请的音乐学院教授与文学院教授，还有业内资深大咖，只要出了名，钱其实不重要。”
但对我很重要，白富美的世界还真是与众不同......方别扯扯嘴角。
其实这样来看的话，这几首词，可能真的不一定能确定头名。
不是方别对这些歌词不自信，而是他不相信苏沐凛的作曲能力。
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哪怕她自己说创作的钢琴曲得过国际金奖，还上了那劳什子教科书。
但她毕竟只有十七岁。
所以......
“算了，送佛送到西，我给你写一首完整的歌曲。”
苏沐凛声音清冽：“你不相信我的作曲能力？”
这家伙果然在小看自己！
“相信相信。”方别语气敷衍，“只是我忽然灵感爆棚，想写首歌，不行？”
苏沐凛：“......”
她决定了！
她要报复回来！
一会儿无论这家伙写的歌有多好，她都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镇定模样！
但五分钟四首可以比拟热曲的歌词已经很夸张了。
现在他还能现场写出更好的歌词？而且还是带着曲子的......
苏沐凛咬了咬唇，把电子键盘推到方别面前：“你写个我看看。”
她强行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内心里已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没错！只有一点点！
“不用这么麻烦。我哼唱出来你自己记一下就行。”实际上是方别不会弹琴。
“不过先说好，到时候拿了头名，奖金咱们二八开。”
苏沐凛皱眉道：“先不说能不能拿到头名，就算拿到了，奖金你拿两成也太少了。”
这家伙......人还不错嘛。
“两成是你的！”方别没好气道：“我的是八成！”
苏沐凛：“......”
虽然白富美大小姐不在乎钱，但现在自己在那部分拍电影钱之外身无分文的状况下，这家伙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贪财......真是白瞎了他的才华！
“好！”她咬牙道：“那就‘请’你拿出一定能得头名的歌曲出来吧！你要是写出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我就......”
苏沐凛哼哧半晌，也没哼哧出来一个结果，她脸还烫得通红。
虽然她不认为这家伙能写出什么一顶一的好歌，但他毕竟是五分钟能写出四首歌词的男人。
万一呢？
“那就一会儿再说吧。”方别看出她的窘迫，随即清清嗓子，“听好了。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琵琶行》。”
香山居士，借您老的诗句一用。
ps：这个《布衣神相》是我在这里原创编出来的，跟tvb那个电视剧没关系，我都说了是电影了。。。只不过当时想电影名字的时候本来想的是《草头宰相》。后来觉得不太对，脑子里就蹦出了这个名字，所以就用了。
所以不要说跟现实的电视剧有什么关系了。
除了主角之外，这个世界不会有其他人搞出地球的影视作品来。
顺便一说，主角也基本都是魔改，毕竟我的主角原型就是我自己，主角知道的一切都会以我自己为原型来搞，就酱~
第四章 口是心非大小姐
方别哼着前调的时候，苏沐凛听得真的很认真。
窥一得见其全。
从方别哼出的前奏来听，这确实是一首不错的歌。
最起码不难听。
苏沐凛抿起了嘴唇。
老实说，她有些失望。
不是这首歌不好，而是方别之前给她的惊喜太足。
再加上方别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她不自觉提高了期待值。
也就是原本的期待值是六十，方别却给出了八十分的答卷。
而现在的期待值是九十五，方别只给出了九十。
总之，她有些失望。
算了，还是就用他前面那些歌词来配自己的曲子算了。
就在这时
方别哼着的前奏结束。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
苏沐凛愣住了。
这是......古诗？
没听说过的古诗，是这家伙自己写的？
方别却没管她，而是自顾自闭着眼睛轻唱着。
方别其实很会唱歌。
最起码他从不会跑调。
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吸烟的原因，亦或是没经过专业训练，他的气息不是太稳。
要是那种飙高音的歌，他百分百唱不上去。
但他唱的歌依旧很好听，最起码他在ktv里把朋友唱哭过。
不是因为难听的想哭，而是有感情。
他的歌里有感情。
因为他在ktv里只唱能让自己有共鸣的歌。
主要是为了感动姑娘们，好趁机刷一波好感看看能不能脱单。
但很可惜，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因为一起去ktv的，不是哥们，就是哥们的女朋友。
从来没有单身的女性朋友。
《琵琶行》这首歌，方别当然哼的很有感情。
其实，他现在有些能体会到香山居士写这首诗时候的心情了。
香山居士被贬为九江司马，方别从原本的世界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
香山居士夜晚听到船上有人弹奏长安流行的声韵。
方别自己哼着前世曾经单曲循环过的歌谣。
歌曲中那位长安的歌女，曾经向穆、曹两位琵琶大师学艺。后来年纪大了，红颜退尽，嫁给商人为妻。她弹完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说起了少年时欢乐之事，而今漂泊沉沦，形容憔悴，在江湖之间辗转流浪。
香山居士这时候已被贬两年，每日随遇而安、自得其乐，此刻才有被降职之后漂泊他乡的感觉，所以才有最后一句“江州司马青衫湿”。
方别穿越两天，白天乐呵呵地相亲，跟同事打电话也是吹牛打屁，跟苏沐凛聊天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而此刻，他才有物是人非的感觉。
原来......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苏沐凛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的文学造诣不低，这首诗是什么级别她当然明白。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苏沐凛相信，这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诗。
没错，她认为这已经超出了歌词的范畴，而是一首千古名篇。
甚至这首诗还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首歌前半段是轻快的调子，中间略显凄婉，后半段恢复了轻快，但歌曲中却有着淡淡的忧愁。
苏沐凛忽然觉得，这首歌用来给那部电影当主题曲，有些屈就了。
哪怕那是大制作的大片，她依然觉得那部电影配不上这首诗。
虽然这首歌十分契合那部电影的剧情。
哼唱完之后，方别依旧没有睁开眼。
半晌，他点上一支烟，看着对面怔然出神的苏沐凛，笑吟吟问道：“如何？这首歌能拿第一吗？”
看到他吸烟，苏沐凛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回去了。
有才华的人，少吸点儿烟也是没关系的......吧？
而且他的那股忧愁不知从何而来。
苏沐凛听说过，真正的天才都是孤独且忧郁的。
原本她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她自己也是天才。
但现在看来，原来自己并不是天才。
接过方别递过来的歌词，苏沐凛低头认真的看着。
已经到了嘴边的“不过如此”，她却再也说不出口。
方别打趣她：“对了，刚才你说如果我写出来了，你就怎么样？”
“......”
苏妹子忽然觉得这家伙那张笑脸极其可憎。
真是白瞎了他的才华！
方别忽然对这妹子惊为天人。
特么刚吃完饭你肚子就响了？
这么能吃还这么瘦？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苏妹子低着头忙着脸红没空搭理他。
“那我就直接问了啊。”方别猛嘬一口香烟，“你体重多少？”
“......”
三位数的体重，对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是说不出口。
所以她决定保持沉默。
不过没关系，她的沉默已经给了方别答案。
于是他的眼神变了。
想想看，一个姑娘，如果目测十分匀称，跟**十斤的姑娘看上去差不多。
那么她的体重超过了一百......
这多的体重是哪儿来的？
首先，身高占了一部分。
苏妹子虽然年轻，但也有一米七以上的身高，这就是一部分体重了。
然后就是分两种情况。
一种是健身。
常年健身的那种健身达人，确实可以在穿着宽松的衣服的情况下显得身材匀称，因为他们的脂肪都消掉练出了肌肉。
甚至不容易练出腹肌的姑娘家，也能练出六块腹肌。
而苏妹子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因为常年健身的人，对吃的方面要求也比较高。
而苏沐凛并没有什么忌口。
甚至刚吃完饭她就又想吃夜宵。
那么问题来了，她多出来的体重都去了哪里？
方别不自觉的把注视着她通红面颊的目光往下挪了那么几厘米。
啧，他讨厌宽松的衣服。
“你在看哪里。”
方别抬起头，正对上那凛冽的双眸。
“没什么。对了，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
“下流！”
方别挑了挑眉：“我说的是番茄鸡蛋汤面。”
他笑容逐渐变态：“你以为呢？”
“我回去睡觉了！”
苏沐凛逃回了卧室。
当然她也没忘记拿走方别的歌词稿。
至于曲子，她已经记在心里了。
若现在让她来弹，她也能分毫不差的弹出来。
不，说不定比方别唱出来的更好。
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天才。
隔着卧室，方别走过去敲了敲门：“别忘了锁门，我可也是个正常男人。”
里面没有动静。
半晌，卧室屋门开了条小缝。
“得奖之后的奖金都给你，我才不稀罕你那点儿钱。”
砰！
方别挠了挠脸。
这算什么？傲娇？
你这么一说，不就是承认了我这首歌能拿头名了嘛。
第五章 我赌一个硬币
翌日，苏沐凛穿戴完毕，打算去卫生间洗漱。
推开门，方别大刀金马地坐在坐便器上。
对视一眼，苏沐凛视线向下一瞟。
方别嘴里叼着烟头，手中拿着手机，朦胧的睡眼十分惺忪：“好看吗？没看过吧。”
苏沐凛闻言露出一张嘲讽脸：“呵。”
然后光速逃回卧室。
噗通噗通噗通
她心跳的飞快。
那个画面......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哗啦啦
听见外面传来的冲水声，苏沐凛一个飞扑过去把门反锁，然后又光速逃回床上蒙起被子装鸵鸟。
那家伙......那家伙！
为什么上厕所不锁门？！
因为这是人家的习惯啊。
谁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上厕所还锁门的？
所以两个人一起住就需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磨合。
特别是这两人还是一男一女。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方别的声音传来：“小凛，我要下楼去买饭了。豆腐脑你是吃甜的还是咸的？”
苏鸵鸟没回答。
什么嘛！刚才经历了那种尴尬事情，他为什么还能这么从容淡定！
门外碰了个软钉子的方别倒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毕竟是个十七岁的姑娘，还是太嫩了点儿。
甭管你是富二代白富美还是天才音乐人，不一样得在本大爷手里吃瘪？
方别乐呵呵的出门去了。
刚一出单元门，方别察觉出不对。
为啥会有这么多戴墨镜的黑西装？
而且自己一出来这些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察觉出不对，方别转头就要回去。
可惜，后路已断。
一个身高保守估计超过一米九的壮汉拦在了单元门门口。
“几位，不知有什么事。”方别左手揣进了兜里。
那一米九壮汉语气毫无波动：“我们老板想见你。”
“道上的朋友？”方别示意了一下左手，“我朋友是公安，我现在已经跟他通了语音，劝你们别乱来。”
“我赌一块钱，你的语音并没有连通。”
方别回头。
伴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一辆小绵羊摩托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顺便说一句，这小绵羊还是粉红色的。
当然方别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他的目光此刻已经牢牢的被那个小绵羊上面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留着平头戴着墨镜还穿着黑色皮大衣的男人。
方别目瞪口呆：“不是吧......”
这个男人他看上去十分眼熟。
过了快一分钟，那辆小绵羊才行驶到方别面前。
停好车，上面的男人走了过来。
方别咽了口口水：“别过来，我真的要报警了！”
“恐吓是最低级的手段，是外强中干的表现。”那个男人摘掉墨镜，“不要再大喊大叫了，心疼心疼自己可怜的肺吧。”
方别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一股魔幻现实的感觉扑面而来。
“阁下是......”
“燕双鹰。”那皮衣男指了指方别插在兜里的左手，“怎么样，要不要赌，只要一个硬币，我赌你的兜里没有手机。”
方别：“......”
真尼玛是燕双鹰啊！
那是不是一秒钟之后还要让我看到我自己的脑浆？
“燕大侠，不知有何指教？”
“我老板要见你。”燕双鹰一指小区外，“方先生，请吧。”
方别耸耸肩：“带路吧。”
法治社会，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苟言笑的燕双鹰露出笑容。
他跨上小绵羊，脑袋一甩：“上车。”
“......”
方别老老实实坐上了小绵羊后座。
他还悄悄碰了碰燕双鹰的腰。
里面没有枪，他安心了不少。
至少自己不会看到自己的脑浆。
花了三分钟，小绵羊终于驶出小区，又往前骑了三分钟，停到了一条街之外的一辆黑色奔弛s600边上。
“老板。”停好小绵羊的燕双鹰站在后门边微微躬身。
“上来吧。”
车门打开了。
燕双鹰看了方别一眼，方别十分自觉的上了后座。
不出所料，旁边早已坐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是个有些瘦的清逸中年人，他人长得很帅，不过鬓角的微白也证明了他的人生阅历。
“小方，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方别摸了摸车门上的那层天鹅绒，“就是不知道先生找我什么事儿？”
“我叫苏洵，你叫我苏叔叔就可以了，咱们之前在葬礼上见过。”苏洵眼含笑意，“我是苏沐凛的父亲。”
“原来是苏叔叔，失敬失敬。”方别侧过身跟苏洵握了握手。
“苏叔叔，您是来接苏沐凛回去的？”
“恰恰相反。”
苏洵侧过头，上下打量方别片刻。
“未来一段时间恐怕她还是要麻烦你了。”
方别惊了。
您真当我不是男人？
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你女儿给办了？
这当爹的心真大，怕不是亲生的。
方别虽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苏洵他的想法。
苏洵笑笑：“我这些年忙着做生意，结果我女儿被她两个哥哥给带坏了。”
“不知那两位是......”方别挑了挑眉。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哦，都怪我没介绍。”苏洵恍然，“她大哥是苏轼，专门给人写歌词的。她二哥叫苏辙，是写影评的。”
方别：“......”
还真特么是苏家三父子啊！
那苏沐凛就是苏小妹？
还有......苏洵成了商人，苏轼是给人写歌词的，苏辙是影评人？
这个世界有点儿魔幻......
难怪苏沐凛要踏足娱乐圈，敢情人家本来就是娱乐圈世家。
摇了摇头，方别决定回去之后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但现在的问题更要解决。
“苏叔，您真不接苏沐凛走？”
“不接了，年轻人不碰碰壁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苏洵拍了拍方别的肩膀，他拍的很用力，“你是方哥的儿子，我相信你的为人。小方，我能相信你吧？”
方别心领神会：“叔，您尽管吩咐。”
见方别这么上道，苏洵的表情恢复和蔼：“小方，你帮我办一件事。”
“您说。”
“小凛的梦想，你帮帮她。”
“有什么要求？”
“她不是想拍电影嘛，陪她拍。”
“苏叔，我不懂拍电影的。”
“废话，懂了我还找你？”
“......”
苏洵老神在在：“放心，少不了你好处的。”
他意味深长道：“她大哥二哥都不愿意继承家产，我百年之后，这亿万家产总得找个人继承吧？但小凛出门在外，除了当初她自己藏着的那几百万私房钱之外，她也没别的收入了。叔叔我甚是心疼......”
方别懂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懂跟老苏的懂是不是同一个懂，反正他懂了。
只要自己搞出几部烂片儿花光苏沐凛的钱，然后她走投无路之下便会对娱乐圈绝望，于是她只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之后自己就可以抱上这条又白又嫩的大腿，当一根混吃等死的腿毛。
虽然很酸，但是......
妙啊！
苏洵拉住方别的手，一张银行卡已经塞进了手里：“这次来看你们也没带什么东西，这点儿零花你拿去买点儿水果，密码是六个一。”
方别摩挲着掌心的银行卡，紧紧握着苏洵的手：“放心吧苏叔。”
“记住。”苏洵拍拍他的手，“我从没来过，也没见过你。”
方别目光坚定：“了然，了然。”
五分钟后，目送奔弛走远，方别看向旁边的燕双鹰：“燕大哥，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方才苏洵已经吩咐过，以后燕双鹰就住在方别家楼上，他会暗中保护方别两人的安全。
推回方别手中十四块的利群，燕双鹰掏出金南京九五之尊递给他一根。
然后两人点上烟开始吞云吐雾。
“没事儿，只要你不欺负大小姐，我就全都当做没看见。”
“那要是我欺负了呢？”
“我会让你看见自己的脑浆。”
“......”
方别突然想到，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严肃的谍战剧，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拍一部手撕鬼子的“燕双鹰”？
相信这种“神剧”一出，定会惹来骂声一片。
想到此处，方别嘿嘿一笑：“燕大哥，有没有兴趣拍片儿？”
第六章 买衣服
燕双鹰没答应，他只说可以考虑考虑。
方别打算之后再找他陈明利害。
毕竟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是为了拍出烂片。
那么用一个毫无演技的外行人，岂不是比找演员好多了？
虽然很多演员也特么不会演戏。
分别之后，方别也没回家，他悄悄摸摸找了个atm看了看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一开头的七位数。
也就是一百万。
方别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买了包大苏，一个人蹲在路牙子上发呆。
顺便他还买了一小瓶白酒。
他已经有两年没喝过白酒了。
上次喝白酒，还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寝室的哥们买了十一块一大桶的那种白酒，然后六个人吐了四个，剩下两个被拉去医院洗胃。
方别极度怀疑那就是酒精兑水。
自那之后他就没再喝过白酒了。
............
苏沐凛在家准备着午饭。
从小母亲就过世了，父亲也天天不在家，之后两个哥哥也全国各地到处跑，自己在家的情况下她反倒是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在她看来，既然自己没出房租，那把做饭的活包了也算个事儿。
她心里其实也挺自傲的，而且她虽然年纪轻，不过平时也挺成熟果断的。
她不想欠方别什么，她的自尊不允许。
不过方别回来之后的样子却让她有些皱眉。
“你喝酒了？”
“啊，喝了两杯。”方别醉眼朦胧。
他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为什么喝酒。”
“高兴啊。”
“高兴什么？”
方别撑着下巴，直愣愣看着她：“你知道有钱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苏沐凛没说话，只是烧水准备给他冲杯茶醒酒。
方别自顾自往下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姑娘，上学的时候吧。”
“嗯，然后呢。她把你甩了？”苏沐凛动作没停。
“没有，我只是暗恋。”
“有点儿烫，放放再喝。”水烧开了，苏沐凛替他冲上一杯茶，“然后呢。”
方别抿了口茶水，烫得他呲牙咧嘴。
“然后啊......当时她是班长，我是副班长，我们俩关系还挺好来着。后来我想表白。”
“嗯。”
“但一次放学，她家人来接她，我看她上了一辆车，宝马七系。”
“哦。”
“我就没说，然后毕业了，她好像出国了吧，我也没问。”
“你很出色，别妄自菲薄。”
方别笑笑。
是啊，他现在多了一百万，这一百万买个最低配丐版七系指不定也能买到。
但这毕竟不一样。
他买一百万的车，是因为他倾家荡产只能买的起这么贵的。
对方买一百万的车，是因为家里养得起这么贵的车。
“你一定不懂的吧。”
“你指什么？”苏沐凛双手交叉环抱，“因为她开的车贵？”
“你觉得不贵？”
“也就那样。”
“......”
你老爹不也就坐着s系，虽然奔弛s600是很贵，但大概来说，s系跟七系不也是同级别的嘛。
“那你家里都开什么车？”
“我没成年，我大哥是恩佐，二哥好像是one77，我爸好像是幻影。”
方别扯扯嘴角：“奔弛呢？”
“好像是有几辆奔弛。”苏沐凛皱了皱眉，“好像是家里买菜公用车来着吧，我没在意过那种事情。车不就是用来代步的？还能有什么区别。”
方别扯扯嘴角，他的酒醒了。
这天儿聊的忒没意思。
两人没再提这事儿，方别没再说，苏沐凛也没再问。
她觉得......可能是方别出去看到那个女同学，然后才借酒浇愁吧。
这时候没必要去揭他的伤疤。
一个男人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最起码......他是个天才，这是苏沐凛已经知道的事情。
吃完饭，方别跑去洗衣服了。
过了会儿，苏沐凛穿着校服静静站在一边。
方别挑了挑眉：“今天要去学校？”
“我也想......洗衣服......”苏沐凛脸颊有点儿淡淡的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问题，拿来吧，我帮你一起洗了。”方别叼着烟，顶着一张成熟稳重的笑脸。
苏沐凛抿抿嘴唇：“我就带了这一套衣服。”
方别上下打量她两眼，忽然提议：“对了，我要出去买点儿东西，要一起去吗？比如消耗品日用品之类的。”
苏沐凛沉默以对。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方别挠了挠脑袋。
“要去！”
............
超商里，两人默默看着上面那一排洗发露。
“说起来，你是用的我的洗发露吗？”
“我用的香皂。”
“呃......那挑个你喜欢的吧。”
“嗯，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啊，方别笑眯眯道：“那再去买点儿衣服好了。”
见苏沐凛表情有些犹豫，方别摆摆手，大方道：“没关系，尽管挑。”
毕竟你老爹给了我一百万让我买水果来着......
“谢谢......”
“嗯嗯~”
方别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直到他跟着苏沐凛来到蒂罗尼专卖店。
蒂罗尼，高端服装品牌，最低端的衣服都是五位数起。
方别笑眯眯的脸上渗出了不少汗水。
“那......那么......”
苏沐凛指着一排衣架上的衣服，从最左边，到最右边：“从这里，到这里的。”
“诶~~”方别脸上笑眯眯，“原来小凛你也是会开这种玩笑的啊。”
“......”
苏沐凛俏脸通红，她飞快抓起一件衣服仓惶逃窜：“我......我去试衣服。”
啊......莫非她生气啦？
方别追了上去。
“对不起啊小凛。”
“我没事。”
“都怪我，我不该无视你的冷笑话。”
“都说不是啦！”
“诶？莫非那不是笑话？”
“别再说了！”
“小凛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姑娘啊，其实你是看我尴尬才故意说笑话来给我台阶的吧？”
“好啦！求求你别再说了！”
............
“嗯？那是......方别？”
“店长，是认识的人？”
“是啊，算是吧。”
漂亮的女店长眉头微皱。
方别？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ps：第二更上午或者中午更，熬不住先睡了。
第七章 我只是个跑腿的
试衣间外，方别百无聊赖。
无聊的时候吸烟是最能打发时间的活动，而且还可以放空精神思考。
但这里是公共场所，还是室内。
所以哪怕他不是小鲜肉，他也不能吸烟。
因为会罚款。
所以他坐立不安。
这局促的样子在陈妍看来就是面对这种奢侈品店的自卑。
于是她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方别？”
听到有人喊自己，而且这声音还有那么点儿熟悉。
方别回头，见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娘走到了自己面前。
他微微一愣，大脑开始回忆这是谁。
哦，她叫陈妍。
哦，她跟自己是大学同学。
哦，她还是自己前女友。
哦，自己貌似是被她甩了。
扯了扯嘴角，方别觉得这平行世界的自己跟原本的自己还有有不一样的地方嘛。
平行世界的自己居然会被女人给甩了！
自己可就强多啦！
大学期间压根就没谈过恋爱！
当你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你就不会被甩，当然你也不会有前女友。
这样一想，好像也没毛病。
但这股想要流泪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见方别神游物外，陈妍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是看到自己给他发的消息之后，他还有什么想法，所以找到了这里？
难怪之前他没回自己消息。
“陪朋友来买衣服。”方别露出一副见老朋友的热情笑容，“你是这儿的员工？”
他看见了陈妍的胸牌。
“上个月刚升的店长。”陈妍有些不自然地玩儿着头发。
“恭喜恭喜。”方别笑着跟她叙旧，“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蒂罗尼的分店店长，未来年薪百万在等着你了。”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就当是故人叙旧呗。
毕竟他刚刚拿到大老板给的一百万“买水果钱”。
陈妍皱眉看着他，忽然道：“方别，你跟我是不可能的。”
方别愣了：“？？？”
陈妍看到他的表情，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我知道不该给你发喜帖的，但我想着哪怕分手了也能做朋友，没想到你却走不出来。”
方别：“哈？”
“你家庭条件一般，怎么跟他比？我也不想的。”
陈妍淡淡道：“是，你是说过自己是潜力股。可以你那个内向的性格，又没有家庭的支撑，你这辈子什么时候能达到他的地位？他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是蒂罗尼这种牌子的地区经销商了，就算有他爸的帮忙，可他也是有真本事的。”
方别：“额......”
自己这是遇到那种剧情了吗？
就那种都市剧情里被人踩的那种？
这也......太狗血了吧......
方别没什么感觉。
因为平行世界的自己过去的记忆，在他看来也不过就跟看电影似的走马观花。
要说有什么愤怒不甘的心情，那是没有的。
原本就算如此，他也应该有不爽的情绪，但他昨天才刚刚到手了一百万......
而且在肉眼可见的未来，他还能得到更多，只要他好好拍烂片。
所以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
不过最起码鉴定出来了，这姑娘恐怕是个脑补达人。
“换成是你，有个有钱的白富美追你，你难道就不会放弃我？”
陈妍继续居高临下的说着。
甚至她都说服了自己：“所以早点儿走出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肯定能遇到比我更好的。”
方别差点儿没笑出声：“额......抱歉，我真不知道你在这儿上班。我今天就是陪别人来买衣服的。”
他是真的觉得好笑。
上辈子二十出头就出来混了六七年社会，什么事情他没经历过？
这姑娘跟自己是同学，怕也就是二十三岁刚出社会一年。
所以他也没有那种要打脸回来的想法，毕竟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他也没打算以后再联系。
“你陪人来买衣服？”
陈妍眼神狐疑：“蒂芙尼是高端女装品牌，这儿随便一件衣服都是五位数起，你......”
“嗨，我就是一跑腿的。”方别摆摆手，“这不是陪着人家大小姐来逛街嘛。”
他抬抬下巴：“喏，这不是来了。”
............
换好衣服的苏沐凛刚一走出试衣间，就远远看到方别在跟一个女的聊天。
看那样子，好像还是认识的人。
原本她打算等两人聊完再过去，可听到两人间的谈话之后，她不爽了。
并非她对方别有什么想法，而是她觉得以方别的才华，这女的凭什么看不起他？
她算哪颗葱？
于是她走了过去，动作略显僵硬的挽住了方别的手臂，尔后上下审视着陈妍：“认识的人？”
陈妍有些惊疑不定。
好漂亮的女孩儿......
不只是漂亮，甚至她的气质，就完全不是自己能比的。
这种人陈妍也见过，不过那都是来买衣服的大客户，就那种看中之后也不试穿，一次性买光一整个货架的那种白富美。
但那些人都不如这个女孩儿漂亮。
更别说气质了。
这个是装不出来的。
方别也没在意，他只是随手按住苏沐凛的脑袋把她推开：“大小姐，你这是玩儿的哪出？”
尔后他回头对陈妍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小孩子闹着玩儿的。”
陈妍迟疑片刻，问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陪着来买衣服的大小姐。”
见陈妍表情惊疑不定，方别笑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就一跑腿的。”
“我是方别女朋友，请帖是吧，到时候我们会去的。”苏沐凛把手插进方别衣服兜里，两人之间看起来更加亲密。
“不是，你别搞我啊大小姐！”
方别是真的慌了。
刚才他都看到燕双鹰在斜对角一直盯着这边了。
这特么可真的是脑浆警告啊！
“她这衣服多少钱？”
他现在只想赶紧买完东西撤退。
陈妍回过神来：“三......三万九千九百九十八。”
方别扯扯嘴角，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刷卡就行了。”苏沐凛手从方别衣服兜里伸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黑卡，“你就是喜欢懒省事，微信什么的能一次交易那么多吗？”
说着，她手一指身后一排衣架：“从这边到这边，全打包了。”
方别眼角抽搐。
陈妍同样抽搐。
但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职业微笑：“不好意思，您说的是那一排全部？”
苏沐凛淡淡道：“有什么问题。”
“没有，只是您不需要试一试吗？”
“不用，都打包吧。”
苏沐凛拉住方别的手：“就给我买嘛~晚上我会补偿......补偿你的。”
她脸颊浮现两抹晕染。
方别：“......”
脑浆警告了啊！
他扯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麻烦都给打包了吧。”
陈妍露出一个比他更勉强的笑容：“好的先生，请稍等。”
几分钟后，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陈妍表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真的挺可笑的。
而现在最惨的是，结婚的时候还要再看一次......
............
走在回家的路上，方别提着大包小包，表情无奈：“大小姐，你玩儿我是吧？”
苏沐凛抿着嘴不说话。
“你身上有多少钱？”
“三百万。”
“这下直接没了几十万，你电影还拍不拍了？”
苏沐凛保持沉默。
方别还是没忍住点了根烟：“不是，咱俩非亲非故的，你这是打算干嘛？”
“我看她不爽。”苏沐凛抬起头，露出少女独有的倔强表情，“她不能看轻你。”
“这是我的问题，我自己都没在意，你在意什么？”
“有才华的人不该被人看轻。”
“就为了这个花了几十万？这些衣服你穿得了嘛？”
“这些衣服都是我自己设计的，我为什么不能穿？”
“？？？”
“蒂芙尼就是我家开的。”
方别忽然停下了脚步。
苏沐凛表情疑惑：“怎么了？”
方别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香烟，滚烫的烟气充斥着整个肺部。
然后他缓缓呼出一口烟气：“你这是在跟我装逼？”
可他确实特么被装到了！
苏沐凛打了他一下：“别说脏话！”
“脏话？我特么都想打人了！”
“别闹！我可不想去派出所捞你。”
沉默半晌，方别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帮朋友是应该的。”
“白富美也能跟普通老百姓做朋友？”
“我交朋友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你还是派出所捞我吧。”
“讨厌！”
两人打打闹闹渐行渐远。
半晌，一辆粉红色小绵羊缓缓驶过。
“真是和平的一天。”
第八章 进局子
“嘿哥们，你怎么进来的？”
派出所里，方别看着旁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记忆回到了昨天。
那是在周一的早上。
方别还没反应过来，公司就给他放了长假，带薪的那种。
据说是某苏姓大佬直接收购了方别所在的游戏公司，然后就给他放了无限期长假......
之后他本来打算送苏沐凛去上学，结果苏沐凛淡定的让他看了看各大顶尖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之后方别依旧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上了去往横店的飞机。
下了飞机，苏沐凛跟燕双鹰去租房子，而方别则四处晃荡。
前世光听说过横店，他还真没来过。
于是就在他晚上四处乱晃的时候，一个黄毛男朝他跑了过来。
那黄毛男身后还有个女的在追他。
方别想都没想，偷袭了一脚将黄毛男踹翻在地。
然后......他就进了局子。
“大哥，我真是见义勇为。”
“少来！你以为我们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拘留室外，那个眼神忧郁、胡茬唏嘘的警察蜀黍瞪了他一眼。
方别颓然地退了回去。
“哥们儿，你怎么进来的？”
除了黄毛男跟方别之外，拘留室里还坐着另一个男人。
这男人跟外面那警察长得还有点儿像。
“见义勇为。”方别撇撇嘴。
“见义勇为？我招你惹你了就踹我......”黄毛男小声嘟囔着。
方别眼睛一瞪：“那你跑什么？你以为我没看见后面追你那女的？”
要不是抢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追你干嘛？
“我那是听说《布衣神相》在招群演，才想去碰碰运气。”黄毛男唉声叹气，“结果现在机会也没了。”
方别一愣：“那女的追你干嘛？”
“当群演又养活不了自己，我在南市街道开了家美甲店养家糊口，那是我客户。本来昨天是她预约了做美甲的，可有机会进《帝国宰相》剧组，损失个把客户算什么。”
“......”
一个男人去开美甲店......
“抱歉兄弟，我想错了。”
方别诚恳道歉。
那黄毛脸色才好了不少：“算了，也是我命里该有此一劫。”
方别这时候才上下认真打量着他。
黄毛，紫色西装......
“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哦，我叫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
方别扯扯嘴角：“兄弟不是咱这边儿的人？”
“我是扶桑来横漂的。”吉良吉影也算是打开了话匣子，“是前辈带着我来横店演鬼子兵的，不过一直演那个也不是个事情，所以我想挑战一下自己。结果......”
他叹了口气。
一个扶桑人，在这里想演除了抗战片之外的电视剧，真的还有些困难。
但方别却觉得这家伙进来的不冤。
吉良吉影那是谁？
那是个有恋手癖的变态杀人狂！
不过这个应该只是平行世界的吉良吉影，问题应该还不大。
最起码他并没有替身【杀手皇后】，不然之前自己已经死了。
吉良吉影说完，抬头看了方别一眼：“怎么称呼？”
“方正的方，别离的别。”方别伸出手，“其实我是个导演。”
“导演？”吉良吉影跟他握了握手，疑惑道：“不知方导都拍过什么片子？”
这儿是横店，自称导演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之前就有个男导演想潜规则他，要不是打听到那老鸭子是个动画片导演，他差点儿就从了。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交恶了前辈，自此只能继续跑着他的小龙套，甚至就连跑龙套的机会都开始变少了。
没办法，那老鸭子跟这儿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抗战片导演都是港岛来的。
而他那个前辈也是跟着那个导演混口饭吃。
“也是抗战题材的片子。”方别笑容热情，“有机会可以合作。”
虽然他要拍的其实是魔改版“燕双鹰”......
“哈伊！”吉良吉影却站起身从紫色西装中掏出一张名片，尔后微微躬身双手递上，“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方导可以来找我，我的美甲店就在南市街道上。”
要不要这么认真......方别接过名片，随手就揣进了怀里：“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笑了。
“没想到你俩一个是演员，一个是导演。能在派出所见到你俩也真是稀奇，以前进局子的导演演员都是因为女票和抽，因为见义勇为的还真是少见。”
方别挑了挑眉：“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为什么这人......看上去这么眼熟？
“鄙人，叶问。”
“......”
果然是《一代宗师》里面的叶问啊，难怪看着眼熟。
方别深吸了一口气：“叶兄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唉，说来惭愧。”叶问羞涩一笑，“之前网上不是有个什么职业高手打假传武嘛，他找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演员配合他炒作，我不服气，就上门约战。然后他就报警把我送进来了。”
“那是因为你一脚踢断了人家三根肋骨！”
刚才那个眼神忧郁、胡茬唏嘘的警察蜀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了进来打开拘留室的门。
“方别，有人来接你了。”
方别起身，冲那两位点点头，便欲离开。
“方导！”吉良吉影喊住他。
见方别回头，吉良吉影表情有些紧张：“那......那个......”
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不知道您的片子什么时候开拍？”
方别耸耸肩：“剧本没有，预算不够，演员暂无。”
“......”
方别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吉良吉影，在拘留室里继续凌乱着。
............
派出所正门大厅处，见到方别出来，站在那儿的苏沐凛双手环抱胸前满面寒霜：“才半个钟头没盯着你，你就要搞事？”
方别笑着把她的黑长直揉乱：“小孩子家家装什么成熟，我那是见义勇为。”
苏沐凛脸上绷起来的冷淡瞬间垮掉。
她表情无奈：“我知道你们这种有才华的人都挺特立独行的，可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我？”
方别正要再说两句，忽然感到后背一冷。
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脑浆警告”就在身后看着自己。
于是他怂了：“抱歉，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沐凛叹了口气，“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这次幸好是个乌龙，万一那人真是劫匪呢？万一他身上带了刀呢？”
方别也觉得头大：“有这么严重吗？”
苏沐凛表情转为柔和：“我知道你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只要一人吃饱就全家不饿。但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方别：“......”
我真没这种想法啊大小姐，能不能别这么夸张？
“好吧，你说得对。抱歉，下次不会了。”
“嗯。”苏沐凛点点头，“你记住就好。”
她抬手看了看表：“走吧，吃完早饭去咱们新公司转一圈。之后我带你去《布衣神相》剧组。”
“去那儿干嘛？”
“去递交歌曲，我托关系直接进入了最后的正选环节。”
“关系户不太好吧......”
“反正我哥是主审，他对我反而要求会更严格，你去了就知道。”
不过她对方别的歌有信心。
那四首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还有《琵琶行》打底了。
要知道她哥可是国内最顶尖的作词人之一。
“行吧。”
旁边的燕双鹰见他俩谈完，随即对那警察笑了笑：“那小陈，我们就先过去了。”
方别表情疑惑：“燕哥，熟人？”
那警察笑了：“燕哥是我师兄，我们一个地方毕业的。”
一个警察，一个保镖。
说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也有可能。
“警察学校？”
“京城影视学院。”
“......”
一个警察，一个保镖。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你俩会特么是影视学院的毕业生？
你们又不是在拉玛西亚踢足球的。
看到方别的表情，那警察解释道：“我这是毕业后正儿八经考试考进系统的，毕竟影视学院毕业之后的出路也不多。这工作好歹也稳定，我师傅以前还是高中物理老师来着。”
“行吧，留个联系方式，有时间以后再聊。”见大小姐有些不耐烦，方别终止了话题。
“行。”警察跟方别握了握手，“我就是横店这片儿的片儿警，有事儿你找我就行。”
方别点点头：“怎么称呼？”
“陈永仁。”
“......”
难怪觉得这警察跟里面打人的老哥长得像。
第九章 出发
日头上升，夏天上午还不算太热。
街道两边林立的酒吧都还没有开门，为数众多的打印店倒是都开了张。
看着二层小楼上鎏金的“方沐影视公司”几个大字，嘴上叼着烟的方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电影该怎么拍？
他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了？”
苏沐凛走了出来。
方别没看她：“这地方租金不便宜吧。”
二层楼，总共几百平米的空间。
更别说里面那高大上的装修还有一堆红木黄花梨的家具了。
“不用钱。”苏沐凛手指卷着发梢，表情若无其事，“这是我哥以前的办公场所，我之前跟他说完之后就转给我了。”
她要做的也不过是重新去弄了个广告牌。
“还有，吸烟有害健康。”
呵，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方别喷出一口烟气，然后顺手在垃圾桶上按灭了烟头。
“什么时候去那什么剧组？”
对这地方的价格他也没兴趣再问了。
说实话，他其实很不满意。
不满意的原因，是这儿环境太好了。
明明就是为了拍烂片儿才来的，整这么好干嘛？
不过剧组还是要去的。
不是为了那什么片尾曲评选，而是为了去看看人家是怎么拍摄的。
没错，他方别是要拍烂片儿，可前提是你得会拍吧？
老苏说了让他拍烂片不假，但最起码得把苏沐凛忽悠住啊。
要是苏沐凛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拍电影，那老苏那边怎么交代？
不能够。
苏沐凛倒是不知道他心理活动这么多。
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黑长直姑娘秀眉微蹙：“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地方，但对方毕竟是大剧组大制作，在业内他们也是很有话语权的。”
“嗯嗯。”
见方别十分敷衍，苏沐凛表情柔和下来：“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也不行吗？”
“那肯定没问题。”方别点头。
“那你还不去换衣服。”
“嗯？”方别一愣，“什么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
白色棉t恤，上面还绣着“无敌”两个大字。
下身是卡其色修身休闲裤。
脚踩一双白色休闲跑鞋。
如果不看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这就是个身材修长的帅哥。
方别没觉得有什么毛病。
“换啥？”
“正装啊正装！”苏沐凛额头浮起青筋，“正式场合，你就不能穿的正式一点？”
方别两手一摊：“我没正装啊，我那套西装又没带来。”
他指的是当初朋友结婚，他当伴郎的时候从某宝花了两三百买的那套。
“我给你买的有。”苏沐凛指指屋里，“二楼西边儿那间就是你的卧房，我放衣柜里了。”
“昨天买的？”方别表情狐疑，“你怎么知道我什么码的？”
“之前洗衣服的时候看到的。”苏沐凛眼神游移，“快去换上！”
跟恼羞成怒的女人不要讲道理，哪怕她只有十七岁。
方别耸耸肩，上楼换衣服去了。
十分钟后，方别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沐凛双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果然适合这么穿。”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身穿一套白色修身西装的方别。
一米八的身高配上匀称的身材，他真的挺配这套衣服。
再加上脚上那双白色休闲皮鞋，距离苏沐凛认为的完美就差两点。
一点是他那没怎么收拾的头发。
另一点就是他没打领带。
“你领带呢。”
皮鞋毕竟不如悠闲跑鞋穿着舒服，再加上这套西装，真是让方别浑身难受。
“夏天穿西装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还要我打领带？”
他倒是没问价格。
刚才他看了牌子，蒂罗尼的西装，肯特的皮鞋，还有一条蒂罗尼的领带。
蒂罗尼的衣服都是五位数起步。
这套如此贴合自己的身材，明显是定制款，价格......他就不问了。
不过刚才他倒是悄悄上网上搜了下那领带的价格。
一千七百五。
嗯，仅仅只是一条领带。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不打领带的理由。
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打领带。
你要说系红领巾，他可能还能想起来一点儿。
当然，他的想法怎么可能瞒得住智慧的黑长直？
苏沐凛从他手上接过领带，然后细心地帮他打理好。
闻着近在尺咫的淡淡茉莉香气，方别忍不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洗发水的味道不错。”
“看来你是还没在派出所待够。”苏沐凛目不斜视，继续帮他整理着领带。
但那发热的耳朵已经深深出卖了她。
整理好之后，苏沐凛后退两步，单手撑在颌下微微蹙眉。
她对自己选择的搭配十分自信，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协调。
看了半晌，她双眸一亮，随即上前又把方别脖子上的领带摘掉，然后解开了他里面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让他微微露出锁骨。
“这下就舒服多了。”
原本西装领带白皮鞋的搭配确实很好，但那需要背头来搭配，甚至可能还需要一个金丝眼镜。
那是苏沐凛理想中方别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是碎发，这就不太搭了。
还是略显随意的样子更适合他。
想到这里，苏沐凛手伸进方别西装左兜掏出里面的利群，然后取出一根塞进他嘴里，接着感觉不对，又上手调整了一下烟的位置。
这样看上去，真的很完美。
方别虽然长得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的帅哥，但他眉毛修长且不显得稀疏，鼻梁高挺，双目间距刚刚好。
怎么说，就是整体看上去很协调，属于五官端正的那种。
一般这种男人确实不是一眼就能惊艳到别人的美男子，但打理一下，他就能散发出男人的魅力。
方别倒是觉得她一个十七岁小姑娘认真的样子挺有趣：“领带打上又摘也就算了，你还会主动让我抽烟？”
“没说让你抽。”苏沐凛皱了皱眉，尔后掏出手机，“站着别动。”
她拍了张方别叼着烟眼睛微含笑意的照片，尔后拿掉他嘴里没点燃的香烟丢进了垃圾桶：“就知道你烟会放在左边衣服兜里，以后别抽了。”
“那是不可能的。”
“一会儿去走个过场，之后可以让你抽一根缓缓神，不过只能一根。”
苏沐凛回头走向路边的蓝色宾利，保镖燕双鹰早就已经坐在驾驶室了。
“走过场？”方别乐了，“莫非你还要搞什么黑幕？”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苏沐凛回头，表情诧异，“我哥是这次的主审，钦定你有什么问题？”
其实她从来不屑去做这种事情的。
只不过是因为方别的歌词加上她作的曲子，她实在懒得去跟其他人一起比较。
她觉得别人不配。
更何况，她还有方别给的那首《琵琶行》。
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知道以方别的性格，根本懒得去参与这种场合。
所以她就带着方别赶紧走个过场，好让他回来休息。
毕竟他在派出所待了一宿，到现在都还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呢。
方别摸了摸兜里的烟盒，最终还是没掏出来。
今天......就先听她的吧。
第十章 选拔会
一间屋子里，方别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
燕双鹰在外面车上待命，苏沐凛......她找她哥去了。
都说了是黑幕，那在大白天的外面还能是黑幕？
“兄弟，你也是原创歌手？”
方别回过头，只见一个戴眼镜的胖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胖子笑起来颧骨的地方两坨肉都凸了起来，挤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怎么说呢，跟他那及肩的长发搭配起来真的很违和。
“歌手算不上，原创......也就那样吧。”
方别有自知之明。
他的唱歌水平顶多也就是ktv麦霸的级别。
原创......《琵琶行》是“借用”的原本世界的歌曲的古诗歌词。
剩下几首垃圾古风歌词，那只要掌握了“古风歌词创作公式”，是个人都能写的出来。
但这也算是原创，对吧？
“其实大家都很难有戏的。”那胖哥们叹了口气。
“哦？”方别来了兴趣，“莫非有什么大佬也来参加这竞争？”
既然都是大佬了，那也来跟大家争名额？
不过方别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他有点儿想笑。
大佬又如何？这可是黑幕，他都已经被内定了。
况且他的歌词水平也不出差。
嗯......跟这个世界的古风歌歌词比起来不算差。
而且还有苏沐凛作曲的加成。
这里方别不得不承认，苏沐凛确实是个天才。
一般写歌，都是先写曲子，然后再根据曲子来写词。
而苏沐凛却只用了不到一晚上就根据方别写出来的歌词作了四首曲子。
而且那曲子真的很好听，最起码林北来听，几乎不逊色于原本世界中那些比较火的古风歌曲。
这还不是最扯的。
最扯的是光听方别清唱，苏沐凛就完美还原出了曲子里面所用的乐器。
之前她让方别听过，几乎可以说跟前世的那首《琵琶行》一样。
不，应该说更好。
她的曲子里完美的表达出了香山居士那首流传千古的名诗中的感情。
不愧是天才少女，方别都有点儿不自信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能忽悠住如此天才的姑娘吗？
好像有点儿难。
“因为有我在。”那长发飘飘的胖哥笑眯眯地说出了一句极拉仇恨的话。
不出所料，其他来参选的人都对他怒目相视。
但没人说什么。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这胖子大家也都认识。
他确实也有资格这么说。
胖子洋洋得意地瞥了那些人一眼弱者的愤怒，他从来都不会在乎。
但当目光转到方别脸上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方别表情极度淡定。
不，应该说他好像就没什么表情。
半晌，方别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回过神，眼神迷茫：“你刚才说什么？”
胖子眼神复杂。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笑了：“看来兄弟也挺自信的，不知怎么称呼？”
“方别。”
“方别......没听过的名字。”
胖子皱了皱眉：“我叫刘芒。”
“好名字，久仰久仰。”方别敷衍的跟他握了握手。
这名字虽然有意思，但不是什么名人的平行世界同位体，所以方别没什么感觉。
刘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看的出来，这姓方的小子的敷衍。
但他没生意，因为他也看出来这小子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混作曲圈子的，说实话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要不是他以前太狂犯了事儿，现在还用得着来参加这什么选拔？
“原来是个外行人。”
一个外行人，怕是走关系才混到这儿来的吧。
不过里面的审核都是大佬，他也就到这一步了。
一个选拔会，这小子还穿一身骚气的大牌子订制白西装......特么这不就是来玩儿的富二代？
里面那些人，哪怕是他刘芒也是十分佩服的。
那些大佬肯定不会搞黑幕。
他不在关注方别。
一个局外人，关注他作甚？
反正他刘芒也没打算去舔这种有钱人。
他不说话，方别当然也乐得轻松。
这里说实话都是专业人士，真要聊上几句，他还不得露馅？
反正他的目的就是黑幕选中，然后拿着奖金走人，以后也不会跟这人有什么交集。
二十万才是最重要的！
又过了几分钟，屋门被打开，一个极有书卷气的女人探头出来。
“老师们都到了，都进来吧。”
这总共不到二十个人便深吸一口气，尔后鱼贯而入。
看得出，他们都挺紧张的。
二十万其实不重要，他们在意的是专业大佬的肯定。
也有不紧张的人，那就是对自己很自信的刘芒，以及更加自信的方别。
他不是对自己的自信，他是对香山居士的诗、苏沐凛的曲，还有“黑幕”更加自信。
进得还算宽敞的屋内，十几个人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尔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正中央桌子后面坐着的那六个人。
最左和最右坐着的，都是业内的资深音乐制作人。
中间四个，靠左的是一个大概六十左右的中年人。
说是中年人，是因为他虽然已有六十，但双目炯炯有神，精气神极好，看上去也就不过五十左右的样子。
他就是京都音乐学院的李华教授，也是《布衣神相》的作曲负责人。
其实本不用他来的，但没办法，谁让他跟这电影的导演张洛张导是好友呢。
盛情难却之下，他也推拒不得。
三人中靠右的那位白发中年人，便是《布衣神相》的导演张洛。
其实他今年才四十七，那头白发......都是他染的。
中间两个，一个是年轻的过分，也漂亮的过分的苏沐凛，不过大家更在意的是她的容貌气质。
也许她是制片人的亲戚？
另一个人看着也挺年轻，不过就三十上下，但他却坐在最中间。
他是王牌作词人，歌坛不少天王天后的歌曲都是由他作的词。
但这不是他能坐在中间的原因。
他之所以能坐在中间，是因为他是京都大学文华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以及京都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校长。
其他人不必知道他有过什么事迹，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就不会去质疑他的年龄。
他的名字是苏轼。
也就是苏沐凛的大哥。
而现在，这位豪放不羁、好交友、好美食、好旅游的世上最年轻顶级学府副校长兼院长，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那个一身骚气白西装的年轻人。
“把你们的歌都递上来吧，十分钟，你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第十一章 千古名篇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结果依旧还没出来。
墙边那十几个选手一个个都有些坐不住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几位都是大佬，没道理选个电影歌曲还要这么久的，莫非没一个人被选中？
这是其他选手的想法。
按理说不应该啊，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已经宣布获胜者是我了吗？莫非这里还有人写的歌跟我不分伯仲？
这是刘芒的想法。
按理说不应该啊，苏大小姐不是已经跟他哥搞了黑幕吗？莫非其实他们要装装样子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可半个小时也忒久了吧。
这是方别的想法。
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
刘芒一双小眼睛开始暗中观察除了方别之外的选手他不认为这个从未在业内听说过的富二代能拿出跟自己相提并论的歌曲。
看他的样子都知道了，现在其他人都开始紧张，就这方别跟个局外人似的在发呆。
方别当然不紧张。
虽然觉得那些大佬们妆模作样的样子真的显得演技有些差，但他毕竟早就知道自己是内定选手了。
那还紧张个毛啊。
............
“他们已经有人开始沉不住气了。”
“其实这也正常，这五首歌确实不好选，咱们不也有分歧吗。”
其实他们正是在讨论那些歌曲。
其他十几首其实早就被淘汰了，他们现在纠结的是五首歌。
一首是刘芒作词作曲的，剩下四首的作词作曲都是一个叫方别的人。
没错，苏沐凛把自己的名字去掉了。
她觉得以方别的才华，现在的自己还没有那个跟他相提并论的资格，所以才去掉了自己的名字。
也正因为对方别的自信，所以她其实并没有搞什么黑幕这也不可能搞黑幕。
她只是正常的把歌曲递交了上来而已。
之所以跟方别说是黑幕，只不过是不想让方别被选中之后太得意。
黑长直少女现在还记着那家伙当初写歌的时候故意看自己出丑的样子呢。
“这五首歌原本都有做主题曲的资格，可惜了。”李华教授摘掉眼镜擦了擦。
“是啊，不过挑一首出来做插曲也不错。”导演张洛笑了笑。
这五首歌确实都是不错古风歌曲，甚至放出去也能小火一阵。
原本用来做电影主题曲确实绰绰有余。
可惜，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词曲作者是苏轼。
没错，这其实早已是内定好了的。
之所以搞这个征集，也是为了宣传炒作电影。
但其实也不算是黑幕，因为这五首歌确实不如苏轼的歌曲，更不可能比苏轼更强。
“刘芒我知道，以前去大宝剑被抓，然后被封杀了几年，后来一直做慈善修补自己的形象，他其实也挺有才华的。”最左边那个梁姓音乐制作人手里拿着几张纸，“可这方别居然能写出四首同级别的歌曲......我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人。”
他抬起头：“李老，这人莫非是你们学校的哪位天才？”
“他是天才，但不是我们学校的。”李华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这人。”
苏轼笑了：“这人我也不认识，不过有人认识。”
他回过头：“小凛，这人是你朋友，你给几位前辈介绍介绍？”
苏沐凛面若寒冰，浑身正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在生气，生自己大哥的气。
凭什么嘛！她虽然认为大哥很厉害，但方别也不差啊！凭什么方别就只能是插曲？
她很不爽，她觉得这里有黑幕。
要不是不能没有礼貌，她现在甩手就拉着方别走人了。
所以她压根没搭理自家大哥。
苏轼苦笑两声，给了李教授一个求助的眼神。
李华笑道：“小凛啊，你这朋友是什么来头？给李爷爷介绍介绍呗。”
长辈的面子不能不给，苏沐凛脸色稍缓：“他就是个浪费天赋的混蛋。”
这话她说的咬牙切齿。
明明那么天才，为什么要虚度时光浪费自己的天赋去甘愿做个普通上班族？
她最恨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她没有那样的天赋。
没错，她是天才，但天才也是分等级的。
而方别，就是她认为的天赋在自己之上的那种天才。
可看到他那副样子，她就来气。
这种气闷的感觉，大概跟方别听到她说自己离家出走，不想要那种继承亿万财产的生活的感觉差不多。
苏轼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能这样去说一个人，说明这丫头跟这叫方别的小子肯定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一时间，几人的眼神都诡异起来。
“咳咳”最终还是李教授打破了沉默，“那就从方别这五首歌里挑一首当插曲，如何？”
“不行。”拒绝的人苏大小姐。
苏轼笑了笑：“毕竟方别跟小凛是朋友，以后别人知道了恐怕也会议论。”
他想了想：“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歌，不如就刘芒那首当插曲吧。”
“不行。”拒绝的还是苏大小姐。
苏轼无奈：“小凛，别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才行？”
“你那首歌当插曲，方别的歌当主题曲。”
李华笑了：“小凛啊，可你大哥的这首歌确实不是他们能比的。”
“谁说比不过。”苏沐凛面无表情取出五张纸，“这也是方别写的歌。”
她更生气了。
气的还是方别。
明明天赋那么强，为什么还要写那四首歌词来藏拙？
“还有？”
李华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接过苏沐凛手中的写着歌曲的纸。
苏沐凛咬了咬下唇。
她有些紧张。
不是因为方别的词，而是紧张她自己。
方别的词肯定是最强的，但她对自己改编的曲子能不能配得上这首词有些不自信。
毕竟......要竞争的对手是她大哥，这个比她自己更天才的苏轼。
嗯！都怪方别！
回去之后让他每天都吃肥肉！
相处这些天，她也知道了一些方别的生活习惯。
那家伙，讨厌吃肥肉。
李华等人却不知道少女的小小报复心理，他们凝神看着手中这张纸，表情罕有的严肃。
良久，良久
苏轼率先开口：“可惜了。”
李华跟张洛也纷纷叹气：“是啊，可惜了。”
苏沐凛心头一紧：“可惜什么？”
不可能的！方别的词是最强的！
苏轼叹道：“可惜了这首能流传千古的名篇，却没有搭配一首能配得上它的曲子。”
不是曲子不好。
这曲子很好，比之前那五首歌都好得多的多。
但......依旧配不上这首诗。
没错，他已经不认为这是歌词了，这明明就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篇！
李华看了眼苦笑摇头的张洛，笑道：“不是我说话难听，只是你这电影......真的配不上这首诗。”
张洛叹道：“我知道。”
苏沐凛眼神复杂。
她很骄傲，因为方别是她找出来的，方别的才华也是她第一个知道的。
现在有人认同方别，她比方别更加开心。
她也很难受。
虽然知道自己的曲子配不上方别的诗，但......
自己总有一天，会接近他的背影的！
少女心中暗暗发誓。
“那这首歌......”
“这首诗我带走了，之后会放到文华学院的教科书上。”苏轼淡淡说了一句。
李华等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首曲子还有这部电影，配不上这首诗。
张洛也没意见，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插曲用方先生的哪首歌？”
他已经不自觉的用上了尊称。
而且歌曲也确定了，就从方别的四首歌里选一首。
至于刘芒......他是谁？名字这么流氓，一听就不靠谱，不然还能去做大宝剑被抓？
要知道他张洛反三俗的时候可从没被抓过。
李华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怎么，想留名青史？”
方别的这首《琵琶行》是能流传千古的名篇。
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如果有人要查方别的生平，结果看到他还写过歌，这歌还是部电影的插曲。
那他们会不会去再查一查这部电影是什么？还有导演是谁？
张洛这家伙，良心大大滴坏！
张洛讪笑不已：“别说的这么难听嘛。”
“插曲用刘芒的歌，方别的这四首就当从来不存在好了。”苏轼做最后的拍板。
明明是个能写出千古名篇的绝世奇才，却要去给一部电影写插曲？而且还是这么“平庸”的四首歌......他不能接受。
他随手就要撕掉那几张纸。
苏沐凛一把夺过去：“都是我的。”
这可都是两人一起写出的歌曲，她只是有些可惜，才不是因为想收藏呢！
第十二章 我奖金呢！
苏沐凛等人在说话的时候，墙边坐着的十几个人却大多坐立不安。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出结果？
就连极度自信的刘芒也有些惊疑不定。
莫非这些人里真有能与自己匹敌的存在？
他看了看那些人。
他都认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那没道理啊，除非......
他看向穿着骚气白西装的方别。
除非这家伙扮猪吃老虎！
他表面上是一个富二代，实际上是一个能与自己匹敌的原创歌手！
不！也有可能他的歌是买来的，毕竟刘芒自己可以发誓，原创歌手圈子里是真的没叫方别这名字的。
方别？倒过来就是别方，哪有人会叫这种鬼名字。
刘芒毫无自觉。
“方兄弟，你就一点儿也不紧张？”
刘芒决定试探一下。
方别微微一笑：“紧张也没用啊。”
我都黑幕内定了，我会紧张？
刘芒的双眼微眯。
不紧张？
他看得出来，方别是真的不紧张。
莫非？
难道？
那个跟自己不分伯仲的人，真的是他？
方别却没沉得住气。
毕竟这种事情他还是想暗示一下炫耀出来的。
“刘哥，你说......会不会有黑幕？”
当然有啦！我方别就是黑幕！
“不可能的。”刘芒嗤笑一声：“你知道那几个都是什么人吗？还黑幕？”
“这个真不知道。”方别虚心求教。
“最边儿上那俩是业内知名的音乐制作人。”刘芒指了指前面。
“不过跟其他三位一比，他们俩不算什么了。另外三位里，两位年纪大的是京都音乐学院的教授跟这部电影的导演，那个年轻人是苏轼。”
他没说头衔。
因为不需要说。
“原来如此。”方别点点头，尔后看向苏沐凛，“那姑娘又是谁？”
刘芒皱了皱眉：“不认识，可能是制片方派来的人吧。”
这龙套话真多。
漂亮姑娘他见多了，虽然苏沐凛这种级别的他也几乎没见过。
但那又能怎么样？
方别嘴角微勾。
那当然能怎么样，那是我方某人的“黑幕女神”啊！
她目前可是身价一百二十万呢！
一百万“买水果钱”，加上二十万奖金，没毛病。
终于，那边的结果出来了。
导演张洛首先道：“很遗憾，各位的歌曲虽然都十分出色，但都没有被选做《布衣神相》的主题曲。”
十几名原创者顿时有些哗然。
方别也坐不住了。
能不能被选上不重要，他在意的是那二十万奖金。
张洛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似是在确认什么。
半晌，他笑眯眯道：“因为主题曲的作词作曲是苏校长。”
喊所有的副手都不要喊那个“副”字，这是江湖规矩。
“不过嘛，会有一个人的歌被选作电影插曲，这二十万奖金也会发给这位原创作者。原创不易，这也算是对大家的一点点鼓励吧。”
大家都释然了。
苏轼苏校长的大名谁不知道。
他最后被选上，大家都没意见。
刘芒也没不服，这确实没可比性。
方别更无所谓了。
原来黑幕在这里啊。
也是，直接让他一个普通老百姓写的歌成了这大制作电影的主题曲确实不靠谱，也容易被人带节奏说是黑幕。
现在放到插曲刚刚好。
反正二十万奖金还在。
苏沐凛这样的绝世天才......原来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孤傲家伙嘛。
方别给了苏沐凛一个善意的眼神。
苏沐凛回了他一个少有的明媚笑容。
她现在确实心情很好。
因为很快，她所认定的超级天才方别就会绽放在世人眼前。
他的天赋不会被埋没。
这样很好。
方别也放下心来。
这丫头笑的这么开心，那就表明这插曲肯定就是用自己的歌了。
奖金到手！
“下面插曲的选择公布便交给李华教授来说吧。”
张洛让出了位置。
“咳。”李华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看着方别，“被选作插曲的歌曲是......”
方别嘴角上扬。
肯定是我没跑啦！不然他看我干嘛？
苏沐凛真给力！
“刘芒的《江湖远》。”
黑幕！这特么绝对是黑幕！！！
方别心态崩了。
他淡淡一笑，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真特么浪费时间！
某张姓名人的母亲曾经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果然是真的。
看苏沐凛那表情，乐的跟什么似的。
这说明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
啧......自己居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儿骗了。
唉，大意了。
方别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只有兜里那张里面有一百万的银行卡才能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也是，好歹已经有一百万了，之后只要继续打击这丫头一直到她绝望为止，自己就能从她爹那里得到更多。
啧，感觉自己这名字真没起错，还真是潜伏在她身边的叛徒啊。
幸好重置版名字改成了肖途。
于是方别继续淡定，反正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李华等人倒是没什么意外。
毕竟能写出那种千古名篇，并且会用来当一部电影歌曲歌词的人，他恐怕也不在乎什么虚名。
方别确实不在乎，但他在乎那二十万。
刘芒此刻的眼中早已没了方别。
他上前跟李华等人握手。
苏沐凛并没有搭理他，还在那一个人傻乐。
握完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刘芒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问题：“苏先生，不知道是哪位写的歌能让几位斟酌了这么久？”
作为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他一定要知道这个问题。
李华笑眯眯道：“其他人没有接近你水平的。”
刘芒笑了。
然后，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苏轼淡淡说了一句话。
“因为有一个人，他是远远超过你的绝世天才，哪怕是我，恐怕也不如他。”
刘芒眉头紧锁：“他是谁？！”
他已经连应该有的礼貌都忘掉了。
他只想知道是谁能得到苏轼这样的评价。
“方别。”
刘芒猛然回头，只见方别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那边神游物外。
救他？那个富二代？
“我不服。”
刘芒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能让我看看他写的歌吗？”
“歌？”苏轼淡淡道：“最起码现代流行音乐届还没有配得上这首能流传千古的诗的曲子。”
刘芒懵了。
能流传千古的诗？
这难道不是选电影插曲的吗？
............
苏沐凛早就故作镇定地冲到了方别身边。
“恭喜你，要上教科书了。”
她强装镇定，表情淡淡。
方别翻了个白眼：“有奖金没？”
苏沐凛一噎，皱眉道：“大概有几万块吧，不过重要的是你要上教科书了啊！不对！这个也不重要！你要名留青史了！”
方别撇了撇嘴：“说好的黑幕内定呢？我二十万奖金呢？”
苏沐凛：“......”
这家伙果然没救了！
第十三章 教练，我想学写歌
“我不服！”
两人扭过头，只见刘芒脸憋得通红：“他一个从没听说过名字的外行人，就算是比我强我也认了！”
他指着方别：“可你们听听他说的话！”
刘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相信几位不可能弄什么内定黑幕，苏校长的歌也确实比我强太多。但是......”
他回过头，恶狠狠瞪了方别一眼。
“他真的比我强？”
苏沐凛双眸微眯，淡淡道：“你连他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呵，这莫非就叫恶人先告状？”
方别更不爽。
他双手交叉环抱胸前，化身阴阳师，阴阳怪气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想否认你才是黑幕内定的那个人？”
刘芒气的涨红了脸：“wdnmd！你说谁呢！”
张洛导演脸上挂不住了，这么多人在场，你就给我茄化？
“咳，这次选拔，没有黑幕，也没什么内定的说法。”
方别面无表情：“这话说出来张导您自己信吗？还是说几位的意思是《琵琶行》都比不上他的歌？”
当你们是李白杜甫呢！
“好，就说比不过吧。”方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这首歌如果你们还说比不过......哈！”
旁边一直看着方别的苏轼眼睛一亮，一个箭步冲过去就要夺下方别手中的白纸。
只可惜，他妹妹抢先一步。
“小凛，给大哥看看呗~”
苏沐凛合上手中的白纸，她的手都在颤抖。
方别摊开手：“还我。”
深吸一口气，苏沐凛表情冷淡：“不给。”
说着她把纸递给了苏轼。
方别这下真有点儿慌。
刚才一时气愤掏出了一首新的歌词，这首歌的歌词原本是用来做备选的，因为这首歌的歌词不太符合这部电影的剧情。没想到......
关键是正主就在面前啊！
你在苏轼面前把《水调歌头》给他，这种迷之羞耻感让方别有些坐立不安。
这感觉......就类似于你在跟哥们聊天，然后他的新婚妻子在桌子下悄悄撩拨你的小手一样。
刺激又羞耻。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别感觉自己此刻已经神游物外，直到......
“方兄！”
一双手紧紧握住了方别的双手，也将他拉回了现实之中。
看着面前神色激动的苏轼，方别扯扯嘴角：“苏......苏校长，有事儿您吩咐。”
“方兄。”苏轼呼了口气，沉下自己的心，“方兄，跟我回京都吧！”
“啊？”
“不要在虚度时光了！京都大学文华学院院长的位置才是你应该坐的地方！”
“呃......”
“浪费天赋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没天赋啊。”
方别解释：“这不是我写的，《琵琶行》也不是。”
“方老弟。”苏轼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过度的谦虚就是虚伪了。我身为文华学院的现任院长，这两首千古名篇为何我听都没听过？”
最后这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
但他更欣赏方别，因为方别跟他是一类人。
他以前也喜欢跟别人说自己没天赋，然后别人就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都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现在自己看方别的眼神跟当初别人看他的时候一个样。
“既然你说不是你写的，那还能是谁？”
“呃......”方别还是决定说出真相，“《琵琶行》的作者是白居易，《水调歌头》的作者就是苏......就是校长你。”
苏轼一愣，继而放声大笑：“哈哈！原来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过拍马屁可没用，我可没写过这《水调歌头》，老校长他也没写过《琵琶行》。”
“......”
方别扯扯嘴角：“冒昧问一句，老校长莫非是？”
“老校长姓白，你说呢？”
“......”
尴尬，贼尴尬。
这以后在遇上李白什么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那就不写歌了，最起码不碰用了古诗词的古风歌了，还是老老实实拍电影算了。
“抱歉，我”
“年薪三百万，这只是基础工资，还有其余各项补贴。”
“......”
好像，也不错？
反正他方别也没什么野心，一年几百万绝对是够他浪一辈子了。
但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写诗什么的啊。
到时候要你去讲课，那不是啪啪打脸？
“他不能去。”
万幸，关键时刻，苏大小姐站了出来。
她一把甩开苏轼握着方别的手，尔后拽着方别的衣服袖子，双唇紧抿：“他不能去。”
苏轼笑了：“为什么？”
“他要跟我拍电影。”
“小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苏轼淡淡道：“老爸没在意你那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我跟老二也无所谓，你还小，想玩儿就玩儿也没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沐凛：“但你如果挡了我的路，你明白的吧。”
他揽住方别的肩膀：“以方老弟的天资，跟你去玩儿过家家纯属浪费时间，你懂我意思的吧。”
“我能拍好电影的！”
“就凭你那三百万？”
“我把车卖了还能再多一些！”
苏轼揉了揉鼻翼：“莫非你指的是外面那辆蓝色宾利？”
“是......”
“那难道不是我的车？我让燕双鹰开走给你代步用的，你就算卖了钱也是我的好吧。”
“......”
“大哥，容我说一句，去文华学院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苏沐凛豁然抬头，却正对上方别懒散的笑脸。
“我志不在此，苏哥，你还是别强求了呗。”
让他去当什么院长，那可真是分分钟露馅。
“不是，老弟，以你的水平就甘愿陪我妹玩儿过家家？”
苏轼表情狐疑的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
“我懂了。”
他掏出电话按了三个数字就要拨出去。
“喂，妖妖灵吗？”
“等等等等！”方别一把拦住他，“苏哥你这是要干嘛？”
“报警有人拐骗未成年少女啊。”
“她一个小孩子，苏哥你误会了！”方别赶忙解释，“我喜欢，成熟一点儿的。”
这话纯属放屁。
他方别是个特别专一的人。
他只喜欢漂亮的姑娘。
苏沐凛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还是黑长直。
这正好在方别的喜好范围之内。
但苏轼不知道啊。
他只是给了方别一个了然的眼神，然后塞给他一张名片：“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感觉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他又加了一句：“京都大学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没问题，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方别不想多待，跟李华张洛等人交换完电话号码之后就打算拉着苏沐凛跑路。
二十万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自己这儿还有一百万“买水果钱”打底。
“等等！”
一声暴喝，刘芒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方别眉头一皱：“你想干嘛。”
对这嚣张的胖子他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特么占了自己的奖金，现在还敢拦在自己面前？
我方别可又要打人了啊！
刘芒看了眼桌子那边，那里有方别写的两首歌，他刚才已经看完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张纸纸上是他自己写的歌。
他撕掉了自己写的歌曲。
毫不犹豫。
然后......他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教练，我想学写歌！”
第十四章 《中国队长》
“老方，这公式真的没问题吗？我总觉得怪怪的。”
“不学就滚。”
“别介啊！我特么学费都给你交了！”
“还是天赋不足啊老刘。”
“放你的血！我刘芒会天赋不足？”
“可你写出来的确实不咋的。”
“那你特么倒是教我啊！”
“滚蛋！我忙着写剧本呢！”
以上，就是几天之后方别与刘芒的日常对话。
方别确实在忙着写剧本，因为自那次之后，苏沐凛就天天督促他赶紧拿出来剧本。
只能说小姑娘毕竟还是年轻，她总觉得方别可能要丢下她跑路，所以才想着用这种方法能把他留下来。
可现在问题来了，到底拍啥呢？
故意拍烂片很简单，凭他的真本事瞎鸡儿拍就行了。
但方别不能那样做。
因为根据苏老爹的说法，他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烂片拍摄，也就是不能让苏沐凛察觉出他是故意摆烂。
虽然他正常去拍就肯定很烂，但苏沐凛不知道啊，她还以为方别是天才呢。
所以就不能随便拍。
当然那些经典电影也不能去拍，因为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所以，思来想去，方别唯一的选择，就是拍那种与这个世界主流影视截然相反的东西出来。
比如，在这个只要严肃抗战片的世界里拍燕双鹰。
或者在武侠电影里让主角掏出一把枪。
诸如此类。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片子是三百万投资就能搞定的吗？
显然不能。
看着桌子上写了一半儿的《飞虎神鹰》剧本，方别陷入了沉思。
“方别。”
苏沐凛端着一碗豆浆跟两个煎荷包蛋走了进来。
“楼下开了家现磨豆浆店，你尝尝味道如何。”
“我比较喜欢那种稀一些的豆浆，这种现磨的太稠了。”方别表示嫌弃。
“那你喝不喝。”
“喝啊。”
方别三两下吃完煎蛋，然后大口喝完了豆浆。
豆浆不烫，看来苏沐凛还是稍微放了放才端进来的。
啧，方别越来越中意这姑娘了。
苏沐凛就坐在一边静静等着他吃完，然后才问：“桌子上的是剧本？”
“那个啊。”方别抽出抽纸抹了抹嘴，“算是吧，其实我也纠结拍哪个好。”
“我能看看吗？”
“随意。”方别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是投资人，你说了算。”
苏沐凛看了看那几个剧本，最终拿起了一个写着《中国队长》的翻了起来。
十分钟后，她合上剧本。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剧本给了她很大的震撼，不是单纯的惊艳，而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首先，这是一部解放前剿匪的电影，跟市场上出现过的那些地下抗战片子好像没什么不同。
但......不同于那些片子，这个剧本有一种脱离了现实的怪奇感。
苏沐凛觉得不太对，但她更相信方别的才华。
“我觉得，不如就拍这个？”
“这个啊。”
方别笑了。
这就是看到燕双鹰之后方别脑海中蹦出的点子。
并不是翻拍记忆中的《英雄》或者《猎鹰1949》、《飞虎神鹰》什么的。
毕竟那些电视剧在同期电视台的收视率能保持在前十。
这说明这些电视剧的质量并不差，哪怕是在这个只有严肃抗战剧的世界之中，方别也相信这些剧本能拍出卖座的电影。
但现在有几个问题。
第一，方别几乎没完整看过那几部电视剧，他了解到的只是网上的一些剪辑片段，除了个别角色以及大量装逼台词和大概的剧情走向之外，他并不了解这几部电视剧。
第二，他的目的是拍出一部口碑烂票房更烂的电影，要火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但又不能直接上大烂片。
因为如果苏沐凛察觉出问题，他这条潜伏的“海蛇”恐怕就真的废了。
所以他对这个《中国队长》的剧本做了大量魔改。
首先，保留了故事大背景以及燕双鹰的一系列装逼桥段。
之后，他套用了《美国队长》的模版。
在他的剧本中，燕双鹰原本是善良朴素的年轻放牛娃。
没错，方别这里直接用了燕双鹰的原名。
四十年代的某一天，他那个身为抗联老战士的老父亲为了掩护江东第一大侠“神箭侠”步鹰，而夫妻双双牺牲在了以“玉面毒蝠”柯震冬为首的扶桑伪军扶持的土匪手里。
燕双鹰侥幸逃过一劫，之后便被“神箭侠”步鹰带走教导。
在步鹰的精心教导下，燕双鹰的实力突飞猛进，几乎已经学到了步鹰九成九的本领，就连步鹰的独门绝学“八心八箭”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之后燕双鹰就以“复仇者”的名义四处行侠仗义。
直到那一天，他找到了当初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玉面毒蝠”柯震冬。
三下五除二，他便干掉了柯震冬手下号称“四大天王”的五个人。
之后战不三合，柯震冬便表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在燕双鹰的手段下，他没撑多久便什么都交代了。
这时燕双鹰才知道，那个一直培养自己的老师，那位“神箭侠”步鹰，原来是个为了自己利益背叛国家的大汉奸！
燕双鹰所在的地下抗联组织就是被他出卖的！
甚至燕双鹰的双亲也是被他害死的！
燕双鹰决定为双亲报仇。
于是他通过重重阻碍，干掉了步鹰手下号称“八天尊”的九个人。
之后在与步鹰的战斗中他占尽上风，可在大意之下，他被步鹰的“九星连珠”打败。
原来这才是步鹰的绝招！是完全碾压教给他的“八心八箭”的绝招！
就在绝望关头，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巴姬儿牺牲了自己为他挡住了步鹰射来的第九箭。
燕双鹰跌落悬崖命悬一线。
之后，新成立的抗联把他救了回去为他治伤。
伤是治好了，但他的一身本事却是废了。
但燕双鹰心性坚毅，他并没有绝望！
他白天努力帮乡亲们做农活，然后凌晨四点便起床努力锻炼身体。
两个月后的一天，他被组织上喊了过去。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被组织上看在眼里。
所以组织决定给他一个机会，邀请他加入“超级战士”计划。
经过几个星期的测试，他体内被注入了“后羿血清”，终于拥有了人类可能拥有的最完美躯体。
但他也得知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仇人，“神箭侠”步鹰，同样是一名注射了“后羿血清”的超级战士，但是他背叛的组织背叛了国家。
燕双鹰知道，这样的自己，依旧不是步鹰的对手。
于是他便暂且放下个人仇恨，专心帮助抗联剿匪。
那一天，他在剿灭一座土匪山寨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步鹰！
原来步鹰此时正代表鬼子来给土匪提供军械对抗抗联。
两人交手，燕双鹰不敌受伤跑路。
慌乱之下，他逃进了一座寺庙之内。
寺庙的和尚们收留了他。
步鹰并未追来，但他手下的伪军冲进了寺院。
就在危机关头，只见方丈轻敲木鱼，原本盘膝念经的一众武僧纷纷转身，掏出了冲锋枪对着伪军一通扫射......
燕双鹰仿佛发现了真谛。
于是他专心练习枪法，结合自己的超人身躯，经过数月的战斗，他被土匪们敬畏的称之为：“半人半鬼，神枪第一”。
这时，组织上得到情报，步鹰带着伪军又来送军械了。
于是，最后的决战爆发了。
经过一连串战斗，燕双鹰与步鹰再次来到了悬崖之上。
燕双鹰的“八心八箭”再次败给了步鹰的“九星连珠”。
但这一次，他掏出了枪......
在说完最后的台词：“你辜负了这个国家”之后。
燕双鹰一枪终结了步鹰罪恶的一生......
再次合上剧本，苏沐凛喃喃道：“这是我从来没看过的电影剧情......”
虽然她的理性告诉她，这剧本十分扯淡。
但她的感性又告诉她，这电影能火......
因为不知为何，看惯了传统严肃抗战片的苏沐凛，看完这个个人英雄主义十分浓厚的剧本之后，再结合上方别特意写进去的那些台词，总觉得......很爽？
方别乐了。
这特么自己瞎编的大杂烩剧本，要是拍出来不扑街，他跟苏沐凛姓。
第十五章 召集团队
“这不扯淡呢吗？这玩意儿会有人看？”
翻完剧本，刘芒眼角抽搐。
中午吃完饭，闲着没事儿的刘芒听说方别剧本写完了，就打算看看打发时间。
看完之后，他觉得方别纯属瞎搞。
苏沐凛声音冰寒：“你根本不明白。”
她嗤笑一声：“你一个方别的手下败将，也配质疑他的剧本？”
“......”
刘芒凑到方别旁边小声询问：“她吃枪药了？”
“我问谁去。”
方别耸肩摊手表示高高挂起。
实际上当然不是如此。
苏沐凛只是对方别的才华有一种迷之信任。
毕竟那可是在她看来能五分钟写出四首热曲级别歌词的男人。
更别说他还能写出两首可以流传千古的名篇了，其中一偏还是当着她的面十分钟内搞定的。
虽然嘴上不屑，但其实她内心深处十分崇拜方别。
要知道那可是能让她完美无缺的大哥都甘拜下风的男人。
过去无论她做的再好，她老爹苏洵也只会说一句话。
“可惜，比你大哥还差了不少。”
永远就只有这一句话。
所以当方别能折服她大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方别当作无所不能的绝世天才了。
所以哪怕她自己也觉得这剧本不靠谱，但她潜意识里会认为这只是自己水平不够，而不是这剧本真的不靠谱。
当有人质疑方别的时候，她也会是第一个反对者。
就像她说的那样，“这样天才的方别，谁都没有质疑的资格”。
“不是......”刘芒表情无奈，“这剧本......你确定拍得出来？”
“试试呗。”方别风轻云淡。
拍不出来也得拍啊！自己可不想看见自己的脑浆！
“成本你准备花多少？”刘芒又问。
方别看着苏沐凛，目光探寻。
“我有七百万，可以全部投资。”苏沐凛脸颊微霞。
她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已经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啊？不是就剩两百多万了？你哪儿又弄了四百多万？”
“我让燕双鹰把那辆宾利卖了。”
“......”
如果方别没记错，那辆车应该是她大哥苏轼的。
这样真的好吗？
“那车二手价大概在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左右，你卖给谁卖这么贵？”
“二哥啊。”
“......”
厉害了我的大小姐！
大哥给你代步的宾利，你反手就卖给二哥。
还特么卖的比新车价都贵。
方别觉得这其实就是她大哥二哥变向给她提供支援的吧。
啧，苏轼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大哥啊。
不过七百万......随便拍拍应该也够花了。
幸好这几天方别用搜索引擎恶补了一下拍电影需要些什么的知识。
于是他拍拍刘芒的肩膀：“老刘啊，你在我这儿也混吃混喝了好几天吧？”
“啊？夜宵难道不是我买的？”刘芒目光茫然。
“那你从我这儿学会的古风歌词公式可没交学费吧？”
“说呗，多少钱，我给你就是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啥？”
“人才。”
方别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圈儿内人，以前也给人写过电影主题曲，你在圈子里有没有门路？”
刘芒听懂了他的暗示：“你是指摄影师之类的？”
“那不然呢？”
方别递给他一支烟，然后两人无视了苏沐凛冷冽的眼神开始吞云吐雾。
“出品人、制片人还有顾问、监制什么的就算了，”
反正这些也没必要。
“主要是服化道还有摄影师之类的，老刘你有没认识的朋友？”
演员这个他只能慢慢找了。
不过除了个别的演员，其他都用群演就行。
“有啊。”刘芒拍了拍胸口，“那些顶尖的不敢说，但一线末尾二线拔尖儿的摄影师什么的我还是认识的。”
“不要那些。”方别皱眉否决。
“why？”
“方别的电影，要用就用顶尖的人才。”苏沐凛淡淡做出翻译。
“不，我的意思是这些人水平太高了。”方别解释，“我拍的是划时代的电影，现在影视圈都没这种电影，那些没有思维固化的人才是我要的人才。”
沉默半晌，苏沐凛轻声道：“我明白了，对不起......”
方别他......一定是因为成本不够才这样说的吧。他其实是顾及自己的面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投的钱少。
这家伙......
大小姐嘴角微微翘起他还挺好的嘛。
“？？？”
方别倒是满脑门问号，这姑娘傻笑些啥？
他之所以不用这些人的原因很简单，你们万一把电影质量搞上去了怎么办？
那岂不是我方别当场打老苏的脸？
我可不想“脑浆警告”。
刘芒在烟灰缸里弹弹烟灰：“那你要什么样的人？”
方别猛嘬一口，之后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有没有那种......比较业余的选手？”
刘芒眼角微微抽搐：“有是有，不过你确定？”
“确定啊。”方别摆摆手，“总之你先去把人找来再说。”
“行吧，那我先去，最晚后天搞定。”
刘芒起身离开。
方别同样起身离开。
苏沐凛站起身：“你去哪儿？”
“找演员啊，不然怎么演。”
“噢......”
大小姐想帮忙，但她自己只是音乐天才，她也不懂怎么拍电影。
反正都交给方别就没错啦，她只要管好方别的身体就好。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方别揉了揉她的脑袋：“简单点儿就行，什么清蒸鲈鱼、麻婆豆腐、红烧排骨都整上，再来个番茄蛋花汤暖胃。”
大小姐瞪大眸子。
这哪里简单啦？
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好！我去买菜！”
............
二十分钟后。
楼下，隔壁店铺
“还真是有缘啊。”方别坐在店门口边抽烟边挠着脚底板。
他是直接穿着沙滩裤跟夹脚拖鞋过来的。
小黄毛吉良吉影苦笑：“方导，您有何贵干？”
方别堵在门口，这谁还敢上门做生意？
要知道来做美甲的可都是女同胞。
任谁看到一个跷着二郎腿叼着烟，还挠着脚底板的男人笑眯眯对你说：“哟~来啦老妹儿。”
她都会掉头就走。
方别递给吉良吉影一根烟却被推了回来。
“我不抽，谢谢。”
方别把烟塞回去，悠然喷吐出一口烟气：“吉良君，还有拍戏的打算吗。还是打算就这样当一个美甲店店主混个几年，然后灰溜溜回去扶桑？”
吉良吉影叹气：“自然是想拍戏的，不过除了演演鬼子兵或者鬼子军官，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演什么。”
之前说过，他在圈子里得罪过人。
现在，就连鬼子兵他都没得演了。
“巧了，我这儿有个角色你演不演。”
吉良吉影一愣：“方导您不是说剧本没有，预算不够，演员暂无来着？”
“现在都有了。”方别优哉游哉嘬了一口烟，然后缓缓从鼻腔中喷了出来，“而且是电影，不是电视剧，投资虽然不大，但也有个几百万。你会在里面演最终反派，戏份也挺足的。如果你愿意来的话。”
吉良吉影显然心动了。
纠结半晌，他问道：“方导，您拍的大概是什么？”
方别老神在在：“抗战片儿。”
吉良吉影一脸苦色：“不会还要演鬼子吧......”
“不是。”方别微微一笑，“你演的是汉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