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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九章 运心自摘器

    那名元夏道人看了尤道人一眼,他又不是擅长正攻之人,要解决尤道人这个明显擅守之人,若是正面突袭,那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而且他也不可能顺着对方布好的陷阱往下跳,说是解决了其人就能出去,可解决不了呢?或是解决了也没法出去呢?

    故他没有理会尤老道所言,而是往后一退,身影由实转虚,看去好像是遁往阵外。

    尤老道不觉颔首,这人能潜遁到这里,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看出他的阵法能够阻人,但并不能够困人,不能向前,但是可以后退。这一后撤,便就从大阵之中脱了出去了,想是应该从阵外找寻去路。

    照理说是不可能找到的,他布阵的时候封堵住了每一个通向林廷执的所在,可是放在求全道人身上,未必见得不行,有根本道法在,有时候就是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他也很慎重,提防对方下来的手段,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对阵法做出什么改变,因为他对自己布下的阵法有绝对的信心。

    这也是他的根本道法变化之所在,他是不会对此有任何动摇的。

    那名元夏修士看着尤老道不动,心下无奈,他的道法就在于以变遁取胜,只要他在外间,而对方的阵势转动变化起来,他就有一隙机会从里遁走,从而去到林廷执那里。

    他之所以能这么快从前面的阻拦处冲到此间,便是仗着这等道法,现在他见尤老道如此之沉稳,并不受他引动,看去还可以一直这么等待下去,因为世间紧迫,容不得浪费,他也只能再度穿入阵中,试着能否找到出路。

    他并不愿意如此,可又不得不这么做。

    尤老道见他又是闯入进来,知其不死心,和善一笑,颌首道:“正该如此。”

    大阵后方,林廷执此刻全神贯注于那件法器之上,并没有去看后面,他知道尤老道一定是能挡得住的。

    在他的牵引之下,那器灵一点点的从灵化所在转至现世,然而这个时候却是产生了一丝季动。

    他知道这当已是到了极限了,又是稍作查探,发现还差一点点才能真正达成目的,能够被自己所带走。

    见一次不成,他没有立刻再去尝试第二次,因为看着只差一线,那实际上是成与败的分割线,要是此举不成功,那么前面所做的都没有用。

    所以他定下心神,设法找寻这里面的问题。

    很快他有了两个判断,这里要么是这器灵的适应程度还不够,要么是本能在那里抗拒。如果单单是前者,那么无非就是多耗磨一点时间。如果是后者,那么就要另行用上一些手段了。

    而两者方向不同,处置的方法也是不尽相同。若用了其中一个方法,那么另一个方法也就没法用了,也没有时间给他慢慢试错,因为尤老道纵然能遮挡得一时,可能给他争取的时间毕竟也是有限的。

    现在他就面临一个抉择了。

    要是方向走错,这宝器就可能无法取拿到手了。

    他于心下冷静而飞快判断了下,觉得缘由当是落在器灵抗拒之上,应该是适应程度还不够,而要取得器灵的信任几乎没可能,宝器对你不信任,难免会有所抵触。

    他不是纯灵生灵,似乎永远无法做到这一点,可他却是能够借助纯灵之机来辅助自己的,不靠自身,而是通过纯灵之机来驾驭此宝。

    这样的话,如果一切顺利,就能先将此宝给带了出去,再放置到天夏那里设布好的纯灵之地中,如此随后再慢慢想办法降伏。

    他思量过后,看向脚下,阵法一经运转,就无法停下了,也没时间给他重拟一个,但此刻最忌犹豫不绝。

    他眼神之中露出无比认真之色,果断对着座下阵法一指,阵势倏然发动,并向着某个方向开始转变,将大量的纯灵之机牵引过来,周围灵丝震荡,收拢入了大阵之内。

    于是在他与宝器之间,建立了一个纯灵之气汇聚成的桥梁,一半是通向现世,一半通向纯灵,当中则是过渡之所在。

    而正在他尝试的时候,尤老道也是将那袭来的元夏修士困在阵中,如果只是这样,那足以争取充足时间,可是没过多久,他察觉到有气机到来,这说明又有人往这里过来。

    而在其后,似还有隐隐约约有另外的气机存在,故他认为,对方可能是两人到此,而且是一明一暗。

    挡住一人,他游刃有余,若是再多,那就难说的很了。

    倒不是其他对自己道法没信心,而是这些人身上定是携有镇道宝器的气机的,这些气机可以破除一切阻碍,虽然他身上也是带有,准备的也还充足,可毕竟是消耗之物,越用越少,没有了这些,任凭阵法再是精妙也挡不住。

    他此刻抽隙看了一眼后面,凭自身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林廷执正在关键时刻,并且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得结果了,所以他无论怎样也需坚守住。

    那后续进来的元夏修士似也感受到了什么,也是一头冲入了阵中,他们没有尝试以正常手段破阵,而是齐齐将手中的镇道之宝气机祭出。

    尤老道正等着他们,他神情一肃,也是将一缕清穹之气和一道玄浑星芒放了出来,此两道气机一守一攻,迎向了对面来势,在两边气机接触的一瞬间,阵法在冲击之下于无声无息间化为乌有。

    那三位元夏修士本是以为本是已然寻到了机会,可是尤老道非常之老道,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借着玄浑蝉气机的缓冲,后撤一步,于瞬息间再次布下了一个阵势。

    这令三人又是为之顿步,除非这个时候能再次取出宝器气机,不然仍旧要在这里陷入纠缠,或许不会太长久,但是几个呼吸之间却是没法出去的。

    在阵势遮护之后,林廷执这时见到在纯灵之机作用之下,宝器的抗拒之力已然逐渐减弱,他当机立断,设法一个牵引,不过他动作过程非常小心,这个时候不能不太过,否则此物又会回转原来模样。

    这一回,那器灵不再像之前那样难以扯动,而是变得顺从许多,也没有那等深重隔阂了,而是有着一股短暂的契合之感。

    他这时也察觉了身后的变化,当下转过身来,将玉壶往上一祭,那些阵中的元夏道人感觉一股危险过来,还不待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就从绽放出一道灵光,转瞬俱被收入了玉壶之内。他将玉壶往袖中一拢,来至前方。

    尤老道喜道:“林廷执,可是成功了?”

    林廷执点了点头,道:“幸好没有判断出错。”他看向外间,道:“我当立刻出去,我这里骤然收摄三人,元夏那边定有感应,我也早些归去,以免再生变数。”

    尤老道深以为然。

    于是两人并行,往外而来,不一会儿,来到缺裂所在,在这里,天夏诸真仍在与天夏众修对抗缠战之中。

    天夏一方将拦阻之地放在缺裂之内,主要就是为了隔断这些元夏上真与本域的联系,也是如此,虽然方才林廷执一连收摄了三人,外面这些人也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仍在这里欧纠缠。

    而林廷执与尤老道二人这一现身,天夏众人顿时精神大振,认为他当已然是得手了。

    反观元夏这一边,众修则都是神情微变,攻势也是为之一缓。

    他们方才冲进去人不见了踪影,反而天夏这里人出现,这说明天夏很可能已经得手了。有感觉不妙之人在林廷执现身的瞬间,便已经悄悄往后遁走了。

    林廷执看向元夏诸人,将手中的玉壶宝器往上方一祭,并且伸指一点,那玉壶出到了高处,壶身微倾,壶嘴对着下方元夏众人,便就放出了一道灵光,霎时罩定此辈,只是一闪之间,所有元夏来人就都是被收摄了进去。

    林廷执将玉壶接过,气机安顿下去,将此宝收了起来,看向众人,道:“诸位同道,此宝已是入手。我们也当是回去了。”

    众修皆是称好,于是一展遁光,出了缺裂所在,往天夏阵中归返,这回再没有任何阻拦,顺利落回了本阵之内。

    俞廷执早已等在那里,此刻迎了上来,对着林廷执一礼,道:“林廷执,那片纯灵之地已是按照此前交代准备妥当了。”

    林廷执称谢一声,稍微交代了几句,便往那阵中深处而去,不久见到了一片被圈围起来的纯灵之地,其与外间的那片纯灵之地不同,相互之间并不相融,算是自成一域,为了维系这里,上方不停有清穹之气浸润下来。

    他心下一定,就将宝器取出,放入了其中。

    旁处灵光一闪,武廷执和韦廷执二人现身出来,前者看了看落入其中的宝器,问道:“林廷执,这宝器还要多久能为我等自如运使?”

    这个问题林廷执来时就考虑过,他道:“假设顺利,那么最多一旬便是足够了。”

    韦廷执转头道:“武廷执,元夏那边还不知会作何反应。”

    武廷执看着对面,沉声道:“守好阵势,挺过这一旬,那整个战事的主动之权就握在我们手中了。”

    ……

    ……

第两百二十章 得势迫天序

    元夏与天夏诸多上真正在那里交锋的时候,窦缜也是在元夏域内大肆破坏。

    他不但在沿途牵引了大量的混沌之气进来,从而方便自己遁挪。同时他还利用了黑镜之力攻灭了一处没有镇道之宝遮护的世道。

    只是那里的人已然提前一步撤走了,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留下,除了破坏了一些不知多年修筑起来的殿宇楼阁,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战果了。

    见此他便又把目标转向了别处。

    这回他便没再有去关注那些世道,因为能够被他攻破的所在定然与上一个世道一般,不会有什么价值了,并且如今距离他最近的一处世道路上处处都是阻碍,说不定等到那些去往缺裂争夺镇道之宝的上真回来,他还没能去到那里。

    与其盯着一处世道久攻不下,那还不如先找准其他目标。

    故他依照先前的想法,开始破坏虚空之中的各个地星墩台,并且还顺便借助混沌之气留下了诸多混沌怪物。

    而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元夏域内根本没有任何足够有分量的人来阻止他,似乎完全放任他行事了。

    但在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忽觉有一阵阵警兆自心底泛起,在察觉到有危险到来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带任何停留的,也没有丝毫贪功的欲望,直接借助混沌之气从元夏域内遁挪出来,并回到了天夏阵中。

    而他的这个举动也是被天夏这一边所察觉到。照理说,元夏一下被收摄了这么多的求全道人的假身,应该是处于异常空虚的时候,可是这一位却是转了回来,那肯定是元夏准备动用更多的力量了,其人感受到了威胁,这才不得已提前退了回来。

    元夏下来的举动很难判断,但这段时间是祭炼宝器的关键时期,所以不管元夏下来会如何,天夏这边都将严阵以待。

    武廷执也在他们得到宝器的第一时间,将此事情形报知了陈首执知晓,并在后面陈列了元夏可能的举动。

    陈首执在得知了传报之后,立刻派遣了一具假身亲自前往天夏大阵坐镇。他这一加入进来,再加上此前宝器的成功取回,天夏一方也是士气大振,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守妥阵势。

    而在元夏这一边,元上殿大殿之上,上下两殿众司议聚在了一处,皆是立在一座座青玉莲花台上,在那最上方,经常露面的三位大司议正站在那里。

    此刻所有人都是神情肃穆,两殿之中沉默的一言不发。

    虚空之中忽然遁光闪烁,便见一驾龙车往元上殿这里过来,最后停稳在了殿前平台之上,管道人与另外两名道人自上走了下来,并往殿上过来。

    待从上下诸司议当中的宽阔通道中穿过,三人来到了三位大司议下方停下,对着台座上方一礼,待殿上三位亦是还礼之后,他们便就退到了一边,期间他们三人都是一言不发。

    这一回因为事情不同于以往,元夏将面对从来没有过的真正威胁,所以这已经不单纯是两殿的事了,上三世也必须要过来过问了,并且要知道两殿的每一个选择。

    这其实是不合常例的,可是眼下情况不同,两殿和上三世谁也无法离开谁,甚至说,下来之事,所涉及到的是整个上层的共同利益,所以必须要保持关注。

    全司议这时目光转过,看到了向司议处,后者见到之后,心下有数,便先是开口道:“诸位司议,我等此前派遣多位上真前去夺取那纯灵宝器,却是遭受天夏之人阻碍,遗憾未能夺取到此器。

    待那天夏之人退走之后,我等又命人前去查探,可以确认那件宝器已然不见,应当是落入天夏手中了。”

    说到这里,诸司议仍旧保持着沉默,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心中已是有数。

    向司议停顿了有一会儿,才是转向上方,对着三位司议一礼,道:“天夏若得了此宝,那意味在对抗之时,将比我等还要多上一件镇道之宝。

    那么原本用于阻碍的半觉仙就受到了极大威胁,而我下殿负责守御的前沿大阵,自然也是没可能再能守得住了。”

    说着,对着上方一礼,道:“我等应早些找出应对之策,不然局面危矣。”

    过司议则是看向万道人,道:“万司议,你是上殿主持之人,你来说说看你之见解。”

    万道人一礼,沉声道:“万某意以为,向司议仍是把此情况说轻了,我等要面对的其实不止是一件镇道之宝,而实际上是两件,一件是方才天夏取走的,一件则是在那位混沌修士那里。

    若是只多一件,其实我们尚能够应付,而现在却有两件,我们就难以对抗了,天夏不仅仅是宝器数目上占便宜,还意味着他们可以从容调换宝器,赢得更多先机,于我们元夏是极端不利的。”

    越司议这时开口道:“那么两位以为,该是如何应付此回局面呢?”

    万道人与向司议对视了一眼,随后前者望向上方,道:“万某以为,此刻所拿出来的宝器已然有所不足,该当再次抽拿两件或者两件以上的宝器,如此可以将天夏彻底驱逐出去!”

    他此提议说出之后,殿上霎时变得针落可闻,三位司议也是久久不说话。

    许久之后,越司议看着他道:“万司议,你可曾想过,本来我元夏天序已经缺裂甚重,这才让天夏有隙可趁,才是使得混沌道法侵入世间,并有纯灵之地打破现世缺裂,生出无数变数,若是再拿取宝器,莫非你不引发更多变数吗,不怕于元夏更为不利么?”

    万道人沉声道:“万某以为,不管出现多少变数,这里都是有一源头所在,那就是有天夏!而若是天夏被我击败,那么无论有多少变数,我等都是可以扭转回来。否则就这么对峙下去,变数不会自己减少,只会越来越多。”

    越司议又看向另一边,道:“向司议可还有什么要说么的?”

    向司议回道:“向某大致同意万司议的说法,这不是我等要如此做,而是天夏逼的我不得不如此。与其被动承受,那我等还不如主动一些。

    万司议说天夏才是根源,这是不错,但是唯有彻底击败,而不是只是单纯将天夏驱逐出去,不然天夏还是能够再回来的。”

    越司议点点头,又看向两殿诸司议,道:“诸位司议的意思呢?”

    两殿诸司议皆是一礼,道:“我等皆是认同两位司议之言。”

    越司议与全司议、过司议二人又是商议了片刻,便向了管道人那里,道:“几位道友,可是听到方才之言了?”

    管道人执礼道:“听到了。”

    越司议道:“这便是两殿上下之意,还请几位道友将此结果告知上三世诸位,尽快拿出一个结果。”

    管道人知道今天两殿这一幕是有意为之,就是做给上三世看的,是要向上三世讨一个明确的交待。

    他郑重道:“我知悉了主位司议之所求,但是管某没有权利应允任何事,但会将两殿之诉求一字不漏告知诸位上真,”

    越司议道:“那便请快一些了,天夏得了此器,随时可以发动对我的侵攻,不要被逼得拿出宝器,那时更为难看。”

    管道人神情郑重执有一个道礼,然后带着另外二人从此间退了下去。

    两殿等了没有多久,仅在去往一日之后,便有一道金光从虚空之上射了下,直奔两殿所在而来。

    越司议看到了此物,走前一步,伸手一拿,就将虚空之中的金光捉入了手中,光芒散去,显现出了一封信符,他打开看了几眼,不过一直没开口。

    全司议问道:“全司议,上三世如何说?”

    越司议这才道:“上三世认为,天夏取拿了宝器,却未必见得会用,因为天夏也知我等若是被逼的无法守御本域,那么定会不顾损失的取拿出宝器针对他们,这样他们绝对抵挡不住的,为了避免这等事发生,天夏更可能会继续等下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不是急着将此宝用出。”

    过司议缓缓道:“他们的意思,那是不同意了?”

    越司议道:“倒并非如此,他们同意将镇道之宝解脱出来,但此事并非一蹴而就,因为天序进一步缺裂之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故是他们决定先作一些准备,以应对此事后的变故。”

    他顿了一下,道:“他们建言,若是天夏没有动静,那就先维持不动。”

    全司议道:“非要等天夏那里进逼?也好,我们这里也还没有准备好。”

    越司议和过司议都是明白他的意思,所谓没有准备,是现在天门封闭,他们也还没有能够等到那个机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和天夏决战的时机。

    但这事他们说了不算,全看天夏如何想法,若是天夏采取激进的策略,他们也不得不加以还击,此事并不是根据他们的意志而定的。

    以往他们依靠这绝对优势,牢牢把握着战局的态势,现在倒是第一次觉得事情有些脱离掌制了。

    越司议将讯收起,道:“此事未必不能妥善处置,我们的顾虑,天夏未必都清楚,我们当是派人前往天夏,让他们有所知悉,不然我们彼此都不好过。”

    ……

    ……

第两百二十一章 先和为后战

    数位大司议都是意见一致,认为若是天夏不顾一切来攻,那对谁都没有好处,必须要与天夏有所沟通,避免这等事发生。

    故在议定之后,他们让两殿派遣兰司议前往天夏议事。

    兰司议也是算是天夏熟悉之人,此前数次往来都是他负责与天夏沟通,由其前往正是合适。

    天夏这边正等着元夏来攻,但没想到攻击没有等到,却是等来了元夏的使者,他们也想听听元夏方面的说辞,于是便将其请了进来。

    正回负责议谈的主要是风廷执,但因为还不知道元夏要做什么,所以尤老道这位强硬派自然也是要出面的。

    双方在阵内一处殿阁之中会面,在见礼之后,风廷执主动发问,道:“使者来此,敢问是为何事?”

    兰司议正容道:“此回兰某奉两殿之命前来面见天夏诸位上尊,一是想问询天夏一事,二是想告戒贵方一事。”

    风廷执道:“那我天夏并不拒绝任何交通往来,贵方有什么不解,风某愿意在此代天夏为贵方解说,贵方有什么想说的,风某也可将贵方的意思准确传递给诸位廷执。”

    兰司议道:“贵方应当是拿取镇道之宝了?”

    风廷执笑了笑,没有回答。

    兰司议也未想要求得准确的答桉,反正结果差不多也是确定了。他道:“我等料想,贵方下一步就是利用诸般宝器,攻伐半觉仙,随后攻入我天夏内域。”

    风廷执道:“我天夏之事,自是依照天夏众愿而行,会有理所应当之选择。而今日之道争,正是由贵方所挑起,而我又不得不应所致。”

    兰司议不是来此争论此战之是非的,再说是元夏挑起的又如何?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负罪之感,他们认为这是争道的必要过程。

    故而他没有在这点之上争执,只道:“但是贵方当也知道,我元夏无论底蕴亦或是镇道之宝都在天夏之上,只是不愿天序崩毁,所以并没有去抽调更多的宝器与复方对抗。”

    他严肃看向风廷执,道:“可如今不同了,若是我元夏若觉得眼下所持之器无法守稳我之空域,那么我元夏也不会因此而避讳,当会拿出更多宝器与贵方争抗,只是这样做,对我两家都没有好处,后果想来也不是贵方想要看到的。”

    他这话算是说得很明白了,意思也很清楚,若是天夏为争一时之利,那么非但得不到什么,损失可能会到自身也无法接受。只是元夏同样也有极大损失,这也是元夏一方不想见到的。

    风廷执自能听懂此言,他道:“贵使之意风某明了了,贵师可在此处停歇,我会将贵使的意思禀告诸位廷执知悉。”

    兰司议执有一礼,道:“那就有劳了。”他现在还不能回去,必须得到天夏方面的明确回复才能安心。”

    风廷执与之别过,再与玄廷诸廷执见面,就将其人带来的意思告知了诸位廷执。

    邓廷执呵了一声,道:“元夏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将半觉仙攻破,维持眼前的局势就好,这样他们也不必解脱天序,只是其话语之中隐含威胁,好似笃定只要我们攻破半觉仙,就一定能是能将我们驱赶出去的。”

    韦廷执倒是神情凝重道:“这倒不是诓骗之言,我等此前也是谈议过此事,元夏若是不顾一切,确有这个能力,若是逼迫过急,此辈的确容易走到那一步,而我也还没做好万全的决战准备。”

    崇廷执道:“诸位,他们愿意拖延,那就先拖延,拖过一旬,宝器得以祭炼成功,那么再如何选择,就在我等手里了。”

    玉素廷执冷然道:“其实何须畏惧元夏解脱更多宝器?天序若是不能维系,那么元夏之序也将荡然无存,其也无法完成诸世并合之意图,我便退回去了又如何?

    若是此辈来攻我,那是我占优势,其便有再多宝器,因为两界通道之故,也无法攻入我天夏域内,久持下去,只会对我越来越是有利。”

    俞廷执也道:“元夏这些求全上真,都是想着如何去到上层,若是天序破散,此辈实际是能有更多机会的,元夏本土不成,也能设法去到其余世域成就,不定还会因此掀动内乱,到时候是否有能力攻我,尚在两说之间。”

    他们这两位是廷执之中最为激进强硬之人,所以根本不想和元夏妥协,甚至想着宝器一旦炼化成功,就直接攻伐半觉仙,但严格来说,两人所言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道理。

    可是对阵元夏,若是不能保持进取之势,那就只能退守,可那容易将主动权拱手让人。而退了回来之后,再想营造眼下之局,那是基本没可能了,这在战略上是有所亏失的。

    许多廷执都是觉得,在面对强势敌人的时候,要争取有更多选择的余地,而不是被逼得只有一条路,便是为了一些目而主动放弃,那也需要交换得来更多。

    目前局面还不好衡量,因为这两位推断的也只是推断,可被影响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戴廷执此刻道:“诸位,戴某以为,我们不当忽略一事,那宝器不仅仅是宝器,还有催动驾驭纯灵生灵之能。

    我们便不用此宝器攻敌,也有无数的纯灵生灵可以利用。

    若能利用好那些纯灵生灵,或者让里面有足够的纯灵生灵达至求全层次,那么对抗元夏并不是十分困难之事。”

    韦廷执十分赞同,道:“戴廷执此言说得不错,我们先可以等等,不必急着做出决断,而且也断没有元夏使者一来,我等就答应的道理么。”

    竺廷执出声道:“可先不做明确回答,并答应短时内不会利用此宝器攻伐元夏,先将之稳住再说。”

    崇廷执道:“若是元夏要我定立约契呢?”

    竺廷执道:“那不妨一载一定,不限住太多便好,元夏若是答应,那就定下,若是不愿,那便罢休。”

    众廷执点头,这样一来,事情灵活许多了,他们能有更多时间来进行调整准备。要是真能掌握那些纯灵生灵,那就可以尝试和元夏决战了,只是真正动手前,肯定还要更多的准备和详细的思量,不能那么仓促。

    诸廷执商议下来,大致统一了意思,于是都是看向上方的陈首执,等着他做最后决断。

    陈首执看向诸人,沉声道:“风廷执,你可回复那元夏来使,言我可答应暂时不动征伐,但需元夏给予偿补,若其同意,那就定议一载以为。”

    天夏现在不像以往那般缺失外物了,后方送来的物事足以支撑战事,这般索取,一是消耗元夏,二是也可让元夏更为放心。

    风廷执执礼道:“是,首执,风某这就前去与此人定议。”

    他从议事之地离开,又是再次寻到了兰司议,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兰司议闻言后心下也是一松,这样的话,他就没有有负两殿之所托,至于天夏索取偿补,他直接将之忽略了。

    以元夏的家底来说,这要求与没有没什么两样,况且两家真正决胜,依靠的是上层力量,而不是这些寻常外物。

    得此回复后,他为了急着定下此事,也是告辞离开了这里,回去两殿说明了此事。

    三位大司议得了他的回报后,就把向司议、万道人两人唤了过来,告知了他们天夏的条件,问道:“你们两位如何看?”

    向司议道:“天夏此举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不定那宝器上还有什么妨碍,其不得自如运转,所以需用一点时间,好方便他们行事。”

    越司议三人都是对此不置可否,这虽是一个可能,可终究只是一个猜测。

    此前天夏之人拿到宝器后,他们那些上真的假身可就一下断绝了,说明天夏是能运使此器的,若是去试探,万一不成,反惹来天夏反攻,这却自寻烦恼了。

    万道人看出三人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顺此附和,而是道:“万某认为,天夏不攻,应是在消化此回收获,此刻或许是攻击天夏最好的时机了,错过了今朝,以后再想驱逐此辈,那就非得破损天序了。”

    只是他这话,反而更加坚定了三位大司议的想法,过司议道:“纵然天夏空虚,可未得此宝之前我们不能拿下,得了此宝我们便能拿下了不成?此言不必再提。”

    全司议对越司议二人道:“还是让兰司议往天夏去一趟,说我们答应他们的条件。”

    越司议点头道:“便就如此。”

    他又道:“再给上三世去一封传讯,既然上三世现在不愿再给我等支应,那我两殿自然是以两殿的方法做事。”

    其实他们心中明白,等到天夏实力积蓄足够后,那一定是会再来的,可那又如何?让天夏继续保持对元夏的压力,但元夏又有反击之能,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虽然这会导致元夏利益受损,也与元夏并合万世的要旨不符,他们有自己的利益要维护,这与元夏上层大能的利益是不同的。上层大能给不了他们的东西,只能他们自己去争了。

    ……

    ……

第两百二十二章 融元化真影

    元空上层,妙乙道人在见到了自己给予的宝器最后落到了天夏修道人手里,心里终于放心了。

    由于上境大能不能直接插手下层斗战,虽然她想要帮助天夏,可为了避免过度干预导致天道变数,也只能采取这个办法了。

    只是她心里觉得很不公平,从眼前局面看,元夏若是觉得对自己有所不利的话,那么可以随时掀翻棋盘,而天夏却是只能设法维护。

    可是没有办法,元夏那五位元圣抢占了先机,所以他们只能跟在后面,也是如此,她想着尽快改变这样的格局。

    近些时日以来,她出外访道,已然将天夏这边大能大多拜访了一圈,除了乘幽道脉的同道见不到外,其余人都是十分客气,但乘幽道脉的大能也是因为道法之故,所以对不了解的同道尽量避免见面,对此她也是十分理解的。

    而此刻她却是气意往元夏这一边过来,并试着接触本就暗中投向了天夏的丘宫道人。后者察觉到妙乙气意,回应道:“原来是道友来访,快快请进。”

    对于这位新近晋升的同道丘宫道人也是有所耳闻,虽然其人不是人身修士,可只要是站在天夏这一边的,愿意一起对付元夏的,那就都是同道。

    妙乙得他相邀,气意一落,就在他驻地显身出来,见过礼后,丘宫便邀她入座,她谢了一声,便欣然入座。

    两人先是谈论了一些道法,待有所熟悉之后,妙乙问道:“道友在元一天宫这里,不知道元一天宫麾下诸位大能,对两家道争如何看?”

    丘宫道人却是不以为然道:“他们能如何看?不过是关起门来装作看不到罢了。”

    妙乙有些讶异,此前天夏对这些人的评价就不高,换到元一天宫这里还是如此,难道真是这样?

    丘宫道人道:“道友,我并非是夸大其词,我虽后进,可这些时日也与此辈有过接触,此辈暮气沉沉,心思不一,还不愿奋起一战,我稍微透露一些意思就立刻回避,试问和这些人在一起,又怎能追逐道途?”

    妙乙轻轻点头,又问道:“那道友以为,元夏一旦与我决战,这些能为元一天宫出多少力呢?”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丘宫道人不屑言道:“这些人个个擅长明哲保身,现在不过是迫于元一天宫威慑才是屈居其下,真心实意站在元一天宫这边并没有几个,我天夏若与之交手,就他们本心而言,能出三分力就不错了。”

    说到这里,他神情稍微严肃了些,道:“只是元一天宫似乎掌握着一些手段,所以难保他们最后被迫上阵。”

    妙乙玉容之上若有所思。

    丘宫道人想了想,道:“我成就上境也未有多久,所知也只是比道友稍微多上一些,道友若有什么不明,不妨去问覆象道友,他或能知悉一些。”

    妙乙点了下头,在又一番论道后,她拜辞离去,转而去拜访了覆象道人,并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不过这一次,她从覆象道人那里得到的结论却是丘宫道人略有不同,这位言道:“诸位大能只是没有奋起一搏的心思罢了,但也可以说是在等待时机,这并非是说他们无智,只是他们或许看得比我等更为通透。”

    他又道:“与元一天宫之道争,乃是我等因为道念不同,才与其相争,余者不争,那是他们自身已然弃道了,那我等也不必去强求了,最后能得道果之人,终究不会是所有人,有道者得之,无道者可舍之,如此而已。”

    妙乙暗自想着,这话与倒是与清玄道友当日告诉她的观点相似,便道:“多谢道友指点了。”

    元夏空域之内,元夏再度派遣兰司议前往天夏,并与天夏定下了以一载为限,相互不作侵扰的定约,双方可谓都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在此期间,林廷执则在阵内祭炼宝器,并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外面的干扰。

    在天夏地界之上,不似在那纯灵之地中,需要争抢时机,不容的任何出错,他可以结合上层告知的关于纯灵生灵的各种知识慢慢尝试,而不用急着拿出结果来。

    在他各种手段运使之下,不久就抓准了窍门,并沿着正确的脉络经行下去,短短时内就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一旬时日很快过去,当中无波无折,很是顺利将这宝器祭炼了出来。

    将此宝收妥之后,他第一时间来见陈首执,见礼过后,他将把宝器取出,道:“首执,我已然将此宝器祭炼妥当,如今可以寻常宝器一般运使了,只是这毕竟是纯灵之器,为求妥当,每运使一段时间后,需得再投入我天夏的纯灵之地中蕴养,以防异动。”

    陈首执问道:“此缺陷可能去掉么?”

    林廷执道:“倒是可以,只这非是一时之功,需得长久祭炼了。”

    他心里清楚,这还是因为投入此宝器的上境大能愿意配合的缘故,毕竟这宝器乃是真正的宝器之映照,所以若是上面的大能不允许,他怎么祭炼都是没用。

    但也是因为提前得知了这宝器的和纯灵之地的各种牵扯,他才有把握和信心来做得人此事。

    陈首执这时再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道:“此宝能驱运多少纯灵生灵,层次较高的纯灵生灵可能驾驭么?”

    林廷执道:“回禀首执,这自也可以做到。”他身驾驭宝器的能手,在祭炼成功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必然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了想,道:“我曾做过推断,只要法力足够,整个纯灵之地的生灵都可催动,但到具体驾驭之时,许还有少许问题存在,还要再几番尝试才好,下来林某当会去纯灵之地试着驾驭并催动这些生灵。”

    陈首执颔首道:“此事林廷执多多费心了。”

    林廷执稽首称是。

    陈首执又言:“过去一旬林廷执你祭炼宝器,所以有些事并未与你多言,在你闭门期间,元夏使者曾经来过。”

    他说了下双方达成的协议,又道:“如今我等在一载之内不会动手,而后是否选择进攻元夏,有些地方就需看林廷执你这里的成果了。”

    林廷执肃然道:“林某会全力以赴。”

    在拜访过陈首执后,他又去几位同道处交流了一下,这才来至大阵边沿处,将这玉壶宝器一祭,一层灵光霎时将自身遮蔽住了,随后纵光出外。

    有了此宝光遮蔽,纯灵生灵不会再来攻击他,而元夏那里也同样也无法看到他的行踪。

    他再一次来到了两界缺裂所在,并往里间遁走,到了深处之后,确认无人到此妨碍于他,便将宝器取了出来,而后法力渡入其中,轻轻一个催动,立刻就一些纯灵生灵聚集了过来。

    他发这不管这些纯灵生灵的自身层次高低,都是可以被他轻易驱动,这应该此宝器之能,因为镇道宝器之下,不管你是求全层次还是寻常生灵,那都是没有区别的,一样可以驾驭。

    只是他用此宝器照看下来,发现纯灵之地的生灵纵然有较高层次的存在,且还数目不少,可达到求全层次的却是一头也没有。

    这不奇怪,因为生灵欲要达到求全之境,那必然是要寻到自身道法的。

    而大多数纯灵生灵的智识有限,哪怕是层次稍高一点的也是如此,所以很难成就到此层次,不过纯灵道途好歹是存在的,他思索自己若是能够想法推动,让这些生灵沿着此道而行,那么一些强横生灵或能有所成就。

    可问题在于,若是成功,那么其算得上是一位有道之人,那最好给予一定的尊重,而不是用宝器去拘束。

    这里他决定尝试下,若得成功,再是试着与之交流。

    在此之前,首先要不让外面有东西来干扰,于是他往纯灵之地更深之处而去,到了足够偏僻的地方后,他将宝器一运,便将一头头纯灵生灵吸引了过来,随后收摄入宝壶之中。

    通常情况下,纯灵生灵往上攀升是靠着互相吞夺的,若是不在随后散失,或者不被其余纯灵生灵吞去,那么就有可能由此跃升。

    不过在纯灵之地中,只能纯任自然,可在玉壶宝器之中却不是如此了,可以有意识的给予一些生灵更多的好处,从而加快层次的跃升。

    这里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玉壶前番吸引收了数个元夏求全道人的假身,最早收摄的几人被器灵返还到了纯灵之地中,可后来他所收摄的,都是被收敛在了这里面,现在正好用来作为滋养纯灵生灵的手段。

    他在尝试了有四十余日后,终是出现了一头率先被推到了求全上层的纯灵生灵,但见其中有灵影虚虚一晃,有一名似虚若实的道人身影自里走了出来,对他一礼,道:“多谢道友助我。”

    林廷执回有一礼,神情平和道:“道友可有打算么?”

    那道人看了看他手中的宝器,语声诚恳道:“倒是没有什么,若是道友能将这宝器交予我一用,那却是能帮在下一个大忙的。”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动机起兆势

    林廷执见那道人向自己索要宝器,面上却是状若平常,他将手中宝器稍稍一托,道:“道友想要此物?”

    那道人连连点头,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渴望,道:“正是啊,感觉此物体于我有大用,还望道友能借给在下一用,在下感激不尽。”

    林廷执微微一笑,就将手中宝壶直接递给了他,道:“既然对道友有大用,那道友便先拿去一用好了,用好之后再是还我便是了。”

    那道人见他将宝器递来,便迫不及待将之抓入了手中,待拿住之后,他抬起头,对林廷执诡笑一下,随后将宝器壶口对着林廷执就一照,霎时一道灵光放了出来。

    林廷执身上灵光一闪,但却是站在原地未动,他不由叹了一声,摇头道:“道友何必如此呢?”

    那道人一怔,随即脸上露出凶狠之色,对着林廷执连连催动宝器,然而这并没有用处,除了让林廷执身上多溢生出些许灵光之外,连使他晃动一下都是不能。

    林廷执看着对方狰狞面孔,再叹一声,意念一转,那宝器便从对方那里消失,再度回到了他的手里。

    镇道之宝的正主乃是上境大能,所在映照落在世间也便没有固定的御主,道理上什么人都可以运使,也是如此,那道人才是拿到便就与他翻脸。

    可问题,他是以御器之法成道,他是没有办法成为此宝之主,但是却有各种常人不及的手段。

    他在将此宝祭炼过后,在里间设布了一个法力气窍,其能存在至少数载,是要动用一定手段才能催运解化的,解脱不开,就无法沟通其中灵性。

    所以就算将此宝拿去了也没有用处。那些用于催动的法力对于这宝器根本是沧海一粟,连晃动分毫都是不能。

    那道人看着宝器又回到了林廷执手中,一时不觉怔住,神情之中露出了惊怒之色,但一会儿又变成了畏惧。

    林廷执没有说什么,将宝器一晃,灵光一闪,那道人就被收摄了进来。他将袖子往壶身之上一遮,把灵光按下,随后沉吟起来。

    求全这个层次的修道人多是心性坚稳,他从来没有在这个层次的修道人身上见过如许丰富的情绪。

    看来这个这些纯灵生灵纵然得道,可因为是强行推上来的,所以自身欲望欲念根本无法约束。且还由于自身力量的强大,可助长了这份心绪,若是就这么放了出去,行事只会更加肆意妄为。

    简单来说,此辈具备了修道人的能力,却不具备与之相匹配的心性。

    并且他也观察到了一点,当他手里持有宝器的时候,对方根本不敢妄动,非要到东西拿到手里才无法遏制的露出本性,可在又拿到他手里后,尽管其人已然具备一定能为,却是连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虽然这等反抗的确无用的,可若是一个修道人,在面对无可匹敌的力量时,也绝不能乖乖受死,而要有所抗争。这无疑说明此辈自身的本能还占据着上风,充其量是一个获得了较高层次的纯灵生灵,虽然得有化形,也仍没有能摆脱原来的桎梏。

    本来他还想着,这些纯灵生灵既然已是有了智识,又是到达了一定层次,那么可以开诚布公,以道论理,而不是去强迫这些人,可是现在看来,他对这些纯灵生灵还是有着一定的缺陷,他对此辈的期待太高了。

    若想要拥有一定自我修持,那或许只能是天生有灵有智之物了,而纯灵生灵的智识并不天生得来,而是通过侵染现世生灵得到的。

    也是由于此等天生的本能驱使,所以纯灵生灵在两界缺裂打破之后,就一直对外发动侵扰,直到现在也没有停止。纯灵之地本身在不断扩张,以此获得更多的予以纯灵生灵存续的空域。

    其之天生缺陷,需要一点点的加以补全,这般长久下去,或许有不少在浅弱层次的纯灵生灵就能得以蕴养出智识,这样由低到高一路修持,修己修身,才是符合一个修道人该有的经历。

    可是看看天夏、元夏的修道人数量,就知道就拥有了智识的纯灵生灵,也未必人人都能修持,人人都能走到高处,不知道有多少倒在半路之上,最终于能成的少之又少,这里是要经过亿万载的演变的。

    或许到了那时,才可能有这么一二人能够去到上层,最后成就求全,

    可眼下他们就需借助这些纯灵生灵的力量,何况元夏也不会给他们这般慢慢琢磨自身的机会,所以他就只能利用方才那个方法了。

    既如此,与之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能让其屈从于宝器之下。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玉壶微微泛动灵光,心下一奇,似乎感觉里面暗藏着什么,稍作思量,他气意入内一转,顿感觉有一股意识自是传出。

    在看过这些之后,他心下豁然开朗,忖道:“原来这宝器早有安排了。”

    他方才明白,自己适才所想,这恰是玉壶主人早就安排下的路,至于为何要这么,他大致能猜到这当为了提升整个纯灵生灵层次。

    恐怕在这位大能看来,所有的纯灵生灵都是一体,需要的是整体的提升,而不是某一个单独的提升,而这些道心的不全求全层次的生灵贸然去到上层,只会占据那里,使得其余同类无路可走。

    所以它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过渡,让纯灵生灵之中先有这等存在,下来后来的纯灵生灵就可以照着前辈走过的路再往上行走了。

    不过他到底是天夏人,秉持天夏之道念,并不希望强迫他人,故是他会按照自己方法去做此事。

    想过之后,他催动宝器,按照上次的办法,利用此中残留的元夏假身之气机,运法许久,壶中便又是蕴生出了一个道人虚影来。

    此人与上次那个略有不同,看着很是安静,没有说什么话,但能看到,其目光扫过林廷执手中的宝器,眼神也是隐有畏惧之意。

    林廷执对他直言道:“这位道友,此番我以此宝助你成就,并非无偿,需和我们一同应对元夏。”

    说话之时,他传了一缕气机过去,里间有关于元夏的各种情况,他又道:“道友当能明白,元夏若是存在,其实也是不容你们的,若是你们随我一同倾覆元夏,完此道争,那么事成之后,我可将此物归还你们。”

    那道人听他说话,本来没有什么神采,只是既有警惕又有犹豫,可是听到这里,眸子亮了起来,看了看他,道:“当真?”

    林廷执郑重道:“林某可以立誓,也可以与你和诸位同道立下誓言。”

    那道人想了想,道:“好!”

    而就在他应下的那一瞬间,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心中忽感应,从定中出来,他看了一眼下层,略作思量,便将气意传出。

    少顷,庄执摄、青朔、白朢、太素等人都是在此现身出来,并对他执有一礼。

    他还礼之后,请诸人落座,便道:“唤诸位来此,是因为那纯灵宝器已然落在了我手,林廷执也是寻到了正确的推动纯灵生灵的办法,我天夏已然在一定程度上压过元夏了,这事不得不加以注意。”

    青朔道人讶异道:“元夏还有如许多的镇道之宝,便有此宝入手,又是怎么将之压过的?”

    白朢道人拂尘一摆,道:“并不是如此说,元夏除了对抗我天夏,还需对抗天道,镇道之宝取拿过多,天道必是趁势反击,若是导致天序崩塌,除非上境大能插手,否则没有能力再塑造一个天序出来了。”

    他笑了笑,道:“毕竟如今之天道,与过往之天道是不同的,天序若崩,那么他们就等于是输了,后面再努力也是无用。”

    太素道人点头,天道变数乃是无穷之变,越是对抗变数越大,要是元夏天序一直将之压在下风还好,让其抬头,那么稍有一丝缝隙,就会不断升增变数,一年周转之期总是压不下去,就是这个道理了。

    庄执摄肃容道:“对于道争的判断,或许元夏表面上看还远未到输的时候,可那五位所见却又不同,在此辈看来,此势一起,那么极可能意味着他们有输却道争的可能,那么他们或许不待道争结束,就会选择直接与我等开战。”

    太素道人道:“的确有此可能,而且可能极大。”

    张御道:“今日我唤几位道友到此,就是为了此事,我等不能在动手之际毫无准备。”

    白朢道人道:“只是元一天宫若是掀翻棋局,那么其必然掌握有镇压棋局,乃至重布棋局的手段。”

    张御点首道:“此辈所掌握的手段我大致已经有所猜测,也有了一定的应对之法,且若其主动解脱道争之誓,则必受一部分牵累,并不是无可制约的。”

    太素道人道:“五位元圣合一之势不能正面相阻,当日破金庭之策,亦可用在破杀元一天宫之上。”

    青朔道人认真道:“恐怕此次元一天宫将是对此有所提防,没那么容易得手。”

    张御道:“是如此,可是我今日所得,却也不是当时能比,元空之中除却那五位,无论是混沌之道还是纯灵之道,亦或是那邪神之道,都是站在了我等这处,我以众道击其一道,天理亦是握于我手!”

    ……

    ……

第两百二十四章 长修见常变

    张御觉得,以元一天宫只奉己道,余道皆除的作风,也难以让其余道脉与其真心实意的站到一处,所以他们可以集中起大部分力量来对抗元一天宫。

    可同样如此,说明元一天宫有着同时对抗这些道法的底气及能力。

    且这一战他们只能等待元夏挑起,他们则被动抵挡。元一天宫肯定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更为有利的时机,而不是等到他们完全准备好了。

    可尽管他们在这里不占优势,可在别的地方却是占到了一些便宜的。

    比如对于元空来说,因为元一天宫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至上之气为己用,而不是拿去对抗大混沌,所以元空视之为对抗大混沌的阻碍。

    而在大混沌这里,如今最大的阻碍实际上是元一天宫,因为元一天宫正在构筑不变之天序,与大混沌的变化恰好是相对的。反而他这个时时对抗大混沌之人,因为时时运转大混沌,反而更易为之接纳。

    这样就得到了两个最为高上的力量的推动,这也就是平常所言之大势,纵然具体无法看到,可有的时候却能使你行事更为顺利。

    他对着诸人道:“虽然天夏现在得势,但事机可能还有反复,元一天宫未必会选择立刻结束道争,与我斗战,可不排除万一之可能,我等一定要做好完全准备。稍候当唤诸位道友,我等拟一个应对方略出来。”

    庄执摄、青朔、白朢、太素四人皆是肃容称是。

    此刻元夏空域之内,自双方暂立定约之后,纯灵生灵那如洪流一般的侵袭已是被元夏给挡在阵前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元夏自也是找到了应对纯灵生灵的办法,将他们隔绝在了外间,没有足够高层次的纯灵生灵,那根本冲不破他们的这层阻碍。

    只是需要见到,在没有刻意引导的情况之下,天夏本阵也是遭受了纯灵生灵的一些冲击的,在元夏那里被阻挡,导致无法前进的时候,天夏这里的压力也逐渐大了起来。

    这就像是涌出来的大浪,一端被堵住最后,那压力自然会来到另一端,那就看哪一边具备更为坚稳的抵抗能力了。

    这个情况并没有持续长远,林廷执在玄廷授意之下,利用那宝器约束这些纯灵生灵,使得其不再是盲目扩张,而是收缩在了原先空域之内,在元夏、天夏两阵之间形成了一个缓冲地界。

    不过偶尔有一些纯灵生灵会时不时侵扰元夏,给元夏带来了不大不小的困扰,并且这总是一个较大的威胁。

    期间元夏曾派遣人来质问,天夏是否已经能够驾驭纯灵生灵,若是这般,让纯灵生灵继续侵攻元夏,是否有违定约?

    天夏这边则是回应,纯灵生灵进攻哪里完全是纯灵生灵自我扩张的结果,天夏虽然得到了镇道之宝,但并不负责收束纯灵生灵,所以并没有违反定约。

    这番回答也算合乎情理,因为这的确不在双方的约定之中,当初两殿并没有将这个要求提出,这是因为只是要天夏知悉攻破半觉仙后的利害,而其余条件则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免得生出更多波折。

    现在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们也只好自己解决了。

    他们也不是找不到办法,既然镇道宝器被天夏取走,那么他们是否可以将缺裂之处堵住?

    两殿为此展开了一场讨论,一派却认为想要堵住没那么容易,今日可以打破一处,来日亦可再打开一处,反正只要空隙存在于那里,无论从哪里突破都是可以的。

    可另一派反驳,一旦堵住了缺口,要再打开,那就需要镇道之宝了,现在这宝器在天夏手里,若是再打开,导致纯灵生灵攻击元夏,那么这就算是主动进攻了。

    这个说法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于是开始筹划如何封堵此间,而且认为动作一定要快,最好是在一载之期以内做得此事。

    元夏这边判断,天夏应该还不至一载之后就立刻动手,因为后者掌握了镇道宝器,若有更多时间,那可以做更多准备的,没有必要仓促上阵。

    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

    一晃两百多天过去,林廷执从纯灵之地中走了出来,与诸位廷执会面,并告知了他这近一年以来索取得的成果。

    “林某以宝器为助力推动,已是将两名纯灵生灵助长到了求全层次,这两位如今已是答应了我天夏这一边。

    只是下来很难再有这般快了,前面之所以能得有两位,那是因为此前元夏留下的诸多求全道人的假身,具体的说,是这些假身之中拥有道法填补了纯灵之所缺,而当这些被耗空之后,就需要到外面另外寻觅了。”

    玉素廷执道:“林廷执所说的寻觅,就是那些纯灵生灵去往外间侵夺那等举动么?”

    林廷执回道:“正是如此。”

    玉素廷执对着诸廷执道:“纯灵生灵既能侵攻元夏,又能从中获得弥补自身的好处,那么玉素以为,等这一载过去,就不必要再与元夏定约了,那反而束缚住我们的手脚。”

    俞廷执赞同道:“俞某观元夏,近来是试图封堵那缺裂的迹象,若是受定约所束缚,那么只能坐视,此缺裂一旦堵上,这些纯灵生灵可就没有办法再为我等利用,也没可能提供更多的求全层次的生灵了。”

    场中多一个求全层次的生灵,哪怕仅只是站在那里不动,都对敌方有着莫大威慑,多上几个,那能极大增强他们的力量。

    钟廷执道:“诸位廷执,钟某以为还可定约。缺裂并非只得一处,元夏便是封堵,我等也可以从别处打开。而且我等有宝器,随时随地可以重新打开缺口,那还不如暂时不动。

    而弥补纯灵生灵,我当可以从别处想办法,或者投放丹丸,或者使用其余手段,我等早便知悉了有关纯灵生灵的许多内情,当是能寻求到解决办法的。”

    韦廷执道:“这里可是要有不少消耗的,那些纯灵生灵可谓无以计数,若全是由我们天夏提供,我天夏恐怕也耗费不起,别说我等还要支持战事。”

    林廷执这时道:“这倒不必,我天夏有清穹之气,可以用此不断渡给纯灵之地,让其为提供足够的滋养。”

    陈首执问道:“林廷执可有把握么?”

    林廷执认真回道:“林某可下论断。”

    众廷执听他这么说,倒是不再多问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诸人是相信林廷执的判断的,清穹之气无穷无尽,若用此就能解决事情,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戴廷执道:“那待来年,可再定一年之约,需看林廷执这里所得之收获,若是尚还不足,可以继续拖延,直至我们的实力积蓄足够,那可与元夏决战了。”

    陈首执颔首道:“便先如此。”

    韦廷执这时看了一眼陈首执,他是最为了解陈首执之人,自入玄廷之后,他就是陈首执站在一处了,现在却是觉得,似乎首执心中另有思量。

    陈首执此刻所想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他在考虑,现在按部就班推动下去,看去就能压倒元夏了,可是元夏会让他们如此顺利么?

    元夏之道争是由上而下推动的,要是眼见着失败,上面之人又会如何选择?

    不过上面的事情自有天夏诸位大能去考虑,他的责任就是负责做好眼前之事。

    玄廷这边议事结束没有多久,元夏便是开始了动作,他们先是在缺裂之处投入了大量的宝材,塑造了一个简单禁阵,随后以镇道之宝的力量逐渐弥合此缺。

    元夏一方开始还比较小心,但见天夏没有任何没有干涉,故是开始调用了镇道宝器的力量弥合,很快将这个缺裂给堵住了。

    林廷执这时则是通过天夏阵中的入口进入了纯灵之地中,并且源源不断往里灌入清穹之气,这使得纯灵之地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某种改变。

    这时一道光芒到来,待光华散开,钟廷执站在了一侧。

    林廷执讶道:“钟廷执怎是来了?”

    钟廷执沉声道:“我方才算了算,这些纯灵生灵若都是拥有了智识,并长久维持下去,那未来将是我辈的大敌。”

    林廷执笑了笑,道:“那就留待往后再去解决。世上之事,彼此纠缠,相互牵连,解开一环,则又有一环,永无尽头,这也是大道变化之显,大道不止,则变化无绝。”

    钟廷执道:“我辈之推算,就是寻访各种天机变化之由,若是见到端倪之后什么都不去做,那推算也无意义了,我等虽无法阻断事机变化,但却也能加以干涉,另其往我所利之处而去。”

    林廷执笑道:“焉知眼前之利,非是日后之害耶?”

    钟廷执道:“眼前之利,若能时时得之,则日后之害能总在其后,不复我见矣。”

    两人也算各执己见,这就是道法不同所致,但是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有一个定论,或许只有上境大能能知。

    可他们都是认为,哪怕是上境大能的能力,那同样是有限度的,比他们的走得更高,所以能知他们所未知,可置身在大道之上,一样难见末端,似乎是道途是永无止限的。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们的阻碍,反而是他们不断前进的动力。而唯有更多同道,才能支撑起天夏继续向前,乃至攀升至那道之无穷。

    ……

    ……

第两百二十五章 人心难定见

    虚空世域之内,戴廷执立身于广台高处,看着大量的物资被沿着两界通道送去了元夏那一端,心里明白,这既是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的,也可能会用在最后的决战之上。

    虽然现在仍是处在与元夏定约期间,但是玄廷上下都是认为,只要条件合适,那么再下一载就未必需要再理会元夏所谓的利害了。

    站在他的角度上,元夏是必须剿灭的,但天夏也不能退回到本土之上,前方的阵势必须维护住。

    这里也有出于实际的考虑。

    这些年来,因为与元夏的对抗,天夏在此刺激之下,进步也是堪称前所未有,除了维持必要的民生,几乎大部分的力量都是投入到了战事之中。

    若是这一下退了回去,除了不能给元夏更多遏制,天夏本身的前进速度也有一定可能会在骤然放松后减缓下来,所以他们不能停下,必须继续往前进。

    而为了前方斗战不出问题,后方更应该趁着定约期间稳固下来,收束力量,而后再能更好的打了出去。

    广台之后有弟子走了过来,躬身言道:廷执,曾玄尊来了。”

    戴廷执道:“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曾弩进入广台,对着他一礼,道:“曾弩奉命前来,不知戴廷执有何关照?”

    戴廷执道:“如今虚空之中的威胁已是渐渐减弱,元夏多年不再入我天夏,只要我天夏还在元夏那里侵占一域之地,那么元夏这里可安稳,而邪神早是收束,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虚空之中已不必要维持那么巡查人手。”

    曾警道:“在下经验丰富,愿意继续在此效命!”

    戴廷执转过身来,看了看他,道:“你的确是经验丰富,只难道你一直想做巡守么?”

    曾弩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只是习惯了。

    戴廷执颌首道:耐得住寂寞,这是好事。“他道:“只你占据此位如此长久,那叫后辈如何?如今你应该把一些事交给后辈做了,而你还有其他事情正等着去做。”

    曾弩明白了过来,他躬身一礼,道:“是,廷执安排晚辈去哪里,晚辈就去哪里!”

    戴廷执道:“冯廷执来书信,目前他那里缺少人手,正好需你这样的能手前往坐镇,你可以去往他那里听候安排。”

    冯昭通在后方负责安抚各个世域,只是内部的事情许多是要依靠各世域本土之人前去解决,可这些人并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你不知道有些人背地里是如何想法,尤其是元夏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停下对这些地界的渗透。

    这个事情他们本来可以在上次约谈中定下,但是后来决定不如此做,因为种子已经种下,这等手段只要一开始就会自行生长发芽,而那些容易被左右的人始终是一个隐患,那还不如放任他们自己冒出来,然而一并解决了。

    定约期间,他们正好可以抽调力量来处置这个事情,把后方加以巩固。

    曾弩肃容道:“在下领谕。”他又问:“廷执,那晚辈何时动身?”戴廷执道:“不必这么急,此去之前,你也需了解一些情况,梳理下思路,不要到了那里什么都不知,我给你半月时间准备,只要在下月月中之前去往冯廷执处便就可以。”

    曾弩大声道了声是。

    戴廷执挥了挥手。

    曾弩告退离去,回到了自己主殿之内,寻到了道侣霓宝,兴冲冲将要去后方一事说了下。

    霓宝想了想,道:“少郎是一人前去么?”

    曾弩道:“是啊。”

    霓宝道:“世域与虚空世域情形不同,虚空这里只需要对付危险,不需要考虑太多人心,敌我尚算分明,可是去了后方,需要面对的却是那些躲藏在暗处的敌人,有时候早上尚且是同道,可过一会儿便是敌人了,只靠过人的道行解决不了事情的。”

    曾弩点了点头,他能修炼到这等境地,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能够依靠道行法力去解决的事情,他通常是不喜欢动脑子的。

    而同辈中也没几个人比他修行更快的,所以用力量解决问题是他的首选。

    诸世域那里的问题他也听说过,那里不能只是用武力,更需要非常之手段。

    他嘿嘿一笑,道:“到了那里且看冯廷执对我如何安排,冯廷执知我为人,想来应当能知人善任的。”

    霓宝道:“冯廷执是下世出身,对于非是本土出身修士会比较关照,少郎初到那里,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宁可多问问冯廷执,或许不能把事情做好,但绝不能把事情做坏。待熟悉情形之后,再自己斟酌情形拿主意。”

    曾弩连连点头,道:“霓宝你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两人谈论了一会儿,霓宝让他离去之前去和那些相熟的道友道个别,余下出发前的琐碎事宜自有她来准备妥当。”

    曾弩被推了出来后,他首先去寻到了以往经常和自己配合的重岸,并说了此事,重岸道:“那倒要恭喜道友了。”

    曾弩奇道:“为何说恭喜?”

    重岸笑道:“玄廷能调道友去后方镇压不驯,那是玄廷放心并完全信任道友的缘故,我敢断言,道友归来之后,必当回去本土走一趟,给与更多重任。”

    曾警道:“是么?”

    他听了这话,也是极为高兴。这么多年来玄廷终于完全认可他了。其实他也能猜到戴廷执可能是为了栽培自己才派他前往那些下世。只是当时不敢确认,现在得了重岸这一说,他是真正有了底气了。

    重岸又道:“曾道友,在那些下世之中,最难分辨的就是人心了,人心转向,实难预料,故我建言道友,不观其言,只观其行。”

    曾弩琢磨了一下,欢喜道:多谢道友赠言,我记下了。”

    两人畅谈了一番后,曾警告辞离开,又去寻其他同道告别,而重岸则是看向两界通道那里,也不知那里何时再有消息传来。

    元上殿,某处驻殿之内,那无面化身正和黄司议对弈,后者一局棋弈完,忽然道:“你觉得如何?”

    无面分身一怔,小心问道:“却不知黄司议指的是何事?”

    黄司议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道:“还能是什么事,如今除了我与天夏之定约,还有其他什么事么?”无面分身道:“这事自有万、向两位司议,还有几位大司议一同决定,怕是轮不到在下来开口吧?”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轮不到你开口,难道就轮得到我开口了么?现在我问你,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没关系,想说就说,说错了也没什么,这里只有你我,你还怕我说出去了不成?就算泄露,那又如何,你如今也是司议了。”

    无面分身想了想,他道:“那在下姑妄言之,在下觉得,我元夏根底深厚,每与天夏斗战,哪怕不嬴,也是消耗天夏根底,所以只要不和天夏交战,那就是我天夏亏输,定约有些不妥。”

    黄司议斜眼看他,道:“不定约,你不怕天夏拿宝器攻我么?”

    无面分身道:“在下不信我元夏就只这些手段了。”

    黄司议道:“嗯,也算有些道理。”无面分身道:“在下见识浅薄,也只能想到这些了。”

    黄司议点了点棋局,道:“这棋快到终局了吧。”

    无眠分身看了看,道:“是,黄司议棋高一着,在下远不如也。”

    黄司议嘿嘿笑了一声,道:“输一局棋没有关系,转头就能重来,你该是想想,此战若是元夏输了,我等又该如何?”

    无面分身脱口道:“元夏还有可能输?

    黄司议哼哼一声,道:“为何不可能?元夏如今到这地步,你以为是实力不如么?我告诉你,那是有一些人想输。”

    无面分身大吃一惊,道:“谁?”

    黄司议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呵了一声,道:“这你就不要多问了,我只能告诉,这里面的情势很复杂,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自然不明白。”

    说着,他对着无面分身一抬下巴,道:“你可是明白了么?”

    无面分身不禁看了看他,我明白什么了?

    可是从这些话语中,他也能感受到元夏情势可能不那么稳,关键是连黄司议这等人也都不看好此战了。

    他想说什么,黄司议这时却是伸手一推,自座上站了起来,道:“好了,今日便弈到此处,你且回去吧,我说得话,你也好好想想吧。”

    无面分身站起一礼,送他离去,他想了想,回到了自己住处,而一到这里,他便不不自觉的将那枚玉石拿到了手中,并将消息传递了回去,而他自己则是又将玉石放回了原处,并很快遗忘了这个举动。

    位于禁阵前沿的重岸分身,不久之后,也是得悉了这个消息,他心下有些诧异,道:“黄司议对无面分身说这些话的意图是什么?还是说这位说看出什么来了?”

    他一时有些难以理解,可不管怎样,将这些如实上报便好,自有诸位廷执去分辨此事。

第两百二十六章 灵域知空阙

    窦缜坐在天夏禁阵之内,这些时日已是不再去往元夏空域了。

    这倒不是因为天夏与元夏达成的协定。自他进入了混沌之道后,他义上就不再归属于天夏了,两家定约自然是不包括他在内的。

    只是两家罢战,没有了天夏的镇道之宝的牵制,他一个人冲入元夏,那就极不稳妥了。

    现在可不比罗钟那时候了,元夏对混沌修士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多次交锋,也有了许多对付他的手段了。

    更别说元夏境内还同样有混沌修士,能够随时随地知悉他的动静。

    他在一没有支援,二没有遮掩的前提下进入元夏域内,除了给元夏送战绩,那几乎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再说上次他已经破坏了足够多的地界,达成了一定目的,那些被破坏的地界或对元夏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无疑能证明他的破坏能力。

    所以他本人只要存在,就能保证元夏有一部分力量被牵制住,所以在天夏没有和元夏再度开战之前,他不准备再动了,而是试着梳理一下自身有什么缺点和不妥之处。

    每一次去往元夏的斗战,都是一次生死力量,每一次都会刺激他完善自身的道法。

    他能感觉自己最大的对手不是天夏,而是对面那个混沌修士,他们若能倾灭对方,或许能一下补全自己道法之上的全部缺陷。

    但对方却是看着他横冲直闯,迟迟没有动手,应当不是不想,而是元夏这里没有上进之路,所以就算他杀灭,补全了道法,也只是提前暴露了自己,故是一直忍耐着。

    他虽没有同样的顾忌,可现在也还不愿意与这个人撞上。不仅仅是不想在冲击元夏时受干扰,靠着击败对手而补全道法路数他也不想走,他更想靠自己一步步修持下去。

    说来迄今为止,后方一直没有合适的混沌修士出现,也没有人来与他相互合作。他判断这应该是自己抢占了太多混沌气数,导致其他人进境缓慢。就像他能感觉到,对面那个同类在成就之后,同样也是使得其余人难以成就。

    与此同时,万道人站在殿上,同样也在看着对面,他能隐隐约约感受到那个混沌修是此刻也在是注视着这里。

    如今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天序缺裂,天门大开的机会。只要域内的混沌修士足够多,从而影响到了天门,那么他就会寻一个与那个混沌修士决战的机会,夺取气数,弥合道法,从而一举去到上境!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他头也不回,沉声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告诉你没事最好不要出来么?”

    楚司议道:“怕什么,兰司议在闭关,在外活动的只是他的假身,除了他之外,没人会盯着你我。再说我来此正是为了此事。”

    他顿了下,传声道:“我感觉身上气机增溢,有暴露之可能,气种恐怕解决不了,所以来你这里一问。”

    万道人看了看,缓缓道:“这是你道法有所长进,以至于气机外泄,导致压抑不住。”

    楚司议有些诧异道:“有所长进,不对啊,我之前才有过长进,我才修习了混沌道法多少年,凭什么现在又长进了,我以前修道可从没这么快过。”

    万道人沉默片刻,沉声道:“那可能是你本身适合这等功法。”

    楚司议愕然,他不想居然是得到了这个答桉,他有些不可思议,摸了下下巴,道:“这么说来,我还是天生合该修习此法了,呵呵,万司议,你说我这么修行下去,有没有可能在此道之上超脱万司议你呢?”

    万道人面无表情道:“你不用多想了,此事绝无可能。”

    或许楚司议的确合适修习此法,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此人与他相比,仍旧有太多不足,况且黑镜在他手里,他人的修行进度永远赶不上他,且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超过自己,从而抢夺了他的气数。

    他沉声道:“先解决你的问题。”他一伸手,将黑镜拿了出来,对着楚司议一照,将其身上一些气机压了下去,并道:“你这几日回去闭关,没事不要露面。”

    楚司议道:“我倒是不想露面,只是每年都有镇道之宝清理内外,此前虽然都应付过去不了,我看这次不同,总有些担忧。”

    万道人道:“我会助你遮掩的,你若泄露了,于我也是不利,你且回去等着便是了。”

    楚司议道:“这倒也是,也好,那我便回去等着了。”他一礼之后,就如来时出现般是于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

    就在其走后没多久,一名弟子自外走了进来,对他小声说了几句,他道:“知晓了。”

    他从大殿出来,来到了外面广台之上,而在这里,向司议及几名主要执掌事机的两殿司议也都是到了一些。此刻见他现身,向司议笑了笑,道:“万司议来了。”

    纯灵之地中,在林廷执的推动,同时又有清穹之气的持续灌输之下,有更多的纯灵生灵进入了求全层次。

    此时此刻,林廷执正以一人之力面对三名求全层次的纯灵生灵的围攻。可哪怕他只一人,也是不落下风。

    斗战许久之后,他运转宝器,双方罢战。那三位道人相互看了看,对他一礼,便即退下,自去修行。

    他收起宝器,微微一叹,这些纯灵修士的斗战能力着实堪忧,和真正的求全道修士对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过纵使有这种那种的缺陷,毕竟此辈道法层次在那里了,对上寻常的寄虚修士,还是能够压上一头的,就算站在那里不动也是一种威胁,再说去到战阵上,哪怕能多牵制一名求全道人也是好的,总算是对他们战力是有益的补充。

    他收起宝器,决定从此间出去,因为最近以来,他发现了一个迹象,觉得必须和玄廷知会一声。

    他身影一闪,离开了纯灵之地,并寻到了陈首执这里,说明自己所发现的情况。

    陈首执听罢,言道:“林廷执是说,那些被封堵的纯灵生灵哪怕我等不是刻意开辟缺隙,其都会自行破开?”

    林廷执认真道:“是如此,这些生灵虽然没有什么智识,但本身仍旧是生灵,在一次突破现世之后,就会记住此事,在内部蕴生之力不足的时候,就会拼命寻找出路,哪怕我等不去引导,也会再度突破出去。”

    陈首执道:“元夏可能得知么?”

    林廷执道:“若是他们有心,应是可以。不过他们不了解纯灵生灵,我等或可以利用此等变数做一些事。”

    同一时刻,元上殿内,万司议看着青玉莲花座上的向司议,问道:“向司议可说一说,今次唤我等来是为何事了?”

    向司议点点头,道:“请诸位来此,是因为向某之前请了不少人推算那些纯灵生灵,十日之前,此辈推算到了一事,不久之后,我元夏域内将会重新打开缺裂,此前乱我空域有纯灵生灵将有可能再度溢出。”

    万道人不觉一抬头,道:“天夏所为?”

    向司议摆了摆手,道:“非是,天夏这边并没有撕毁约定,此乃是这些纯灵生灵自行而为,因为缺口虽然堵住了,但是残缺已是存在于那里,天序之缺若不弥合,那此缺口一直是会存在于那里的,也十分容易被破开。”

    他又笑了一笑,道:“不过只要没有天夏参与其中,那么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已是提前算出破裂之口何在,若是对那里进行了围堵,那可不让其冲了出来。”

    段司议道:“既然这样,那又为何唤我等过来呢?现在与天夏罢战,不用上殿,下殿就可单独处置此事了吧?”

    向司议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万道人,道:“虽然能够封堵住。可并不是这就解决问题了,这里打不开,那些纯灵生灵会去尝试别的地方。

    现在不得爆发,那是因为被强行按了下去的,而阻力越大,反抗就越大,所以一旦爆发,就极可能造成一个前所未有的缺裂,这或可能被天夏所利用。”

    万道人看向他道:“向司议难道是要放开缺口?”

    向司议点点头,道:“向某的确是有这个想法,所以才找下殿诸位过来商议,因为这非是我所能单独决定的。”

    他身边的惠司议道:“现在我与天夏并无冲突,可先放得一批纯灵生灵出来,只要在与天夏定立约定之前封堵住缺口,那就不怕这些东西冲击我等。”

    段司议道:“真是笑话,天夏掌握了宝器,若是与我翻脸,那么想什么时候破开缺裂都是可以,这等做法毫无意义。”

    惠司议正色道:“段司议这便错了,缺裂封堵之后再想破开,哪怕有宝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我等知悉天夏举动,也能提前有所准备。”

    段司议看向万道人,后者却是保持着沉默,他觉得下殿的提议没有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自己不曾想到的地方。

    可他没有因此迟疑多长时间,眼底深处有幽沉之色一闪而逝,待抬起头来时已经无有了半点异状,道:“既如此,就依照下殿的意思行事吧。”

    ……

    ……

第两百二十七章 缺隙已难弥

    天夏阵枢之内,林廷执对陈首执道:“纯灵生灵虽然智识较低,可却是能够认清楚自身目标的,若是元夏加以阻止,不让它们去往外界,并获得应有之成长,那么其一旦脱困,那么就会主动冲击元夏。”

    陈首执道:“所以元夏越是压制,对我天夏越是有利?”

    林廷执点头道:“是如此。”说着,他又道:“元夏有识见之人不少,我料他们或也会预见到此事,当会如泄洪一般,主动引得纯灵生灵出来一部分,以防积蓄过多,被我们所利用。

    只是他们却不明白,如今我有了那求全层次的纯灵生灵,再配合以宝器,就可以大部分纯灵生灵聚集起来,甚至一次引动出来,成为我等之助力!”

    陈首执听到这里,也是微微动容,元夏现在的纯灵之地与外是不相通的,就是说这片纯灵之地只代表元夏空域这一面的物类反面,可仅仅是元夏这一处,其中所对应的纯灵生灵,那又该是何等数目?

    若只是纯灵生灵还罢了,可以将所见空域转化为纯灵生灵,这对元夏的天序破坏无疑是极大的。就如此前被转化为纯灵之地,现在虽是处理妥当了,可就像是弥合的伤痕,总是存在有一种不谐之感。

    他道:“林廷执,以目前形势,你需要准备几载?”

    林廷执道:“只在元夏域内,能够推动的求全层次的纯灵生灵终究是是有数的,大约六七人便是极限,大约能在五载之内完成,这里包括已然过去的一载。”

    陈首执道:“那即言还有四载,便就可以准备充足了。”

    林廷执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郑重问道:“首执可是要在那时候集力攻伐元夏么?”

    陈首执沉声道:“对元夏之攻伐,乃我天夏必完之事,可涉及到道争,并不见得都可由我来选择。需要做好提前决战的准备。”

    元夏的力量由上及下,很难说会不会有什么异动。比如既然要解脱宝器,那么与其等他们来攻,元夏为何不提前摘取宝器下来攻击他们?那样至少还占个先手,故他们不仅仅是需要考虑自己这一边,也需考虑对面的反应。

    林廷执了然点头,他道:“林某会尽早做成此事。”他略是犹豫,道:“只是有一事,不得不有所防备。”

    陈首执看向他,林廷执认真道:“大混沌。”

    元上殿中,万道人与向司议等人对言过后,回到了驻殿中,身为一个混沌修士,他的想法与向司议是不同的。

    此刻他所想的是,大混沌能够侵染现世,那么自也是能够侵染纯灵的。

    甚至若是能够侵染纯灵之地,并让所有的纯灵生灵都是化变成混沌生灵,那么是否可以完成自己扩散混沌之功,以撼动天门的作用呢?

    他觉得这不妨试一试,因为这对他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混沌之气若是从纯灵之地扩散出来,那根本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

    元夏阵中,陈首执道:“林廷执是担心大混沌侵染纯灵之地?”

    林廷执点头道:“窦玄尊那里不用担心,固然他用大混沌,可自身不染,所以用出来的道法堂皇正大,没有任何阴损浑沉之感,可若元夏行此事呢?”

    陈首执同意此见,窦缜曾经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暗示过,元夏那里极可能也是存在与他功行相当的混沌修士的,所以行事才这么谨慎。

    那么这一位混沌修士或会采取这等做法,这对元夏没什么好处,可站在混沌修士的立场上,那就不一样了,除却窦缜这一脉,以往的混沌修士可都是以侵染为目的的。

    林廷执道:“虽然如此可能给元夏一个巨大冲击,但那位大能既然镇道之宝在我手中,显然是将纯灵之地交托给我等,那自是要设法阻止的。且若是纯灵之地全被大混沌所侵染,那么对我等也无任何好处。”

    不过他心下倒是觉得,纯灵之地虽有一定可能被侵染,但也不见得会这么倾覆,因为此中毕竟曾经蕴生出大能的,且能与现世相比较,只靠一个求全层次的混沌修士想全部侵染那是不太可能的。

    陈首执沉声道:“林廷执做应当做之事,玄廷会在后面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援。”

    数日之后,两殿合力派遣人手去往可能出现纯灵缺裂之所在,并准备引破此处,任由纯灵生灵宣泄而出。

    万道人则是驾驭黑镜,潜伏到了一侧,等了许久,见到一缕镇道宝器的光华落下,点破两界,霎时有无数纯生灵涌了出来。

    他看着被释放出来的纯灵生灵,直接祭起黑镜,投入了一缕气种缺裂所在,却并不直接侵入到纯灵之地中,这是因为他推断天夏那边可能会因此出手阻止,既然他做到此事,又怎么会不考虑到这一点呢?

    而且这个事情完全可以栽在天夏的那名混沌修士身上,其所使用的黑镜之力本就是与黑镜同源所出。

    更妙的是,元夏也不可能去质问混沌修士,上来就会认定此事是其人所为。实则他自己出面,不知究里的话,也同样是分辨不出来的。

    林廷执一直在提防留意,此刻借助镇道之宝,看到了外间似有异动出现,但却进入纯灵之地深处,微觉诧异,这样的话,他就没必要去驱逐了,再说他也没这个能力去元夏域内去改变什么。

    万道人等在旁边,见到一头头出来的纯灵生灵逐渐被气种侵染,便也便不再停留,直接驻殿之中,默默等着事态发酵。

    元夏大阵所在,当这些纯灵生灵冲击到了阵势之上时,开始还不觉如何,可是过去一会儿,就发现不对劲了。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单纯的纯灵生灵,而对付这些生灵,他们已经有过一些经验了,自是不难防备,可问题是这次来的却是被混沌之气侵染的纯灵生灵,那便大不一样了,整个大阵前沿开始崩散变化。

    那些被侵染的纯灵生灵也是顺着缺口冲入进来,不少镇守阵位的真人猝不及防,与这些生灵一接触,立时沾染到了混沌之气,有一些登时被扭曲成了混沌怪物。

    向司议在阵枢之内见到,皱了下眉,当下抬手一拿,元夏一方的镇道之宝立刻有所回应,从天壁之下降下一道道宝光。

    在此等宝器施压之下,立时将这些大混沌驱散了出去。

    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修道人受到了侵袭,所以宝器光华落下之时,亦是将其等笼罩在内,一时间纷纷破散。

    不止如此,所有假身接触过大混沌的修士,哪怕正身身处两殿之内,都立刻会有阵法来拘,将之查验一番,若看看着没有问题,便勒令其闭关,不得谕令,不得出来,还有一些看去心神有些恍忽的,寄虚之下的立时处置干净,一个不留。

    向司议得知这些后,心下有些不悦,这些人可都是下殿栽培提拔出来的,可算是下殿的中坚了,现在却是被毫不留情的处理了。只是面对大混沌的侵染,为了不造成更大的破坏,他却也不得不同意此举。

    他看着前方被宝光挡下的纯灵生灵,因为被混沌之气的侵染,望去诸星皆暗,浑沉一片,虚空亦是恍若墨染。

    惠司议来到他身后一侧,道:“向司议,那一定是混沌修士所为!”

    向司议侧首撇他一眼,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么?”

    惠司议对他一礼,道:“混沌修士是上殿负责守御的,现在却是出现在了阵前,那么是不是应该让下殿出来协助,而不是只靠我下殿单独应付,若其不愿,至少也要给我等一点吧?”

    向司议道:“嗯,有道理,既然如此,此事就由你去办吧。”

    惠司议再是一礼,道:“惠某这就前去。”

    向司议在他走后,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一次虽然损失较大,可只是吃了一个猝不及防的亏,下次留意就是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对面那个混沌修士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据他观察,窦缜是一个目的性十分明确,绝不做无用之事的人,而这些事顶多对他们造成一些扰乱,呢有什么用?

    纵观此人过往,几乎从来没有攻击过前沿大阵,都是越渡过半觉仙直接攻击天夏内域,所以这个情况非常反常。

    而且……这个人一定就是天夏的么?

    目前能够做到这等事只有混沌修士,既然此人不太可能做此事,那么或许就不是来自天夏了。

    若是如此,这人又是来自哪里呢?

    上三世?上殿?

    还是干脆就是来自于下殿?

    他玩味一笑,虽然暂时看不透,可是事后他会将下殿彻查一遍的。因为要是他这里出得问题,两殿上层就会质疑于他。那他就掌握不了如今的权柄了。

    可要是问题来自于上殿或是上三世的话……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有这个人潜伏在那里,一定是会不停生事的,那么元夏天序就能进一步打开,那不是好事么?

    ……

    ……

第两百二十八章 势迫气聚凝

    万道人目注着沾染混沌之气的纯灵生灵冲涌入阵,又看着其被逐渐抗拒在大阵之外,而在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更多的混沌气数在元夏之中滋生蔓延着。

    这说明他的策略起到了作用,如无意外,元夏之中往后当有更多适合修炼混沌道法的修士出现,但这还是次要的,元夏天序现在正扛着天道,根本无力对抗大混沌的侵染。

    随着混沌之气的逐渐蔓延,整个天序都将为之开门,原本封闭的天门,亦有可能重新为之裂开隙口,毕竟大混沌就化不变为机变,化不可能为可能。

    只是现在,他在等下殿那里做出反应。

    在他料想之中,下殿遭受这么多的冲击,尤其是混沌之气的侵袭,那是不可能不喊上几声的。这里会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但不要紧,应付过去并不困难。

    不过下来的事情发展并不是如此,下殿的确是派遣人来了,但并不激烈,只是要求上殿出一部分力量帮助他们一同抵御大混沌。

    这是非常正常的诉求,毕竟大混沌主要是由他们来负责。可除了这些之外,却是没有再提出什么其余条件,他准备的手续手段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他略微一琢磨,差不多能捕捉到下殿,或者说是向司议的想法。

    这样也好,也免得他再多事。

    窦缜天夏阵禁之内,他也是看到了无数冲击元夏阵势的纯灵生灵沾染了混沌之气。这个变化,他一看就知是对面那个混沌修士做的,也能看出对方的打算是什么。

    他虽然没见过对面那个混沌修士,可却莫名能清楚对方的某些想法,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去往元夏域内袭击,可能对方会有意放任,好进一步引发元夏的混沌侵染。

    只是他不会动。

    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会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固然他修习的是混沌大道,可对大混沌的侵染其实并不喜欢,若是不得已,更不喜欢置身混沌之气中。

    这时阵内光芒闪过,有一名弟子到来,正要开口,他直接道:“不是我做的,源头来自于对面。”

    那弟子怔了一怔,飞快对他一礼,又迅速离去了。

    纯灵生灵在宣泄大概三十余天后,元夏一方见是差不多了,同时又怕混沌侵染过甚,所以又以镇道之宝欲将之封闭了起来。

    因为全程天夏都没有什么反应,便是到了定约之日结束前后,天夏也没有趁着间隙来攻的打算,故元夏方面稍微放心了一些,认为天夏不是遵守定约,就算真的没准备好。

    下来每一载元夏方面都会如此做,放开缺裂,而后将之驱散,虽然每一次都会有混沌之气随之出现,可因为前沿大阵挡得住,所以干脆不作理会了。

    如此一晃,就是三载时日过去。

    而在元空之上,这几年来张御定坐星莲,以意运炼混沌之气,但如此也不过只有数缕罢了,因为越到后面越难。

    可是不经意间,他察觉到天夏之势越来越盛,几有压倒对面之象。只是他在赞悦之余,也是开始警惕对面。因为元夏若有败输之象的话,那么元一天宫掀翻棋盘的可能也会相应增加。

    元夏之势若是混同如一,那么也不容易被压下去,还有不少赢面,可实际不是如此,元夏内部不和,谁都想着趴在元夏这个躯壳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而且持这样想法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多了,这也不怪如此,元夏之道念乃是自上而下,本来就是诸位大能的一己之念,最终也只有最上层大能才能得利,底下之人皆是无得,这叫他们怎么能够甘心忍下去?

    这样的势力,也就是靠着绝对的力量来维系的,以往没有力量能够抗衡元夏,此辈自然也就只能做低伏小,可是现在有天夏与之相当的力量,却是令他们看到了一定希望,那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越是境界道行高的修士,越是要去争这一线机会。

    其实别说这些修士了,就是附从元一天宫方面的大能,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也不过只是能保全自身而已,现在难免不生出一些其他想法来。

    而他们这般想的时候,那五元圣当也能看出这一点,就看他们下来会是如何反应了。

    与此同时,元一天宫之中,五位元圣的确看到了同样的问题。

    天夏得了纯灵生灵之助,现在又有混沌之气污秽元夏天序,元夏之势衣是显倾颓,若此前道争胜算乃有七成,如今已落至五成。

    这等情况是他们最不喜欢的,可能败也可能输,是非常不确定的。而观天夏之气象,尚在上升,长此下去,其势定是易位。

    太极元圣道:“下世道争,若以此演,长久下去,则有败落之可能。”

    太初元圣道:“金庭之中所驻并非全是我气意之身,若道争不胜,那么道果便可能拱手让人,此事绝不容许。”

    太素元圣则道:“迫使金庭易换气意本是上策,只是金庭至今不愿奉行,亦有不惜对抗之意,若大会道争胜负分出乃是天夏取胜,此辈则会窃去我之道果。”

    太始元圣漠然言道:“若是道争如此演化,元夏输弱,那么当弃此道,洗净元空,重开诸有!”

    太素元圣道:“若是那般做,一切需都重来。且我违誓,则需以至上之气付出代价,此一部气必当重回元空,永不为我等所用。”

    他们若是违誓,那便是违道,后果实际上是非常严重的。所以必须至上之气代替自身受得誓罚,这一部气机少去之后会永不复回,且一去至少也是大半之数。

    这意味着他们也不可能无休止的重开诸有,而且每一次过后,成功的可能就会下降,所以此事必须慎重。

    但好在除他们之外,其余人少知此事,便是知晓,也无从去拿捏,故他们还是占据优势的。

    太易元圣这时出声道:“我观元夏之势,此中仍有转圜之机,且再等等,若有偏差,则可当机立断。”

    其余四位元圣听他这么说,便皆是执礼相应。

    太易元圣所说的转圜之机,是因为终究有一批人是和他们站在一处的。

    这些人或是认定按照上层大能所言就能摘取道果,或是纯粹只是信奉大能,也是因为这些人,那些希望看到元夏天序破损之人才难以完全按照自身意愿行事。

    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坚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皆是五位元圣的直传弟子,所承继的也是五位元圣传下的道法。

    他们算得上是元夏最早的掌舵人。只是他们管束不了元夏所有的事,世间的力量到了求全自是到了顶点,且随着元夏的扩张,达到求全层次的人逐渐增多,他们也免不了把权柄分了出去。

    元夏顶层一些人想要做什么,他们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们无能力为。如果他们想出手,那么你要对付谁呢?如果是两殿,那么两殿被搞乱了,又靠谁来对抗天夏?

    如果是上三世,那么上三世如果乱了,由谁来制衡两殿?又有谁来统御三十三世道?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他们也是气郁,明明元夏消杀万世,只剩下最后一个世域了就可摘取终道,可就是无法达成。明明那些各有心思之人就在眼前,可他们就是无法动手。

    在上三世某域之中,数个道人身影聚在了一起,此辈因为察觉到情势愈加紧迫,不得已聚首一处,商议对策。

    有一身影道:“前日有人与我言,天夏掌握了来自纯灵之地的镇道之宝,实力日盛,随时随地可能攻破我半觉仙,要我等早做准备。

    又言若天夏以迅雷之势攻我,那我不及解脱宝器,反而损失更大,所以要早些将宝器取拿下来,以应不测。”

    这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宝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摘拿下来的,需要调理天序,以保持对天道的压制,宝器取拿的越多,那么这里越要小心,所需时间也是越长。

    另一人出声道:“可是我若取拿,天序还守得住么?”

    众道人一时都是沉默难言。现在正是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连他们也不敢确保,再拿一件定能克压天道了。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们还能有几分把握,可现在既有混沌修士,又有纯灵生灵作祟,变数实在太多了,仅只是压制眼前,就已经非常吃力了,更别说去做他事了。

    甚至他们觉得,再过几年,天道就将反过来压在他们上面了。

    实际上现在已是有这个迹象了,每一载的轮转之期在延长,尽管只有一点点,寻常人辨不出来,可已经这说明裂隙在无形之中扩大了,天道已经有难以压制的征兆了。

    这个时候取拿宝器,要是天夏攻,反而天序自己先崩,那却是成了笑话了。

    再有人言:“可是有些话也有道理的,天夏宝器占优,若击我,若不取拿宝器,拿什么去抵挡呢?”

    最早说话的那名道人言道:“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待诸人看来,他缓缓道:“那便是集中我元夏所有的上层力量,包括我等在内,趁着天夏现在还未曾完全准备稳妥,杀破天夏阵势!”

    ……

    ……

第两百二十九章 度机决赢胜

    这位道人疾厉之言一出口,也是引得其余诸人思考起来,因为此策确实具备一定可行性。

    这道人见诸人沉默,继续出声道:“诸位还在犹豫什么,莫非真等着天夏一方打上门来么?那时候恐怕应对已是不及!”

    有人道:“道友也莫要太过急切了,依在下之见,天夏即便打上门来,我等被攻破半觉仙,可两殿和上三世的守御可是没有那容易攻破。天夏想一举拿下我等,那也是休想。”

    起先说话那道人却是反驳道:“虽然两殿和上三世也各有镇道之宝能够守御,可以保证不失,可其余世道却是落在了天夏锋芒之下,且光有两殿和上三世,又怎么稳固的住天序呢?又怎么反击天夏呢?”

    他重重叹息道:“诸位,只坐守不动,却是太过消极,这个办法绝是不可取的。”

    此刻又有人说话道:“在下想了想道友的说法,集中我辈之力及诸位求全上真之力,那就要我们全数下场才有可能,此法真的可行么?”

    他话音一落,当即有人断然言道:“我们不能动,我们也绝对不能亲身下场!”

    尽管在场所有人都是一个身影显现,可他仍是看表现出一种无比严厉急迫的姿态,看向诸人道:“若是我等下场,那么此战无论输赢,我们都是难以掌握的局面了,除非我等能一举将天夏攻灭!可攻破大阵容易,攻灭天夏那是无此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语声放沉,“诸位知道我说的是何意。”

    在场诸人当然清楚他说得是什么。他们乃是元夏的最上层,现在他们能够震慑其余人,正是因为他们资历背景都非是其他同辈可比。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在同辈显露过任何手段,这不禁令诸多同辈为之忌惮,还因为他们与上境大能有着一定的联系,畏惧他们关键时刻能请用出一些手段来。

    所以他们只要不出手,就能保持着一定威慑力,就可把持着最后的那道门关,使得元夏仍是行进在正确的方向上。

    可若他们自己都下场了,把自己的一切都明明白白摆在那些心有异思的人的面前,那么有心人就会据此看出他们的底细,甚至于他们本身的这个动作,就会让一部分人是去敬畏。

    最让他们承担不起的是,若是他们下场能拿下天夏也还罢了,若是此等事机都未能达成,那么他们将失去最后的依凭,再有不可能左右元夏局面了。

    此刻有人又叹道:“可是我们不想动,总有些人却是想逼我们动的。我们一直不动,等到局面崩坏,也是不得不出手。”

    又有人沉声道:“此辈其实已然知悉,诸位大能是不会干涉我们之事,所以他们行事才如此大胆。最根本的,乃是此辈与我并非同存一念了。”

    这个情况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这些有着别样心思的人可都是求全道人,他们这些人就算有些手段,也对抗不了这许多,就算能对抗,难道把这些人都消杀了不成?那还不如直接投降天夏算了。

    所以他们陷入了真正的两难境地之中。而且当所有人都意识到,其实不用去在乎大能的想法,前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于他们,那么此辈很可能会尝试着越过那一条线的。

    这时又一个声音道:“诸位不必把此辈看做敌对一方,那些人想的无非是去往上境,元夏没有了,他们就能达成所愿了么?

    需知这是道争,我方若是败输,那除了天夏庇佑的少数人,所有人都会败亡,故在维护元夏之上,他们仍是于我们一体的。”

    他顿了下,“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好了,他们要松脱天序,那我们就暂时退后一步,只要能安抚住他们,只要在天序保持之下覆亡天夏,那么我元夏就不至于内乱,我等也不会辜负诸位大能。”

    数个道人身影相互商量了下,这个方法算是目前最能让大多数人为之接受的了,最后俱是认可。

    方才出声之人继续道:“为应付天夏那里的宝器,从天序中取拿宝器之事也可以先调理起来了,以免万一。”

    他道:“各位同道,诸位大能将道争交到我们的手里,我们要保持天序完好,不能由得一些人不顾一切的践踏。”

    在场数位道人都是同意,就算取拿宝器,也不能容许此辈为所欲为,肆意任取,他们要守住那最后一道屏障。

    住这里决定好之后,过去不久,两殿收到了消息,上三世允许从天序之中抽调一件法器,并开始了安排。

    这个消息让两殿上层乐于接受,因为这样一来,哪怕用不到这宝器,也是提前有了一个准备,不至于天夏来攻也毫无应对。

    向司议得知此事后,他唤来手下两名专以负责推算的道人,问道:“需用多久?”

    其中一名道人言道:“天序之事,非我所能知晓,但若按上次抽调宝器的情形推算来看,此回若是顺利,当在半载之中,若是有所波折,那么两载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向司议却是一哂,他认为时间当是比此还要长,因为上次是在天序几近完好之下进行,这一次可不是如此,想要提防和算计到的地方当是更多,其中所涉及到的情况极为复杂,绝不是简简单单可以按着上次的经验就可以完成的。

    他一挥袖,道:“你们下去吧。”

    两名道人对他一礼,退了下去。

    到了外间,其中一人忽然传意问道:“师兄,我们明明算到了快则一载,慢在三五载,必可完成,为何师兄偏要那般说呢?”

    那师兄回应道:“元夏天序之下,以往岂容我等这般显于人前?现在是需用我等了,对我还算照顾,可若事涉不妥,要对付我等也是一句话的事。”

    他语重心长道:“算不准无罪,算得准反而有过,此事也不是我等可以搀和的,湖涂一点或能存身长久一些,何必事事皆弄的那么清楚呢?”

    那师弟连连称是,两人也是快步离开了此间。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候,清穹上层,光气长河之上,玄廷也是正在召开廷议,商议下来一步的计略。

    这是因为林廷执这里也是差不多准备稳妥了,只余下最后一载,纯灵生灵可以运用的力量就差不多都能挖掘出来了。

    即便现在,他们已经聚集了五位求全层次的纯灵生灵,如今都可听他们调遣。而一旦发动,他们还能催动无数纯灵生灵相助,足以震荡并对抗元夏天序,若再加上多出来的那一件镇道之宝,突破半觉仙并无困难。

    戴廷执道:“重岸玄尊那里这几年来传回来了多次消息。元夏上下两殿都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从天序之中取拿宝器的意愿,似乎认为我两家定约可以一直继续下去。”

    崇廷执道:“也未必是他们认定如此,崇某与仇司议多方攀谈,两殿与上三世相互掣肘,而涉及到天序之事时,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定下的,内情更为复杂,或许他们早已想到,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定下一个真正的方略。”

    钟廷执道:“此事可以理解,如今一年轮转之期渐渐有了些变化,在我元夏进攻之中,元夏无力维护正常之天序,或只能暂时维持,而裂隙只要存在,若不封堵的话,如此长久下来,势必越裂开越大,如今取拿宝器,早不是之前那般容易了。”

    邓廷执玩味道:“也就是说,就算将现在的镇道之宝重合弥合上去,也未必能归回原来的模样了?”

    钟廷执道:“是如此,可即便如此,元夏天序不论缺裂多大,只要保持下去,那就依旧存在于那里,只要能覆灭我天夏,那就不碍其摘取所谓的‘终道’。可若天序进一步崩坏,或者难以维持,那么就算能覆我,其也无可能走到最后一步了。”

    邓廷执点点头,道:“所以如今若再取拿宝器,他们不确定天序会否崩坏,所以迟迟难有决定?”

    钟廷执道:“当是如此了。”

    邓廷执笑了一笑,道:“所以仓促之下,他们也不可能妄取宝器了。”说到此件,他神色认真了些许,道:“那么若是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突袭,他们又会如何选择呢?”

    戴廷执沉声道:“若是他们不愿意轻动天序,那么不外乎两种反应,一就是凭借两殿和上三世的守御之能先挡住我们的围攻,再图后计。

    若是不顾一切取拿宝器,天序不崩,那不用多言,可天序若崩,其仍旧掌握着诸多镇道之宝,他们依旧可以与我对抗,不管能不能做到,道理上也还可以重塑天序。而且没有了天序牵制的元夏,比以往更是难缠。”

    众廷执点头,因为从道争上说来,无论哪一边,唯有被消灭真正主力,乃至到了没有反抗之力的地步,才算是赢了道争。

    俞廷执这时一抬首,道:“诸位廷执,我当也可看到,元夏有机会,我天夏亦有机会。我等若是在元夏未曾准备稳妥之前发动攻袭,也有一定可能在元夏不及摘取宝器的情形下将之摧毁,若得如此,那或能一举覆亡元夏了!”

    ……

    ……

第两百三十章 判策探未明

    俞廷执这话引得周围廷执都是沉吟起来。因为结合各方面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一旦成功,那么这一场道争就可提前宣告结束了。

    钟廷执思量半晌,却是摇头一叹,道:“此法还是太过激进了。”

    俞廷执环顾诸廷执,肃容道:“不激进不可,因为元夏也可能想到我们会这么做,诸位需知,即便我们不打,他们也有可能提前攻我。”

    崇廷执道:“只看目前传来的消息,暂还没有此等迹象。”

    戴廷执这时道:“现在未曾见得,倒未必等于往后无有,事机是在一直变化之中的,戴某以为,还是要估算到这等可能。”

    崇廷执道:“可若是攻击不成,那就很难收尾了。”

    玉素廷执冷然道:“无外乎是退回天夏罢了,可如此也是逼得此辈破了天序,我们并不吃亏。事后他们若是守在元夏不攻,那么我们就继续积蓄势力,直至拥有覆灭此辈之能。他们若是攻来,凭我天夏本土之力已经足够守御了。”

    虽然他与俞廷执的看法表面较为激进,可是进可能终结此战,退那也是留有退路的,并不是头脑一昏,看到有可能占好处就往上冲。

    然而激进之所以激进,就是多数时候只能有一个选择,且只能由这个选择走到底。可在一些较为持重的廷执看来,缓图之法更为稳妥,最后也一样能保证胜算,更不会因为走错路而无法回头。

    而正在为这个观点谈论的时候。戴廷执神情一动,他感应片刻,开口道:“诸位,方才重岸玄尊传来了消息,说是两殿与上三世已然达成定议,开始调度天序,准备从那里摘取维定天序的宝器。

    结合重岸玄尊几次传来的消息看,前番两殿有可能屡次提出此事,但都被上三世给否决了,可是这一次,上三世却是应下了,这情形有些不同寻常,很可能是元夏上层改变了原先策略,我们要有所小心。”

    诸廷执各有所思,这个消息来得非常及时,并且立刻影响了他们眼前的判断。

    若是元夏一直不动,他们还能慢慢决定定策,可是既然元夏在调整天序,他们若是不相应有所举动的话,那么在不久之后,天夏此刻面对的元夏的优势将因此失去。

    若是元夏只取一件宝器,那么只是让他们无法攻破半觉仙,在场面上再度与他们持平。

    但不排除另外一种情况,元夏可能会取拿两件宝器,这样将拥有对天夏的优势,虽然如今元夏天序及及可危,元夏不太可能如此,但不能否认可能仍是存在的。

    陈首执这时看向钟廷执,道:“钟廷执,你与仇司议几番接触,当是知悉不少情况,如果元夏那里调动天序,拿取镇道之宝,那么要用多久?”

    钟廷执回道:“钟某问过仇司议,如果元夏方面不受干扰,事情过程中非常顺利的话,那么最短半载时间就能完成。”

    陈首执颔首,他道:“今日廷议便是到此吧。林廷执、武廷执、玉素廷执、正清廷执,你们四位暂留一下。”

    其余廷执执有一个道礼,便先离开了。

    待人走后,陈廷执道:“诸位廷执的意思我已明白,不外是两种,一是趁此机会一举破击元夏,另一个就是稳扎稳打,不贪一时之功,我想听听四位各自的看法。”

    林廷执想了想,道:“若是采取提前抢攻之策,那么对着取得胜利而去的,打破半觉仙之后,就需直面两殿和上三世的守御,可我们对于那里守御到底怎么回事尚不清楚,所以能不能打破,目前则无法下论断,且我等也缺乏一锤定音之人。”

    如今一举覆亡元夏的条件还不成熟,而且攻入元夏,也不意味着元夏失去反击之力了,后续的事情非常难说。

    要是现在张御还在下层,拥有一个绝对制压对面之人,那么他就偏向于支持走这一步棋了,因为宝器终究还是要靠人来运使的,可惜现在天夏缺乏这等人物。

    而且他也并不认为元夏会冒着天序完全崩乱的风险,一连取拿几件宝器出来。故他又认真说道:“而我若是守住阵势,数十载后,我天夏实力足够,那么自是可以压过元夏了。”

    陈首执颔首,他又看向武廷执。

    武廷执沉声道:“其实元夏还有一选择,只是武某不知道他们能否做到。那就是取拿宝器之后,立刻摧毁我之大阵,再将我辈驱逐出去,而后再于短时内将宝器重新渡入天序之中。这样或可以保证天序不失,又能击败我等。”

    林廷执严肃了起来,道:“这等情况……”他想了下,这样的情况不见得没有,“只是……元夏内部会如此做么?”

    武廷执道:“元夏内部虽然意见不同,从重岸玄尊传回的消息分辨,还有过去几位投顺那几位的交待来看,虽然几方博弈,但上三世中一直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左右局面,而且武某假设之事若是提出来,想必只要是站在元夏的立场上,怕是无人会拒绝。”

    林廷执点头,因为若是取拿了宝器后能立刻转了回去,那么对天序没有妨碍,反而能对天夏造成一定的破坏,这般想反驳之人都无法反对。

    他对武廷执这般想并不排斥,因为元夏可以犯错,他们禁不起犯错,所以他们各种情况都要考虑到,怎么高估元夏的力量都不为过。

    他沉吟道:“要是元夏如此选择,那么我就太过被动了,剩下唯一选择只能是提前进攻,可这判断现在还是假设,我们需要更多有关于元夏的内部消息,重岸玄尊作为司议,不知道能否打探到有关于这方面的情况。”

    武廷执道:“重岸玄尊的化身虽是司议,可他并不掌握有宝器,自身又不是求全道人,怕是很难了解此间情况。”

    这等涉及到宝器的事情,也只有求全道人能知悉此中具体的情形。重岸那个化身为了避过元夏查验,也不可能主动去做什么事,所以几乎不能有什么指望了。

    正清廷执这时开口平静道:“窦缜说过,那里有一个混沌修士,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寻办法。”

    通常他是不参与玄廷各种议论的,就算陈首执将他留了下来,也是作为一个求全道法之人坐在那里,附从众人。

    而这个时候他出声,却是指向了一个关键。元夏那个混沌修士必然是到了求全之境的,而这个人现在极可能在两殿身居高位,不然没可能存在于元夏那里而不被发觉。

    不能说所有修习混沌道法之人都站在大混沌那边,比如窦缜便不是如此,可是侵染混沌之气的混沌修士定然不会再站在元夏那里。

    林廷执道:“正清廷执说得不错,说服窦玄尊做事我们有一定把握,可是对面那个人透露的是否是正确的消息,这便难说了。”

    陈首执沉声道:“可让窦玄尊试着接触一下,不成再想其余办法。”

    在这关键时刻,对于元夏的内部情况的了解,就足以左右他们最后的决策了,在一定可能上还决定了此场道争的胜负。

    而大混沌本为变数,变数可能就应照此上。

    窦缜正在禁阵之内持坐,一名弟子自外走了过来,对着他一礼,道:“林廷执命弟子前来,想拜托窦玄尊一事。”

    窦缜没有作声。

    那弟子知他不拒绝就是表示在听着,于是定了定神,将林廷执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窦缜听完之后,道:“我会尽力。”

    他的责任就是来此对付帮助天夏对付元夏,要不然李复缘也没必要把他从众弟子中挑选出来,并传授他混沌道法。

    虽然明面上他并不属于天夏,在加入混沌之道的那时候起,就没有上下臣属的关系了,可是不过去的牵连,就算明面上,元夏也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他不知道玄廷面对的难处是什么,但他若不是遇到特殊情况,想来是不会来找他的。

    这一回,其实算是找对了人。

    混沌修士之间的联系,远比旁人所认为的来的更深。

    而他也是该与对面那个人见上一面了。

    他伸手一拿,便有一缕黑镜之力捉了过来,随后往前一送,此气霎时进入了元夏那半边空域之中。

    万道人正沉坐在驻殿之内,这时他感受到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机在蔓延过来,他睁目一看,马上知晓是从对面那位混沌修士处传过来的,看去对方是想与他一谈。

    他考虑了片刻,化出一个化身,将黑镜拿起,便携带此宝遁出两殿,到了外间,便将那一股进来的气机收了进来。

    两道气机在黑镜之中会面,窦缜显现出了自己的模样,而万道人这里则是一片浑沉黑雾,没有显现出真实面容,这是他要防备天夏利用这一点来针对自己。

    两人对面站着,相互执有一个道礼。

    万道人道:“阁下寻来,是为何事?”

    窦缜开门见山道:“我需知悉元夏内部的情形,需要知道的较为具体,尊驾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

    ……

第两百三十一章 牵浑借知引

    万道人对于窦缜的问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回以沉默,好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窦缜也没有催促,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万道人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窦缜直接说道:“我需要知晓有关于元夏的一切内情,包括下来主要的动向。”

    万道人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需答应我的一个要求。那便是与我一战,”顿了下,“但不是现在,时间地点,由我来定。”

    窦缜毫不迟疑道:“可以,但我需要的是详细的内情。”

    万道人马上意识到,天夏在元夏内部是有眼线的,因为这个时候找过来,毫无疑问是冲着抽调宝器一事,调理天序一事来的。

    并且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高,所以接触不到什么具体的消息,要不然也不必过来问他。由此他还想到,天夏对这个消息这么重视,那是不是打算趁此机会做什么?

    他看着窦缜道:“那便如此说定了,你可以等我的消息。”说着,他一挥袖,就一缕黑雾从身上脱离下来,冲着对面飘了过去。

    窦缜将之接了过来,道:“我要确保消息的准确性,需要大混沌进行定誓。”

    万道人表示同意,这样重要的事情,没有定誓是很难让人放心的,而他也没有欺瞒对方的想法,在他眼里,完成自己的道法补完,比隐瞒元夏的消息更为重要。

    当下他对着大混沌立下了一个誓言。

    窦缜也是同样如此。

    万道人见此,也没再说什么,一礼之后,便就将窦缜从中送了出去,那分身带着黑镜一转,很快又回到了正身手上。

    拿回此物后,他也是知悉了里面所言的一切。

    对于天夏的眼线,他也没心思去追究此人的身份,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传递的,居然能透过半觉仙把消息送出去。

    但稍转了下念头,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归根到底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面混沌修士答应与他一战,那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什么时候天门松动,那么他就可以选择消杀此人,补全自己的道法,就有更大机会去到上层了。

    至于能不能打过,他从来没有考虑自己失败的可能。

    窦缜这一边,他送出去的气机此刻也是回到了他所在的阵禁之中,通过内中传递的消息,他也是于瞬息间了解了一切。

    于是他唤来了那名传话弟子,道:“可以告知林廷执,我已是与那位已是接触过了,并立誓为证,那人允诺,有什么消息会立刻告知于我。”

    没有多久,林廷执就收到了消息,他没有耽搁,立刻动身来到了陈首执这里,将此事转告,并道:“首执,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从两个方向上相互印证此事,应该就能确保消息的准确性了。”

    他们之前想过,若是这件事不顺利,那么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去查探了。

    好在也不是没有痕迹可得找寻,元夏一旦开始动手,天序肯定是会有一些波动的,就算他们无从知悉,可是重岸是定然能察觉到的,还有窦缜也能时不时去往元夏域内,亦能窥探到一定情形。

    所幸此事还算顺利。

    武廷执等人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作为天夏一方,涉及到如此重要的事,他们本来是有理由先存有怀疑态度的,而不是完全信任对方。

    不过他们此次却是较为放心,这并不是因为双方立誓的缘故,定誓维系这事,虽然是起到一个保证的作用,但其实也有办法绕过,真正让他们相信的,其实是对方混沌修士的身份。

    因为元夏是绝对不会和一个注定站在大混沌那一边的人合作的。

    而且这个人摆脱元夏天序监察的欲望应该更强烈的,若是元夏天序出现松动,那么对其应当是有利的。

    陈首执望着元夏方向,他沉声道:“如此,我们可待元夏那里具体再有消息传回后再做定夺。”

    林廷执点点头,道:“如果元夏要取拿宝器,那不会拖得太晚,应当就在近日了。”

    武廷执道:“只不知这个人的具体身份是什么。”

    林廷执道:“窦玄尊传说之中言及,对方特意遮掩了自己形貌,想来是不想被我等知悉真实身份。”

    陈首执道:“此事不重要,只要消息准确便就可以。”

    就算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或可以此为要挟。可他分得清楚事情轻重,元夏下来的举动才是真正关键,其余都是小节。

    而等那边的准备消息传回来,他们就能知道元夏这回到底准备如何做了。

    若是元夏单纯取拿一件宝器,那么可以肯定,暂时没有攻击天夏的计略,只是为了稳妥起见,维持目前的平衡罢了,这应该也是许多元夏之人所希望看到的。

    可是若取拿两件,那就有问题了,以目前的情况来观,又怎么维持住天序?除非就是像武廷执说得那般,其有办法将宝器调度出来,再是及时收了回去,这样他们就要在此之前就发动反击了。

    玉素廷执这时道:“有此消息来源,固然是好,可玉素有一问,元夏若是对己方也做隐瞒呢?那么他的消息就未必那么准确了。”

    武廷执同意此间,他肃容道:“首执,玉素廷执说得不错,此事也需考虑在内。主持取拿宝器之人当是最为坚定维护元夏天序的一批人,而这批人当与那些上境大能走得最近,那么或许能拿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若是此辈瞒过其余人,那么我们也难以知晓真正内情,或可能做出某种错判。”

    陈首执沉声道:“此事是需考虑到,这事我会找寻诸位执摄解决。”

    他虽然不能直接请动执摄出面,执摄也无法直接干预到下层,可是由他们主动向诸位执摄讨教一些辨别对面天序的方法,那却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天序的构成之中本就是诸多镇道宝器,你可以作因,我自也可以作果。你能用宝器维系,那我也可以用非常手段探查。

    林廷执道:“首执,还有一事,眼见得又要过去一载,若是元夏过来与我定约,我等是否答应?”

    玉素道人道:“若是不应,那就方便我们下来行事了。”

    林廷执道:“可这样我等的意图也是提前暴露了,元夏或还可能由此猜出我等知悉他们的作为了。”

    陈首执道:“可以先不应,提出一些条件,若是此辈急切,或者要争取时间,那么一定会做退让。”

    林廷执不由点头,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既能从元夏那里索取好处,又不至于将元夏逼得立刻走极端。他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准备。

    这里他们也不是为了单纯讨取好处,拿到了这些东西,也是等于变相削弱了元夏。

    陈首执此刻看向诸人,语声放沉道:“诸位,且做好提前突袭元夏的准备。”虽然元夏未必会走到那可能的一步,可是他们却要先做好这些准备,以免临了拿不出足够的力量。

    在场廷执俱是神情一肃,应了下来。

    元上殿驻殿之内,万道人自与窦缜定约之后,就一直定坐在那里。

    此刻他听到外面传来一丝动静,问道:“什么事?”

    外间有弟子传来道:“司议,兰司议出关了。”

    万道人眼中泛起一丝幽沉之色,兰司议出关,这意味着其人摘取上乘功果了。虽然仍然达不到求全层次,可凭借其以往在上殿的声望,是段司议已然很难再压制到其人了。

    不过他现在没工夫去理会这件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需要尽快解决身上混沌之气的侵染之事。

    实际上随着纯灵生灵带来的诸多混沌之气,他遮掩自己也是变得更加容易了,只是现在的情况,因为两殿也有宝器维持天序,所以从天序之中取拿宝器,那他身为上殿主持之人,必定是要出手的。

    到那个时候,他的气息必将会全面接触元夏天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出自身。

    他想要办法解决这件事,他的道法就算再能隐蔽,可在诸多镇道之宝之前,也不见得可以完全保证不事。

    他觉得自己应当可以求助那位给予自己混沌道法的大能,这位应该是有解决之法。

    他拿起黑镜,默默一运,便是试着沟通那位大能。

    清穹云海这端,陈首执与诸位廷执议定,就一人进入了云旋之中,来到了那方无边无沿的大玉璧之前。他对着前方执有一个道礼,道:“陈禹请见诸位执摄。”

    少顷,玉璧之上涟漪泛动,运转灵光,有清扬悦耳的乐声振振传来,神气亦为之鼓荡,五个巨大的道人身影出现在了玉璧之上。

    陈首执来此几回,早前多出的那些执摄现在多已不出现,日常请教事机,如今多是这五位,故也不奇。

    他执有一礼,开口言道:“今番打扰几位执摄,是因为玄廷遇上一桩难题,想要向诸位执摄求助。”

    片刻后,就有清越宏大之声从玉璧之上传下,道:“首执若是有什么疑问,可请说来。”

    ……

    ……

第两百三十二章 擎虚谋空渡

    陈首执对着大玉璧再是一礼,便道:“元夏那里与我多番交手,只是我等苦于难以知悉其内部具体情状,几番查探,都是异常艰难。

    而如今我与元夏之对抗,已是到了关键之时,我等急需分辨对面天机之法,故欲向诸位执摄求一个法门。”

    张御最近虽然在闭关,可是为了提防元一天宫那里见道争不胜便就掀翻棋盘,所以对于下层之事也是较为关注的。

    此刻天夏所面临的问题,他也是清楚的。尽管陈首执没有明说,可他已能看出玄廷打算做什么了。

    他道:“此事却是容易,我传玄廷一法,可用此探明天机。”说话之间,就有一张金符飘下,去往陈首执之所在。

    待陈首执接住,他又言道:“此法无需你自身之法力,只消催动玄浑蝉照见对面天序,但需记得不可久观,否则会扰动对面天序,被元夏所察知。”

    这里面他没有赐下任何大能之力,纯粹是告知玄廷如何运使沉降在世间的镇道之宝,所以不算违了双方之约。以此当是能够得见玄廷所之欲见。

    若是不得功成,那除非是元夏赐下了超脱界限之法,不过一般是不会,元夏除非真正掀了棋盘,否则不会将这等法门直接用于下层。

    白朢道人这时出声道:“元夏此番,或可能遮掩或是反制之手段,这却不得不防,我便再传玄廷一个遮蔽遁机之法,此辈便有察觉,只要及时抽身,那也无碍。”

    说着,他也是同样赐下了一道金符。

    陈首执亦是将此接住,见上面再无交代,便执礼道:“多谢诸位执摄赐法。”

    张御道:“陈首执,如今道争之势愈来愈是清楚,下层之事玄廷只消在正确判别之下做事便可,顾忌无需有太多,上层自有我等来对付。”

    陈首执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便是对着玉璧一礼。

    此刻玉璧之上灵光渐退,巨大道人的身影也是逐渐消失,一会儿之后,就是回复成了此前沉寂之象。他便是退出了此间,回到了云海深处。

    他打开两枚金符,意识之中便就多了两个法门,心思一转,已知如何运使。

    先是按照张御所授之法,他试着驾驭了一下那玄浑蝉,心思引入其中,随后往元夏那边天域之中看过去,顿时感觉到一丝丝形若经纬气象出现在了那里。

    他心中明白,这应该就是元夏之天序了。

    天序其实并非是他看到的这样,只是以认知的方式呈现出来。因为是自外观望,他也不可能知悉天序运转之妙,可是此天序只要有某种不同于眼前的变化迹象出现,凭此方法他就能提前知悉。

    眼下还只是他一个人,张御所赐之法却是能令诸位廷执一起运使,到时候一起推动玄浑蝉,但能看得更是清楚明白。

    他下来又是探研白朢道人所赐法门,却是就显得没那么好领会了,但他也只是过了两遍后,就尽数了然于心了。

    如今过去有十多日之后,明周道人出现在了身后,稽首道:“首执,元夏那里有使者来了,说是与我再行定约。”

    陈首执吩咐道:“让风廷执前去接触,就按照此前定议行事。”

    他在此间等了半日,外间弟子道:“首执,风廷执前来拜见。”他道:“有请。”

    片刻后,风廷执从外进,行至玉阶之前,对他执有一礼,道:“首执,元夏使者已是离去,风某按照玄廷的吩咐,提出了一些苛刻条件,那元夏使者起初不应,但在请示了之后,却都是应下了。看来他们的确是有所打算。”

    陈首执道:“有劳风廷执了。元夏有打算不出预料,需观来日变化了。”他又道:“明周,你去把诸位廷执唤至此间,我有事关照。”

    明周道人一个揖礼,金光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元上殿,驻殿之内,万道人立身黑镜之中,对着上方一礼,口中道:“晚辈如今遇到一桩难事,不久之后需直面元夏诸般镇道之宝的鉴辨,但是晚辈所修之法,在这些宝器之下极有可能暴露,故想向前辈求问一个解法。”

    李复缘这时也是听到了万道人的求请。他一直有事没事望着下层,知道两家之事现在需要这位出力,这位现在还不能暴露,故他也没有多拿捏,直接传了一个意念过去。

    万道人只觉心神微微一个恍忽,脑海之中却是多出了一门法诀。

    这个法诀却是不用他修行,在有宝器照来的时候,有一股意念会自发转动,他只需要自身的气机法力跟随着这意念转动,便可避劫。

    既然是混沌大能赐法,想来应当是能够对抗的。这样也是定下心思,在内室之中继续暗研心法。

    如此过去半月余,外间有声传来,道:“司议可在?弟子奉命至此。”

    万道人见过他唤了进来,那弟子到了里面,身形俯深深低,双手向上托起一法符,道:“司议,这是几位大司议吩咐送来的。”

    万道人望见此符,他知道拿取宝器的事快要开始了,就之取拿了过来,挥手让那弟子下去。

    随后他拿住这法符,意识往里一转,就觉心神微微一震,周围一切退去,便是见到一幅震撼难言的宏伟景象,在他眼前,万事万物彷佛都是按照一个既定的规序运转着。

    此规序不会有任何偏差,也不会有任何额外的变化,从起初就能望见尽头。

    世上每一物,所有生灵,所有修道人,都是落在这其中,都在此既定的轨迹之上,不会有任何意外,也不会有任何变数。无人可以跨越,无人可以超脱,永存于这方天序运转之中。

    他尽管已然到了求全之境,可见到此景,最初的震撼过去,心中却是浮升一起一丝厌恶,特别是他经历了天地真环的固束,又在利用大混沌破限之后,此厌恶无疑更为加深。

    尽管心中不喜,可他气机却是异常平稳,并没有将此表现出来。

    他认为其余司议乃至上三世的一些人,即便不是极度厌恶这等天序,也同样是不喜欢的,可所有人都没有半点情绪显露出来。

    况且他知道,如今这个天序,事实上是一个有缺陷的天序,再不复以往那般完满了。

    这个时候,忽然那天序之上有点点明光泛起,却是那些维系天序的镇道之宝在放出宝光,而他脑海之中的一缕意识也是动了起来。

    他心下一凛,知道天序已是在查验内外了,他赶忙推动法力气机,跟随着那个意识的指引而转动。

    那意识的变化十分迅捷快速,他却不能有半点差错,要是其中有一步走错了,那么当场就会暴露出来,在诸多镇道之宝的面前暴露,哪怕他是混沌修士,也是立刻灰飞烟灭的下场,可这一关又是他不得不过的。

    那些变化繁复异常,一道险关过去,又是一道险关,他只能死死跟着,不敢有任何分心,不知过去了多久之后,这一切终于停了下来,同时心神之中有声传来,道:“诸位上真,今日调运便到此处。”

    他不禁有些诧异,不知为什么停下,照理说应该持续数月,直至完成才是,莫非是有什么变故么?

    而在一片虚无之中,那数个道人的身影又是聚在一处,其中一人道:“天序已是暂时安抚住了,下来当是用上法以宝器气机暂时托举天道,并将宝器取拿出来,我们只要能及时攻破天夏阵势,把宝器还了回来就好。”

    他们此刻之所为,却正是天夏所推断的那样,准备拿取宝器出来,用过之后再迅速归回,如此可以维持住天序不失。

    这倒不是天夏方面多智,其实天夏这回乃是用了一个拙法,我不能知道你在干什么,可是我只要防备你每一个可能做出的反应,那就可以了。

    另一人出声道:“此事不能泄露,更不能让除我之外的其余上真知晓,不然定会以各种借口劝阻,那么此事便就推行不下去了。”

    起先说话那人道:“诸位同道放心,我等所用乃是当初诸位大能所授之法,定能瞒过此辈,等到宝器取下,木已成舟,他们也难以阻碍我等了。”

    这是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宝器已然拿出来了,冒着这么大风险做了此事,那岂有不用于进攻天夏的道理?谁若阻止,那么就要怀疑其实不是与元夏站在一起了。等到天夏阵势一破,什么麻烦也都是解决了。

    又有一人问道:“这次要取拿几件宝器?”

    此话一出,很快就有回应:“三件如何?天夏如今有纯灵之地所获取的那件宝器,还有那混沌修士助战,实则手中多我两件宝器,所以我唯有以三件助战,方能确保一定压过天夏。”

    可有人觉得不妥,道:“三件怕是难为。如今之天序,取拿一件出来都是困难重重,遑论三件?”

    “可这不是有宝气承托么?”

    那人肃然道:“宝气承托也是有限的,放在以往确实不成问题,可如今之天道,已经不能拿过往的法门去衡量了,诸位同道,在下以为,至多取拿两件,不可再多了。”

    ……

    ……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天心换人意

    “只取拿两件宝器?”

    这话说出之后,底下有人反驳,道:“只是两件的话,可未必能击退天夏。”

    那提议只取拿两件之人却道:“诸位,天夏那里说是胜我两件宝器,可是那混沌修士与天夏之人其实不是一路,虽然每与天夏配合,当从在正面随同天夏一同行事,两边只是各取所需。

    何况混沌修士手中那件宝器只能用于遁身隐匿,适合自身运使,再说召来混沌之气,连天夏也是避之不及,没可能混同一处,其所能做的,也就是如上回一般冲入我域内破坏一番罢了。可只要我等不在乎损失,战时完全可以先将抛在一边。

    而这等时候,我们却是能够集中所有宝器往攻天夏的,凭着多出一件天夏的宝器,再加远远胜过天夏的求全上真,那一定是可以击破天夏阵势的!”

    说到这里,他又道:“解决了天夏之后,那混沌修是孤掌难鸣,也就不足为虑了。”

    这话却是惹得一名道人摇头,他语声沉沉道:“若是最好结果,那确实两件已然足够了。可诸位需要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宝器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他稍稍提高了语声,叹道:“诸位,底下那些人和我们可并非一心,哪怕我们拿取出了两件宝器,对于天夏占据优势,那些人虽然不好明面上阻止我等,可私底下难免阳奉阴违,令我等无法将力量集中一道,诸位考虑过此节么?

    此次若是无法击败天夏,除非天序解裂,那么我们再也难以找到机会了。可若天序解裂,便能覆灭元夏,也无再度有重立之可能了。如此我等岂不是愧对诸位大能之交托?”

    诸人也是不由得深思起来,个个心头沉重。

    的确是如此,宝器再好,也需人来运使,现在最令他们痛恨的是,底下这些人各怀心思,根本不会力朝一处使,反而会给你拖后腿,让你有十成本事也未必能发挥出七成来。

    元夏最大的敌人其实不是在外部,而是在内部!

    有人冷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绝不容许此辈怀有私心,此事我等可看紧一点,届时谁若反对,或是暗中留手,那就以宝器当场镇杀,以儆效尤。大不了事后再以天地真环付出一些代价转了回来。”

    若是能够就此击破天夏,他们不介意将这些人都是镇杀,可是即便击破天夏阵势,天夏也远还没到覆亡的时候,日后还需要这批人去攻伐天夏,所以能做到这一步已然是极限了。

    听他如此说,诸人又相互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便就如此。

    随后准备取拿宝器,不过旋即他们发现,他们还是对天序的情况过于乐观了,因为大混沌和纯灵之地的持续渗透,还有在天道的不间断压迫之下,元夏的缺裂只是勉强弥合,稍稍一放松,可能就会引得这些外势争相破围。

    这样就算只取拿两件宝器,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需要他们反复推演,并且进行周密而细致的安排。

    这样差不多就要数载时间,而且随着时日拖长,或许会用得更久。而早先想要取拿三件宝器之想法虽说并非绝对不可能,可除非给他们三四十载功夫。

    可天夏根本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时间,况且那个时候,用现在的尺度根本无法衡量那时候的天道,天夏那里也难说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变化。这样他们倒是彻底死心了。

    要是这一次的努力,仍旧无法击破天夏,那他们也只能能拖多久是多久了,至于天夏会否进行反击的情况,他们没去想,或者不愿意去多想。因为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好办法去阻止了。

    现在就是他们这一小批人在强行拖着整个元夏往前走,而其余人则是冷眼旁观,非但不上来施以助力,反而暗暗在后拖拽,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扫清前面障碍,那么才有可能再腾出手来打理一下后面。

    与此同时,天夏这里诸廷执正运使着张御所传下的法诀,利用玄浑蝉轮流观察着元夏方面的天序。

    而在元夏方面在调理天序之际,他们同样看到天序之上起了一丝涟漪,所有人立时警惕了起来。

    陈首执特意分辨了下,见那涟漪只是方才泛动,就又沉寂了下去,与诸位廷执讨论了下,认为现在的情况,当是元夏自身也是调度之中。

    如今也还不能凭此看出元夏究竟准备取拿几件宝器如此,要知道,宝器与天序深度勾连没可能是一上来就立刻取拿的,肯定是要做一番推算准备的,要不然元夏也不必先来和他们定一年之约了,所以他们还有时间充分观察。

    大约半月之后,重岸那里也是传来了消息,说是两殿求全上真都是闭关,疑似是参与一件大事。这更确定了此前之推断,不过直到现在,另一位混沌修士那里也还没有准确消息传回,他们决定再等上一段时日。

    元上殿,某处驻殿之内,万道人用了多日理顺自己的气机后,再一次被要求参与调理天序,同样与上回一般,持续了没有多久,便就顿止下来。

    他不难感觉出来,情况绝不简单,那些把握元夏方向之人一定是有着什么其他的用意。

    其实不但是他这么想,几位大司议,还有那些上三世的求全上真也都是如此想,他们心下都是警惕了起来。

    万道人则是判断,这事肯定是与镇道之宝有关系,因为这个时候元夏想要扭转不利局面的话,也不可能在其他方向上有所突破了。

    那么问题当是在……

    他眼神变得深沉了些许,想到了一个可能。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做什么,那些人这次很明智,没有把他们唤到一起,只是分别给予法符,令他们各自安坐不动。

    这样他们就算想做什么,与什么有所接触,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相信那几人正在等着某些人跳出来,到时候或会下重手处断。

    他因为是混沌修士,这个时候躲避此辈的注意还来不及,又岂会生事?所以他便是有所猜测,也是不会去冒这个头的。

    至于其余人,这些人都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情势不明之下,也是不会去主动跳出来的,所以这事即便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也只会按部就班进行下去。

    可是他无有动作,可不等于他什么都没法做,他大可以将自己的推论送传去往天夏,不过现在尚且不急,可以再观察一番。

    元空上层,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拂袖立站在广台之上,注视着元一天宫所在,丝丝缕缕的清气在背后飘绕,内中更隐隐约约传出剑鸣之音。

    近来元夏、天夏两相气数对比,天夏愈发得势,可元一天宫近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若是这么等下去,天夏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聚集起大势了。

    元一天宫不可能不作应对,他认为应该就是在等这个转机,或许也不是说转机,元夏不言变数,故应该言将本有的手段使将出来。

    要是这手段使出没有作用,除非他们答应让五位元圣的气机复位,否则此辈是极可能选择掀翻棋盘的。

    这几日他已经与金庭诸位执摄说过此事了,元一天宫一旦动手,他们也会施展反击,与之决一胜负。

    眼下他就在思考自己还缺少什么,现在还得以准备。

    克压五位元圣,必须要至上之气,元夏若是弃誓,那么定会将此气舍弃许多,余下比他多一些,也不会有太多了,他若以手中所持的至上之气加以牵制,再以天夏一方所具备的人数优势压制对面,或就能占据一些赢面。

    可只是这样,双方都有机会压过对面,结果依旧很难言。

    故他需要一个足以左右局势的制胜手段。

    想到这里,他伸手一捉,数缕混沌之气缠绕其上,能够驾驭的混沌之气也只得这么多,就算再调和下去,也不会再得多少了,这些混沌之气可以搅乱对面,但还不足以成为关键。

    过去他也曾仔细思量过,与元夏决胜,无非就在于两个方向。

    首先是下层这里,元夏若是选择破誓,那么他是否可以用手中的至上之气反过来维持此誓,与之争锋相对。

    这样道争的局面依旧不变,那么等到天夏彻底攻灭元夏,他们自便可得见道果,如此就可反过来轻易覆灭元夏了。

    要知道,道誓本来就是偏向于维系,所以他以一分维系,那么元夏就需用数分来撬动,这里他们是占便宜的。

    可是如此选择,就必须将一切结果寄托在下层争斗之上了,要是争斗出了意外,导致他们不胜,那么他此举就变得无有意义了。

    不止如此,因为元一天宫底子更厚,所以在相互消耗之下此举可能维持不了多久,这就还要求下层能够速胜,总之变数将非常之多。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将重点着落在上层了,那就是对下层不管不顾,完全依靠上层之力与元一天宫决战。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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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