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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三十四章 势起推波澜

    张御与青朔、白朢二人有对依靠上层之策有过讨论。

    青朔道人认为这般很是不妥,认为这一场道争乃是上下之战,绝不可直接选择将下层抛却,这也不合天夏之道念。

    似如天夏之理,其中有一桩极就是给予所有人进道之选择,那么他直接摒弃下层,不给下层任何选择的机会,那岂非背反此理?

    便真要如此,也除非是下层自身愿意放弃。

    白朢道人却对此表示道理不对,但落到事实之上,却又有许多关碍。比如你若是给下层选择,哪怕玄廷负责执掌下层,也并不代表全部的下层生灵之意,最后必然是不同意的。那么只能做一个选择了。

    他们与敌斗战,是要求胜求生,这是最大的目标。而要是不能胜,所有生灵俱都覆亡,那么坚持刻板的道理又有什么用呢?

    并且把重点放在上层,也只是利用上层力量进行决战,并不是说完全放弃下层了,那么等到打赢元夏,道果摘取,若是下层还依旧存在于那里,那是最好不过,可要是在斗战之中覆灭,那么凭着大战之后所享之道果,那可以集中力量将所有人复还回来。

    他还与张御言,此战决乃是生死之战,道法之战,绝不能掺杂个人情绪,在斗战之时,当如天道一般无情,方能攫取胜机。

    张御听取了两个人的意见,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判断,虽然后一种选择看去更为理智,既不用过分消耗至上之气,且看起来也是更为稳妥,可是在他心里,却是偏向将前一种。

    因为他觉得,若是纯以道争而论,实际上无论上层与下层,所面对的都是与己方层次对等的敌人,且各自都有取胜的机会。

    所以落在天道之上,上下层并没有一定的高低之分。反而如今的天夏之势看起来更很有胜算,那么为什么不把这机会交给天夏呢?

    他认为应当相信天夏,也应当相信那些同道。

    但同样需要考虑到的,就是将所有的胜负成败都是维系在下层之上,诸多上层大能恐怕很难接受。就算他们愿意站在天夏这一边,却也不见得愿意把己身之生死全部交托在他人手上,这既不现实,对于那些大能来说也不公平。

    所以他认为,此事或许要上下层两个方向同时发力了。这样的话,他的至上之气势必要分开运使,既能维系道誓,又要应付元夏的侵攻,道理上不是不能,只是需要上下配合好,并且还需要依照具体的情况来定。

    假设上层的赢面较大,那么至上之气只需要对下层保持最基本的维护,不使其破散就好,这样保证道争不坏。

    若是下层的赢面较大,那么只需要牵制住上层大部分的力量,而后让下层尽可能的速胜,这样最后就能反哺上层,哪怕他们无法击败元一天宫,也能由此赢下此战。

    思考到这里后,思路大致理清了。

    他在广台之上走了几步,觉得将胜负全数寄托在至上之气上显得单薄了一些,还需要用其他力量进行补充。

    这里,或许就只能落在御中之力上了。

    在长久的对抗和调和之中,他的御中之力倒是提升颇快。而御中之力乃是维系诸多力量的关键,没有此力,他就无法炼化玄浑蝉,也没有可能取到至上之气。

    御中本身虽然没有任何力量攻击,不过中力之挪转,却是能打破虚实阴阳,道理上却是可以撬动任何力量的。

    比如元空和大混沌之间实际上就存在于中力,也是这等力量才能让彼此有缓冲之余地,而不是激烈碰撞,假若这里的中力发生改变,那么必将撬动两者。

    但目前而言,元空及大混沌之力也撬动一部分,这点力量还不足以拿来对抗元一天宫,目前看来那是远不如至上之气的。

    不过此力的运用不止这一处,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他曾经有一个设想,乃在他成就之时所得,道理上是行得通的,如果能成功,或可成为一个杀招。

    以往他没有尝试往这方向,那是因为有别的手段可以运使,事情也还没有走到这一步,现在他却是好好思量一番了。

    他再看了一眼下层,且需要加快一些了,元夏、天夏的气数变化,可能就在近段时日就会有所决定。

    元上殿某处,黄司议正和无面分身弈棋,落去一子后,他随后道:“最近诸司议都是在忙碌,也无我等之事,正好不必多管,也省得我等多费心思。”

    无面分身小心道:“诸位司议可是想着如何反击天夏么?”

    “反击天夏?”

    黄司议嗤了一声,道:“要能反击早便反击了,不是我等没有实力,而是很多人不愿意。”

    无面分身心头一跳,又来了,黄司议近来屡屡说这些事,话里话外都是透露出来元夏内部矛盾重重,好像用不了多久就维系不下去了。

    他不能不接话,只得小心道:“那以黄司议之见,我元夏往后会是如何?”

    黄司议道:“能如何?我为元夏司议,当然是期望元夏能长存下去,只是我等毕竟是修道人,元夏胜了,我等就能见得真道了么?我看不见得。”

    无面分身想了想,摇头道:“真道。池某却是不敢想了。”

    黄司议却是道:“有什么不敢想的,我觉得你当好好想想,多想想,要不然这一局你到哪里去赢?”说着,他点了点棋桉。

    无面分身见话既然说到这里了,他只得顺着道:“池某愚钝,敢要请教。”

    黄司议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注棋局之上,道:“你与我下了这么多棋,不见长进啊,都不见你赢我一局,着实无趣。”

    无面分身道:“黄司议棋力高超,功行更胜在下,在下着实赢不了。”

    黄司议嗤笑道:“那你不敢赢。”他身形往前俯了下,道:“我是说你若赢我,我又不想你赢,那该是如何呢?”

    无面分身心头微微一震。

    黄司议指了指他,道:“我来替你说吧。”说着,他一振袖,就将整个棋盘翻了去,掉落在下的棋子一枚枚的撞碎,再是全数化作齑粉。

    他道:“这就是你,”又指了指自己,“也是我。”

    无面分身一阵惊栗。

    黄司议站起身道:“行吧,这里对弈到此,回去好好想想吧。”

    无面分身想到了一些可能,马上也是站了起来,对着一礼,道:“黄司议,池某请教,若不愿为棋子,又等当是如何?”

    黄司议没好气道:“我想好了的话,还需来叫你想么?”

    无面分身为之愕然。

    黄司议挥袖作驱赶状,道:“快去想,想好了再来与我说,最好快一些,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见真章了。”说着,他便遁起一道灵光,霎时飞遁远走了。

    元空之上,李复缘观看着虚无所在中那些混沌弟子,如今这里依旧保持着二十余数的混沌修士,而最早进来的玉雪珊,此刻居然走到了下层界最后一步了。

    照理说,一域之中极少可能出现两位求全层次的混沌修士,因为前一人若在,那就将大部气数占据了,剩下的几乎没有可能。虽然大混沌本身就是变数,可入了正序之后,也是有一定规矩可寻的,

    通常唯有等到前一人走脱,后一人才有承继道法之可能,就如此前从罗钟开始,再到如今的窦缜,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现在这个情况出现,说明天机气数发生了变化。

    李复缘凝视着下层,见到天夏、元夏两边的混沌气数都是前所未有的高涨,这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或者有大的易变要来了。

    他也知道金庭近来在准备与元夏的斗争,下层界也可能起得争端,既然如此,那他就再添一把力。

    他道:“玉雪珊,没想到你有此成就,如此,你无需再留在这里,可去元夏空域协助同道斗战了。”

    玉雪珊听到他的声音,问道:“那到了那里,我还能如眼前一般么?”

    李复缘不禁摇头失笑,这么多年来,这里的弟子走了一批又一批,其中有许多人都忍受不了这里的修行上的枯燥,忍受不了一日又一日的重复,有的深怕自己抵御不住混沌之力,所以不得不离去,

    而玉雪珊却不同,只要尊重她自己对自己安排,那么她似乎就能持续天荒地老。

    他道:‘我记得我当初与你说的话么?修道目的之一便是为了超脱,去到了那里,没有人会来拘束你,你除了与元夏敌对之外,不用做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玉雪珊听了之后觉得不错,便道:“好呀。”

    李复缘见她答应,意念一转,同样将一缕黑镜之力送渡到了玉雪珊的身躯之内。

    众人都以为窦缜拥有镇道之宝,实际上那件宝器在万道人手中,其所拥有的同样不过是一道黑镜之力罢了。此力差不多运使个三四十载就会耗尽,不过外在表现却是与黑镜相彷佛。

    他道:“那你去吧。”同时心下道:“你们谁能走到最后,与我上来为道友,唯有看你们自身的造化了。”

    ……

    ……

第两百三十五章 序变动异思

    玉雪珊与李复缘谈话结束,稍作收拾,就外虚无边缘走出,只是几步之后,就出现在了一间卧室之中。

    她发现这就是自己以前的居处,里间无论是她栽种的植株,还是各种摆设布置,都和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好像相隔了没有多久。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因为在虚无之地中,时序与这里是不同的。

    她倒也不在意过了多少年,她只是在每一天中找寻到自己的独有的快乐。她看了眼天色,一天修持时间已经过去,所以她不准备再修持了。

    现在她是混沌修士,不再受天夏的一些规矩固束,故是她意念一转,进入了玄浑天中,并在这里找寻感兴趣的东西。

    不知多久之后,门外有弟子的声音传来,道:“玉玄尊,我等奉命到此,送你前往两界通道。”

    玉雪珊意识并没有从玄浑天中退出,头也不回的回应道:“今日修持已过,明日食时末再启程。”

    门外那个弟子怔了一下,不过玉雪珊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坚持,告歉一声,就退了下去了。

    玉雪珊依旧徜徉在玄浑天中,一夜过去,她从居处出来,去往大堂之中进食。

    别说到了求全层次,纵然只是一个寻常入道的弟子,也是能够辟谷了,可是她就是喜欢享用这些美食,其实修道人中有她这般喜好的确实不在少数。

    诸弟子有些人尚且认识她,虽然她消失一段时日后又出现在这里,不过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之前也有不少弟子是如此。

    所有人都知道不该多问的别问,若不是平时她不与其余人多往来,或许此刻已经有人过来叙旧了。

    她不疾不徐的进食过后,出了大堂,昨日那弟子早已等在那里,见她出来,对她一拱手,道:“玉玄尊,飞舟已经准备好了,请随在下来吧。”

    玉雪珊嗯了一声,便跟着这个弟子来到了飞舟泊台,并乘上了一驾飞舟,在一阵恍忽之后,从两界通道之中穿渡了出来,直接进入了天夏布设在此的大阵之中,并被送到了一座隔绝外扰的禁阵之内。

    这主要是为了防备混沌之气侵染其余地界,而且她因为与窦缜并不是算上是一批人,彼此并不认识,所以也是分别安置,这里同样出于安稳的考虑,虽然都是他们混沌修士,可并不见得都喜欢在待在一处。

    她对此没怎么在意,这样正好没人打搅到她。

    她望着元夏方向,看着半觉仙遮蔽半边天幕,那背后乃是隐隐约约星云,可她透过那如烟花一般绚烂壮丽的景象似乎透着一股繁华落尽后的暮色。

    来时李复缘就与她说了,只要她站在与元夏敌对的立场,怎么做是她的事,具体他是不会干涉的。

    她想了想,想着就此不动,因为现在元夏并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么等到天夏发动攻势,她再出现,那是占有一点便宜的。

    虽然对面混沌修士应该清楚的到来,可应该不会主动去与元夏说的,所以能够隐瞒下去的。如此一来,她也能偷个懒,不用去管外面的事。

    仍而她进入此间没有多久,林廷执便就寻了过来,与他见面,便问道:“玉玄尊,不知你下来是如何打算?”

    玉雪珊眨了眨眼,就把自己的想法与林廷执说了下。

    林廷执觉得,这个想法虽然不错,然而这里有一点,那位元夏修士虽然不见得会告知,可他觉得元夏未必没有别的办法进行确定,特别是现在查验天序的时候,那更是容易探查到一些不同,所以也不用完全指望元夏不清楚此事。

    再则,混沌修士威力就在于威慑,多一个混沌修士就能多牵制元夏一部分力量,到了真正决战,决定胜负乃是镇道之宝,其次才是求全道人。

    故他道:“如果玉玄尊方便的话,我们希望你能去往元夏露一面。不过这只是我之建言,具体如何做还在于玉玄尊之思量。”

    玉雪珊想了想,道:“只是露个面么?”

    林廷执道:“只是如此。”

    玉雪珊道:“可以。”她见林廷执望着自己,便指了指是归,认真道:“今日过了时辰了,我不做事了,到明日再说。”

    林廷执在来前已知这个玉雪珊的喜好性情,笑了一笑,执有一礼后,便就转身离去了。’

    元夏这一处,无面分身在与黄司议结束对话后,回去到了居处之中,他坐下考虑之时,就不自觉的就拿起了那枚摆在桉上的宝玉。

    不知道为什么,拿到这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安心,感觉心神都沉静下来了,所以每次他做思考的时候,这东西必然要在身侧。

    只是每当他拿起此石的时候,意识自然而然就流入此中,脑海之中所知悉的一切消息都是由此借助玄浑天牵连,并传递去了重岸化身那里。

    重岸化身这些时日时不时会收到无面分身的消息,有些有用,有些无用,然而今日得悉了某些消息后,他心下一动,转了下念,便起身出外,寻到了戴廷执,并言道:“那名黄司议似有异心,我等或许可以试着拉拢。”

    戴廷执稍作思虑,问道:“有把握么?”

    重岸道:“我无法反传消息,但是我能对其稍加引导。”

    他有办法在最后关头控制此分身,不过那只最后的手段,可即便不这么做,也能对其之行止稍加引导。

    他又道:“只是我如此做,一定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然而看此前传来的消息,那些求全真人可能正在取拿宝器之中,所有天序都是受到了一定影响,没有工夫来查验其余人,这样的话,痕迹很快就可以挪去。”

    戴廷执道:“你准备如何引导其人?”

    重岸郑重道:“这却是要玄廷示下了。”

    戴廷执点头,道:“你且等等,我待与诸位廷执商议自后,再与你交代此事。”

    重岸应下。

    戴廷执则是转了回去,寻到诸廷执,并说了此事。

    钟廷执道:“我天夏与元夏之争,决战之日已然渐渐临近,那些司议应该也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都在谋划出路了。”

    因为天夏现在一日强过一日,诸多廷执和玄尊的道行正在突飞勐进之中,用不了百年时间,就可以将实力赶上来了,这点时间对于修道人其实是非常短暂的。

    更给元夏诸司议巨大压力的元夏天序的变动,这是每个人都能看见的,且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混沌之气、纯灵生灵都是在往元夏侵染而来,若说一朝之后就能回到以往,那是谁都不敢相信的。

    似如黄司议这样身居高位,能时常看到整个局势变化的司议那是看得更为清楚,尤其是其人虽是司议,但却不是最顶尖的那批人,纵然身在其中,却没有能力得以自主,那更是不甘心了。

    竺廷执道:“这人未必是要投靠我们,恐怕只是想多一条路,如果我们天夏赢了,可以凭此存身下来。”

    韦廷执道:“应当是如此,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妨?与元夏决战,只是削弱其一分力都是好的。便无有成效也无碍,并不需我们付出什么。

    众廷执都是表示同意,决定可让重岸先试探一下。

    不久之后,那无面分身脑海之中忽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他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一试,故待黄司议在一次约他弈棋时,他便怀揣此念赴约、

    黄司议起先没说什么,对弈到了局中,才是问道:“你想的怎么样了?”

    无面分身连忙道:“在下回去想了下黄司议的话,棋子通常只能任凭摆弄,实在反抗不得,那么只能讨好这落子之人。”

    黄司议来了兴趣,道:“怎么说?”

    重岸分身道:“这棋子在黄司议那里或许无用,可是在在下这里却是有用的很,因为在下想赢……”

    黄司议琢磨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让天夏接纳我等,你难道是天夏派来的潜间不成?”

    无面分身急忙分辨道:“司议,在下非是,非是啊。”

    黄司议嗤一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了,如果你是,岂不是说明我识人不明,有眼无珠?”

    无面分身只得不吭声了,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黄司议摸了下下巴,道:“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上面那些人都找好了路,可却是不给我们路啊,嘿,那就别管我等自己找路了。”

    无面分身小心道:“可是这路该如何找呢?”

    黄司议打量了他几眼,道:“你去想办法,你在天夏那里有分身,我不管你怎么做,设法牵连上便好。”

    无面分身迟疑了下,道:“司议,真要这么做么?”

    黄司议悠悠道:“你怕个什么,只要你不说,天夏难道会主动说出来?就算说出来,我也可以说是因为你在那里的分身暴露了才致如此,总之不会让你牵连进去的。”

    无面分身放心下来,道:“是,在下一定将此事情办妥。”

    黄司议伸手一推,道:“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且回去,早日将这事机办妥,我等时间可是不多。”

    无面分身连忙又道了声是,又道:“只是要去前方设法联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黄司议道:“现在求全上真都在闭关,上殿事情都由兰司议和段司议做主,我会去找他们的,你只需要办妥此事便好,其余自由我来处置。”

    ……

    ……

第两百三十六章 探机辨实真

    万道人在几次参与天序仪式之后,愈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将此消息传去天夏。

    既然对着大混沌立下誓言,那他不能胡乱言语,需要进一步的确认。

    不提这个,光是站在混沌修士的立场上,他当然也是希望天夏能凿破上方天序,让他得有窥见天门的机会,那么给予的消息自当是越准越好。

    靠他自己的话,或许要再参与多次仪式才能看出来,他不确定到底需要多久,但就怕到时候布置已然备妥。

    故他想过之后,就从闭关之地出来,一路来到了元上殿后殿,不久之后,就来到了穆司议这里。

    他挥退了门口的侍从弟子,穿殿入府,直接来到了穆司议身前,并看着其人,道:“穆司议,我来问询一事。”

    穆司议看了看他,道:“有些事万司议既然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再来问呢。”

    万道人沉声道:“总是确定的一下为好,穆司议亲口说出来,我才能够确认。”

    穆司议摇头道:“我不会再去持接承负了,不过万司议若要确认,那么不妨再等个半载。”

    万道人看他片刻,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就此退出去了。

    穆司议在他走后,唤来侍从弟子,道:“要我出去一回,许是要久些才能转回,如有人再来寻我,如实告知便可。”

    因为他时不时就会出去访友,并不长时间待在此间,所以那弟子也不觉得有什么,躬身道:“是,上真。”

    穆司议让他退下后,便是直接走了出去,走出殿门的那一瞬间,身躯闪了一下,就此遁去无踪。

    万司议在回到了驻殿后,就分化出一具化身出来,令之持拿黑镜遁行出去,到了外间,窦缜立生感应,同样放出了一缕气机,两人接触过后,后者又收回气机,同时得来的消息一字不落送去诸位廷执之所在。

    诸廷执得知对面将讯传送来,待看了下来,发现对面这位混沌修士推断,元夏正在进行一个法仪,此法仪可能会通过一定的代价来维持天序,从而运使一定数量宝器。

    这个代价其人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较为苛刻,也可能会损耗一些其所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可能这个代价当时不用付出,等到战后再是偿还。

    崇廷执道:“此人与我等之推断倒是十分相近。”

    诸位廷执都是点头,他们认为对方可能有办法在维持天序的前提下将宝器拿出来取用,而后再结束放了回去,其实与这个猜测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

    邓廷执道:“既然对面与我等两方的推断都是近乎一致,那么这个事情就是极有可能发生的,甚至便是事实了。”

    钟廷执沉声道:“钟某以为,可再缓一缓再下定论。因为这只是那混沌修士的猜测,连他自身都言并不确定。

    作为一个混沌修士,他自是十分希望看到元夏天序破损的,这不管是对他保全自身还是去往上境,都是十分有利的,但也是如此,他很可能会做出有利于自身期望的猜测,我们不当受此左右,而要有自己判断。”

    韦廷执同意道:“是该再等一等,我们一直在监察对面天序的变动,等到出现了更符合推论的迹象,再是动手才好。”他道:“诸位,此战尤为紧要,关乎到我天夏此后之走向,要慎之又慎。”

    诸廷执认可此言,必须等到较为准确的线索他们才能动手,不然岂非与没见到这些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不过与元夏决战的准备自那日廷议之后他们便一直在做着,只要那可能的迹象一出现,那么他们就会立刻发动攻击,不会让元夏有机会聚集起足够的力量。

    邓廷执道:“只是我们不能坐着不动,也该是给予元夏一点压力了,以此还顺便能做一些试探。”

    戴廷执出声道:“可以让那两位混沌修士冲击一下元夏内域,或能扰动此辈,让我等更好观察。”

    天夏因为定约之故此刻不能对元夏做什么,可是混沌修士却是不在这定约之内,那么自可以让这两位出动探查。

    林廷执立时道:“我去与这两位说一下。”他自议谈之中退出,寻到了窦缜,说了下来由,道:“那位玉玄尊明日将会动手,我不知两位能否配合,但希望两位能给予元夏一些压迫,好方便我等观察。”

    窦缜言简意赅道:“好。”

    林廷执认真一礼,道:“此事涉及到道争之大局,那便拜托两位了。”

    翌日,玉雪珊已是在禁阵之内待足了一天,见到了时辰,她便按照定约,祭出一具化身,驾驭黑镜之力元夏域内而去。

    几乎不分先后,窦缜也是派遣了一具化身冲向那里。

    元夏对于混沌修士是有所提防的,然而这一次,出现的混沌修士却并非是一个,而是两人,这令元夏上层大吃一惊。

    若只是应付两个混沌修士,纵然意外。可也不至于令他们如此震动,可他们旋即想到的是,若是有两个,那是不是下来还会有更多?

    可现在是调和天序的关键时刻,大部分的求全上真都不能擅离其位,可好在没有了天夏方面的牵制,混沌修士单独出现,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在元夏上层授意之下,高悬天幕的镇道之宝降下宝光,霎时将两人化身消杀了去,那黑镜之力失去主驭,只是一转,便是自行退了回去。

    元夏一方本还以为这是两件镇道之宝,可看了下,两者气机系出同源,很可能其中一缕只是自宝器之上分离出来的气机罢了。

    这样倒是令其等放心了许多,对方握持的仍只是一件宝器,而未有什么额外变化。

    本来他们以为此事如此处置过后,可得安稳一段时日,可是未过几天,两人化身又一次冲入域中。在两人被宝器击散,再是几天,却又是出现。

    万道人看到了这幅景象之后,自能领会天夏方面的思路,他觉得这个办法尚算不错,元夏天序全靠镇道之宝维系,并且现在还在调和天序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频频动用,很容易使得他们无法安稳下来。

    若只是寻常调度,其实不用太在意,可要是隐藏着什么更深的用意,那就不能频繁受扰了,那些人一定会千方百计排除此等干扰,而这举动本身就证明了一些事。

    天夏所用的这个办法不用投入多少力量,就可将元夏的情况给试探了出来。

    茫虚之所在,那数个道人的身影又再次聚于一处。

    有一名道人言道:“那些混沌修士频频袭扰,必须让人挡住,每回我等动用镇道之宝将之驱逐,总是让我等无法专注在调和天序之上。”

    有人道:“不若这般,让那些不曾参与调和天序之人各持宝器气机上前抵御,不用他们能做成什么事,只要拖到我们完成调和便好。”

    这些人说穿了并非是两殿上层,而是一些投顺了元夏的外世修道人,此辈有一些是附从于上三世,以往未曾出现过,有一些则是被还化回来的,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参与到元夏天序之事中来,如今正好让他们出面抵御。

    数人商议下来,觉得也只能如此了,他们已然开始的法仪,不可能因为对面的一些袭扰而停下,哪怕受得一些损失也只能暂时忍着。

    此时有人语声沉重道:“只是近来几次法仪之后,那天序变数增生颇多,原先所定的计较怕是难用了。”

    又有人道:“如此下去不成,如今的天序每一刻都在变化之中,便是今日调整了,明日又有变化,这般永无止境。

    我等想要拿定天序,一则削灭变数,二则算定变数,如此才能将此事稳妥推动下去,否则我们用多久都无从完成定计。”

    在场几人都是沉吟起来,削灭变数,这并不是容易之事,或许天序完好时能做到,现在也只能尽量减缓。

    至于算定变数,那唯有将所有元夏擅长推算之人集中到一处,且需要用镇道之宝进行辅助,才得推演出来。这个方法眼下却可使用。

    虽然这些人擅算之人为元夏上层所不喜,可眼下要用到他们,却也不得不加以倚重了。

    在定下此议之后,于是由此间传下谕令,令上三世和两殿推动此事。并表示这是当前最为重要之事,容不得任何推诿,只要是有迟疑拖延之人,那都是阻碍元夏天序之人,都可当场镇杀,故而是很快推动下了去。

    这一回,穆司议作为擅算之人,同样也是在抽调之列。

    只是当传谕道人寻到他这里的时候,侍从弟子却说是其人出外游历了,于是设法找寻,可是怎么也找寻不到此人,令人推算,也是拿不到结果,除非是动用镇道宝器搜寻。

    回报之后,诸真猜测,其人可能是躲去了余暗之中,元夏天序完满的话,躲入余暗一样可以找了出来,但这个时候却是难言了。

    而且此事不能大张旗鼓,因为穆司议可以这么选择,其余人知晓也可以这么选择,并且对抗了元夏还没有事,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人对上层失去敬畏,所以他们只好暂时罢休,并把此事压了下去。

    ……

    ……

第两百三十七章 求上难得全

    几日之内,元夏境内擅长推算之人几乎都被召聚到了一起,那一对曾在向司议手下负责推算的师兄弟,这回同样身在此列。

    此班人来至元上殿后,却并不被允许进入大殿之中,只能落座在殿外广台之上,尽管被如此对待。诸人表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之色,因为元夏对待擅算之士一贯如此。

    此回到来这里,其实大多数人也是愿意的,因为元夏上层这一次将会允许他们使用镇道宝器辅左推演。

    这令他们都是为之欣喜,无疑能让他们的推算能力更上一层楼。因为以他们的层次和地位,放在以往任何时候,都是接触不到这等物事的,现在却是得有了这个机会,哪怕被苛待一些,那又没有什么。

    谁都知道功行才是一切,若得从推演之中增长道行,那么被招入两殿成为司议也不是没有可能,过往就曾经有过这个例子。

    那对师兄弟此刻亦是坐在众人之中,只是与那位跃跃欲试的师弟相比,那位外貌看去更为年长的师兄闻言却是发出了一声微微叹息。

    那师弟不禁诧异,道:“师兄,今日我等可借用宝器演算天序,不但可用此提升功行,还能相助两殿解决疑困,师兄又何故作此叹息?”

    那位师兄眼中忧色不减,道:“师弟,两殿要我等进行演算,那难免要接触到天序之秘,纵然我等难观一二,可是我等就是见到了一些,那也是不妥的啊。”

    师弟本来没觉得怎么样,可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迟疑道:“师兄,当是不会如此吧?”

    那师兄传意道:“如何不会?我等擅长推算之人何曾得到过两殿及上三世的重视?就如那两位,靠着自身高深道行进入了两殿成为司议,可从未被信任过,早早皆从司议之位上退下了,现在早不闻行迹了。”

    师弟心中生出了慌乱,左右看了看,传意道:“那岂不是说。一旦我等推算结束。上面就不容我等了?”

    师兄摇摇头,道:“现在倒也不至于如此,因为有天夏那个大敌在那里,不知道天序会如何变化,上面还有用到我们的时候,天夏未灭之前,最多只是洗去我这段时日的忆识。”

    师弟心下稍松,他自然想明白了,现在大敌当前,才有他们的活路可言,可要是连天夏都没有了,那兔死狗烹,自然不需要他们了。他唏嘘道:“如今只能期望天夏能存在长远一些了。”

    元夏为应对内外,采取的一系列手段很快见到了成效,连番演算之中,调整了原本的调和策略,逐渐使得天序为之稳固,稍稍反压住了天道之势,只要这个态势能够保持下去,再进一步,就能开始抽调宝器了。

    而在外间,玉雪珊、窦缜等人虽然依旧频繁侵扰,令元夏内域依旧不得安宁,不过那些被组织起来的那些外世求全道人也不是全无作用,偶尔也有几次将人阻挡在半觉仙之外。

    而如此元夏上层也能接受,天序一旦安稳到一定程度,就算此二人再是闯入进来也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此中不是完全没有问题了,那几位道人发现,因为那个混沌寄身每隔一载便来到他们这里讨要人手,只是人手送去倒还是小事,可每每这位过来之后,就会留下大量的混沌之气,也会造成混沌气数增变。

    并且也不知是否是对面多了一个混沌修士的原因,混沌气数变化在近段时日之中陡然拔高,这对于稳固天序很是不利。

    别看现在天序已被抚定,可是大混沌带来的变数是非常难以预料的,故是他们决定尽量不令此人再出现在元夏空域之内。

    元夏上层在经过讨论之后,几位大司议便见兰司议唤了过来,要其不管用什么都办法,都需令那个混沌寄身数载之内不得出现。

    兰司议听闻这个要求之后,却是直言此事几乎不可能做到。

    然而几位大司议却是告知他,此事乃是两殿及上三世上层共同讨论的结果,没有任何讨论的余地,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将此事做成,期间他所需要的条件和代价,只要不是太过分,两殿和上三世都可以提供。

    兰司议则是回言,就算如此,自己也没有切实的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几位大司议则是告诉他,若是他能够做到,那么上殿下一任主持之人就是他了。

    兰司议闻言不免心动,这才是应了下来,不过他向几位大司议提出了一系列的要求,大部分都是当场答应了下来。

    有了这些保证,兰司议这才心里有了一些底气。他回去之后,使动真余道人留下的信物,似乎只是一刹那间,真余道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不远处,并道:“何事?”

    兰司议对他执了一礼,道:“我想与阁下商议一事。希望阁下往后数载不要再进入我元夏空域之中……”他又接着说道:“我等之前承诺给予阁下提供的人手并不会有所少缺,且若是阁下同意,我们可以再增加一倍。”

    真余道人用冷漠语气说道:“我不来,你们又如何将人送来?”

    兰司议道:“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将人安放在别处。”

    真余下道人道:可你们元夏除了本域之外,并没有任何下层界域存在。”

    兰司议道:“的确没有,但是现在不是多了那一片纯灵之地么?我们可以将人送至那处所在,再由阁下取了去。”

    现在那片纯灵之地几乎每载他们都会放开一缺口,任由里间的纯灵生灵宣泄,这样他正好利用此处,趁着打开缺裂的时候,将这位所需要的人手放入进去,再由其人直接从那里将人接走,那就不会干扰到元夏天序了。

    真余道人看着道:“你们能做到么?”

    兰司议无比确定道:“可以!”

    真余道人对于从哪里拿人无所谓,而且人数愿意加倍,只要能做到,他没有反对的理由。他道:“那就如此,如果那里拿不到人,或者有什么意外,我会再来你们这里讨要。”

    兰司议对他一礼。道:“便就如此说定。”他再抬起头时,见真余道人消失不见了。

    因为此事商议妥当,他心下略松,便则是回到了两殿之中,将此事告知了诸位大司议。

    越司议道:“兰司议,你做的不错,若是下来事机顺利。你便是下一任上殿主持。”

    兰司议对着座上三人深深一礼,不过他本来以为自己得到这个许诺会很是欣喜,可结果他诧异发现,自己心里其实并无多少这等情绪。

    如今的情况,他并不是看不出来,元夏已经到了大势变化最激烈的关头,他感到天夏与元夏之间可能随时会爆发一场大战,此战可能会决定未来的走向。

    元夏能胜么?

    以往他对此是毫无怀疑的,可是如今,他却心里摸不着底。

    元夏力量的要能全数用于针对天夏,那赢面是很大的,可是如今,元夏内部的力量相互掣肘,此事就很难说了。

    但这些轮不到他来思量,所有的考量和决策都来自于上层,作为一个寻常司议,他也只能被动等待结果了。

    真余道人承诺不再进入元夏空域,元夏得以排逐了混沌之气干扰,下来一载之中,变数果然减弱了少许。

    只是那些负责推算之人到底道行不高,所以演算进度很慢,只是勉强能追上遭受压制之下的天道变化,尽管天序比以往安妥了不少,可这样下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真正达到抽调宝器的要求。

    这样的话,只能再设法削减变数,而纯灵之地自然而然被元夏上层留意到。

    那数位道人在商议过后,当即决定,纯灵之地不能再持续放开缺口了,便着令两殿压制纯灵之地数载。

    几位大司议收到这消息后,谁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直接将此谕令传递了下去。

    他们清楚的很,传递命令的那几位也是知道这里的利弊的,只是他们为了目的能尽快达成,暂时顾不上太多了。

    兰司议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为之愕然,他此前与真余道人说定,由纯灵之地内接去人手,过去一载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说明此事是可行的,可是纯灵之地若不予放开缺口的话,他又去哪里找寻这么一处地界?

    他匆匆找到了几位大司议,提出此事不妥。

    越司议道:“这是两殿与上三世的决定,绝无可更改。”

    兰司议据理力争道:“可是之前兰某已经与那位混沌寄身说定了,如今突然变转,兰某又如何继续此事?”

    越司议道:“那就另寻办法,既然兰司议前次能够找到办法,那么这一次一定也能做到,兰司议,既然接下了此事,那么自当有始有终。”

    过司议缓缓道:“兰司议,上殿之前承诺依然有效。”

    兰司议清楚此语之中的潜台词,若是自己做不到,那自然就不作数了,他沉默良久,久到似乎忘了自身之存在,最后他对着上方一礼,低声道:“兰某领谕。”

    ……

    ……

第两百三十八章 推势拂众意

    兰司议从殿内走了出来,心下则是在寻思着对策。

    若是真有办法,混沌修士那里倒是好解决,因为这位从来没有什么喜怒情绪。

    你只要提出妥善解决之法,并不妨碍其人原先的目的,那么这位就不会有任何疑问。

    可问题是没了纯灵之地,又不能让那些人进入元夏域内,他又将如何应付做到此事?

    他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他看向对面,那就是将人送到天夏那里,让混沌寄身进入天夏将人带走。

    尽管这仍是在元夏天序之内,可天夏那里的变动,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管不到天夏那里。

    若是几位大司议对此不满意,那他也是无计可施了,上殿主持之人谁人要当那就谁人去当吧。

    只是他想的是很好,可天夏为何要同意此事呢?

    那么只好用一些代价去与其交换了。

    他前面几次与天夏商议,天夏附带条件都是要求他们付出一些资粮外物,那么他这次只要付出更多外物,想必是能够让天夏同意的。

    他将这些思量妥当之后,到了第二日,再度来到了元上殿深处,并与几位大司议说了自己的想法,并直言这个方法若是不赞成,那么另择高明,他是恕不奉陪了。

    三位大司议稍作沉默,最后越司议道:“兰司议,我们也不为难你,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兰司议得了允许,点了点头,从里间出来,唤上弟子,乘坐金舟往天夏这里过来,到了阵前,直言要见天夏上层。

    由于他曾多次为使,与天夏打交道的次数较多,天夏方面对他也是熟悉,这次以为是元夏方面又有什么话要说,便就放了他入阵。

    风廷执也是很快来至他面前,询问他此回来意。

    兰司议直接说了混沌寄身之事,最后道:“我这几名要被混沌寄身索要去的弟子准备摆在贵方这里,只是不知贵方是否同意。”

    风廷执听到涉及混沌寄身,不敢大意,谨慎道:“贵方为何要如此?”

    兰司议道:“请贵方放心,此番绝不是为了坑害贵方,只是我元夏天序近来不容混沌之气侵入,这人出入有所妨碍了。”

    “哦,是么?”

    风廷执看他几眼,嗯了一声,又道:“我天夏虽能做得此事,可是我天夏凭何应允贵方呢?”

    兰司议郑重道:“我等可用外物进行补偿,贵方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我元夏定然尽可能满足贵方。”

    风廷执点了点头,道:“那好,使者可先在此等候,此事非我可以做主,我要诸位廷执才能做得决定。”

    兰司议眼帘一垂,道:“兰某可在此等候,不过还请快一些,因为这毕竟涉及到我天序之事。”

    风廷执深深看他一眼,虽然兰司议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这里的暗示他却是听懂了。他从此间离开,回至阵枢之内,说了其人之来意。

    崇廷执道:“这人话里话外所透露出的意思,是元夏准备对天序做些什么,而且不容任何外扰,所以才要排驱这些异气。”

    他顿了下,肃声道:“诸位廷执,这可是很明显的提示了,元夏正准备做些什么,这远不是抽取一件宝器那么简单。”

    “可这人为什么要做此暗示?”

    邓廷执道:“这人之前屡屡作为元夏的使者到我这处,可从来没有背离元夏之意。”

    崇廷执道:“若说兰司议是得授意如此,可以他的身份来说又说不通,故此可能调度元夏天序这件事并不合此人之意愿,所以言语之中故意泄露一些情况。”

    邓廷执笑了笑,道:“这倒是说得通。”元夏之中有一批人和上层意愿不同,这早不是什么秘密了。

    钟廷执道:“诸位,若是此人说话为真,这岂非不是从侧面印证了元夏正在准备做一桩大事么?”

    在场廷执神情不禁严肃起来。

    武廷执沉声道:“此事还需等待验证。”

    风廷执问道:“那此人的条件是否答应?”

    陈首执沉声道:“风廷执,可以答应。”

    混沌寄身只要不主动攻击他们,那么落在哪里都是没有关系的,而且他们还可顺势索要一批外物,在削弱对面的同时还能补足自身,又何必拒绝?

    风廷执得了允准,便是从阵枢之中退出,又回到了兰司议这里,并告知他天夏同意了此事,但仅限于两家定约之时,若是不在此期,那自是不作数。

    兰司议得了回应,心中放松,称谢一声,便就转回去复命了。

    在此之后,两方再度恢复了平静,很快又是半载过去。

    尽管混沌寄身的事情只能算是勉强解决,可是毕竟封堵了纯灵缺裂,大大降低了如今元夏天序所受冲击,使得演算天序的进度得以加快推进。

    万道人几次参与稳固天序之后,由于格局越来越是清晰明朗,他虽然没有明确的答桉,可他对那几人所要做的事也是有了差不多能够肯定了。

    于是他向天夏方面又是传递去了一个消息,并且附断上了自己的猜错。

    天夏这一边,诸廷执近来观望那处天序,也是发现,虽然逐渐稳固,可有些地方却有着一种微妙的变动。

    再加上万道人处传回来的消息,他们也已然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认为元夏打算从天序之上抽调至少两件以上的宝器下来。

    玉素廷执对陈首执道:“不管元夏是否继续,是否指向那肯定的答桉,首执,我们不得不作出应对了。”

    诸廷执也是看向陈首执。

    陈首执亦是看向诸人,道:“诸位,开始准备吧,待得定约时日一到,便就调集镇道之宝,击破半觉仙,全面攻袭元夏。”

    诸廷执皆是肃然一礼,应声道:“我等遵谕!”

    而在此刻,元夏这边,执拿最上权柄那数位道人,十分急切的想将天序抚定,并将宝器尽快取纳拿出来。

    因为拖得越久,越有可能被天夏察觉,虽然每年双方都有定约,可是时间越久,天夏肯定会变得越是警惕,而且谁也说不好,天夏会否继续维持这个状况。

    虚芒之中,有一名道人问道:“还需多少时候?”

    有人回道:“根据演算,若想在天序平稳的情形下取拿宝器,保守一点,还需要两载时日。”

    “怎么还需要那么久?”

    那已经远远超出之前推断了,最早时候认为,最短半载到一载,最长三载左右,就可完成此事。可是现在若算上这两载,那要五载往上了,再往下去,时间或许还要有所延长。

    说实话,在开始推动此事之际,他们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这也是因为他们的印象仍旧停留在以往元夏战无不胜,并吞万世之时,哪怕知悉了近来元夏与天夏的斗战导致实力有所损伤,也并没有认为有多少问题。

    可到最后,估计还是有所不足,最为关键的,天夏的阵势就在元夏域中,这一方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偌大一个元夏,明明身据无比庞大的力量,可感觉上却是臃肿无比,推动起来却是磕磕绊绊,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事情走到这一步,莫非还能停下来不成么?

    他们意识到绝对不可!因为越是如此,计划越是要执行下去,短短数十载,元夏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外面的敌人再加上内部的蛀虫正在不断啃噬着元夏这具庞大的身躯,要是再继续下去,再是厚实的身躯也会被蛀空,那时候的元夏恐怕将会变得更为不堪。

    半觉仙前沿大阵之中,向司议从玉符之中把意识退了出来,到这个地步,以他的敏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些人准备做什么呢。

    其实他觉得,此辈太过急躁了,若是不急着这么做,拖个数十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也不想看到元夏这么快就和天夏做出决战,为了自己能够上进,他们都是会尽力维护元夏的。

    可现在却是将元夏加速推入决胜之局,要是胜了,那不用说,天夏只能退了回去,元夏天序当会逐渐修复,这其实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总算天夏不会因此崩亡,这一战还有得打,可要是输了,可就十分难办了。

    不过几位大司议既然不开口,也不出面阻拦,那定然是这些人有让几位大司议为之忌惮的地方,那他自也不会去出头多说什么了,且看事情会走到哪一步吧。

    上殿之内,万道人在传出消息后,也在想着一件事,他发现穆司议居然不见了影踪。

    那么如果元夏取胜,弥合天序,下一步就是要将其人找出来,因为上层不会允许这么一个不愿意遵从规序的人存在的。

    可是穆司议走得这般果决,甚至不留一点后路,那是否是其不看好元夏这一次的动作呢?还是说穆司议看到了什么机会,所以不用在乎这些了?

    他记得穆司议说过,推算只是看到许多种可能,并挑拣出那一个最有可能成为事实的。

    不过身为混沌修士,要是元夏天序完满,那么他岂能在元夏存身长远?又哪里再去找上进的机会?

    他眼神深沉,该是有一个决断了。

    ……

    ……

第两百三十九章 磨锋以待战

    万道人分了一具化身出来,令之取拿黑镜,随即这化身就遁入虚无,往天夏那里而去。

    窦缜察觉到了对面那位混沌修士有气机过来,他也是分化了一缕分身迎上,并进入了那黑镜之中。

    他见到了万道人变化的那时时变动来去的黑雾,道:“又有什么消息么?”

    万道人沉声道:“今天来找你不是为此事。”

    窦缜看向他,道:“那么你是准备与我斗战了。”

    万道人回道:“你我终有一战,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元夏的动作我已然转告过你了,想必天夏那里也有准备了,元夏、天夏终须一战。但你我都是混沌修士,是该与他人有所区别的。要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窦缜没有说话。

    万道人道:“你们那里似又多了一个混沌修士?”

    窦缜道:“你也想与她一战么?”

    万道人摇头道:“这位的路数与我不合,我便是胜了这位毫无意义。”顿了下,道:“我希望你们能与我合作,若是天夏攻破半觉仙后,尽全力破坏元夏的守御。”

    元夏若是此战的胜利者,战后天序保持完好,他是没有活路的。唯有天序继续缺裂,才符合他的利益。同样这也符合对面的利益,所以他们之间是合作基础的。

    而元夏若是被天夏牵制住,没人来管束他,那他才可长存。要是元夏天序破裂,若是那是最好不过了,按照穆司议的说法,那时候极可能天门会裂开一隙,即便没有发生这等事,他也可以想办法去纯灵之地寻求破境之缘法。

    窦缜道:“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万道人道:“天夏那里会怎么做我不知晓,但我猜你们到时候定是会凿开两界缺裂,引动那些纯灵生灵入世的,届时我需你们与我联手,一齐用混沌之气侵染那些涌动出来的纯灵生灵,那自然可以增添无数变数,撼动元夏之天序了。”

    窦缜道:“你的话我会转告的,但是天夏会怎么做,我不知晓。”

    万道人道:“还有一事,你也替我一并转告天夏吧,天夏此前与兰司议有定约,说是将那些送给混沌寄身的弟子放置你们这里处,并由混沌寄身接走,但是我记得,这定约也一样是一载一立吧?”

    窦缜道:“这我不知晓。”

    万道人道:“我的建言是,你们下一次可以不再答应,那么混沌寄身拿不到此人,自会来到了元夏域内的,这样的结果想必天夏是乐于见到的。”

    窦缜道:“就这些么?”

    万道人看着他道:“就这些,若是一切顺利,我会来寻你的,我们两个做一番了断。”

    窦缜看了看他,道:“赢的未必是你。”

    万道人颔首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窦缜气机从黑镜之中撤出,回到了身躯之内,他唤来了此间弟子,令其将万道人所言转告诸位廷执。而后他定坐在那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斗战。

    玄廷诸廷执收到了消息,判断此人之目的当是为真,诚如此人所言,这些做法对于天夏是有利的,不过并不会干涉窦缜怎么做,故是转告他,到时候他的事天夏不会过问,由他自己选择。

    只是多了这么一个混沌修士在内部生乱,此回进攻的成算那就又增加了一点了。

    廷议结束之后,陈首执正身进入清穹之舟深处,通过那云旋来到了那方大玉璧之前,对着此间一礼。

    少顷、灵光仙乐传出,五位道人巨影浮现于玉上。

    他沉声道:“见过诸位执摄,我等已是探明实情,元夏极可能取拿双数或在此之上的宝器,并用此击我大阵,故我决意先发制人,趁着元夏天序不稳之际,对其展开反击,故此来呈告诸位执摄知悉。”

    张御道:“玄廷既有决断,我等自会全力支持。陈首执,你可回去准备,我等能够相助的,定不吝惜。”

    陈首执稽首一礼,语声沉肃道:“为此战,天夏上下,必尽全力。”

    张御看向元一天宫所在,天夏开始攻击之后,两家的气数的变化就可能有此明朗了,元一天宫是没有可能等到最后的,若是见到胜数有偏向天夏这一边的可能,那么一定就会掀翻当前棋局,再另开一局。

    所以他们也要准备起来了。

    他将气意送渡去所有的同道所在,并关照所有人,自此刻起,便要开始准备那最后一战了。

    陈首执回到驻地之后,当下发出各方谕令,诸廷执都是各领职司,一个个行动了起来。

    林廷执则是依仗着那件镇道之宝,深入纯灵之地中,他看着积蓄时久的纯灵生灵,便坐定在了此间,从此刻开始到双方正式交战为止,他此身都会一直停留在此。

    一旦有谕令下达,他就会引动这里的力量,撞破缺裂,让这里所有的纯灵生灵向外涌动。

    这些纯灵生灵的冲击虽然会给元夏带来一定的麻烦,但重点不是在此,而是全面灵化那些所过之地,从而动荡元夏天序。

    以元夏此刻的内部矛盾来说,元夏天序若是崩塌,那几乎没可能回来了。而从元夏那群人的重视程度看,是不能容许走到这步的,因为若是那样,就等于此前吞并万世的成果不存在了,所以此辈一定是会拼命维护的。

    而敌人越是维护什么,他们就越要盯着这个弱处打。

    与此同时,因为准备开始,整个天夏上下,从前沿到本土各洲宿的,都是有条不紊的运行了起来。这一战天夏会尽一切力量去推动,每日无以计数的玄兵雷珠、阵盘飞舟被运送到了前沿大阵之中。

    而在天夏本土,东庭府洲的造物工坊之内。

    安知之将瑶璃迎入工坊中,笑着道:“师妹,为兄这事能不能成,就要看你的了。”

    瑶璃道:“为什么是我?”

    安知之认真道:“因为除了老师和严师兄,瑶璃师妹是我认识的修道人中功行最高,且关系与我最近之人,有些事情告诉你没有关系,泄露给他人就不妥了。”

    瑶璃道:“那要我做什么?”

    安知之搓了搓手,精神振奋道:“卫山!”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闻声走了过来,道:“小郎,有什么吩咐。”

    安知之道:“我记得你从来没有披过神袍外甲?”

    卫山点头道:“我一直记着小郎的关照,并不去披那些外甲,只是修炼小郎给予的呼吸法,每日服食丹丸,”

    安知之望了望他,见他的身形高大,又不失矫健,头发又粗又韧,一看就很有精神,不觉十分满意。

    他道:“那么今日就是检验你成果时候了。”

    他走到一边,按住柱壁上的一块美玉,对面一面墙壁闪烁了下,俄而消失不见,可见在那背后,有一个高大人影站着,浑身上下闪烁着蓝色荧光,其有着修长的身躯和四肢,周围有一根根晶莹丝线连接到有如肌皮的软壁之上。

    安知之道:“卫山,你进去。”

    卫山没有犹豫,一路走了进去,一直走到了那个蓝色人影面前停下。

    他个头已经非常高了,可来到近处,却发现只是达到这个人影的腹部,可能因为后者异常匀称的身躯比例,所以此前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安知之声音从后传来,道:“走进去。”

    卫山回头看了一眼,又伸手朝前指了指,得到安知之的确认,才知道这是要往他走到这个蓝色人影之中。

    他诧异看了看,可没有质疑什么,继续向前。

    可走到与那人影相接的地方,却意外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竟像是走入了一团光中,并且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转来。

    这个时候,他感到自己好像转到了正面,能够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安知之和瑶璃二人,可旋即发现不对,他本人并未转首,而是他的视线能够同时看到身周围所有的一切。

    这个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新奇,说不上突兀,好像自然而然便能如此了,此刻他还感觉自己好像牵连上了一个生命,这个生命空白一片,随着他的意念驱驭似便能随之而动,但是安知之没有关照,所以他并没有动。

    瑶璃感应到那个人影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气意冒了出来,有点像她以前所遇到的异神,又有点像复神会的陶人,她道:“这是什么?”

    安知之带着一丝得意道:“这是我打造的神异外甲,与别的地方神袍外甲可是不同的。”

    玉京那边玄尊层次的造物其实已然成熟,外甲也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突破,能造出不来不少,但是现在仅有数个人能穿上,也远远无法和真正的玄尊没法比。

    这是因为寻常人身躯纵然倚仗外甲变得强横,而心神却无法驾驭这么强大的体魄,这样在与元夏的斗战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沦为背景。

    可他不同,他走上是一条神异造物的道路。这驾神异外甲既有外在甲胃,内部又有一个空白的神异生灵意识存在,平常陷入沉眠,而在生人进入此间后,就会形成一体,从而弥补心神上的缺陷。

    他看向瑶璃,道:“师妹,此甲成长限度较高,但是需得驾驭之人慢慢适应,这里就需拜托你陪练一下了。”

    瑶璃看着那闪烁着蓝光的人影,探手捉住手边的长剑,道:“好呀。”

    ……

    ……

第两百四十章 欲进先后固

    造物工坊深处,坚固的工坊空间之内,两道人影各据一边,在两人中间,光气闪烁,震动不已,足足持续了半个夏时才是停歇了下来。

    瑶璃收了心光回来,好奇看着面前蓝色人影,在她的心光和章印神通的冲击之下,对面那个蓝色人影已然破破烂烂,可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是呼吸之间,随着莹莹蓝芒闪烁,其就又恢复了原状。

    她能感觉到,在恢复之后,竟是比之前更是强大了一些,似乎更能适应更多来自外部的压力,这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而不是单纯作用于外表躯壳。

    有的修道人拥有进攻心神的手段,她便是擅长此道,故是方才也尝试了此举,因为安知之告诉她,只需把实力压在一定受限层次中,但是任何手段都可用。

    她本来以为,制束心神的手段一出,当能压制此人,因为她事先就知道对方的心神不是浑然合一,而是两个不同族类的心神被相连在一起的,这样特别容易露出破绽。

    然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卫山和这外甲甫受心神冲击,一开始也是抵御不住,可是并没有因此倒下,随着破损和缺漏的地方遭受到攻击,但每一次挺过来后,又是变得比原先更为坚韧了。

    安知之此时兴致勃勃走上来,道:“师妹,觉得如何?”

    瑶璃道:“师兄,这此甲的上限是在哪里?”她方才感觉不出来潜力底线,所以对此也是十分好奇。

    安知之笑道:“老师给我的那些神异技艺可是非常高超,我光是吃透就用了二十载,这么多年才终于是摸索出了这条道路,目前这外甲若是能完美利用,那么达至玄尊层次是没有问题的,唔,这么说吧,师妹你把他们看作一个异神就可以了。”

    因为这是主要是运用尹帕尔神木的力量引导并打造的,所以才能达至这个层次了,只不过为了让驾驭之人的适应,所以一开始力量层次被压得极低。

    而在外在压力之下,则会逐渐觉醒,并与御主逐渐开始契合,故整体可以看作是一种恢复磨合的过程。其是否能到达初代尹神那个层次这着实不好说,可是到达寻常尹帕尔的程度却是没有问题的,并且还有改进成长的空间。

    瑶璃听了他的说辞,道:“那师兄你用此物是准备做什么的?莫非送到前沿战阵之上么?”

    安知之道:“那是当然,若是这些外甲能在与元夏对敌的战场上起到作用,那才是被证明有价值的。

    瑶璃道:“嗯,虽然不错,可据我所知,元夏战阵之上,便是一位玄尊,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十分有限的,师兄的神甲就算能提升到与之相等的程度,可也无法与玄尊相比,且寻常人恐怕也难以适应战阵之上的激烈斗战。

    安知之笑道:“这点我早已经考虑到了,其实寻常人驾驭神甲,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去往那里,待意识与这外甲契合到一定程度后,两者就相当于一体的了,所以驾驭之人到时候只需要坐镇后方,便能催动神甲去往前沿。”

    在以往,这其实一直是一个难关,他用了许多办法都没办法突破这个难关,可是后来有了玄浑天,这就不同了,只要达到一定层次,就可以进入此间,那么御主就可以利用玄浑天沟通神甲那意识,从而补全这个短板。

    他走到外甲身旁,拍了拍,道:“卫山,可以出来了。”这蓝芒身影一闪,卫山从里走了出来,他关切问道:“怎么样?”

    卫队看了下那蓝色身影,惊奇道:“很奇异,我感觉自身好像和另一个人连在一处了,而且它对我言听计从,也不对……”他想了想,十分肯定道:“它就是我身躯的一部分!”

    安知之道:“那就对了,那是神甲自身之意识,你与之相连之后就能轻松驾驭此物了,关键此物连普通人都能驾驭,未来可期。”

    瑶璃道:“卫师兄可并不普通。”

    卫山可不是一般人,是经过了长久锻炼的,而且世上有他这个条件的,还未曾入道之人其实也不多。

    安知之笑了一声,道:“那是一开始是如此,后来便不是他也能是其余人。因为这神异外甲方才初造。所以也需卫山这般人来磨合,等到他适应了,我就改正其中的缺点,那么连寻常人都披上了。

    他正色道:“我若是只打造出一些只有少数人才可运使的外甲,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瑶璃秀眸泛出光亮,道:“那就是另一道途了。”

    安知之点头道:“对,那是另一道途路了!”

    他道:“老师一直与我说过,造物一道是给不能修行的人开辟出一条道路,而我也是真的做到了,我没有辜负当初在老师面前许下的诺言。”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自满,因为他清楚,神袍外甲这类东西,说穿了是需要一个大的集体来完成的,没有完整的技艺,没有充足的后备力量,没有一个强盛如天夏这般的文明,那么是不可能支撑得起来的。

    他请了瑶璃和卫山两人到一边坐下,并着人奉上香茶糕点,他道:“师妹今日试过,我就有放心了,下来我会请动玄首指点,并求请府洲下拨更多物材,尽早让此物能够走入战场。

    近来我天夏正在调配力量之中,我猜测正在酝酿一场大战,这样此外甲在战阵之上试过后,就能快速知晓漏洞优劣了。

    瑶璃道:“那便先祝师兄成功了。”

    “多谢师妹了。”安知之拱了拱手,他的兴致很是高昂,道:“如今这还只是我打造的一方向,而我另一个方向,就是凝聚天夏众意信念而成的外甲,这就好若是栽培异神,若是能成功,只要我天夏之人众志成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神甲出现。

    说到这里,他也是两眼放光。不过也是知道,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有利就有弊,有些东西打开容易,收回去可以就难了。

    但好在天夏是修道人先是走到上层,然后才有其他上层力量的出现。

    所以就算走错了,也可以有更高层的力量将之纠正过来,说到底,造物只是对修道的有益补充,也是在这个条件之下,才能有造物存续的空间。

    他可不像玉京有些大匠们,一门心思想要让造物去到修道人也未曾达及的层次,并凌驾于修道人之上。

    要知现在造物只是整个天夏体系中的一环,贸然想要去代替,染指自己所不能驾驭的力量,那只会是一场灾难。那伤害不了上层修士,却能伤害到自己和寻常人。

    天夏各方如今都在积极准备,但是内部隐患却也没有忘记,冯昭通在廷议之后,继续去了各个世域之中坐镇。

    他遵从玄廷的安排,务必要保证后方的稳定,同时尽量不让元夏看出他们的意愿。

    其实元夏就算看出来也不紧要,因为元夏此刻已经停不下来了,此辈付出了如此多,那定然是要求到一个结果的。

    他心中的想法,是必须抢在天夏进攻之前彻底解决这里的事情。

    以往他是在这里慢慢和这些人斗法,可是情势不同了。

    大战一起,所有的廷执到时候都要负责一部分阵机,驾驭一部分清穹之气。这里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他不可能把几十具分身留在外面,所以只能用出一些严厉手段了,尽量让后方保持一段时日的安稳。

    玄廷也知他的难处,所以从后方调拨了大量的人手给他,如今进驻到了各世道之中,并准备对那些与元夏意识私下合作多次的人进行清剿。

    在坐镇多日后,各个世域传来了回言,却是各方人手都是已是准备稳妥了。

    他即刻沉声言道:“传令下去,可以动手了。”随着他这一谕传下,一道道光芒从众多世域之中亮起,并向着各方飞去。

    他在等待着,不过十多日间,就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回,言明已然肃清了世域之中的隐患。他明白,这样的处理方式其实并不稳当,一些污秽仍然没有打理干净,但是决战之前,只能先如此7O根据事先估算,此番清理之后,大约能让后方维持个二三十载平稳,这样待决战过后,再回头安抚后方就是了。

    而另一边,俞廷执则是道光去向西陆,来到了那些异神神域之所在。

    这里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异神势力,当初这些异神大部分投顺了天夏,由于地处荒僻,而且从上下到下全都是神裔,天夏因为还有外敌要应付,内部的事情也是处理不过来,所以也没有对其如何。

    只要此辈表示臣服,那么放任其存在于那里。

    不过这些年来,这些异神也是在与天夏的物事交换之中的得到了大量的好处,神裔数量也大大得以增加。

    以往天夏并没有对其等提出任何要求,而现在与元夏决战,这些异神作为长久得享好处的一方,则是到了要出力,并尽其应尽的义务的时候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共心使众志

    俞廷执飞舟飞驰半日,随后看到一个满身鳞甲,呈伏卧状的巨兽漂浮在半空之中。

    有一丝丝云气从其鳞片的缝隙之中冒出来,飘绕在其身边,半遮半掩,其体型之大,看去就像是某座星体垂至地陆上空,但却又给人以轻灵飘逸之感。

    见到飞舟到来,巨兽身躯之中发出空鼓之声,震动空域,那原本蜷缩在身后的软绵的尾巴一路伸展,一直飘到了飞舟面前。

    俞廷执身边的弟子道:“老师,那就是我天夏改造的天鸣兽了?”

    俞廷执道:“正是。”

    他选择先来这里也是有原因的,这里是“阿具摩神国”,举国居住在一个庞大巨兽的身躯之中,这神国因为原本实力弱小,对天夏最为恭顺不过。

    难得的是就算这些年依靠着与天夏的交流实力大增,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恭谨态度,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强大依靠的是谁。

    所以其牢牢与天夏维持着尊卑关系,充当天夏的传声筒与耳目,成为天夏楔入诸神国的一枚钉子。

    飞舟此刻到了长尾之上,并随着长尾收缩,从巨兽背部鳞甲打开的空洞中进入了其体内,到了里间,诸弟子好奇看去,这里建筑攀附于一座座奔泉流淌的高山上,既有异域神国的风光,又明显有着天夏的风格。

    即便到了这里,他们依旧可以清楚无比的看到外间的诸般景象,道行高深者,隐约还可见那巨兽的轮廓。

    这时有一驾金色的独木舟飞来,上面异神对他们恭敬一礼,随后在前引路,飞舟随其一路缓行,最后在一处泊台之上停留下来。

    现在因为诸神国与天夏有着往来交流,所以别说阿具摩,其余各个神国也都是修筑了飞舟泊台,主要是为了方便运载货物。

    天夏广袤土地上有着丰富的产出,不过神国索要最多的是丹丸宝药,其次是各种豢养的神异生灵,这些通过服食献祭都能提升她们的力量。

    除了这些,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各种珍奇华丽的美玉宝石,各方异神都对此有着格外的偏爱。

    俞廷执带着随行弟子走出来之后。早已有三个高大的异神站在那里相迎,其中两个穿着华丽的袍服,佩戴着闪烁夺目的饰品,唯有当中一人只是一身简单的天夏青袍,这是阿具摩三位主神,当中是神王蒂力。

    三人过来,对着他们深深施有一礼,

    俞廷执示意了一下,当下有弟子上前将一份谕旨送了过去,示意三人打开,同时他道:“此回我来,是奉玄廷之命,召聚各路神祇,前往域外参战。”

    神王蒂力打开谕旨看过之后,神情一肃,当即毫不迟疑道:“为天夏效力是我们阿具摩的荣幸。我等自当奉命!”

    俞廷执颌首道:“那就劳烦贵方了,这几日我会借住在贵方这里,并以此方为临时召聚之地。”

    神王蒂力与左右两侧的主神相互看了看,这般做明显是会受其他神国的敌视和针对,可无疑能更受天夏的信任,所以他毫不犹豫应下,道:“是,我等会尽力配合贵方传讯。”

    俞廷执下来便停驻在了阿具摩神国之中,随着天夏传讯的发出,诸多神国也是陆续收到了此消息,多数异神自然是不情愿的,他们只想要好处,而不想要付出。

    并且他们听闻天夏正在与更强大的敌人交战,心中更是起了异思,想着天夏败了,他们顶多再换个人臣服。这里面老实的只有寥寥,有的神国还是借故拖延,有的人干脆没有回讯,还有的居然直接跳出来反对天夏。

    跟随俞廷执诸弟子都是不能理解,觉得很不可思议,其中一个问道:“廷执,这些神国莫非不知道其与我天夏的差距么?照理他们也与我天夏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这个事情还没弄明白么?”

    俞廷执语声自然道:“神祇不能用常人目光去看,它们便是这个样子,此等反应也早在料中了。”

    这些神祇大多数都是信神,信神并不能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而行动,而是受信念所塑的性情影响,而且大多数信神其实非常愚蠢,反而阿具摩这种才算是特例。

    他道:“颜符。”

    他身旁一个蓝衫弟子躬身道:“弟子在。”

    俞廷执道:“你走一趟吧。”

    蓝衫弟子道:“是,老师。”

    他领命而去,而这一圈走了下来,却是覆灭了三个神国,余下神国却是一个个老实了下来,不止这样,下来数天之内,几乎所有的主神都是来到了天夏这里集中。

    这一回共计聚集了一千多个异神,不过能达至玄尊层次的二十数都是不到,可哪怕无法上正面战阵与元夏较量,用其力量镇守阵位也是可以的。

    俞廷执也不多言,令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补上了誓言,并勒令他们随时听候命令,一有召唤,便需赶赴元夏。

    立了誓言,其在需要的时候,那定然死战到底,没有任何逃遁的可能了。此事处置好之后,他令门下弟子全权处置此间事机,自己则是立刻折返天夏,前沿大阵还需要他出力,他没有多少工夫留在这里。

    元夏空域内,天夏大阵之中,仇司议一具假身已是来到了此间,钟廷执、崇廷执二人早已在此等着他了。

    钟廷执稽首道:“仇道友,此回有劳你了。”

    仇司议回有一礼,道当:“不敢,贵方如此信任,在下实是感佩服,敢不尽心竭力!”

    钟廷执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仇司议远投而来,此前更是给了我等不少有用建言,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信任的。”

    仇司议这次到来,是负责联手对抗元夏方面的推算,若有情形有任何变化,或许天序变动,都能提前有个预判,特别是天夏发动进攻之后,天序一旦有所破损,那么对阵元夏,推算就变得极为有用了。

    他道:“元夏若是集中所有擅算之人,未必不能反算我等,好在那一位定然是不肯接受承负的,故仇某是有信心对抗的。”

    钟廷执、崇廷执已经听他说过,对面有一人,推算能力尚在其人之上,据说这个人若出面,他们联合起来也未必推算的过。

    他们更相信仇司议的判断,推算能力越是了得,便越是无法得到元夏重视,因为元夏天序注定容不下这些人。

    钟廷执道:“元夏不得人,而我天夏得人,我天夏以人胜势,而非以势凌人,故此战我天夏乃是以正道伐不仁!”

    仇司议深以为然。

    钟廷执却是道:“仇道友,这人这般了得,难道元夏不会将他制住么?”

    仇司议道:“以我对这位的了解,我以为他定有办法避过。”

    或许他人觉得这万不可能,可钟廷执、崇廷执这两位擅算之人总是寻觅天机一线,故是他们是认可此言的。

    钟廷执道:“这位道友如此了得,惟愿攻下元夏后,能与这位有所切磋。”

    仇司议看向虚空,片刻之后才道:“若他还在的话,那想必是有机会的。”

    同一时刻,陈首执的假身此刻已然站到了天夏大阵的最前方,他身旁跟着尤老道、戴廷执,还有韦廷执、邓廷执、玉素廷执等五人。

    一旦与元夏开战,在打破半觉仙后,下来势必需要往里突入,所以他们原先所依托的阵势就落在后方,难以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支援了。

    如此他们必须把阵势延伸出去,从而形成一个稳固的后方依托,这样就需要事先炼好阵盘,其实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准备着此事,如今正到可以用上的时候了。

    尤老道指着言道:“前方诸多世道,所立之地皆是空域紧要所在,靠近我这一方的,曾被前后数位混沌修士扫荡过多次,我们若得打破那屏障,可以轻易占据其位,并依托原来格局再生气象。

    只是外沿我们是清楚的,内里也好突破,难点却是在于两殿那里,那处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现在还难以弄得明白。”

    韦廷执道:“两殿本身就是一件镇道之宝,这已经是可以确认了,上三世虽不清楚,但想来差之不远,我们能够推进到前方,但是没有把握攻破这几处。”

    尤老道看了看,道:“这样的话,我们能够顺利推进到的地方,最乐观的,便是大概是在两殿之前。”

    邓廷执肃然道:“若不是一鼓作气,好一点就会陷入与元夏对峙的僵局之中,差一点就会被打回天夏。必须想办法解决。”

    韦廷执道:“想要一气尽灭元夏,唯有一上来压制住此辈,不能给其任何解脱天序的机会。”

    尤老道言道:“目前所准备的阵盘,能顺利封堵各方,但若想合围,却是较为困难,可能来不及,况且合围之后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问题。”

    韦廷执道:“既然外部想不到办法,那么只能从内部想办法了。元夏内部若能迟滞动作,说不定能够完成。”

    一般来说,这等大事自是不能寄希望敌人,可是天夏这次能够投入的力量也是有限,破杀屏障,杀到元夏中枢所在,已经是力量投放的最远端了,能不能一股铲灭,十分难言,能够利用的,自然都要利用起来。

    玉素廷执这时道:“首执,不若可以一试玉素此前所言之法,集中力量先行破杀元夏的镇道之宝!若是顺利,那么后续之事倒是简单了。”

    ……

    ……

第两百四十二章 前后定长略

    玉素廷执主张一出,在场诸人都是思考起来。其实破杀元夏宝器这个事情,天夏一上来就曾考虑过,并不是第一次提及了。

    可问题是需这考虑此次斗战取胜的关键点。

    毫无疑问,拥有诸多宝器,还在主场作战的元夏是拥有极大优势的,现在只是因为绝大多数宝器被天道牵制住了,为了维护天序,所以只能拿出有限一部分力量来对抗天夏。

    而这里就是天夏的机会。

    元夏就算完全不顾及天序了,决定不顾一切下手对付天夏,想要将那些宝器一举拿出来,这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其与天道相互遏制的。

    这就像是两股力量顶在那里,某一方想要突然抽手,那么另一方必然趁势而入,想收手都是没有可能,元夏要是想拿取宝器,这里一定是徐徐缓图的。

    所以天夏要想胜过元夏,就要趁元夏未曾来得及完全释放力量之前完成此事,从而一举拿定胜算!

    这就决定了天夏必须采用速胜的策略。

    可是把重点放到破杀宝器上就不同了,这就是打歼灭战的路数了,因为破杀宝器也需要时间,而且每个都不一样,有的宝器擅长攻袭,有的宝器擅长守御,而有的宝器则会隐匿遁藏,所以成功的可能不是太太高。

    要是因此导致进袭的速度慢了下来,并被迟滞在了远端,使得元夏有慢慢抽调宝器的机会,那胜取元夏的可能就降低了。

    可是现在他们遇到了一个较为现实问题,就是难以一击将元夏击穿。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力量不足,就难以送去尽头,为了达成目的,那么就只能在原先的布置上做文章了,想办法更为合理的分配力量。

    戴廷执这时道:“玉素廷执的办法并不是不能用,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将所见到的每一个宝器都是破杀,集中力量先削灭其中一件或者两件,这样元夏愈加被削弱,而我们在后方攻击的时候,就相对有更多的宝器可以利用。”

    一旦开始斗战,每一分时间都很关键,都不能浪费,每一个攻势都是需要连贯的。若不能给敌人以足够的压迫,一旦衔接不上,那么整个节奏就可能乱掉。

    而每多破杀一个宝器,无疑就会慢上这么两三分,元夏在这两三分的间隙中能不能反应过来,实在不好说,可是若是能抢杀成功,那后面就相对好打了。

    要是真这么做,这不啻是一场豪赌。

    可是斗战就是这样,谁有没有办法说自己能稳胜,事先谁也不清楚所做下的每一个决定是否真的正确。

    韦廷执看向陈首执,道:“首执,是否进行廷议?”

    陈首执没有立刻说话,实际上所有计略玄廷之前都讨论过,只是还没有最终的定论。

    韦廷执所说的廷议,实际上就是廷决,但是廷决并不代表一定正确,只是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见,而不见得是所有人。

    可廷决之后,就是所有廷执一同来承担责任了。可还有一个,就是由他一人来承担。

    作为首执,他偏向于哪一方,哪一方就是最终的结果。可以说是一言而决。

    这个时候,他也是体会到了庄首执当年的心境。

    当初天夏面临危机之时,玄廷全力扶持玄法,还有后来下决心与上三世一战,这都是不容易做出的决定。

    可他现在遇到的情势,比那时候更是凶险,更是复杂,也十分考验他的决断。

    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沉声道:“可以先破杀一件宝器,视情况而定,若有机会,或可破杀第二件。然后不管是否再有间隙,当不顾其余,集中力量向内突破!”

    诸人听他这么说,就知他决心已定,如无意外,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他们都是执礼应下。

    至于究竟是破杀哪件宝器,那不用言,第一件事一定就是半觉仙!

    首先是半觉仙就在那里,用不着他们去找,他们发动攻势的第一击,也一定是集中在这件宝器之上。

    而且此物若是收了回去的话,挺过一段时间,大概率还可能再运使出来,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破去的。

    有关于半觉仙的情况,他们之前也是从各个渠道设法了解到了许多。可以说这是他们最为熟悉的一件镇道之宝。所以针对此宝无疑是最有把握的,若是成功,那并不会耽搁多少时间,而且必须要一击破杀,唯得如此,才能保证进攻进攻的顺利。

    若是还有机会对付第二件的,诸人觉得该是落在那“赤魄寂光”之上,这是元夏方面少有的攻杀宝器,虽然真正杀伐宝器没法比,可也是深具威能。

    且其施展开来后,通常会和青灵天枝争锋相对,相互缠绕,这是最好不过的目标。

    韦廷执道:“这件事,却是需要各道脉的同道一同配合为好。”

    要想灭除一件或两件镇道之宝,那么要同时动用各个镇道之宝一同配合,各个道脉之间是要相互协调好的,半点差错也出不得。

    陈首执沉声道:“此事应当,回去之后便做安排。”

    再看了一会元夏方面的情况后,众人便就退了回来。

    陈首执立刻安排正清廷执、韦廷执、还有风廷执三人去往各个道脉协调配合之事,而他唤来韦廷执、竺廷执,晁廷执三人,却是让他们设法安排后天夏本土的守御。

    所谓未虑胜先虑败,作为主持之人,他不但考虑如何取胜,也需考虑到此回若是无法赢过元夏,或者半途中出了什么变数该是如何应对。

    虽然没人愿意见到失败,但只要这个可能存在,那就要做好安排,此战他们可以孤注一掷,但是天夏并不能孤注一掷。

    因为所有人都是假身立驻元夏,所以他们就算不成功,也能安然退回天夏,并做好坚守天夏本土和众多世域的准备。

    最坏的情况,就是进攻不顺,元夏有秘法取下宝器,击败他们的同时还能维持天序,那么若是啃不下天夏,一定会去找其余世域的麻烦。

    只是这些世域除了格外亲近天夏的,肯化大力气修筑守御力量外,其余世域都是守备空虚。

    倒也不说这些世域不愿意遵从劝告,而是在于看不到敌人大举进攻的前提下,肯定是先维持自身,而不是空耗力量去做什么看不到结果的事。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敌人大举入掠,但再往下就说不定了。

    所以这些世域守不住的话,只能将其撤入天夏,再用清穹之气加以护持了,要能维持到道争结束,那么自就不用如此了。

    另一边,因此前说过需从元夏内部搅动局面,戴廷执在从阵前退下后,便是命人将重岸寻了过来。

    重岸见到他后,执礼道:“不知戴廷执有什么吩咐?”

    戴廷执道:“我天夏下来决意攻伐元夏,时间虽尚未有定,但极可能在此番定约结束之后,我们要尽可能将可以动用的力量都发动起来,那些存于元夏内部的力量不能摆着不用,这里可能便需借助到你的分身了。”

    重岸其实早有准备了,听了此言,他郑重道:“敢问廷执,需要在下如何做?”

    戴廷执曾与诸位廷执议过此事,重岸这个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要说能起到多大作用真不好说。

    其虽然是司议,可是接触不到元夏真正的核心,也无法参与决策,只能控制一部分两殿治下的人力物力,还有保证自身的权位。纵然这样的人反乱能给元夏带来一定破坏,可能起到的作用其实是有限的。

    可是另一方面,这个分身又与黄司议的关系很近,而之前黄司议也是隐隐透露出了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选择,其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真的想在天夏这里开一扇门,那么没有这么坐着不动的道理,必须让其人出力。

    不过他们估计,黄司议一开始是不可能从元夏直接反出来的,毕竟这位可是司议,只是不犯大过错,是无可能直接背离元夏的,除非是元夏这艘船看着已然要沉了,那么这位才会试着跳船,所以他们自己想要做到一定地步,才能驱动这位。

    他道:“我需要你那个分身在关键时刻说服黄司议,让他投向我等天夏。”

    重岸道:“这个晚辈可以尝试,只是晚辈有一点不解,黄司议纵然比我那分身所得权柄多一些,可仍不是真正上层,就算在关键时刻投过来,恐怕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唯有掌握镇道之宝,并且能时时刻刻运使此宝的司议,那才说得上是掌握权柄之人,黄司议显然还没这个资格。

    戴廷执道:“黄司议和你那分身乃是两个司议,你们二人便是什么都不做,只是投过来的本身,就足以扰乱人心了。

    其实我们也需要黄司议做些事,现在时机未到,谈了也没有意义,但是等到了局势合适的时候,他就能起到作用了。”

    重岸猜测这里涉及到天夏整体的战略,自己也没必要知道太多,便道:“晚辈知道了,一定会尽力设法,做成此事。”

    ……

    ……

第两百四十三章 长恒生起落

    元夏自开始调运天序之后,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上层又接连唤得诸多求全上真一同参与。

    不过这事起初还很是顺利,但是随着时日转过,推进却是越来越缓慢了,这却是因为又遇上了新的问题。

    自从集合了众多擅算道人进行变化推算之后,在短时间内的确准确把握住了天序运转的脉络,得以更好的安抚和稳固。

    可现如今,推算所能起到成效却是越来越弱了。

    照理说,天序越稳,压迫天道变化越是容易。可问题是天序越稳,也导致了推算间隙减少,推算反而变得不那么容易了。

    这也很是合理的,因为元夏建立天序的目的,为了压制一切变化,要不然以往擅算之人也不会在元夏不受待见了。

    可现在不同,元夏却是需要他们的推算之力,这样才好将宝器撤下,再将宝器气机顶上去。这是需要一个天序极端稳固的时机才能进行的,现在的天序分明还不足以支撑,必须继续下去,直到到达一个限度。

    如今距离这个限度还有一个距离。

    这个时候,其实最需要某一个有道行之人出来带领所有人,自然可以统合所有人来完成此事。

    问题是擅长推算之人被元夏压制了不知多少年,有这些人能存在已是不易,再加上现在最是了得的两位都一个消失一个叛逃,余下之人不能说没本事,可比起这两位实在差的太远。

    这些人遭遇到了多次催促,心中既是无奈又是紧张,可他们也的确没办法加快了,他们已经所有本事都拿出来了。

    其实比起一开始,此辈的表现已然算是很不错了,毕竟他们平时可没可能接触镇道之宝,现在在推算的时候却是接触到了,有不少人道行得以有了显着的提升,这才给了元夏上层以错觉,即便天序稳固,此辈也能够跟上进度。

    元夏上层拿不出妥善的方法,自然反复催逼,甚至语带威胁,然而越是急躁越是赶不上,毕竟你不可能无中生有。

    其实到了这一步,许多参与此事的求全上真,大致也都看出了这里的问题,不过有意思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出解决之法,显然都是态度消极,你既然要我们听从吩咐,那么我们自就听从,绝不会主动去做什么。

    要解决问题,请你直接下谕,我们遵从谕令,也会完全按照谕令行事,而其余就与我们无关了。

    茫虚之地中,数位道人又是聚在了一起,首先有人道:“如此下去不成,别说是今载,就算到了明载,恐怕都难以完成此事。”

    有人沉吟建言道:“依我之见,不如给这些人举行法仪,提升他们的功行,这般总能为我所用了。”

    修士用法仪再无晋升之望,等于断绝前路,可在他们看来,这些人修士本来也不该存在,给他们使用法仪反而是让此辈占了便宜。

    可有人却对此持否定意见,道:“提升道行也不是一夕而成,法仪需要事先准备,就算有镇道之宝推动,短者数月,长者一年半载,且还不一定能成,现在推算人手尚可用,可再下去定然是大为不足,哪怕抽调一两个都可能所有影响,更不用说现在哪有时日让他们这般空耗?”

    “只是可恨那穆卦,仇陌二人,得了这一身道行,却不思还报元夏,却是一个躲藏,一个叛逃,不然我何至于为此事而苦恼?”

    最早说话那人又是说道:“诸位,眼前这件事尚在其次,很快又要到轮转之期了,我等哪怕不去演算天序变化,也需要先尽力将之稳固住,为了能顺利取拿宝器,我等必须再与天夏定约,延长我等筹谋之时。”

    这是最为现实的问题,有人冷言道:“天夏近来似乎气氛不对,若是他们这一次回绝,或者抢先攻击我等,我等又该如何应付?”

    这个问题其实他们早就想过,答桉就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设法拖延,而且他们觉得,天夏只要一口啃不下他们,那就不会贸然动手,因为对谁都没好处。

    有人道:“天夏得了那件宝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当早是已然能够运用纯熟,若是要攻我,那早就攻过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此前天序凌乱不堪,远无眼下稳固,他们那时候出手的话,其实机会还更大一些。”

    诸人都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况且两殿早就告诉天夏攻破半觉仙的后果,天夏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敢动。

    至于取拿宝器的秘密,他们从来没有对下面说过,这个消息也是无法确认的,就算有人向外透露出来,天夏也没办法确定,为了不确定的事倾力一击那是很可笑的事。

    但天夏实际上果决的多,而且现在的情形,也不是单纯下层所决定的,更是由于上层行事的催迫。

    这不是元夏这些人没想到,而是他们不这样想也没有办法了,因为自身内部的原因,现在他们能祭出并且能用来对付天夏的办法眼前也就只有这一种了。此刻已是如开弓搭箭,就差把箭射了出去了,除了收手,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的余地了。

    这一回,可算是元夏受不了天夏接连持续的压迫而进行的反攻,但天夏的反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前沿大阵之中,重岸从戴廷执那处回来之后,便开始借助秘法对无面分身以各种暗示。

    无面分身在他暗示之下,得到了不消息,其中有不少对元夏可谓大不敬,可他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他的想法也是一日日开始发生转变,这样下去,等到重岸发动的时候,其蜕变起来也会变得更为容易。

    这一日,一名弟子到来,却是黄司议唤他前去弈棋,他如约而往。

    棋下数盘,黄司议见他近来棋力大涨,但却仍差了一点,不过终究逼得他的用心了几分,他也是感到十分过瘾,再是数局后,他才是问道:“天夏那里可有什么情况?”

    无面分身放下棋子,道:“正要与司议分说。”

    黄司议精神一振,道:“说来听听。”

    无面分身露出些许担忧之色,道:“天夏似在备战之中,也不知是否要撕破定约,攻我元夏啊。”

    他这话看去有些泄露天夏机密的嫌疑,可事实天夏的种种举动,自然有气机变化生出,是遮掩不了对面的。

    可是有一点,天夏自从进入这片空域之后,并与元夏对峙起来,几乎年年都是如此。

    便是难得与元夏罢战,也同样是这么做的,所以这里看去其实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反而天夏不这么做,忽然有所遮掩,那才不对劲。

    黄司议故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没好气道:“就这?”他凑近了一点,“那边没嘱咐你做些什么,也没传什么话回来么?”

    无面分身躬身道:“回禀黄司议,并无有,是否要在下再设法联络一下?”

    黄司议一挥袖,道:“不用,难道让我自己贴上去么?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不过他想了想,琢磨道:“不对啊。”

    无面分身一怔,道:“什么不对?”

    黄司议只是道:“不对,不对。”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桉台,随后又站了起来,在那里迈步转圈,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纵观以往,天夏对于天夏各个前去投奔的人不说给予极大帮助,至少也会有所重视,没有道理对他这么一个司议的示好置之不理,那除非是有身份更高的人投靠天夏,所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这样他岂不是被人赶到前面去了?这可不行。

    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紧迫感。暗自痛骂着那个不知名的人,他觉得自己快点表现出一点诚意,道:“你回去给天夏传讯,就说元夏近日频频有所动作,说不定是有准备做些什么,要他们尽量小心。”

    无面分身看了看他,你方才不是说丢不起这个人么?不过他可不敢提这事,忙是低头道:“是,在下一定设法将话送到天夏那里。”

    元空上层,张御站在清玄道宫之上,他把两家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要是不出意外,那么天夏即将在此年年末发动攻势。

    元一天宫这五位虽然不怎么观望下层,但是应当能感受到两家气数的变化。由于元夏的天序在逐渐稳固,气数反而上升了一点,但这一次上升究竟是潮落之前的升腾,而是潮起之前积涌,还真难说的很。

    不过等到战事一起,要是天夏方面一切发挥正常,肯定能遏制此势,再接下来,天夏方面要是策略正确,还是有很大胜望的。

    只是到那个时候,元一天宫必然出招。

    所幸他的准备差不多也快要完成了。

    他这一次的重点放在了御中之力上。御中之力看去只能调和万有,但这个前提也意味着此力能够去到道理之中

    这样的话,就可以实现实现他的一个想法。念转至此,他的背后有六枚道印虚闪了一下,随后再是慢慢隐去。

    只等那一刻来临,一切就可见得分晓了。

    ……

    ……

第两百四十四章 众己难相兼

    张御正在察辨下层,思虑前后得失之际,却是忽然听到了元一天宫之中有一缕缕钟声响起,与此同时,便有一缕气意往他们这里落来,但并无人踪显现。

    他分辨了下,却是五位元圣邀他们前往元一天宫一叙。

    他气意一转,便已是在净水之上显露出了身影,同时,庄执摄、青朔、白朢等人也是出现在了此间。

    青朔道人道:“元一天宫这个时候传讯于我等,又邀我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白朢道人拂尘一摆,道:“不出意外,应当还是为了此辈道名驻落金庭一事,也只能是为了这等事了。”

    张御道:“既然元一天宫此番相邀,那就过去一会。”

    诸人也无反对之意。在场五人气意一动,便见净水缓缓升高,似乎他们在往下沉落,而净水随后又是退去,却已来到了元一天宫之内,可见前方那些大小凝合在一起的气环层层转动,逐渐将元一天宫显露出来。

    张御凝视着,早前来此之时他是一种感受,而现在则又是另一种感受,对于元一天宫所展现出来的道看得更是清楚分明。

    元一天宫也不怕金庭来人知晓自身之道。看到是一回事,能否践行是另一回事,外人不深入里间,看到的永远表面的那一部分,如此反而容易以偏概全,要是真的产生了道法上的冲突,用此理解去对抗他们,那定然是要吃亏的。

    张御这时能够感受到这道法之中的精妙变化,排开偏见与立场,只从道法上来说,对于那五位元圣的手段和成就也是佩服的,当得起元圣之称。

    说实话,于道而言,这里是没有对错之分,可是元一天宫削灭变化,窃尽一切天机,只顾己,不顾人,虽然在表现上比寰阳道脉好上许多,可究其本质,其实是十分相似的。

    若是世间万物,众多生灵一开始便未曾演化出来,那也罢了,可现在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已然存于世上,并且俱是演化出了自身的格局,那么遭遇此辈侵夺,那自然是奋起抗争的,没有乖乖受死的道理。

    便不提此,只从天道上来说,强横者也好,卑微者也罢,每一个人在大道之下皆无分别,每一个生灵都是彼此等同的,那么谁都有为自身而争取的权利。

    如此谁胜谁负,那就各凭手段了。

    气环须臾之间分尽,显露出了此中玉莲,五位元圣高居其上,身后宝光湛湛,诸人看着气机温润,然而眸底之下都是透着一股漠然,毫无疑问,对除己之外的任何外物,他们都是采取俯视的态度。

    这并不是为了抬高自身,而是在他们的道法之中,所有除他们之外的一切物事,那都是暂时寄附在大道之上的灰尘,迟早是要擦拭而去的,那么投入太多也就没有意义了。

    张御五人到得近前之后,双方相互见礼。青朔道人先是问道:“诸位元圣气机邀我等至此,敢问缘由?”

    太始元圣道:“仍是为道名定附一事。诸位屡屡延推此事,故我再来一问。”

    太极元圣这时亦道:“此也是我最后一问,若是诸位觉得不妥,那过后当不会再提及此事了。”

    张御等人听清楚了,这是表示现在愿意与他们言语商议,可是若他们拒绝,那么以后不会有再有讨论,只会用强硬手段来解决此事了。

    这是一种威迫,可同样也证明了,元一天宫除了强压之外,也并无可以对付他们的手段了。而金庭早已是做好了这等准备了。

    白朢道人微微一笑,道:“金庭并非是元一天宫之附庸,该如何做,我们金庭自有打算,就无需劳动几位过问了。”

    青朔道人却是一抬首,道:“元一天宫屡屡提及道名附寄,我便想问一句,莫非只有五位可得享道果,而他人无可得取么?”

    以往可是从来没人这般直白的说出此事,不过他素来刚强,况且眼见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自然不用再与此辈客气了。

    太极元圣缓缓道:“诸位不明白,我等附以道名,完此道争,既是成全上道,同样是给诸位机会。“

    太初元圣道:“大道有莫测之机,诸位便能持道,又能维护多久呢?唯有永存无变,方能避过诸业。”

    这句话倒也不是欺人,而是他们确实如此想的。在他们看来,世上之事变化无尽,就算永存用续,那也是以当下来观,可是只要大道变化还在,那这就是不牢靠的,唯有削灭所有变化,那么才能真正让他们放心。

    为了此事,他们夺拿至上之气,不止一次破灭诸有,才得有今日之格局,如今一切都已经向着他们所想的方向发展,可偏偏遇到了阻碍。

    说实话,这已经是他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虽然在他们看来这还不算太完满,可这是削灭变数前的阻碍,若不遇到,那才不正常。

    每一次反复,每一次重来,每一次破灭诸有,都要消耗一定的至上之气,他们不可能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能够稳妥解决,还是稳妥解决为好。

    他们愿意与金庭谈判,这不是他们待人宽仁,而是他们依旧为了自己方便,不至于引发更多的变化,本质上其实是更极端的私己。

    因为我容易遇到麻烦,所以我要请你乖乖认输。

    当然,金庭要是真的不愿意,他们也就是走那一步就是了,金庭的回答也决定了他们下来的反应。

    太素元圣这时看向太素道人,道:“太素先圣,你承道名之附,你如何言?”

    太素道人澹澹回应道:“我虽承此名,可不过是寄名罢了,而今日之名,未必是明日之名,不管诸位如何言,天道之下,变化仍存。”

    玉莲之上的五位元圣没有再说什么,到此一步,诸人都知道没法再谈下去了,或许唯有真正碰撞一场才有可能解决此事了。

    不过道争胜负未见,元一天宫倒也不会先行动手,再说今朝金庭诸人都是气意都此,本身都是落在金庭之内,即便在这里打灭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张御澹声道:“若是诸位无话再言,那我等今日便告辞了。”

    五位元圣漠然执有一礼。

    张御等人也是还有一礼,随后皆是从元一天宫退了出来,回到了金庭之内。在此站定之后,他看向下层,接下来,只看道争之结果了。

    元夏空域之内,天夏阵中,戴廷执正在观看重岸呈送上来的卷宗,这段时日内,那位黄司议不知什么缘故,却是送了不少消息过来,这其中有关于元夏各处地星墩台的布置及此中的镇守人数。

    其实这些东西也不算太过重要,元夏真能打破半觉仙突破进去,没有镇道之宝守御的地方被宝器一扫便俱是崩灭了,而有宝器守御之地,气机一碰便就知晓。

    但重要的是这位所表露出来的态度和倾向,况且知悉了这些之后,在具体分配力量的时候能够更为精微细致一点,算也是能节省一些时间的。

    除了这些之外,另外一些东西其实更有价值。

    此人居然送来了一份文书,这里详细分析了元夏上下哪些人更可能亲近天夏,哪些人可以试着接触,而哪些人是态度死硬,绝然不可能投向天夏的。

    并且他还给了一份自己所知晓的元夏内部各司议的功法特点。

    当然,求全修士那是没有的。在此之下倒是十分详尽,元夏本身其实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但是上层想知道这些也是非常简单,一句话交代就可以了,只是没有必要,因为道行高深者知悉这些毫无意义。

    而这些,都是黄司议长久接触并了解得来的,这就不是重岸这样的新晋司议所能知晓的了。

    与之前黄司议交托的那些东西一样,这些消息虽说大用没有,可是能够很好的分辨清楚元夏诸司议的底细,让天夏充分了解到了元夏两殿中坚层的情况。

    虽说元夏之前有不少投诚过来的人,可要么地位太高,不了解下面,要么就是只负责自己的那一部分,而不了解其余。这是因为元夏实在太大了,人力物力无以计数,哪怕各个司议自己所掌握的那些,都不见得全部知悉。

    当然,修道人要是用心去了解这些,自是不在话下,可是这些司议显然没必要去这么做,只要修为足够高,那么这些就没有意义。

    可这些显然都是需要人去打理的,黄司议恰恰就是其中之一,他喜欢弈棋,并且乐此不疲,每一个人在眼里都是一枚棋子,故他都是记了下来。

    戴廷执把这些整理过后,便是送到了武廷执这里,并道:“黄司议还算是立功了,不过这人也是留着一手,涉及元夏核心的事机他一样没说,只能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武廷执道:“这反能证明他所言都是真实的,我们也不指望能从他身上得到太多,只要到时候此人能够背反元夏,动摇元夏人心便可。”

    两人正说话时,有一名弟子在外禀告道:“两位廷执,元夏的使者来了,说是要与我们再定约言。”

    武廷执、戴廷执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终于来了。

    ……

    ……

第两百四十五章 谋身寻后图

    元夏这里为了能够稳定推进调和天序之策,自然便需要继续与天夏定约。最好是能让天夏安稳待到他们完成取拿宝器之后。

    为了不被天夏拿捏太过,定议之期都是定在了一年轮转之期的前一段时日,所以他们早早派遣出兰司议前往天夏再定事机。

    天夏也是不难看出这里的用意,所以会有意识的进行拖延,继而提出更多条件,几乎每年都是如此。

    不过这一切其实都是有意做出的姿态,为的就是能在未来某一天掩盖真正的目的,让元夏失去必要的警惕。

    元夏为了能够顺利定下此事,只要天夏不太过分,通常都会直接答应下来。

    天夏为了不过分刺激元夏,一般都很有分寸,提出的条件不外就是一些人力物力,且数量也拿捏的刚刚好,这些东西元夏反正要多少有多少,自也不会牵扯太过。

    一个不在乎,一个达成目的,便是当中有些许波折,可最后也不难达成定约。

    兰司议这一次并不是孤身前来的,而是带着不少侍从弟子到此。

    此回在来到这里之前,他被唤了过去关照了一番,故此身还负观察天夏动向的责任,而这些弟子有些是他支使的,而有些则是背后站着另外一些人,既是负责帮衬他,同时也是负责在他不方便时探看天夏内部。

    其实他能察觉出来,这等举动,意味着上面有些人并不信任他的能力,或者有些人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了。可同时也说明上面已经没有太好办法了,要不然何必做此态?天夏不从,那么直接拿出手段来就是了。

    风廷执得知他到来,早已等候在了那里,两人多次接触,彼此都是熟悉,见过礼后,兰司议被请到了大阵一处驻地之中。

    兰司议道:“风廷执当知,兰某此回是为定约而来,不知贵方何时可以安排?”

    风廷执笑道:“不急,诸位来此,我们自也当是好好招待才是。”

    兰司议知道天夏不会马上处置此事,自己再怎么追问也没用,所以他也没继续纠缠这件事,只道:“兰某这次带了不少弟子过来,可否允许四处走动?”

    风廷执道:“这自是可以的,可去墩台那里休歇,那里还有不少贵方之人在那里,想来不至于冷清。”

    这几年停战,天夏这里也是效彷过去的虚空壁垒,布置了一处娱玩之所在。一些上三世的弟子又是来到了这里。茫虚之中那数位道人自然不会来理会这等小事,而这些弟子的长辈都有一些想法,所以没有阻止。

    故这件事看似很荒唐,可却偏偏就是这么出现了。

    而这些人之中会否有什么别有用心之辈,那根本不用担心,此间是有镇道之宝守御的,在元夏的镇道之宝没有刻意针对之下,任谁也难以掀起风浪,而大阵一些紧要之地就算想进去也不能。

    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风廷执也就是前一两天露了下面,其余时候就没再来理会兰司议了。

    天夏、元夏两家约言数载,兰司议以往到来这里,天夏其实就是如此对待他的,这一次与前回似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就觉得今回有所差别,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如此感觉。

    他倒也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毕竟有那些弟子跟随着,说不好就有人说处事消极。同时按照他过往的经验,如果真的坐等,什么都不做,那天夏也乐得装聋作哑,这就不利于他们了。于是他几次三番求请,要求与风廷执面谈。

    直到过去了大半月后,风廷执才又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顾及左右,而是与他们正式谈定约之事。

    兰司议一见,这倒是与以往的过程相符,只是不出意料,天夏这次的表现仍是与过去一样,提出了各种苛刻条件,有些条件看着还十分夸张。

    但是这些年来元夏这一边也是适应了天夏的谈判方式了,表面上提出都是虚的,这就是拿出来讨价还价的,到最后真正谈妥的条件其实和这里相差甚远。

    两人谈议之时,那些元夏弟子也是在场,自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们心中对此都有些不屑,认为天夏也就只会在这些地方计较了,元夏家大业大,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只用这些无用的东西就稳住天夏,实是值得。

    而等到他们缓过气来,覆灭天夏之后,这些依旧是要吐出来的。也是如此,他们对于天夏是很看不上的。

    虽然天夏进占到了元夏空域之内,可是元夏中下层的修士却并不认为天夏就能与元夏相提并论了,反而元夏的上层,却是能够更为冷静和灵性的看待天夏。

    兰司议这回依照此前经验,仍是否定天夏提出的意见,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然而这一次,风廷执却没有继续,道:“既然如此,想来我等暂时意见,不若这样,贵方再考虑考虑,等到贵方有了断论,我再与兰司议继续商谈。”

    说完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此处。

    兰司议为之愕然,不过在风廷执之后,他思虑了良久,便唤来一个弟子,道:“你且传讯回去,就说天夏还如以往一般索要资粮,只是这次想要更多,看去胃口极大,故我还需要一些时候与之周旋。”

    那弟子应命而去。

    兰司议又对其余弟子道:“你们自去忙,依我之见,这次与定约要来回牵扯多次,此事是急不得的。”

    诸弟子也知道,这事不缠磨许多时候是没结果的,故都是放心离去。

    兰司议在把弟子都是打发走后,他却是寻到了一个天夏弟子,并传声道:“请去传报风廷执,我有重要的事与他商议,希望他能拔冗一见。”

    那弟子看了看,道:“使者请等着。”

    少顷,方才离去不久风廷执又是转了回来,道:“不知兰司议想说什么?可是想通了么?”

    兰司议直接道:“贵方是不是不想履约,而是想进攻元夏?”

    风廷执看了他一眼,这位司议倒是敏锐。

    不过猜出来也没有关系,实际从重岸的消息看,元夏方面各种各样的猜测很多,但都没法确定。而事情到了眼前,哪怕元夏就是知道天夏要进攻,也都来不及抽调宝器了,可表面上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道:“兰司议多虑了。”

    兰司议摇头道:“我亦希望我是多虑,”他语声诚恳道:“我并不是诓骗贵方,若是贵方真的想要如此,那么我可以配合贵方。”

    风廷执倒是真的惊讶了,不由看了看其人。

    兰司议道:“我知道这难以让贵方取信。”他伸手一推,道:“这是我方才送出去的书信拓本。”

    风廷执笑了笑,却没有去看,其实即便这个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元夏完全可以事先安排好,况且有兰司议的配合是好,没有配合也无所谓,他们没必要去多生事端。

    兰司议知道这还不能取信对方,故是他又取出一封,道:“这是我适才拟定的。”伸手推了过去,还请一观。”

    风廷执这次没有拒绝,拿了过来,发现上面所记载的是自己关于元夏的推论,还有一些消息,具体是能和重岸和那位混沌修士送过来的相提并论的。

    他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只是问道:“兰司议,你为何要如此呢?“

    兰司议叹道:“我不如此也不成,若是贵方毁弃约定,那我之前与贵方谈妥的混沌寄身一事定是一并不从,上面必然是要拿我问罪的。”

    他又不是求全修士,上层那些人见到事机出错,可不会宽悯他,再加上还有万道人这个对头,说不定会落井下石,纵然性命无尤,可自此再也不可能执掌权柄了,故是他情愿期盼元夏遭难,他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的了。

    风廷执明白了,这是此人觉得回去之后难以脱责,或许还有对元夏的不看好,所以给自己留一个后路,万一天夏赢了,那么其不用死拼到底,到底还是自己考虑,这也合理的多。

    他想到这里,站起身道:“兰司议且等上一等。”

    兰司议点了点头,道:“时日尚早,兰某就在此等着。”

    风廷执回到了阵枢之内,与诸位廷执说了此事,韦廷执道:“只是这些,仍不排除此人作伪。“

    风廷执笑道:“或可以仇道友让推算一下此人情状。”

    若是假,那自有假的应付办法,要是此人真愿意配合,那也很好,瓦解内部同样是攻击手段的一种,要不是上三世实在渗透不进去,他们同样会对上三世想办法。

    武廷执同意道:“可以一试。”

    于是诸廷执安排之下,便请了仇司议过问,问及可否推算,其言:“此却不难。”

    这一次天夏渡给了他一丝清穹之气,他推算下来,道:“从演算结果上来看,此人倒是没有作伪。”

    韦廷执问道:“会否有遮掩之可能?”

    钟廷执先是否定,道:“仇道友动用了镇道之宝推算,对面也要动用镇道之宝加以反制,同时也需由与仇道友功行相等之人干涉,才有可能,只是以元夏目前天序情况看,不太可能做得此事了。”

    武廷执沉声道:“风廷执,就由你去与此人议谈,先安抚着便好,我天夏事机自有计较,不必因此人而有所变动。”

    风廷执肃然道:“风某领谕。”

    ……

    ……

第两百四十六章 破约显真意

    兰司议一直等在那里,他倒是想的很清楚,天夏真想要动手,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谋划,自己加入进去再好也是锦上添花,左右不了大局。

    可态度表现出来,或者加入进去,那却是不同的意义。能不能给自己找寻一条后路,区别就在这里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元夏胜,其实他到现在仍认为元夏不会输。可是元夏不输,不等于他不会输,甚至这个情况可能还更糟糕。他一旦被罚,那是永无翻身机会了。反而天夏给予元夏足够的压迫,他才有可能获得更多选择。

    这时此前奉命前往传讯的弟子终于归来了,向他回禀道:“弟子已是把司议的话带到了,诸位司议说天夏提出的条件若是不太过分,那都是可以答应,只要早些定下约言就好。”

    兰司议摇头道:“不妥。”

    那弟子一怔,道:“什么?”

    兰司议正色道:“你回去告诉诸位司议,我两殿延续肯定不能只以一载为限,最好能谈成两载、三载,那样做事更为从容。

    那弟子问道:“司议,需要如此么,后方……”

    兰司议道:“我有数。”又道:“我稍候会亲自和后方说的。”

    那弟子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是被派遣到兰司议身边的,对上面说得上话,可是这么来回解释,他也感觉压力很大,有些话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兰司议自己解释,那就最好不过了。

    兰司议则是亲自拟了一道飞书,送去两殿之中,让正身受到,同时也是对两殿诸司议说了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事不止两殿决定,还要看上三世的那里的如何想法。

    当即有人来书问及,问他是否有把握?

    兰司议回道:“只能尽力而为,就是做不到,那么退一步,定下一年之约总是可以到达的。”

    他这回也是冒了极大风险,因为这样一来,最后定约不成的话,那么他身上的罪责无疑就更大了。可是不表现出来一点诚心,又怎么让天夏看到他出力了呢?

    再说再如何,身为司议,他也是不会性命之忧的,情况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若不是掐准这一劫,他哪里敢干这样的事?

    许的他承诺使得上层觉得这样可以,于是允许他这般行事。

    风廷执那里在与诸廷执商议后,转了回来,道:“兰司议,你应当知道仇司议此前投入了我天夏。”

    兰司议道:“我知晓此事。”

    风廷执道:“方才我们请仇司议为阁下推算了一次,兰司议若是真余我等合作,回去之后或有小劫,但大概无碍。”

    兰司议心中不由动了动,这是告诉天夏对他进行过推算,不怕他耍弄招数,同时也是告诉他此行无忧,让他放心为好。

    他也不是没想过天夏故意骗他,可是他本来就想着出力,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所以这这多半为真。

    他心中倒是有些略微感动了,主要是在元夏的对比之下,天夏是当真把他们当人的。

    只他以前可不会有此感受,也是上层那些人催逼下来,两殿之上现在又无人遮护他,才让他生出此等无力之感。

    他叹息道:“早便知道天夏与我元夏之不同,如今兰某终是领会到了。”

    他顿了下,便道:“兰某这里有一个计较,或能与贵方配合,贵方看是否妥当……”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下,主要就是让天夏提出更多条件,自己配合拖延。

    风廷执分辨了下他的办法,没什么不妥的地方,道:“可也。”

    下来时日你,双方你来我往,在那里商议条件,两边合作之下,给人一种感觉,双方的一载之约,早已是谈妥了,这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似乎只要稍微坚持一下,就能从天夏那里得取到更大收获,故而未曾结束。

    那些弟子也是如实将双方的谈话送了回去。不过终究不可能无休止的拖延,到了还有四十余天就是过去定约之日,后方却是等不下去了,故是传来了消息,说时间紧迫,不必再与天夏纠缠,先定下一载之约,其余争取不到就罢了。

    兰司议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毕竟他正身毕竟还在元夏,不能做得太难看,他道:“风廷执,兰某也只能拖延到此了。”

    风廷执点头,算来兰司议比正常情形多拖延了二十多天,也算是有成果的,他道:“兰司议请回去吧。还望兰司议多多保重,待我天夏攻入元夏,会相机解决阁下的。”

    兰司议执有一礼,便是带着诸弟子离开,而假身还未回来,他正身就先一步来到两殿之上,对着诸司议道:“惭愧,兰某为天夏所诓骗,不曾完成定约,想来天夏另有谋算。”

    几位大司议听了之后,都是不动声色,让人把消息传去上三世。

    茫虚之地那数位道人闻得此事,却是又惊又怒,再如何不愿意相信,也能知道天夏是真的要对他们动手了。

    有人沉声道:“很可能我们拿取宝器的事情被天夏猜测到了,不然天夏没必要这么激进。”

    又有人言:“说这些已经无有意义了,天夏要是等到定约结束后打过来,我们该是如何应付?”

    众人沉默了一阵,有声音道:“实在不成,那只能先取一件宝器下来,先把天夏这一次应付过去再说了。”

    诸人都是心中犯难,因为拿取两件宝器出来再以气机顶上是一件事,抽调一件宝器又是另一回事了,天序运转的方向是略有不同的,这意味着要进行一番推算,再好推动正确位置上,只是眼下恐怕有些来不及了,强行去拿,天序可不见得能稳住。

    天夏那边当是蓄谋已久,早就已算好了,眼下距离定约结束还有不到一月时日了,怎么看都没机会了。

    为此诸人也是争论起来,有人支持就拿一件宝器,就算真打起来,天夏也不可能长驱直入,利用半觉仙能拖一天是一天,哪怕被破开,等到宝器取到,至于将天夏挡住,至于完全驱逐天夏之事,那等应付完此事后再说了。

    而有人却是持着完全不同的意见,认为此刻不能改变策略,半途而废,那只会不上不下,而且也未必能做到。

    若是真的攻入进来,大不了以上三世和两殿为守御,其余一切都是放弃,但也不是说放任不动,而是层层设防,拖延时间,这样取拿宝器之事一成,就能将天夏直接反推回去。

    这两种意见都有缺点,但后一种虽然损失较大,却也有成功的可能,关键元夏也不怕损失,所以很快后一种观点占据了上风,并决定照此推行。

    在商议完了这些后,他们才是想起兰司议之事,有人严厉道:“此人办事不力,致我大事受累,该当除灭!”

    不过有人却是不同意,提醒道:“这人可乃是一位司议。”

    过去两殿从来没有主动杀却在位或者退位司议的事情,两殿大司议他们也不会允许这条底线,况且现在还需要两殿出力,在这个时候忽然下重手,难免惹得两殿生出怨言,不利于他们行事。

    先前开口那人虽然不悦,可也只好罢休。

    不过半日之后,两殿就有谕令下来,兰司议因为未能及时识破天夏欺瞒,使得元夏受了蒙蔽,对局势做了错判,故夺去司议之位,封禁修为,囚拘千载。

    兰司议对此也没有说什么,默默接受了对于自身的惩处。

    此中要说得利最大的,无疑就是段司议了。只是他看到自己的对手这么被拿下,窃喜的同时却又有些警醒。

    几位大司议曾承诺兰司议是下一个主持之人,虽然没有公开明言,可所有人都清楚此事的,否则兰司议何必这么卖力?

    可现在说拿就拿下了,他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而且兰司议不在,那么事情就要落在他的头上,谁能说得准下一个不是他?所以他的心绪着实有些复杂。

    黄司议看着这幕,庆幸自己提前找了后路,现在这情况,上面所定的策略根本不切实际,其实也不能说不对,而是对于下面掌握力量在减弱。

    以往一个策略下来,自然有很多人去完善,从上到下默契配合,那么自然能成,可是现在,那些负责之人和配合之人不是在敷衍塞责,就是在消极以待,那又怎么可能办的好事情?

    其实不止是他,诸司议也是没有人高兴的起来,虽然他们和兰司议没有深交,可是这个也觉得这位很冤枉,天夏肯定蓄谋已久,兰司议一个负责谈议的能有什么办法?

    兰司议还是一个少有的愿意做事之人,要说近段时日做事最多的也就是其人了,这般用心之人还被拿下,那他们以后还是不要出头的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么。

    万道人把前后之事看得清楚,他全程都没有出声,只是看向前方的眼神变得更为深沉。

    天夏准备进攻一事已然摆到了明面上,下来就当是发动强攻了,此番无论结果如何,半觉仙定然是保不住的,到时候他成道的时机也便来了。

    ……

    ……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临机心难束

    两殿几位大司议对于下面诸司议的想法都是心知肚明,可他们却是放任自流,没有丝毫压制的意思。

    当初上面对于兰司议的处置下来,他们本是可以阻拦,可是他们却是顺水推舟,这么一来,下面之人心中生出郁气,自然而然没法再尽心尽力为元夏效命了。上面的计划固然能推动,可能否顺利实行,这就不是上面能控制得了的。

    毕竟任何方略都需要人来推动,若是所有人都是各怀私心,那结果可想而知。

    茫虚那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或会起到一些负面作用,可现在他们必须保持自身的强势,这主要是做给那些求全道人看的。

    到了求全之境,所需要的无非就是上进了,上进之路他们给不了,那么除了武力威迫也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们指望以此震慑底下之人,虽然诸多求全道人吃不准他们的手段,无法明着进行反抗,却可以暗地里不停推动消极一面,不停在那里试探上面的底限。

    此刻茫虚之中会面的那几人根本顾不上下面的小动作的,计划是定下来了,可是给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他们认为,天夏肯定会在一年轮转之期前发动,这样不但能让元夏一部分力量被天道牵制,无法运用出来,而当战局推动到了后期,也能利用这一点保持战阵上的优势。

    他们这里为了尽快解脱宝器,反复催逼那些推算修道人加快推算,并且不计后果的提供各种功效霸道灵丹,还用阵法左以配合。

    只是短短数天之后,诸多推算道人肉眼可见的衰老了许多,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般下去,就算事情成功,这批擅算之人定也是难有活路了。

    外围有一名负责有看守的修士叹息道:“这也是可惜了。”

    另外一名修士嗤声道:“有什么可惜的?我看这些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那修士诧异道:“哦?为何这么说?”

    另一人理所当然道:“你想啊,若是他们真个有本事,那当能算到自己有此一劫,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同伴恍然道:“有理,有理。”

    此时场中,那一对擅长推算的师兄弟也在其中,只是两人都是气息衰败,那师兄有气无力道:“唉,这下可吃足了苦头啰。”

    师弟心中不甘道:“师兄,莫非我们道途就到这里了么?”

    那师兄却道:“不急不急,这才到哪里,我和你说,推算之时不要太快,也不能太缓。太缓那上面可能再要上什么霸道手段,我们师兄弟可顶不住,太快也是自寻死路。为兄算来,我们只要撑到月末,则自能赢来转机。”

    那师弟叹道:“师兄,小弟恐怕连十天都撑不到。”

    师兄推算了一下,摇头道:“师弟,你算错了,你能撑十一天。”

    师弟顿时无言,道:“师兄,都到这个时候,一天两天的有差别么?”

    师兄正色道:“有差别,万一天夏恰好是在十一天的时候发动攻势,那我们挺一挺,不就过去了么?”

    那师弟将信将疑,道:“师兄,你算到了天夏将在那时候动手?当真?”

    师兄道:“为兄怎么知道天夏什么时候动手,天夏那里当也有推算之士,便能探查,其也能遮蔽了去,可既然为兄在此前算到一线生机,那就不应该放弃。”

    师弟心内纠结,不过眼下除了相信这个,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他道:“我听师兄的,只是……”他道:“我等即便能躲得过这一次,可也未必躲过下一次。”

    师兄郑重道:“师弟,此番到此,我等对元夏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便连寿数削减,本元受损都是不计较了,能还报的都是还报了,若有机会,师弟千万不要犹豫,该当如何就如何!”

    师弟知道他说得是什么意思,他吸了一口气,道:“师兄,要是能挺过这一关,我会好好想想的。”

    那师兄嗯了一声,很欣慰的点了下头,不过就这么片刻工夫,他见头发上就多了几丝白霜,他收敛了笑容,心下暗叹道:“只望真能挺过去吧。”

    随着距离两家约言之期结束的时日一点点逼近,双方都是不约而同紧张了起来,元夏域内,除却上三世外的诸多世道,哪怕是拥有镇道之宝守御的世道也是感到了不安。

    上三世让他们坚守,可他们知道,天夏此刻所掌握的宝器是在元夏之上了,若是突入进来,己方世道当真守得住?

    不过上三世也没把事情做绝,承诺如果损失过大,实在抵挡不住,那可将一部分人手撤去上三世,这也不是元夏上层好心,就是为了保全诸世道的血脉,好方便稳固天序。

    要说对于此事,较为放松就是明觉和来原世道了,这两家都是自觉世道之中有人去到了上层,成为上境大能,多少比其余世道好上一些。

    上境大能可未必会管下层之事,天夏也未必会卖元夏大能的面子,可是元夏上层却一定会对他们加以照拂的。

    事实也是这样,他们没有受到其余世道一般严厉的要求和刁难,且还告诉他们随时可以撤走,可以不用坚守。

    其实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对于其余世道的士气定是一个打击,认为此举不公。

    可元夏顶层最在意维护天序的那批人,其等根基就是在于自身与上境大能的牵连,那么他们肯定是要维护与大能有关的人或物的,就算因此引发了一些不满,他们也不在乎,莫非这些人还敢违命不成?

    东始世道之中,蔡离送走了上三世的使者,因为前一位宗长已然去了两殿当司议了,而他也是得了求全之境,故他现在俨然已是宗长了。

    只是他承继的这个时段不太好,方才上台未久,便是一副内忧外患的局面。

    那一众宗老目前还不认可他的权威,权柄自然也没有完全收拢。要是平常也没什么,哪怕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到这些宗老任职时日一到,不是去位,就是去往两殿,就算慢慢磨,他也能将权柄磨出来。

    可现在不成了,天夏的威胁近在眼前,他想要顺利整合内部,就不得不倚仗这些宗老。而一个应对不巧,说不定他就成了最后一任东始世道的宗长了。

    他在转回来后,便有十余名宗老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宗老不客气的发问道:“宗长,方才使者临走时和你说什么了?”

    蔡离语气随意道:“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让我们坚守罢了。不过么,使者说守不住的话可以先行撤离。”

    那位宗老愕然道:“撤离,那岂不是放弃我东始世道的根基了么?”

    蔡离漫不经心道:“是啊,可那又能怎么样?天夏若来,定然是以诸多镇道之宝倾压而至,求全道人随后跟进攻伐,世道的守御再完备难道还能比得过外面的半觉仙么?”

    诸宗老一时都是无言。

    蔡离嘿了一声,道:“而今之势,连上三世自己都是不乐观,没有余力来协防我辈,我们又哪有那个能耐去对抗天夏,不过我知晓诸位宗老不忍弃东始世道而去。若是诸位想留下来坚守,那也自是可以的,我自当成全。”

    那名宗老立刻义正辞严道:“我等自是尊奉上三世的安排,怎能因为东始一家世道而坏了大局呢?”

    “正是正是!”

    有宗老附和道:“没了这片根基固然可惜,可是人总比世道重要的多,只要我等人还在,世道终究是可以重建的么。”

    “对对对。”

    诸多宗老一起赞同称是。

    蔡离看了诸人几眼,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懒得和这些宗老斗法,正如他所言,天夏到来,一切都有可能倾覆,那还费个什么劲?

    他感叹道:“重建世道啊。上三世若能守住,我们自能重建世道。”

    一众宗老对此倒很有信心,皆道:“上三世是一定能守住的。”

    蔡离对此不置可否,他知道,上三世或许能守住,可天序多半是回不到从前了,不是元夏做不到,而是元夏有些人不想做。

    说实话,诸世道虽然以宗族为枝干,可修道人归根到底还是看自身的修为道行。若有机缘,他自也是不想错过上进机会。

    不同的是,世道之人有宗族的负累,不可能说你之前受了宗族的培养,等成道之后就可甩开宗族了,除了有诸世道规矩在那里固束着,也还有承负牵系。

    可若是天夏攻了过来,那么这一切可能就烟消云散了,他或许也能就此解脱了,不过前提是自己长存下去,而怎么长存,他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正色道:“诸位宗老,我亦不希望世道被攻破,去到了上三世,终究也是寄人篱下,前面几处被攻破的世道是何样子,诸位也是看到了。诸位,且尽一切努力守御吧,实在不成,我会全力将诸位保全下来的,此也是我对诸位之承诺。”

    他心中同时暗暗道:“救了你们,也算是我还了承负了。”

    宗老见他说得郑重,也是动容,互相看了看,都是肃声应命。

    ……

    ……

第两百四十八章 用道待分胜

    时日流转,距离天夏、元夏双方约言之期的结束,还剩下最后五日。

    元夏诸世道也知此回可能有覆亡之危,为了应对天夏攻势,各自加强守御,彼此相互协作,不过短短几日之间,守御力量就以诸修能够感受到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位于元夏顶层的那数位道人在传递严苛谕令的时候,起初还担心不顺利,可事实证明,所有人都是奉命而为,没有一个反对。

    对此他们很满意,看来元夏上下多数人都是顾全大局的,尽管有一些人总是阳奉阴违,可被大势一裹挟,却也只能乖乖从命。

    这里倒也是说得通,因为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元夏覆亡,道争失败,所有人可都是灰飞烟灭,此辈早是退无可退,所以还能怎么样,只能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有鉴于此,他们此回对抵敌天夏倒是多了些许信心,只要拖延住足够长的时间,就能反推天夏,从而维定元夏之正序!

    元夏空域,纯灵之地内,一道遁光在这里流转不停,却是林廷执正在此中来回穿梭。

    凡他走过之地,所有的纯灵生灵,不论层次高低,都是一个个漂浮在了那里,彷佛陷入某种沉眠之中,这主要是他利用镇道之宝进行的压制。

    此方纯灵之地就是元夏的反面,虽然因为天序的束缚,可能没有元夏这般广阔无边,可哪怕只是一点缝隙留下,其此中所包含的纯生灵的数目也是极为惊人了。

    别看现在这些纯灵生灵都是异常驯服,可这只是爆发前的假象,因为正常情况之下纯灵生灵无时无刻不在动弹,而外表不动,不等于内部也是不动了,在那更为微小的层面,其实一直有气机在相互碰撞着。

    一旦他运转宝器,放脱了枷锁,让这些纯灵生灵一起动了起来,其彼此之间还可相互共鸣,那所能引发的威能将是十分可观的,即便他身为求全之人,也能感觉到其中所蕴藏的那一股令人心季的力量。

    而当缺口放开,一切都是宣泄出来时,定能令元夏上下为之一惊。

    天夏前沿大阵之中,焦尧身为求全真人,自也是坐镇一方,必要时也需负责替代他人执拿镇道之宝,不过这一次,除了这些之外,他还身负其他职责。

    此刻坐在他身后的乃是以易午为首的北未世道的真龙,因为此辈对于北未世道再是熟悉不过,所以待打破半觉仙后,侵攻北位世道之事便会由这些人负责指路。

    天夏要一鼓作气推动至两殿及上三世之前,那么占据原先世道所在,当就能较为容易的在短时之内布设出更多的阵势,北未世道这里早就被天夏看上了,因为位置距离两殿不远不近,正好可以拿来利用。

    虽说诸世道只用镇道之宝就能轰破,可是那些有镇道之宝镇守的地界,才是天夏主要关照的地方,而北未世道的镇道之宝早就被元夏上层收走了,自就用不着如此了。

    在易氏走后,北未世道原本的守御阵法肯定是会有所改动的,但是有些地方却是无法轻易变化的,这回正是要朝着这些地方动手。

    为了这次行动,玄廷分配给了焦尧不少人手,而这其中,那些真龙族类着实不在少数,尽管在焦尧看来都没有什么用,但好处也是没什么用,到时候负责指路便可,不至于给他添乱。

    而在天夏大阵的后方,密密麻麻的造物飞舟舰队停泊在了那里,还有更多正从两界通道之中行驶出来,看起来绵延不绝。

    在双方高层次力量的斗战之中,飞舟是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的,不过天夏也不是拿此来进行攻坚,而是在攻占下几处世道之后,让这些飞舟携带神兵雷珠在周围巡弋,可以起到弥补空隙的屏护作用,同时也可顺带检验一下这些造物之能。

    这一次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造物院特意提升了飞舟的灵性力量,其之表现与蜂群类似,会服从执拿中枢玉臣之人的命令,而这些都是掌握在修士手中。

    不止如此,此刻在一些飞舟舟舱之内,蜷缩着一个个深蓝色的高大巨人,这是安知之打造出来的神异外甲,虽然如卫山之类的人找不出多少,可是经过多次改进之后,一些身体足够强健之人就可以胜任此事。

    而事实证明,造物工坊也是小看了天夏人的潜力,天夏军中与民间有许多尝试修道不成之人,可这些人仍旧是常年维持着锻炼呼吸法,驾驭这些神甲毫无问题。

    但用神甲飞舟之流上阵,其实就是比拼物类消耗了。

    以往天夏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元夏进行对阵消耗,可是战事进行到了如今,天夏的产出已然跟上来了,再说这些年大阵大多数的消耗全都是和元夏谈判得来的,自己其实用不到多少,可以算得上是以战养战了,如今正好将这些全数还给元夏。

    而在阵势的边缘角落之中,那些被征召到此的异神则是待在此间。

    此辈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恢弘的场景,无论是元夏那遮蔽半边虚空的屏障,还是位于两界通道前无边无沿的天夏大阵,都是让他们感受到了自身之渺小,那些超过他们力量的存在根本无从辨清楚有多少。

    其实到来的时候,他们被逼着立下誓言,心中自是有怨气的,可是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般宏盛景象后,却是一个个变得老实了起来。

    玄廷诸廷执对此毫不意外,此辈乃是异神,和其中大多数讲恩义是没有用的,唯有向其展现出了实力,才会有所驯服。

    至于看到元夏也是一般强盛宏大,会不会起了投靠之念,这却不用担心,誓言无疑就是起这个约束作用的,此誓一立,此辈还能有什么选择?也只能期望天夏能胜,不然没什么好结果。

    上辰道脉青灵天枝之上,赢冲与鱼灵璧两人站在那里,他们的对面,就是那半觉仙还有前沿大阵。

    两人都没有说话,似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身后一阵季动,两人转头看去,见是一根枝节从空无之中伸出,一直延伸到他们的脚下,两人对视一眼,就沿着枝节来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停下脚步,便见枝节尽头处,天鸿、灵都二人正坐在那里,两人走上前去,稽首一礼,皆道:“见过两位上尊。”

    灵都道人道:“我现在仍是罪囚,你们现在乃是执掌上辰一脉之人,用不着执此礼数。”

    赢冲、鱼灵璧二人却仍是保持恭谨,行礼结束之后,这才是直起身来。

    灵都道人道:“我已是知晓而今的状况,但是我当日曾说过,想要看看天夏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所以我不会为天夏出力的,自被俘那日起,我便已经亡了。”

    他看着二人,正容道:“不过你们却是相反,这次天夏攻伐元夏,以我之见,将决定两家今后之气数,极为之关键,你们用尽一切力量助天夏赢下此战。

    天夏若亡,你们难以独存,上辰道脉也一样难逃此劫,所以你们此举是为了你们自己,更是为了上辰天道脉的延续。”

    天鸿道人亦道:“我亦是败亡之人,不过是被对面宝器意外转了回来,上进无路,前进无门,虽然世上还有办法可以破除此限,但我自有道,不屑为之。而我走的路到此早就走完了,如今就看你们的了。这次我会全力驾驭宝器,配合天夏,你们也当用心。”

    赢冲、鱼灵璧二人皆是肃容称是。

    灵都道人看了看赢冲,便对鱼灵璧道:“灵璧,你先是出去吧。”

    鱼灵璧一礼,退了出去,独留赢冲一人在此。

    灵都道人道:“赢真人,你与青灵天枝自有牵连,不过如今你也算天夏阵中之人,我等也不好再来拘束,还请你扶助灵璧最后一程,此战之后,你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意自可他去。”

    赢冲稽首道:“多谢两位上真成全,不过赢冲在上辰一脉中也算待得习惯了,并无离去之打算。”

    灵都道人道:“那也随你。”

    赢冲这时抬头头,道:“灵都上尊说想看看天夏走到哪一步,可方才对赢冲这般言语,想来心中当已是有了答桉了吧?”

    灵都道人默然不言。

    赢冲再打一个稽首,道:“若无事,赢冲便就告退了。”说完之后,他后退几步,便是转身走了出去。

    天鸿道人嘿了一声,道:“这个赢冲,还记得我等当日拘他之事呢,但这却是在故意刺你。”

    灵都道人摇了摇头,道:“他说得未必是错的。”

    天鸿道人道:“不到最后,难知成败,但我也期望天夏能赢,真要用元夏之道来治天道,那上辰道脉却也是名存实亡,故我仍是期望天夏能胜。”

    而在两家准备之际,元夏虚空天域之中除了荧星闪烁,一切俱是安寂无比。可是谁都知道,这其实真正爆发之前的平静,几天之后,两家就将迎来一场很可能决定道争成败的决胜之战!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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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