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越界.警告
地狱边境是个鬼地方。
这一点得到了所有地狱维度里的恶魔，魔鬼和亡魂们的集体认同，这里确实是个鬼地方。
这个特殊的维度与所有的地狱维度都相连，在很久之前，所有维度的亡魂要进入地狱，都得从地狱边境里走一遭，据说这里还连着深渊，那里是所有恶魔和魔鬼们诞生的地方。
总之，在那个时候，如果恶魔不幸在外界身死，那么它们就得通过地狱边境才能返回自己的地狱。
不过在臭名昭著的邪神信徒贝拉科斯成为地狱边境的领主之后，其他地狱维度都封锁了与地狱边境的连接通道。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疯疯癫癫的“地狱之耻”贝拉科斯。
另一方面，这也为了防止那个发疯的邪神信徒通过维度通道，将上古邪神的力量延伸到其他维度里。
即便是地狱里最邪恶的生灵，也不愿意和无光海里诞生的混沌之物打交道。
前者搞破坏，搞阴谋好歹还有个目的，但后者...
后者散布诡异的混沌，纯粹只是因为它们想要那么做，哦，不，那些玩意甚至都没有“想法”这个东西。
不过在贝拉科斯身死魂灭的消息传播到其他维度之后，地狱大君们就重开了地狱和地狱边境的连接，让这鬼地方又恢复了很久之前的作用。
这片荒芜之地里的魔力贫瘠，让所有进入其中的地狱生物和亡魂们都感觉到极端难受，就像是被扔进了逃脱不了的囚笼里，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放之地。
一个没有希望的地方。
“唰”
在地狱边境的西部泥沼中，一只鬼鬼祟祟的劣魔窜出了白色的维度之门。
这里是地狱边境和梅菲斯特地狱的连接处，相比其他地狱大君都在偷偷摸摸的从地狱边境掠夺亡魂，梅菲斯特这边表现的很淡定。
它麾下的军团并没有参与到最近的“围猎”中。
也许是那个脾气古怪的大魔鬼不屑于和同行争抢这些残羹冷炙，毕竟，在这些年里，梅菲斯特用契约从人间界和其他维度掠夺到的灵魂，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那魔鬼很喜欢这种看似公平的交易...
它真的很喜欢，每天都在忙碌着诱骗凡人，并且乐此不疲。
那窜出梅菲斯特地狱的劣魔艰难的在散发着恶臭的泥沼中前进着，它矮小而扭曲的身体必须很小心，一步走错，就会陷入泥沼中无形的暗沟里，然后被烂泥活活憋死。
“呸”
劣魔很粗鲁的朝着泥沼啐了口口水，它丑陋的眼珠子转了转，它发现了背后烂泥里隐藏的一只长着六只脚，全身布满了黑色角质和古怪骨刺的食腐鳄鱼。
那愚蠢的生物似乎把它当成了食物，但劣魔并不在意。
它继续迈着滑稽的步伐向前蹒跚着行走，在几分钟之后，食腐鳄鱼终于按捺不住，它猛地从烂泥里窜出来，带着惊人的恶臭扑向劣魔，那狭长的三角眼睛里闪耀着寒光。
似乎是在为一场成功的伏击而欢呼雀跃。
但就在它的利齿接触到劣魔的前一刻，那劣魔的躯体突然快速变化。
在深沉的魔力涌动中，它飞快的变成了一头2米多高，全身布满了紫黑色鳞片，有锐利的爪子和致命的黑色骨刺，以及一头酷炫的，直达脚跟处的狂野黑发的高阶魔鬼。
“噗”
乔装打扮的黑心王子只是轻轻一挥，它锋利的爪子就把那没眼色的食腐鳄鱼切成了三段。
“该死的地方！该死的沼泽！该死的蠢货！”
黑心王子也是个有排面的人，虽然它反抗自家老头子的事业屡战屡败，但它好歹也是个地狱王子。
只要表现的乖乖听话，它的老父亲也不会把它逼得太过分。
它在梅菲斯特地狱里有自己的豪宅，有自己的仆从，还有自己的小花园。
即便是它最狼狈的时候，它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在烂泥潭里打过滚。
实际上，在偷渡到地狱边境的那一刻，黑心就有些想要反悔了。
这个鬼地方的压制真是太讨厌了，在这地方战斗，它连8分的力量都很难发挥出来，怪不得地狱里的所有人都在讨厌地狱边境。
但它想要瞒着自己的父亲去人间界搞点事情，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梅菲斯特地狱偷渡到人间界去。
虽然那里也有通往人间的通道，但走那里，必然会被自己那狡猾的父亲发现。
从地狱边境走更隐秘一些，最重要的是，只要自己到了人间，梅菲斯特那个老不死的混蛋就拿它没办法了。
地狱大君级别的地狱生物是不能随便进入现世的。
倒不是说它们的实力不够，只是因为在现世有比它们更强大的大人物定下了规则，一旦它们敢以实体出现在人间界，那么它们就有很大的几率会真正死在那里。
或者被扔进卡玛泰姬的魔法监狱里，被关上个一两万年。
嗯，至尊法师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她在无数维度建立起的赫赫名声，也不是通过谈判得到的。
实际上，她从不谈判。
任何敢大摇大摆的入侵被她庇护的现世的家伙，都会被狠狠的摁在镜像空间里捶一顿。
有时候至尊法师心情不好，用力过猛就会不小心打死几个倒霉蛋...
而那些倒霉蛋的鲜血，也会将至尊法师的威名渲染的更加恐怖。
但黑心王子这种级别的地狱生物，还入不了至尊法师的法眼，它只要不在人间界搞出一些无法收场的事情，至尊法师连看都不会看它一眼。
就黑心所知，很多在地狱里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的恶魔或者魔鬼们，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都会逃到现世避难。
只要它们安安分分的做人，至尊法师麾下的魔法组织卡玛泰姬甚至会对它们提供庇护。
这就和那些外星人在地球上会被M.I.B庇护一样，魔法世界也有相同的规则呢。
十几分钟之后，全身沾满了恶魔烂泥，一脸不爽的黑心王子终于走出了这片好像没有边界的烂泥潭。
而就在它踏上地狱边境的荒芜大地的那一刻，一道红色的光芒就出现在了它面前。
扛着斩魂者大剑，这一次一反常态的没有穿暴露的盔甲，而是换上了一套更威武，更狰狞的全覆式战甲的边境女王丽亚娜.拉廷普斯从红色的光芒中走出。
在那被塑造成鬼面的战盔之下，丽亚娜的双眼冷漠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偷渡的高阶魔鬼。
她身后鲜红色的披风在地狱边境焦灼的风中舞动，而来自这个维度的力量加身，让她具备了一种实质性的压迫力。
黑心后退了一步。
它在眼前这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女性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类似于地狱大君的气势，就好像是在面对它那万恶的老父亲一样。
虽然只有一丝相似，但毫无疑问，眼前这家伙，应该就是最近在地狱里名声很响的边境女王了。
嗯，听说在几个月之前，这位边境女王和撒旦地狱的大君发生了冲突，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摧毁了撒旦地狱和地狱边境的维度之门，让撒旦地狱的地狱大君马尔杜克吃了一个大亏。
但让人惊讶的是，一向心眼很小的马尔杜克居然没有选择报复...
这件事也被那些喜欢传闲话的碎嘴魔鬼们认为是地狱大君马尔杜克对于边境女王的隐忍，侧面说明了这位神秘的边境女王的强大势力。
虽然只是个很年轻的统治者，但在地狱的小道消息的流传中，她已经可以和一位真正的地狱大君平起平坐了。
“滚回去！”
丽亚娜单手持剑，将散发着幽蓝色和暗红色光芒的斩魂者指向黑心，在身体周围萦绕的流樱魔力中，她冷声说：
“地狱边境不欢迎偷渡者！”
“我不是！”
黑心有些紧张，它伸出手，将那黑色的卡片悬浮在手中，它对丽亚娜说：
“有人说，她帮我买了‘船票’。”
“嗯？”
丽亚娜佯装疑惑的探出手，将那黑色的卡片抓在手中。
她似乎在辨认那卡片的材质，在十几秒钟之后，她哼了一声，手中的斩魂者大剑骤然消散，她将卡片丢回给黑心，她说：
“那就别惹事...坐上你的那班船，滚出我的世界！”
说完，丽亚娜的身影在红光闪耀着消失不见。
黑心则把玩着手里的黑色卡片，这挺有心机的魔鬼王子感慨于萨塔娜的背景之广，居然连最近这位名声鹊起的边境女王似乎都是她的朋友。
嗯，看来那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背后的势力挺广的嘛。
如果自己的小地狱成功建立了，也许和他们展开更深入的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黑心将卡片收起，它左右看了看，然后化为一道黑光冲入地狱边境的滚滚红沙之中，在几分钟之后，在这片布满了无脑行尸和无尽骸骨的绝望沙漠中心，黑心找到了自己的“船”。
但出乎它预料的是，这居然不是它熟知的，地狱里那种老式的，有引魂人摆渡的幽魂船，而是...
一艘庞大的，悬浮在沙漠中心，有各种古怪的金属装饰，还不断的从喷气口喷出滚滚黑烟的...钢铁船。
“哦，凡人们的无稽想象中的飞船...”
黑心也不是个孤陋寡闻的魔鬼，它站在那艘黑色涂装的，很有蒸汽朋克味道的飞船侧边，它仰起头，看着这艘空荡荡的钢铁飞船，它说：
“呵呵，那位女王陛下还真是会玩，有意思。”
十几分钟之后，丽亚娜女王最忠诚的机械侍从官，脑子搭错线的原霸天虎战士黑爵士变形的飞船呼啸着降落在了地狱边境和人间界的交际处。
这艘船的唯一一个乘客也慢悠悠的从飞船上走下来。
黑心活动着身体，它回头看了看再次起飞的飞船，它说：
“这玩意倒是比那些引魂舟舒服多了，也不知道边境女王是在什么地方搞到的，也许以后我的地狱里，也该设置一些这样的东西...”
“啊，老不死的时代早就落伍了，新生代就该有新生代的气象嘛。”
它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迈步跨过了地狱边境和人间界的交际。
在手持黑色卡片的情况下，这维度与维度之间，不可见的坚固阻隔完全没有阻碍黑心的前进，它向前行走着，在走出十几步之后，它就来到了人间界的大地上。
沙漠里寒冷的风吹动着黑心那酷炫的黑色长发，但来自地狱边境的压制已经消失了。
黑心回头看去，在它身后只剩下了一片不断蔓延的荒漠，再没有了地狱边境那昏暗无光的红色夜空，它自由了。
“呵呵。”
黑心体表的鳞片不断的变化着，很快就变成了一套很合身，但稍有些过时的蓝色西装和白色的衬衫。
它的外表也在变化，黑色的酷炫长发不断的回缩，很快形成了一头飘逸的碎发，而他的脸也变成了略带邪气，稍显苍白，但勉强还算英俊的脸。
人间界有人间界的规矩，还是不要贸然挑衅它的好。
“啊，我的地狱，我来了。”
黑心张开双臂，就像是在拥抱着自己的未来。
但就在他向前踏出一步之后，红色的雨点突然打在了他脚下干涸的大地上，黑心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抬起头，就看到漫天飞舞的血雨正在被掀起。
阴冷的狂风呼啸，晦暗的天地变色之间，就好像是一场灾难即将到来一样。
“我的儿子，你离家前怎么都不对老父亲说一句呢？”
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在黑心王子身后响起，他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它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它回过头，看着身后，在那里，一个穿着经典款燕尾服，披着黑色风衣，拄着骷髅手杖的老头正站在那里。
正站在人间和地狱的边界线上，一步不差。
他银白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就像是个老绅士一样，而且就如传说中那般，他有着整个地狱维度里最完美的络腮胡。
梅菲斯特...
地狱大君，它来了。
来得可真快啊...
“我的儿子，告诉我。”
梅菲斯特看着黑心，他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他说：
“你是在策划一些上不台面的阴谋吗？你还没有放弃你那愚蠢的幻想吗？唉，孩子们总是这么愚蠢...”
“但没关系，仁慈的老父亲总是会原谅懵懂无知，而即将犯下大错的孩子。”
他对自己沉默的儿子招了招手，他说：
“过来，儿子，叫声爸爸，然后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家...”
“我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这一次是真的，我不会再揍你了...乖，别让老父亲伤心，回来吧。”
24.契约启用
在人间界的沙漠中，一对父与子正在交谈着。
梅菲斯特表现的很稳，尽管这大魔鬼内心表现的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稳。
作为地狱维度里最厉害的阴谋家，在感知到自己那很不乖的儿子出现在人间界的那一刻，梅菲斯特就意识到，一场针对它的阴谋已经开始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态，每个地狱大君都不好惹，尤其是那几个和它一样擅长编织阴谋的老家伙。
实际上，地狱大君每天的生活，就是在被针对和针对其他人的过程中度过的，这是它们漫长而无聊的生活中唯一的一丝乐趣了。
但这一次...
这一次不一样。
梅菲斯特的魔鬼之心跳动的挺激烈，这代表着这一次的事态似乎有些超出控制了。
也许，也许在被它忽略的时间中，地狱世界这大棋盘上，已经有新的新生力军加入了...
哎呀，哎呀，自己居然会放松警惕，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过来，叫声爸爸，我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的儿子。”
梅菲斯特拄着自己心爱的骷髅手杖，它对自己沉默的儿子说：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愉快的维持虚伪的父子关系...”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儿子，我甚至可以和你手拉手回家...你总是抱怨我对你关心太少，这是我的错，我的儿子，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说冷笑话，父亲，但这一点都不好笑！”
黑心活动了一下脖子，它对梅菲斯特说：
“很遗憾，爸爸，这一次不行。”
“我想做出一番事业，难道作为父亲的你，不该支持我吗？”
“瞧瞧你说的话。”
梅菲斯特不满的呵斥道：
“我知道你从小就心怀大志，但听我说，我的儿子，地狱大君的位子有什么好的？”
“你看，我每天都忙于和其他人勾心斗角，每天都在忧愁着自己麾下的蠢货们惹得麻烦怎么收场，每天都忙于公务，甚至忽略了和儿子的父子之情...”
“那是个很沉重的担子，相信我，愚蠢的儿子，你还没做好准备呢。”
“再说了，我总会死的。”
梅菲斯特弹了弹手指，他说：
“也许是一万年，也许是两万年，但即便是魔鬼也逃不过时间的追捕，我总会死的，而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黑心...”
“你迟早会继承我的王位，你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地狱大君，所以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因为时不我待啊，父亲。”
黑心似乎也继承了它父亲那说冷笑话的天赋，它好整以暇的对梅菲斯特说：
“我想让你为我骄傲，再说了，继承来的王位，哪里有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更有意思呢？好了，父亲，让我们停下这让人作呕的惺惺作态吧...我就直说了吧。”
黑心指了指身后，它说：
“我的时间挺宝贵的，所以我决定立刻行动，而在我的地狱建立之后，父亲，我会向你发邀请函的，到时候记得派使者来参加我的加冕典礼...”
“那不会太久了，而且你知道最棒的是什么吗？”
它整了整衣领，对自己的父亲说：
“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除非你越过你脚下那条线，冲过来揍我一顿，把我拖回那让我作呕的‘家’里。但父亲，你敢吗？”
黑心带着一丝挑衅的对梅菲斯特说：
“你敢迈过来吗？”
梅菲斯特那脸上虚伪的表情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
“哈，你不敢！”
黑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对自己的父亲挥了挥手，它说：
“恐怖的地狱大君梅菲斯特也有自己畏惧的东西...恐怖的魔鬼也有不能直面的敌人，真是讽刺，父亲，现在你除了看我登上王座之外，你已经无计可施了。”
“我应该礼貌的向你告别，毕竟你是我的父亲，但考虑到你是一位国王，我也将成为一位国王，所以，我会说...”
“再见了，梅菲斯特。”
在这黑夜中，黑心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能在自己那一向掌控一切的老父亲脸上看到那种罕见的，吃瘪的表情，真是等上一千年也值得了。
哈哈哈哈。
黑心很快消失在了这片荒漠中，而在那不断滴落的血雨中，大魔鬼梅菲斯特脸色阴沉的目送着自己的儿子消失。
黑心那副意得志满的表情向梅菲斯特宣告了一个最坏的消息。
它很了解自己这个志大才疏的儿子，它虽然鲁莽而愚蠢，但它毕竟是个魔鬼。
它肯定是认为自己已经把握住了梅菲斯特绝对的弱点，否则，它是不敢这么大放厥词的。
而自己的弱点...在人间界...
大魔鬼眯着眼睛，回忆着自己过去渺渺几次的失误，很快，它就想起了一件被自己引为耻辱的事情。
“圣凡冈萨契约，原来如此...啊，真是一步好棋啊。”
梅菲斯特很快就脑补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从地狱边境越界，冒着被至尊法师打死的风险，也要来到人间的目的。
那确确实实是自己在过去几百年里犯下的最愚蠢的一个错误，而现在，那个错误衍生出的麻烦终于被摆在了桌面上。
以梅菲斯特惊人的黑暗智慧，它不会愚蠢的以为那些将这个消息告诉给黑心的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帮助自己那愚蠢的儿子登上王位...
绝对不只是这样。
它们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它们操纵着黑心去寻找那契约，它们知道在至尊法师的压迫下，梅菲斯特不敢踏入人间。
大魔鬼缺少足够的力量去阻止黑心打开那契约，它们算准了大魔鬼不能允许这件事顺利完成...
它们在逼迫大魔鬼启动一些深埋的，并且足以应付眼前事态的力量。
“啊！我的‘骑士’。”
梅菲斯特脸上闪过一丝肉疼的表情，它终于猜到了那伙布下了阴谋的混蛋们真正的目的。
地狱之王争霸战！
当然，除了这个让整个地狱都疯狂起来的原因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呢？
“哎呀，哎呀，真是一步好棋啊。”
墨菲斯特第二次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但事已至此，被卷入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中的大魔鬼就算是知道了那些混蛋的目的，它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它必须得提前启动自己为地狱之王争霸战准备的“骑士”了。
一旦黑心那个臭小子真的打开了契约，梅菲斯特地狱的力量被分薄出去，就必然会让它的维度发生动荡。
地狱里从不缺少野心家，而一旦强大无比的大君流了血，暴露出了自己的虚弱，那么一场混乱就会随之而来。
在地狱之王争霸战即将开启的时刻，这样的事态可不是梅菲斯特希望看到的。
但一个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人间有了新的‘骑士’？”
梅菲斯特摩挲着自己那地狱维度里最完美的络腮胡，它眼中闪耀着光芒：
“那明明是做的很隐秘的事情...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一晚，还有一个‘旁观者’！”
大魔鬼的记忆飞快的回到了1991年的那一晚，他在人间界来回寻觅，终于到了一个潜力极大，又刚刚被命运玩弄的年轻人。
它诱惑那鲁莽的年轻人签下契约，而就在契约签下的那一刻，另一个家伙冲出来试图阻止它。
是了！
一个弱小的三宫之子！
梅菲斯特记起来了，自己本该杀了他来避免秘密泄露，但当时它又沉浸于看到传统的父子相残的把戏，于是它放过了那个弱小的杂碎，而现在，那个弱小的家伙杀回来了...
而且他一出手，就是这样生猛而凶狠的反击，这要命的一刀捅的梅菲斯特肉疼不已。
他叫什么来着？
鲍勃？保罗？还是...梅林？
对！
梅林.莱利！
“啧啧，看来我真的小看了他。”
梅菲斯特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
“谁又能想到，当日一个能被随手捏死的小不点，如今也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呢？但如果这是这样的话，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了。”
“你们想要亲眼看到我的骑士...”
“很好，那就让你们开开眼吧！最‘独特’的那个...哈哈哈，真期待你们在结局时会露出的表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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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萨斯州，这是北美民风彪悍的地方。
当然，作为古老的传统，这片大地上依然还徘徊着往日的幽灵。
那些已经在其他地方被历史吞没的迷信，那些无稽的传说，那些关于地狱和天堂的谏言，那些不为人知的事物，依然还活跃在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里。
什么麦田恶魔啊，什么恶灵骑士啊，什么外星人啊之类的。
总之，那些迷信的故事在这片粗犷野蛮的大地上还很有市场，而根据神秘学魔法的一些观点，只要还有人在传颂那些荒诞的故事，那么那些故事中的主角就永远不会消亡。
嗯，讲鬼故事也是有风险的...
小心惹祸上门啊，朋友们。
午夜时分，整个北美，乃至整个世界最著名的特技车手强尼.布雷泽正在自己的车库兼房间中保养着自己最珍贵的收藏品。
那是一辆酷炫的，有蓝色和红色纹路点缀的老式摩托车，它叫葛瑞丝，是强尼早已过世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产。
这辆车很酷炫，也被保养的很好，但它并不适合作为特技车来演出，而强尼也从不骑它。
在他看来，这辆老式的摩托车，就是他和他父亲之间最后的羁绊。
曾经，在他年少轻狂的时候，他做了个愚蠢的选择，结果葬送了父亲的生命。
曾经，他想骑着葛瑞丝带着心爱的少女远走他乡，但他最终还是迈入了自己的命运中。
在这些年里，他完成过无数次无人敢挑战的疯狂特技，被人称为“死亡赛车手”，那些只要稍有失误就会车毁人亡的疯狂表演让整个世界为他欢呼，但强尼并不在乎。
除了在表演时的那一丝癫狂之外，他其实是个很沉默，很孤僻，很忧郁的人。
他没有几个朋友，他的生活圈子也很小，并不是他不愿意结交新朋友，只是因为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不是个普通人，他有种能力，总会毁掉自己珍爱的所有东西。
无数人传言说强尼是被天使保护的，所以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死亡。
但强尼知道，自己身边可没有一个守护天使...
确实有东西在守护着他，但那绝对不是一位天使。
双手沾满了油污的强尼在保养着自己用来表演特技的摩托车，他时不时抬起头，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智能电视。
那是奥尼卡集团的产品，搭载着很懂人心思的低级人工智能，它正播放着强尼每日必看的新闻节目。
但说实话，强尼对那些社会事态毫无兴趣，他看新闻的唯一原因，也只是那个总会出现在新闻节目里的姑娘...
罗珊.辛普森。
那个在十几年前和他约定好远走高飞的少女，那个他第一眼看到就沦陷在她如黑夜一样的眼眸中的姑娘。
但可惜，强尼曾辜负了她，所以那热情的痴缠，也就只能转化为孤独的暗恋。
十几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强尼已经不再试图去寻找那个当初试图帮助自己的神秘年轻人。
但他其实也没有变，在已经成熟的外壳之下，他还有一颗在燃烧的灼热之心。
为过去的爱情在燃烧着...
直到它燃烧殆尽，成为一堆毫无意义的碎渣。
“这辆车真不错，就如我曾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以及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驾驭着它，就如同骑士驾驭着战马...”
就在强尼痴痴的看着新闻中做采访的罗珊的时候，一个阴霾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强尼猛地转过身，手里握着沾满了油污的扳手。
而在他心爱的摩托车葛瑞丝身边，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和大衣，手持骷髅手杖，梳着银白色的头发，还有完美的络腮胡的老头，正在伸手抚摸着那被保养的极其完美的摩托车。
而在他手指接触的地方，一缕缕灼热的地狱之火在焚烧着，让葛瑞丝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在那火焰燃烧之中，这辆摩托车，也似乎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一种让它变得更狂野，更美丽，更致命的力量。
那来自地狱的力量...
它在怒吼着，如愤怒的战马一般，它在呼唤着自己的骑手，载着它奔向战场！
“你好，强尼。”
梅菲斯特的力量化身抬起头，用最温和的笑容看着呆滞的强尼.布雷泽，他那本是黑色的双眼中闪耀着暗红色的光芒，他扭头看了看钟表，他轻声说：
“唔，完美的午夜12点...完美的魔鬼故事的开端...”
“强尼.布雷泽，我的骑士，虽然时间比计划要提前了很多，但我想问...”
“你，准备好履行契约了吗？”
25.偷梁换柱
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夜晚发生了很多事情。
一个魔鬼王子逃离了地狱，准备开启自己的辉煌征服。
一个骑士被赋予了力量，被命运推动着加入了这场大狂欢。
而在它们两者即将交汇的地方，同样也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在发生着，而且这件事的重要性，丝毫不比前两者更差。
每个城市都有墓地。
虽然没人喜欢那个地方，但对于一座发展迅猛的城市而言，墓地是必须的。
它往往都会安静的，低调的矗立在城市边缘的一些不怎么引人的注意的地方。
它往往都有很漂亮的草地，很幽静的围栏，似乎是为了给死者塑造一个不会被打扰的环境。
尽管那对于死者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在死亡到来之后，他们的灵魂就已经脱离了即将腐朽的躯体，要么踏入信仰的天堂，要么坠入悲苦的地狱。
除了一些情况特殊的家伙之外，它们绝对不会停留在人间界。
灵魂才是真正重要的，躯壳，那毫无意义。
在强尼和罗珊的家乡，在奥斯汀郊外，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墓园中，一位守墓人正在准备入睡。
他已经很老了。
头上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最真实的痕迹。
但这老头还倔强着不想倒下，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牛仔装，打扮的就和上个时代，不，上上个时代的老牛仔一样，还戴着一顶残破的牛仔帽。
在入睡之前，他要完成每日都要做的工作，他扛着一把铁锹，在墓园中巡视着，虽然说这个时代的盗墓贼已经很少了。
毕竟在这个新时代里，盗墓贼真的是一件很没有前途的工作，但总有些醉鬼和瘾君子们会喜欢墓园这样幽静的，又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嗯，还有一些心理扭曲的小情侣们会趁着夜色，在这里做一些很变态的事情...
永远不要低估人们内心的疯狂，尤其是在这个越来越疯狂的世界里。
老头提着马灯，哼着古怪的歌，在墓园里走来走去，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渗人，甚至足以吓坏那些胆小鬼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突变的原因，在这个见鬼的深夜里，墓园里居然还升起了雾气，影影幢幢之间，那马灯散发出的光芒，都显得有些苍白了。
就像是建立在传说之上的西部大地里那些古老而荒诞的故事...
什么引魂人啊，什么死神啊之类的。
“嗯？”
扛着铁锹哼着歌，正在巡视墓园的老头子突然听到了旁边的墓地里传来的说话声。
他扭头看去，说话声是从墓园深处传来的，那里是最古老的一批墓地了，大都是西部牛仔那个时代死去的人留下的墓碑。
不过他们原本不是葬在这里的，原本是在城里，但城市也要发展，墓园的作用显然不如火车站那么重要，所以那些墓地就在几十年前被迁到了这里。
很少会有人再来祭拜那些几百年前死去的人，除了那些还维持着古老传统的家族之外。
能当守墓人的，都是一些胆子很大的家伙。
在这午夜时分，守墓的老头子顺着说话声向墓地深处走入，他以为那又是一群跑来寻欢作乐的瘾君子们或者疯子们，但直到他靠近那片有些荒芜的墓区的时候，他才发现，并不是。
在一座墓碑前，两个古怪的人正站在那里。
左边站着的家伙穿着黑色的风衣，还带着兜帽。
看上去有些消瘦，手里握着一把古怪的手杖，在黑夜中散发着微红色的光芒，那手杖很奇特，看上去像是某种塑料制作的，但那不是！
见多识广的守墓人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玩意是骨头做的。
用一根完整的腿骨雕琢出的艺术品，而从它能发光这一点就能看出，那用过原料的骨头肯定非同凡响。
而右边站着的家伙，也穿着斗篷，但那斗篷的样式更像是披风。
而且像是很古老的那种披风的样式，它拖在地上，就像是中世纪的贵族们穿着的披风一样，他还带着绿色的兜帽，在黑暗中，那兜帽几乎完美的隐匿在黑夜里。
这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所以守墓人也没有再靠近，他躲在一颗树后，悄悄的听着那两个家伙的交谈。
——————————
“我很好奇，杜姆先生。”
梅林看着眼前已经风化的不成样子的墓碑，他对身边沉默的维多克.冯.杜姆说：
“在你和我的‘老朋友’交谈的时候，它给你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方便透露一下吗？”
“不行，我答应了它，在时刻到来前，不能说。”
杜姆低沉的声音从他的铁面盔之下传来，这位巫师国王一如既往的低调而且沉默，面对梅林的问题，他回答说：
“我只能说，你拥有的好东西真的不少。”
“梅林阁下，就如你的‘老朋友’，那无所不知的羊皮卷，如果可以，我希望从你手里收购它。”
“可惜啊，我不能把它交给你。”
梅林蹲下身，伸出手，拨开眼前墓碑的杂草，他说：
“羊皮纸很麻烦，它牵扯到很多未知的东西。”
“而且上一次我把它寄存在一位朋友那里，结果它给我弄出了很糟糕的事态，我现在还没摆脱那麻烦。说真的，杜姆阁下，我是为了你好...”
“我的‘老朋友’绝对不如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找到了，就是这个。”
梅林看着那墓碑上已经风化的差不多的文字，他将那些文字念了出来：
“卡特.史雷...愿父的光芒照耀你阴暗的灵魂，我的朋友。”
在那意味深长的墓志铭之下，记载着这个卡特.史雷的生卒年月，梅林盯着那已经在时光中剥离不堪的文字，他说：
“一个生活在19世纪的人，嗯，还是个骑警，有意思。”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他看着身边沉默的杜姆，他说：
“所以，羊皮纸告诉了你什么？”
“它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卡特.史雷，关于圣凡冈萨契约，关于梅菲斯特的失败，关于我们该怎么利用它。”
杜姆的双手叠放在腹部，这位巫师国王看着眼前的墓碑，他如讲述一个故事一样，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
“卡特.史雷，是德州骑警，一个据说挺正直的人。”
“但实际上，他是梅菲斯特的上一任骑士。是自恶灵骑士的传说诞生之时到现在，唯一一个逃过了被销毁结局的骑士，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当然，也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家伙，唯一一个让大魔鬼梅菲斯特收获了一场失败的家伙。”
“就如所有与梅菲斯特相关的故事的开端一样，史雷因为收受贿赂而被关进监狱，他将被处死。”
“在被处死的前一夜，一个神秘的人出现在了他眼前，许诺他新的生活与希望，走投无路的史雷签下了契约，从而得以逃生。”
“在白日，他和以前一样履行着自己身为骑警的职责，而在黑夜降临，他便化身为恶灵骑士，在西部大地上，为大魔鬼收取那些契约的灵魂，就像是一个打手，一个帮凶...”
杜姆摇了摇头，他说：
“史雷也许不算个好人，但他还有最后的一丝良心。”
“在他的最后一次讨债行动里，他目睹了梅菲斯特用永生的诱惑诱使一个村庄的数千人堕落，在一夜之间将那村庄化为人间地狱。”
“妻子杀死丈夫，儿子勒死父亲，母亲毒杀女儿，婴儿被抛入水井中溺死...所有能想到的罪恶都在那一夜发生，而这一切，只是梅菲斯特的一个恶劣的玩笑。”
“在那个村庄被鲜血浸透的时候，史雷堕落的灵魂里最后一丝良知迫使他反抗了自己的主人，他用一些神秘的方法摆脱了梅菲斯特的追捕，并且带着那契约逃离，直到现在。”
“圣凡冈萨！”
梅林揉着额头，他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很快，他就想到了1991年时他在德克萨斯州的短暂旅行。
“哦，对了，那个当地很著名的闹**子，我还去过呢。但当时我太弱小了，我不足以解开那里的秘密，于是我把它记在笔记本里。”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一本笔记，翻阅了几页，然后指着上面的文字说：
“瞧，就在这里，我当时的记载。”
“一个危险的地方，要等到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回来探索...啧啧，原来这该死的命运早就把我扯到了这件事情里，而我却一无所知，真是可悲啊。”
梅林看着眼前的墓碑，他说：
“所以，卡特.史雷其实没有死，对吧？杜姆阁下。”
“当然，那个狡猾的灵魂一直躲在一个隐秘之地，那是地狱生物们无法踏入的地方，而且史雷一直很小心，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逃之夭夭，就比如现在...”
杜姆回过头，看着在身后迷雾中狂奔的那一盏苍白的马灯，他说：
“他要跑了...他还以为他跑得掉。”
“唰”
杜姆的身影在魔法流转间消失不见，而梅林则回头看了一眼那风化的墓碑，他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
但很快，梅林就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黑夜中，看着脚下那被史雷丢掉的铁锹，平白无奇的玩意，看上去已经被用了很久，就连那木柄上都被磨出了包浆。
没人会注意这玩意的，它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
“它有一部分是中空的！”
伊卡洛斯对梅林说：
“木柄里有东西。”
“嗯，我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感觉。”
梅林弯下腰，捡起那铁锹，他看着手里的东西，他说：
“我之前感觉到过这种力量，很久远了...”
“让我想想，很早之前，在半魔莫里斯进攻圣马修教堂的时候，有一道白色的光保护了保罗神父，神父告诉我那是信仰的神灵力量，我当时还不信，但那道光的感觉...”
“啪”
梅林掰开手中的铁锹木柄，一股白色的光喷涌而来，让身为半魔的梅林寒毛倒竖，他整个人都后退了十几米，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那跳动的白光。
“一模一样啊，这种圣洁的力量，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地狱，但真的还有天堂吗？”
梅林看着那坠落在草地上，被一团白光包裹起的金色卷轴，他说：
“是传说中和地狱进行着不息战争的天堂在庇护着史雷...”
“啊，我知道了，200年前的老骑警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他只是受到了天堂的感召，仅此而已，难怪他敢和梅菲斯特作对。”
梅林从口袋里取出黑色的手提箱，呼唤出堡垒，让堡垒将那被白色弧光保护的卷轴从地面上捡起，然后他带着堡垒回到了守墓人的小屋前方。
这里是个小型的圣地，圣洁的力量保护着这里，梅林感受了一下那力量的强度，然后果断的选择停在屋子之外。
在屋子中，杜姆和老骑警很显然进行着不是那么“友善”的交流，甚至还有一股类似于地狱之火的力量在跳动着。
但几分钟之后，屋子里的打斗声就停止了。
“咔”
大门被推开，杜姆从其中走出，他身上的斗篷被烧焦了，但除此之外，他完好无损。
而在他身后，鼻青脸肿的老骑警一脸厌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以及被堡垒扣在手中的卷轴，他说：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以为这卷轴这么好拿吗？它被圣米迦勒的力量保护着，就是为了防止梅菲斯特用它来作恶。”
“不，你误会了，史雷。”
杜姆挥了挥手指，一根和圣凡冈萨契约一模一样的金色契约出现在他手中，他将那花了很多时间才精心制作出来的赝品契约递给史雷。
他说：
“我们从来都没觊觎过这卷轴，最少我不想持有它，数千个邪恶的灵魂对我而言毫无意义...我们只是需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
杜姆看着上一任恶灵骑士，也许这家伙全盛时很能打，很难缠，但现在，在梅菲斯特收回了巨大部分骑士的力量之后，他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活了200多岁的老头子了。
不管是梅林，还是杜姆，都能轻易的干掉他。
“有人会来寻找它。”
梅林指着史雷手中的卷轴，他对老骑警说：
“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东西交给来访者...仅此而已，哦，当然，你可能还需要演场戏。”
卡特.史雷看着自己手里那被仿制的惟妙惟肖，甚至还有一股真正的黑暗魔力在涌动的假货。
他那苍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笑容，他露出满口的大黄牙，伸手拉了拉自己破旧的牛仔帽，他对杜姆和梅林说：
“你们是打算坑梅菲斯特一把啊，真有胆量...但早说嘛，差点把我吓死。”
“这活，我干了！”
26.骑士登场
凌晨时分，黑心王子正在奥斯汀郊外的公路上溜达着。
从地狱边境和人间的交接处赶到这里颇花了一番功夫，除了刻意的保持低调，并没有用魔鬼形态快速赶路之外，黑心王子这一路上还有些患得患失。
尽管当面怼了自己那不可一世的老爸的感觉有点小爽，但黑心并不觉得自己真的稳赢了。
实际上，任何一个还有理智的生物在面对梅菲斯特的时候，都不该有这种稳赢的心态，作为儿子，黑心对自家的老头子有多么难搞再了解不过了。
以它过去无数次反叛的失败教训来看，它那老爹肯定不会就这么任由它这么简单就拿到圣凡冈萨契约的。
说不定那老头子已经在暗中准备阻击它了。
嗯，要小心为上。
因此这一路上，黑心一直将自己的感知扩散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黑心很警惕。
虽然在地狱酒馆里和萨塔娜打对手戏的时候，黑心表现的很稳重而且很睿智。
但说真的，如果它真的有它表现出来的那么睿智，也不至于在过去那么多年里，无数次反抗梅菲斯特都宣告失败了。
大魔鬼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了，说它志大才疏一点都没错，它虽继承了梅菲斯特的一丝狡猾，但依然有本身性格上的缺陷，而且是很致命的缺陷。
说它们是虎父犬子简直再恰当不过了。
而且关于黑心和梅菲斯特之间的父子关系，其实这其中也是有些内幕的。
黑心并不像是萨塔娜和她的哥哥戴蒙，或者是梅林的大妹妹瑞雯那样，是地狱大君和人间女子激情啪啪啪之后自然诞生的地狱之子。
也不像是梅林和三宫魔之间复杂扭曲的“父子”关系。
准确的说，黑心是被梅菲斯特“造”出来的。
它是梅菲斯特一次狂妄的造物试验的产物，大魔鬼用无尽的怨气塑造了一个人格化的意志，又用自己的血塑造了黑心的躯体，让它诞生在地狱之中。
但问题是...
黑心缺乏灵魂，虽然体内流淌的确实是源自梅菲斯特的血脉，但它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灵魂，这大概也是黑心的性格会有这么大缺陷的原因。
它只是梅菲斯特失败的造物试验的半成品。
所以父子两人之间缺乏感情就是很自然的事情...嗯，就类似于并不和谐的养父和养子之间的关系。
虽说恶魔和魔鬼们都缺乏感情，但就一般而言，它们对于自己的血裔还是有些照顾的。
就比如戴蒙和萨塔娜，在地狱里惹了那么大的事情，这对兄妹的父亲，地狱大君马尔杜克也还是维持着那种不紧不慢的，流于表面的追捕。
世间传说都说地狱生物缺乏人性，实际上呢，任何生物都是有人性的，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当然，梅菲斯特是没有的，这个狡诈的混蛋早就把本就不多的人性磨灭的干干净净了。
“唔，目的地，就在这里。”
在十几分钟之后，黑心站在偏僻的墓园前方，它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色卡片，在进入人间界之后，这卡片背后都有指引它前进的方向。
“作为引诱其他人为你们服务的阴谋家而言，你们的服务未免有些太过周到了，周到的让我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黑心看着手里的卡片，那上面的光点在这墓园前停留，代表这里就是目的地。
地狱王子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它还维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它轻声说：
“如果不是你们天性如此，乐于助人，那就代表着这件到目前为止还一帆风顺的事情，还没有迎来它真正的难点...”
“所以，难点在哪？”
黑心左右看了看，它再次将自己的感知扩大，在确认周围并没有危险事物之后，它迈步走入了墓园里。
萨塔娜已经将它需要的一切都告诉了它。
黑心王子在那墓园弥散的迷雾中一路向前，它无视了那些竖立在狭窄小道两侧的墓碑，忽略了那些已死者的名字，它就那么径直朝着墓园深处前进。
周围静悄悄的，就好像是墓园中的亡魂们都在看着它。
这气氛有些诡异，午夜的墓园并不是个消遣的好地方，但遗憾的是，黑心来自地狱，它从诞生时就在炼狱中长大，区区一个墓园可吓不住它。
很快，黑心就来到了那些古老的，荒芜的墓区，它在其中寻找着，并且很快找到了上一代恶灵骑士卡特.史雷的墓碑。
它伸出手，那无形的怨气在它手心中凝聚成黑色的能量，然后被扔向眼前的墓穴。
人间的大地和土壤抵御不住这样的超凡力量，就像是一枚炸弹在地面上爆炸，在那黑色冲击波消散之后，黑心眼前的墓穴整个向外翻开，连带着那已经腐朽的木棺也被炸开。
黑心看着眼前的墓穴，不出所料...
空的！
“嗨！你在那干什么？”
怒吼声从黑心身后的黑暗中响起，地狱王子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牛仔装，提着马灯，扛着铁锹的老头正站在墓区入口，朝着它怒吼着。
“该死的小混混，你们总是学不会！”
“哈，别来打扰死人的安宁，混蛋！”
守墓人表现的就好像是个真正的普通人一样，对黑心这样伪装的邪恶生物毫无察觉，他气势汹汹的抓着铁锹就朝着黑心走过来，似乎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在午夜打扰亡者安宁的杂碎。
但在走近黑心十几米之后，守墓人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他飞快的扔掉马灯，转身就跑。
他认出了黑心，黑心也认出了他。
“轰”
冰冷的，糟糕的黑色怨气被狞笑的黑心扔出来，就如一道黑色的拳头，狠狠的捶在逃跑的卡特.史雷的背后，将这虚弱的上一代恶灵骑士整个砸飞了出去。
但卡特虽然虚弱，他身体里毕竟还有最后一丝属于骑士的力量，那力量让他活了200多年，而且只要不被主动消耗，他就能继续活下去，直到活得不耐烦，主动寻死的那一天为止。
所以黑心扔出的冲击波并没有将老骑警打晕，后者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周，然后爬起来，继续朝着自己的小屋奔跑。
那狼狈的姿态，像极了一个在绝境中渴望求生的糟老头子。
而黑心王子也如一个真正的魔鬼一样，它放纵着虚弱的史雷逃跑，给他逃生的希望。
但就在史雷冲到圣地小屋的门口的时候，变为了魔鬼原型的黑心从天而降，一爪子拍在史雷胸口，将他整个人拍飞了出去。
哈，完美的捕猎，在放纵的希望燃烧到最后一秒的时候，再残忍的掐灭它！
就是这样！
魔鬼就该这么做！
“砰”
挣扎的史雷被黑心布满鳞片的左脚擦在地面，而黑心王子那如龙，又如蜥蜴一样的尾巴，则如触须一样，将史雷的脖子狠狠扼起。
脸上布满了紫黑色鳞片，甚至连嘴巴都被鳞片保护起来的黑心居高临下的看着挣扎的，几乎要被窒息的老骑警，那种绝望的姿态，让黑心异常满意。
“把它交给我！”
黑心用尾巴将挣扎的史雷提到自己眼前，它盯着这个虚弱的老头子，它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把它交给我！卡特.史雷！你这背誓者！”
“你会失败的。”
老史雷咬着牙，在痛苦中反驳到：
“就和你的父亲一样！”
“哦，我和它可不一样...”
黑心伸出锋利的爪子，在老史雷的脸颊上拉出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它说：
“那老家伙喜欢用契约束缚玩物，它很少使用暴力。”
“但我就不一样了，可怜的史雷，我更偏向于传统的地狱生物，我很喜欢...使用暴力！”
“咔”
老史雷的手指被强行拗断，十指连心的痛苦让老骑警的身体如被吊起的鱼一样疯狂的挣扎。
“让我提醒你一下，你还有九根手指。”
黑心说：
“痛苦总会让人屈服，尤其是一个已经屈服了两次的人，天堂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敢背叛我家的老头子？”
“呃，算了，我不关心这些，那是你和它之间的恩怨，老一辈的恩怨了，我完全不在乎！”
“咔”
又是一根手指被拗断，黑心的声音也变得残忍起来：
“把它，交给我！”
“不！”
老史雷表现的像是个硬汉，他被折磨着，但也不愿意屈服，这完全在黑心的预料之中。
如果老史雷是个如此轻易就屈服的人，那么天堂那讨厌的家伙，也不会让他来保管那份重要的契约。
“砰”
老史雷被扔在地上，黑心活动着爪子，它说：
“很遗憾，但我时间不多，所以，让我们加快进度吧。”
它打算继续折磨老头子，后者也不断的后退，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人，老史雷的眼中跳动着一抹火光，看样子他是打算拼死一搏了。
但就在黑心向前走动的时候，它一脚踩在了老史雷丢在地上的铁锹上，那中空的铁锹完全抵御不了魔鬼原型时的重量。
擦咔一声，铁锹断开了，露出了被藏在其中的东西。
这一刻，黑心和老史雷的表情同时呆滞了一下，老史雷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地狱之火在他身体上燃烧起来，他嚎叫着扑向黑心。
“不！”
“哈哈哈哈”
黑心则发出一阵狂笑，它一把扼住老史雷的脖子，喷涌而出的怨气将老史雷身上还没燃起的火焰强行扑灭，老骑警本人也被黑心一把摁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哈哈哈哈，天命在我啊！”
黑心勾了勾手指，那金色的古朴契约落在它手中。
它一手摁着挣扎的，眼中满是绝望的老史雷，一手将那契约放在鼻孔下面轻嗅着，仿佛是在嗅着世界上最完美的宝物。
“唔，这纯正的，让人无比厌恶的地狱的味道啊，让人作呕的家的味道...有邪恶的魂在不甘的嘶吼，我已经握住了这钥匙，开启地狱之门！”
黑心扭头看向老史雷，它说：
“你真的把它藏的很好，老头子，可惜，天命在我啊！”
下一刻，地狱王子凶相毕露，它手臂上延伸出致命的骨刺，它说：
“东西到手，你已经没用了...”
“嗡”
低沉而癫狂的引擎声在墓园之外爆起，老史雷和黑心同时回过头，一抹舞动的火焰正从远方的黑夜中以一种绚丽的姿态冲向这墓园。
就像是黑夜中燃起的一道火焰之线。
在机车的轰鸣中，一个全身燃烧着熊熊不息的地狱烈焰，穿着黑色机车装的骷髅骑士，正驾驭着一辆酷炫到无以复加的骷髅摩托，在黑夜中疾驰。
它的脑袋，手指和脖颈都已经没有了血肉，身上所有的血肉都被地狱之火焚烧殆尽，一个癫狂的，志在复仇的灵魂被塞进了强尼.布雷泽的躯体里，那是契约启用的证明。
梅菲斯特最终还是用了它...
真是可惜。
黑夜中的风都在这一刻变得焦灼，在烈焰翻滚中，强尼那燃烧的颅骨上，那上下颚骨不断的开合，发出震慑人心的狂笑。
在那眼眶之中，燃烧的火焰在迸发着，组成了这骑士永不熄灭的复仇之魂。
他只有一人孤身前来，但那邪异而厚重的气势，却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狂野，霸道，碾碎一切。
癫狂，残忍，焚尽万物。
他是行走于孤独黑暗中的毁灭骑手，以烈焰为斗篷，以复仇做面具，被点燃的罪恶就是他的长剑，冷酷无情的正义就是他的战马。
他已踏入战场，而这个世界，已经等待多时。
恶灵骑士，今夜...
登场！
“哈哈哈哈”
在墓园之中，本已绝望的老史雷发出了绝境逢生的狂笑，就如刚才掌控一切的黑心一样。
老骑警布满血污的脸上满是讥讽，他尖叫着：
“你说的没错，我和梅菲斯特是老一辈的恩怨了，但你瞧，属于你的恩怨找上门了...”
“砰”
卡特.史雷被一爪子拍在地上，黑心看着眼前疾驰而来的恶灵骑士，它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躯体，黑色的冰冷怨气在它躯体上升腾起来。
它说：
“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啊，逃出的地狱好心情全没啦！”
“该死的混蛋，你就是这事件里唯一的难点吗？”
“好吧，好吧，那就让我们来斗一斗吧！”
27.黑心.幸运的一天
在现实世界要做一件大事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点，不会有哪件事会如童话故事那么顺利。
黑心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事业没那么容易成功，前半段从逃出地狱，到寻找卷轴一直很顺利，甚至有些顺利的过了头，那就代表着接下来的后半程绝对会困难重重。
“哐”
熊熊燃烧的骷髅机车就像是一辆厚重的攻城坦克一样，径直撞在了墓园的黑色栏杆大门上，却并没有将那大门撞飞，而是直接将金属融化。
在翻滚的地狱之火的碰触中，墓园之门被融成了一团灼热的铁渣，叮叮当当的砸在地上。
这辆老式摩托车现在变得非常酷，它的前车灯被塑造成了一个咆哮的魔鬼脑袋。
驾驶杆高耸在前端，被穿着拉风的黑色夹克的骷髅骑士扣在手中，在引擎盖两侧则延伸出了和那魔鬼脑袋项链的骨爪，在浓重邪恶的意味中给这辆车增添了一丝别样的厚重。
四只排气管也被塑造成像是野兽后蹄的形状。
但它不再喷射对环境有害的气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纯粹而疯癫的火焰。
就仿佛这辆怪物一样的车吞吃世界，又将苍白的现实嚼碎，然后以焦灼火焰的姿态将它排泄出来。
两只齿轮上附带的滚滚烈焰将大地灼烧出燃烧的车辙，就像是一头恶魔行走过这方地面，留下了古怪的蹄印。
在土壤之上还好，但在铺设的很完善的高速路上，在骑士所到之处，那些凝固的柏油已经被重新点燃，然后像是被利爪撕开。
奥斯汀城市建设部门估计会很苦恼，从城内到城外的公路几乎都被这发狂的诡异骑士毁掉了...又得花一笔钱重新铺设了。
不过，这也没准是好事啊，大项目，总是有很多油水的嘛。
“咔”
霸气酷炫的机车在烈焰开道中，撞碎一路的墓碑，以撞倒一切的姿态疾驰而来，然后在一个酷炫而完美的摆尾中，精准的停在了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黑心王子前方。
在机车的轰鸣咆哮中，烈焰骷髅如机器人一样扭过头，盯着黑心。
黑心也在盯着他。
这个骑士不好惹，黑心知道这一点，作为梅菲斯特家族的一员，它要比绝大部分地狱生物更清楚恶灵骑士的杀伤力。
尽管在现实世界里，这骑士只是以传说的形式的登场的，但是在梅菲斯特地狱中，这骑士已经存在了成千上万年。
它形成的原理很复杂...
简单来说，支撑契约的宿主们变身为恶灵骑士的另一个灵魂，并非是地狱生物，它来自天堂，更准确的说，来自那位造物的上帝。
这种被称为复仇之灵，或者是审判之魂的灵体，曾是在大洪水的传说之后，上帝降入人间来维持人间秩序的“制裁者”。
但后来发生了一系列很复杂的故事，这些复仇之灵被诱使堕落，并且变得疯癫不堪，又被梅菲斯特设法收入囊中。
但它的存在依然是神圣的，而且疯癫之后的威能更甚，导致大魔鬼也无法直接控制它们。
梅菲斯特一直在研究如何操纵这些疯癫的圣灵，借助它超级的邪恶智慧，它最终找到了一种曲线救国的方法。
它用契约诱使那些有潜力的凡人，然后将疯癫的复仇之灵塞入凡人灵魂之中，致使它们和凡人灵魂纠缠，最后以恶灵骑士的姿态重生。
在这种情况下，梅菲斯特就可以通过操纵凡人，来变相的操纵那些破坏力极大的复仇之灵。
但这样的操纵方式总有局限，而且疯癫的复仇之灵偶尔清醒就会本能的试图摆脱大魔鬼的控制，所以梅菲斯特挑选骑士时很谨慎，也不会让一个复仇之灵在同一个骑士躯体中停留太久。
而且是即便是潜力再大的凡人，也很难真正发挥出复仇之灵的全部力量。
但话虽如此，在黑心知晓的那些关于恶灵骑士的所有故事里，这些全身燃烧的骷髅骑士，依然能完美的完成梅菲斯特在人间布置的绝大部分任务。
即便是因为潜力的问题被压制了力量，但那源自地狱和天堂交融的审判力量，依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承受的。
这是个大敌！
“你...”
骷髅骑士伸出右手，那燃烧着火焰的苍白骨指指向眼前全身缠绕着黑色怨气的黑心，它用一种生涩沙哑的语气说：
“有罪！”
“哈，那谁来审判我呢？”
黑心摊开双爪，它布满紫黑色鳞片的躯体微微下蹲，那酷炫的黑色长发在寒冷的风中舞动，细长的尾巴也在甩来甩去。
在黑色怨气的涌动中，这墓园里的温度在急速降低。
地面上结起肉眼可见的冰霜，那些混杂着黑色冰渣的风也如具备了自我的意识，在黑心的操纵中，朝着骷髅骑士返佣而去。
“啪”
恶灵骑士站在骷髅机车前方，它以一种机械式的姿态朝着黑心走过去，它握紧拳头，手臂上的地狱之火燃烧的更剧烈。
在手骨挥动之间，那寒冷的风被轻易的击碎，爆发的烈火一种滔滔的姿态向前冲击，将黑心聚集起的寒霜在瞬间融化，还将黑心周身翻滚的黑色怨气也吹的向后拉伸。
“很厉害嘛。”
眼看着怨念侵袭毫无作用，黑心便扣起五指，身影在鬼魅的跳动之间，快速靠近燃烧的骑士，然后一爪拍出，沉重的力量拍在骷髅骑士的腭骨上，让那白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燃烧的头骨在脊椎上选转了好几圈，最后以反向180°的姿态停止了晃动。
就好像是黑心这一爪子就把恶灵骑士的脑袋打断了。
但没这么简单。
骑士燃烧的双手探出，扣住了黑心的手臂，地狱之火爆发开，在瞬间烧融了黑心的鳞片，在高阶魔鬼的痛呼声中，它被以一个凶狠的过肩摔，砸在了骑士背后的大地上。
“轰”
这一击打的两人脚边的大地崩裂开，恶灵骑士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地狱火的爆炸。
它身上缠绕的地狱之火和普通恶魔们使用的火焰还不太一样，那其中混杂着复仇之灵的审判力量，破坏力简直是翻倍增加。
黑心那一头酷炫的黑色长发被焚烧干净，而它本人身体上则布满了恐怖的焦痕，在双方的第一次交战中，黑心就被恶灵骑士拗断了手臂，胸骨也不正常的翻起。
看上去狼狈极了，显然，不管是能量投射，还是纯粹力量，远离了地狱，远离了家乡的黑心都处于下风。
毕竟，地狱生物距离地狱越远，就会越弱。
“啪”
恶灵骑士抬起左脚，用燃烧的战靴将黑心踩在脚下的坑中，它双手放在扭曲的头骨上，在咔擦咔擦作响的声音中，那燃烧的颅骨被翻转过来。
“咔”
头骨复位，这具行动模式古怪的骷髅还上下晃动了一下脑袋，在关节处扣的更精准。
“黑心...suck！！！”
恶灵骑士发出了一声嘲讽，它弯下腰，双手扣在似乎已经无力反击的黑心胸口的鳞片上，将它整个人从地面上抓起，两人四目相对。
“直视我的眼睛！”
在恶灵骑士沙哑低沉的吼声中，在那苍白的头骨眼眶中，地狱之火以一种聚焦的姿态迸发，复仇之灵庞大灼热的意志如一把剑一样，刺入黑心那黑色的双眼中。
这是恶灵骑士最具杀伤性的武器，源于复仇之灵的审判之眼，可以将一个生物的罪恶就像是薪柴一样点燃。
不会伤及躯体，却直接焚烧灵魂。
“啊！”
黑心似乎很痛苦，它发出了尖叫，全身挣扎着，就像是那些即将被焚毁灵魂的罪人一样。
但下一刻，就在骑士胜券在握的时刻，黑心那布满鳞片和焦灼的脸上却突然勾勒出了一个不加掩饰的讥讽笑容。
“那么多罪恶，那么多薪柴，但真可惜，我可没有一个...能让你点燃的灵魂！”
“咔”
黑心终于抓住了转败为胜的机会，抓住了那个它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它的爪子一左一右扣住了恶灵骑士燃烧的脊椎，全身所有的黑色怨气都聚集在一起，一道恐怖的黑色冲击波在恶灵骑士躯体中爆发开。
那怨气附带的极致阴寒，就像是将一场西伯利亚大平原上最不羁的暴风雪塞进了骑士的躯体里。
火焰是可以被扑灭的...
不管再灼热的火焰，只要找对了方法，它都可以被扑灭，更何况，黑心眼前这个骑士，它只是在今夜刚刚诞生。
它还远不成熟。
“嗷！”
恶灵骑士狂吼着，但那冻结的寒霜硬顶着火焰，在它的每一寸白骨中攻城掠地，短短几秒钟之后，复仇之灵的烈焰就被快速削弱。
在最后一次大范围的爆发之后，那灼热的火焰便宣告熄灭，而作为宿主的强尼.布雷泽也在无尽的黑色阴寒中，被黑心扣在手中。
“砰”
**凡胎的强尼被黑心掐着脖子摁在了地上，高阶魔鬼看着脚下的凡人，它那张恐怖丑陋的脸靠近强尼，在他惊恐的注视中，嗅了嗅他的脸颊。
“呸！散发着臭味的残缺灵魂，试图毁掉一个没有灵魂的怪物。”
全身都被大范围烧伤的黑心讥讽道：
“我也不知道，你和我，到底是哪个比较可悲...”
“但很遗憾，我没时间和你玩了。”
魔鬼眼中闪过一抹狰狞，它的利爪在下一刻扣紧，在咔擦作响的声音中，强尼的脖子被整个拗断。
复仇之灵形态下，恶灵骑士可以承受一切伤害都快速复原，但作为载体的强尼显然不是。
不过在脖子被扭断之后，强尼的身体上还是有火焰在翻滚，他灵魂中的复仇之灵在修复他的伤势。
但这需要时间...
时间，就是黑心最需要的东西。
“替我转告老头子，我赢了！”
魔鬼王子将强尼正在自愈的躯体抓起，狠狠的扔向老骑士史雷的小木屋，然后动作踉跄的窜入了远方的黑夜中。
东西已经到手，它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圣凡冈萨，好消息是，这里距离那闹鬼小镇并不远。
更好的消息是，恶灵骑士的载体被它重创，凡人之躯能承受的伤害终究有限，在黎明到来前，那骑士应该都不会来烦它了。
但源自恶灵骑士的地狱之火造成的伤势是那么容易愈合的，再加上它远离地狱，每在现世多停留一秒，它就越虚弱一分。
黑心一瘸一拐的在通往圣凡冈萨小镇的路上奔跑着，因为地狱之火造成的伤口，让黑心不得不用尾巴撑起身体来实现快速的移动，那姿势...
相当妖娆。
在争分夺秒的奔跑中，黑心从未像现在这么迫切的渴望自己有一辆代步工具，就像是那讨厌的恶灵骑士的机车一样，但偏偏它又不擅长召唤。
不过今天看样子真的是黑心王子的幸运日，就在黑心内心的烦躁上升到顶点的时候，车辆嗡鸣的引擎声就在它身后的道路上响起。
黑心王子回过头，就看到一辆载着人，还有音乐笼罩的越野车，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驶来。
“棒！”
黑心愉悦的吹了个口哨，它虽然一直对人类创造出的这种没有生命的载具异常鄙夷，但眼下，有总比没有好得多。
地狱王子站在路边，化为人形态，大拇指向上，朝着那辆疾驰而来的越野车的比划了一个搭顺风车的手势。
那辆越野车靠近站在路边的地狱王子，就在它即将停下的时候，一声惊恐的呐喊从车里传来：
“不，史蒂芬！别停车！”
“哈哈，晚啦！”
黑心发出一声充满恶意的笑声，一把将车门从车上扯下来，然后挤进了疾驰的车里。
它用锋利的爪子抵住了正在开车的男人的脖子，然后看了看身后座位上坐着的那个握着手杖，满脸怒容的金发男人。
嗯，以人类的标准来看，这家伙还真是健壮，不过好像是个残疾...
真可怜。
黑心王子活动了一下爪子，那开车的男人脖子上就被拉出了一道血痕，它说：
“我搭个顺风车...不介意吧，两位？”
“加速！去圣凡冈萨！”
“放心吧，我是个慷慨的人，我会付车费的，我还会给你们小费，就是你们两个的小命...足够丰厚了吧？哈哈哈哈。”
28.托尔.倒霉的一天
时间稍稍回退一下，数个小时之前。
来自纽约的一年级医科学生唐纳德.布莱克刚刚完成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例手术，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外科缝合手术，但对于唐纳德先生而言，这却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唐纳德...呃，我们还是直接叫他托尔吧。
现在是暑假时间，托尔也按照之前的约定，加入了著名神经外科医生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巡诊团队里。
当然他只是助理的助理，并不会被指派具体工作，只是负责干一些杂活，为斯特兰奇和帕尔默医生打打下手，干点杂活，几乎毫无存在感。
托尔对此没什么怨言，他已经决定在地球上长住，他的心态也调整的很好。
他虽然已经没有了身为雷神的强大神力，但阿斯加德人的智慧还留存在他的脑海中。
神域人在各个方面都要比地球人更强，包括知识的学习和运用，记忆力，肢体的灵活性以及专注力等等，这些领域都远超地球人。
所以托尔在医学基础这一方面学得很快，他虽然在阿斯加德是个真正的学渣，但那不意味着托尔不聪明，他只是很少动脑子。
在他的青少年时期，他遇到的大部分问题都能用手中的武器解决，在那种情况下，动脑子就是毫无意义的额外劳动了，更何况，他身边还总是有洛基。
很多时候，洛基就是他的随身“大脑”。
但现在不一样了，托尔在地球上要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还要寻找人生继续的意义。
在现实的逼迫下，托尔殿下也不得不转而习惯于用自己的智慧来解决问题了，他是医学院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得到了很多导师的交口称赞。
不过现在托尔遇到的问题在于，在医学院里学习，和在真正的医院中实习显然不是一回事。
更何况在行事高调，而且高傲自负的斯特兰奇医生麾下当差真的不是美差。
托尔得忍受这位医生时刻不停的指拨，还得帮助他处理很多生活方面的杂事，甚至是被赶鸭子上架的被推入手术室里，完成本该由斯特兰奇医生完成的事情。
“感觉怎么样？菜鸟。”
在托尔走出手术室的时候，端着咖啡，穿着黑色风衣，打扮的非常帅气的史蒂芬.斯特兰奇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对托尔说：
“刚才手没抖吧？”
“博士，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个一年级的医科学生，理论上，我是不能为病人做手术的。”
托尔皱着眉头对这位放荡不羁的著名医生说：
“那该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应该是拯救那些更危重，更需要我的病人，就比如20分钟前完成的那一例断裂脊髓融合手术，而不是帮助一个在厨房里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倒霉蛋缝合伤口。”
史蒂芬博士喝着咖啡，他用自己标志性的自负口吻，对自己的助手说：
“那太大材小用了。”
“再说了，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唐纳德，你的手很稳，缝合伤口的技术出类拔萃，而且神态自若，完全没有其他菜鸟看到涌出的血就手足无措的拙劣表现...”
“你看上去非常淡定，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而且很有统率力。”
这位性格古怪的医生拍了拍托尔的肩膀，他说：
“刚才你做手术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指挥打仗的将军，那些比你资历更老的护士们都下意识的服从你的安排，整个手术室里井井有条。”
“这没什么。”
托尔以前也不是没有被人夸奖过，在神域里那些游吟诗人传颂他勇武的诗篇多达几十篇，但现在被史蒂芬夸奖的感觉，却和那些时候被人传颂不太一样。
这位自负的医生是这一行的权威，虽然只有30多岁，但已经做到了很多60多岁的著名医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用托尔更喜欢的比喻，那斯特兰奇医生就是一名真正的传奇武士，而他刚刚在夸奖一名菜鸟用剑的手法很棒。
托尔笑了笑，他甩了甩金色的长发，拄着手杖，对史蒂芬医生说：
“我只是见识过更可怕的场面，只是一些血而言，可还吓不到我。”
“所以我说，你天生就适合做这个。”
斯特兰奇举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对托尔说：
“该下班了，走吧，我们去吃顿饭，庆祝你的第一次手术成功完成，我知道郊外那边有家不错的风味烧烤，但有点远，所以我们开车过去。”
几分钟之后，两人走出医院，斯特兰奇没有开自己那辆酷炫的跑车，他毕竟是来巡诊的，太高调了也不太好。
他在奥斯汀租了一辆外表厚重，给人很大安全感的越野车，他一边取出车钥匙，一边对托尔说：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外科医生，而且前几天我看到你在读四年级学生才会看的专业书...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唐纳德，我觉得你是个天才，而且你一直在隐藏自己，你很低调，为什么？”
面对斯特兰奇的询问，托尔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将手杖放在一边，他说：
“我只是随手翻一翻，医生，这不代表我已经掌握了那些知识，再说了，低调一些不好吗？”
“低调挺好的，但这只是你人生中可选的态度之一，虽然很多人认为有能力的人应该低调一些，避免麻烦上身。”
斯特兰奇博士一边扭动方向盘，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托尔，他轻声说：
“但我不这么看，如果你有能力，你就该表现出来，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名声远播会让你被人关注，也许你不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但相信我，唐纳德，扬名立万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方便很多，这是切身之谈。”
“在我和帕尔默完成神经拼接手术之前，我们两只是纽约所有医院里不为人知的一员，但在我完成那手术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
“名声之后是财富，金钱滚滚而来，我有了车，有了房子，有了这一身昂贵的行头。不再是医院选择我，而是我选择医院，自由的工作，人生也变得更自由。”
这位自负的博士一边开车，一边对身后的托尔说：
“但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不是吗？”
“我没偷没抢，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合法所得，而我掌握的治疗技术能在未来帮助成千上万需要帮助的人，人们赞扬我，那些赞美的声音也不会让我感觉到羞愧。”
“实际上，我很享受那些赞美...在做好事，完成自己工作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由着性子去生活呢？”
托尔靠在后座上，他看着窗外划过的风景，斯特兰奇在对他宣扬自己的生活态度，但托尔很清楚，他和这位博士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这位医生只是心情不好，他需要一个倾听者，而托尔不幸被选中了。
“你今天似乎很烦躁，博士。”
托尔看向前排，他打断了喋喋不休的斯特兰奇，他说：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不好的事情？不，没有。”
斯特兰奇医生立刻否认，但片刻之后，他舒了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阴郁，他说：
“帕尔默刚才给我打电话，她说她要辞掉助理轻松而又高薪的工作，回去纽约的急诊室里上班。我问她原因，她告诉我，比起专为一些有钱人服务，她更希望能为更需要的人服务。”
“而且她说她已经受够了我的高调...我真的搞不清楚，我无法理解。”
斯特兰奇有些烦躁的猛踩油门，让这辆越野车不断加速，在车流中如灵活的鱼一样游来游去。他对托尔说：
“唐纳德，你这么帅，你的女人缘一定很好，所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些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古怪的决定呢？”
“呃，我很难向你解释这件事，医生，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懂地球女人的想法...呃，我的意思是，我们身边的这些女人。”
托尔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说：
“但我知道，帕尔默医生很关心你，你在享受生活的同时，也许也应该回应一下这种关心，而不是把帕尔默医生的关心当成是应得的。”
“可是我对她很好，唐纳德。”
斯特兰奇医生反驳说：
“我从忘记过帕尔默对我的帮助，我愿意和她一起分享荣誉，但她拒绝了。她就是那种认为人应该低调一些的理念的忠实信徒。”
“她想要的也许不是这些...”
托尔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位才华横溢的神经外科医生，在来到地球之后这一段时间里，托尔反思了自己过去的漫长人生，他觉得自己对于感情都足够迟钝了。
但眼前这位医生，显然比他更迟钝。
嗯，这个世界流传着一句话，上帝打开了门，就会关上窗，这大概就是眼前这位斯特兰奇医生的情况了。
“唉，算了，不说这些郁闷的事情了。”
斯特兰奇继续轰着油门，让越野车奔驰的速度更快，他一边回头对托尔说：
“帕尔默离开了，我需要一位新的临时助理，虽然你只是个大一的菜鸟，但通过我的观察，我觉得，也许在接下来的巡诊过程里，你可以胜任这角色。”
“看着前面！见鬼！”
托尔一把拍在医生的座位上，斯特兰克回过头，就看到前面有辆车在减速，他急忙摆动反向盘，让疾驰的越野车在路上划过一道危险的S型，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减速的车。
车里的两个人被颠的很难受，还有些惊魂未定。
托尔对斯特兰奇医生吐槽道：
“你真的应该重新学习一下开车的规则，博士，你开车的时候总喜欢做其他事情，这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是在决斗的时候总喜欢分心一样，这个毛病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好吧。”
刚才也被吓了一跳的博士无法反驳，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托尔，他说：
“说起来，唐纳德，你为什么总喜欢拿打仗啊，战斗啊这些事情作奇妙的比喻，你之前很擅长这些东西吗？还有，我一直想问，在成为医科学生之前，你难道是一名士兵吗？你这体格，有些健康的过分了，你的身材也让所有男人都恨羡慕。”
“呃，医生，你的眼神怪怪的。”
托尔耸了耸肩，他裂开嘴开了个玩笑：
“想要好身材，每天锻炼，坚持下去就会有了...至于做你的临时助理，我愿意，不过你也知道，我还没办法承担太复杂的手术，我经验有限。”
“你在学校的导师大概总会告诉你经验很重要。”
斯特兰奇将车拐向出城的路，他拍着方向盘，对托尔说：
“但让我告诉你吧，经验确实重要，但干医生这一行，天赋更重要，你有足够的天赋，你欠缺的只是实践，我会教你的，唐纳德。”
“还有，在你毕业之后，有兴趣来我的医疗小组工作吗？我可以帮你安排之后几年的实习哦。”
“那太遥远了，博士。”
托尔摇晃了一下脑袋，他说：
“当然，如果有机会提前毕业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当学生的日子果然还是不太适合我...太平淡了。”
“嗯...你这语气，听上去像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斯特兰奇博士看着后视镜，他说：
“但你这么年轻，所以我觉得你只是在故作深沉。我猜的对吗？”
“就当你猜对了吧。”
托尔放松的靠在后座上，他对医生说：
“说起来，史蒂芬，你真的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你们一样的骄傲，一样的高调，一样在自己的领域里才华横溢，并且做出了旁人做不到的事业...我们两这么投缘，估计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好吧，但我更关心你那位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史蒂芬医生问到：
“他还好吗？”
“他...死了。”
托尔回应了一句，然后看向窗外，在这条出城的路上夕阳下的沙漠显得那么的瑰丽漂亮，地球的自然风景，相比阿斯加德，也不逞多让呢。
“呃，这算是个冷笑话吧，这可不好笑。”
史蒂芬.斯特兰奇撇了撇嘴，他不再说话，而是加快车速，载着托尔去到了奥斯汀城外小镇的风味餐馆。
两人在那里大吃了一度，犒劳了自己的胃，又去周围的沙漠里逛了逛，在他们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几近凌晨时分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行驶在孤寂无人的路上，在转过一个弯之后，开车的斯特兰奇医生突然看到了路边有个人在挥手，似乎是打算搭便车。
按照斯特兰奇往常的性格，他是不会理会这件事的，但今晚，他却鬼使神差的降低了车速，似乎是打算靠边停下。
在后座上的托尔也看到了路边的那个拦车的家伙，在第一眼看到那穿着过时西装的家伙的时候，托尔就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尽管现在已经做好准备成为医生了，但属于雷神托尔的战斗直觉还在呢。
在斯特兰奇越发靠近那人的时候，托尔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旺盛，直到车灯照在那家伙身上，托尔突然发现，这家伙倒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形成了一个有角，有尾巴的狰狞形象。
“不！史蒂芬，别停车！”
托尔发出了一声示警，但...
已经来不及了。
29.梅林.见鬼的一天
黑心王子今夜的运气很好。
它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圣凡冈萨契约，又用信息不对称的阴谋解决了棘手的恶灵骑士，还及时找到了足够迅速的代步工具。
大概再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它就能到达圣凡冈萨，然后解封契约，摄取地狱权柄，建立小地狱，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地狱领主，走上魔生巅峰。
在坐着急速奔驰的越野车冲向沙漠中的圣凡冈萨的时刻，黑心王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家的老头子脸上那气急败坏的表情了。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情吗？
没有啦！
这一刻，意得志满的王子殿下，甚至感觉一向嘈杂的人类音乐都变得悦耳起来了。
“唔，我的两位人类朋友，你们两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为什么呢？”
黑心靠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位上，它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左手是狰狞的魔鬼爪子。
那锋利如刀的利爪，就放在开车的斯特兰奇博士的脖子上，在博士的脖颈上，已经有鲜血在流淌了。
这魔鬼只需要轻轻一划，博士就会当场死去。
而斯特兰奇博士现在正处于一种震惊和惶恐感觉的双重打击中，他见多识广，名声远扬，是医学家崛起的新星。
但他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一个人，有一只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人类能生长出的诡异爪子，而且这人刚才还轻松的一把撕开了这辆越野车厚重的车门，这根本不是斯特兰奇医生熟知的那种人类可以做到的。
但得益于斯特兰奇先生超高的职业素养，让他在这种被挟持的情况下也没有更慌张，他还算理智，还在试图和黑心周旋。
“你，你是那些超人类的一员吗？”
斯特兰奇医生不敢活动脖子，生怕自己被那散发着寒光的利爪切开气管，他一边开着车，沿着最近的路线前往圣凡冈萨小镇，一边问到：
“有什么话好好说，可以吗？你要钱？还是要其他的东西，随便拿，别伤害我们两个...”
“唔，瞧瞧你这小可爱。”
黑心用冰冷的爪子在斯特兰奇医生的脸颊上拍打着，它用一种玩弄猎物的语气说：
“我要钱有什么用呢？哈，你还以为我是那些愚蠢的变异人？真是傻的可爱。”
黑心在斯特兰奇医生的身体上嗅了嗅，它语气低沉的说：
“你的灵魂很美味啊，小可爱，你有一个自大但又纯粹而善良的灵魂，这样的灵魂在我们那边可是很抢手的。”
“哎呀，糟糕的是，我现在有点饿了...”
“灵魂？”
斯特兰奇医生的脸色变化了一下，他扭头看着身边的黑心，他说：
“你...你是传说中的恶魔？”
“不，它是只魔鬼。”
坐在后座上的托尔突然开口说：
“还是只高阶魔鬼。”
“你这人类，见识不错嘛。”
黑心扭头看着坐在后座上的托尔，他裂开嘴，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它饶有兴趣的说：
“很少有人类能分辨出魔鬼和恶魔的区别，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杀过你的无数个同类，我清楚你们这些混蛋的每一个弱点。”
托尔很想这样回答黑心，但他手中紧握的手杖在提醒他，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可以唤引雷霆，轻松干掉眼前这魔鬼的雷神了。
现在的他，只是个跛脚的一年级医科学生。
揍几个街头混混还行，对上这样的魔鬼就毫无胜算了。
“我只是喜欢看一些杂书。”
托尔回答说：
“现在看来那些书上的记载倒也不是信口胡诌。”
“嗯，看在你看过的那些书的份上，我也许可以把你留到最后吃掉。”
黑心对托尔呲了呲牙，它的嘴巴裂开到耳根处，在车厢中阴霾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极其惊悚，托尔也很配合的露出了一个畏惧的表情。
这让黑心很满意。
满足了自己吓唬人的恶趣味，地狱王子便扭头看着斯特兰奇医生，它将锋利的爪子在博士的脖子上下比划了一下，它说：
“你为什么减速了？是我的真正身份吓到你了吗？”
“散发着香气的人类。让我再给你点压力吧，拿出你最快的驾驶速度，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圣凡冈萨玩一玩啦。”
斯特兰奇咬着牙，他不难想象在到达圣凡冈萨之后，他和唐纳德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个普通人，是真的很难面对抵御一头窜到人间的魔鬼，他只能再次踩下油门，这辆在沙漠中奔驰的车便再次加速。
“海姆达尔，我知道你能看到...帮帮忙！”
托尔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手杖，他内心里不断的呼唤着神域守门人海姆达尔的名字。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在他抄起手杖和这个魔鬼拼个你死我活之前，他还是希望能得到来自家乡人的帮助。
“就算这是我在地球上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也好...奥丁的胡子在上啊，最少把史蒂芬送出去！这个嘴硬心软的医生是无辜的！”
嗯，海姆达尔有没有听到托尔的呼唤，这无人知道。
但在托尔和斯特兰奇被黑心挟持之后，反倒是另一个人很快收到了消息。
“呜嗷！”
暗红色的渡鸦之灵维克特收拢翅膀，从夜空中急速落下，在不断的滑翔中，最后精准的落在了梅林抬起的手臂上。
这一直被梅林用来监控托尔地球生活的灵体渡鸦对自己的主人叫了几声，然后将它看到的画面都共享给了梅林。
在意识到这几天在奥斯汀巡诊的托尔，也被卷入这场针对梅菲斯特的阴谋之后，梅林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他扭头对身边的维克多.冯.杜姆说：
“我先离开一下，杜姆陛下，突然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现在？”
躲在圣凡冈萨小镇里闭目养神，等待着黑心到来的巫师国王杜姆扭头看了一眼梅林，他说：
“在亲手开启了一场阴谋之后，还有什么比等待结局更重要的？”
“黑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一直是个梅菲斯特地狱里的失败者了。”
梅林一边向闹鬼小镇之外走，一边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说：
“那混蛋，真的是太能惹事了。它把一个计划外的因素带到这里了，我必须在棘手的人插手之前，把那意外因素排除掉。”
“不会影响你的计划的，杜姆阁下，只是一个传送咒的事情。”
———————————
在德克萨斯著名的闹鬼小镇圣凡冈萨之外的沙丘上，黑心王子将头探出疾驰的越野车，它已经可以看到那座沙漠小镇在黑暗中的轮廓了。
啊，距离最后的目标终于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但黑心王子似乎疏漏了一些东西，就刚才那个墓园里，被它丢在那里的，可不只有强尼.布雷泽一位骑士。
在塌了一面墙的圣地小屋的废墟中，捡回了一条命的老史雷终于在黑心离开几分钟之后，找到了昏迷的强尼.布雷泽。
后者正在复仇之灵的庇护下自愈，但自愈的过程有点缓慢，黑心留下的那些怨气还在封冻着初次变身的骑士的躯体。
“唉，你这菜鸟，这么蛮干可不行。”
史雷看着脚下脸色铁青的强尼，他回头看了一眼房屋墙壁边放置的圣米迦勒的雕像，躲了一辈子，躲了200多年的老骑警的表情快速的变化着。
他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演出，黑心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拼死拼活抢来的东西只是一件赝品。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神秘的家伙给那假契约里准备了什么猛料，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地狱大君梅菲斯特这一次吃个大亏应该是必然的了。
这让被梅菲斯特逼得躲了200多年的老骑士内心愉悦。
但眼前的这个恶灵骑士...
老史雷点起一根烟，思考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伸出手指，一团火焰在老史雷指尖点燃，然后被点在了昏迷的强尼身上。
“轰”
一团烈焰迸发开，老史雷的表情有些痛苦，他体内的大部分骑士力量都已经伴随着时间推移，被梅菲斯特收回，仅剩下的那一点只够维持它老朽的生命。
每一丝火焰都极其珍贵，这下用了这么多，已经让老骑警感觉到肉疼不已了。
强尼身上的冰霜也被快速消融，片刻之后，缠绕的黑气被驱散干净，强尼也睁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扭头看着身边虚弱的老头。
他还隐隐约约的记得发生了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这圣地小屋的力量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他对老骑士道谢，然后快步走向门外。
“嗨”
老史雷喊住了强尼，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说：
“你和魔鬼签了契约，对吧？你用那契约换来了什么？”
强尼在门口站住，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特技车手回头看着老史雷，他沉默了几秒钟，说：
“绝望。”
“哈，不出我所料。”
老史雷脸上满是讥讽，他指了指强尼，又指了指自己，他说：
“我们都一样，但听我说，年轻人，不管那个魔鬼这一次许诺给你什么，都别去信它，你已经上了一次当了，别在同一块石头上摔倒两次。”
“它...它承诺会给我自由。”
强尼看向老史雷，他说：
“只要我完成它的任务，取回那契约，阻止黑心。”
“狗屎！”
老骑警翘起腿，将手里的烟头在桌子上狠狠按灭，他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对强尼这个萌新传授着宝贵的人生经验。
“别信那一套，梅菲斯特只是把你当成傀儡，你完成这个，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永远不会结束，除非它玩腻了。”
“听我说，年轻人，你身体里的力量根本就不属于它！而你想要的自由，也不能从大魔鬼手里获取。”
卡特.史雷站起身，从身后的桌子里取出一把老旧猎枪和一条银色锁链，将它们丢给了门外的骑士。
他看着强尼，他说：
“年轻的兄弟...”
“嗯？”
新生的恶灵骑士接过猎枪和锁链，他回头看着老史雷，后者正伸手指向背后的天使雕像。
“你要的，只有它们能给予你。现在变身吧，它们有句话托我转告给你身体里的那个癫狂的灵魂...”
强尼愣了一下，他很快意识到老史雷说的是谁。
于是下一刻，在灼热的地狱之火迸发之间，在强尼全身的血肉都被点燃，焚化的极端痛苦中，他躯体中的另一个灵魂也重新出现。
老骑警看着那不断活动着躯体的骷髅骑士，他将自己曾经穿过的拉风牛仔衣和牛仔帽丢给了它，后者将帽子戴在头上，又将身上破破烂烂的夹克换掉，这让它的气质看上去更加狂野。
它伸手拉了拉头顶上燃烧的破洞牛仔帽，它语气涩然的说：
“它们让你对我说什么？”
老史雷看着眼前苏醒的恶灵骑士，他说：
“圣米迦勒让我告诉你，不管你身处何地，我的兄弟，永远别忘记...你来自哪里！”
然而，这劝诫却让强尼的骑士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虽然只是骷髅形态，但依然能看出那头骨上尽显的讽刺。
“兄弟？不！”
这骑士将燃烧的锁链斜捆在自己身上，将那被地狱之火塑形的猎枪扛起，它骑在重新发动的骷髅机车上，在机车的嗡鸣声中，它对老史雷说：
“你和你的骑士或许来自天上...但很遗憾，我不是。”
这个回答让替大天使们传话的老史雷呆滞了一下。
“吾名...扎坦诺斯！”
强尼的骑士它搞怪的对老史雷行挥了挥手，它说：
“我和你们这些天堂走狗从来都不一样...我本就来自地狱，我也不需要那懦弱的救赎！”
“该死的梅菲斯特自有它的计划。但我并不在乎，久违的自由啊...我已经等待了太久了。”
“轰”
骷髅机车再次轰鸣，骑士狂笑着再次启程，什么黑心，什么卷轴，什么梅菲斯特，这些都不重要！统统都不重要！
“跑起来！跑起来吧！”
在烈焰疾驰之中，癫狂的骑士将自己头顶燃烧的牛仔帽向下拉了拉，在骷髅机车的低沉嘶吼中，恶灵骑士周围的黑夜风景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诡异的拉长。
就好像是它跳入了某个古怪的隧道中，但这只是因为机车的奔驰速度太快，在地狱火和空间的摩擦中，让周围的光芒发生了扭曲而已。
在短短十几秒钟的追逐之后，骷髅机车就在火光四溅中，冲入了圣凡冈萨的沙漠里，那辆疾驰的越野车就在骑士前方。
“强尼.布雷泽...”
燃烧的骑士从身体上拽下锁链，就像是西部牛仔一样晃动它，在那燃烧的锁链带起的呼啸之风中，这被烈焰缠绕的骑士，对自己躯体中的另一个灵魂说：
“愚蠢的小子，让我们一起来做真正的大事吧...”
30.妈妈的爱
“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阿斯加德的金宫里，渡鸦穆宁拍打着翅膀，发出尖锐难听的叫声，它就像是报丧鸟一样飞入天后弗莉嘉的寝宫中。
天后最近心情很糟，她的丈夫奥丁还在外征战，但她最宠爱的两个儿子却都遭到了厄运。
大儿子托尔被愤怒的丈夫绝罚，被流放到另一个世界，神王还为托尔下了神言，让包括海姆达尔和天后在内的所有神域人都无法找到他的位置。
而小儿子洛基也被这件事牵连，被关入了苦思高塔中。
在神王奥丁结束战争，返回神域之前，洛基王子也被勒令关押，还不能和任何人见面，就连天后也不行。
托尔和洛基肯定是惹了很大很糟糕的事情，才会让奥丁如此愤怒，但丈夫的决定却引发了天后的极端不满。
这对阿斯加德世界里地位最高的恩爱夫妻之间，甚至因此爆发了结婚以来最可怕的一次争吵。
“出大事啦！弗莉嘉大姐，托尔出事啦！”
穆宁收拢翅膀，落在了天后眼前的桌子上，这赶来报信的渡鸦看着天后脸上变化的表情，它不敢耽搁，叽叽喳喳的对天后说：
“托尔在地球上被魔鬼挟持了，是一个高阶魔鬼，是梅菲斯特的儿子黑心怪！它要把托尔带入一个鬼城里，它还威胁要把托尔吃掉。”
“砰”
天后弗莉嘉眼前的桌子被爆发的恐怖魔力压得粉碎，一直以温和形态待人的天后双眼中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她站起身，金色的长发在暴走的魔力中飞舞着，一道道金色的卢恩符文在天后身侧旋转着，代表着这位强大女巫此时糟糕的心情。
她盯着瑟瑟发抖的穆宁，她一字一顿的说：
“梅菲斯特的儿子...那魔鬼...它怎么敢！”
穆宁和胡金这两只渡鸦把奥丁叫“老大”，它们只是聪明的野兽，并不懂得称呼的意义，面对天后的愤怒，穆宁畏惧的回答说：
“好像是和一个什么卷轴有关系，地球上也有人在帮助托尔，也许托尔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是我儿子！我要亲自确认！”
天后抬起手臂，渡鸦穆宁乖巧的落在那里，天后施展了一个符文魔法，她看向穆宁的眼睛，观察着渡鸦的记忆，而且从其中找到了托尔所在的方位。
弗莉嘉扭头看向手边的水池，在她象牙手杖的舞动中，鬼城圣凡冈萨附近的沙漠景象就出现在天后和穆宁眼前。
在一人一鸟无声的注视中，黑心正得意的挥着爪子，威胁着开车的史蒂芬医生和托尔，天后看着画面中的托尔，她眼中有一抹不及掩饰的关切与怀念。
“我的儿子...他瘦了，他的脚，他的脚怎么了？”
“呃，那是老大揍得。”
穆宁小声说：
“咱亲眼看到，老大用冈格尼尔打了托尔一下，那可真疼。”
天后握紧了拳头，以一副咬碎银牙的语气说：
“欺负我儿子算什么本事，等他回来再好好和他算账！”
穆宁缩了缩脑袋，它完全不敢介入老大和大姐的私人矛盾里，它只能转移话题，它说：
“大姐，现在怎么办？要派人去救托尔吗？老大说不允许阿斯加德人插手托尔的流放...他甚至截断了海姆达尔的注视。”
“我已经失去了安吉拉，失去了海拉，现在我难道还要在坐视托尔也被伤害吗？难道我还要和我冷酷无情的丈夫一样，就这么失去第三个孩子吗？”
“谁敢伤害我儿子，就得先跨过我的尸体！”
天后冷声说：
“带着毁灭者去米德加尔特，穆宁，一定要救出我儿子。至于那个魔鬼，它敢挑衅阿斯加德，想必它已经做好了觉悟。”
“那就...埋了它！”
穆宁心惊胆战的听着天后说出那被神王严令禁止的古老秘密，眼看着天后盛怒的目光，它缩了缩脑袋，它说：
“但老大和梅菲斯特...”
“如果他们有意见，就让他们来找我！”
“好的，大姐，咱立刻带着毁灭者过去...”
——————————————
“轰”
燃烧的重机车在沙漠中掀起了灼热恐怖的风，也让胜券在握的黑心王子面色剧变。
当然，作死小王子黑心殿下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更恐怖的人盯上了，它现在还以为最棘手的麻烦就是身后追来的骑士。
它从奔驰的越野车里探出头，咬牙切齿的看着身后那如流星一样追过来的恶灵骑士，那混蛋恢复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看来它还是小看了自家老头子精心准备的底牌。
黑心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闹鬼小镇圣凡冈萨，它回过头，对正在开车，而且同样看到了后方疾驰而来的爆裂火焰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博士露出了一个惋惜的，恐怖的笑容，它说：
“你们两想要自由，对吧？”
“那我就给你们自由...记得给好评哦~”
“唰”
这魔鬼跳下疾驰的越野车，它在沙地上变幻为魔鬼本体，锋利的爪子一把扣进了越野车的外壳里。
在黑色怨气的爆发中，这辆沉重的车被黑心轻松举起，它在原地转了两圈，就像是投掷铁饼的远动员一样。
在积蓄了足够动能的那一瞬间，这辆车就如炮弹一样，被狠狠的扔向身后疾驰而来的，正在狂笑的恶灵骑士。
史蒂芬.斯特兰奇和托尔在疯狂旋转的车中被摔得天旋地转，阿斯加德王子咬着牙，一手紧抓着车厢，一手扣住了斯特兰奇的手臂。
在外科医生惊恐的尖叫声中，托尔回头看去，就看到那咆哮的烈焰中冲出一辆恐怖的摩托车。
那熊熊燃烧的摩托车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就那么直挺挺的朝着这样被砸过去的越野车冲了过来。
而在那燃烧的机车上，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有骷髅脑袋，还挥舞着点燃锁链的恐怖骑士。
仅仅从外表来看，这家伙就要比黑心危险数倍不止。
来者不善啊。
绝望的托尔只能将斯特兰奇护在身前，这被扔出的越野车在疯狂旋转着，他根本无法在两者撞击之前，从车里跳下去。
下一刻，在恶灵骑士癫狂的笑声中，它手中燃烧的锁链如一把刀一样，在手腕挥动之中，狠狠的砍入了眼前的越野车里。
那被地狱之火魔化的锁链，就像是切开黄油一样，轻松的将越野车的外壳切开。
这车，连同车里的两个人，都会在下一秒被切成两段。
“嗡”
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一个诡异的黑影出现在车体中，带着乌鸦尖喙面具的梅林一手抓着托尔，一手抓住尖叫的斯特兰奇。
燃烧的锁链就横置在他头顶上，但下一秒，他带着两个被牵扯到这事件中的倒霉蛋跳出了这致命的危局。
“砰”
被切开的越野车被卷入灼热的地狱之火中，它在梅林身后爆炸开，让恶灵骑士身上缠绕的地狱之火更加嚣张，更加狂放。
不过三个人在移形后的落点不太好，他们就挡在疾驰的恶灵骑士正前方，那辆机车燃烧的轮胎就如一把铡刀一样，在骑士的操纵中，朝着梅林和他身后的两个普通人狠狠的撞了过来。
那燃烧的骷髅骑士完全没有减速或者绕行的意思...
“啊！”
趴在地上的神经外科医生抬起头就看到燃烧的怪物朝自己撞过来，他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转身就跑。
托尔看了一眼梅林的背影，他莫名的觉得这戴面具的家伙很熟悉，但眼看着恶灵骑士要撞过来，他也一把抓起没头没脑逃跑的斯特兰奇，以一个标准的战术躲避，朝着身侧的沙漠翻滚了过去。
“嗡”
灼热的地狱之火在梅林身上迸发开，在恶灵骑士的机车撞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完全了半魔化，4米多高的牛蹄恶魔在火焰与黑雾逸散中现身当场。
“哐”
梅林的双手扣在眼前熊熊燃烧的机车上，他身体前倾，试图让这骷髅战车停下来，恐怖的力量在碰撞之间，让疾驰的骷髅机车猛地停在原地。
而两股截然不同的地狱之火的碰撞，则直接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爆炸，将托尔和斯特兰奇炸飞了出去，狼狈的砸在更远处的沙地上。
但梅林的魔力缠绕在两者身上，让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
半魔化的梅林被烈焰机车推动着不断后退，他的双蹄在沙地中拉出了两道极深的，被融化的沟壑。
骑在机车上的恶灵骑士还在不断的轰着油门，它毫不畏惧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恶魔，它似乎要顶着梅林继续向前，或者干脆直接将这拦路者切开，烧成渣滓。
抓住黑心，那是它的任务。
在契约的作用下，它必须完成它。
“停下！”
梅林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灼热的气柱，它的四只眼睛盯着眼前的骷髅骑士，在意识到后者并不打算“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之后，梅林便改变了做法。
他双手扣住骷髅机车的车身，在一声怒吼之间，将这燃烧的战车甩向左侧，就像是之前黑心扔出越野车的那一幕的翻版。
在半魔巨力的推动中，疾驰的机车被强行改变方向，被拽入空中，在梅林的两次旋转形成的大火环爆裂的声响中，恶灵骑士连车带人都被丢向了更后方。
就像是一道燃烧的流星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圆弧，然后砸在更后方的沙丘上，这重击让恶灵骑士身上本就不稳定的地狱火腾起成灼热的火柱。
而在那暴戾的火柱燃烧之间，骷髅骑士抓着锁链和猎枪，摇头晃脑的从被烧融的沙坑里爬起来。
“砰”
半魔化的梅林落在了沙坑边缘，他看着爬起来的骑士，还有被倒栽葱的扎进沙坑里的骷髅机车，他瓮声瓮气的说：
“我们需要谈一谈！”
面对梅林的交谈请求，恶灵骑士的骷髅脑袋歪了歪，它盯着梅林，片刻之后，它伸出燃烧的骨指，指着梅林：
“你...有罪！”
“我不觉得，但也许我们可以先...”
眼看着恶灵骑士能交流，梅林便打算和它好好谈一谈关于地狱之子的邀请。
但还没等他话说完，恶灵骑士就举起手中被地狱之火塑形的猎枪，一颗烈焰附魔的子弹冲出枪膛，朝着梅林激射而来。
“砰”
燃烧的子弹被梅林用手指捏在额头前方，在手指用力之间，那烈焰组成的子弹被在空中捏碎，爆成一团火花。
但灼热的燃烧锁链又如长鞭一样当头劈下，梅林不闪不避，任由那锁链砸在自己身上，他的躯体就像是被锁链整个切开。
雾化之躯免疫这样的物理伤害，而锁链上附带的地狱之火也许对其他人而言很棘手，但对于梅林来说，也只是微弱的刺痛而已。
还能忍受。
真正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眼前的恶灵骑士似乎根本没打算和他好好谈，那家伙的手爪握紧，在烈焰奔腾之间，就朝着他合身扑来。
在白骨之颅燃烧的烈焰中，这古怪的家伙咆哮到：
“有罪！必罚！”
“砰”
恶灵骑士的拳头被半魔伸手扣住，看似淡薄的骷髅之躯上传来的力量让梅林后退了几步。
两者的体型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在四米高的半魔面前，如常人一般大小的恶灵骑士就像是个孩子一样，但这熊孩子凶狠，它具备的力量并不比半魔更弱。
“你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梅林一拳打在骷髅骑士胸口，将那被地狱之火包裹的骨骼打的支离破碎。
但不到1秒钟，在地狱之火的焚烧中，恶灵骑士被打断的骸骨就恢复如初，这家伙灵活的挥出一拳，轰在梅林下巴上，在火焰爆炸中，将梅林再次击退几步。
而它自己则活动着身体，朝着梅林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半魔摸了摸被打疼的下巴，他打量着眼前朝他咆哮的骷髅骑士，这家伙虽然没有脸，没有表情，但依然能从这古怪骷髅怒吼的姿态中看到它灵魂中的那一抹刻入骨髓的疯癫。
说实话，梅林不想和这样有可能会成为同伴的家伙打一架，但问题是...
梅林回头看去，黑心已经冲入了圣凡冈萨小镇中，那魔鬼王子即将撕开卷轴，幻想着建立自己的地狱，它也将落入杜姆和地狱之子们精心准备的绝境中。
杜姆是为了他母亲的灵魂而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被打乱。
地狱之子这边希望招募恶灵骑士，还希望梅菲斯特吃个大亏，梅林也不会允许这个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半途而废。
最少在黑心撕开卷轴之前，梅林不能让恶灵骑士跑去捣乱。
“铿”
银白色的愤怒战戟被半魔握在手中，他周身缠绕的烈焰与阴影跳动的更剧烈，就如披散的披风一样在黑夜中晃荡着。
这牛蹄的半魔如一堵墙一样挡在恶灵骑士眼前，他的鼻孔里喷出两团火星，他对骷髅骑士勾了勾手指：
“来，让我们打发一下时间，就当是入职考核吧。”
31.四方乱战
“哈，哪里来的半魔？”
在闹鬼小镇圣凡冈萨那剥离坍塌的城镇废墟之外，一瘸一拐的黑心王子回头眺望着身后的沙漠。
它看到了正在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焰中，和那可恶难缠的恶灵骑士斗在一起的半魔。
那家伙是它从未见过的，那标志性的两长两短的四只恶魔角，以及遍布在脸上的古怪眼睛，那四只暗红色的恶魔之瞳，还有那脑后在夜空中燃烧的白色长发，这些显眼的标志让黑心确认了那突然出现的家伙的身份。
“三宫之子啊...”
黑心王子用锋利的爪子抓着下巴，它说：
“看样子还是个已经猎杀了很多同类的三宫之子，它们的可悲轮回又要结束了吗？这不就意味着，三宫要被解封了吗？呵呵，地狱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群雄逐鹿啊，正是我辈崛起之时。”
黑心嘿嘿笑了两声，它以一种古怪的姿势转身踏入了鬼气森森的圣凡冈萨小镇中，它的尾巴甩动着，看山去心情非常不错。
“虽然不知道那个三宫之子为什么和恶灵骑士打起来，但这不是更好吗？再没人能干扰我的加冕了...”
黑心王子就像是一个前来此地旅行的背包客一样，它一瘸一拐的前进着，一边打量着这阴森的城镇。
200多年前，这个城镇只是蛮荒的西部大地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沙漠小镇，几千人生活在这里，过着贫穷而又平静的日子，直到某一天，一个神秘人出现在城镇中。
他向愚昧而又迷信的人许诺，在3日后的午夜之时，他将向镇子中剩下的人带来永生。
但如所有和魔鬼有关的故事一样，那永生的名额是有限的...永生的恩赐也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
在镇子中心的教堂中，他与村民们签下契约，然后飘然离去，他种下了堕落的种子，又以**的水浇灌。
在3天的时间里，原本平静的小镇在私欲与贪婪的引诱下，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先是猜忌引发的争吵。
然后争吵带来怨恨。
怨恨呼唤着敌视，敌视又与报复携手而来。
在报复的狂笑声中，地狱之门便开启了。
第一个死者在第一天黎明被发现，第二天黎明时，镇子里死去的人已经达到了33位，而在第三天太阳落山之后，罪恶便在这小镇中起舞狂欢。
父亲杀死儿子，妻子毒杀丈夫，女儿倒在血泊之中，在她无神双眸的注视中，在已经被永生迷住眼睛的疯人的互相砍杀里，整个镇子都开始熊熊燃烧。
这就是圣凡冈萨契约...
数以千计的亡魂得到了它们渴望的“永生”，它们在死后不得下去地狱，只能以可悲幽魂的姿态继续生活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中。
永远不会死，也永远别想解脱。
“来吧，都来吧。”
黑心拖着被烧伤的腿，向镇子中心早就坍塌的小教堂前进。
在它身边那黑暗冰冷的废墟中，一道又一道的黑色怨灵如诡异的黑雾一样，在那过去的遗迹里来回穿梭，森森鬼影之下，那些渴望安息的怨灵在注视着黑心。
后者手中握着一根古朴的金色卷轴。
就像是黑暗中的火把，怨灵们嘶吼着，它们认出了那卷轴，就和200年前那神秘人诱使他们堕落时使用的卷轴一模一样。
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就如群魔乱舞一样，跟在黑心身后，就像是一位国王在统帅着他的子民。
黑心发生大笑，地狱王子无数次反抗自己的父亲，而近日，是它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只要它在教堂中撕开卷轴，它就能摄取属于梅菲斯特地狱的一丝力量，在借助这些渴望安息的冤魂，它的小地狱就将真正建立。
最妙的是，这里离地狱很远很远，它的父亲根本阻止不了，而唯一能阻止这件事的恶灵骑士，还在沙漠里和那突然出现的半魔玩激情摔跤呢。
嗯，卡玛泰姬的质询也许是个麻烦，但黑心需要的只是人间界的藏身之处，它完全不会破坏人间界的规则与秩序，它愿意服从可怕的至尊法师的所有要求。
在它的地狱完善之后，它会把它移回地狱维度中，然后真正参与到即将开始的地狱之王争霸战里，在更高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能力，招募到更多的追随者。
每一个地狱大君都是这么起家的，包括它的父亲在内，黑心王子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复制它们胜利的过程。
也许地狱边境就是个不错的地方，那伙神秘的阴谋家看上去很有实力，也许他们之间可以进一步合作。
“嗯...最难的那一步已经跨过去啦。”
黑心站在坍塌的小教堂前方，它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阴森鬼影，那些怨灵聚集在一起，它们散发出的恐怖负能量让这片废墟的温度都在顷刻间下降了十几度。
这场面足以吓坏任何人...
可惜却吓不到一个心怀大志的魔鬼。
“你们渴望自由...你们被束缚了这么久，真是惨...”
黑心就如发表演讲一样，它挥舞着手里的契约，它对眼前的怨灵们说：
“但你们要知道，一旦我打开它，你们就会被拉入梅菲斯特的地狱里，相信我，你们那里可得不到希冀的自由...除非，除非你们愿意帮我！”
黑心摊开双手，它的尾巴摇来摇去，它说：
“如果你们愿意进入我即将以这片阴森鬼蜮建立的地狱里，我就会给你们自由...我会亲手把你们送入轮回之中，我发誓~”
这魔鬼伸出爪子，并拢在一起，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当然，它并不会给这些怨灵自由，没有这些怨灵的帮助，它没有足够的能量将圣凡冈萨小镇转化为地狱结界，也就无从吸收契约中那一丝属于真正地狱的控制权。
不过这些怨灵知道什么呢？
它们在生前也不过是被梅菲斯特欺骗的一群愚民，它们在死后也不会变得更聪明。
而且长久的禁锢已经抹去了它们的最后一丝理智，为了自由，它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更别提再上一次当这种简单的操作了。
“没人反对，我就当你们答应了...”
黑心笑呵呵的举起卷轴，看样子是打算撕开它了。
这让躲在废墟另一边，隐藏着气息的杜姆阁下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表现欲强烈的魔鬼，废话可真是多！
杜姆的铁面具之下，那双眼睛眯起，他的手指也捏出了特殊的法印，只要黑心撕开那他精心制作的卷轴，那么他手里就能有胁迫梅菲斯特的把柄了。
通过一次简单的交换，他就能从那大魔鬼手里，将自己母亲的灵魂释放出来。
但就在黑心准备撕开卷轴的那一刻，在死寂的圣凡冈萨小镇中，一声渡鸦的嘶鸣突然响起。
下一刻，璀璨的七彩光芒就从天而降，如一道重锤一样，狠狠的锤在这被诅咒的小镇中央，也就是黑心身后那残破不堪的小教堂上。
“轰”
恐怖的巨响，外加明亮的光芒，将那些聚在一起的怨灵吓得一哄而散，黑心茫然的回过头，在那光幕消散之中，一个恐怖的玩意，就在崩裂地面的大坑中缓缓站起。
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
它全身上下都遍布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看上去充满质感，有完整的双臂和双腿，还有可以自由活动的五指。
在手臂和腰身上布满了尖锐的倒刺，并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外形，反而像是真正的人类一样，躯体上的曲线很明显，而且还有肌肉的轮廓。
唯一古怪的是它的脑袋，一个十足的机器人脑袋，就像是中世纪那些带着全覆式铁盔的骑士，在不规则六边形的双眼中闪耀着黄色的光芒。
仔细去看，那眼眶中是在燃烧的火焰。
它在黑心的注视中一点一点的站直身体，这家伙有5米多高，它低头看着黑心，双眼中的火焰跳动着，就像是在看着一只跳来跳去的蝼蚁。
这是毁灭者...
神王奥丁为阿斯加德传说中的诸神黄昏准备的武器，全身每一块钢材都是最好的灌魔乌鲁金，全身上下被附着着超过数万个卢恩符文，让它具备了可以自主活动与战斗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不管受到多重的伤，这玩意都能很快复原。
神王奥丁不允许任何阿斯加德人插手托尔的流放，但天后钻了空子，毁灭者不是人...它只是武器而已。
“呜嗷！”
渡鸦穆宁拍打着翅膀落在毁灭宽大的肩膀上，这渡鸦用一种讥讽的目光看着下方如孩子一样的黑心，黑心也看着那古怪的渡鸦。
魔鬼的眼光让穆宁很不爽，它嘎嘎叫着说：
“看什么看？你这丑货！得罪了阿斯加德还想跑？”
“上！给咱打！”
“以大姐的名义，埋了它！”
在穆宁难听的尖叫声中，庞大的毁灭者锁定目标，它举起金属的拳头，在卢恩符文的闪耀中，那钢铁巨拳轰然砸落。
“轰”
正在和恶灵骑士“斗殴”的梅林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他用战戟敲在恶灵骑士胸口，将它击退，然后回头看去。
就看到远方的圣凡冈萨小镇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强制拆迁一样，烟尘滚滚。
“杜姆，怎么回事？”
梅林瓮声瓮气的问到，但没人回答。
在废墟中隐藏的杜姆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被毁灭者一拳毁掉四分之一的小镇，以及在震动中被打翻在地的黑心，他有些头疼的伸出手，捂在额头上。
“你怎么这么能惹事...”
杜姆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这在最后时刻突然出现的机器人很不好惹，大巫师一眼就能看出那机器人身上浮动的那些卢恩符文，那都是极为高超的符文组合。
受伤的黑心不是这个机器人的对手，这个弱气的地狱王子连逃跑都难。
但放任黑心被机器人干掉更不可能，杜姆还指望救回母亲的灵魂呢。
巫师国王思考片刻，他不再隐藏，在烟尘飘飞的闹鬼小镇中，杜姆的绿色披风舞动着，他走出藏身地。
那些怨灵躲在震动不休的废墟中盯着杜姆，但它们最胆大的，也不敢接近这位强大的施法者。
而伴随着杜姆的前进，他身上那很简谱的铁盔甲的数个能量源也被激活，一道道黄色的电弧在杜姆双臂上缠绕着，这一幕特别像托尼启动超级马克时的样子。
“砰”
在杜姆眼前，来自阿斯加德的毁灭者一手将黑心摁在地上，另一只拳头挥起，就如最勤快的锻造师一样，不断的将布满了倒刺的铁拳砸在黑心身上。
地狱王子离地狱太远了，全盛时的它也许还能和这闪耀着神力的机器人对拼几次，但现在，它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不是因为它由怨气而生，又有大魔鬼的血脉，可以不断的修复躯体，它早就在毁灭者的重拳下魂飞魄散了。
这巨人看上去像是科技产物，但它并不是。
它是魔法侧的造物，它有足够的能力伤害到黑心这样的奇幻生物。
“够了！”
就在毁灭者举起双拳，准备再次痛殴黑心的时候，一声怒吼在它身侧响起。
在能量与魔力的重叠加持中，杜姆举起双臂，两道黄色的光柱从他掌心喷出，在他的双臂上，数重魔法符文叠加成不停旋转的法阵，让他盔甲发射出的能量冲击还被附带了强大魔法的破坏力。
“轰”
第一道光柱砸在毁灭者的胸口，就如一记重拳，将毁灭者打的踉跄后退。
杜姆的右掌前方，一道黄色的弧光飞快的组成一个圆环，然后是第二道圆环，第三道，又有金色十字一样的光芒舞动，将三道圆环连接在一起。
橘红色的魔法符文跳动着，恐怖的魔力在杜姆手心中汇聚。
下一刻，如重炮发射的光柱从三道圆环中心喷射出来，那光芒轰在毁灭者的脚下，由杜姆控制的魔法爆炸中，沉重而强大的毁灭者被抛向高空。
在渡鸦穆宁惊恐的叫声中，那庞大的机器人在空中完全无法反抗，只能被束缚着，如流星一样被扔向远方的沙漠。
超阶魔法，毫无疑问。
而且还是梅林从未见过的复合型法术，束缚，封印，爆炸，控制与破坏力完美平衡，是超阶魔法中的完美之作。
躺在地上的黑心王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努力的试图爬起来。
但下一刻，杜姆的铁靴子就踩在了它的胸口，巫师国王的铁面具之下，那双眼中闪耀着一股冰冷的厌恶。
“连工具都做不好...真是废物！”
黑心想要反驳，但杜姆已经没兴致搭理它了。
巫师国王抬起手，金色的卷轴落入他手中，他弯下腰，铁甲扣住黑心的爪子，强迫它撕开了卷轴。
无数道黑暗的光线从那卷轴中喷涌而出，就如束缚的晦暗蛛网一样，将尖叫的黑心束缚起来。
在那诡异的黑魔法的舞动中，一头远离家乡的地狱王子很快被彻底控制，它的思维在反抗，但面对杜姆花了很多精力书写的卷轴魔法，它的反抗越来越弱。
最终，就如提线木偶一样，呆滞的站了起来，就站在杜姆身后。
“梅菲斯特！”
杜姆从口袋里取出真正的圣凡冈萨契约，他朝着空无一物的天空高喊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在看着...你的地狱分裂就在眼前！你的帝国将崩塌！”
“现在！出来！面对我！”
“面对杜姆！”
32.杜姆与魔鬼
在已经半毁的圣凡冈萨小镇的废墟中，巫师国王杜姆就站在废墟前方，他在呼唤着大魔鬼梅菲斯特的名字。
在他身后，完全被控制的黑心如木偶一样站在那里，手中握着真正的圣凡冈萨契约。
那契约上还有来自天堂的力量在闪耀，不断的灼烧着黑心王子的躯体，但它却面无表情，就如失去了所有的智慧与思维一般。
只要它在此时撕开卷轴，它就能完成自己渴望完成的一切。
圣凡冈萨将成为一个人间小地狱，而墨菲斯特地狱的力量就将被分裂开。
尽管只有一丝，但一个完整的地狱和一个不完整的地狱，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对于一位有志于追求地狱之王宝座的地狱大君而言，这是绝对无法被容忍的事情，那不仅意味着它的力量会被减弱，还意味着它的威严将会一落千丈。
每一个地狱里都从不缺乏野心家，而一旦一位国王的威严不存，那么野心家们就会蠢蠢欲动。
一场混乱将席卷梅菲斯特的地狱，让它在其他地狱大君面前狠狠的丢脸。
啊，就连一直在不停失败的马尔杜克都能因此嘲讽它了。
“不能忍受啊！”
在一声低沉的叹气声中，梅菲斯特的投影出现在了小镇的废墟中，只是一个虚弱的投影，在至尊法师的注视下，大魔鬼可不会冒险以真身前来赴约。
那简直是在找死。
出现在杜姆眼前的，依然是梅菲斯特的经典打扮。
以一个白发老头的形象出现，穿着过时的燕尾服，套着大衣，手里拄着雕刻成骷髅的水晶手杖。
他的络腮胡修缮的很完美，一如传闻中那样。
不过大概是处于下风的缘故，梅菲斯特的投影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群不乖的小朋友的小打小闹。”
梅菲斯特看着眼前的杜姆，以及杜姆身后的黑心，它摇了摇头，它有些遗憾的说：
“然而我却没想到，连辛西娅那不乖的儿子也会参与到这场大型宴会里...”
“真是失策啊，我怎么能忽略你呢？小杜姆，这些年里，你可是在锲而不舍的给我找麻烦，你又怎么会错过这个给我添堵的机会呢？”
它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沙漠，它说：
“完全不是为这游戏准备的骑士也暴露了，现在连我过去最愚蠢的失败结果也落在了你们手上。”
“因为我这愚蠢而自大的儿子，我还惹上了难缠的阿斯加德人，虽然那只是个意外，但这还真是精彩的演出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的是不能小觑...”
“回来吧，丢脸的家伙。”
梅菲斯特挥了挥手，很快，在烈焰机车的轰鸣中，恶灵骑士驾驭着翻滚的烈焰冲入圣凡冈萨小镇，以一个酷炫的摆尾停在了梅菲斯特身边。
那坐在机车上的火焰骷髅倒是对失败毫不在意。
现在是那个名叫扎坦诺斯的古怪复仇之灵控制着强尼的躯体，它疯癫的本性暴露无遗。
它坐在机车上，还神经质的对站在它眼前的维克多.冯.杜姆挥了挥手。
“还有你，梅林小朋友...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
梅菲斯特拄着手杖，扭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废墟边缘，它说：
“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我也很高兴看到你已经成长到了足以让我心烦的地步，看来你这些年也没少给你可怜的父亲添堵。”
“哦？只是让你心烦吗？”
在阴影退散中，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乌鸦尖喙面具，同样拄着手杖的梅林出现在这场气氛“和平”的交谈现场。
他坐在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上，对梅菲斯特说：
“那看来我的成长还远远不够啊...”
“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的，总不能让老前辈们一直瞧不起。”
说着话，梅林瞥了一眼梅菲斯特身后的恶灵骑士，后者很粗鲁的抬起手，对梅林比划了一下燃烧的中指。
梅菲斯特的目光在梅林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看向沉默的巫师国王杜姆，它叹了口气，就像是认栽一样，它说：
“说吧，说吧。”
“你们挟持了地狱里孤寡老人唯一的儿子，还威胁可怜的老魔鬼要分裂它微薄的家产，所以，你们想从可怜的老魔鬼这里得到什么？”
梅菲斯特讲了个冷笑话，它看向眼前的两人，它说：
“说出你们的条件，然后让我们砍砍价，但愿你们别太过分，能让我们在黎明到来前结束这麻烦事。”
“我要什么，你很清楚！”
杜姆沉声说：
“把辛西娅.冯.杜姆的灵魂从你的地狱里释放了！”
“嗯，老一套。”
梅菲斯特挥了挥手，它说：
“当年你为了救母亲，制作出了那个可笑的机器，结果把自己毁了容，我以为你已经学到教训了，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没有...”
“不过花了多时间，这么多精力，搞出这么大场面，却只是为了从地狱里救出可怜的母亲，啧啧，连我这样的魔鬼都要被感动了呢。”
老魔鬼装模作样的从口袋里取出手帕，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眶，然后又看向梅林，它说：
“那你呢？梅林小朋友，你来到这里又为了什么？”
“我没什么需要你给我的。”
梅林摊开双手，用很坦诚的声音说：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来帮我朋友做点事...”
“朋友？呵呵，真是个让人感觉到温暖的词。”
大魔鬼显然不相信梅林的说法，但它并没有深究。
它伸出手，在绿色光芒的跳动中，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有一头波浪长发的女人灵体出现在了魔鬼身边。
那女人很漂亮，有种成熟女性的风韵，在被从梅菲斯特地狱中召唤来的时候，她还显得有些茫然。
但是在看到站在眼前，身穿铁甲的维克多.冯.杜姆的时候，这位女士便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去触摸杜姆的躯体。
这应该就是辛西娅.冯.杜姆。
杜姆的母亲，和大魔鬼做了交易试图复仇的吉普赛女巫。
“唉...”
大魔鬼梅菲斯特叹了口气，它说：
“如果我不给可爱的辛西娅自由，那么小杜姆就会命令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撕开卷轴，分裂我的地狱。”
“虽然只有一丢丢，但不完整就是不完整，我会面临很多麻烦，我会被地狱里的其他混蛋们当成笑柄，它们会四处传些疯言疯语，说梅菲斯特老了，不中用了...”
“哎呀哎呀，只是想一想都会是很麻烦的场景呢。”
杜姆没理会大魔鬼像是说相声一样的表演，他伸出手，在魔法的光晕流淌中，他试图碰触自己母亲的灵体，好将她从大魔鬼的束缚中拯救出来。
然而，就在杜姆的手指即将接触到母亲手指的那一刻，看上去已经服软的梅菲斯特突然又说到：
“不过，仔细想想...我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啊！”
辛西娅的灵魂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在梅菲斯特阴沉的笑声中，这女巫的灵魂又被送入了地狱。
而且它肯定是故意的，让那灵体以最痛苦的方式被重新扔回了地狱里。
梅林猛地站起身，他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而杜姆则像是傻了一样，就那么伸出手，站在原地，维持着那碰触的姿势。
他眼中还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惊愕。
“撕开它！”
杜姆也是个狠人，眼看着梅菲斯特似乎打算耍些把戏，暴怒的国王立刻下达了命令。
工具人黑心毫无迟疑的撕开了手中的圣凡冈萨契约，在那天堂力量的灼烧中，黑心的小半个躯体都在这一刻被灼烧成灰。
但伴随着卷轴的撕开，一抹暗红色的光芒如黑夜的太阳一样在这小镇中升腾起来。
数千个怨灵嚎叫着从藏身地扑出来，而伴随着黑心手中的卷轴化为火光消散，一股如黄钟大吕般的撕裂声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响起。
就像是有人在耳边撕开了布条，或者是钢铁...
“唔...”
梅菲斯特捂着脑袋后退了一步，它感觉很疼，就像是灵魂被撕开一样的疼。
其他人打开卷轴只能结束这些怨灵的痛苦，但黑心体内留着梅菲斯特的血，它撕开卷轴的那一刻，梅菲斯特的地狱的力量就被强行撕开了那么一丁点。
但依然很疼。
在暗红色的光芒中，整个圣凡冈萨废墟周围都被暗红色的不详力量包裹了，一个地狱结界正在形成。
只需要一段时间的运转维持，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地狱，一个新的地狱位面的雏形。
“呸！”
梅菲斯特的投影不断的摇曳着，它的人类形态无法再维持。
在属于它的地狱的力量翻滚中，它飞快的变成了一个有赤红色皮肤，披着古怪的长袍，有黑色的头发和华丽的黑色络腮胡，以及两根完美的魔鬼角，还有尾巴的魔鬼形象。
它恶狠狠的盯着被当做工具人的黑心，它说：
“当初把你这废物造出来就是个错误！”
在骂完自己的儿子之后，梅菲斯特又回头看着愤怒的杜姆和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梅林，它的投影在火光中消失，在那拉长的的狂笑声中，梅菲斯特大声喊到：
“但是能看到你们这些小朋友脸上那些精彩的表情，这偶尔的放纵也值了...你们还以为你们能威胁梅菲斯特？”
“哈哈哈哈，我愿意花时间去收拾残局，我愿意忍受那些混蛋的讥讽与嘲笑，但没关系...我还有时间。”
“而你们...你们已经没有了！”
在大魔鬼的投影消散的那一刻，它带着极端的恶意，将另一份契约打开。
跳动的火光被洒在了恶灵骑士的躯体上，就如给火药桶上撒上一点微弱的火星。
“轰”
在恶灵骑士契约的力量被完全释放之时，火焰骷髅身上不太稳定的地狱火如引爆的核弹一眼向外爆发，在瞬间就将整个圣凡冈萨废墟笼罩起来，还如翻滚的烈焰之海一样不断的向外扩散。
整片沙漠都在极度的高温中不断的被烤炙，那跳动的火光将这黎明前最黑暗的黑夜都照耀的犹如白昼。
“扎坦诺斯，释放你的狂怒吧，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我就给你这无能的蠢货自由！”
“哦，对了，别忘了那个阿斯加德小贱种...反正都得罪了那疯女人，我也不介意得罪的更狠一点...”
“干掉他！”
梅菲斯特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发令枪。
在它的投影消散的那一刻，在烈焰之海正中心，彻底释放了力量的复仇之灵扎坦诺斯已经不再是之前的烈焰骷髅了。
它依然还有骷髅的脑袋，但火红色的光芒充斥了它的躯体与它的烈焰机车，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主宰烈焰的统帅一样。
“咔、咔咔”
梅林身处一个正在初现雏形的地狱中，在这特殊的维度里，上古之躯的魔法终于可以被再轻松的释放、
但在他眼前，防御力超强的上古之躯魔法，在那极度爆裂的地狱之火的焚烧下，都开始出现如蛛网一样的裂痕。
在他身边，杜姆的铁盔甲之外跳动着蓝色的弧光，在将魔力转化为盔甲引擎的能源之后，杜姆的盔甲撑起的能量防御，也能看看抵抗恶灵骑士的复仇之灵被彻底释放后产生的恐怖力量。
巫师国王站在火焰中，沉默的如雕塑一样，梅林不用猜都能想到，刚才那一幕对他打击有多大。
明明和母亲的灵魂近在咫尺，但却...
“你还愣着干什么？”
杜姆的声音突然在梅林脑海里响起，这巫师国王平静的说：
“那骑士朝着你要保护的人去了...你不打算阻止它吗？”
“嗯？”
梅林抬起头，就看到在火焰翻滚中，烈焰机车载着完全体的复仇之灵正冲向被毁灭者保护着的托尔，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他说：
“我刚才只是觉得你也许需要安慰一下...”
“安慰？”
杜姆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需要那种东西？”
“只是一次失败而已，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提醒我还要继续变强...不能停下。”
“好吧。”
梅林耸了耸肩，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他说：
“其实只要这个小地狱在手，你和梅菲斯特就还有的谈。”
“不，同样的方法对那大魔鬼是没用的，它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再因为这一丝力量的消散患得患失。”
“而反复拿出同样的牌，只会暴露出我的虚弱。”
杜姆摇了摇头，他说：
“这地方对我没用了，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接手。”
“一个可以移动的地狱结界吗？”
梅林摩挲着下巴，他感受着这地狱结界中错乱的维度，他说：
“如果你不需要的话...我接手当然没问题，实际上我很乐意。不过得先解决掉眼前对手，我去对付恶灵骑士，你帮我保护一下那两个人。”
“我刚听梅菲斯特说，那人是雷神托尔？”
杜姆看向远方沙漠中在不息烈焰中狂奔着逃离的两个人，他说：
“即便我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他真的需要我保护吗？”
“不，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地球人。”
梅林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他说：
“那老魔鬼脑子有点问题，可能是失心疯了，我完全想不到它干掉托尔会给它带来什么好处，总之，保护好他。”
33.托尔之死
“哈哈，哈哈。”
在这片被地狱之火焚烧的沙漠中，力量膨胀到极限的恶灵骑士就像是个极其不安分的灾厄之源。
那癫狂的复仇之灵毫不收敛的将自己灼热的力量扩散开，就如翻滚的烈焰之海，让整片大地都在焚天煮海的火焰中呻吟着。
它又一次服从了大魔鬼的命令，在追杀着被毁灭者保护起来的托尔和斯特兰奇。
这两个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波及到的凡人身上布满了灼伤的伤口。
托尔还好，即便成为普通人，他也比真正的凡人更强一点，他还能坚持，但史蒂芬医生就不行了。
今晚他看到了太多普通人不该看到的事情，经历了凡人一生也遇不到的奇幻故事，他脸色惨白。
身体的痛苦虽然还能承受，但内心中的理智之弦却已经快要绷断了。
此时，在焦灼的烈焰之海里，他死死的抓着毁灭者肩膀上的金属，任由这来自神域的战争机器将自己带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回头看去，在那滚滚烈焰中，骑在魔鬼般的燃烧机车上的恶灵骑士正朝着毁灭者撞过来。
那辆车就像是在燃烧的火焰上奔驰，它所到之处，那些附着在沙漠上燃烧的烈焰，会变得更加暴戾，那些橙黄色的火焰聚集在它身后，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张咧嘴大笑的魔鬼面孔。
那癫狂的笑声在史蒂芬医生而中回荡着，就像是震耳的魔音，似乎是在讥讽这些凡人为生存付出的苍白努力。
银白色的巨型毁灭者在地狱之火中奔跑着，它肩负着天后弗莉嘉的两个命令，杀死黑心，保护王子。
高阶魔鬼黑心已死，保护托尔就是它最后的使命了。
“快跑啊！咱的尾巴要烧焦啦！”
渡鸦穆宁拍打着翅膀窜向高空，这家伙漂亮的蓝灰色羽毛都被烤焦了，尾巴上还有跳动的火星。
它虽然是传奇的野兽，但面对汹汹而来的强化版恶灵骑士，它的那点战斗力根本就拿不出手。
“哐”
从背后冲来的恶灵骑士驾驭着造型更狂放的烈焰机车，在烈焰的幕布中腾空而起，就如一架燃烧的攻城锤，狠狠的撞在毁灭者的背后。
最上级的灌魔乌鲁金，这来自神域的传奇金属也抵御不了那车轮上已经超过万度的高温。
在地狱魔法的作用下，毁灭者背后的金属就如被利刃切割，在车轮的疯狂旋转中，在火星四溅之间，从背后向下整个裁开。
“啪”
预感到强敌到来的阿斯加德战争机器在倒下之时，用双手抓起了肩膀上的两个人，然后将他们狠狠的抛了出去。
在托尔和斯特兰奇的尖叫声中，他们两人在空中疯狂的活动着四肢，但根本无法控制身体。
在他们身后，恶灵骑士甩过来的灼热铁链正在快速靠近，那铁链上附带的火焰足以轻松的切割他们的躯体。
但就在铁链加身的前一刻，披着绿色斗篷的杜姆在传送的光晕中出现在两人身边，他抬起左手，一道黄色的光柱喷射着砸在飞来的锁链上，将那锁链击退。
在右手轻抚之间，一个大范围的蓝色法阵跳动着，将他和两个坠落的凡人包裹起来。
在杜姆特有的传送术的闪耀中，托尔和斯特兰奇终于被送出险境，他们被放在了圣凡冈萨废墟边缘，因为地狱结界的关系，这里并没有被滔滔烈焰覆盖。
斯特兰奇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头上，他气喘吁吁，他茫然的捂住双眼，过去的一切认知在今晚被彻底粉碎。
他非常恐惧，而且又非常茫然，就像是被真实的世界一拳砸在脸上，那种精神和躯体的双重打击，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身边的托尔倒是并不在乎，王子在脱险的第一时间看向战场。
在他眼前，全身都被地狱之火覆盖焚烧的毁灭者被撞倒在烈焰之中，那疯癫的恶灵骑士调转了机车方向，准备打算继续追杀托尔。
但就在它起步的时候，一双铁臂又从火焰中探出，死死的扣在那燃烧的机车上。
毁灭者背后融化的伤口在飞速复原，它就如真正的阿斯加德勇士一样，金属的十指扣在那摩托车后方。
在低沉的咆哮中，这神王奥丁锻造的武器从烈焰中爬起来，它的身体再次膨胀一圈，双手挥动之间，那熊熊燃烧的骑士就被在空中抡圆一周，被整个抛向更后方的大地火海里。
“哗啦”
被甩飞的恶灵骑士在空中灵活的操纵着烈焰摩托，就如一道飞舞的火球，在空中划过绚丽的轨迹，最后稳稳的落在了燃烧的火焰上。
它扣动机车的油门，在低沉的轰鸣声中，那骷髅骑士方开车闸，烈焰摩托载着它向前冲锋，而它燃烧的腭骨上则露出了一丝狡诈而邪恶的笑容。
“咔、咔”
银白色的魔法机器人屹立在燃烧的烈焰之海里，它就当在烈焰摩托前进的道路上，它活动着五指。
在拳头上那些锐利的倒刺膨胀着探出，让它的拳头看上去就像是包裹着尖刺的沉重战锤，这机器人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下一刻，如火焰流星一样冲来的恶灵骑士撞在毁灭者躯体上，而毁灭者举起双臂，疯狂的锤击眼前的骷髅骑士。
银白色的机器人被奔驰的摩托车顶着在烈焰中不断后退，就像是神话故事中与怪兽角力的巨人。
它没有完整的思维，它感觉不到痛苦，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战斗！不停地战斗！
“哐、哐、哐”
机器人的双拳疯狂的捶打着机车上的骷髅骑士，后者仗着自己近乎不死的特性，根本不在乎毁灭者的攻击。
它仰起头，张开嘴，在嘈杂的笑声中，滚滚的岩浆从它嘴里喷出来，就喷在毁灭者脸颊上，从那不规则的六边形双眼中灌进去，将毁灭者的整张脸都融化了。
但后者依然没停下进攻，布满了倒刺的双拳上有卢恩符文在闪耀，来自神域的神力也开始迸发出恐怖的破坏力。
在两人交战的地方，滔滔的烈焰在爆鸣，铺天盖地的火柱在翻滚着，让这一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奇幻与瑰丽。
“唰”
就在毁灭者被一道从地下爆发的火柱击退的瞬间，早已准备多时的梅林突然出现在滚滚烈焰之中，半魔形态的梅林从移形咒中跳出，就出现在打算乘胜追击的恶灵骑士眼前。
梅林狰狞的脸上，那四只眼睛看向骷髅骑士。
半魔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他的爪子扣在骷髅骑士燃烧的手骨上，在力量爆发之间，猝不及防的恶灵骑士整个人都被从机车上拉了下来。
半魔在火焰中旋转一周，将烈焰骷髅如铅球一样丢入高空。
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又在高空中出现，他接住被丢上来的恶灵骑士，在空中再次抛射，将骷髅丢向更高处的夜空。
“丽亚娜！”
梅林喊了一声。
在高空之上，一道暗红色的维度之门轰然打开，在边境女王亲自接引下，通往地狱边境的门已经打开。
“不！”
恶灵骑士显然意识到了梅林打算做什么。
它将手骨放在嘴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战友。
而在地面上，失去了主人而停在原地的骷髅机车轰然启动，那无人驾驶的烈焰机车飞速的在周围熄灭的烈焰中奔驰了几圈，在动能加持下，它抬起车头，飞快的冲入高空。
“晚了！”
比摩托车更快到来的，是从移形咒中冲出的半魔梅林。
这牛蹄半魔握紧的左拳上覆盖着黑色的角质与暴戾不休的魔力，它冲到骷髅眼前，一记凶狠的冲拳打在它躯体上，恶灵骑士召唤着地狱火保护它，两者的力量在这一刻对冲。
“轰”
如核爆一样的光晕在天际爆开，明亮的光弧形成了不断扩散的冲击环，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梅林如流星一样坠向大地，他张开四肢，看着天空，在那里，暗红色的维度之门正在关闭，被爆炸砸进去的恶灵骑士已经被成功的困在了地狱边境里。
“下去！”
半魔在空中调转身体，那反曲型的蹄子甩出一记凶狠的鞭腿，正踹在冲入高空的骷髅机车上。
两个维度的阻隔似乎并没有让这烈焰机车失去魔化的效果，但它依然被梅林的这一记猛踹轰向了地面，就如陨石落地，在下方终于熄灭的沙漠中砸出了漫天飞舞的沙尘。
“嗡”
半魔对远方圣凡冈萨废墟边缘的杜姆挥了挥手，然后落入了一道在他身下打开的红色光圈中。
下一秒，梅林便稳稳的落在了地狱边境焦灼的大地上。
在他身边，拄着大剑的边境女王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而在他眼前，戴蒙和萨塔娜这对半魔兄妹，已经和恶灵骑士交上手了。
他们三个都是使用地狱之火的大师，而在地狱边境的增幅下，半魔兄妹的攻势更狠辣，失去了坐骑优势的恶灵骑士的移动速度被降到了最低。
面对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萨塔娜，它只能被动挨打。
而戴蒙...
这狡诈的家伙，隐藏了这么久，这家伙也终于第一次在梅林眼前暴露出了他的半魔形态。
他身上那件修身的黑色西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精赤的上半身。
下半身还穿着黑色的西裤，但却赤着脚，在他胸口处有个五芒星的橘红色法阵，那是撒旦之力的标志，他的妹妹萨塔娜在战斗时，胸口也有同样的法阵。
不过半魔形态下的戴蒙的脸却显得有些扭曲，不似以往的阴霾，在肌肉扭曲中，多了一丝嚣张的狂放。
他黑色的双眼也变成了燃烧的橘红色，而黑色的头发则根根竖起，就如燃烧的烈焰一般。
他手中握着一把地狱火组成的锋锐三叉戟，在每一次挥动三叉戟的时候，就会有焦灼古怪的灵魂火焰被唤引出来，如爆发的重拳，将恶灵骑士不断击退。
但癫狂的骑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半魔兄妹打的很艰难。
在梅菲斯特完全释放了契约之力后，这个古怪的复仇之魂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端危险的地步。
“他没有角啊，我以为所有半魔都有角，就像是萨塔娜和我一样。”
牛蹄半魔状态下的梅林取出原罪之锤，在紫色雷电与共生体的覆盖下，他飞快的进入三进制状态，他回头对身边跃跃欲试的要加入战场的边境女王说：
“说起来，你似乎也没有角？”
“我有。”
丽亚娜翻了个白眼，她说：
“我只是不喜欢那古怪的装饰品...说起来，计划到这里就结束了，对吧？我们先揍翻它，然后劝它加入地狱之子，这一切就结束了，对吧？”
“嗯，理论上是这样。”
“砰”
他的话音刚落，不慎被恶灵骑士的锁链缠住脚的萨塔娜，就在尖叫中被那癫狂的骑士如战锤一样在空中挥动好几圈，然后狠狠的砸在戴蒙身上，又被狼狈的抛在了在梅林眼前的地面上。
灰头土脸的萨塔娜抬起头，她看着梅林和丽亚娜，她尖叫到：
“还愣着干什么？点子扎手，帮忙啊！”
“看着我的眼睛！”
另一边，恶灵骑士已经扼住了半魔戴蒙的脖子，两人四目对视，下一刻这骑士就要引燃戴蒙的黑暗灵魂。
“来了！”
在紫色雷电的萦绕中，三进制的半魔闪现到恶灵骑士身边，他手中雷霆四溅的战锤毫不留情的轰下。
金色的斯卡蒂战锤砸在恶灵骑士的脑壳上，紫色的雷电迸发出来，在双重力量的轰击下，恶灵骑士的脑袋整个爆开。
无头的恶灵骑士也挥起一拳，轰在梅林眼前，上古之躯的护盾顷刻爆开，化为满天飞舞的蝴蝶四散飞离。
丽亚娜也闪身跳入战场，手中的门板大剑斩魂者呼啸着斩落，以偷袭的姿态，将无头的骷髅骑士整个躯体都砍落成一地的碎骨。
“小心点，梅菲斯特不知道给它加了什么特技...它很难对付。”
梅林将地面上的戴蒙拉起来，他看着眼前在地狱之火中快速复原的骷髅骑士，他对身边的三个小伙伴说：
“别看它的眼睛，会引燃灵魂的。”
“咔、咔”
在地狱之火焚烧中，被拆开的恶灵骑士很快复原，但它却没有立刻进攻，相反，它活动着腭骨，盯着梅林，那燃烧的骷髅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它伸出骨指，在梅林的注视中，它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啪”
与此同时，在现世的维度里，托尔和斯特兰奇正目送着巫师国王杜姆陛下离开。
那位国王救下了他们，完成了对梅林的承诺，而且毁灭者就站在他们身后，这个诡异的大机器人已经足够保护落难的王子了。
但就在杜姆消失在夜空的那一瞬间，在毁灭者颅骨中燃烧的火焰中，一缕混杂其中的地狱之火突然被唤醒，然后在一秒之内就扩散到了这大机器人的整个躯体上。
它发出了痛苦的吼叫，周身的卢恩符文不断的跳动着，似乎在抵御那从躯体中爆发的邪恶力量。
但来自恶灵骑士的魔化之火依然在这一刻控制了它。
虽然只有极其短暂的控制，但...
“砰”
银色的巨拳在托尔背后举起，在焦灼的地狱之火的燃烧中，在斯特兰奇医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原本被送来保护托尔的机器人，一拳砸在了托尔背后。
“砰”
凡人怎能抵御如此巨力？
托尔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呆滞，茫然，无措。
他被整个轰入眼前的废墟中，他满脸是血，他看着眼前即将黎明的夜空，他双眼中皆是愕然。
明明...明明在地球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明明已经熬过了这灾厄。
这一切...为什么？
弥留之际，王子看到斯特兰奇医生朝着他扑过来，拍打着他的脸，朝着他吼叫着，按压着他的胸口，在试图挽救他，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一切都在剥离，生者的世界距离他越来越远，黑暗降临了。
啊，死亡...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34.父与子
“哐”
在遥远的约顿海姆，九大王国的霜巨人国度。
骑在八足骏马上奔驰于天际的神王奥丁挥起手中的金色战矛，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化作他的武器，撕裂了这方寒冰国度阴霾无比的天空。
那些舞动的雷电在奥丁冷漠的注视中，以一种横扫的姿态轰在下方的战场，将那些还在顽抗的霜巨人击倒在地。
漫长的战争要结束了。
由神王亲自统帅的阿斯加德勇士一路势如破竹，将暴动的霜巨人们从约顿海姆的冰霜王庭一路赶到了这个绝望的冰崖上。
十万名精悍的战士在阿斯加德的逐天战机编队的支援下，从地面八方对最后顽抗的霜巨人们发动袭击。
就像是一双重拳在无情的打击早已经腐朽不堪的大门，也许在下一刻，这些霜巨人的防线就会被彻底被撕开。
神王在天际中俯瞰着大地，他能看到霜巨人的王，那最凶狠最狡诈的，穿着霜巨人传统战甲的劳菲。
那恐怖的巨人之王正挥舞着冰槌，驱使着他麾下那些如野人一样的巨人们前去送死。
劳菲已经无计可施了，就如1000多年前，它试图入侵米德加尔特的那一场战争的结局一样。
奥丁会再次粉碎这巨人之王的野心，然后打垮这桀骜不驯的巨人们，让它们重新臣服于阿斯加德的统治之下。
不过即便是胜利就在眼前，但神王紧皱的眉头却依然没有松开。
虽说霜巨人从诞生之日起就以桀骜不驯著称，但这场暴动，也来的着实有些太诡异了。
它毫无征兆，在奥丁听闻霜巨人们开始重拾对寒冬女神斯卡蒂的崇拜，到大规模的暴动与战争开启，中间甚至不到1年的时间。
这些野蛮的霜巨人们似乎真的被那虚无缥缈的信仰加持着，它们变得比以前更坚韧，更暴力，更难缠。
而且神王还注意到，这一次的战争中，霜巨人萨满巫师们的数量大大增加了，这同样是个不太妙的征兆。
霜巨人的施法能力不值一提，它们大都只会使用粗浅的天赋魔法，但信奉斯卡蒂女神的萨满巫师们却不一样，它们是九界中最擅长使用寒冰魔法的一群人。
萨满的数量在增加，这说明霜巨人的社会在信仰层面确实发生了神王不知晓的变化。
难道...
难道那个从未出现在历史中，又被霜巨人们崇拜的寒冬女神斯卡蒂，真的存在吗？
“呱，老大，你分神了。”
在奥丁左肩上，一只和穆宁极其相似的渡鸦大声提醒道：
“地上那个大个子在试图偷袭你！”
“砰”
下一秒，回过神的奥丁手腕翻转，金色的审判之枪冈格尼尔在他手心舞动几圈，带起跳动的耀眼闪电，将从地面砸来的巨大冰槌在空中击碎。
奥丁拉起八足天马的缰绳，险之又险的躲过那朝着四周攒射的冰屑，他低头看去，霜巨人之王劳菲，正在地面上朝着他咆哮。
那凶狠的老对手在挑衅他。
“谢谢提醒，胡金。”
神王对肩膀上的渡鸦道了句谢，他将注意力放在霜巨人之王劳菲身上。
他低垂下身躯，胯下的八足骏马感觉到了主人的意志，这神骏的传奇坐骑发出一声嘶鸣，载着奥丁就冲向地面。
在周围战场上的士兵们的战吼欢呼中，神王要亲手击败劳菲，以此来作为这场暴动结束的标志。
然而，就在神王的审判之矛带起的闪电即将轰在霜巨人之王的躯体上的那一刻，奥丁突然面色大变。
他甚至顾不得再去响应劳菲的挑战，而是化为一道蓝色的闪电，消失在约顿海姆的天际中。
“海姆达尔，你接替指挥权！”
神王的吼声在战场上响起，其中混杂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凝重。
奥丁的突然离场，让阿斯加德人和霜巨人们同时愣住了，整个战场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而狡诈的霜巨人之王本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眼看着奥丁消失，劳菲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它回头打量了一下已经无力回天的战场，然后带着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快速的沿着冰崖的山路，冲向战场之外。
“呜呜呜”
跟随奥丁征战了数千年的神域将军海姆达尔吹响了腰间的龙骨号角，在代表最后攻势的苍凉的号角声中，阿斯加德人的军团就如活过来一样，再次继续向前推进。
神王在不在战场，都不会影响这场战争的胜利。
在如今的九大王国的疆域里，已经没有什么敌人能阻拦阿斯加德人在战场上获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了。
但即便是最忠诚无畏的守门人海姆达尔，在这一刻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约顿海姆阴沉暗淡的天空，他亦有疑惑。
自己的君主去了哪？
为什么奥丁的声音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愕？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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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福尔海姆，在通往冥府的迷雾之路中，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化为了全副武装的神王奥丁。
而在他眼前，在那迷雾的尽头，托尔的灵魂正站在那里，他的身体虚幻不堪，既然已经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托尔已经经历了最糟糕的意外。
“老大！那是托尔！”
奥丁肩膀上的渡鸦胡金尖叫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灵魂的形态...”
托尔的灵魂茫然的站在那里，即便是在奥丁到来之前，他那苍白至极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而满脸严肃的奥丁查看着自己儿子的灵体，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奥丁对渡鸦胡金说：
“因为托尔死了，在米德加尔特，他被卷入了一场意外...一场不该由他承担的意外。”
神王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说：
“这不是他的命运...不该是这样的，有人干扰了它...”
“什么意思？老大？”
渡鸦胡金疑惑的问到：
“穆宁告诉了我托尔顶撞你，然后被绝罚到米德加尔特的经过，穆宁不会骗我的，但你现在又这么说，难道这场死亡，背后还有什么我们不该知道的秘密吗？”
“当然有。”
奥丁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轻声说：
“胡金，你和穆宁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被自己的儿子的一番讥讽弄得失去理智吗？”
“你真的以为我会放任托尔在地球上自生自灭吗？”
“不，你这愚蠢的渡鸦，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托尔的母亲会杀了我的，她是那么的爱托尔，而且还有安吉拉和海拉的悲剧在前...我也不能再允许我失去第三个孩子。”
“那这场流放...”
渡鸦胡金被神王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它在奥丁肩膀上跳了跳，它问到：
“老大，你别打哑谜了，快说吧。你知道我的嘴最严了，我可不会和穆宁一样四处乱说不该说的秘密。”
“胡金，你应该还记得，在托尔出生之前，神域中有个关于它的预言。”
“？”
渡鸦瞪大了眼睛，它呱呱叫了两声，它说：
“哦，我记起来了，就在你和大蛇库尔一起去经历国王试炼的时候，你在智慧泉里看到的那个预言...”
“我也看到了，托尔会和从地狱里归来的大蛇死斗不休，他会刺穿大蛇的脑袋，拯救九界，然后行走九步倒下...尤米尔巨人说，那就是托尔的命运。”
“对，就是那个。”
奥丁拉了一眼自己儿子那迷茫的灵魂，他说：
“在托尔出生之后，我和弗莉嘉一直在担忧那预言，但托尔健康的成长了一千多年，我以为那预言不会再出现了。”
“但在前不久，那预言的征兆已经出现，大蛇的神力重新在米德加尔特复苏，它让我感觉到惶恐，我不想失去托尔，于是，我试图用这一次的流放帮托尔躲过那灾厄。”
“如果托尔不再是雷神，那么也许你就能从那个可悲的命运中摆脱。”
“但有人干扰了它...”
奥丁握紧了拳头，他对胡金说：
“有人窥破了我的打算，有人在迫使托尔重新成为雷神！”
“这场死亡，这是个可恶的阴谋，也许大蛇真的苏醒了，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时候，它已经将复仇的目光放在了我们身上...”
“呃，老大，恕我直言。”
渡鸦胡金犹豫了片刻，它对奥丁说：
“这也许不是什么阴谋...我的意思是，如果和归来的大蛇同归于尽真的是托尔既定的命运，那么现在托尔遭遇到的死亡，也许就是命运的自我修正。”
“你太爱托尔了，你试图帮他离开他的命运，但你忽略了命运本身的力量，老大，也许托尔的这次意外，就是命运对你的警告。”
相比口无遮拦的穆宁，胡金这只渡鸦倒显得很有智慧，它对奥丁说：
“如果那是托尔的命运，那么不管你和弗莉嘉大姐再怎么保护托尔，他也会进入那个命运之中。”
“而与其让托尔以无力抵御灾厄的凡人姿态在米德加尔特随波逐流，不如把他的力量还给他，这样在遇到危急时，他还能自保。”
“我现在不得不这么做了。”
奥丁看着托尔的灵魂，他长叹了一口气，他说：
“神言将他带到我面前，我还有补救的机会，雷神之力重回他的躯体，会让他熬过这场死亡。我的儿子将在地球重生...以雷神之名。”
“啊，原来老大你早有准备？”
胡金嘎嘎叫了一声：
“你早就猜到托尔会出问题吗？”
“我只是以防万一。”
奥丁挥了挥手，在地球上，在新墨西哥州的沙漠中，固定于大地上的雷神之锤表面的神言浮现出来。
在守护神锤已经数个月的“刽子手”斯科尔奇诧异的注视中，那把神锤开始快速震动，就像是被从沉睡中唤醒了一样。
在王子侍卫的注视中，那神锤脱离了石座，悬停在魔法结界中，它似乎在辨认主人的位置，然后化身一道闪耀的电弧，冲入黑暗的天际之中。
“米德加尔特绝非一个平静的避风港...老大。”
在尼福尔海姆的迷雾环绕中，渡鸦胡金看着托尔的灵魂被神王送回米德加尔特，它对奥丁说：
“也许应该让托尔回到家乡。”
“不。”
奥丁的独眼中，倒映着地球上的画面，他看着雷神之锤落入托尔手边，看着在雷霆闪耀中，他的儿子重获雷神之力，以此抵御意外的死亡。
苍老的神王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胡金，我想要改变托尔的命运，但不能以这种强制的方式。”
“就如平衡的天平，想要让它向托尔倾斜，就得不断的为托盘中加入更多的砝码。”
“他要继续国王的历练，就在地球，让他找到更多的朋友，接触更多的磨砺，以此为他的命运里不断的填充更多的东西...”
“直到那些力量最终沉重到可以扭转他的命运。”
“那我们呢？老大。”
胡金问到：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不，我们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那是一场可能会导致阿斯加德彻底毁灭的战争。”
奥丁长出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尼福尔海姆的天际，阿斯加德神域的星球如最绚丽的星悬停在死寂的夜空中，神王看着自己的故乡，他说：
“大蛇身具恐惧神力，它以恐惧为食，只要这群星中还有恐惧，它就永远不会消亡，恐惧越多，它便越强。”
“若它必然回归...”
奥丁握紧了手中的冈格尼尔，他沉声说：
“那我便会再次应战，哪怕倾尽一切，哪怕不惜代价，我也要将它摁回它的坟墓里。”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它复苏的机会了。”
35.看着我的眼睛X3
“哗啦，哗啦”
大概是今夜这片沙漠遭受了太多磨难，就连不可知的上帝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在黎明到来时分，一场豪雨降在了这被焚烧的干涸的沙漠中。
降下瓢泼大雨的天际之上，在那阴郁的云层中，一道道闪电在交鸣着，在天际划过的光芒时不时将大地照亮，让这个即将结束的夜晚显得越发凄凉。
在圣凡冈萨废墟边缘，在冰冷的雨点之中，斯特兰奇医生跪在烂泥里。
他全身是血，极其狼狈，脖子上的伤口只是刚刚愈合，身上的血迹中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更多的是来自伤势严重的托尔。
可怜的王子被毁灭者从背后一拳击中，现在躺在废墟的烂泥里，呆滞的双眼看着天空。
任由冰冷的雨点砸在他身上，却毫无反应。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本该保护托尔的毁灭者，则矗立在沙漠之中，如雕塑一般。
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恐怖的罪孽，身上的卢恩符文暗淡至极，已几近熄灭。
“唐纳德，醒醒！见鬼，快醒醒！”
作为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斯特兰奇自然精通急救术，他双手交错着叠放在托尔的胸口，不断的按压着。
他能感觉到托尔的心脏还有微弱跳动的痕迹，这代表着托尔还没有彻底死去。
但让他绝望的是，他手头没有任何工具，他根本无法对托尔进行更有用的治疗。
他是个医生，但在经历了快让人发疯的一晚之后，他现在还要目睹眼前这个生命的逝去。
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男人之间的友情总是很奇怪，明明在几个小时前，斯特兰奇医生和托尔之间，只是上下级外加普通朋友。
但现在，在一起经历了奇怪的事情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更深刻。
类似于过命之交。
而史蒂芬医生也很清楚，在之前的危险经历中，托尔完全可以不管他的。
但哪怕在恶灵骑士追杀而来的时候，托尔也从没有放弃过他。
“醒醒，唐纳德，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求你。”
斯蒂芬医生又冷又怕，他在暴雨中乞求道，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雨中的废墟。
那个由黑心王子撕开圣凡冈萨契约形成的地狱结界还在运转，暗红色的光在黑夜中闪耀着。
由于无人主持，被困在其中，渴望着自由的怨灵便不断的嚎叫，它们无法脱离圣凡冈萨小镇的范围，它们便聚在小镇边缘，就在医生身后不到10米的位置上。
那些怨灵不断的发出古怪的尖啸，还把自己的形体扭曲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样子，似乎就是为了吓唬史蒂芬这可怜人。
它们也确实成功了。
尽管在今夜之前，史蒂芬.斯特兰奇是一个真正的无神论者，但饶是意志再坚定的人经历过今夜的一切之后，人生观也该崩溃了。
而一旦确认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鬼鬼神神的东西，那么对于那些原本嗤之以鼻的幽灵的恐惧，就不由自主的从心底迸发出来。
这种恐惧感，可不是说两句无神论什么的就能抵消的。
“别死啊。”
斯蒂芬.斯特兰奇回头看着黑暗中，那暗红色光芒里跳动的影子，他在雨中打了个冷战。
他回头抓着托尔冰冷的手，他能感觉到那微弱的脉搏已经几近消失，在孤独与无助中，这可怜的医生将托尔的手贴在额头，他就像是祈求着神灵一样。
只有在这真正的绝望之时，这位自负而高傲的医生，才终于理解了人们为何会祈祷。
“哗啦”
一道耀眼的闪电在云层中浮现，就像是贯穿天地一样，那轰鸣的闪电和在耳边响起的炸雷，把斯特兰奇医生吓了一跳。
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在那剥离的电光之中，在越发癫狂的暴雨侵袭中，一个诡异的东西正悬浮在托尔身前。
一把战锤。
一把银光闪闪的战锤。
方头方脑，锤头有漂亮的花纹闪耀，还有暗红色的手柄，以及垂在手柄边的皮质扣带。
看上去异常朴素，但仅仅看它能悬空漂浮这一点，就知道这玩意肯定不简单。
“还有完没完啊！！！”
史蒂芬医生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尖叫，今晚的离奇世间一件接一件，已经快要压塌这可怜人的神智了。
他看着那悬浮在托尔身上的战锤，那东西在暴雨中维持着一种恒定的状态，有细碎的蓝色电弧在战锤表面跳动着，它就像是在等待着...
被人重新握住。
斯特兰奇看着那战锤，又看了看眼前的托尔。
一道突如其来的思绪在他脑海里划过，他猛地从雨中站起，抓着托尔冰冷的手，朝着那悬停在空中的战锤探了过去。
史蒂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内心中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在告诉他...
他应该这么做。
————————————
另一边，地狱边境中，三进制状态下的梅林通过留在现世的渡鸦之灵维克特的视野，几乎完整的看到了毁灭者在地狱之火的胁迫中，背刺托尔的那一幕。
在看到托尔被重创，他身边的那个普通人在对托尔进行急救的时候，一股无名怒火就从梅林内心里升腾起来。
半魔状态下，梅林的情绪本就更爆裂一些.
现在目睹了本该被严密保护好的重要人物死在恶灵骑士的暗杀里，这让梅林四只眼中点燃的火焰几乎无法再被平息。
“哐”
变化为双手战锤的原罪之锤斯卡蒂砸在地面上，梅林单手拄着锤柄，他的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焦灼的烈焰，他的另一只手向外挥动，对身边的三位同伴说：
“后退一点...”
“唔，看来它真的把你惹恼了。”
戴蒙感觉到了梅林身上气息的变化，他和自己那狡猾的妹妹闪身后退。
另一边的丽亚娜也在红光闪耀中离开了战场。
梅林活动着拳头，身缠的紫色雷电更加汹涌，共生体的力量也被释放出来，让他的体型看上去更庞大了一圈。
而在他对面，恶灵骑士还是那副****的样子。
它站在那里，双手握着铁链，在身前拉直，地狱之火在铁链上燃烧着，向外延伸，膨胀，它脑袋上的烈火聚拢起来，窜动着燃烧，让它看上去更显桀骜。
复仇之灵扎坦诺斯已经完成了梅菲斯特叮嘱的任务。
托尔已死，接下来它要做的事情就是干翻眼前这个棘手的半魔。
嗯，干不翻也没关系。
反正这个来历神秘，背景古老的家伙还没有幼稚到相信梅菲斯特会因此给它自由...
它已经不需要自由了。
作为地球上曾诞生的最古老的一批元素恶魔领主之一，它在这个新的时代里，只想做一些更疯狂的事情。
“砰”
梅林手中的斯卡蒂战锤被他丢了出去，就如托尔甩动雷神之锤时的样子，在紫色雷霆的跃动中，飞出去的斯卡蒂战锤被恶灵骑士用庞大的地狱火结界挡住。
火光爆裂，雷光涌动。
雷霆与火焰碰撞之间，在地狱边境的大地上犁出了一道崩裂的沟壑。
手握重拳的梅林随后而来，交缠着阴影的半魔之爪一拳轰在恶灵骑士的地狱火结界上，将那聚集的火焰打的粉碎。
他又抓起悬停在身边的战锤，转身一锤轰在恶灵骑士躯体上。
紫色的雷光如一轮小太阳一样爆起，骷髅骑士的大半个躯体都在这三相之力的爆发中被整个轰碎，但在火焰纠缠的燃烧中，它几乎是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原型。
“哐”
燃烧的洁白骨指握紧，恶灵骑士一拳轰在梅林腹部，高度压缩的地狱火凝聚成凶狠咆哮的猎犬的脑袋，似要将半魔整个吞入其中。
但握着战锤的半魔只是随手一砸，那地狱之火的拟形怪物就被整个轰碎。
被砸碎的烈焰如光羽一样在这摇曳不休的大地上飘动着。
在火焰中的恶灵骑士歪着脑袋，看着从光羽中冲出来的梅林。
那半魔双手握着战锤，巨大的牛蹄擦在地面，每一脚都会让大地裂开，他周身缠绕的阴影如龙翼一样覆盖在他的体表，紫色的雷电蔓生，看上去威势惊人。
扎坦诺斯觉得眼前的梅林有点棘手了。
于是它决定再拿出一些力量。
“砰”
梅林的重锤轰在恶灵骑士躯体上，但扎坦诺斯不闪不避，它抬起头，看向梅林，它眼中的火光腾起，属于复仇之灵的审判之力被调动。
“看着我的眼睛！”
骷髅骑士怒吼着，这是恶灵骑士最强大的能力。
审判之眼，源自上帝赋予的审判之力，能将罪人灵魂中的罪恶点燃，罪恶越多，烧的越快，越痛苦。
眼前这个半魔，嗯，灵魂里缠满了罪恶的味道！
他该死！
他会死的很惨！
就如装满薪柴的大鼎，会沸腾不休！
狞笑的恶灵骑士抬起头，它的双眼和梅林的四只眼睛对视在一起。
这一刻，梅林感觉到一股古怪的力量在灵魂上迸发开，就好像是灵魂中的一些东西变得灼热。
就好像是薪柴已经堆好，火油已经扔下，随时都能点燃。
恶灵骑士的脸上跳动的火焰在这一刻变得剧烈，它已经看到了梅林灵魂上缠绕的罪恶，那足以将眼前这棘手的半魔焚烧殆尽。
它已胜券在握！
然而...
下一秒，审判之眼的威能就如落入了深渊一般。
它顺延着梅林的灵魂进入了一个熊熊燃烧的世界。
在那炼狱世界里存在着无数的浮岛，用粗壮的锁链一个接一个的连接在无尽熔岩之上，在绝对的毁灭中孕育着一片奇幻的风景。
而在这燃烧世界的尽头，在虚幻的高大王座上，一个全身赤红的巨人似乎在沉睡。
它身缠恐怖的罪恶，就如一堵无垠之墙一样挡在恶灵骑士的审判之眼前方。
那足以点燃任何罪恶的审判之眼落在这巨人身上，就像是一滴火星砸在了完全固态的燃料上。
别说焚尽了，就连点燃都困难。
这微弱的碰撞让那沉睡的恶魔巨人抬起了头，在它脸上，有和梅林一模一样的四只暗红色的眼睛。
下一刻，那四只眼睛睁开，隔着梅林的灵魂，和扎坦诺斯的双眼对视。
“你想审判谁？”
“梅菲斯特的小虫子！”
“滚！”
“砰”
被唤醒的三宫魔有强烈的起床气，它低沉的声音如无可抵御的重锤一样轰在扎坦诺斯的意志之上，在顷刻间就将这复仇之灵的意识砸得粉碎。
而在梅林眼前，正在准备点燃他灵魂的恶灵骑士那燃烧的头颅也猛地爆开。
就像是一颗炸弹被引爆了一样。
燃烧的白骨在下一刻又飞速合拢，恶灵骑士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梅林，它不明白，为什么审判之眼会连接到三宫魔那边。
但它并不愿意认输。
“那是什么？”
梅林佯装诧异的问到：
“就像是一盆温水浇在了灵魂上，感觉好舒服啊...”
“看着我的眼睛！混蛋。”
扎坦诺斯被激怒了，它咆哮着，审判之眼再次发动。
复仇之灵的意志冲入梅林脑海，熟悉的罪恶，熟悉的味道。
但这一次它足够小心，绕开了通往三宫魔的那一部分，在另一片更深沉的黑暗灵魂上发动审判，试图点燃这一部分灵魂。
不过...
下一秒，熟悉的坠落感再次袭来。
在扎坦诺斯茫然的注视中，这一次的审判之眼又落在了一个完全漆黑的世界里。
无数扭曲的粘液生命在黑暗中滚来滚去，将这布满了诡异生命的黑暗界域渲染的如同蠕动的地狱一般。
复仇之灵心知不妙，马上就要收回审判之力，但...
晚了！
那带着强烈杀伤力的意志轰在了一个被无数共生体缠绕的王座上，已经被封印了不知道多久的深渊之神纳尔维持着被束缚的坐姿，它紧闭的眼睛张开了一丝。
曾屠神的罪恶包裹在纳尔身上，仅从罪恶的量级来比较，这位深渊之神和三宫也不相上下了。
“唔...有意思的东西。”
一个阴霾的声音在复仇之灵的脑海中响起。
借助那一次审判之眼的对视，阴霾如黑暗中的毒蜘蛛一样的深渊之神，便远隔无数光年，在象征层面上，就把腐蚀的意志植入了它的精神之中。
“轰”
扎坦诺斯主动引爆了自己的躯体，将那一丝属于深渊之神的意志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中焚烧干净。
梅林看着在自己眼前自爆的恶灵骑士，他明白了恶灵骑士的两次审判遭遇到了什么。
下一刻，在恶灵骑士重新复原之后，扎坦诺斯本能的后退，想要距离眼前古怪的梅林更远一些。
但半魔梅林却主动伸出手，扣住了扎坦诺斯燃烧的脑袋。
“那温暖的感觉太棒了，我都快上瘾了...”
“再来审判我吧！骑士...”
梅林强行禁锢着恶灵骑士的颅骨，迫使它看向自己的眼睛，他瓮声瓮气的说：
“看着我的眼睛！！！”
“不！”
恶灵骑士挣扎着，梅林的灵魂里还有其他的东西，那注定了它的审判不可能成功。
但可惜，源于复仇之灵对于罪恶执拗的审判，面对罪恶缠身的梅林，它无法停止释放审判之眼。
最重要的是，它是个骷髅...
它没办法闭眼。
嗯，一个冷笑话，送给即将被第三次爆头的恶灵骑士。
真是惨呐。
36.风暴降生
“轰”
地狱边境阴霾的天空被紫色的雷霆充斥着，就如一轮紫色的太阳在天际爆开，又如天空被跳动的雷霆击碎。
那辐射的光芒挥洒到整个荒芜的平原上，极度的高温和跳动的电弧一波一波的肆虐，将这平原上一切生命都一扫而空。
在恶灵骑士第三次爆头引发的地狱火柱的光晕稍缓之后，一道紫色的巨大雷矢从天而降。
就如一记凶狠疯狂的重拳，狠狠的轰在这被改变了地形的战场上，三相之力和恶灵骑士的反击碰撞闪耀起的光芒，让边上观战的三个极恶分子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下次不能让他在这么乱搞了。”
丽亚娜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拄着大剑吐槽道：
“他每在这边打一次架，我的地盘就遭一次殃，这片沙漠现在都没有恶魔敢过来了，地形反反复复被重塑三次了...真是见鬼。”
“其他地方他也不敢放开手脚打呀。”
萨塔娜伸手搂住丽亚娜的肩膀，这很有韵味的半魔女士说：
“就他那一身诅咒的力量，敢在现世用出来，卡玛泰姬的战斗法师分分钟找上门...破坏力太强了，动起真格来，轻轻松松拆掉一座城。”
“说起来，恶灵骑士很厉害啊。”
萨塔娜从指缝间看去那光芒收敛之地，她说：
“上次梅林打蜂巢都没这么艰难...三相之力也无法击溃它吗？”
“别闹，妹妹。”
戴蒙已经从战斗姿态恢复了原本的人类形态，他一边整着领带，一边对萨塔娜说：
“蜂巢能和这家伙比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就算是破坏力惊人的黑蝠王，在持久力方面也要比这家伙差很多，它是打不死的...”
“或者说，我们没找到正确的方法，呃，你们两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
萨塔娜挥了挥手，她语气古怪的说：
“只是‘持久力’这词，总是很容易让人想歪。”
在三人眼前，一个被紫色电弧填充的大型熔岩坑中，半魔状态下的梅林正将恢复到了原状的恶灵骑士摁在地上猛锤。
三次惨烈的爆炸让恶灵骑士不敢再对梅林使用审判之眼，这家伙的灵魂很明显有问题。
扎坦诺斯不知道自己再用一次审判之眼，会不会惹来更恐怖的东西。
梅林砸出的每一拳都用尽全力，每一拳都让被烈焰包裹的骷髅头骨尽碎，但在下一秒，它又会恢复如初。
“嘎嘎嘎。”
恶灵骑士的骷髅脑袋咧开大嘴，发出了嘎嘎作响的笑声。
嘲讽...
这混蛋在嘲讽梅林。
面对梅林的痛殴，它刚开始还象征性的抵抗两下，在被梅林数次砸碎脑袋之后，它干脆连抵抗都放弃了。
反正又死不了...
被疯狂殴打的复仇之灵甚至还有心情吹个口哨，它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好吧，扎坦诺斯其实也挺郁闷。
它的来历要比梅菲斯特手中的其他复仇之灵都复杂。
它本来是地球上诞生的第一批原始元素恶魔领主之一，还是最强大的那几个，在那个蛮荒的时代，不可知的上帝派遣复仇之灵讨伐它。
但扎坦诺斯力量巨大，逼得当时思维还正常的复仇之灵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才将它勉强封印。
恶魔和原始复仇之灵的精华融合在一起，变成了更为复杂的融合体。
之后又经历了很多复杂的事情，总之，扎坦诺斯现在的形态已经可以算是真正的复仇之灵了，而现在它有了宿主，它根本不在乎梅菲斯特许诺的自由。
它只想在这新时代里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但万年之后的世界里果然是群魔乱舞，随随便便跳出一个后生仔都能把它摁在地上锤。
这让扎坦诺斯不禁感慨时代变了。
不过说实话，那又怎么样呢？
复仇之灵需要用特制的武器或者魔法才能驱离宿主的躯体，尤其是在梅菲斯特的契约作用下，只要地狱维度还在，扎坦诺斯就是真正意义上不死不灭。
眼前这个后生仔的三进制力量确实厉害，再拿出底牌，遇到梅菲斯特没准都能打一打。
但问题是...
梅林还远没到达那个可以将复仇之灵摁死的地步。
它躯体中的某一部分，那可是上帝的造物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
扎坦诺斯又一次轰碎了头骨，但它沙哑古怪的声音在梅林耳中响起。
就像是那些幽魂的声音一样，充满了一股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你如此疯狂的想要杀死我，难道能让那个小崽子复活吗？”
“不能！”
梅林沉声回答了一句，但他砸下的拳头依然毫不留情。
“砰”
恶灵骑士刚刚复苏的颅骨再次爆开。
几秒钟之后，复仇之灵稍显无奈的声音再次在梅林耳中响起：
“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有事和我谈...”
“不是和你！也不是现在...”
梅林拳头和声音同时落下，燃烧的颅骨再次崩碎。
他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这样纯粹的轰击也永远无法让这个癫狂的复仇之魂感觉到痛苦，更不能真正惩罚它。
但梅林必须做点什么，托尔在他的保护下身死，这让梅林充满了愧疚与愤怒。
在半魔形态下，他不想将这些负面情绪积郁，他要把它们通通释放出来。
不过就在几分钟之后，在梅林第37次砸碎扎坦诺斯的头骨的那一刻，情况出现了变化。
现世中，在黎明前的暴雨中翱翔的维克特又为梅林共享了另一段画面。
在雷霆漫卷的豪雨之中，在黎明前的黑夜中，手持雷神之锤的托尔正茫然的从圣凡冈萨废墟的烂泥中站起身。
他还穿着那一套凡人的衣服，但他身上雷火四溅。
在狂风呼啸，暴雨倾盆里，一道道耀眼的闪电缠绕在他的躯体上。
在他身边，那个凡人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托尔活了！
那死去的重要人物又活了？
梅林的拳头在这一刻松开，他内心中的愤怒也消于无形...
托尔还活着，眼前这个混蛋没能杀死任何人，梅菲斯特也没能杀死任何人。
它们输了...
地狱之子赢了...
这胜利，来得如此突然。
“不！”
被摁在熔岩大坑里的恶灵骑士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幕。
它癫狂的咆哮着，挣扎着，但又被梅林一记重拳击碎了颅骨。
梅林站起身，看着脚下飞快复原的骷髅，他摇了摇头，收起斯卡蒂战锤，闪身消失在大陷坑中。
再次出现时，他回到了自己的同伴们身边，还褪去了三进制和半魔形态，变回了人类的样子。
贝奥武夫咕嘟咕嘟的解除了共生状态，在梅林的肩膀上变化为更适应地狱环境的蝠翼披风，而梅林自己，则从口袋里取出伊卡洛斯，戴在脸上。
“你舒服了？”
萨塔娜将手指搭在梅林肩膀上，又把脑袋搭在手指上，这色气满满的女半魔盯着梅林的脸，她说：
“爽了吗？”
“我真是佩服你，萨塔娜。”
梅林看着那从大陷坑里冲出来的烈焰骷髅，他说：
“任何话在你这里都能变成下流段子...只是没有必要再折磨它了，它失败了，一事无成。”
恶灵骑士冲出岩浆的陷坑，也不再理会梅林和半魔们，它将燃烧的手指放入嘴中，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就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坐骑。
几秒钟之后，在低沉的摩托引擎声中，那辆被留在现世的烈焰机车，居然在低沉的轰鸣疾驰中，一路冲入了地狱边境的维度里。
恶灵骑士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跨上摩托。
在烈焰爆发之间，那摩托车的前轮抬起，就像怒吼的野兽，载着自己的骑士，携带着熊熊烈焰又冲向现世的方向。
丽亚娜抽出巨剑要阻拦，但却被梅林伸手挡住。
“随它去吧。”
梅林推了推眼镜，他说：
“外面正有人在等它呢。”
“谁？”
丽亚娜问到，梅林耸了耸肩，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金色战锤，他摇了摇头，指了指天空，神神秘秘的说：
“那是一个惹不起的，来头很大的人呢。不过你应该认识他...他之前还在你这里闹过一番呢。”
丽亚娜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她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奥丁家的那个傻大个子？不会吧...”
————————————
在夜幕将尽的暴雨中，璀璨的闪电在托尔头顶与躯体上萦绕着。
他一脸茫然，他记得自己死了，灵魂都脱离了躯体，但现在他却又活了，而且手中还多了一把雷霆闪耀的战锤。
嗯，姆乔尔尼尔，他曾经的武器，雷神的标志，风暴降生之物。
这把战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自己身体里充盈的力量，被父亲剥离的雷神之力又回来了？
为什么？
托尔站在雨中，在闪电舞动之间，他金色的长发在黑夜里晃动，他回头看着身后一脸呆滞的史蒂芬.斯特兰奇，他问到：
“史蒂芬，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唐纳德。”
史蒂夫.斯特兰奇抓着黑色的头发，他有些抓狂的说：
“我还想问你这么是怎么回事？”
“你明明死了，我是个医生，我能确认这一点，但为什么你在接触到这把战锤之后，又在雷霆闪耀中活过来了？”
“你到底是谁？唐纳德，别骗我，你肯定不是个普通的跛脚学生...见鬼，你到底是谁？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是被你牵连的吗？”
“不！不，冷静一点，朋友。”
托尔伸出手，放在抓狂的史蒂芬肩膀上，他对这有些崩溃的医生说：
“这件是很复杂，我没办法很快为你解释清楚，但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唐纳德，只是...你可以理解为，我拿回了属于我的一些东西。”
他举起手里电弧四溅的战锤，他对史蒂芬说：
“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一切，但我会保护你直到你安全的。”
托尔的话音刚落，熟悉的低沉机车声又在暴雨倾盆的沙漠中响起。
两人回过头，就看到一缕灼热的火焰从无形之地顺延开来，就好似从视线的尽头朝着圣凡冈萨这边冲过来一样。
“它回来了！”
史蒂芬医生还对之前的事情心有余悸，他下意识的后退，而托尔则向前一步。
蓝色的电弧在他眼角萦绕着，雷霆之力从嘶鸣的姆乔尔尼尔之上迸发出来，托尔握着战锤，感受着失而复得的雷神之力，在这暴雨中，他沉声说：
“躲在我身后，史蒂芬，我发誓，它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它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托尔和之前一样活动着手腕，他抓着雷神之锤的扣带，在战锤舞动之间，呼啸的风雷声在这处鬼蜮中响起。
耀眼的蓝色闪电在托尔身边舞动着，让那些张牙舞爪的，一直在吓唬史蒂芬医生的怨灵们惊恐的四散逃开。
闪电，这自然界里最爆裂的力量，对于幽魂和一切邪恶之物都有天然的克制。
“奥丁在上，地狱的狂徒！”
重拾了雷霆之力的托尔盯着吼叫着，他紧盯着在滚滚烈焰与蒸发翻滚的水气中，朝着他们冲过来的恶灵骑士。
他如雷霆一样嘹亮的声音在这黑夜尽头的黎明时分响起。
他对梅菲斯特的仆从发出了挑战。
他是阿斯加德的托尔，他永远不会向邪恶屈服！
“面对雷霆吧！”
托尔手中高速旋转的战锤在雷电狂舞中砸向眼前的恶灵骑士，它带着托尔一同飞起。
而恶灵骑士也狞笑着挥动手中的锁链，扎坦诺斯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它要在黎明时分，在自己消失之前，再教训一次这个该死的阿斯加德小崽子。
“哗啦”
耀眼的如蛛网一样迸射的闪电在夜幕之上爆发，就如蔓延的雷蛇一样。
在托尔的战锤和恶灵骑士的锁链碰撞的瞬间，撕裂天空，将整个沙漠照耀的如同白昼。
灼热恐怖的地狱之火，也在姆乔尔尼尔的嘶鸣中从恶灵骑士身上漫卷而出，就如爆发的烈焰之柱，将骑士与王子尽数卷入那蒸发万物的灼烧里。
雷霆与火焰的战争...
在这最晦暗的黎明之前，在风暴降生之人与地狱恶灵之间，最终爆发。
但它不会持续很久...
毕竟，在整整闹了一夜之后，黎明将至。
37.黎明的落幕
“哇，还真是奥丁家的傻儿子！”
在沙漠的夜空中，边境女王丽亚娜偷偷摸摸的打开了一扇维度裂隙，她躲在那里偷窥着沙漠中的最后激战。
手持雷霆的托尔和烈焰汹汹的恶灵骑士在近身缠斗，两人在沙漠的烈焰中打的极其激烈。
雷神状态下的托尔对于能量进攻的抗性极高，而恢复了阿斯加德人的躯体，让他也足以承受恶灵骑士那骸骨的重拳中附带的恐怖力量。
他无惧地狱之火的灼烧，他手中的雷神之锤则凭借恐怖的巨力和自身的坚硬程度，屡屡突破恶灵骑士的防御。
恶灵骑士的防御力相比雷神托尔不值一提。
每一次被姆乔尔尼尔击中，都会让恶灵骑士的躯体破碎，甚至是被跳动的雷霆碾成齑粉，但它也有自己的优势。
在地狱之火的缠绕下，凭借复仇之灵的特性，不管托尔将它敲碎多少次，它都能在顷刻间复原。
复仇之灵的审判之眼虽然对梅林那样的怪胎无效，但它对于托尔这样的阿斯加德半神还是有用的。
不过恶灵骑士很难锁定托尔，这家伙在手持战锤轰击时的速度快若闪电，他还可以飞行。
这两个家伙的战斗经验都极其丰富，虽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打起架来倒是颇具观赏性。
而且不管是雷霆还是火焰，都杀伤性十足，在两者交战的沙漠中，大片大片的流沙被雷霆与火焰灼烧成凝固的琉璃状。
也不知道是不是托尔的复生已经结束的缘故，在雷霆的舞动中，天空中降下的豪雨，也很快消散。
“我觉得我们最好最近别和他见面。”
丽亚娜站起身，对身边的梅林说：
“虽说我不觉得托尔能发现地狱边境事件的内情，而且我们截留阿斯加德亡魂的行动已经基本结束了。”
“但保不齐那家伙什么时候就开窍了，而且那一天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家伙，那油光滑面的家伙看上去挺聪明的。”
“安心吧，丽亚娜。”
梅林说到：
“那件事基本已经结束了...只要你自己不提起，就没人会继续关注它。”
“我还是觉得有点悬。”
女王陛下固执的摇了摇头，她说：
“我就不陪你下去了，你自己去面对他吧，还有，下次要打架就换个地方...”
“你的三进制越来越娴熟，能操纵的能量也越来越庞大，我知道你还有其他底牌，一旦全力去战斗，我的地狱边境是承受不住这种破坏的。”
“不会吧。”
梅林语气古怪的说：
“那可是一个世界...”
“它有自己的规则，在维度通道重启之后，它的内部规则每一日都在变得更严苛，梅林，你不能把我的世界当成你的玩具，就如你不能在你的世界里胡搞瞎搞一样。”
身材高挑的金发毛妹抱着胸口，很不满的警告到：
“一旦边境维度的秩序因你的战斗被破坏，那么就连我也会被你牵连。”
“好吧，我会注意的。”
梅林点了点头，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黑色的贝奥武夫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飞快的在梅林脸上组成了一个尖喙乌鸦面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搭配他消瘦的躯体，看上去显得更加阴郁。
他对丽亚娜点头告别，然后化为黑雾，闪身消失在高空中。
梅林并没有介入雷神和恶灵骑士的战斗。
再有十几分钟就会迎来黎明时刻，到那时候，强尼.布雷泽躯体中的复仇之灵会被强制遣回地狱，这是守着小墓园的老骑警史雷告诉梅林的。
新手骑士一般都很难与躯体中的复仇之灵保持融洽的关系，这就导致新骑士往往会在复仇之灵的驱使下，做出一切很骇人听闻的事情。
比如亲手用审判之眼烧死自己的妻子，甚至是儿子。
毕竟来自梅菲斯特地狱的那些复仇之灵都已经疯了，它们恪守惩罚邪恶的准则，但它们对于“邪恶”的理解却稍有些问题。
在那些发疯的复仇之灵眼中，连说谎都会被视为犯罪...
可以说，骑士本人不仅仅身为复仇之灵的载体，更是那些癫狂的复仇之灵的‘保险装置’。
如果没有这些保险装置，那么就连梅菲斯特，也不敢将这些发疯的灵体直接送入现世。
在它们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无比的罪恶，需要被整个清洗一遍。
大魔鬼是疯了点，但它还有理智。
一旦复仇之灵真的那么做了，不出10分钟，至尊法师就会亲自去到它的地狱，把它和那地狱里的所有生物都挫骨扬灰。
那位恐怖的至尊法师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当然梅菲斯特自己也不会愿意这么做，它是个沉迷于诱惑灵魂的魔鬼，如果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被恶灵骑士杀光了，那么大魔鬼本人都会变得很无聊。
而根据老骑士卡特.史雷的说法，恶灵骑士和复仇之灵之间，往往需要几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一种相对而言的平衡。
骑士会约束复仇之灵的行动，而复仇之灵会给予骑士力量，只有那时候，一名恶灵骑士才会真正出现。
在那种状态下，骑士能不分昼夜的召唤恶灵附体。
但在那之前，骑士会被约束，在阳光下，复仇之灵无法完成附体。
这也是梅林等待的机会。
他要拉拢强尼.布雷泽加入地狱之子，和他们一起反抗地狱里的那些该死的老头子。
这件事必须和强尼自己说，和他身体里的复仇之灵扎坦诺斯说毫无意义。
那灵魂是发疯的...
“唰”
梅林的身影在沙漠战场边缘的圣凡冈萨小镇的废墟中出现，就出现在紧张的史蒂芬.斯特兰奇医生身边。
他隐藏在黑暗中，不让这医生发现他。
这个被扯入这一连串事件里的医生也很有意思。
普通人的眼光和经验让他完全无法分辨出雷神和恶灵骑士战斗的走向，他看不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几乎不可能分出胜负的战斗。
但这不妨碍他用普通人的方式为自己的朋友加油。
每当托尔用战锤或者雷霆击中恶灵骑士的时候，史蒂芬都会发出一声声欢呼；而每当托尔被烈火击中，或者被卷入地狱之火中，斯特兰奇医生就会紧张的握紧拳头。
那场面，就好像是他在控制着托尔，和恶灵骑士作战一样。
嗯，梅林没打算提醒他，对于普通人而言，能在安然无恙的情况下，目睹这样一场史诗之战已经足够幸运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也确实难为他了，就让他好好享受自己来之不易的‘小幸福’吧。
“伊卡洛斯，记录符文。”
梅林悄无声息的来到矗立在废墟边缘，在刚才对托尔进行了一次狠辣的“背刺”的毁灭者身边。
这台阿斯加德的强大机器人已经处于停机状态了，大概是它背后的控制者关停了它的缘故。
但在梅林触碰它的时候，毁灭者的躯壳上，依然会闪耀出复杂繁琐的卢恩符文的光芒。
“记录符文数量325154个...梅林，这个工作量太庞大了。”
伊卡洛斯发出了一声悲鸣，她说：
“我可能需要超过10个小时来记录卢恩符文与符文的位置和组成体系，但我很怀疑它会不会给我们这些时间。”
“那就尽可能的去记录。”
梅林推了推眼镜，他说：
“这毁灭者是中空的...”
“如果阿斯加德要设计一台真正能自主战斗的机器人，他们的武器技师肯定不会把它设计成这种样式，因此只有一个解释是合理的。”
“这是套战甲...”
梅林说：
“它和托尼的超级马克，以及杜姆的战甲一样，是需要一位驾驶者与之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战斗力的。”
“阿斯加德特殊的符文魔法给予了它各种各样神奇的属性，你之前也看到了，它可以抵御恶灵骑士的地狱之火也能快速复原，而且神力惊人。”
“你也想给自己弄一套？”
伊卡洛斯快速录入那些被梅林激活的卢恩符文法阵，她对梅林说：
“但这不容易吧？这机器人的铸造金属与当初希芙女士的战甲成分相同，它并不是地球上存在的金属，应该是阿斯加德人特有的乌鲁金...”
“材料的问题可以稍后解决，现在先记下这些符文和它的构造，我们可不是每天都有幸能看到阿斯加德的作战机器人的。”
梅林回头看了一眼沙漠中的战场，雷神托尔和恶灵骑士依然在进行着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战斗，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还有这个地狱结界，也要想办法收纳起来。”
在伊卡洛斯记录毁灭者的符文排列的时候，梅林摘下眼镜，又看了看身后圣凡冈萨废墟上萦绕的暗红色光晕。
可怜的黑心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一个刚刚衍化的地狱是需要养料的，而来自梅菲斯特地狱的一丝力量也需要载体。
黑心王子躯体中的怨气就是那养料，而它的躯体本身，就是载体。
杜姆曾呵斥黑心王子不是个合格的工具，但在梅林看来，黑心已经是个非常合格的工具人了。
它几乎被杜姆陛下利用到了极致。
“我需要把它制作成一个法器。”
梅林看着悬浮在地狱结界中的黑心颅骨，他说：
“一个可以收纳地狱结界的法器，也许一个颅骨法器是不错的选择...这个地狱结界的范围不能再扩大了，否则卡玛泰姬的战斗法师就要找上门了。”
“梅林！”
几分钟之后，伊卡洛斯提醒到：
“天快亮了。”
“嗯，我知道。”
梅林伸手抚了抚脸上的乌鸦尖喙面具，他盯着远方的黑夜，在第一缕光芒刺破幽影的时刻，梅林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在光明和黑暗交织的沙漠战场中，鏖战了十几分钟的托尔也似乎预感到了眼前这难缠骑士的虚弱。
在第一缕光照耀在熊熊燃烧的恶灵骑士躯体上的时候，它身上的火焰快速的熄灭。
它本人也发出了低沉的哀嚎，就像是一头不甘的负伤野兽。
“轰”
托尔挥起战锤，一锤砸在火焰熄灭，周身散发着黑烟的恶灵骑士胸口，将它整个人砸入阳光之下。
而雷神本身则提着战锤，在手臂挥舞中，就将姆乔尔尼尔朝着恶灵骑士的头颅砸了下去。
这骷髅骑士极其邪恶，即便是在阿斯加德的多年征战中，托尔也很少遇到如此难缠的敌人，不能留下这疯癫的邪恶！
地球人可对付不了这种怪物！
“砰”
就在托尔的战锤即将砸在熄灭的骷髅脑袋上的前一刻，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从阳光的阴影中出现，扣在了托尔的手腕上。
跳动着雷霆的姆乔尔尼尔被巨力托起，悬停在了距离强尼.布雷泽的脑袋只剩不到3寸的空中。
在阳光的照耀下，恶灵骑士的癫狂之魂嚎叫着被送入地狱，而作为载体的强尼.布雷泽则重新出现。
“邪恶的是那灵魂！”
梅林挡在昏迷的强尼眼前，他看着阳光下的托尔，这位金发王子也严肃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梅林插手他战斗的解释。
梅林看了一眼身后的强尼，他轻声说：
“强尼.布雷泽本人并不邪恶，你的战锤不该沾染无辜者之血。”
“你是...”
托尔看着梅林脸上的面具和他周身缠绕的阴影。
下一刻，他收起战锤，对梅林说：
“你昨晚救了我和史蒂芬，也是你们把那恶灵带走的，所以，你们是地球上的守卫者？我听说你们把自己叫超级英雄？”
“不，我可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但我们确实是保卫者。”
梅林摇了摇头，在他背后，小矮妖多比飞快的将昏迷的强尼.布雷泽送出了这片已经彻底被改变了地形的沙漠。
托尔看着强尼被送走，他似乎想要阻拦，但最终，他没有这么做。
“你好，来自阿斯加德神域的托尔殿下，这应该不算是我们的初次见面，毕竟我和希芙以及沃斯塔格都是朋友，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
梅林伸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他对面露惊讶的托尔伸出手，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他轻声说：
“你可以叫我梅林。”
“或者叫我...‘渡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