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机械创生
“托尼，你应该没有在暗中进行一些危险的数据实验吧？”
梅林的问题让托尼.斯塔克的表情变化了一下。
之前在他操纵着粉碎机甲，和机械小队一起深入地下中空世界的时候，眼镜娘就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时托尼并没有正面回答。
而现在，渡鸦又问了这个问题，这一次托尼躲不过去了。
实际上，梅林也不需要他回答。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梅林就已经“听”到了答案。
“我终止了那个数据试验。”
托尼面无表情的说：
“没错，我确实有过依靠伊卡洛斯的灵魂编码，来复制出另一个‘她’的想法。”
“但那只是想法。”
铁人看着眼镜娘，他耸了耸肩，坦然的说：
“就在得到伊卡洛斯的提醒之后，我就毁掉了那个已经快要制作完成的思维核心，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个骄傲的听不进去劝的人吧？”
“托你女人的福...”
托尼摸了摸胸口，他对梅林说：
“对于失控的高级人工智能会做出什么事情，再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那就好。”
梅林舒了口气，他认真的对托尼说：
“并不是每一个自由的数据灵魂都和伊卡洛斯一样，对人类世界抱有善意。”
“如果你给了一个机械真正的灵魂，却又没办法给它足够的，正确的引导，它就很容易迷失在世界中那些没由来的恶意里。”
“就在几天前，我才制止了一些不乖的小朋友们，试图对陆地发动战争的幻想。”
大君背负着双手，他说：
“这个世界，它从来都没有平静过，作为希望和平时光继续保持下去的人，我们不该给它再添乱了，你说呢？托尼。”
“这个还不用你教，梅林。”
托尼推了推自己的茶色太阳镜，他说：
“我虽然前半生过的荒唐一些，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该怎么做事，我还是有分寸的。”
“那么，回去之后，就把存在贾维斯数据终端里的那些试验数据都删掉。”
梅林提醒到：
“它既然不该出现，就别让它出现。”
托尼诧异的看了梅林一眼，他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将实验数据存放在信息终端的，不过梅林一向是以神神秘秘的形象出现的。
对于他这种偶尔表现出的“全知”，托尼已经习惯了。
他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对维克多的机械改造从持续了近1个小时，在梅林众人的注视中，伊卡洛斯将最后一块银色的仿生学外装甲，装在了昏迷的维克多.斯通胸口。
伴随着螺丝钉被上紧的声音，眼镜娘后退了一步。
她很戏精的做了个擦汗的动作，然后依偎在梅林手边，她对塞拉斯.斯通博士说：
“好了，手术完成了。去吧，唤醒你儿子。”
老斯通博士全程旁观了他濒死的儿子是如何被改造成半机械人的过程，作为一名物理学家，他很清楚，这是必要的。
以维多克的伤势，不进行这样的改造，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但话虽如此，亲眼看到自家儿子变成一个机器人，那种悲伤依然让斯通博士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感觉。
托尼伸出手，在好朋友肩膀上拍了拍。
斯通博士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几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维克多并非所有的血肉都被改造成了机械。
在机械之躯内部，还有较为完整的肺部，心脏，肝脏，被机械修复了一部分的肾脏，和其他一些人体器官。
最少他的脸有三分之二还是血肉之躯，左眼以及眼眶和脸颊的部分被银白色的，符合颅骨外形的银色钢铁覆盖，就像是带着一个古怪的面盔。
这东西由机械神教提供，一体铸造，正在实验室的灯光下，发射着颇具金属感的光芒。
这年轻人的双臂和双臂被彻底改造成了机械，因为没有加持仿生材料皮肤的缘故，那些机械形态的四肢看上去稍显狰狞。
机械模块被以极其精密的方式安装在银色的骨骼外壳之下，十根手指采用多肢节形态，看上去和人类的手并没有太多区别。
就如伊卡洛斯所说，机械神教对于这种躯体改造的技术绝对过硬。
在外部封装的情况下，斯通博士看不到那些电线或者其他什么玩意。
总之，被改造之后的维克多看上去具有非常未来的科幻气息。
从钢铁造物的角度来看，就连挑剔的托尼，也不得不承认，维克多的改造非常成功，也非常美观。
尤其是生殖系统。
几乎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增添了一些修补部分的生殖器依然很符合人类男人应有的形态，而且外形...
还变大了一点。
不过在这孩子的胸口处，就有些怪异了。
就像是钢铁侠的超级马克战甲的胸口设置，在那些严密排列的金属模块中央，在胸口的位置，有个红色的圆环状结构，正不断的发出光芒。
那是母盒...
那个母盒最终融入了维克多的躯体里，就像是维克多的第二个心脏，位于胸口处，不断的将能量灌注到这具血肉和机械融合的躯体中。
它原本是一个长方形金属块的外形也发生了变化，似乎是以最合适的姿态，融入了维克多的新生之中。
“唉...”
斯通博士叹了口气。
他伸出手，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胸甲，银白色的外装甲也被制作成了符合人体生理学的外形，不过因为还要观察母盒变化的原因，大部分外装甲并没有被装上。
按照伊卡洛斯的设计，在所有装甲装配完毕之后，维克多体内的机械模块构成会被彻底封装起来。
就和塞伯坦人们的躯体构造一致。
到时候再给这年轻人装上最好的仿生材料，就绝对没人能从外表发现维克多的异常，只要他自己不说，就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半机械人。
呃...但因为体内布满了机械模块的缘故，他的体重和等体积的铁块差不多重。
这就产生了一个新问题。
在以后维克多和可爱的大屁股小妞们进行一些热烈的行为时，他只能采用特定的体位了...万一控制不住激情，玩点刺激的，就很容易酿成惨剧。
这也是目前接受了机械神教手术的其他病人们要面对的同样的问题。
但相比重获新生的人生而言，这么点小问题...
毛毛雨啦！
“维克多...”
斯通博士颤抖的手指抚摸在儿子依然是血肉的脸颊上，他就如过去唤醒年幼的儿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儿子的脸颊。
在维克多的母亲，也就是斯通博士的实验助手因一场意外死去之后，他和儿子的关系就一直很糟糕。
维克多希望成为一名橄榄球运动员，他也有很好的身体素质和天赋，他曾请求斯通博士前去看他的比赛。
但每一次，老博士都忙于自己的研究。
父子两人的隔阂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已经形同陌路。
昨晚争吵的起因，也是因为这个。
托尼在前几天以过来人的身份，全说过维克多，让年轻人愿意再给自己的父亲一次机会，但这一次，因为粒子加速器试验的事情，斯通博士又一次爽约。
或许，他也不是想着故意放儿子鸽子，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就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儿子相处吧。
在所有关于亲情的悲伤故事里，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来自于儿子或者女儿。
父母也会犯错。
“维克多，醒醒，我的儿子。”
斯通博士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
真的，如果现在上帝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会把所有的试验都扔到一边，去好好陪着自己的儿子长大。
可惜，哪怕是在这个世界里，哪怕是梅林大君，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给他。
“嗡”
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的维克多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父亲悲切的呼唤。
他的右眼睁开，左眼也睁开，右眼还是人类的眼睛，而左眼已经是一颗仿生学科技制作的眼球了，一抹渗人的红光在那眼球中闪耀着。
他体内的系统激活了，胸口的圆环闪耀着更明亮的红色光芒，就如在体内点亮的灯，沿着维克多的躯体裂痕，不断的渗出红色如血的光芒。
但也许是还处于昏迷之后的茫然里，维克多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异常。
相反，他怔怔的看着流泪的父亲。
在过去好多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位冷酷的父亲，从来都不会流泪呢。
“爸爸...”
维克多用沙哑的语气说：
“这...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年轻人终于感觉到了异常。
在他的左眼的视界里，绿色的数据流如瀑布一样跳动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冲入脑海。
温度-27.5。
空气湿度正常。
灯光光谱排列。
房间中正在运转的仪器发出的噪音和特定频率的电荷。
从未如此清晰过的影像，父亲的脸，那些皱纹，白发...在自己从未关注过的时间，他已经老了...
还有那些看不到但真实存在的网络信号，就像是一扇扇门，只要自己轻轻一推...
“啊！”
维克多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他机械的双手扣着自己的脑袋，如癫狂的病人。
“这，这是怎么了？”
斯通博士一边抱着自己的儿子，但他的力量完全阻挡不了维克多的机械之躯。
老博士又惊又怒的回头看着眼镜娘。
后者面色平静的走上前，对老斯通说：
“你儿子的大脑被母盒改造了，变成了量子计算机，可以轻易的和互联网保持同步，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面对海量信息的轰炸。”
“他的大脑如数据库一样可以轻松接纳海量信息，但他依然保持着人类的习惯，在这一方面，他显然还有所欠缺。”
眼镜娘伸手打了个响指，就如某个开关被关上。
“这种情况，断网就可以了。”
她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维克多，她抱着双臂说：
“现在明白了吗？斯通博士。”
“你的儿子需要机械神教的帮助，来适应这天赐的躯体，并不是我们想要拉拢他，而是他需要我们，否则光是信息处理这一方面，就足以彻底压垮他。”
“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维克多听到了眼镜娘的话，这年轻人猛地抬起头，左眼中闪耀的红光看上去异常渗人。
他愤怒的站起身，在手指接触到病床支架的时候，很轻易的就捏断了那手指粗的钢架，母盒似乎感应到了维克多的愤怒，更庞大的能量被注入他的躯体中。
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机器战士。
他朝着伊卡洛斯挥起拳头，但眼镜娘不闪不避，在维克多的拳头砸来的时刻，他的躯体诡异的维持在了挥拳的动作上。
“我能轻易的接管你的躯体，孩子。”
眼镜娘推了推黑框眼镜，她对瞪大了眼睛的维克多说：
“你根本发挥不出这躯体哪怕十分之一的力量，你需要接受训练，长时间的训练，来吧...和我一起念，赞美万机之神...”
“等等。”
梅林突然开口说：
“传教的事情可以放到一边，伊卡洛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在大君开口之后，眼镜娘立刻从那种高冷的女王范，变回了小鸟依人的状态，她恭顺的站在梅林身后，低着头，就像是小媳妇一样。
“此地禁止愤怒！”
大君的手指弹了弹，他看着在桔色光雨中飞快恢复了理智的维克多。
他说：
“母盒，你身体的那个东西，你能感应到它吗？你能控制它吗？”
“我...我能听到。”
冷静下来的维克多低头看着自己银白色的十指，他颇为茫然的说：
“它在催促我去寻找另外两个...同类，它在本能的渴望完整，它...它没有自己的意识，但它有被设定的使命！”
维克多抬起头，用自己的人类眼睛和机械眼睛看着梅林。
下一秒，他就沦陷在了直视天父带来的意志检定中，不过身为半机器人，维克多很快就从那种意志的狂潮中清醒。
他急忙低下头，对梅林说：
“它有使命...”
“为黑暗君主不断的征服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黑暗君主？”
梅林颇有兴趣的问到：
“那是谁？”
维克多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在不知道是恐惧，还是躯体适应的颤抖中，他说出了那个名字：
“他叫...”
“达克赛德...”
32.前奏
废土地狱，新的一天。
在充斥着金属音质的咆哮声中，机械神教驯养的5头庞大的机械恐龙从自己的“窝”里走了出来。
这几个大家伙已经适应了地狱的环境，而且喜欢上了可以任由它们肆意撒欢的焦灼大地。
在这里，它们不会用担心会破坏什么，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这些有亮晶晶的外壳的家伙们蛮力十足，永远不会累，就被安置在废土的工厂中，用它们的蛮力为渡鸦大君服务。
机械神教的护教骑士，强大的传奇战士天灾正骑在机械恐龙的首领，金属霸王龙钢锁背后。
这个目前机械神教里最能打的机器人很喜欢自己的坐骑。
而钢锁嘛，被打服之后，也老老实实跟着天灾左奔右跑。
机械霸王龙大声咆哮着，对自己的4个同伴告别。
它们要去各自的工厂里上班，而钢锁则要载着自己的骑士，朝着机械神教的智械战士们的训练场出发。
那训练场在怒河守誓河和怨河苦恼河两条冥河中间的大地上，距离末日火山下的大本营还有段距离，就算是以钢锁奔跑起来的脚程，也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
这头蛮横的机械霸王龙摇摆着战锤一样的巨大尾巴，摇头晃脑的踩在地面上。
在如地震一样的巨响中，它撒开双蹄，仰头喷出一股灼热的火焰，在背负着沉重战剑的天灾的呵斥下，朝着目的地出发。
说起来，机械武士们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锻炼，它们完全可以用数据传输的方式，共享彼此的战斗经验。
但护教大骑士天灾，却对此嗤之以鼻。
他反复告诫伊卡洛斯，说那样共享的战斗经验是虚假的！
是没有灵魂的！
哪怕是机器人，也需要在不断的实战练习中，才能积累真正的战斗经验，数据的互相拷贝并不是万能的！
而眼镜娘既然将机械神教的智械战士们的训练工作交给了天灾，那么她就完全没有阻拦天灾行动的打算。
在眼镜娘的支持下，天灾建了个训练场，所有的智械战士在走下流水线之后，都需要经过疯狂的实战训练，才能称为机械神教真正的中流砥柱。
机器人们的训练场是蛮横而可怕的。
作为机械神教的成员，它们觉醒了机魂之后，躯体就不再是必要，因此在天灾的要求下，每一次的实战对抗都会以某个智械的躯体彻底被击碎宣告终结。
在这种疯狂的训练下，机械神教的智械武士们的战斗力，尤其是作战意志和进攻性飞快的提高。
再加上数个生产车间的建设完毕，机械神教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间，开始进入“爆兵模式”了。
在现在这个阶段，梅林麾下已经有了45支智械军团，但这还不够。
要参与到地狱战争中，区区45只军团还远远不够。
而在机械武士们开始每一天的训练的同时，在焦土平原上的机械神殿里，梅林麾下的另一支力量也开始了自己的日常工作。
一群穿着暗红色短袍的女人，陆陆续续的从一栋类似于宿舍楼一样的建筑物中走出。
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她们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工作服，就如工厂女工一样，进入了机械神殿的工作间里，开始为机械神教制作用于承载数据灵魂的特殊魂器。
她们的人数很多，零零散散的大概有3000多人。
这些女人每一个都非常俊美，每一个都很符合传统美女的形象，而且她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苦修的气质。
她们不喜欢说话，做事的时候干脆利落，除了偶尔的休息之外，她们将每天的时间都用于为渡鸦大君制作魂器。
为地狱君主准备战争。
哦，对了，这些女人每一个背后，都有古怪的伤痕。
就如拥有的双翼被折断的伤口。
她们来自另一方地狱里。
“别忘了还在受苦的姐妹们！”
在这些女人工作的车间里，在开始工作前，她们会高喊口号。
她们被仁慈而威严的渡鸦大君从海拉的冥府里解救了出来，脱离了恶毒天后的恐怖诅咒，在死后重新得到了生而为天使的尊严与自由。
但还有更多的姐妹们被困在那个恐怖的诅咒里。
那个被神王从世界树上撕下来，扔进虚空的绝望世界中，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姐妹们在苦海中沉沦。
她们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向渡鸦大君奉献一切。
只因为渡鸦大君承诺过，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将那些被放逐的天使释放出来，送她们返回故乡，那至高的神圣天堂。
这些可怜的女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当然，作为曾经至高天堂中最精锐的天使战士，在梅林需要的时候，这些女工们同样也能再次拿起武器，为她们新的主人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但现在，梅林只需要她们用自己的魔力，为机械神教制作更多的魂器。
这些折翼天使们的工作效率很高，每天都可以生产出最少1万枚魂器，这就让机械神教的智械武士们诞生的速度更快了。
而原本被困在这片绝望废土里的那些恶魔和不死生物们...已经没有啦。
它们都被残忍无情的渡鸦大君杀死了。
当然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
这些极恶者的灵魂被制作成不同规格的灵魂碎片，用以和数据灵魂融合诞生真正的“机魂”。
它们罄竹难书的罪恶过去已经被统统抹掉，以最纯粹的原始灵魂的姿态，在机械之躯中得到新生。
为万机之神的荣光而战，并且在未来的战争中获取最后的救赎。
这就是机器人们的行事原则。
物尽其用！
在梅林的废土里，是不会有被浪费的东西的。
这里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机械的地狱，机械神教的下级智械们还在毫不停歇的改造着这方废土大地。
它们似乎是打算用金属和机械，布满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地面。
当然，这也得到了仁慈的渡鸦大君的允许。
这里是智械们的家，并不温暖，并不美丽。
但却完全属于它们。
而任何胆敢入侵这片世界的邪恶生命，都会遭到机械们毫不留情的痛击！
啊，赞美万机之神！
赞美渡鸦...
—————————————
维克多.斯通茫然的站在末日火山的山口边缘。
在昨日，他匆匆告别了自己的父亲，跟随着眼镜娘和渡鸦大君来到了这方地狱里。
他要在这里接受机械神教的贤者们的教导，以此更好的使用自己新得到的躯体，发掘属于机械之躯的奥妙，并且学着以这副新的姿态生活下去。
他也从父亲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并不是机械改造了他，而是机械拯救了他，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了人间。
于情于理，他都该感谢那个古怪的母盒，以及为他完成了改造手术的伊卡洛斯和机械神教。
但死里逃生的维克多，却高兴不起来。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这一切的。”
维克多看着自己机械的十指，他看着那活动的银白色的金属，再没有以前那样血肉相连的感知，只有冷冰冰的数据信号的发送与回应。
再不是感性的生理控制，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运作。
更直观。
也更冰冷。
更方便了。
但却难以形容。
维克多曾是个有天赋的，前程远大的橄榄球运动员，在自己的大学里叱咤风云，虽然还没毕业，但已经被职业联赛的球探关注。
按照原本的人生轨迹，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名垂青史的运动员，那也是他的理想，他所选择的道路。
他其实颇具科学家的潜质，但因为父亲和母亲的缘故，在高中时期，维克多就对那些试验，那些科学知识失去了兴趣。
他想有自己的人生，只属于自己的。
可惜，现在这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咔”
维克多活动着手指。
他扣紧了十指，他能以清晰的数据感知到自己体内现在爆炸性的，非人的力量。
以这副机械之躯去参加橄榄球比赛，维克多可以肯定，哪怕是对手一起上，也无法阻止他将橄榄球送入球门。
但他还去的了吗？
自己曾经的伙伴们，那些粉丝们，还能接受一个半机械半生物的怪物和他们一起上场比赛吗？
就算他们能接受，维克多敢吗？
以这副躯体的力量和坚固程度，只需要在奔跑时轻轻一撞，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撞成全身瘫痪。
这只是他面对的关于今后人生的所有问题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项。
这太恐怖了。
这一切，都太恐怖了。
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和从小见过“大世面”的梅林家的孩子不一样，他过往的人生中，并没有接触过太多超凡的事务。
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措手不及。
就比如，他现在正站在货真价实的地狱里...
“其实你可以...”
温和的声音从茫然的维克多身后传来。
就好像是精准的捕捉到了维克多内心的茫然与无措，他内心中回荡的所有问题，并且给出了一个答案。
“你也见过伊卡洛斯身上的仿生材料，维克多.斯通，你也可以拥有那样的仿生材料，这并不难。”
那个声音说：
“它完美的贴合你身体的每一寸钢铁，完全模拟你的每一寸皮肤，只要你自己保守住秘密，我可以保证，哪怕与你同床共枕的小妞，也绝对分辨不出你的秘密。”
“你可以和以前一样生活，和以前一样运动，和以前一样享受人生。”
“只要你在这里学会控制力量，前提是你要接受现在的自己。”
维克多不为所动。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知道那是此地的主人，强大的地狱大君梅林.莱利，虚荣之王渡鸦大人。
他对他并不了解。
但现在哪怕只是他站在身后，他的机械之躯承载的思维中，都在不断的发出致命的警示。
那个组成了第二心脏的母盒，就像是遇到了天敌。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把一个人的命运改变说的这么轻松...就像是在说今天晚餐吃什么的小事一样。”
维克多低声说：
“我失去的是我的人生啊。”
“我以血肉之躯活到现在，又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种生命，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但我想，这对你们这样的大人物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对吧？”
“你要听实话吗？孩子。”
渡鸦大君悬停到维克多身边，他顺延着维克多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废土。
他说：
“真相总是这么伤人，确实，对于我眼前的世界而言，你的命运，并不重要，你能否接受这一切也不重要...”
“你已经来到这里，这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梅林停了停，他看到了维克多眼中闪耀的一丝黯然。
他轻笑了一声，背负着双手，朗声说：
“但你可以努力的让自己变得重要，维克多.斯通，一个人的命运，除了个人的奋斗之外，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
“我能告诉你的是，不仅是你，这个世界也生逢大变，你的命运改道，只是这个世界向前行驶的命运转移的一小部分，一个伟大体系中的一丝。”
“你可以让自己在这个体系中变得更重要，这取决于你做出的决定，孩子，只要你决定沿着改变的梯子一路向上，你总会看到更高处的风景。”
“就如现在这样...”
梅林伸手搭在维克多的机械肩膀上。
他说：
“任由自己在悔恨与旧日的怀念中堕落为废物。”
“还是迎着改变一路向前，以英雄的姿态重临于那个被你怀念的世界...你可以做更多，你已经有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可能。”
“你真的是个地狱魔王吗？”
维克多.斯通扭头看着梅林。
这个闷闷不乐的年轻人心里有了一丝波澜，他甚至咧开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他对梅林说：
“你真的是个邪恶的人吗？传说中的魔鬼，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这些，更像是那些老英雄给菜鸟们打气的话...”
“我是个地狱大君，孩子。”
梅林说：
“如假包换，至于这些话为什么你会喜欢，大概是因为...”
渡鸦大君脸上闪过一微笑，他说：
“大概是因为，我也曾是一名英雄，而你内心里也有成为英雄的渴望吧。”
“毕竟，在成为英雄之前，我们总是幻想着自己是英雄...哪个年轻人不喜欢这种幻想呢？”
虚荣之王轻笑了一声，他说：
“好了，心理辅导到此结束，跟我来，我要把三个母盒合而为一，完成我需要你做的最后事情，在那之后，你就自由了。”
“到那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梅林转身漂浮向机械宫殿。
维克多迟疑了片刻，跟在他身后，在机械碰撞的咔咔作响声中，跟了上去。
直到这会，维克多都没发现，一抹桔色的光芒在在他机械之躯中闪耀着。
理想和自尊只能束缚自己，但虚荣...
却能玩弄他人。
不过，以梅林的性格来说，刚才说的那些...
估计，可能，也许，大概，也不光是在欺骗吧。
“你得有个新名字，保护好自己身份，保护你的老爹，用新名字跑出去行侠仗义...这样吧，我给你个新名字，你觉得，‘铁拳’好听吗？钢筋铁骨。”
梅林问道。
维克多皱了皱眉头，他说：
“为什么不叫‘钢骨’？我觉的这个更好听。”
33.战争演习
末日火山，机械宫殿的最上部，是一个完全由金属垒砌成的，极其空旷的大平台。
平日里，梅林会在这里进行一些危险的魔法试验，或者是机械神教的众位贤者们，偶尔也会在这里进行一些特殊武器或者智械机体的开发。
这里可以根据使用者的要求进行非常自由的外形变换。
它毕竟是智能塔的一部分，和这机械宫殿一样，都属于模块化的机械产物。
渡鸦大君带着钢骨走入空旷的大平台，在他们眼前，眼镜娘和两位助手已经完成了母盒祭台的搭建。
那是一块古怪的石头。
上面有三个错落不齐的空洞，这玩意是根据5000年前的那场战争的旁观者希里的描述制作出来的。
将三个母盒依次放置在不同的空洞中，就能将它们组成完全体的“终极母盒”。
以彼此个体能量共振的形式，来打开某个神秘的，被称之为“音爆通道”的物理学现象。
“那会带来一支可怕的，据说会毁灭一切的军团，它们自称来自群星之中，为它们邪恶的主人服务。”
大君悬浮着来到那石头的祭坛边，他伸出手，从眼镜娘手里取过红色的机械母盒，将那沉重的东西放入了大石头上的第一个空洞里。
完美契合。
就如一把钥匙被插入门锁中。
在低沉的嗡鸣声里，特异的能量来回震荡，就像是狂风吹打山壁时发出的声音，在低沉的呜咽中，红色母盒的能量被释放出来，和石头本身形成了奇异的共振。
在能量震荡与翻滚之间，有类似于火焰的幻象光晕从石头下方出现。
“我们所不了解的科技。”
在钢骨，眼镜娘，霍普和亚当诧异的注视下，虚荣之王拿过蓝色的母盒，他感叹道：
“就和魔法的表现形式一样，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魔力...这是能量的模拟，甚至不能叫模拟，它就是这么运行的。”
大君说着其他四个机器人难以理解的话，将蓝色的木盒放入了岩石的第二个空洞里。
如第二把钥匙被插入门锁。
共振的频率变得更强，那些类似于魔法幻象的能量开始改变形态，变幻为更类似于实体化火光窜动的光影。
在梅林脚下，那些凝实的能量组成了岩浆般流淌的光晕。
在他头顶上，在那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在怪异的，普通人的耳朵难以捕捉到的高频声音的震动中，稳固的空间在被震荡。
就像是无数把小锤敲打在无形的空间中，让空间也作为一种物质实体，开始和下方的能量一起共振。
通道就要打开了。
现在只需要找到那个特殊的震动频率。
“你来！”
渡鸦大君对钢骨招了招手。
后者在来的路上，已经从梅林那里知道了自己要履行的职责。
这个半机械人内心是有种畏惧的，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畏惧，就好像是要亲手打开通往地狱的门，释放出毁灭世界的恶魔。
但他并没有逃避眼前这一幕。
反正自己已经在地狱了，不是吗？
渡鸦大君很坦诚，他为钢骨分析了眼前的事件和他面对的情况，最后一个银白色的母盒就在他身体里，是他这特殊的机械之躯能量的提供点。
这也代表着，如果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母盒中附带的所有威胁一次性清空的话。
那么在以后的时光里，不管钢骨选择走上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他都要承受母盒的秘密带来的威胁。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自身都会成为那些群星入侵者跳入这个世界的跳板。
他，维克多.斯通，会成为神秘的黑暗君主达克赛德入侵现世的急先锋。
钢骨的内心有个声音在非常冷静的告诉他，与其等到以后再孤身去面对这个问题，不如现在就一口气解决它！
现在自己身边最少有个看上去充满了善意的天父和地狱大君在帮忙。
“咔，咔”
钢骨走上前，他看着眼前那能量震荡所带起的实质性的火光与岩浆的跳跃流淌、
就像是真正燃烧的一团火，将这石块祭坛整个笼罩在翻滚的灼热空气中，让空气都变得有些扭曲。
但那只是能量的汇聚形成的幻象，它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打开它，孩子。”
梅林背负着双手，悬停在钢骨身后，他低声说：
“这就是你的命运...”
“嗯。”
钢骨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保留着人类的肺部器官的半机械人，他这个动作非常自然，也许是梅林给了他信心，被机械同化了一部分的心脏在这一刻跳动的平缓了一些。
他伸出机械的双手，穿越过那些能量的幻象，放在了石质祭坛上。
位于钢骨胸口处机械体内部的，已经改变了形状的银白色母盒在机械翻滚的咔咔做响声中，被几只机械臂托动着。
以一种“急不可耐”的方式，被送入了岩石的最后一个空洞里。
这神秘的机械造物本身，也有对完成自我使命的渴望。
它成为钢骨躯体的一部分，但它依然在为曾经的主人服务。
“咔”
一声轻响。
最后一把钥匙的插入。
让这个已经进入激活状态的音爆通道的能量共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频率，在白色光幕稍显激烈的变幻中，类似于七彩光晕一样的光芒，在地狱大君眼前张开。
就像是空间被撕裂了一道门。
“我能稍稍控制它，梅林先生。”
在那能量翻滚的嗡鸣声中，钢骨振奋的声音从光中传出，他说：
“依靠我和母盒的联系，我能稍微控制能量的注入速度。”
“我能感觉到，一旦我放弃这种控制，这个音爆通道就会彻底打开！一道传送门会出现在您的地狱里。”
“类魔的大军会从那光芒中涌出，为它们邪恶的主人占据这个世界...”
“但我也感觉，我能通过操纵母盒来停下这种能量震动，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我该怎么做？梅林先生。”
第一次出任务的钢骨有些手足无措。
他本能的向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请求意见。
梅林的回答很简单，他说：
“维持现状，钢骨，稳住，不要慌...唔，瞧，有些东西要跳出来了。”
梅林的话音刚落，一只黑乎乎的玩意，就拍打着翅膀，从跳跃的光柱里窜了出来。
就像是一个先锋。
又像是一个被丢出来做炮灰的侦察者。
地狱里的恶魔们也会用同样的侦查方式，每找到一个新世界，就随手抓一只恶魔丢进通道里。
如果它能回来，就证明那个世界可以生存，而且没有太多危险。
看来这些类魔们似乎也有同样的习惯。
“好丑啊！”
看着那个被丢出音爆通道的家伙，眼镜娘立刻发出了一声恰如其分的，嫌弃的评价。
“嗯，确实很丑。”
梅林盯着那个被丢出来的探子。
他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家伙有人类的躯体，和正常的成年人差不多大小。
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就像是涂抹着某种类似于石油一样的玩意，又像是幼虫撕开虫茧时沾染的某种液体。
它有翅膀，如蝙蝠一样的黑色翅膀，手臂被改造成了类似于虫子一样的爪子。
在人形的脑袋上没有明显的五官，那张脸看上去就像是在火焰中融化了一样。
不过它的创造者也许是需要它继续保存感官的缘故，这家伙的眼睛部位，有固化的，类似于远望镜的机械。
它就那么拍打着翅膀，悬浮在机械神殿的空旷大厅中。
它那扭曲的鼻子不断的嗅着。
似乎是在寻找某种特殊的味道。
但它找不到。
这个世界很奇怪...
在空气中，没有哪怕一丝丝恐惧的味道，冰冷的就像是没有生命的废土，但它眼前明明就有几个古怪的生命。
机械？
“嗷！”
这被称之为“类魔”的玩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智慧。
在确定这个世界有生命，而且可以被入侵之后，它就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嘶吼，扭头窜回了背后闪耀着光芒的通道中。
它是去报信了。
眼前又有一个可以被黑暗君主入侵的世界了！
自始至终，这只外表和苍蝇一样，行事风格和苍蝇一样，就连飞行动作都和苍蝇一样的生物，都没有发现就悬浮在它身边，不到2米距离的梅林。
“它们要来了。”
背负着双手的梅林抬起头，在他的注视中，整个机械神殿的顶部外装甲缓缓开启，就如一朵正在快速开放的钢铁之花。
“注入能量，最大功率。”
渡鸦大君对操纵着终极母盒的钢骨说了一句。
后者稍显犹豫，但依然决定按照梅林的意思去做。
下一秒，在钢骨彻底放开能量闸门的操作中，那原本停留在机械宫殿中的音爆通道飞快的扩展，七彩的裂痕就像是飞快蔓延的树木枝桠。
它从机械神殿的内部一路冲向高空，就如从阴霾的云层中落下的耀眼光柱。
极其类似蝗虫群飞过大地时的声响，在渡鸦大君的注视下，一团闪耀的黑云从音爆通道里翻滚而出。
数以十万计的类魔呼啸着飞出光柱，就像是真正的掠食虫群，它们拍打着翅膀尖啸着，厮打着，吼叫着，盘旋着...
以一种耀武扬威的姿态冲入这个冰冷冷的新世界里。
在机械宫殿的震动中，数十根古怪的，如紫色藤蔓一样的金属物质从终极母盒的祭坛边延伸而出。
它们翻滚着，沿着地面爬行，刺入地下，就如插入世界的针管，在终极母盒的控制中，那些紫色的机械管道，开始汲取这方废土的能量。
就像是要抽干这个世界，然后再将黑暗的毒液注入其中。
它们要改造这个世界。
不仅拿走这个世界的生命，还要把这个世界中存在的所有生物，都改造成类似于类魔一样的无脑大军，为黑暗君主再下一城。
这就是终极母盒诞生的目的。
在过往的无数时光中，黑暗君主麾下最能征善战的将军手持这来自天启星的神物，为自己的主君掠夺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为他塑造永无尽头的毁灭军团。
但所有冲出音爆通道的类魔士兵们，都遇到了和先锋探子一样的问题。
它们嗅不到恐惧。
那种源于生物生命本能中的熟悉的情绪，这些被改造的士兵们以众生的恐惧为食。
“唔，它们来了！”
在末日火山之下，骑在机械霸王龙钢锁背后的传奇机械武士天灾，一手抓着金属的缰绳，一边抬头看着已经被黑色的类魔大军笼罩的天际。
这个身高15米，骑在同样近15米高的坐骑上，就如一座山一样行动的机械武士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狂热。
那是源于传奇武士震荡波的，对战争无比渴望的狂热。
“噌”
金属交鸣的巨响声在焦土平原上响起，天灾单手挥舞着8米长的机械重剑，他将手中的利刃斜指向天空。
在他身后。
在已经烦躁不堪的机械霸王龙钢锁身后。
45支智械军团已经集结完毕。
它们有完全相同的外观，那是机械神教的加工厂里批量塑造的外装甲，模拟人形，就如古代骑士们的全身板甲。
作战型智械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双眼，取而代之是如战士战盔一样的脑袋上存在的v字形战术目镜。
那目镜闪耀着绿色的光芒。
在智械们的躯体上，也有绿色的光芒，从胸口，手臂和双腿的环形能量孔中渗出。
它们披着恶魔皮制作的厚重长袍，在那长袍上有机械齿轮组成的颅骨徽章。
它们手握着制式的电磁脉冲枪，背后都有用于近战的机械战戟，第三只机械臂隐藏于背后的装甲中，同样搭载着致命的武器。
每一个军团的指挥官体型都要比普通的作战智械更庞大。
有特制的机械外装甲，它们都是由天灾亲自甄选出的，最无畏，最勇猛，战技最娴熟，对万机之神最狂热的机械先驱。
它们的武器也要比普通智械们更狰狞。
锯链剑，锯链刀，锯链战戟。
脉冲炮，脉冲射线，高爆飞弹，矢量鱼雷。
被涂装成血红色的外装甲上有各自军团的徽记，这些身披长袍的毁灭机械们，似乎也已经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开战时刻已到！”
大骑士天灾低沉的声音在每一个智械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遍布整个灰烬平原上的45个智械军团，数以百万记的作战智械战盔上的绿色光芒，在这一刻齐刷刷的转化为危险的红色。
就如红色的海洋。
这代表着...战争开启！
类魔们当然嗅不到恐惧。
它们要面对的，是一群根本没有被编写恐惧回路的生物。
真正意义上的，心如钢铁。
“以万机之神的名义！以渡鸦大君的名义！以虚荣之王的名义！”
天灾咆哮着，他胯下的机械霸王龙钢锁也仰天喷出灼热的光焰。
他手中的战剑高举！
“血肉苦弱！净化它们！”
“轰”
机械神教布置在灰烬平原四周的对空防御体系尽数启动。
那锋锐如刀的蓝色激光如手术刀一样划过天际，类魔们飞的太密集了，它们根本躲不开。
在那如暴雨一样砸下的尸体的映衬中，悬停在空中的梅林面无表情。
激光呼啸，机械怒吼。
血肉沉沦，死亡已至。
但他并不为眼前的场面所动，他见过太多的大场面了。
说到底，眼前这个...
也只是一场为以后战争而进行的作战演习而已...
ps:
看到有兄弟询问冥河的问题。
这本书的冥河并非杜撰，而是采用希腊神话的冥河称谓，四大冥河分别是：
阿刻戎(a)，怨河，苦恼河。
克塞特斯(cocytus)，悲河，悲叹河。
斯提克斯（styx），怒河，守誓河。
以及哈迪斯为了划分地狱，而划出的邱里普勒格顿(phlegethon)，火河。
这些东西在各个游戏中都有体现，在百度里也能找到具体示意，因此再不做解释。
34.美味大餐
类魔军团和机械军团的第一波鲁莽对冲堪称损失惨重。
它们引以为傲的利齿和尖牙，最多给智械的外装甲留下难看的爪痕，颇有威力的强酸吐息，也只能融化外部战甲。
智械们哪怕被腰斩还有继续作战的力量。
再加上这是一场埋伏战，只是开战的一个照面，飞出音爆通道的类魔大军就被防空火力轰掉了十分之一。
以机械恐龙飞镖为先锋的空中军团像是一把尖刀，在脉冲射线和矢量鱼雷的狂轰乱炸中，类魔大军本不密集的阵线非常轻易的被撕裂开。
这些家伙从音爆通道中耀武扬威的冲出来，就被智械们迎头一棍打懵了。
它们被下方军团的覆盖射击弄得很难受，在天空中被动挨打并不是正确的选择，而类魔的改造明显缺乏远程火力。
它们嗡鸣着，以集群的方式落入地面，看样子是打算和智械们近战。
但这是错上加错。
在渡鸦大君的注视中，那些落入地面的类魔就像是丢入海水中的石块，被潮水轻轻一推就被淹没其中，再无波澜。
“机魂不悦！”
熟悉的，老掉牙的战吼声从平原的大混战里响起。
机械战士古斯塔夫抓着疯狂旋转的链锯剑，如疯狂的野兽一样，带着自己的突击队在类魔大军中来回纵横。
他挥动手中狰狞的武器，狂笑着削掉一头类魔的脑袋，又一脚踹在一头四臂类魔的身体上，那家伙尖啸着要重新站起来，但却被在血肉中摇摆的重剑当头砍入脑壳。
就像是伐木机砍倒大树。
在让人牙酸的骨骼撕裂声中，腥臭的血肉如雨一样溅落的到处都是。
在古斯塔夫周围，如黑潮一样翻滚的类魔们同样毫无恐惧。
这些以恐惧为食的怪物探出爪子，想要把这机械屠夫拉倒在地，将他彻底分尸。
但狂战的勇士并不会让它们如意。
在机械碰撞的声音中，布满了血肉斑痕，看上去锈迹斑斑的第三手臂从古斯塔夫的背后窜出。
那被塑造成蛇形的喷射口打开，灼热的，蓝色的等离子火焰喷涌着，将眼前扑来的几头黑色类魔点燃。
在古斯塔夫狂热的嘶吼中，他双手扣住链锯剑的握柄，挥动着沉重的武器。
毫无章法，仅凭着机械之躯中迸发出的无尽力量，斩出了一个血肉四溅的360°大回旋的顺劈斩。
拥挤的战地在这一刻被清空，在火焰喷射，利刃狂舞的厮杀战场上，身穿红色突击装甲的机械勇士古斯塔夫站在一群类魔尸体堆砌的小山坡上发声狂笑。
越是激烈的战斗，越能让他感觉到那种心灵的颤栗。
就如瘾君子一样。
但他追求的，是在战场上肆意释放自我的爽快，那一抹扭曲的狂热。
那种为信仰献身的荣光。
就像是点燃的烛火，焚烧自身，释放光，释放热量！
越是激烈的死战，就距离机神的荣光越近。
在生死一瞬间，那光芒好像就在眼前。
近到只要抬起沾满了血肉的机械手指，就能触碰到...
“咔”
这如神选一样的恐怖武士手中的链锯剑发出了停机的响声，它砍断的躯体太多了，血肉碎渣充盈在机械的连接中，堵塞了链锯的运转。
这突如其来的麻烦让古斯塔夫突击的动作满了一丝，紧接着就再次陷入了被包围的窘境里。
“哐”
他毫无畏惧的举起手中停机的重剑，把它当战锤来使。
几次挥舞之中，敲碎了好几个杂碎的脑袋，但跟随着他冲锋的机械小队已经全军覆没。
沉溺于战争狂热中他，冲的太快了，太猛了。
但这也没什么...
作为万机之神的战士，死亡的概念早已经离他而去了。
不就是一具躯体嘛。
舍弃就舍弃了，在战争结束后，他会得到一具更强大，更完美的...
“我将融身于光中！”
古斯塔夫大笑着扣住一头类魔的脖子，在双臂用力之间，那怪物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散落的血液砸在他被撕裂的长袍上，滴落在他金属的颅骨上，就像是一场血肉祭祀的洗礼。
“砰”
在无数类魔疯狂的撕咬下，这勇士的左腿被腐蚀性液体砸断，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但又很快在疯狂挥拳中站了起来。
他以半跪的姿态在原地继续鏖战。
那些类魔们趴在他身上，疯狂撕咬，就如吸血的水蛭，他被淹没了。
他挥拳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
外装甲被撕开，火星和光弧在他受创颇重的机械之躯上乱窜。
这具身体顶不住了。
“让我再杀一个！”
他吼叫着，最后一次推动引擎。
在最后力量的爆发中，一头类魔的脑袋被他扣在手中，在机械手指的合拢中，坚固的颅骨在咔咔作响的声音中被捏碎。
“见证我！再杀一个！”
古斯塔夫被怒吼的类魔们淹没了。
就像是沉入黑色的蜿蜒泥沼里。
扑上来的类魔们覆盖了光，他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翻滚的黑暗。
但他却看到了。
那荣光...
就在眼前。
“机械神龛在召唤...”
这个机器人冰冷的，满是血污的冷漠脸上弯起了一个癫狂的笑容，他仅剩下的最后手指，扣在了腰间的特殊模组上。
最后一颗炸弹...
留给自己！
“轰”
翻滚的火焰冲天而起。
在身体中可以爆炸的所有模块都被一起引爆的瞬间，数以百计的类魔被那跳动的火焰吞没。
那火焰绚丽极了。
带着毁灭与同归于尽的意味。
而这样的火焰，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在平原的混战战场上亮起。
就如点亮黑夜的灯塔。
就如已经燎原的火种。
他的灵魂在机械神龛的召唤下返回了战场后方的神殿。
那里有存放的机械之躯，并没有加入战场的机械神甫们以特殊的仪式打开神龛，将那依然渴望战斗的狂热灵魂送入另一块魂器里。
“我！”
“重回战场！”
10分钟之后，在震天的咆哮里，在智械勇士们的欢呼声中，手持锯链剑的古斯塔夫又一次带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战队。
他吼叫着冲入类魔的海洋，干脆利落的砍掉了又一头类魔的脑袋。
就如他所说。
他损失掉的，无非只是躯体而已...
在万机之神的荣光中，他会一直厮杀下去，直到这数据的灵魂彻底消亡为止！
而对于整个机械神教而言，这些蛮横的足以淹没世界的类魔军团，也只是地狱战争开启前的开胃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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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械军团的第一次出战结果让人满意。
但这只是个开始。
能否在数量远超于己方的类魔大军源源不断的袭击中坚持到战争结束，这才是天灾统帅的智械军团真正的挑战。
还有战损比，以及各种武器的作战效果，战术的改进等等。
这些都是这一次作战需要考虑的因素。
在梅林将这些来自地狱的机器人们，丢入地狱战争的火海中之前，他必须保证这些机器人能适应地狱的战争模式。
如果它们连这些被诱使着窜入地狱，缺乏指挥，只懂得用数量淹没一切，毫无战略可言的类魔都干不过...
那它们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甚至都对不起梅林在它们身上花的心思。
伊卡洛斯和两名机械贤者已经下去了平原，他们也要作为指挥官加入战斗，同时收集战争的数据，来更好的提升智械军团的战斗力。
“战损比还可以接受。”
渡鸦大君悬停在机械宫殿的边缘，眺望着天空和大地正在进行的战争。
“后备机体消耗的速度有点快。”
他眯起眼睛，就像是吐槽一样说道：
“这不就是氪金打游戏嘛，只要充的钱够多，总能磨死对手...战争，果然是最烧钱的游戏啊。”
“梅林先生，有个大家伙要出来了！”
在大君身后，在那终极母盒的祭坛上，还和母盒保持着联系的钢骨大声喊到：
“它很愤怒！很强大，它正在篡夺母盒的控制权，我...我有些顶不住了！”
“那就让它过来。”
渡鸦大君回过身，依然维持着那副背负着双手的姿态，他以一种悠闲的姿态，略带诧异的对钢骨说：
“我也没让你困着它呀...”
“我就说嘛，这么久了，类魔的统帅怎么还没现身。”
钢骨那血肉和机械融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窘迫的笑容。
作为一个刚刚出道，没有太多经验的英雄，他也只是...想要做点微不足道的工作，稍微帮点忙嘛。
在梅林的指示下，钢骨后退了一步，他将自己的意识抽离眼前已经如爆发的火山般灼热的祭坛中。
在被阻塞的能量得到自由的瞬间，被压抑的音爆通道中，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响起，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就从那光幕中大步走出。
这是个人型生物。
身高大概在4-5米左右，身上穿着一套狰狞野蛮的战甲，就如身披厚重鳞甲的野兽，最奇特的是他的战盔。
被塑造成鳞片遍布的野兽双角的样子。
只看那战盔装饰的形状，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神话故事中的巨龙。
而在战盔之下，有一双残暴无情的眼睛，冰冷的如深渊的残暴光芒在跳跃着。
超强的压迫力，这个家伙...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柄战斧，就如希波吕忒女王描述的那样，那是一把在挥动时有熔岩迸溅的斧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美感。
就像是金属，石头和岩浆的混合体。
在他出现于废土的那一刻，所有的类魔们都齐声尖叫，它们就像是得到了某种狂战buff的加持。
在这天父统帅出现的一瞬间，已经被智械军团逼到战场边缘的类魔们，居然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开始反击。
“愚蠢的家伙！”
这人根本没注意到站在他身前的梅林。
他对这个地狱的环境也毫不在意，就那么大步走到打开的机械宫殿边缘，他看着落入劣势的战场，他那刀刻斧削一样的脸上尽是不满。
他高举着战斧，低沉如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这方废土，他喊到：
“要么赢！要么死！”
“以达克赛德的名义，我命令你们...”
“咳咳”
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位领主慷慨激昂的战斗宣言。
那手持大斧的天父猛地回头，警惕的看向身后，这才注意到了处于超级阿卡林状态中的渡鸦大君，虚荣之王。
一丝凉意在这位天父心中升起。
这家伙...
是什么时候...
“我一直就在这里，只是你没感觉到而已。”
渡鸦大君听到了他的疑问，他很耐心，很有礼貌的解释到：
“我嘛，能力稍有些特殊，我给这能力起名叫‘战场旁观者’...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来者毕竟是一位四处征伐的暴躁老哥，因为5000年前的失败被封印到现在，他内心早已经充斥着无端的愤怒。
尽管眼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对手，但出身新神族的他，却毫不畏惧。
这家伙抓起熔岩四溅的大斧，就朝着梅林当头砍下。
那利刃带起的力量压在梅林身上，让他黑色的长发四处摇摆。
“啪”
清脆的响指声在这一刻响起。
天地倒转，世界失声。
维度镜像的光从渡鸦大君指尖迸发，在顷刻间将他和眼前的战争领主包裹其中。
这是对于整个废土的区域模拟，只是上下调转，原本的大地变成了天空，而天空则像是无底深渊一样位于两人脚下。
那领主并没有猝不及防。
实际上，在天地倒转之后，他依然稳稳的站在翻滚的地面上。
“雕虫小技！”
他不屑的扛起战斧，对梅林说：
“你就这么点本事吗？就这么怕你的下属们看到你的失败？”
“不不不。”
梅林摇着头，抬起手指，桔色的火光在他身前燃烧着。
他伸手探入其中，握住了一样冰冷的东西，然后将它缓缓抽出。
在利刃嘶鸣的声音中，一把单手长剑出现在了渡鸦大君手中。
他手腕翻转着，将那嗡鸣的剑刃在空中舞出几个剑花，然后伸手轻弹着那银色的利刃，他说：
“我只是不想让这家伙太早的被其他人知道...”
他将那利刃举起，放在眼前，看着自己倒映在剑刃上的脸，他说：
“它不是很乖，但武器嘛，都是这样，渴望鲜血来抚平暴戾...我需要一些血来祭剑，朋友，你的血看上去就很合适。”
“哦，对了，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叫它...”
“犹大！”
那战争领主朝着梅林呲了呲牙，他握紧了战斧，已经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
但梅林并没有急于开战，相反，在那战争领主的注视下，他抬起手腕，对手腕上的一个紫色的机械手环说：
“在？”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之后，梅林恶意满满的看着眼前的领主。
他说：
“开饭了！”
35.开饭！
在前一段时间，渡鸦大君让可以锻打邪恶的机械矮人大贤者，为他锻造出一把武器。
一把剑。
由乌鲁金和振金做主体。
再给里面掺入整整30枚可以重伤地狱大君的犹大之银，让这把剑从诞生时，就具备了对所有奇幻生物致命的杀伤力。
梅林还把自己过去用过的武器的碎片融入其中。
让它再度产生了种种神奇的效果。
愤怒战戟的融入，让这把剑可以给持剑人以愤怒的增幅。
当然这一点对于如今的梅林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了。
银剑弗拉德的融入，让这把剑具备了更优秀的破魔效果。
这一点对梅林同样没什么用。
但魔杖洛拉的融入，让这把剑可以成为施法的媒介，用以增幅魔法的效果，这一点对施法者梅林来说就很有用了。
虽然对于虚荣之王而言，即便是空手施法依然威能惊人，但有媒介的增幅显然更棒。
毕竟，哪个巫师会对更大威力的魔法说不呢？
每个巫师内心里，都隐藏着一个五火球神教秒天秒地的魔法之梦；每个看似正常的施法者，都只是还尚未觉醒属性的破坏狂。
儒雅只是过程，暴躁才是结果。
扯远了，总之，长剑犹大的最后装饰，是圣凡冈萨手杖上的地狱王子的颅骨，由热心的黑心王子友情提供。
那枚黑色的，沾染着一丝梅菲斯特地狱意志的魔鬼颅骨，此时就被镶嵌在这把长剑的剑柄后方。
作为一个相当独特的装饰品存在。
它可以为梅林张开一个地狱结界，这一点对废土大君...毫无意义。
他已经是地狱大君，废土的地狱结界在他身上是个永固性的魔法。
他所到之处，皆为地狱。
但这颅骨的另一个效果就很棒了。
这颅骨中有属于梅菲斯特地狱的意志，虽然很少很少，但依然让梅林有了可以针对那个上蹿下跳的老魔鬼的把柄。
在未来的地狱之王争霸战里，这一丝把柄，如果用的好，绝对会葬送掉那老魔鬼。
不过即便是拥有种种的效果，但这把剑的外形却并不出众，亦不夸张。
就是最经典的那种手半剑的样式，剑刃有三指宽，异常的平滑且明亮，就如一泓跃动的月光。
剑身长度在1.3米左右。
护手是朴实无华的十字状，比一般长剑的十字护手更长一些，在护手两端形成微微的弧度。
剑柄是黑色的骨质，又如钢铁一样的光泽，在剑柄护手中心，是一个魔鬼的颅骨。
这是这把剑上最夸张的装饰了。
和黑心王子的另一股一样，作为剑柄的颅骨，也是由梅林大君的“好朋友”，另一位地狱大君马尔杜克先生友情提供。
总体而言，犹大这把剑...
有点丑。
最少不如丽亚娜手中的斩魂者那么酷炫，剑刃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光泽，看上去配不上梅林此时的身份。
“但你要小心，荒原狼先生。”
梅林伸出手，在宽大长袍的摇摆中，他很友善的对眼前高大的战争领主提醒到：
“我这把剑，就像是涂满了致命的毒药，要是不小被它咬中...会非常疼的！”
“装神弄鬼！”
早已经不耐烦的荒原狼领主抓起战斧，在岩浆般的火焰流转中，那比梅林还高大的战斧轰然砸落。
他站在倒卷的地面上，而梅林悬停于大地之下的空中。
这一斧子迎头斩下，并没有接触到渡鸦大君飘忽的躯体，那恐怖的力量最终砸在维度镜像的地面上。
在接触的瞬间，承载着机械宫殿的末日火山就如被重拳击中。
在地面崩裂的声音中，火山爆发。
灼热的岩浆在巨大压力的推动下突破了覆盖在火山口的钢铁，以喷射的状态从火山口中喷出。
就像是倒流的瀑布，将无数灼热的石头如陨石一样砸向深不见底的天空。
倒悬之渊只是顷刻间就被翻滚的岩浆填满。
就好像是空无一物的白色画纸上，被涂抹了混乱的痕迹，像儿童的涂鸦，将这精致的风景弄得乱七八糟。
“x?po?，γiaμ?νa!”
桔色流光在荒原狼背后浮现，长袍飘飘，手持利剑的梅林从其中踏出，未持剑的左手在空中轻划，如接触玻璃一样点在空气中。
无形的空间翻滚着覆盖在梅林身体表面。
在若有若无的猛虎咆哮声中，一道星光组成的猛虎虚影绕着梅林奔跑了两圈，然后消散在空气中。
二阶段的上古之躯释放完毕。
而战狂一样的荒原狼回身就是一斧，庞大的**力量轰破空气，在呼呼乱叫的尖啸声中，包裹着岩浆的战斧狠狠的锤在了梅林身体表面。
惟妙惟肖的空间化形，猛虎的虚影毫无畏惧的迎着战斧冲了上去。
就像是当日在火星上，梅林的投影和伽娜塔的碰撞，致死一击劈碎了那老虎的小半个躯体，但附带的野蛮力量也被消磨干净。
无功而返！
“砰”
荒原狼挥起拳头砸在身侧。
在那里，赛托拉克的深红锁链刚刚出现，就被这预知的一拳击碎。
这家伙毫无疑问就像是个强化版的克拉克。
不用魔法，只用超级的躯体和纯粹的力量作战，蛮横的如野兽，又皮糙肉厚，天生的战士，真正的战士！
以躯体最纯粹的力量突破天父的桎梏，让原始而又强大的力量变成了最具破坏性的武器，一举一动之间就能摧城覆海，一拳就能打碎一座山。
因为纯粹，所以强大。
但...
这不正是高贵的施法者们最喜欢的对手吗？
“Σ?kλe?!”
梅林吐出一个魔咒单词。
第一道深红锁链被击碎的瞬间，超过30道深红锁链从四面八方的空气中涌出，将荒原狼的四肢和躯干缠的严严实实。
那些深红锁链在扣住目标的瞬间，就被荒原狼用蛮力拉伸到极限。
那些暗红色的光带就像是被拉扯的蛛网一样，桔色的光点在那些被扯动的蛛网丝线上闪耀，就如流光制作的最漂亮的工艺品。
一道道锁链缠在荒原狼的双臂上，将他的躯体呈大字状向外拉开，梅林的剑拍打在荒原狼的手腕上，让他手中的战斧也掉落在地。
战争领主的脸上满是狰狞，他依靠躯体的蛮力与那束缚的魔力对抗。
在手腕拉扯中，有清晰的破裂声在这已经面目全非的镜像中响起。
“唰”
梅林的身影在桔光中跳跃着，闪现着。
如幽魂般飘忽的身影，在三次跳跃之后，便出现在了将胸口暴露出来的荒原狼身前。
手中的利刃犹大如觅食的毒蛇般探出，黑色的光晕缠绕在剑刃之上，那是死亡一指魔法更高阶的运用，让这本就锋锐的利剑的刺击更具破坏性。
“咔”
荒原狼的战甲挡住了剑刃的穿刺，但只有那短短一瞬间。
“噗”
利刃顶在天父神坚固的皮肤上，就如切开钢铁，以及其润滑的姿态，悄无声息的没入了荒原狼的胸口中。
犹大剑刃中涌动的，原初的罪孽与复仇的渴望在接触到鲜血之后便被激活，就如病毒入体，犹如消融积雪的阳光。
伴随着利刃刺入血肉，一股被汲取的虚弱感也在荒原狼的体内爆发开。
这剑...
可以让对手变得虚弱！
“砰”
开战不到2分钟，死亡的阴影就扑面而来。
“吼！”
新神族的战争领主也彻底收起了对眼前这个持剑巫师的小觑。
他的左脚猛踩破裂的大地，在一记击碎大陆架的战争践踏之间，那些缠绕在荒原狼身体上的深红锁链被尽数挣断。
他的双手扣向胸口，要把那穿刺的利刃扣住，折断。
但在破碎的桔色光羽的笼罩中，梅林和他的剑以散碎黑雾的姿态飘然离开，又在之前定的位置上重新凝聚。
“嗡”
犹大颤栗着，在持剑人手腕的轻摆中，剑刃上的血渍一滴滴的落下。
“只差三寸...真是遗憾。”
渡鸦大君颇为惋惜的说：
“你们的构造和人类不太一样，是我疏忽了...以及...”
梅林抬起头，看着眼前抓起战斧，身上燃烧器血红色光晕，开始释放愤怒力量的荒原狼。
他说：
“你不是实体到来的。”
“此地的只是个力量投影，但又诡异的具备血肉的躯体，真是奇特...这就是你口中‘新神族’的能力吗？”
面对询问，荒原狼不发一言。
他沉默的向前行走，每一步落下，都会让倒转的镜像中的大地破碎的更剧烈。
梅林说的不错，此地的荒原狼只是个力量投影，并不具备本体全部的战力。
但这也不是因为新神族有特殊的能力。
只是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的家乡天启星位于“第四世界”，那是存在于多元宇宙之外的特殊空间。
在常规宇宙中出现的，都是新神族的力量投影。
对此，荒原狼和他的族人们，也表示非常无奈。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谁又会组织起类魔这样看似强大，实则弱小的军团呢？
但这也有好处。
就算在这废土中身死，也只会让本体虚弱一段时间而已。
既然不会死，那为什么不狂战一番呢？
可惜，荒原狼有了享受战争的想法，但梅林却已经失去了享受战斗的兴趣。
“只是一个投影，打赢了也没意思。”
渡鸦大君颇为无聊的看着以毁天灭地的姿态朝着他冲过来的战争领主。
他持剑的手臂缓缓抬起，就如带出了数道幻影，那持剑的手臂在这一刻就如“开花”一样。
渡鸦大君的身体抖动着，在如千手观音的姿态散落之间，9个艾克恩之形的幻象出现在他身后的天空中。
艾克恩之形...诸界最强幻术！
10个天父叠加在一起的力量让埋头冲锋的荒原狼的脚步停了停。
在他眼前，10个梅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是被操纵的木偶一样，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抬起右手的剑，左手在空中轻划。
下一秒，300道深红锁链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就像是深红锁链组成的狂风暴雨，在顷刻间就将荒原狼包裹的严严实实。
就像是被蜘蛛捕获的猎物，在那深红色的大茧里，只露出了荒原狼的一个脑袋。
而在那异型战盔之下，强大的战争领主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惊讶。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这个巫师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分身投影完全继承本体的实力吗？
10个天父！
这...这还怎么打？
这是作弊啊！！！
如果可以，荒原狼此时一定要冲入生命法庭，抱着万物制裁者的大腿痛诉虚荣之王这个挂逼。
但问题是，这个力量投影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噌”
整齐划一的剑鸣声在荒原狼耳中响起。
十道流光在布满火星的破碎大地上闪耀，十把贪婪的犹大刺入深红锁链组成的大茧中，从各个方向刺穿荒原狼庞大的躯体。
那些留在他身上的利刃，就像是一座剑冢。
又像是在表演一场很粗俗的大切活人的魔术。
但以纯粹的**力量击碎天父桎梏的荒原狼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即便只是一个力量投影，但在这天父十重的轰击中，他依然还保留着性命。
他强大到无可想象的躯体还在挣扎着自愈，想要挽救他的生命。
但...
在眼下的情况下，那并不是一种赐福，也不是一种幸运。
几分钟之后，维度镜像被破开了一个小口。
姗姗来迟的伽娜塔眼中浮现着兴奋的光芒，这贪吃的紫眼少女不断的耸动着喉咙，梅林告诉她，这里有好吃的，她是从群星另一端紧急赶回来的。
“在哪？在哪？”
伽娜塔操纵着自己腰间那古怪的飞行器，绕着梅林转了好几圈。
她激动的问到：
“大餐在哪？我警告你，梅林，我脾气好，不代表着你可以随便骗我！尤其是在吃东西的事情上...哇，好大的粽子！”
伽娜塔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眼看到了那破碎大地中，被丢到岩浆里，被深红锁链缠绕着，已经极其虚弱的荒原狼领主。
嗯，被死死包裹起来的他，还真的像是暗红色的大粽子呢。
“我承诺的大餐。”
梅林悬停在口水直流的伽娜塔身边，他伸出手，拍了拍伽娜塔的肩膀，他说：
“本来以为能给你一个永远吃不完的零嘴，但没想到来的只是个投影，所以只能吃一次，就再没有了。”
“不过别担心，以后我们会找到更好的。”
“嗯嗯！”
紫眼少女一个劲的点头，用一种看美味的目光盯着虚弱的荒原狼，她根本不在意梅林说了什么。
她脑袋里已经充满了对事物的渴求。
“今晚！吃烤肉吧！”
紫眼少女抓起双手，餐叉和餐刀跳入手中，她发出一声欢呼，急不可耐的冲向自己的食物。
但却被梅林伸手拦住。
伽娜塔这一刻有些炸毛，那种气势让梅林感觉自己在阻拦一头饥饿的巨兽。
他看着伽娜塔紫色的眼睛，他认真的说：
“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的事情...”
“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伽娜塔，愿意成为我们的伙伴吗？”
“哎呀，这种小事！”
紫眼少女无奈的撇了撇嘴，她顺手拍了拍梅林的头发，她说：
“老爸爸不让我和怪叔叔玩，不过既然你做到了...那就...好吧，以后我们是可以一起作战的朋友了。”
“但我事先声明，我不做坏事！”
“没问题。”
梅林侧过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轻声说：
“没人会要求你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做坏事，以及...”
“你好...‘饕餮’大人。”
36.渡鸦之书
“唰”
一把切好的葱花被丢入浓香四溢的大锅里。
在那乳白色的浓汤翻滚之间，站在椅子上的伽娜塔一边舔着嘴唇，一边抓着一把大勺子，来回搅动着自己的念念不忘的“骨头汤”。
梅林那个大坏蛋从她这里偷走了穆托的骨头，这让饕餮大人耿耿于怀。
不过现在，自己终于可以拿另外一些营养丰富的骨头熬汤了。
她挺翘的鼻子抽了抽，嗅着眼前两人高的大锅中散发出的浓香，她咽了咽口水，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期待。
然后又顺手抓起一把切碎的辣椒，丢入了那锅中。
作为一个享受美食的美食家，必须同时还是一个优秀的厨师！
伽娜塔可不想以后落到自家老爸那种什么都吃的糟糕处境里，她可是女孩子...
女孩子要优雅一些，更要体面一些。
“荒原狼的颅骨被梅林要走了，真可惜。”
饕餮大人撇了撇嘴，她颇为遗憾的说：
“又偷我的骨头...不过，看在刚刚吃完的烤肉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喂，那个机器人！过来，帮我搅动汤。”
伽娜塔站在椅子上，颐气指使的对一头正在忙碌的高级智械喊了一句。
后者很顺从的站起身，走到伽娜塔身边，接过了饕餮大人手中的勺子，开始乖乖的为伽娜塔搅动这可怕的浓汤。
作为机械神教的贵客，伽娜塔煮汤的地方就在机械神殿之外的一座房子里。
没人敢指责这位紫眼少女冒犯了万机之神...
敢指责的那些，已经被她蘸着辣酱吃掉了。
真正意义上的吃掉。
那些坚硬的钢铁，在伽娜塔嘴里就像是巧克力一样。
再加上伊卡洛斯女士要求所有智械都对伽娜塔以礼相待，所以原本愤愤不平的智械们，也很快就当这个贪吃的大胃王不存在了。
眼不见为净嘛。
机器人也是有求生欲的。
“好多骨头啊！”
伽娜塔溜溜达达的离开房间，走入旁边的一间仓库里。
这里本来是存放战损的机械躯体，准备用来回炉重造的，但现在已经变成了紫眼少女存放食材的地方。
在那仓库中，堆砌着很多巨大的白骨，每一根上的血肉都被吃的干干净净。
一顿美味而又营养丰富的烧烤已经安抚了伽娜塔躁动的胃部，而屯吃掉一位天父，尽管只是天父的力量投影，也让紫眼少女的饱腹度到达了4.7%的程度。
再把眼前这些骨头都熬成汤吃掉之后，她的饱腹度绝对可以到达5%以上！
太幸福啦！
伽娜塔看着自己的食材，揉着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充盈了她的心灵。
从出生之后，她还没有吃过这么饱呢！
“梅林是个大好人哦。”
伽娜塔一边拨着头发，一边想到：
“听说其他几个地狱大君也陆陆续续的突破天父啦，也许该挑拨一下梅林，让他再去打一个天父，我也可以帮忙嘛...”
“啊，天父的味道，真的太棒啦！好想吃...好想吃...呀，不能想了，肚子又饿了。”
“越来越饿了...我的汤呢？”
“汤熬好了吗？”
———————————
“啪”
一个洗刷干净的颅骨被放在了桌子上，梅林抬起头，就看到眼镜娘正捧着荒原狼那个造型古怪的头盔，似乎是准备打算把它收藏起来。
“玄兰说你的储藏室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收藏品啦。”
眼镜娘对梅林说：
“我准备把这个东西送过去，作为你赫赫武力的证明。”
“不必了。”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我没打败那个新神族，来到这里的只是他的力量投影，这算不得什么胜利，不过这种来自特殊世界的金属倒是挺有意思的。”
“把那个头盔和那些收集起来的盔甲送给洛娜吧，她也许能做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渡鸦大君伸手拿起眼前的颅骨。
他看着那类人的眼眶，他说：
“这个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说起来，打完仗之后，战场收拾干净了吗？”
“当然。”
眼镜娘将手里的沉重头盔放在一边，她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如汇报工作一样对梅林说：
“战损的智械数量达到了9个军团那么多，不过我们有足够的机体储备，最多一个周，45个军团就会被全员补齐。”
“比较糟糕的是，这场战斗暴露出了机械神教需要重视的问题，魂器中存放的机魂会伴随着不断的转生而失去‘活力’。”
伊卡洛斯皱着眉头说：
“那些被容纳在机魂中的灵魂碎片会消亡，将它们又变回纯粹的数据状态，而且因为杂糅了太多无法编码的情绪数据，那些灵魂无法再被重写。”
“它们的数据只要再破碎一次就会彻底变成乱码，按照目前的情况来推算，一名智械战士，最多转生13次，就会彻底进入那种濒临报废的状态。”
“我打算建立一个特殊的数据神龛，把那些无法再继续转生的灵魂都上传到其中，它们为机械神教付出了第二次生命，也该有个还算不错的结局。”
梅林点了点头，他说：
“机械版的瓦尔哈拉吗？数据的灵魂最终的居所，用以承载战争之后诞生的英灵。”
“很不错的想法，这也可以成为你们教义的一部分。”
“嗯。”
伊卡洛斯点了点头，她说：
“我的想法是，这也会成为机械神教的底牌之一。”
“那些经历过最残酷战斗留下的灵魂，在必要的时刻，可以被再次唤醒...虽然只能再为万机之神服务最后一次，但它们的战斗力，绝对要比普通的智械强出太多。”
“那些激荡的情绪，不该属于机器人的强烈情绪，让它们更像是鲜活的灵魂。”
眼镜娘拨了拨自己蓝色的长发，她说：
“和我一样，和你一样的灵魂。”
“既然已经证明了机械军团可堪一战，那就继续吧。”
梅林用双手拄起下巴，他说：
“在废土面对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地狱之战开启前，生产出更多的作战用智械，还有第一序列的神造物，那些战争机器。”
“类魔的尸体，都烧了吗？”
梅林又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眼镜娘点了点头，她说：
“那些生物都经过非常特殊，非常残忍的改造，它们的躯体潜力被压榨干净，而且灵魂...这种玩意似乎并不存在于它们野蛮的躯体里。”
“它们的意志被扭曲成只知道破坏的形态，那些折翼天使告诉我，这种灵魂是无法被切割使用的。”
“它们就像是被世界的恶意吞没咀嚼之后又吐出的残渣，根本没有可以被再次利用的可能，我让同胞们把它们堆在一起烧掉了，那些骨灰也撒入了冥河里。”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从自己的办公桌里取出一本很类似于卡玛泰姬风格的厚皮大书。
他对伊卡洛斯说：
“那个封闭的终极母盒暂时留在那里，我准备好之后，会去抽取其中的宇宙原力，在那个仪式完成之后，母盒就可以被你们研究。”
“那些特殊的科技，尤其是那个可以共振空间形成传送裂隙的音爆技术...这对机械神教来说很重要。”
“我会做好的。”
眼镜娘对梅林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其他东西离开了这王座厅。
在伊卡洛斯离开之后，梅林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前这本有金属点缀的封皮，还缠绕着锁链的暗红色书典打开。
那上面空无一物。
是一本完全空白的书。
这是梅林亲手制作的，属于自己的魔典，是在请教了维山帝之一的初代至尊法师阿戈摩托之后才制作完成的。
这样一本书，自然不可能去记录那些平凡无奇的魔法。
实际上，这是除了犹大之外，梅林为自己制作的第二件武器。
“它可以承载一定的宇宙神力，作为暂时封存的容器，但关于储存宇宙神力的物品，你依然需要继续寻找。”
在梅林手边，摊开的维山帝之书中，传来了老虎霍格斯的声音。
那大老虎慵懒的对梅林说：
“要收集到足够多的原力才足以点燃宇宙熔炉，而且这种力量...是现在的你无法使用的，你必须拥有更多的学识之后，才能掌握这宇宙本源的力量。”
“我知道，你说了很多次了。”
梅林随口回应了一句。
他拿起荒原狼留下的颅骨，任由涌动的虚荣之力将那颅骨包裹起来。
那光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啃咬食物，在咔咔作响的，如蚂蚁活动的声音中，那颅骨飞快的被分解。
梅林将手指上的橘色光团丢进自己手边的墨水瓶里，然后拿起天使羽毛制作的笔，在那墨水瓶中沾了沾，开始在空白的书页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他的笔迹很漂亮。
就像是那些远古巫师们写出的花体文字。
很快一页纸就被写满了。
墨水瓶里的桔色光芒也已经消失到微不可见。
在梅林眼前，那书典的书页上的文字里闪耀着特殊的光泽，在梅林的手指接触到那些文字的时候，还能隐约能听到荒原狼的咆哮。
“完成了。”
渡鸦大君满意的放下手里的笔。
“你在记录一个从未有过的魔法，这是你自己创造的吗？”
大老虎霍格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显然，这头闲来无事的魔神，一直在旁观自己的“弟子”的动作。
它好奇的问到：
“这个魔法看上去有些奇怪，不符合传统魔咒中的结构，没有句柄，也没有法力模型，这是做什么用的？”
“模拟，然后用来强化我。”
梅林捧起自己的魔典，他的手指在那咒文上擦过，他轻声吐出了一个词汇。
“Σkληp?δ?νaμη!（蛮力！）”
“唰”
在咒语念出之时，桔色的光点在魔典上闪耀开，飞快的覆盖在了梅林身上，伴随着古怪的响声，梅林躯体快速的变得强壮起来。
肌肉贲张之间，他很快变成了一个4米高的大块头。
他活动十指，感知着躯体中徘徊的恐怖力量，他说：
“模拟荒原狼的力量，因为加入了‘特殊材料’的缘故，这份模拟毫无损耗...加倍魔力还能加强模拟效果。”
“瞧，我有了除施法者之外的第二种作战形态了。”
“我现在既是一个法师，也是一个战士了。”
“唰”
他挥手散去魔力，庞大的体型飞快的回缩，又变回了之前儒雅的施法者的样子。
他合起手里的书典，对一旁的维山帝之书说：
“维山帝的形式给了我启发，也许我也制作属于自己的‘维山帝之书’。”
“奥丁告诉我，不纯粹的力量是难以登顶的，这一点我非常赞同。”
渡鸦大君抚摸着手里的书，他轻声说：
“但也没有谁规定，我不能把那些力量收集起来，用作武器...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面对梅林的询问，大老虎霍格斯提不起精神的说：
“不怎么样。”
“阿戈摩托制作维山帝之书的时候，可是找了我和奥淑图这样的灵体，才撑起维山帝之书的内核...你要制作一本同样的魔典，最少这个宇宙里，可没有几个存在能满足你的要求。”
“哎呀哎呀，瞧你说的。”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解释到：
“我又不贪心，怎么可能一下子做出和你们一样完美的成品嘛。”
“我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有个降级版的维山帝之书我就很满意了。”
说到这里，梅林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说：
“至于该找谁来当这本书的内核...呵呵，我早就选好啦。”
“那你打算叫它什么？”
大老虎霍格斯问到：
“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我也已经知道，你的恋物癖已经无可救药了，你总喜欢给自己的东西起名字，而且品味还那么糟糕。”
“我猜，你会叫它‘梅林之书’？”
“不不不。”
渡鸦大君随手将那暗红色的厚重魔典系在自己长袍的腰带便，他拍了拍那东西，他说：
“我打算叫它‘黑暗维山帝’...别露出那副讥讽的表情嘛，我只是开个玩笑。”
“就叫‘渡鸦之书’好啦。”
虚荣之王悬浮到王座厅那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方，他左手抚摸在腰间的书典上，右手轻挥，在利刃嗡鸣中，长剑犹大跳入手中。
这把剑在饮下了一名天父之血后，似乎变得更光彩照人了一些。
但也许是错觉，它还是那副丑丑的样子。
“未来的路啊...”
梅林松开手中的长剑，任由它缠绕着自己旋转了两周，然后又安静的悬停在了梅林手边，在饮下荒原狼之血后，它变得恭顺了很多。
这让大君露出了一个满足而放松的笑容，眺望着废土地狱的苍白落日，他的手指在剑刃上滑动，就像是抚摸着一只猫。
他轻声说：
“就这么走下去吧，直到...最终的尽头。”
37.闪电人
“唰”
如轻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在机械宫殿顶层响起。
在钢骨的注视中，一团幽蓝色的，如包裹群星的光晕被梅林从终极母盒的石台上抽取了出来。
渡鸦大君就像是抓着一团晃动不休的，如史莱姆一样的玩意。
有桔色的光包裹在梅林手指上，就像是一层防护的手套，避免梅林的手指和那星光直接接触。
渡鸦大君的表情稍显费力。
他用十根手指抓着那玩意，一点点的把它从石头祭坛上抽出来。
所谓的终极母盒，并不是说三个母盒融合在一起。
而是它们按照岩石祭坛的方位，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体系，用以释放能量，打开引爆通道，并且召唤荒原狼和类魔军团。
这东西只有三个都在的情况下，才是完整的。
“我以为你说抽取什么原力，是要把母盒打碎，抽取出它内部的能量呢。”
钢骨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低声说：
“但没想到...只是这样。”
“所以说，你们这些孩子，对于能量的理解实在是太过浅薄。”
渡鸦大君用手指束缚着跳动的宇宙原力，头也不回的对钢骨说：
“像是这种诞生于宇宙大爆炸时期的能量，是组成群星万物的基础，它并不具备强大的破坏力，和你目前所能理解的能量存在的形式也截然不同。”
“它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强大，你还得用更多的力量去束缚它，避免它消散在如今已经扩张开的宇宙中。”
梅林停了停，他说：
“这东西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甚至不如一块面包更有用，最少面包能填补你的饥饿。”
“唰”
又是一声轻响。
在桔色光芒的破碎中，那一团晃动不休的宇宙原力被整个抽了出来。
在钢骨的注视中，那东西被梅林五指抓起，扣在了手边摊开的暗红色大书上。
充斥着星光的能量在接触到书页的瞬间，就如散落的水一样，快速渗入其中，让那书本表面闪过一丝微弱的星光，然后就消失不见。
彻底没了。
“完成了。”
梅林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对身边的钢骨说：
“你可以拿走你的母盒了，说起来，在音爆隧道关闭之后，它还会对你发送信息吗？”
“不会了。”
钢骨伸出手指，抓住石块边缘的银白色母盒。
手指用力之间，石块崩裂，整个母盒都被抽了出来，那个放置着三块母盒的石质祭坛也因此彻底破碎开。
在失去了母盒能量的支撑后，这玩意已经变回了最普通的石头，再没有太多神异可言了。
“它现在很安静。”
维克多的胸口装甲向外打开，在那些机械臂的活动下，银白色的母盒再次改变外形，如之前一样，被重新送回了钢骨的胸口中。
那个镶嵌于胸口装甲的圆环状核心重新闪耀出红色的光芒，就如能量电池被装回机械中。
钢骨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肩膀，他身上那些机械模块就如重新适应一样咔咔作响，抽离，改变形状，然后重新设置参数。
在钢骨左眼中，绿色的数据流如瀑布一样跳动。
但他已经不再如之前一样惊慌失措了。
他跟随着机械神教的霍普贤者一起学习，控制身体的数据系统，目前只是刚刚开始，但霍普已经教了他很多东西。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维克多以机械之躯复活之后，他的审美观似乎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总是带着笑容，如邻家姐姐一样的霍普小姐，很漂亮啊。
“似乎打开音爆隧道就是它的任务，使命，在那工作完成之后，母盒就进入了相当平静的状态。”
钢骨跟着梅林走向机械宫殿之外，他解释到：
“我现在能感觉到，那母盒只是我躯体的某个器官，就和心脏啊，肾脏啊没什么区别，它为我所用，会根据我的想法，给予或者收回能量。”
维克多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在金属碰撞的叮当作响之间，他说：
“虽然我还是抱有警惕，但我觉得，也许我可以放心使用它了。”
“你可以使用它，这理所当然，毕竟它现在你身体里。”
梅林说：
“但它和那些新神族之间明显有关系。”
“下一次，在你所察觉的异动发生时，第一时间联系霍普，你也看到新神族会怎么对一个世界展开入侵了。”
渡鸦大君说：
“我并不觉得类魔能攻占世界，尤其是在现世有那么多英雄的情况下，但攻占和破坏是两个概念。”
“一旦音爆隧道在毫无准备的现世开启，你应该能猜到那灾难性的结果吧？”
“嗯。”
钢骨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梅林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是亲眼见过废土的机械人和类魔作战的场面的，一旦那些类魔们在现世出现，估计能一瞬间摧毁一座城市，杀死城市里所有的人。
这些世界入侵者是不讲道理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
“好了，你可以去找霍普继续学习控制你的躯体和系统了。”
渡鸦大君对身后的钢骨说：
“在你觉得自己能完全控制躯体，或者霍普认为你已经学完了所有的东西，那么我会派人送你离开...”
“这里是地狱，你一个大活人总是待在这里，并不太好。”
钢骨看着梅林向前悬浮，他突然开口问到：
“渡鸦...大人，关于刚才那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梅林回头看着钢骨。
维克多指了指梅林腰间悬挂的书，他说：
“你刚才说，宇宙原力对我们而言甚至不如一片面包，但它对你来说似乎有特殊的意义，也许这不是我该问的，但我还是想知道...”
“你要用那些‘无用’的能量做什么呢？”
“问得好。”
梅林抬起手指，一团小火花在他之间迸发出来。
那如烛火一样的火焰在指尖燃烧着。
梅林看着那跳动的火苗，他对钢骨说：
“我要用它们点一把火！”
“焚烧灾厄，带来希望，照亮黑夜，让万物成真。”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在火焰点燃的时候，不管你身在何地，身在何时，你应该都能看得到...”
钢骨不再说话了。
他理解不了梅林是在说事实，还是在做一个比喻。
在几秒钟之后，在梅林即将消失在前方的转角打的时候，钢骨突然大声说：
“我不知道你要在哪里点火，但渡鸦大人...”
“那火燃起的时候，那场面...一定很美丽，我会期待那一天到来的！”
梅林没有回头。
他依然背负着双臂，如幽灵一样向前漂浮。
他嘴角有一抹笑容。
很好...
他已经撤去了虚荣之力。
但钢骨这孩子自我攻略的速度挺快啊，他现在已经完成把梅林当成是值得信赖的大前辈了。
很好...
这条路上，又多了一个同行者了。
———————————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物理学家们在浣熊市制作的量子隧道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也许在一天，或者两天之后，第一次深潜试验就能开始了。
这也意味着霍华德.斯塔克和纳撒尼尔.理查兹即将离开这个时代。
听说托尼已经准备好了婚礼，就在浣熊市基地里举行，要在父母再次离开前，得到他们的祝福。
梅林也会去参加。
当然除了欢庆托尼终于找到了人生归宿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希尔最近一直在吹枕头风，她希望看到迷失在量子之海里的艾娃早日被带回来。
梅林呢，也不希望那孩子在另一个世界里孤独更久了。
不过在去参加婚礼之前，梅林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神秘屋，二楼客房。
梅林的投影与玄兰站在一起，两人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床铺。
在床铺上，昏迷的巴里.艾伦的思维状态非常活跃，这个遭遇了诡异事态的年轻人即将苏醒了。
“他昏迷了多久？”
梅林抱着玄兰的纤腰，轻声问到：
“你改变了神秘屋的时间流速？”
“对。”
玄兰回答说：
“因为不想让他的姐姐和养父太担心，所以我将神秘屋的时间调快了15倍左右，虽然外界才只是几天而已，但实际上，这孩子已经昏迷了43天了。”
“这么久...”
梅林说：
“一直在昏迷，肌肉没有萎缩现象吧？”
“没有，那股特殊的能量在支撑着他体内生态的正常运转。”
玄兰说：
“我也有给他喂过一些药物。”
“嗯。”
渡鸦大君点了点头。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侄子，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几分钟之后，躺在才穿上的巴里.艾伦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不在家里，而在这个来过几次的地方。
他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年轻人咳嗽了几声，并没有感觉到干渴或者饥饿，这一段时间，玄兰把他照顾的挺好的。
但长时间没有活动的后遗症，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稍显麻痹，就像是生锈了一样，那种感觉挺糟糕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巴里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些细节，天花板的细碎花纹，空气中流淌的，那诡异的能量，如飘絮一般。
还有呼吸声...
微弱的呼吸声。
他能感觉到，无比清晰的感觉到。
很难形容。
但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撑着手臂，从床铺上坐起来，看到了悬停在床前的梅林叔叔，还有玄兰姐姐。
他想和他们打个招呼，顺便起身上个厕所，换套衣服。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然后被身体接受...事情到这一步还是正常的。
但下一刻，它就不正常了。
巴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行动了起来，就如自己想的那样，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站起身，朝着梅林叔叔走过去。
一切都变慢了。
他视界中，感官中的一切，都变慢了。
眼前梅林叔叔开口想说话的举动，变成了完完全全的慢动作，就像是不连续播放的幻灯片一样。而玄兰姐姐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瞪大。
那漂亮的眼中满是诧异。
他能看到。
都是慢动作...
他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然后再回过头，眼前两人的表情依然维持着那种慢悠悠的动作。
不！
不是他们变慢了。
而是自己变快了。
跳动的，细碎的黄色电弧在巴里躯体中的每一个细胞上跳动着，那些跳动的电弧给了他难以形容的速度。
他无法控制这一切，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大脑完全根本不上身体反应的速度。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以光速冲向梅林和玄兰。
被桔光笼罩的渡鸦大君在巴里消失的瞬间握住玄兰的纤腰，将她护向身后，另一手以破碎空间的方式，抬起拳头，拍向冲来的巴里。
不到一瞬间。
巴里看到了诡异出现在眼前的拳头，他本能的要闪开，他侧过身，几乎是擦着梅林的拳头飘向另一侧，但在就他以为自己完全躲过那拳头的时候...
梅林的食指突然弹出！
就像是弹苍蝇。
那根手指轻轻的拍在了巴里的鼻子上。
“砰”
高速活动的巴里.艾伦的动作和平衡被破坏，他整个人从那种光速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如炮弹一样飞出去，狼狈的砸在了神秘屋的墙壁上。
好在这建筑物有魔法加持，足够坚固。
让这以光速的撞击没能破坏墙壁的完整。
年轻人晕头转向的从地面爬起来，结果迎面就看到了梅林叔叔那严肃的表情，还有那双蓝色的眼睛。
“巴里，关于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梅林揉着稍有些发疼的手指，他轻声说：
“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38.叔叔的爱
“我不知道。”
神秘屋里，面对梅林提出的一系列问题，巴里的回答基本上一致。
他对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对于自己的异变，对于那种严重不科学的速度，对于身体里细胞中跳动的黄色电弧，对于这些所有的新事物，新情况都一无所知。
他知道的甚至比梅林还要少，尽管这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这也正常。
毕竟在人生前20年，巴里都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着的。
虽然他惊人的观察力绝对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但大体而言，巴里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凡无奇的年轻人。
现在他在一场事故之后，变成了神秘的超人类的一员。
“你有什么感觉？”
在神秘屋的大厅中，梅林放弃了从巴里这里寻找答案的努力，他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侄子，他说：
“在你奔跑的时候，以光速前进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会难受吗？”
“不，叔叔。”
巴里抓了抓因为昏迷过久而生长的有些“茂盛”的头发，他说：
“在那种其他人都处于时停中，只有我能正常行动的情况里，我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和平常一模一样。”
这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说：
“如果非要说的话，在那种情况下，我可能还更放松一些，就好像是...一种本能，被释放的本能。”
他抬起手指。
在梅林的注视中，巴里的手指开始震动。
一开始只是摇晃，但转瞬之间，那手指挥舞的频率就超过了人眼能分辨的极限。
快速移动拉出的残影，就如梅林释放艾克恩之形时一样，在空中留下了5个一模一样的幻象。
而且那幻象还能根据巴里手指本体的弯曲，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一幕让梅林眯起了眼睛。
他突然回忆起了粒子加速器大爆炸那一晚，那个试图刺杀他的黄色光影。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光影并不是难以理解的。
如果跳出普通人的思维范畴，以巴里目前表现出的这种粗糙的能力来看。
那一晚的影子，很可能就是因为超光速移动下，在原地留下的一个“速度分身”。
或者叫“时间残像”。
虽然听上去很不科学，但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在你急速奔跑的时候，你能分出可以自由移动的幻影吗？”
梅林突然问道。
“啊？”
巴里张大了嘴巴，他说：
“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只靠速度，做不到的吧？”
“不，应该可以做到。”
梅林靠在沙发上，他翘起腿叠放在一起，左手承载沙发扶手上，他对自己的侄子说：
“在速度超越物理规则之后，很可能发生一些现在的你难以想象的事情，也许你会在急速奔驰中介入流动的时间，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
渡鸦大君慢条斯理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他啜饮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对自己的侄子说：
“当然以你现在的情况，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过如果你继续锻炼，不断的发掘你的潜力，应该就不难了。”
“我也不是在乱说。”
梅林看着眼前懵懂的巴里，他说：
“我有一位朋友，戴安娜女士，她的长辈里也有一位和你情况类似的极速者，希腊神话中的奔跑者墨丘利，听说那位神灵在奔跑时会变成一道光。”
“我和戴安娜闲聊的时候，她告诉我，在她家乡留下的一些记载里，墨丘利曾数次以极致的速度跨越时间长河。”
渡鸦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巴里，他看到巴里眼中的一丝忐忑与窃喜。
他放下茶杯，敲了敲桌子，认真说：
“如果墨丘利能做到，那么你应该也可以。但巴里，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允许你跑回过去，试图在那一晚救下你母亲！”
“为什么？”
巴里抬起头，有些无法理解的质问到：
“如果我有这种能力，如果可以回去过去，阻止那道光杀死我母亲，那我为什么不能去做？”
“因为你已经去过了！”
渡鸦沉默了几秒，轻声说：
“你那一晚看到的是两束光，不是吗？”
“两束在追逐，在厮打的光，一束来自于刺杀你母亲的恶棍，另一束是谁？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梅林耐心的解释到：
“我这些年一直在追查你母亲的事情，但我一无所获，我相信那一晚你和亨利都没有看错，围绕可怜的诺拉身边的，确实是两个以光速奔跑的人。”
“我最开始以为介入这件事的刺杀者是两个人，但在看到你刚才奔跑的样子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巴里，你成为这个...嗯，光速人，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注定了。”
作为一个神秘侧的施法者，梅林在这和“命运”相关的事物上的理解，要比巴里更深刻的多。
他对目瞪口呆的巴里说：
“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两个人影里，有一个是长大的你，也许是来自未来的你，你去过那个时间点了，巴里，很可能不止一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既然你还坐在这里，就说明你返回过去时，已经任由那件事发生了。”
他警告道：
“排除一些小概率因素之外，你之所以坐视诺拉被刺杀，坐视你母亲死在自己眼前，最大的可能就是...”
“未来的你知道，一旦你救下她，很可能会发生比她死去更糟糕的事情。”
这一刻，叔侄两人对坐无言。
好几秒之后，梅林轻声说：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可怜的侄子，但我觉得，我的猜测很可能没有错。你救不了你的母亲，你救不了那个善良的女人。”
“那...这速度，这种能力...”
巴里稍显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自己近乎无所不能的叔叔，他说：
“我要它有什么用啊？”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巴里。”
梅林站起身，他对自己的侄子说：
“这个答案也许就得你自己去寻找了。”
巴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十指，他没有再说什么。
梅林看着自己陷入悲伤与绝望中的侄子，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厅。
“你刚才对巴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梅林就听到玄兰的询问声。
女管家轻声说：
“那孩子明明有了穿梭时间的可能，却还要一次次目睹自己母亲在自己眼前死去的悲剧。”
“我不能肯定。”
梅林叹了口气，他说：
“但有很大的几率是这样的，希里不止一次对我说过穿越时间的禁忌，如果巴里未来可以穿梭时间，那么他自然也能了解这些禁忌。”
“那很可能是未来的他自己做的决定，甚至...甚至，未来的巴里很可能还要确保诺拉死亡这件事情顺利发生...”
梅林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他轻声说：
“如此沉重的命运，在他身上，我可怜的巴里。”
“这太残忍了！”
玄兰说：
“这种事情，哪怕只是想想...”
“我现在担心的是，虽然我告知了巴里其中的风险，但他还是会去尝试。”
梅林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他对玄兰说：
“诺拉的事情一直是巴里心中的一根刺，那场悲剧让他无法释然，我能理解他的执拗，但我还是要避免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梅林扭头看向玄兰，他说：
“巴里虽然无法救下自己的母亲，但如果考虑到穿梭时间的可能的话，我倒是有种方法，可以把诺拉带回这个时代。”
“嗯？”
女管家猛地抬起头，她说：
“你是说，像伊卡洛斯那样？”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解释到：
“诺拉的命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中断了，她的时间轴永久的停留在了死亡那一刻，她无法影响到她死后后这个世界的变化。”
“巴里的母亲是一位诚挚的天主教徒，按照她生前的人生轨迹，在死后，她很可能会被接引到天堂中。”
“你也知道，在天堂的转生池里，灵魂会洗去俗世的一切记忆，成为全新的个体，和人间在没关系。”
渡鸦大君抬起手指，一块黑色的，不规则的灵魂石悬浮在他指尖。
他看着指尖旋转的灵魂石，他轻声说：
“这就是个关键的节点。”
“如果能在天使带走诺拉的灵魂之前，把她带回这个时代，那么，我可以让她以智械的躯体，或者是血肉的躯体复活。”
“这种情况下，她相当于在这个时代重生，但按照希里的说法，重生后的诺拉是违反时间规律诞生的，她不能参与到任何重要的事件中，不能过多的接触太多人。”
“就相当于我们人为的在时间线上为她塑造出了一个封闭的‘环’，她只能活在这个环里。”
“听上去风险很大。”
玄兰听懂了梅林的意思，她说：
“这值得吗？”
“以前不值得，我虽然为诺拉的死亡感觉到遗憾，但并不能因为她破坏时间的规则秩序。”
梅林说：
“但在巴里成为极速者之后，这件事就变得意义了。”
“比起任由我的侄子在时间线里穿来穿去，像个愣头青一样把一切事情搅得乱七八糟，我宁愿承担这种风险，让他安安分分的留在这个时代...”
“这件事要交给巴里去做吗？”
玄兰问到：
“他看上去是最合适的。”
“不。”
渡鸦摇了摇头，他说：
“这件事谁都可以做，但惟独不能是巴里，他已经可以随便的介入过去的每一件事里。”
“时间在他眼前不再神秘，可以穿梭时间代表着他和已经发生，尚未发生，即将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都有了关联。”
“他的出现变成了时间线上的一个不稳定因素，在所有的事件之外，都有一个幽灵的影子在旁观。”
“他所作出的任何的努力，都可能成为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更遑论，我们这个宇宙是残缺的，它所具备的时间线大部分都是虚假而错乱的，贸然进入其中本身就是有极大风险的行为。”
“我必须要降低巴里对世界命运的些许影响，我个人也不喜欢这种‘惊喜’。”
他说：
“他不能介入诺拉的人生，他不能介入并改变任何人的人生。所以，这件事得让另一个可以穿梭时空的人来做。”
“让希里去吧。”
梅林看向玄兰，他说：
“这件事在完成前，别让巴里知道，这一段时间，你帮我看着他，在他熟练掌握那种急速的能力之前，先别让他离开神秘屋。”
梅林舒了口气，他说：
“我要出去一趟。”
“他的能力，太棘手了，他轻轻松松的可以成为正义的神，保护这个世界。”
“或者他任由自己被命运夹裹而来的恶意和黑暗吞没，在极端的失落与绝望中，把自己塑造成一尊危险而可怕的黑暗之神。”
梅林看着手里的灵魂石，他说：
“因此，我的巴里需要一位好老师，需要一群好朋友，需要一些能带领他走向正确未来的同伴。”
“你就不能让他跟着你吗？”
玄兰说：
“我相信你会把他教导的很好，就像是曾经做的那样。”
“我没时间啊，兰。”
梅林脸上露出一丝无能为力的笑容，他说：
“我在准备一些危险而复杂的事情，需要我投入绝大部分精力和时间去操纵，我隐于幕后，隐于阴影之中，为了阻止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和这个群星的未来相比，巴里个人的未来需要他自己去掌控。如果他失败了，我也许还能救出他，但如果我失败了...”
“一切就都完了。”
玄兰默然无语。
几秒钟之后，她抬起头，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你不需要这么悲观，小巴里是一个温柔而心怀正义，永远不放弃希望的孩子呢，我觉得那道闪电选中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会成为真正的英雄，成为你最好的助力。”
“这就是我担心的。”
梅林挥手打开一扇光幕的门，他对自己的管家说：
“越是善良的人，在被恶意污染黑化之后，就越可怕。我可不希望某一天看到一个邪恶版的巴里.艾伦出现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渡鸦大君撇了撇嘴，他说：
“他是我侄子，是我的亲人，我会保护他，会爱他，但这不代表这我不会揍他！”
“总之，为了避免那种尴尬的情况出现，先给他找一个合适的导师吧。”
39.正义联盟.纳新日
在超人类这个概念出现之后，关于他们的争论就从未停下过。
就如早已存在的变种人和人类之间，因为文化，文明和生活方式的差异而产生的矛盾一样，超人类和普通人类之间的相处，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早年间，神盾局还在的时候，官方对于超人类的态度是控制、甄别、拉拢、加以使用。
那会的时代里，超人类们的生活状态还算不错。
在梅林和s.d.o.l.d.的控制下，有官方和民间的组织在不停的吸纳超人类，将他们组成一个个团体，将他们的力量引导到帮助与保护的道路上。
虽然也有一些自甘堕落的家伙，用自己的超能力做一些违反乱纪的事情。
但因为有官方的支持，超人类们自己也会和那些家伙划清界限，所以人类对于超人类大体上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那时候，稍稍出名的超人类都会有一大票粉丝，大家把他们视为英雄！
不过在神盾局崩溃之后，天眼会所代表的新势力登场。
超人类的生存现状就出现了一些微微的变化。
官方对于他们的态度变成了压制、吸收、监控与警惕。
这也实属正常。
毕竟纽约大战的先例就在前，那些被控制的超人类对秩序造成的破坏时至今日还无法被忘记。
再加上因为群星衍化速度加快的缘故，导致各种各样的事态频繁出现，超人类已经从稀有，开始变为一种常态。
按照s.d.o.l.d.持续不断的统计数据显示，在过去一年中，世界范围内超人类的数量几乎翻了3倍。
这还是在不计算机械改造与各类生物实验制造出的超人类的情况下得到的数字。
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
偏向于做好事的超人类越来越多。
但性格恶劣，喜欢做坏事的家伙的数量也水涨船高，在这种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环境里，人类社会对于超人类的感官发生变化，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种变化一度让很多曾经的保护者心灰意冷，但对于真正的英雄而言，时局再艰难也无法扑灭他们内心的正义之火。
毕竟，他们又不是为了得到赞美才跑来当英雄的。
“哐”
东海岸外海，在剧烈的爆炸中，一艘大型游轮的船舷被炸出了一个大洞，在黑烟翻滚中，一群蒙面暴徒操纵着特殊的飞行器从那破洞里飞了出来。
他们提着箱子，其中装满了被抢来的昂贵宝石。
而这些暴徒的头头，则不需要飞行器，依靠自身就能悬浮在空中，很显然，这又是一起超级恶棍犯罪案。
这样的案件越来越多了，普通的警察根本处理不了这样的事件。
但现在，更麻烦的事情在于，这群混蛋为了更方便离开，破坏了这艘大船的整体结构。
在内部坍塌的钢架碎裂声中，这艘载满了游客的船，已经开始飞快的倾斜。
惊慌的人，在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和绝望的四处乱跑，已经有人发疯的跳下大海了。
还有火焰从爆炸的方位窜起，恐怖的火势飞快的在内部舱室里蔓延开，经由恶意呼唤而来的灾难砸在了这些无助的人身上。
就如黑暗的幕布拉开，在这茫茫大海上，一切代表希望的光都被遮蔽了。
“救救我们！谁来救救我们！”
绝望的呼唤声此起彼伏，但在这空无一物的海面上，可看不到任何救援到来的希望。
此时，正在曼哈顿的办公室处理着新闻稿件的高级记者克拉克.肯特的耳朵动了动。
他左右看了看，站起身，一边走向办公室的卫生间，一边伸手解下了衬衣外的领带。
几秒钟之后，穿着蓝色氪星作战服的超人飞向了天空，在红色披风猎猎作响中，他朝着那游轮的方向急速飞去。
不过在飞入那片海域的时候，克拉克却发现，自己来晚了。
已经有人在帮忙了。
克拉克悬停于高空，看向下方那倾斜的游轮，一个有银色外装甲的半机械人正举着双手，撑在游轮倒塌的那一侧。
他笔直的飞在空中，双腿上有蓝色的等离子火焰喷射，以一己之力，撑住了整艘倒下的船只。
而且那已经停下运作的船只内部的系统似乎也被重启，船只上的服务智械们也在统一的指令命令下，将被困者从船只的各个地方带入还安全的甲板。
一道光在海面上穿行。
黄色的光。
克拉克能看到，那是一个被光芒包裹起来的人。
他在海水和海岸边来回奔跑，每一次都会将两个受困者从起火的船只上带到安全的海岸。
那是一段遥远的路程，但对那跳动的光来说，只是一眨眼就能跨过去的距离。
只是短短十几秒钟，就有数百人被送出了危险区，而在那个撑住船只的半机械人的操纵下，船只起火的部分也被智械们很快扑灭。
“他们的配合不错吧？”
梅林的声音在高悬于天际的超人身后响起，他以投影的方式悬停于空中，和之前一样背负着双手。
“我没见过他们两，最少在东海岸没有。”
克拉克回头看着梅林，他说：
“他们是新出现的英雄吗？”
“嗯。”
梅林点了点头，他也看着下方正在被平息的灾难，他说：
“一个是我侄子，一个是我捡回来的年轻人，他们都非常有天分，前途远大，而且都很年轻，一腔热血，却又缺少经验和引导。”
说到这里，梅林停了停。
他看着克拉克，他说：
“帮我个忙吧，克拉克，让他们加入正义联盟，由你做他们的导师，好吗？”
“这个你不该对我说。”
克拉克耸了耸肩，他说：
“纳新这工作，是布鲁斯负责的，他要求很严格，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正义联盟还是只有我们3个人...呃，不过听说他最近在考察一个新人。”
“谁？”
梅林好奇的问到：
“谁有这个荣幸，能被布鲁斯另眼相看？”
“一个穿着斗篷，在城市里来回穿梭，玩弓箭的神秘人。”
超人指了指哥谭市的方向，他：
“就在距离哥谭不远处的星城里，那家伙和布鲁斯一样，是依靠脑子作战的，但力量方面就差一点。”
“好吧。”
渡鸦大君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指，就像是探入虚空，那么随手一抓。
下一刻，几个已经逃出数百公里之外，一手引发了游轮爆炸的抢劫者暴徒，和那个为首的超级恶棍就被大君的力量抓回了现场。
他们还一脸茫然，但伴随着大君冷漠的注视，这些家伙就在操偶术的控制中握着拳头，互相打晕了对方。
那个超级恶棍也一样。
在打晕了所有同伴之后，他握着拳头，狠狠敲在了自己脑袋上，然后眼睛一翻，就那么昏迷了。
他们被引力托在高空中，就像是上下悬浮不休的人偶。
“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克拉克，我来当巴里和维克多的引荐人。”
梅林指了指自己，他说：
“你去找布鲁斯，我想他会给我个面子的，让这两个年轻人加入你们那个和谐，温暖又光明的圈子里，接受指导，然后和你们一样，成为正义的伙伴。”
“为什么一定是我们？”
超人看着海面上已经被转移完毕的受困者，以及那艘正在被修复的空荡游轮，还有那两个年轻人，他说：
“这国家里有很多英雄组织，而且我听说，已经解散的纽约英雄协会，似乎又换了个名字重新出现了。”
“凯奇和杰西卡都曾是你的下属，又是在超级英雄这个行当里经验丰富的前辈，我想，把这两年轻人交给他们也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
梅林很耐心的解释说：
“但这两个年轻人的背景和能力都不简单，他们还牵扯到一些非常麻烦的事情，一旦出了问题，凯奇那个老实人可搞不定。”
“而且，怎么说呢，他们也不一定可靠...”
“总之，我之所以选择你们，是因为不管他们两出现什么问题，你们三个都能处理，就不需要我再分神关注他们。我很忙，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是吗？”
克拉克认真观察着巴里和维克多，片刻之后，他说：
“那个半机械人看上去很厉害，至于你的侄子巴里.艾伦，他好像还控制不好自己的速度，很快，但身体素质并不如机械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鸟。”
超人回头对梅林说：
“我不是不想帮忙，梅林，露易丝怀孕了，我最近也抽不出时间来教导他们，戴安娜去了天堂岛，估计短时间回不来，我们都没有太多时间。”
“哦？”
梅林眨了眨眼睛，他说：
“我的又一个小侄子要出生了吗？这可真是太好了，恭喜你啊。”
“另外，你说错了，相比钢骨，巴里才是更麻烦的那个，他的能力可不只是速度快而已，以后你就知道了。”
渡鸦大君低声说：
“这孩子属于那种只需要一个失误，就可能毁灭世界的人，把他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待在我身边。”
“巴里的内心现在有些纠结，需要一个成熟可靠的大哥哥带他走出悲伤，重新拥抱生活和希望。”
“关于战斗经验什么的，就交给布鲁斯吧，由他来教导巴里和钢骨。”
梅林看着克拉克，他说：
“这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行，我会去和布鲁斯说这件事的。”
超人点了点头，他说：
“但你也知道布鲁斯那个脾气，他肯定要用各种方法考察一下巴里和维克多。哦，对了，你上次拜托我的事！”
克拉克从作战服隐匿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他将那瓶子交给梅林，他说：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太阳核心...”
超人抿了抿嘴，他说：
“那里面隐藏的秘密，真的...非常惊人。”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我还会拜托你去做吗？”
梅林开了个玩笑，他接过克拉克手中的瓶子，放在眼前看了看。
那瓶子里放置着一小块特殊的样本，就像是血肉，又像是某种能量的聚合，在阳光下，那东西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一看就不是凡物。
“虽然对你做事一直很放心，但我还是要问一句。”
梅林收起这宝贵的样本，他看着克拉克，问到：
“你没惊醒他吧？”
“没有。”
超人指了指太阳，说：
“他睡得很熟，就像是个超大号的婴儿。”
“这样本也不是从他身上取得，他身边有些脱落的身体组织，在太阳核心中不断的融化。”
“他并不只是在汲取太阳的能量，他已经和恒星达成了完美的共生，那些脱落的组织会给太阳提供继续燃烧的薪柴。”
克拉克摩挲着下巴，他感慨的说：
“不愧是宇宙中的生命起源，只是婴儿状态，就有了这样强大的行为模式。”
“没准你们氪星人的起源也是他们呢。”
梅林说：
“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也能寻找到属于氪星人的‘无限公式’，到那个时候，你想要复活你的种族就不只是个幻想了。”
“那是以后的事了，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克拉克笑了笑，他闭上眼睛，对梅林说：
“来吧，抹掉那一段记忆，你说的不错，那是不该被这个世界知晓的秘密。”
梅林伸出手指，有白色的光在指尖闪耀。
他轻点在克拉克的额头上，一秒钟之后，克拉克睁开了眼睛，脑海里再没有了前往太阳和关于无限公式的那一段记忆。
“那么，巴里和维克多，我就交给你了。”
梅林伸手打开一扇通往废土的门，他说：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非常忙，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他回头看了巴里和钢骨一眼，然后迈步回去了自己的废土中。
克拉克目送着梅林消失，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天空中快速落下，以一个抱着双臂的姿态，悬浮在了那艘快要被修好的游轮上空。
他的到来，第一时间吸引了正以光速奔驰的巴里，和正在操纵着智械去修复破损的维克多的注意。
两个年轻人抬起头，巴里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说：
“超人！”
“对，是我。”
克拉克对于巴里的那种惊喜并不意外。
作为强大的保护者，他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狂热粉丝的。
那些粉丝们甚至还组成了各种后援团，这也闹出了一些事情，让克拉克稍有些窘迫与无奈。
他对巴里和维克多说：
“正义联盟的大家庭欢迎你们，巴里，还有维克多，我个人很愿意接纳你们，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会带你们去见蝙蝠侠...”
“蝙蝠侠！”
巴里惊喜的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极了狂热的追星粉，这让超人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悬浮在天空，继续说到：
“他可能会给你们一些测试，但我相信，你们都能...”
克拉克的话还没说完。
甲板上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天际。
在那里，一道绿色的光芒正在飞速滑落，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落在了更远方的天际之下。
“好吧，这算是你们加入正义联盟的第一项任务。”
克拉克挥了挥手，对两个年轻人说：
“跟我来，我们去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40.警告
超人在空中起步的速度就超越了音速。
在空无一人的大海上，一团环形的云在空中爆开，那红蓝相间的身影在瞬间化作一条黑色的线，消失在天空中。
在他身后，巴里和维克多对视了一眼。
“我能勉强跟上他的速度。”
钢骨身体上的机械模块咔咔作响，像极了某个即将启动的超级武器平台。
他背后的装甲层向外打开，排成两排并列的六道推进器开始旋转，在涡轮旋转的杂音和蓝色光晕中，钢骨做了一个起飞弹射的姿势。
在起飞前，他回头看着身边的巴里，他充满善意的问到：
“要我带你一起飞吗？”
“飞？”
巴里撇了撇嘴，他摆出一个奔跑的动作，他说：
“我有更方便的赶路方式，你们这两个会飞的家伙，可不一定比我先到那光的坠落地。”
“那就比比看嘛。”
维克多从腰间打开的储物盒里，取出两根能量棒一样的东西，丢给了巴里。
他说：
“高速奔跑时，你的血糖消耗速度是正常人的百倍以上，记得吃东西，否则你跑到半路就会饿的头晕眼花，然后掉进海里。”
半机械人将一个银色的手环递给巴里，他说：
“如果真掉下去了，别忘了通知我去救你。”
钢骨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巴里并不觉得这家伙是在嘲讽他。
他也没有拒绝那两根能量棒。
这年轻人在时间流速降低的神秘屋里度过了一段训练时光，玄兰姐姐也对他有同样的叮嘱。
巴里并不是不识好歹的性格。
他将钢骨递来的手环套在手腕上，然后对钢骨挥了挥手，他说：
“我会在目的地等你们，顺便去吃冰淇淋，别让我等太久哦。”
“嗖”
在黄色光芒的跳动中，巴里.艾伦消失在了维克多.斯通眼前。
半机械人只能捕捉到巴里奔跑时的留下的幻影，一秒之间，那光芒就消失在了他机械视界的尽头。
就如划过海面的闪电。
“轰轰轰”
维克多背后的推进器不断的发出飞机起飞时一般的爆鸣，在短暂蓄力之后，这半机械人也在火光闪耀中冲入天空。
和超人一样的音爆云在空中暴起，低沉的声音让海面都被分开了一道旋转不休的波澜。
“规划最短航线，将能量全部转入推进系统。”
钢骨闪耀着红光的左眼中闪过一道道绿色的数据流。
在他的命令下，体内母盒释放出的能量在机械模块的运转中，被尽数注入了机械之躯的推进系统中。
在背后的六个推进器作用的同时，钢骨的双腿两侧的外装甲也飞快的弹开，数个小型推进器和脚下的大型推进器再次启动。
空中闪耀的火光如暴起的火焰，让钢骨飞行的速度持续提升。
3马赫、5马赫、10马赫、20，30...
这具由伊卡洛斯女士亲自改造的机械之躯耐力惊人，在那种已经足以摧毁，融化钢铁的疯狂摩擦中，钢骨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应。
但即便是极限的速度，相比光速还是有些太慢了。
十几分钟之后，超人和钢骨一前一后落在了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亚的一座废弃港口边缘。
钢骨落在海水边，他的机械之躯因为和空气高速摩擦变得非常炙热。
在停下高速飞行之后，体内的冷却系统全速运行，在和海水的接触中，一团团蒸汽从钢骨脚下升腾起来。
再搭配左眼释放出的红色光芒，让这半机械人看上去就像是从迷雾中走出的怪物一样。
“不错嘛。”
气定神闲的克拉克看了一眼身边的钢骨，他说：
“你的机械躯体很强大，但从力量强度而言，你已经具备了成为顶级英雄的潜力，当然关于机械体的作战模式，我们都不擅长。”
“所以，你也许可以抽个时间，去和钢铁侠聊一聊。”
“托尼.斯塔克？”
钢骨耸了耸肩，他说：
“我会去拜访他的。”
“巴里呢？”
超人看向身边的废弃海港，这里并没有巴里.艾伦的痕迹，但按照那个年轻人的奔跑速度，他应该比他们更早到这里才对。
“哟！”
巴里的声音从两个英雄身后传来，克拉克和钢骨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数百米之外的海港码头上的巴里.艾伦。
他靠在栏杆边，手里还碰着一个冰淇淋，正在享受美味呢。
“你们太慢了。”
下一刻，就像是视觉模糊，巴里如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两个同伴身边。
他将手里的甜筒递给钢骨，后者挥了挥手，表示感谢以及拒绝。
他是机器人。
机器人不吃这种东西的。
“我都吃完2个甜筒了，快跟我来，我找到那个坠落物了。”
巴里靠在钢骨身边，对站在身边的超人眨了眨眼睛，他说：
“友情提示一下，那可是相当惊人的东西。”
克拉克无奈的笑了笑。
这些刚成为英雄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大惊小怪。
克拉克干英雄这一行已经这么多年了，他去过星海，亲手执行过对邪恶种族的灭绝。
他去过地狱，长年累月的和那些恶魔们对抗以提升战斗技能。
他还参与过纽约之战，对抗过远古泰坦。
甚至在太阳表面行走，在月球上和强敌对殴。
还什么古怪的东西是他没见过的呢？
几分钟之后，在这废弃码头的一处海边洞穴中，克拉克看到了被巴里拖到这里的坠落物。
好吧。
这玩意他还真没见过...
那是一个如大号仓鼠球一样的单人穿梭机。
大概是坠落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如玻璃一样的穿梭机外壳已经破碎不堪，暴露出了内部还在闪耀着火花的控制台，以及被折断的座椅。
在破损的穿梭机之外，一个穿着古怪制服的人型生物被平放在那里。
他的额头和胸口，腹部都被缠上了绷带。
还有绿色的血渍从绑带上渗出。
他伤得很重，那些伤口都像是被某种恐怖沉重的利刃切开，砸断，他肯定遭受了可怕的折磨。
“外星人？”
钢骨诧异的看着那个古怪的人型生物，他有高于正常人的身高，纤细的身形，紫色的皮肤，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一根毛发。
他脸上还有些血污和擦伤。
“对，外星人。”
巴里一边吃着甜筒，一边对钢骨说：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濒死了，幸好我也算是半个医生，也幸好他的体内器官和人类分布差不多。”
“我给他处理了伤口，还从附近海滨城的医院里拿到了一些镇静剂和药物。”
年轻人说：
“但我也不能保证他会活下来，他的心脏和器官已经很衰竭了。”
“你别告诉我，你没做防护准备就接触到了他的血液？”
克拉克蹲在那呼吸微弱的外星人身边，他抬起头，严肃的看了巴里一眼。
后者则伸出手，指了指扔在一边的医学防护手套和口罩之类的东西。
他说：
“我好歹也算个法医，超人阁下，我叔叔曾经是这个国家的官方特工组织的首领，我小时候还听他讲一些关于外星人的故事，这些基础的注意事项我还是知道的。”
“好吧，看来梅林把你教的不错。”
克拉克耸了耸肩。
他低下头，继续观察这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外星人。
然后超人就注意到，在这濒死的外星人手边，放着一盏古怪的，类似于马灯一样的绿色提灯。
那东西的外形很古朴，和这外星人先进的穿梭机几乎是两个极端。
那提灯中央有个古怪的徽记，而且还在这黑暗的洞穴中不断的发出幽绿色的光芒。
就像是个大号的电池一样。
“这个东西...也是他随身携带的？”
“是。”
巴里说：
“他很宝贝这个东西，在昏迷的时候都死死的抓着它。我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有那么几秒钟清醒，对我说了些什么，但我听不懂外星人的话。”
年轻人摊开双臂，稍显无奈的说：
“他当时表情很狰狞，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就像是要提醒我某些重要的事情，又好像是警告...”
“让我来吧。”
钢骨上前一步，他指了指胸口散发出红光的环形设备，他对超人说：
“我从废土离开前，霍普小姐给我装了个翻译程序，而母盒的数据库里有很多群星种族的语言，我也许能听懂他的话。”
“那你得快一点。”
克拉克将手从濒死的外星人胸口移开，他说：
“他的生活如风中烛火，很快就要消亡了。”
“我们救不了他吗？”
善良的小巴里看着超人，他问到：
“你也救不了他吗？”
“这就像是一棵树被砍断了根须，巴里。”
超人站起身，看着钢骨唤醒那外星人，他伸手拍了拍巴里的肩膀，他说：
“我听梅林说过你的性格，我知道你不是个会坐视生命消亡的孩子，但我们救不了他。在坠落之前，他的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他肯定是个很坚韧的人，内心肯定有某种崇高的使命感在支撑着他，否则他早就该死去了。”
“醒醒，朋友。”
钢骨半跪在地面上，伸手弹出一溜电弧，打在昏迷的外星人脸颊上，这刺激让外星人发出了一声呻吟。
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奇特。
蓝色的幽光组成的圈，就如倒映着整个星海一般。
“小心...”
在苏醒的那一瞬间，这外星人就抓住了钢骨冰冷的手，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
钢骨的翻译程序将那外星人晦涩难懂的词语翻译成了这个世界的语言。
而且这个程序功能相当强大，不仅翻译成了英文，还有其他十几种语言。
那些语言被投射在钢骨眼前的投影中。
“小心...萨诺斯！他...毁灭者...心灵宝石...在寻找其他的...宝石，在...这个世界！保护好...保护好它们！”
那外星人很激动。
这让他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
“小心萨诺斯，我们知道了。”
超人沉声说：
“你又是谁？”
钢骨将超人的话转述了一遍，那外星人抬起头，看着超人。
他眼睛中有绿色的光芒浮现，下一刻，他脸上艰难的露出一丝笑容，他说：
“如此...强大的...勇士！这个世界...有救了！”
“我叫...阿宾.苏，来自绿灯军团...那个！那个...”
他艰难的伸出手，指着自己身边放置的，在释放出绿色荧光的提灯，他对超人说：
“戒指，去找继承者...能量电池，保护好，留给他...让他去欧阿星！去见守护者。”
大概是生命之火燃烧到最后，阿宾.苏的话也变得流畅起来。
他抓着钢骨的手，对超人叮嘱到：
“拜托我的继承者，将萨诺斯和无限宝石的消息，转告给欧阿星的守护者，集结起绿灯军团！”
“只有所有的灯侠聚集，才能对抗萨诺斯和他背后的...死亡！”
“做好准备，这个世界的英雄，萨诺斯就快来了，他不会放过宝石，宝石就在你们的世界里，3颗！”
说到这里，这在深空中和灭霸萨诺斯大战一场，又在重伤时穿越群星，不断向有生命的星球发出示警的坚韧灯侠就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他的目光变得空洞茫然。
他看向黑暗的洞穴顶部，他用一种颂唱般的语气念到：
“白昼朗朗，黑夜茫茫...魑魅魍魉...无所遁藏...”
这应该是一首诗，某种仪式词。
可惜，他最终没能念完它，这个能和萨诺斯正面战斗的勇士，就垂下了抬起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收敛好他的遗体。”
克拉克看着眼前带来示警的勇士，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死去的灯侠俯了俯身，然后提起那盏散发着绿色光芒的马灯。
他对身边两个年轻人说：
“他说他的戒指在寻找他的继承者。”
“那个被选中的人应该就在最近的城市里，我们既然答应了他会把消息传到那个神秘的欧阿星，我们就必须做到。”
“巴里，和我来，我们去找那个在地球诞生的绿灯侠。”
“然后你回趟神秘屋，把关于无限宝石和萨诺斯的事情，告诉你叔叔，也许在不远的未来，我们会需要他的帮助的。”
41.大爷归来
巴里的执行力超强的。
关于阿宾.苏，绿灯军团和无限宝石，以及萨诺斯的消息，在十几分钟之后，就被送入了废土地狱中。
不过巴里的梅林叔叔这会没时间思考这个来自群星中的消息。
他正在睡觉呢。
准确的说，在梦境世界中，接待一位不是那么正常的朋友。
那家伙为他带来了更重要的消息。
“你说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嘛，毕竟它诞生于你的梦境中，为什么不把它变得更酷炫一些呢？”
在梅林和扎坦娜的梦境世界里，在那金色城堡前方的萧索花园中。
穿着那套标志性的红黑色战衣和面罩，背着双刀，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个衣装暴露癖变态的死侍大爷，正在对这个梦境世界指手画脚。
他真的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一会伸手抓一抓已经颇为庞大的噩梦树那暗红色的，带着符文的枝桠，一会又躺在扎坦娜专用的躺椅上，左摇右摆的晃来晃去。
最后又跑到梦境世界花园尽头，那散发着七彩流光，又有严重的不详气息的梦境墙边。
他抓着一把小匕首，看着那散发着光晕的墙壁，看上去打算在那墙壁上戳一个洞。
“它已经足够酷炫了，只是对于你那异于常人的思维来说还不够。”
在黑色的，枝桠散开又纠缠，几乎笼罩成一个夸张的黑色大树冠的噩梦树之下，在那颇具休闲风格的桌椅边，梅林正坐在椅子上。
渡鸦大君手里捧着一杯下午茶，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对玩耍着匕首的死侍说：
“另外，我劝你离那堵墙远一点，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都在无穷无尽的噩梦中度过的话。”
“哈？”
死侍大爷立刻双手背后，藏起了自己手里的小刀。
他悄无声息的向左边挪了一步，挡住了那个被他刺破，正在流出黑色实质性噩梦的破口，他一边试图用自己圆润的屁股挡住那破口，一边颇为尴尬的说：
“这么厉害的吗？”
“美梦是七彩的，如扎眼既逝的肥皂泡；噩梦是黑色的，如遮天蔽日的黑纱。”
梅林捧着茶杯，慢条斯理的看着死侍带来的一堆漫画书。
他翻过一页，看着这属于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故事，他轻声说：
“在这个世界里，虚无缥缈的梦境会以实体显化，那是诸多世界的噩梦聚集，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但你无所谓了，你已经疯了，噩梦对你来说也比不过是夸张一点的游乐场而已。”
“去洗个手吧，把手指上的噩梦洗掉，免得传染给你老婆。”
梅林叮嘱了一句。
死侍嘿嘿笑了一声，顺从的扭着腰，迈着风骚的步伐，走到花园边的水池边，洗了洗手。
他对梅林说：
“那些漫画好看吧？”
“那可是我花了大力气，从‘他们’那个世界里带过来的，你想知道的所有秘密都在其中...”
梅林眨了眨眼睛。
他放下和手里的茶杯，将手中那本正在看的漫画举起，指着其中的一幅图，对死侍说：
“所以这都是真的？”
“史蒂夫会死在一颗子弹下，然后又重生，最后被红骷髅变成九头蛇的英雄？听上去好不真实啊。”
“那是真的。”
死侍大爷走到梅林身边，随手抓起他脚边堆放的一堆漫画中的一本，在梅林眼前晃了晃。
他说：
“只不过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
“听我说，梅林，那些观察者们很无聊，他们画了太多世界的故事，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些事，他们固执的认为那是虚幻，所以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感受。”
“我给你带来了所有的可能，但你得依靠自己那邪恶的小智慧，从其中分辨出那些对你有帮助...”
这家伙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
他说：
“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哦~关于你的！”
“什么？”
梅林喝了口茶，他说：
“观察者们也画了很多关于我的故事吗？让我猜一下，也许在某个平行世界里，我也许是个女人？”
“错！”
死侍伸出手指，在梅林眼前摆了摆。
他轻声说：
“我找遍了观察者的世界，我可怜的梅林，没有一本漫画是关于你的...你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独一无二哦~”
“嗯？”
梅林诧异的哼了一声。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这个世界是一场关于他的游戏，在其他世界不存在梅林.莱利这个人也很正常。
但死侍这家伙要说的，估计不只是这一点。
“你想说什么呢？”
梅林看着死侍，后者哼哼唧唧的坐回了梅林对面的椅子上。
他翘着腿，将双脚搭在堆满了漫画的桌子上，他双手枕在脖子后面，一边耸动着脚，一边说：
“我想说...你猜？”
“嗯？”
梅林抬起头，看着死侍。
那目光可不算多么友善。
被一名天父这么盯着，死侍却毫不在意，他吹着口哨说：
“我有个非常非常大胆的猜测，但除非你帮我个忙，否则我不会告诉你。”
“说吧。”
梅林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手边的漫画上。
他正好看到史蒂夫和无限宝石的情节，他一边翻阅着漫画，一边说：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帮忙的。”
“你当然能做到！”
死侍打了个响指，一副计划通的兴奋语气。
他站起身，背着梅林，在自己的作战服里掏来掏去，最后拿出一本邹巴巴的漫画，打开，放在了梅林眼前。
他指着那漫画说：
“看这里！这故事说，我在未来会邂逅一个让我魂牵梦绕的绝世美人，她叫‘死亡’，我现在还没遇到她，而且已经结了婚，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如果这是命中注定的，那么我也不会拒绝这艳遇。”
疯子佣兵的面罩之下，那张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而古怪的笑容，他对梅林说：
“但那位女神正和萨诺斯纠缠不清，如果我要抱得美人归，就得想办法把萨诺斯从这段感情里驱逐出去！”
“我可打不过他，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好朋友梅林。”
“啪”
死侍五指摊开，拍在梅林眼前的桌子上，他说：
“去帮我干掉这个碍事的萨诺斯！把他打趴下，打断他的第三条腿！让他离死亡越远越好...给我创造一个机会！”
韦德甩了甩手指，他说：
“如果那个死亡是个丑八怪，那自然无所谓咯，但如果她真的是个能让我全身心投入的美女，那不就...”
“需要我提醒你吗？”
梅林抬起头，瞥了一眼死侍，他说：
“你结婚了，而且你老婆很爱你。”
“夏坷垃当然很爱我，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喜欢夏坷垃。”
死侍很纠结的说：
“但你应该能理解我呀！梅林！再完美的菜也总有吃腻的一天啊...再说了，夏坷垃也不是完美的，她的真实姿态...会吓得我直接软掉。”
“我的意思是，为了保证这份婚姻长久，我总得给自己另外找点乐子，避免我某一天对夏坷垃彻底失去兴趣。”
“而且！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梅林。”
死侍以一个手捧心的姿态窜到梅林身边，抓起一本漫画，飞快的翻了几页，他说：
“看这里，萨诺斯也在找无限宝石，你也在找无限宝石！”
“总有一天你们会成为敌人的，反正迟早都要打一架，为什么不顺手帮你的好兄弟一个忙呢？”
“你也说那是以后的事情。”
梅林面无表情的说：
“也许这个世界的萨诺斯是一个讲道理，识大体的人呢？没准我劝说一下，他就会满脸笑容的把无限宝石交给我。”
“再说了，我不想当你婚姻的破坏者。”
“你想得美！”
死侍哼了一声，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对梅林说：
“算了，反正你最会遇到他的，到时候你们迟早得打一架，我只希望你动手猛一点。然后是我关于我的那个猜测。”
“你之前不是说你脑海里有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吗？让我告诉你吧，我去看过了，你的那些记忆都来自于观察者的世界，你...梅林.莱利！”
死侍挤眉弄眼的拍了拍梅林的肩膀，他说：
“你曾经也是一名观察者！你是他们的同类哦~”
“咦，你不惊讶吗？”
死侍看着梅林平静的表情，似乎他并没有被这个爆炸性的事实冲击到，这让死侍有些失望，他没能看到梅林惊讶的表情。
“我...猜到了。”
在死侍的注视中，梅林稍显犹豫的说：
“很早之前就猜到了，那些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些恍如隔世的画面，那些片段。”
“我是在这个世界诞生的，但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我是个外来者。”
“咦咦咦？”
死侍诧异的挑了挑眉头，他说：
“那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为这个世界打生打死，你和它没关系啊，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乡，你可以和你的同类们调解。”
“我的意思是，抛下这烂摊子，去过更舒心的生活。”
“这个，就是问题所在了，韦德。”
梅林舒了口气，将手里的漫画合拢，放在一边。
他扭头看着韦德，他说：
“和过去的人生相比，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伸手指在韦德胸口，他说：
“比起过去那个名字，我更喜欢你叫我梅林.莱利。”
“比起那个‘真正’的我，我更想成为梅林。”
“你问我为什么要承担起这一切...”
梅林站起身，他看着身后那颗摇曳的噩梦树，他说：
“过去那个家不再属于我了，这里才是我的家，为自己的家做点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韦德皱着眉头评价道：
“你可真是个怪人，梅林。放着真实的世界不要，非要和我们这些虚假的人活在一起，我也许是真的疯了，但你也肯定不正常！”
“瞧你这话说的，韦德。”
渡鸦大君看着眼前堆满了桌子的漫画，他挥了挥手，那些漫画在光芒中消失不见。
他背负起双手，对韦德说：
“不管哪个世界，不管是谁，我也好，你也好，其他人也好，谁不是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寻找真正的自己？”
“我的那些回忆，虽然很冰冷，但它其实并没有消失过。”
“我封存了另一段人生，但它一直都留在我心里。过去从未消失过，也许就是它一路支撑我走到现在，见识了这么多美好或古怪的事物。”
“我喜欢这种生活，我喜欢现在的我。”
“我喜欢这个世界，包括它的瑕疵，你知道吗？我有种狂妄的猜测，观察者们会羡慕我，因为在那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们永远无法像我一样自由...”
梅林说：
“遭遇不公时，遭遇欺辱时，遭遇绝望时，他们被约定俗成的规则束缚着，他们永远无法像我们一样，在压抑的水泥森林中，化身为竭力死战的野兽...”
“这也许就是拥抱真实的代价。”
“我呢，我也许更想自由一些。”
梅林插着呆滞的韦德，他说：
“你很多次去过他们的世界，告诉我，韦德，摒除了真实和虚假的因素之外，你真的喜欢那里吗？哪个世界更精彩呢？”
“他们有宝贵的真实，而我们...我们有无限的可能！”
梅林说：
“我们会嫉妒他们，他们也会嫉妒我们，我能理解那种暴怒...毕竟，嫉妒，是一种美好的罪恶。”
“神神叨叨的...”
死侍撇了撇嘴。
他站在那里，以一个非常风骚的姿势伸了个懒腰，他做摸做样的打了个哈欠，又翻开了自己的作战服衣袖，看了看那花花绿绿的儿童手表。
他对梅林说：
“送我回去吧，我老婆要担心了。”
“去吧，另外，谢谢了，死侍，你帮了我大忙。”
在梦境破碎的光芒里，死侍被送回了硫磺港，那是他老婆，第二魔怪王朝的女王夏坷垃的寝宫。
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穿着诱惑的紫色内衣的夏坷垃，正在他身边睡熟。
死侍看着那美好的躯体，他突然想起了梅林刚才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话。
如果那是真的，那就代表着，在他眼中无所不能，如神灵一样高高在上的观察者们...也会嫉妒他吗？
“你们会嫉妒我吗？”
死侍扭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身后，空气中没什么东西回答他，以往总喜欢调戏他的观察者们在这一刻极其沉默。
“哈！你们嫉妒我！我的生活是你们渴望的！”
“我就是你们的幻想之人...梅林是对的！”
“呦西！死侍大爷接下来要和老婆造小孩了，你们想看就看吧~哈哈哈哈~”
死侍得意的大笑着，他推了推熟睡的老婆，他在夏坷垃女王耳边轻声说：
“宝贝...”
“我们，要个孩子吧！”
42.突然恶化
梅林刚刚送走了死侍，结果就听说了玄兰从神秘屋送来的消息。
“真是神了。”
梅林对身边的伊卡洛斯吐槽道：
“我刚从死侍那里听说了关于萨诺斯的名字，结果一个外星人就送来了关于萨诺斯和无限宝石的消息，也许那个疯子是对的。”
梅林悬浮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的废土大地，他说：
“这真的是我避不开的命运...”
“也许那些赌狗们还在操纵命运呢？”
眼镜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她对梅林说：
“也许他们只是声称自己不再干涉，但实际上他们还在干涉这个宇宙的事态运转呢？”
“不，不是的。”
梅林舒了口气，他说：
“不是这样的，群星已经封闭了，这一点梦神也已经确认。”
“也许，只能说，任何牵扯到无限宝石的事件里，萨诺斯都是永远避不开的一环，要收集无限宝石，也必须击败他，没有更轻松，能投机取巧的办法了。”
眼镜娘皱着眉头，片刻之后，她对梅林说：
“所以，你下定决心了？”
“组织一群英雄们，进入星海远征？将萨诺斯和他的军团摁死在群星里？”
伊卡洛斯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道数据流，她说：
“按照那个阿宾.苏的说法，现在的你，再加上英雄们，还有智械军团，如果再加上地狱军团的协助，再从至尊法师那里借来时间宝石。”
眼镜娘将所有的因素考虑进来之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可以击败萨诺斯，就算他手里也有另一块无限宝石，在绝对力量上，他和你持平的，如果能有奥丁的协助，我们这边就有5个天父！”
“要击败他，轻轻松松！”
眼镜娘的分析是准确的，但梅林却摇了摇头。
他看着眼前的落地窗，他说：
“但哪有什么用呢？”
“现在击败了萨诺斯，最多只能拿到一颗心灵宝石，无限宝石有6颗！没有了萨诺斯，我们就只能自己去寻找了。”
“伊卡洛斯，我们的目的不是击败他，我们的目的是从他那里拿到所有的无限宝石，甚至如果可以，都不需要作战...”
“如果他愿意接受，在点燃宇宙熔炉之后，我可以将无限宝石还给他。”
梅林说：
“当然，我知道他不会那么识大体，所以战斗还是必要的，但要等到萨诺斯收集到更多宝石之后再说。”
“他会因此更强大。”
眼镜娘说：
“按照时间之石的威能来推算，一旦萨诺斯拿到3颗宝石，他就能突破单体宇宙。你想的很好，把萨诺斯当工具人用，但那时候，你也不可能击败他了。”
“你甚至会因此失败，反过来被他击败！放任不管的话，风险很大，梅林。”
渡鸦大君点了点头，他对眼镜娘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但问题就是，我现在没办法再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管远在银河另一端的萨诺斯了，我们手头有急需解决的事情。”
“地狱之王争霸战、十界之战、至尊法师争夺战等等，这些事情都迫在眉睫，而且每一件事都不会比对抗萨诺斯更容易。”
梅林的手指在空中舞动，三个桔光闪耀的信息树浮现在梅林眼前，那是针对三件事的三个计划，梅林已经完成了那些计划，或者已经完成了计划的主体。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突发情况就停下它们了。
“让他去收集宝石吧！”
渡鸦大君背负着双手，他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萨诺斯拿到三颗宝石之后，在他和我相遇的时候，我也会摄取更高层次的力量。”
“那些散落在群星各处的宝石，会经由他手，送到我的手中。”
梅林的这一番话，让伊卡洛斯大大的皱起了眉头。
眼镜娘是个崇尚逻辑的机器人，她完全无法理解梅林的自信源于何处。
大概是感觉到了眼镜娘的疑惑，梅林抬起手指，在手指于空中的滑动中，一本本色彩鲜明的漫画出现在梅林眼前。
“在看完这些东西之后，我会如了解自己一样，了解萨诺斯。”
“但在他和我相遇之前，他依然会对我一无所知。”
大君抬起五指，在空中虚握，就像攥紧通往胜利的钥匙，他说：
“我隐匿于阴影之中，在黑暗中纵观全局，好整以暇的设下陷阱，等待着毫无察觉的猎物踏入其中。”
“伊卡洛斯，这就是我的优势，这就是我信心的来源。”
“这些东西...”
眼镜娘指着梅林眼前悬浮的那些漫画，她拿过一本，翻开看了看。
她说：
“这就是死侍从观察者的世界里，为你带回的‘作弊’工具吗？就相当于你手中有了无数把通往未来的钥匙，你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门，然后打开它。”
“是啊，无数个选择。”
梅林却没有太多高兴的表情，他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有的甚至自相矛盾，我就像是个黑暗沙滩的拾贝人，得从无数砂砾中寻找可能。一下子有了这么多不知真假的选择，不就相当于还是没有选择吗？”
“它们只能是参考。”
渡鸦大君拿起一本漫画，他说：
“如果完全按照这些故事来，那就是真正在自寻死路了。”
“这么来看，死侍带回来的东西作用很有效咯？”
眼镜娘说：
“不能作为制胜的手段。”
“对，不过它们还是很有用的。”
梅林飘回了自己的座椅上，他的手指在空中轻点，很多副以漫画的形态出现的物品图像悬浮于空中。
在那些色彩斑斓的图像下，还有详细的名称，作用，以及藏匿地点的标注。
渡鸦大君看着那些旋转的图像，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这些宇宙奇物，最少不需要我们再一个一个的，踏遍群星的每一个角落，去慢慢寻找了，完全可以按图索骥，节省了我们太多的时间。”
“完全找齐这些东西，我应该就能收集到最够多的，用于点燃宇宙熔炉的薪柴了。”
“等等！”
眼镜娘看着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图像，她突然问道：
“那这些信息里，肯定有关于无限宝石的藏匿地点，如果我们已经提前知道，我们就完全可以在萨诺斯找到它们之前，把那些宝石都...”
“不！”
梅林抬起头，看着伊卡洛斯，他说：
“不！我需要他去寻找！”
“为什么？”
眼镜娘诧异的问到。
梅林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十几秒钟之后，他才语气轻柔的说：
“这种奇物都有摄取时必须遵守的规则，而我，我不想因此失去你，卡罗尔，或者其他人。”
伊卡洛斯愣了一下，在她要说话时，一声渡鸦的嘶鸣突然在王座厅里响起。
“呜嗷”
梅林抬起头，就看到灵体渡鸦维克特拍打着翅膀，飞入房间中。
大君抬起手臂，让维克特落在他手臂上，这渡鸦手里叼着一颗晶石，梅林将它放入手中，捏碎。
下一刻，梅林的表情就变得精彩起来。
“怎么了？”
眼镜娘问道。
“奥丁的消息，霜巨人的联军对阿斯加德开战了！”
梅林将手中的碎屑抛入手边的垃圾桶，他对伊卡洛斯说：
“十界之战开始了。”
说到这里，梅林露出了一个期待许久的笑容，他看着眼前空中悬浮的那些奇物的图像。
他说：
“我该以幕后黑手的身份参与其中了，这一次，我不仅仅会带回艾尔莎那个傻丫头，还有其他的...战利品！”
“命运之矛、寒冬之匣、诺恩之石、永恒之火。”
在王座厅中，梅林将那四个可以在已经开启的十界之战里收集到的奇物图像握在手中，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完成的计划树。
他对伊卡洛斯说：
“做好准备，伊卡洛斯，该做正事了。”
“开始...拯救这片宇宙吧！”
———————————————
世界之树星域，尼福尔海姆世界的边缘，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由希芙将军指挥的7个阿斯加德军团正在尼福尔海姆的山区平原中列阵，身穿金色盔甲，手握战矛和重盾的阿斯加德勇士们毫无畏惧。
他们和他们的父辈在过去数万年中一直和霜巨人作战。
两个世界，两个种族的恩怨早已经并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士兵们气势高涨，而在军阵之外，大符文塔的符文巫师们架起了巨大的结界，笼罩了整个平原战场。
在金色结界之外，冰封万物的寒潮已经吞没了一整片山脉，在寒气四溢的冻雾中，那些魁伟的霜巨人们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阿斯加德的军人们挑衅。
“最少有10万人！”
骑在战马上的希芙，面色严肃的对身边尼福尔海姆的精灵首领说：
“这一战的范围会超过这片平原，甚至波及到平原后的城市，你的人民必须立刻转移，我们会为你们争取时间。”
“要抛弃我们的家园吗？”
雅尔福海姆的精灵们和奇幻故事中的精灵很相似，都有尖锐的耳朵，消瘦的体型，优雅的谈吐，当然，他们并不如奇幻故事里的精灵那么漂亮...
现实中哪有随便哪个人都是美人帅哥的种族啊？
“难道阿斯加德的勇士，也没有必胜的信心吗？”
精灵首领握紧了马缰，他问到：
“我们愿意付出一切，我们可以压上所有的军团，就在这里挡住这些霜巨人们，也许我们可以...”
“别抱有幻想了。”
希芙握着腰间的长剑，她冷声说：
“来袭的不只是霜巨人，穆斯贝尔海姆前线的军团已经后撤，火焰之王的仆从也将进入这个世界，还有那些黑暗精灵们...”
“我们数百年前就让你们驱逐他们，但你们不愿意...”
“现在麻烦来了。”
将军无奈的说：
“黑暗精灵也是邪恶联军的一员，他们对你们的布防非常清楚，如果你们再不撤离，一旦全面开战，你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最重要的是，死亡女神海拉已经回归，如果你们在这一战里死去，你们的灵魂也无法回归世界树。”
希芙说：
“去吧，让你的人民撤离，必要的时候彩虹桥会开启，接引你们前往阿斯加德，我和我的士兵们，会为你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将军！霜巨人们进攻了！”
一声嘶吼从希芙身后传来，女将军抬起头，就看到平原前的寒潮翻滚，数以万计的蛮横霜巨人们吼叫着发动了冲锋。
和它们一起冲锋的，还有它们驯养的冰霜蛮兽。
那些体重达到数万吨，如河马与犀牛混杂的野蛮怪物，有霜巨人骑手骑在那怪物背后，驾驭着它们疯狂的冲向被严密防守的军阵正面。
这都是老一套的战术了。
这么多年里，霜巨人们的进攻方式依然这么单一，当然，能被使用这么久，就证明这战术挺有效的。
“快去安排撤退！”
希芙对身边的精灵首领喊了一句，然后对身边的卫兵打了个手势。
下一刻，低沉的号角声传遍了整个平原，在那号角声的指引下，阿斯加德的军人们竖起长矛，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
“驱逐！”
希芙举起手臂。
作为一名合格的将军，她不可能允许那些蛮兽冲过来，将军阵破坏掉。
大符文塔的符文巫师们得到了命令，在一名老巫师的指挥下，他们开始激活在军阵前方布置的魔法陷阱。
第一头蛮兽吼叫着扑了过来，结果踩到了陷阱上。
在卢恩符文的闪耀中，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庞大的魔力爆炸开，将那蛮兽连同骑手一起炸成血肉碎片。
但这只是个开始。
连接不断的陷阱被激发，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落在了那群奔驰的蛮兽身上，霜巨人的老旧攻势被轻易的化解掉。
这些魔法陷阱的尽头，是被激活的空间法咒，顶着陷阱冲出爆炸区的最后十几头蛮兽在传送光芒闪耀中，被放逐到了不确定的星域中。
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在进入群星的瞬间成为了漂浮的宇宙垃圾。
但这种不定位的法阵有个很大的缺陷，如果踏中法阵的目标运气很好的话，这些陷阱会把它们送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虽然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但总有倒霉的，或者说幸运的家伙们碰上这小概率事件。
“唰”
空间的光芒跳跃着，如一扇门一样，在一个远离战场的世界里亮起。
也许是距离天球交汇到来的时间越来越近，总之，这个传送陷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神奇变化。
在繁华的曼哈顿街区距离地面十几米的位置上，在车来车往之间，一头恐怖的冰霜蛮兽，就那么带着疯狂的气息，双目赤红的从天而降。
正砸在那繁忙的十字路口中央。
哦...
这下，乐子大了！
43.十界之战的第一个受害者
“嗷”
曼哈顿最繁华的街区已经是一片狼藉。
本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此时尽是混乱，正值下班时刻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本该沿着熟悉的道路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或者去酒吧享受下班时光。
但一场无人预知的意外却出现在了这糟糕的时间中。
从亚尔夫海姆的战场上，坠落到地球的冰霜蛮兽显然还处于作战的狂暴之中。
这怪物双目赤红，就在十字路口中央，踩着几辆被压扁的，血花四溅的车朝着混乱的四周咆哮着。
它只是一头诞生于约顿海姆的野兽，天生具备恐怖的破坏力。
但却和它的驯养者一样，不怎么擅长处理突发情况。
更糟糕的是，唯一能让它安静下来的驭手，那倒霉的霜巨人并没有和自己的战兽一样幸运。
在踩中战场的空间陷阱之后，那锋利的空间裂隙将它一分为二。
它来到了地球，却是以下半截尸体的方式到达人类的城市的。
蛮兽从半空中砸下时，正好被一辆开的飞快的跑车迎面撞中，就像是一把抡起的战锤砸在这皮糙肉厚的野兽身上。
那种痛苦和随即而来的爆炸，让本就弄不清楚情况的蛮兽立刻展开了反击。
一头站立身体在5米还高，全身披着比龟壳还硬的鳞甲，体重重达近万吨，又极具进攻性的，还能从嘴里喷出东街一切的寒冰吐息的怪物，突然出现在纽约最繁华的街区上...
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哐”
一辆被撞翻的公交车就像是被熊孩子丢出的玩具，翻滚着砸在了街道上。
两名根本来不及躲闪的都市女郎只来得及抱在一起，发出绝望的尖叫，在下一秒就被翻滚的车碾在地上。
血迹，刺鼻的血腥味，和那种无形无质的混乱与惊恐，几乎是在瞬间击碎了所有旁观者的心弦。
所有人本能的逃离那发狂的野兽，但已经开始随便找了个方向冲锋的蛮兽可不在意这些弱小的人类。
它奔跑着，如坦克一样。
在连续摧毁了十几辆拦路的汽车之后，这野兽似乎意识到了，这城市里奔驰的钢铁生物完全伤害不到它，于是它内心中的惊慌与畏惧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捕猎般的兴奋，与内心涌起的破坏欲。
这是头野兽！
不能指望它在安静下来，又发现周围有这么多美味的“食物”之后，还能保持更理智的状态。
“嗷呜！”
在一声刺耳的咆哮中，一个来不及的逃离的年轻帅哥被蛮兽一口咬中身体，他整个人被抛向天空，但实际上在被抛起的瞬间，那可怜的年轻人就已经死了。
他的躯体被嚼碎，又落入了蛮兽冰冷的嘴里。
从这野兽那暗红色的双眼里闪耀的光芒来看，嗯，这新食物的味道，颇为不错呢。
但纽约就是纽约，这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总会有闲来无事的超级英雄们登场解决。
就在蛮兽吃下第二个人的时候，一团灼热的火焰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正义的怒吼，那飞舞的火焰如重拳一样轰在蛮兽厚重的甲壳上。
在两者撞击的瞬间，恐怖的爆炸在蛮兽的背后暴起，将它坚固的甲壳轰碎了一圈。
蓝色的血液在痛苦的嚎叫中洒在大地上，就像是液氮一样，在落地的瞬间就将一片狼藉的地面冰封。
野兽被打伤了，但没有被打死。
这是更糟糕的情况，因为受伤的野兽，更加危险了。
“怪物！来和我打一场！”
纽约的“大名人”，神奇四侠中相貌最英俊，最年轻，脾气最火爆，最被女孩子们喜欢的大英雄霹雳火悬浮在街道中央。
他面对那吼叫的蛮兽，张开双臂，熊熊燃烧的火焰组成了一道翻滚的火幕，将发狂的野兽和惊慌逃窜的无辜者们分开。
霹雳火抱着双臂，对眼前那低下身体，做出了扑击工作的冰霜蛮兽喊到：
“这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嗷！”
诞生于约顿海姆的野蛮生物，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回应了霹雳火的挑衅。
它仰起头，在粗短的脖子摇摆之间，蓝色的，寒冷的，封冻一切的冰雾如喷吐的龙息一样，在呼啸的寒风中扑向眼前的霹雳火。
苏珊.理查兹的弟弟乔纳森.斯通虽然还是如当年一样的火爆性格，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英雄，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能被梅林一招制住的菜鸟了。
面对眼前爆发开的寒冰吐息，霹雳火灵活的化作一团飞舞的火球，擦着冰霜飞入天空。
又在一声怒吼之间，化作灼热的流星，带着恐怖的冲击力，再次砸向下方的野兽。
区区一头野兽，最多也就是个精英怪！
他霹雳火乔纳森可是整个东海岸大名鼎鼎的超级英雄，风靡万千少女的英俊偶像，怎么会被这种小角色伤害到呢？
“怪物！吃我一拳！”
“轰”
————————————
1个街区之外，刚换好了一套正式的西装，准备从诊所下班的斯蒂芬.斯特兰奇医生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尖叫声和惊呼声。
他站起身，顺着窗户向外看去。
在这栋占地5层的豪华诊所之外的天际，有一团燃烧的火焰正在爆发开，还隐隐能听到某种如野兽一样的咆哮声。
虽然没看到现场情况，但眼看着超级英雄和怪物打架的地方，距离自己的诊所这么近，斯特兰奇医生内心也忍不住产生了某种担忧。
“该死的！整天打架！”
斯特兰奇吐槽了一句，他转身冲入自己的办公室里，几秒钟之后，他拉着还准备留下来加班的帕尔默医生冲向了诊所下方的车库。
这位帕尔默医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女医师，即便是穿着白大褂，也显示不住她窈窕的身形。
实际上，她和帅气多金的斯特兰奇医生确实已经维持了好几年的不正当关系。
当然，她并非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早在斯特兰奇出名之前，她就是这位天才神经外科医生最好的朋友兼助手了。
呃，两人的关系最早甚至起始于他们还在医学院上学的时代。
在一个星星明亮的晚上，帕尔默医生喝了点酒，而书呆子斯特兰奇恰好从她眼前经过，这就是美好故事的开端...
“今晚别加班了，附近有某个超级英雄在打怪物。”
斯特兰奇一边催促着自己的情人坐进自己豪华的兰博基尼跑车里，一边对帕尔默说：
“我们这些普通人还是避开危险地区好一些，说起来，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英俊的医生娴熟的扭动方向盘，这辆黑色的跑车就如咆哮的野兽一样，以一个堪称绚丽的摆尾，冲出了地下车库。
“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美女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一边手忙脚乱的系好安全带，一边怒视着斯特兰奇，她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开车是会出问题的！”
“嗨，我刚还邀请你吃晚餐呢。”
史蒂芬诧异的说：
“别这么诅咒我好嘛？”
“不过确实，唐纳德每次坐我的车，都会抱怨这个，但有什么关系呢？你看，我开车的手很稳，就如我做手术时一样...”
这位稍显不羁的著名医生操纵着跑车拐过一个弯，他扭头看着身侧的美女情人，他说：
“要不，今晚去我那？我买了台奥尼卡财团新出的智能投影机，但我不太会用，你也许可以教教我...然后下厨做顿晚餐。”
“然后再陪你睡一觉？”
帕尔默医生显然今天不太好，她一边解开自己束起的单马尾头发，一边摆动着脑袋，她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斯特兰奇，你的私人女仆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斯蒂芬也不是几年前不懂女人心思的愣头青了，他敏锐的感知到了情人糟糕的心情，他说：
“我不是说了吗？帕尔默，再过几年，我们就结婚...”
“再过几年我就老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医生冷着脸说：
“会有更年轻漂亮的姑娘贴上你，就比如今天早上那位富家千金，你们聊的不是很好吗？”
“交换了电话号码，交换了私人邮箱，还约好一起打高尔夫球...开车时看着前面！斯特兰奇，别看我！”
“那只是工作而已。”
医生抓着方向盘，他知道这是帕尔默吃醋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释到：
“说真的，如果你在这一方面担忧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不做避孕措施，你知道我的，也许有个孩子会让你更...”
“斯特兰奇！”
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副驾驶上的女医生就发生了一声尖叫，斯特兰奇医生看到了帕尔默脸上闪耀的惊恐。
不祥的预感在这一刻笼罩了他。
他只来得及回过头，就看到一团如冰风暴一样的玩意扑面砸在疾驰的跑车前方，而在那冰雾中，有个庞大而野蛮的身影正踉跄着朝着他们撞过来。
“啊！”
医生在这生死时刻也显得异常冷静。
这一刻，有很多画面闪过他心头，在生死一瞬间，他将方向盘狠狠的向外摆动，让跑车摆出了一个甩尾，将自己这一面迎向了那摔过来的濒死巨兽。
斯特兰奇在这最后一刻抓住了克里斯汀的安全带，以一个外科医生应有的稳健动作，按下了安全带的开关。
这样只能微弱的增加帕尔默.克里斯汀存活的几率，却会让坐在主驾驶上的斯特兰奇本人死亡的几率极限提升。
但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顺从了自己的心智。
一个很男人的选择。
“砰”
下一秒，碰撞发生。
已经被冰霜吐息弄得非常脆弱的车身，和被霹雳火连连攻击，重伤的无法坚持的冰霜蛮兽的躯体撞在一起。
斯蒂芬的车速太快了。
在撞击发生的瞬间，他就在重击下失去了意识，在帕尔默.克里斯汀的尖叫声中，整辆车翻滚着飞向天空。
帕尔默本人在撞击中被狠狠的甩出了车外，在摔落时又被飞过来的霹雳火接在空中。
但可惜...
另一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哐”
黑色的，支离破碎的跑车砸在地面上，连同其中的伤者一起压在了扭曲的车体里。
在霹雳火落地的那一刻，他怀中惊魂未定的，脸颊上有擦伤的帕尔默医生就如发疯了一样跳下来，冲向那扭曲的跑车。
但在她跑出几步之后，她看到了车体下溢出的鲜血...
刺眼的鲜血，象征着极度的不详。
“不...”
刚刚和死亡擦身而过的医生被绝望笼罩，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向地面，又被冲过来的地狱火乔纳森接在怀中。
乔纳森的脸颊上也是一片苍白。
他干掉这头外形野兽的一切过程都很顺利，并没有人受伤。
但在最后时刻他疏忽了一下，结果就是，多了一个坠入灾难的无辜者。
“本...我需要帮助。”
乔纳森第一时间将扭曲的车门撕开，把被鲜血覆盖的，看上去极其凄惨的斯蒂芬.斯特兰奇从跑车的废墟里抱了出来。
他联系了在巴克斯塔大厦值守的同伴，神奇四侠的最后一人。
他说：
“准备好医疗舱，我立刻带伤者过去，他还活着，谢天谢地。”
而就在霹雳火将重伤的斯蒂芬.斯特兰奇送入巴克斯特大厦的同一时间，远在喜马拉雅山的卡玛泰姬圣殿中，正坐在冥想室里，神游星界的至尊法师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看向纽约的方向，又在几秒钟之后收回，她那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释然。
她看着眼前的木桌上，摆放的最后一枚三眼魔法纹章，这玩意代表着至尊法师争夺战的最后一个候选者名额。
古一大师的手指在那纹章上抚摸着。
看得出来，她很犹豫。
真正的古一在离开时，为这个幻象留下了一条信息，关于史蒂芬.斯特兰奇命运的信息，而现在，那个被预言的命运发生了，虽然细节稍有些出入。
但它毕竟发生了。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复轨吧。
在数分钟的思考之后，古一大师深吸了一口气，她说：
“王，替我去一趟废土地狱。”
“转告渡鸦大君，最后一名候选者，已经出现了。”
44.最后一人
又是那个狭窄的峡谷，又是这片古怪的地狱。
这已经是王法师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了，这一次同样是作为无上至尊的使者前来。
虽然随意揣摩无上至尊的心思，在卡玛泰姬是被视为亵渎的行为，但这一刻，满脸横肉，脾气却异常不错的王法师，却依然忍不住再次升起了一股怀疑。
至尊法师和渡鸦大君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他们之间有秘密。
但两人的年纪和经历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莫非，在高阶法师们之间流传的那些无稽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这位主宰地狱的渡鸦大君，其实是无上至尊留在人间的血脉后裔？
或者更惊悚一些，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大君，其实是无上至尊的亲生儿子？
这...
不会吧？
“我感觉你在想一些异常失礼的事情，王法师。”
渡鸦大君那神出鬼没的声音惊醒了处于思考中的王，他立刻收起心思。
但晚了。
面对可以倾听心灵的虚荣之王，在见面的那一瞬间，梅林就已经知晓了这位胖胖的法师内心中的一些想法。
他悬停在王身后的峡谷里，在废土地狱阴霾的天色笼罩下，他语气温和的解释到：
“我和无上至尊之间，并没有特殊的关系，她确实有一位‘儿子’，但我可没有那个荣幸。而那位至尊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她给予过我很多帮助...”
梅林看着转过身，低着头的王，他说：
“我不想再听到这样诋毁的猜测...”
“嗯。”
王轻声说：
“很快，这无稽的流言会消失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的保证。”
渡鸦大君观察着眼前的卡玛泰姬法师，他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说：
“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王，你的魔力又进入了新的层次，所以，你也是卡玛泰姬的候选者之一了吗？”
“是的，2天前，我拿到了第二枚纹章。”
王很谦逊，很有风度的说：
“但我的师兄弟们比我优秀太多，我只是运气稍好了一点而已。”
“我就喜欢你这样不骄不躁的人。”
梅林语气温和的回答到：
“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至尊法师很会教育弟子，她把你们教导的很好。”
“如果那位莫度法师也和你一样有天赋，有毅力的话，也许下一任至尊法师，依然会在卡玛泰姬的传承中诞生。”
“莫度师弟可比我厉害多了。”
王轻声回答说：
“他才是无上至尊最优秀的弟子，最少目前是这样。大君阁下，我奉至尊的瑜令，为您送来这个。”
这位胖胖的法师抬起手，将最后一枚三眼纹章递给了梅林。
他解释到：
“无上至尊说，最后一名候选者已经诞生，他就在纽约，在曼哈顿，他叫...”
“史蒂芬.斯特兰奇。”
梅林接过徽章，在王说出那个名字之前，他就揭晓了答案。
这让王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梅林大君。
王可以保证，刚才那一刻，他的心灵是被魔法保护的，就算是渡鸦大君，也听不到他内心的思想，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难道，可以预测未来吗？
或者说，他一直在关注那个俗世之人？
“不用惊讶，王。”
梅林摩挲着手里的徽记，他说：
“我亦无法看穿未来，我只是，最近多了一些获取信息的渠道。”
“请回去转告无上至尊，我会考察斯蒂芬.斯特兰奇，如果他确实有资格成为最后一名候选者，那么我会将徽章给予他。”
“但我有个疑问。”
梅林看着王，他说：
“关于斯特兰奇的教育问题，他是个从未接触过魔法的凡人，此时距离至尊法师争夺战开幕也不过最多半年的时间，那么这半年里，他是要在卡玛泰姬接受训练？还是...”
“由您来。”
王回答说：
“无上至尊特意叮嘱过，她这半年里，可能没有时间再接收一个新弟子。”
“另外，至尊让我转告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会竭尽全力维护地球的秩序，直到下一任至尊法师诞生。
梅林点了点头。
他知道至尊法师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至尊法师争夺战已经走入最后的准备，下一任至尊法师即将诞生。
那么古一的幻象就不需要再保留力量，只要梅林需要，她随时可以作为作战力量参与到梅林接下来的行动里。
“但...请替我回复无上至尊。”
梅林对王说：
“请她务必不要干涉现世的秩序，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会发生一些我乐于见到的‘改变’。”
“如果我真的需要帮助，我会联系她的。”
王没有听懂梅林话中隐藏的含义，在他看来这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但考虑到渡鸦和无上至尊之间古怪的关系，这大概又是一个只有他们两知道的哑谜了。
王没有再询问更多，他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他又说到：
“至尊还让我通知您，至尊法师争夺战的规则会稍有些‘改变’，但这和您没有太多关系，她会处理的。”
说完，在金色流光闪耀的传送门浮现中，他消失在了这地狱维度里。
目送着王消失之后，梅林看了一眼手里的徽章。
他摇了摇头，手指挥舞之间，一本漫画出现在了他手中，漫画的书页无风自动，翻过几页之后，梅林盯着那漫画的画面，他轻声说：
“史蒂芬.斯特兰奇...6个月的时间，你真的能成长到足以对抗杜姆的那个程度吗？”
“你，真的有这个资格吗？”
“还有所谓的规则改变，这又是什么意思？”
———————————
斯特兰奇眼前的世界非常混乱。
前一秒他还在疾驰的跑车里，面对那发狂的冰霜蛮兽，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他内心一片绝望。
但后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一片诡异的沙漠中，暴雨侵袭之间，他看到了一把从天而降的战锤，包裹着无尽的蓝色电弧。
已经失去呼吸的唐纳德躺在冰冷的泥水中，那把雷光闪烁的战锤，就悬浮在唐纳德...不，悬浮在雷神托尔的胸口上。
有鸟类的嘶鸣声在他耳中响起，若有如无，就如虚幻的影子一般。
他在不断转换的画面中竭力奔跑，但不管跑到什么地方，那天空中飞翔的鸟类的阴影，却总是死死的笼罩在他身体周围。
“啊！”
斯特兰奇医生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之处，是一片幽静的花园，他正茫然无措的坐在洁白的木椅上，在他眼前是一个原型的小桌，小桌上摆放着散发着香气的茶杯。
他脚下的草坪上布满了古怪的枯黄落叶，温暖的阳光从斜上方的天空洒下，照在他身上。
以及他身后那古怪的，树枝交错纠缠成树冠的，黑色的，如烧焦一样，又布满了暗红色藤蔓的古怪大树上。
在那扭曲狰狞的树影中，斯特兰奇医生抬起头。
他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人。
一个散发着安静而神秘气息的男人，黑发披散在肩膀上，穿着古怪的黑色长袍，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左手捧着茶杯，右手却捧着一本...
漫画书？
而且还是那种孩子们喜欢看的漫画书。
这个画风...
有点怪啊。
斯特兰奇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眼熟，他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片刻之后，他认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梅林.莱利，已经消亡的神盾局的副局长，一年前，据说就是他挽救了大混乱中的纽约，还拯救了整个东海岸的数千万人。
不...
不对！
他不只是个特工！
那些古怪的记忆浮现在斯特兰奇医生脑海里，他记起了在那个冰冷的雨夜里，梅林出现在他身边的场景，还有那魔杖，那闪耀的白光。
他还是个巫师！
一个强大的和雷神托尔并肩，轻松打发掉恶灵骑士的巫师。
“对，我是个巫师。”
梅林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他翻看着手里的漫画，头也不抬的，几乎是压着斯特兰奇内心中浮现出的疑问。
他轻声回答到：
“是我封印了你那段记忆，普通人不可介入魔法世界太深，我询问过你的意见，你也愿意让我封印记忆。”
“因为当时的你是个不可救药的唯物主义者，你不相信任何奇幻力量的存在。”
“你用自己了解到的微薄知识为自己的人生筑起高墙，以管中窥豹的方式试图解释，试图理解真实的世界...”
“但在你看到燃烧的骷髅和手持神锤的神灵之后，你却无法接受。”
“你的世界几近崩溃，于是你渴望遗忘那些‘不科学’的画面，以此保留自己正常的意志，挽救自己正常的生活。”
说到这里，梅林抬起头。
他蓝色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茫然的灵魂，他说：
“你渴望着看到真理，你的一生都在希望追逐更高超的医疗技术，你在真实之墙上开了个洞，试图以此触摸到未来。”
“你曾有机会将那洞变成一扇真正的门，可惜，当时机会就在你眼前，面对那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你却选择了放弃，转身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里。”
“不过这个世界对于有天赋的人始终那么慷慨，你有了第二次机会。”
“史蒂芬.斯特兰奇...”
梅林合起手中的漫画书，他认真的问到：
“让我来问你，在你眼中，什么是真？”
“我在哪？”
斯特兰奇医生根本没理解梅林的问题，他也没有顺着梅林的问题说出答案。
相反，他左顾右看，眼神在两人身侧的那个华丽的有些不可思议的金色城堡上停留了几秒，又在花园尽头的流光墙壁上看了看。
他说：
“这里应该不是现实世界吧？我在什么古怪的魔法结界里，或者奇幻故事中吗？这算是一场奇遇吗？等等，我记得...我的车毁了，我死了吗？”
“这里是地狱？帕尔默怎么样？她没事吧？”
斯特兰奇如连珠炮一样问出了很多很多问题。
梅林有些失望。
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可不是这一连串反问。
嗯...
面对突发情况，这家伙并不冷静，就如普通人的思维，无法控制自己过剩的好奇心，也完全关注不到问题的重点。
更无法直接从梅林那一连串提示中提炼出真正有用的信息。
他并不符合成为优秀施法者的基础，对于魔法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渴望。
哪怕已经恢复了被封印的记忆，但他显然还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生活中，如果可以，这家伙绝对会转头就走。
但魔法亲和力倒是真的不错...
和比利.巴特森相比也不逞多让，是人类里罕见的富魔法体质，但也就这样了。
他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了30多年，就算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平凡的生活里，也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可能，变成了一块顽石。
不过，梅林并没有因此否定斯特兰奇的未来。
因为他本人也是从成年之后，才接触到魔法的，如果他可以成为一名大巫师，那么斯特兰奇就同样有可能找回失去的天赋。
但问题在于，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太多了。
“这里是梦境世界。”
梅林轻声回答着斯特兰奇的问题，他按照他提问的顺序说到：
“这也不是一场奇遇，一位我尊敬的女士愿意给你一个超凡入圣的机会，我是为此而来。”
“以及，你还没有死，但你确实遭遇了意料之外的灾难。”
“你的躯体正以重伤的状态躺在巴克斯特大厦的治疗舱中，肋骨近乎粉碎性骨折，内脏有出血情况，伴随着强烈的脑震荡，左眼近乎失明，但还有恢复的可能。”
梅林慢条斯理的说：
“但对于你的职业生涯而言，最糟糕的是你的双手十指和手骨受伤的情况，按照我浅薄的医学知识来判断，就算你最终伤愈，也别想拿起手术刀了。”
“最后，帕尔默.克里斯汀医生就站在你的治疗仓之外3.7米的地方，她刚刚接受了简单的外伤处理，从昏迷中苏醒。”
“但她并不在意自身的伤痛，她在为你祈祷。”
“这样吗？”
斯特兰奇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情况有了心理准备。
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愕的姿态，他只是非常黯然，内心有绝望在滋生。
他相信梅林的判断。
他不能再做医生了，他的一切过往都在灾难中和他划清了界限，他的荣誉，他引以为傲的双手，他的未来，一切都变得暗淡了。
绝望之后是惊慌，惊慌伴随着愤怒，歇斯底里，还有一抹对未来的茫然。
他正在被自身的负面情绪吞噬。
“啪”
手指敲动桌子的声音将斯特兰奇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他抬起头，看着梅林的眼睛。
后者将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朝着斯特兰奇推了过来。
大君轻声说：
“关于你的职业生涯规划，我有个小小的建议，史蒂芬.斯特兰奇。”
“别当医师了...”
“转行做个法师吧。”
45.说服者
在万千平行世界中，斯蒂芬.斯特兰奇有各种各样的人生。
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名医生，或者从事和医生相关的职业，偶尔会客串一名近代的大侦探。
在极少数情况下，他会在现代成为一名英俊侦探，并且和自己的男性朋友过着给里给气的生活，周旋于一场场引人入胜的阴谋案件之中。
而在这千奇百怪的人生里，斯蒂芬.斯特兰奇总会和帕尔默小姐纠缠在一起，而且也总会和至尊法师这个身份有这样那样的交集。
在死侍为梅林带回的漫画中，就有关于斯特兰奇人生的记载。
在那故事中，斯特兰奇的性格要比现实中的他更极端，更傲慢，更难以相处。
他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但同样有一手精妙的医术技巧，同样依靠自己的手艺，为自己赢得了难以想象的赞誉和财富。
他过着相当奢华无度的生活，和帕尔默医生眉来眼去，但碍于骄傲和低情商，他总是无法和帕尔默真正在一起。
两人的关系如过山车一样不稳定。
在那故事里，他同样遭遇了横祸，失去了医生这个身份，而和现在不同的是，他从未接触过任何超自然力量。
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唯物主义者。
用尽一切方法，散尽家财来寻求治疗自己废掉双手的可能。
在那个科技并不十分发达的世界里，他根本没有希望，就连更换智械义肢都做不到，更别提古古怪怪的生物实验。
嗯，斯特兰奇所在的那个漫画世界和现实相比，有种不一样的社会形态，更混乱一些，但也更复杂，更精彩一些。
总之，在命运的引导下，桀骜不驯的斯特兰奇医生最终踏上了寻找卡玛泰姬的道路。
他运气不错，遇到了莫度，在精疲力竭的时候，获得了进入卡玛泰姬的机会，并且见到了古一大师...
呃，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本漫画里，古一大师是一位留着长胡须的东方老法师的形象。
是的，那位没头发的大姐姐，在那个漫画故事里，是个男人。
然后的故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斯特兰奇最开始不相信魔法能治病，后来被狠狠教育之后，真正入了门，然后在一系列事件里，最终继承了至尊法师的宝座。
这是个挺精彩的故事。
但并不是斯特兰奇在这个世界里的故事。
它和现实有很多出入的地方...
“砰”
一本缠绕着锁链的黑色魔典被放在了斯特兰奇眼前。
梅林看着还有些茫然的斯特兰奇，他说：
“你不需要考虑更多，史蒂芬，你现在只需要打开这本书，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在梦境世界里，斯特兰奇的心有些乱。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眼前被锁链锁起的书，他并没有去动它，而是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梅林，他说：
“为什么是我？还有，我记忆中你不是如此急躁的人，但瞧瞧你现在，你甚至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接受？”
“好吧。”
梅林盯着斯特兰奇，他语气平静的说：
“我会问你这个问题，但在那之前，我想为你介绍一下你现在面临的现状。”
“我只说一次，所以，耐心听我说完。”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不会因此生气，更不会惩罚你，我会把你的意识送回躯体，你会因为极度的痛苦陷入昏迷，时间最少在3个月以上，你才会恢复神智。”
“以你现在的情况，3个月的昏迷会让你肌肉萎缩，行动能力丧失大半，你需要进行一系列复健疗程，最少得再来3个月，你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最重要的是，你的双手无法痊愈，无法再成为一名被人信赖的医生，你会被业界除名。”
“那些你看不起的庸医会因此嘲笑你，讥讽你，踩着你爬上更高的位置，你会成为前辈们劝说后辈们故事中的丑角。”
梅林停了停，他看了一眼斯特兰奇，继续说：
“假设你高傲的自尊心能接受这一切，你还要面对更现实的问题。”
“我看过帕尔默.克里斯汀过去的人生，她不是那种会在艰难时抛弃你的女人，她会以殉道般的姿态更爱你，和你结婚，为你生孩子，但你是个废人了...”
“我说话比较直接，如果冒犯了你请你原谅。”
梅林停了停，他继续说到：
“你是个废人了，斯特兰奇，你无法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就连最简单的文职都胜任不了。”
“你需要帕尔默小姐养活，而失去了你的诊所，帕尔默很大几率不得不回到私立医院，忍受上司的刁难和色眯眯的眼光，忍受同僚的荤段子，甚至是性骚扰。”
“你也知道，这个社会对于漂亮的女人并不宽容。”
梅林的声音并没有语调的变化，但却如寒冷的风吹在斯特兰奇的意识上。
渡鸦大君轻声说道：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那么问题更糟糕了，帕尔默一个人赚的薪水并不足以支撑一家人在曼哈顿有体面的生活。”
“你们不得不离开高级住宅区，进入布鲁克林或者皇后区选一处更便宜，但邻居们更吵闹的街区生活。”
“你无法再享受高品质的日常生活，你的孩子需要奶粉，需要良好的教育，还要承担你未完成的理想的压力。”
“而你自己则要在余生中忍受旁人怜悯或者恶意的目光。”
“你会在极度的压抑与痛苦中变得愤世嫉俗，甚至尝试自杀，不拖累可怜的帕尔默。”
“如果你选择继续坚强的活下去，问题也不会变的更容易，柴米油酱醋茶，这些日常生活中最基本的需求会快速消磨帕尔默对生活的热爱与激情，你们会开始因为琐事争吵...”
“你们会在生活的压力下不再关心彼此的心灵，也许一开始会相互扶持，但再怎么耐心也总会生活打败。”
“你们会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帕尔默会在艰难的生活中变得憔悴，快速苍老，甚至更糟，在偶尔的某一次争吵中，她被压力击溃。”
“又在酒后遇到了一个可以诉说压力的男人，也许是个帅哥，也许是个渣男，也许是个肥宅，然后在酒精的作用下，选择趁着还没年老色衰最后疯狂一把。”
梅林摇了摇头，他看着呆若木鸡的斯特兰奇，他轻声说：
“你们会离婚，你们的孩子那时候也许已经长大，你觉得他或者她会将这错误归结于谁？”
“一直在努力养家，承受着一切的妈妈？”
“还是一个废物一样，只知道抱怨和愤世嫉俗，内心隐藏着痛苦与绝望的父亲？”
“于是你失去了所有的可能，在晚年孤苦伶仃，没准会死在某个收容院，甚至是街头，在一场寒冷的雨中，满腹哀怨的离开这个世界。”
“你甚至会忘记，在你人生中，你有那么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会在无尽的后悔中离开世界，再回到我的地狱里，接受我的嘲笑...”
“当然，这都是猜测，我亲爱的斯特兰奇。”
渡鸦大君弯下腰，让自己和斯特兰奇的目光平齐，骄傲的斯特兰奇医生，在这一刻甚至有些畏惧去直视梅林的目光。
但梅林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可以赌一把，我对你人生未来的预测是错误的。”
“你可以赌一把，也许你运气很好，完美的避开了我列出的所有的灾难选项。”
“你可以赌一把，温柔漂亮的帕尔默在最后不会选择离开你...”
“够了！”
斯特兰奇浑身发冷，他咬着牙，试图让那个被描述的未来离自己远一点。
那种生活，简直和地狱一样。
“然后再听听另一种未来吧，斯特兰奇。”
渡鸦大君伸手点了点放在斯特兰奇眼前的黑皮大书，他说：
“如果你接受我为你安排的这项职业规划，你打开了这本书，并且看懂了它...”
“你会就此成为一名游离在表面世界之下的神秘施法者，你可以从自然界汲取魔力来修复你身体的损伤。”
“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的时间，你的伤势将会恢复如初。”
“你有了力量，你可以选择以法师的身份活下去，和奇异生物打交道；你也可以选择回归斯特兰奇医生这个身份，和帕尔默结婚，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
“你们会有孩子，你能赚到足够的钱，让帕尔默和孩子生活在衣食无忧的上层世界里，你们不会为了一袋米，一片面包吵架。”
“美丽的妻子开私家车上班，她会是诊所的女主人，没人敢骚扰她。”
“每周去做三次皮肤保养，偶尔换换新发型，买一套诱惑的内衣，和自己英俊多金又神秘的丈夫玩一些更亲密的游戏。”
“你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接受最好的教育，不需要为了未来忧虑，成为一个彬彬有礼的上层人物。”
“在年老的时候，没准你们能坐着自己的游艇来一趟完美的世界旅行。”
“而如果你选择继续法师之路，那你们会跨越凡人的寿命桎梏，魔法世界里有很多这样的药物。”
“你的妻子能永葆青春，在她120岁的时候，她的皮肤还会娇嫩的如20岁的处女...”
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说：
“而你呢？”
“你会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体验你之前从未想过，甚至从未敢去想象的风景，你的人生不会虚度，甚至能铸就不朽。”
“你会和托尔一样成为一名强大的英雄，为这个世界而战，保护它，保护自己所爱的所有人。”
“你将拥有无限的可能，只要你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抓住它，你有足够的智慧分辨我说的这些...”
“我的话说完了，斯特兰奇。”
梅林站起身，他背负着双手，悬停在斯特兰奇眼前的草地上。
他轻声问到：
“那么，现在，告诉我，史蒂芬.斯特兰奇，你会怎么选择？”
“打开这本书？还是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有太多心理压力，我都说了，不管你怎么选，我都会按照你的意志行事。”
“凡人们总是渴望自己能握住命运，你比他们幸运的地方在于...”
“最少现在，斯特兰奇，你的命运，帕尔默的命运，你们孩子的命运，就握在你手中！”
渡鸦大君加重了声音，他如提醒，又如警告一样，说：
“别着急，花点时间好好想想，不要被一腔热血操纵着做出选择，也不要在愤怒时做决定。就如我刚才说的，我说话比较直接，如果我冒犯了你...”
“请你原谅。”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
“砰”
斯特兰奇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怒视着梅林，他咬着牙说：
“你...你就是个魔鬼！”
“不，我不是。”
梅林认真的解释到：
“我这副躯体里有一些恶魔血统，但我的血肉来自于一位天使，我的血液来自于一位神灵，我的灵魂是个人类...”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归类自己，但我绝对不是个魔鬼，请相信我。”
“我根本没得选！”
斯特兰奇低下头，看着眼前那本书。
他舒了口气，他说：
“不，我根本不该问那个愚蠢的问题。”
说着话，他解开了书典上的锁链，在梅林的注视中，他将那黑皮大书向外翻开。
几秒钟之后，斯特兰奇抬起头，看着梅林，他说：
“这应该是梵文吧？我没学过，能给我一个手机吗？或者翻译器，我最少得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吧？”
“也是，我疏忽了。”
梅林点了点头。
他确实疏忽了，卡玛泰姬的所有魔法，都是以梵文和其他魔法界的文字书写的，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这玩意确实像是天书一样。
渡鸦大君抬起手指，将一团光芒丢向斯特兰奇，这一刻，斯特兰奇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很多东西。
“在魔法消散前，你能看懂了。”
梅林说：
“但只有几天的时间，如果不能趁着这段时间记忆这些文字，那么你还得从头学起，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咒语吧，应该是。”
斯特兰奇读着那些晦涩复杂的符文，他皱着眉头说：
“一个操纵火焰和光芒的魔法，只要使用正确的手势，并且调动魔力，就可以释放出温度高达2000°的魔法火焰，并且将它塑形成我希望看到的姿态。”
“能看懂那个模型吗？”
梅林又问到：
“它很复杂，对吧？”
“嗯。”
斯特兰奇伸出手指，试图在空中勾勒出那个复杂的图形，他说：
“好像是一个23边型的三维立体模型，我该用什么来勾勒它？一支笔吗？”
“用魔力。”
梅林伸手拿回了斯特兰奇手中的书，他说：
“但你还感应不到魔力，这个稍后再说。”
渡鸦大君想了想，又将手指探入梦境的空气中，在某个地方随手一抽，将另一本书放在了斯特兰奇眼前。
那是从至圣所里取来的原初魔典。
上古梵文记载的远古故事，那是梅林都无法理解的文字。
古一大师说过，只有具备某种神秘天赋的人，才有可能理解这样的文字。
在刚才的测试中，梅林基本上可以肯定，斯特兰奇具备高超的施法天赋，第一次看到法力模型就能理解的巫师并不多。
但如果只是这样，梅林依然不会把斯特兰奇作为最后一个候选者。
这个男人必须表现出某种更稀有的天赋，才能让梅林彻底认可他。
他必须有那么一方面比其他候选者都强，他必须有属于自己的优势。
否则，6个月的训练就让他加入至尊法师争夺战，那不是期待奇迹，那完全就是让斯特兰奇去送死了。
“念。”
梅林盯着斯特兰奇的眼睛，他说：
“这是最后的测试，史蒂芬.斯特兰奇，如果你真的与众不同，那就让我看到。”
“把它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