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野法师.第七人
上古梵文，这是远古的施法者们，用于记载古老秘密时，才会使用的特殊文字。
按照至尊法师的说法，这种文字天生具备奇特的力量。
它是预言的文字，同时饱含着灾难和希望两种力量，但这种力量并不适用于战斗，它只是一种天赋的证明。
任何能读懂上古梵文的施法者，都具备无可比拟的施法天赋。
而就梅林所知，这个世界里，上一个能读懂上古梵文的法师...
就是古一。
现任的至尊法师。
此时，在梅林的梦境世界中，史蒂芬.斯特兰奇瞪大了眼睛，在梅林的要求下，他盯着眼前这本书的文字。
相比刚才他阅读那本黑色书典时，这一次的难度显然上升了太多。
如果说刚才那些记载着魔咒的文字是小学课本的话，那么现在梅林要他阅读的，就很像是大学生，乃至研究生才能看懂的文献。
但这和知识储量没什么关系...
斯特兰奇能感觉带，他眼前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如虫子一样在跳动，它们似乎不愿意让他理解，这种感觉很烦。
但只要集中精力，他依然能看懂一些。
少许的一些文字，磕磕绊绊的。
他念到：
“上古之时，万物初生，呃，接下来这一段看不清楚。”
“总之，第一批上古之神诞生于最纯粹的阴影与光芒中，它们并不善良，亦不邪恶...好像是这个意思，但应该有其他含义。”
斯特兰奇看了一眼梅林，后者不发一言。
于是他继续念到：
“它们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名字，生命的神，盖娅，大地的女神，还有强大的贝拉泽托尔，阴霾的西索恩、如火焰一般难以捉摸的奥淑图、神秘的赛特，以及...”
“好了，不用念了。”
听到这里，梅林伸手制止了斯特兰奇要继续念下去的动作。
刚才斯特兰奇每念出一个名字，梦境世界就会遭遇一次神念窥视。
梅林只能分辨出其中的一道注视来自维山帝之一的上古之神奥淑图。
这已经足够了。
这些神念的震动，代表着斯特兰奇确实念对了那些远古神灵的名讳。
这种在象征层面的力量震动，已经说明了斯特兰奇确实具备罕见的天赋。
他收起那本书，对斯特兰奇说：
“你是个有天赋的人，一个让所有人嫉妒的幸运儿。”
“你天生就和至尊法师这项工作有联系，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好吧，从现在开始，你要跟随我学习魔法。”
梅林严肃的说：
“从现在开始，你要称呼我为导师。”
“我会对你严格要求，而你不能再浪费你和我宝贵的时间...在这之前，我需要向你强调一点，关于你将在6个月之后参加的至尊法师争夺战。”
“等等啊！”
进入魔法界还不到10分钟的斯特兰奇在听到那个不明觉厉的争夺战的时候，他本能的打了个激灵。
他伸手阻止了梅林继续说下去，结果被梅林狠狠瞪了一眼。
“呃，我的意思是，导师！”
斯特兰奇在那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如小学生一样站直身体。
这一刻，他有了种在大学时期，面对最严厉教授的感觉，他低声说：
“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争夺战是什么意思？我又要和谁一起争夺什么东西？能解释一下吗？导师。”
“不能！”
在斯特兰奇殷切的注视下，梅林冷冰冰的回答说：
“为了你的信心和平稳的心态着想，你最好别知道这个比赛是什么意思，在你通过了高阶施法者测试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而你...嗯，你有差不多4个月的时间来通过这项测试。”
“呃？”
斯特兰奇愣了一下。
这个外形俊朗，看上去非常成熟的前医师抬起头，他看着梅林，他坦然的问到：
“这听上去不像是个简单的挑战，梅林导师，我想问一问，你当时通过这测试花了多久？”
“大概5-6年的时间吧。”
梅林面无表情的说：
“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有4个月？”
斯特兰奇瞪大了眼睛，他说：
“也许我现在可以考虑放弃了。”
“是外界的四个月。”
梅林解释到：
“你从现在开始，得学会用施法者的思维去考虑这些问题，我会给你一个时间放慢10倍的练习场所，也就是说，你会有40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这项挑战。”
“如果你无法完成...倒也没什么惩罚，我依然会把候选人徽章交给你，然后把你扔进试炼场里。”
渡鸦大君说：
“但连高级施法者都不到的你，在那试炼场中活下来的几率，不到3%。”
梅林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说今晚吃什么的小事，这种平静的语气让斯特兰奇打了个寒颤。
“所以，为了你的小命，为了帕尔默女士的幸福和你们未来可能会出生的孩子着想，我觉得你应该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还有，在成为高级施法者之前，我不会亲自教你魔法，我会找一位基本功极其扎实的女士来教授你魔法的知识。”
他说：
“她是我的管家兼...嗯，非常要好，非常亲密的朋友，因此，你要像尊敬你曾经所有的老师一样尊敬她。”
“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弟子。”
梅林说到：
“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不要有所隐瞒。”
“最后一个问题！”
斯特兰奇快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面对的情况，他理清思路之后，问到：
“我未来的对手都有谁？”
“嗯，这是你进入此地之后，问的最明智的一个问题。”
梅林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
“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我开始欣赏你了，史蒂芬.斯特兰奇。”
“你的第一个对手是拉脱维尼亚的国王，维克多.冯.杜姆，秘术巫师派系的代表。”
“他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是名声鹊起的大巫师，他擅长秘术魔法，还会一些吉普赛的神秘巫术，他同时还是一位超级发明家，科学家和战甲科技使用者。”
“他是你最危险的对手，我用你可以听懂的话来描述吧，那头差点杀了你的冰霜蛮兽，在杜姆面前连1秒钟都撑不过去，而且杜姆是个擅长策划的人。”
“我可以肯定，他对至尊之位势在必得，所以也肯定会准备极其强力的底牌。”
梅林耐心的对斯特兰奇介绍着他未来的对手。
斯特兰奇则握着笔和纸，飞快的记录着梅林的话。
“第二位候选者，是欧米伽级变种人旺达.姜戈.马克西莫夫，她是黑巫师派系的代表。”
“她小时候有奇遇，学会了危险的混沌魔法，因为变种人的能力让她具备远超大巫师的魔力水准。”
“旺达的性格温和，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小瞧她。”
“尤其是在旺达因为压力而进入不稳定状态时，她可能会使用一些禁忌的混沌魔法，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在顷刻间抹掉地球十分之一的生命...”
斯特兰奇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打开那本书是个错误的选择。
也许，他应该勇敢的赌一赌，或许在他成为废人之后，帕尔默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他呢？
就梅林现在说出的这两位对手，怎么看他都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啊。
“第三位候选者，比利.巴特森，永恒之岩派系的代表。”
梅林颇为无奈的说：
“他是我的另一名弟子，也许他是你的竞争对手里威胁最小的一个，因为他的脑子偶尔不太好使，像是年轻人一样冲动。”
“但从纯粹的力量水准而言，比利也许是所有参赛者中最强的一个。”
“他身具神秘的神力传承，可以变化为超人形态作战，在那种形态下，他拥有可以和旺达正面对抗的绝对实力。”
“前提是在6个月之后，那傻小子能真正掌握沙赞形态的破坏力，我...说实话，对此不太抱希望。”
梅林叹了口气，他继续说：
“第四位候选者，赫敏.简.格兰杰，英国魔法部副部长。”
“她是传统巫师派系的代表，是所有候选者中纸面实力最弱的，在6个月之后，也许连你都有可能在纸面实力上碾压小赫敏。”
“但如果你觉得因此就可以小瞧我的妹妹，那你肯定会被她好好教训一顿。”
“赫敏将会统帅自己的英灵军团入场，历史中有名的传奇人物会为她而战。”
“我不能再透露更多，但我可以告诉你，她的第一位英灵，是传说中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而据我所见，那位亚瑟王随手一击的力量，绝对不会比一位大巫师弱，也就是传统意义下的传奇阶位。”
“即便是强如杜姆，如果不小心落入了陷阱中，也极有可能会在数量战中落败。”
斯特兰奇点了点头。
他认真的将四位候选者的信息记录下来，他抬起头，看着梅林，他说：
“只有四位吗？”
“不，还有。”
梅林摩挲着下巴，他轻声说：
“现任至尊法师有自己建立的魔法派系，名为卡玛泰姬，在这场争夺战中，卡玛泰姬也会派出两名候选者参战。”
“我对他们并非十分了解，但按照我目前得到的信息，他们修行的应该是卡玛泰姬独特的魔武体系。”
“魔力与武技的融合，让他们既可以承担施法者的角色，也能必要的时候化身为强悍的一流武士，而且卡玛泰姬绝对不缺少强悍的秘术传承。”
“也许，他们会得到来自至尊法师的馈赠，手握特殊的神器参战...他们的威胁也不容小觑。”
“那我就是第七人咯？”
斯特兰奇此时的语气并不畏惧，也不愤怒。
他已经麻木了。
6个候选者没一个好对付的。
但反正都打不过，所以数量再多也无所谓了。
“对，你是最后一人。”
梅林背负着双手，他以审视的看着斯特兰奇，那注视让斯特兰奇非常不舒服。
几秒钟之后，他说：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梅林导师。”
“好吧，我想说的是，你其实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派系的代言者。”
梅林轻叹了一口气，他说：
“魔法世界有很多传承，除了以上的6人所代表的5种施法者派系之外，还有第六种派系，也就是我所在的派系...”
“我们没有正统的传承，所有的魔法都需要自己获取，没有背后力量的支持，就如魔法世界的无根浮萍。”
“我们...是野法师。”
“野法师？”
斯特兰奇摸了摸下巴，他说：
“听上去很惨的样子，我猜，我们一定被人排挤，对吧？”
“是的。”
梅林说：
“虽然从古至今的魔法历史里，也有很多野法师做到了一番成就，但如无根浮萍的我们终究没有真正融入过主流魔法界。”
“不夸张的说，我大概是所有野法师里成就最高的一个...另一位神秘的野法师和我有一样的名字，远古大巫师梅林。”
梅林摇了摇头，他说：
“但这不意味着野法师都很弱小，我们只是不想服从于魔法世界的传统，不想被束缚，追求自由罢了。”
“而就从个人层面而言，我和你的.asxs.也非常类似，斯特兰奇，我们都是被迫进入魔法界的。”
“总之，你将代表野法师派系出战。”
“我不求你一定要夺得至尊法师的名号，只要你能活到最后，能在战斗中证明自己，你就完成了这份承诺，不会辜负你手里的候选者徽章。”
渡鸦大君看着自己的新弟子，他朗声说：
“其他人会有的东西，你也会有，在你兑现了自己的天赋之后，斯特兰奇，你需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我不会让你孤身前去送死的。”
“现在，回去现世，好好睡一觉，我会安排你的复苏仪式，3天之后，去皇后区米克小馆，找一个叫老斯坦的人，他会带你进入神秘屋。”
“给你3天的时间，处理一下你的私人问题。”
说到这里，梅林突然对斯特兰奇眨了眨眼睛，他说：
“帕尔默是个好姑娘，3天的时间也许不够创造一个新的生命，但准备一场不那么奢华的婚礼，应该足够了。”
“记住，斯特兰奇。”
在梦境如玻璃般破碎的声音中，梅林的话在斯特兰奇耳中响起。
就如谆谆教导，语重心长。
“从现在开始，你是一名野法师了。”
“我们没有传统，但你心里得有底线！”
“我们不被约束，但你必须有自己的规则！”
“我们藐视信仰，但你要给自己找个支柱！”
“我们无处可去，但你应当铭记...你的背后整个世界，就是我们温暖的家。”
“仰起头，挺起胸，充满勇气，大步向前，永远别停下，直到死亡...”
“或者，抵达终点。”
47.初涉量子之海（上）
梅林给斯特兰奇3天的时间，并不是随便给的。
他也需要3天的时间来处理自己手头的紧要事情。
在神秘屋中，梅林正在对玄兰叮嘱着什么。
他温柔的拥抱着玄兰的纤腰，对这位总是穿着黑白燕尾服，一直无怨无悔的陪在他身边的女管家说：
“斯特兰奇是个新手，你得从头教起，但他施法天赋非常不错，所以4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他成为高级施法者，前提是，他不偷懒的话。”
“你的意思是，要你可怜的弟子24小时学习魔法吗？”
玄兰将头靠在梅林胸口，她说：
“你会累死他的。”
“魔法师怎么会被累死？”
梅林轻声说：
“先教他冥想，这样就不用浪费时间去睡觉了。”
“然后从低级学起，不一定要按照卡玛泰姬或者霍格沃茨的魔法分级来，你可以自由教他法术，只要你觉得合适。”
“反正我把他交给你了，时间放慢10倍之后，神秘屋的负荷会非常大，我知晓你会很辛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经常来打扰你...”
“不！”
玄兰抬起头，她踮起脚尖，在梅林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她拂了拂自己的长发，对梅林说：
“每周最少来一次...陪着我，哪怕是坐一会也好。”
“嗯。”
梅林没有反驳。
玄兰是个灵体，这注定了他和玄兰之间只能是纯粹的精神恋爱。
玄兰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她很满足，而且从不会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还有，别让斯特兰奇去碰储藏室里的东西。”
梅林说：
“那些东西都不是他现在该接触的，尤其是黑暗神书...我可不希望他未来被维山帝追杀。”
“我知道的。”
玄兰轻笑着说：
“我会先让他去对角巷买魔杖，小哈利说他会为斯特兰奇带路的。”
“嗯，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梅林抚摸着玄兰的长发，他说：
“我要去浣熊市那边了，量子隧道已经搭建完成，第一次深潜，我得跟着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艾娃...”
“把她带回来！”
玄兰握住了梅林的手腕，她轻声说：
“一定要把那个可怜的孩子带回来！”
“嗯，我知道的。”
梅林拍了拍玄兰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就在梅林转身打开任意门的时候，玄兰突然说：
“还有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黛茜...那个异人小姑娘，在1天前，接受了泰瑞根水晶辐射，她觉醒了异人的力量，现在正在阿提兰准备接受王室的册封。”
“嗯？”
梅林打开房门的动作停了停。
他回头看着玄兰，他说：
“这是怎么回事？黛茜不是带着她的母亲去‘来世’隐居了吗？那孩子不是说她不想再介入世事了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玄兰说：
“但我听说，这件事似乎和异人族内部的事务有些关系，好像是异人里的一个可以窥破未来的成员发布了一些预言...其中有一些，就和黛茜有关。”
“那孩子！”
梅林皱着眉头说：
“她做决定之前，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呢？”
“什么可以窥破未来的异人...扯淡！未来是那么好预测的吗？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神棍罢了！”
“但异人那个糟糕的社会体系啊，真的是...一言难尽。”
“也许黛茜有自己的苦衷吧。”
玄兰说：
“我会尝试联系她的，我相信，那孩子不会向你隐瞒这些事情，在她心里，你也是她的亲人。”
“问清楚。”
梅林一边打开门，一边对玄兰说：
“兰，一定要问清楚，如果黛茜是被强迫的接受水晶辐射，那么我绝对会请梅琳达和她的丈夫‘鞭挞’阁下，去和黑蝠王阁下‘聊一聊’，他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
“说起来，黛茜的异人能力是什么？”
梅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在他拿到卡特女士的日记时，卡特女士说，在圣盾兄弟会记载的历史与未来中，异人黛茜.约翰逊，会成为“世界毁灭者”来着。
难道，这和现在这件事有关吗？
“是震荡。”
玄兰回答说：
“黛茜的能力是震荡，或者叫震波，高频率的震荡，可以在空气和介质中传播，据说威力十足，这一点从她被选为皇室成员就能看的出来。”
“你也知道，在异人僵硬刻板的种姓社会里，只有最完美的变异者，才会被选做皇室成员。”
“嗯，我知道了。”
梅林走入被推开的门里，他回头对玄兰笑了笑，他说：
“在所有孩子里，黛茜和艾娃的关系是最好的，也许下一次我们见到黛茜的时候，她也能再见到她最好的朋友吧。”
玄兰满脸笑容的抬起手，对自己的主人挥了挥。
梅林回过头。
下一秒，他迈步出现在了浣熊市的基地里。
呃，他出现的场合和时间不太对...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拉花爆开的声音就在梅林头顶响起，还有一个捎带亢奋的男音在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响起。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梅林就感觉到不对。
结果下一秒，托尼.斯塔克吻在了梅林的左脸上。
而穿着白色婚纱的小辣椒波兹小姐，则吻在了梅林的右脸颊上。
在绚丽的花朵和彩带飘絮中，面无表情的渡鸦大君被这对正在进行婚礼的新婚夫妇抱在怀中，就好像是充满恶意的第三者插足一样。
“玄兰...”
梅林内心有一阵无奈，他隐约听到了女管家轻灵的笑声。
显然，玄兰是故意捉弄他的。
否则，任意门打开的位置，绝对不会如此凑巧。
但好在，虚荣大君也并非浪得虚名。
在意识到不对的瞬间，桔色的光芒暴起，梅林拿起了老本行，一个大范围的遗忘咒施加在整个礼堂里。
除了靠在门边，笑盈盈来参加婚礼的主母卡罗尔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梅林的情人希尔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个遗忘咒击中。
损失了几秒钟的记忆。
“咳咳”
在卡罗尔古怪的注视中，梅林施施然的后退一步，将作为婚礼主持人的纳撒尼尔.理查兹，也就是里德.理查兹的父亲推到一边。
他抬起双手，在遗忘咒消散的瞬间，他朗声说：
“现在，以渡鸦的名义，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在进行婚礼最后一步的托尼和波兹完全没意识到不对，这对恩爱夫妻忘情的吻在一起。
周围想起了欢呼声和掌声。
在阿卡林状态下，梅林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那么谁都别想看到他。
“以虚荣之王的名义，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梅林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带着微微恶意的笑容，在手指轻弹之间，桔色的虚荣光晕笼罩在托尼和波兹身上。
这算是祝福吧。
反正虚荣之王开口了，托尼这一辈子，都得和波兹绑在一起了。
这对夫妇永远别想着什么出轨，找刺激之类的念头了。
“成为模范夫妻吧。”
在闹闹腾腾的气氛里，梅林牵着卡罗尔主母的手，悄无声息的退场，将幸福的时光留给了这对新婚恋人。
霍华德.斯塔克和玛利亚.斯塔克在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时代了。
能在离开前，亲眼看到儿子的婚礼，对于他们这两位在这个时代已经社会性死亡的人来说，再圆满不过了。
而整个基地的大部分人都在这礼堂里，也给好久不见的梅林和卡罗尔留出了独处的时间。
嗯，满足的夫妻生活，也是保证婚姻圆满和感情质量里非常重要的一环嘛。
“不带着希尔一起吗？”
卡罗尔温和的声音在过道里响起，她说：
“只要希尔放得开，我其实不介意哦。”
而梅林的回答也很坦然，他说：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把拳头从我脊椎上移开吗？”
“还有拳头上的火焰，这衣服挺贵的，别烧坏了。再说了，担忧艾娃处境的希尔，现在估计没心情...下一次吧。”
“哼，算你识相，渡鸦...大人~”
“和谁学的？阴阳怪气...不过，再多叫几声听听。”
——————————
35分钟之后，神清气爽的渡鸦大君背着双手，飘入了浣熊市基地的高能物理学实验室中。
脾气暴躁的老皮姆已经在女儿霍普的帮助下，穿上了可以在量子世界里维持生命活动的白色量子战衣，那老头一边调试头盔，一边对站在身边的斯科特.朗吼叫着。
梅林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听了会。
除去老皮姆话里那些口吐芬芳的细节之外，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因为在刚才的婚礼上，偷偷溜出去“玩”的人，并不只是梅林和卡罗尔。
二代蚁人斯科特.朗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勾搭上了老皮姆漂亮的独生女霍普。
如果不是老皮姆留了个心眼，怕是在托尼婚礼进行的时候，自家精心保护了20多年的小白菜，就要被一头结过婚，还离了婚，而且还有个小女儿的外来猪拱掉了。
根据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比尔.福斯特博士的说法，当时的情况可火爆极了。
简直就像是捉奸在床一样。
老皮姆要去5分钟，他女儿可就要被朗在天台上“就地正法”了。
而最让老皮姆生气的是，他的女儿霍普，居然还是自愿的...
见鬼！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渡鸦大君悬浮在老皮姆身边，一边摇着头，感慨着世风日下，一边很“好心”的对生着闷气的老皮姆说：
“我听说你年轻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来着，也许这就是你们科学家说的‘遗传’？”
“霍普小姐看上去挺稳重的，我倒是觉得，她选择和朗在一起，更多的是为了气气你。而且你不觉得你撞破他们好事的时间太巧了吗？”
“闭嘴吧！”
老皮姆暴躁的说：
“我知道你很厉害，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但拜托你现在别说这些，我们可是马上要进入量子世界了，也许我们都会死在那里...”
“不，你会死。”
梅林耸了耸肩，他说：
“任何时候我都有回到地狱的方法，别担心，老混蛋，我回地狱的时候会带你一起回去的。”
“......”
皮姆博士无语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梅林。
他摇了摇头，就像是转了性子一样，一反常态的没有和梅林继续用语言怼下去。
“我年轻时确实...很混蛋。”
皮姆博士坐在那个如潜水艇一样的量子深潜仪里，他一边调试着设备，一边突然如忏悔一样开口说：
“我是个很糟糕，很垃圾的人，当时我恃才傲物，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一遍，只有珍妮弗能忍受我的坏脾气，而我...我还打过她，不止一次。”
“你这是在干什么？”
梅林语气冷漠的说：
“向我忏悔吗？”
“我是地狱大君，我不管这个，你应该向上帝忏悔，但我估计，他也不会原谅你。你确实是个很糟糕的人，皮姆...这一点我不会否认。”
“我没有祈求原谅！”
老皮姆抬起头，他如老狮子一样盯着梅林。
他认真的说：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该赎罪，我设定好了航向，在进入量子之海后，我们会直接前往当年珍妮弗失踪的坐标点。”
“这是个很冒险的行为，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次实验性质的深潜探索。”
“我想说的是，梅林先生，如果出现了意外...如果我们有机会找到珍妮弗。”
老头子咬着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以一种哀求的语气对梅林说：
“请您一定要带她回来！”
“从小时候开始，我的女儿就一直在期待她妈妈回来，而我的存在，对霍普来说只是折磨，你说得对，她和那个小偷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
“我可以迷失在那个世界里，我可以死在那里，这没关系，但无论如何...求你，求你一定要带我妻子回来！”
暴躁了一辈子的老皮姆，在这一刻终于像是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他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其他人，这是个高傲到让世界都无法忍受的男人，但这一刻，他却屈服在梅林脚下。
他对梅林说：
“这是我能给我女儿做的最后的事情了，而且如果我们能带回珍妮弗，没准从她那里，我们也能了解到量子之海的更多秘密，这也能帮你找回你的女儿艾娃...”
“无论如何，请帮帮我！”
48.初涉量子世界（下）
换上了一套银白色量子战衣的梅林，坐在小型潜水艇一样的量子潜望仪中。
他好奇的看着这仪器那复杂的操纵盘，在如汽车驾驶台一样大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近百个按钮和开关。
“量子隧道10秒后启动，请做好准备。”
霍华德.斯塔克严肃的声音在被彻底隔离开的隧道区域中响起。
潜望仪前方那不过10米，外形就像是个四边形锥子一样的量子隧道的灯一排一排的开启，照亮了前方并不大的封闭区域。
层层耦合的隧道内部的数个导航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架飞机进入了跑道，准备起飞一样。
在透明的舱门缓缓关闭的时候，手里抱着头盔的梅林，突然对身边表情严肃的老皮姆说：
“你们把这个过程叫‘下潜’？就像是沉入海中那样？”
“你和你身边那个女机器人睡觉的时候，她没抽时间给你解释过这个理论的下潜过程吗？”
老皮姆在刚才那一刻真情暴露的转变之后，又恢复了之前那样冷漠的人设。
他脸上挂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揍他的表情，一边动作娴熟的开启数个开关，一边看着这台潜望仪操作台上的数据。
他说：
“还是说看上去对什么事都很了解的你，其实听不懂？”
“她解释了，我也确实没怎么听懂。”
梅林也没生气，他坦然的说：
“我对这些高科技的玩意不感兴趣，如果不是没有深入量子世界的魔法存在，我是不会坐在这里陪一个注定下地狱的老头子冒险的。”
“那你就把它当成是潜入海水中吧。”
皮姆博士的动作停了停，他看着梅林，带着一丝嫌弃的语气说：
“这个问题要给你这样不学无术的人解释起来很麻烦，系好安全带，带上头盔，我们要出发了。”
“你们说进入量子世界会对精神产生巨大的压迫，我想体验一下。”
梅林并没有带上头盔，他说：
“你有你的试验，我也有我的，开始吧，不用在意我。”
老皮姆也没再劝，他的手指放在银色的推动杆上，在潜望仪引擎的震动中，被安置在操作台上方的，装着暗红色皮姆粒子的沙漏开始运作。
白色的潜望仪沿着隧道向前运动。
起步的速度非常快，在梅林的感知里，一股特殊的力场在这仪器周围展开，让整个潜望仪飞速缩小。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体验。
神奇的皮姆粒子在飞快的缩小原子之间的距离，在不破坏仪器构造的情况下，将它整体缩小。
而坐在其中的两个驾驶者的身体也在同步缩小。
梅林能感觉到身体中的原子在被压缩，这个压缩的过程附带着痛苦，基本是身为天父的他，也能感觉到那种身体每一处传来的剧痛。
就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揉搓橡皮泥一样，将他整个人不断的压缩。
生理的痛苦还在其次，精神层面的压力是更真实的。
渡鸦大君能感觉到连身体里的魔力都在被压缩，被躯体承载的灵魂也在被重塑外形。
就像是伴随着躯壳的变化，液态的灵魂也在发生变化一样。
他忍着那种偏头痛一样的体验，看向潜望仪外部，在高速变化的闪光中，这台潜水艇一样的仪器每一秒都在缩小。
眼前那只有10米长的隧道并没有变化，两相对比之下，那之前还显得狭小的隧道，在梅林眼前越来越空旷。
他回头看去。
此时距离量子隧道的入口处的距离不过5米左右，但以潜望仪目前已经缩小到手指大小的程度来对比，就好像这台仪器已经飞驰了数百米一样。
对于大小的概念这一刻变得模糊而古怪，在那种本体飞快缩小的状态里，整个世界都开始呈现出另一种模样。
“真是神奇的体验...”
渡鸦大君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大君身边的老皮姆一直在观察梅林的变化，一旦大君反应强烈，他会第一时间帮助他扣上量子战衣的头盔。
作为皮姆粒子的发明者，他非常清楚，不搭配战衣系统就使用皮姆粒子，那种作用于原子层面的力量会给人体带来恐怖的痛苦。
生理和精神两个层面同时附带的压力，会在顷刻间摧毁一个正常人类的精神系统。
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也会患上可怕的后遗症。
但梅林的表情很自然，他能承受那种压力，看上去轻轻松松。
“真是个怪物！”
老皮姆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结果同一时刻，渡鸦大君的声音就在潜望仪舱室中响起，他语气平静的说：
“你在心里诽谤我，我也是听得到的。你每骂我一次，你下地狱之后遭受的痛苦就多一重，再提示一次，地狱那地方，归我管的。”
“呃？”
老皮姆在黑色头盔之下的表情变化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然后大声提醒到：
“2秒后进入原子态，你最好戴上头盔。”
“无妨，继续。”
渡鸦甩了甩手，他坐在即将缩小到原子态的潜望仪中，他盯着眼前那开始模糊的光。
在即将突破正常世界和微观世界的界限时，他能感觉到，一堵无形的墙就在前方。
就像是闪耀着波澜的“水面”，隔绝着两个世界。
这是世界维度的阻隔，它以一种极其罕见的姿态的呈现在渡鸦大君眼前，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维度屏障都不一样。
“撞击准备！”
在靠近那层阻隔时，老皮姆的语气变得严肃。
下一秒，白色的潜望仪就撞在了那层无形的壁垒上，就像是坠落物穿越水面，在水面上撞出一缕波澜，然后进入了水下的世界。
这一刻，皮姆粒子缩小的速度突然加快数百倍。
梅林承受的压力也徒然增加，虚荣之力闪耀的光点笼罩在大君躯体中，缓解着他的压力。
潜望仪已经缩小到了和一颗原子大小相当的程度，在进入微观世界之后，梅林眼前的世界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光芒还在他们背后闪耀着，就像是来自恒星表面的光。
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有一些散发着光芒的粒子在黑暗中跳动着，这一幕让大君意外的联想到了群星，深空中的群星。
太像了。
那些散发着光芒的光团就像是深空中的星海，而还在缩小的潜望仪就像是在星海中遨游的飞行器。
在潜望仪正前方，是一颗闪耀着古怪光泽的粒子，有细碎的电弧缠绕在那粒子表面，它的外形还在变化，在梅林眼前不断放大。
就像是一个有自我生命的星球，在吞吐着养分，膨胀，缩小。
“科学的真理是互通的，研究宇宙奥秘的人从不会错过对微观世界的考察。”
老皮姆大概是看到了渡鸦大君脸上那一抹思索的表情，在这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他突然开口说：
“因为极小就是极大，在微观世界中，这些粒子的活动，会为我们揭开宇宙运转的奥秘。”
“确实，这像极了群星的深空。”
梅林抬起手指，在指尖闪耀的虚荣光芒和那些魔力都发生了古怪的转换。
连续的光在这世界中变成了跳跃的魔法元素。
就像是一道道电弧在前一秒出现，又在后一秒消失，又像是原本绚丽的画面，被缩小了无尽的倍率之后，进入了像素化。
魔力的活动也不再连续了。
就像是一团团看不清楚的马赛克。
大君说：
“就连魔力都被影响了，真是神奇。”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
看着眼前那不断放大的跳跃粒子，看着粒子表面浮现出的白色空洞，如纤维一样纠缠的结构，还有那些不断放大的细节。
梅林对身边的老皮姆说：
“量子世界里也有魔力存在，但那是所有魔法师们都未曾探索过的世界...这一趟来的挺对，也许我可以尝试着体验，并且掌握那种未知的力量。”
“嘁。”
在继续缩小的潜望仪“融入”粒子表面的进程中，老皮姆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说：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实用主义者，不断的追求力量，看到什么新事物都想着征服和使用...但却忽略了更本质的真相，知识！知识才是力量之源。”
“你连量子力学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我就很好奇，你又该怎么掌握那更晦涩的力量？”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大君施施然的摆了摆手，他抚摸着腰间的《渡鸦之书》，他说：
“科技只是理解真理的一种方式，我走的是另一条通往真理的道路，我有我的方法。”
梅林的话刚说完，潜望仪就坠入到了跳动粒子之中，就像沿着之前从现实世界进入微观世界的方式，这潜望仪以比之前更快百倍的速度不断缩小。
它进入了亚原子态，然后更小，更小。
在缩小到可以进入原子核之后，一个新的世界骤然出现在了梅林和老皮姆眼前。
一个更寂静的世界。
前往量子之海的第二阶段。
在一片黑暗中已经没有了粒子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如旋转的玻璃一样的诡异事物。
它们以一种很规整的方式，存在于黑暗的背景中，在周而复始的进行着难以形容的活动。
微弱的光不断的从中心剥离，以翻转的姿态向外扩散，然后又骤然收拢，就像是跳动的心脏，又像是机械式活动的引擎。
“原子内部的世界，这让我想到热力学第一定律...宇宙中的万物不会被创造出来，也不会被消灭。”
“看，梅林...这就是组成所有能量运动的真相。”
老皮姆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在这一刻，他看着眼前那些无法形容的瑰丽事物，他怔怔的说：
“它代表着转移。”
“你所见的一切事物，组成它们的每一分能量都不会被浪费，它们会在塌陷后，会成别的事物的一部分。”
“也许是深渊中的游鱼，也许是微生物，就连你体内的那些我无法理解的‘魔力’，也会在百亿后，在群星中的某个超新星爆发中燃烧。”
在死寂的黑暗里，潜望仪朝着不断运动的光芒行驶，老皮姆沙哑的声音也传入了梅林的耳中。
他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描述他眼中的某种真相。
他说：
“而现在构成我们身体的每个粒子，都曾是别的事物的一部分，积雨云、太阳风暴、月晕，甚至是宇宙中那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庞然大物。”
“成千上万的美丽生物，就如同我们一样畏惧死亡，所有的热量消散...崩塌...”
老皮姆发出了由科学延伸而来的哲学，他摸了摸自己已经皱纹横生的手指，他说：
“但我们的死亡总会赐予其他事物新生...”
“死亡会造就新的生命，我们会成为其他事物的一部分，那将是一场新的旅行，尽管那和我们再无关系。”
“我希望那会是快乐的新生...”
老皮姆突然叹了口气，他沉默的不再说话。
他身边的渡鸦大君用手指揉着额角，缓解着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他说：
“我听不懂，但我大概能理解。”
“用古代德鲁伊的教义来解释一下，大概就是循环...”
“一切秘密，一切的真相，我们的存在本身，皆是循环。而你我，只是这伟大循环的一部分，我与它同在...我们就是它。”
“狭隘的世界观！”
老皮姆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说：
“宇宙终会归于热寂，所谓的循环只是你们这些魔法师用来骗自己的一种幻象。”
“但下一个宇宙纪元会在热寂后的大爆炸中诞生，生死的循环会在那一刻体现的无比真实。”
梅林同样不屑的回应到：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皮姆...”
“我也不是什么科学都不懂的，我没你想的那么无知，所以你再用对大猩猩说话的口吻藐视我，我会揍你！”
在两人终于爆发的争吵中，通往量子之海的第二阶段也终于完成。
他们坠入了夸克的世界里，他们超越了科学的边际，进入了未知。
在潜望仪坠入那原初的光晕之后，一个新世界出现在了皮姆和梅林眼前。
光。
光又一次于最微观的黑暗中迸发，耀的梅林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那是一个七彩炫丽的世界。
一个鲜活的，无比鲜活的世界！
“量子之海...”
梅林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绚丽多彩的新世界，一股异于现实的古怪魔力出现在他的感知中，在那种难以形容的感知中。
他握紧双手，轻声说：
“艾娃...”
“哥哥来了。”
在他身边，老皮姆也扣紧了手指，他用只有自己和渡鸦大君能听到的声音说：
“珍妮弗...”
“我来接你了！”
49.领航员
在浣熊市的物理学实验室中，一帮人正站在开启的量子隧道之外。
“潜望仪的信号消失了。”
霍华德回头对身后的人说：
“皮姆和梅林进入了量子世界，他们的存在也转化为了量子态，无法追踪了。”
“现在过去了14分钟。”
里德博士看了看手表，他抬起头，盯着眼前维持着开启状态的隧道，他说：
“再有16分钟，量子隧道就会关闭，如果他们不在那个时间前返回，那么他们就会被困在那个我们目前还一无所知的世界里。”
“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站在人群之外的伊卡洛斯紧盯着开启的隧道，她说：
“量子世界里的时间概念和现世不同，万一他们混淆了时间...”
“别担心。”
卡罗尔伸手拍了拍眼镜娘的肩膀，她说：
“潜望仪设置着返回程序，在隧道关闭前5分钟，它会自动返航，只要他们不脱离潜望仪，他们就一定能回来。”
与此同时，在绚丽的，诡异的量子世界中...
“轰”
如潜水艇一样的潜望仪被巨大的触须击中，在一抹如像素一样看不清晰的光晕流转中，这台精密的仪器发生了大爆炸。
跳动的火光在这个虚幻之间的世界中显得极其绚丽，但那燃起的火焰在出现之后不到1秒就消散无形。
它的能量被这个世界吸收了。
或者说，组成火焰的能量在快速塌陷。
而潜望仪爆炸后的残骸，也被一头如蠕虫一样的怪物用触须一样的肢节缠住，一点一点的送入了那如鳗鱼一样遍布着交错旋转利齿的口中。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友善。”
渡鸦大君一手抓着老皮姆的量子战衣，在爆炸发生前窜出了潜望仪，但危险并没有消失。
在他们身体周围，那被变幻的光晕笼罩的，时时刻刻在发生变化的空气中，还有其他3头袭击者，就像是在水中游动的巨大怪物。
它们舒展着晶莹剔透的躯体，在数百个触须肢节的摇摆中，朝着梅林和老皮姆围了过来。
它们的外壳看上去很柔软，又像是宝石制作，在量子世界独特的光芒中反射着如玉一样的流光。
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如玛瑙一样生长在头颅两侧，有个肥嘟嘟的嘴巴。
第一眼看上去，这些家伙似乎人畜无害。
但当那肥嘟嘟的嘴巴张开的时候，无法形容的利齿一圈圈的缠绕在这怪物如菊花般展开的嘴巴中，那种惊悚感真的难以言喻。
这些家伙的体长最少有近百米，在游动时的阴影很轻易就将梅林和老皮姆覆盖在其中。
但考虑到这里是量子世界，是所有事物存在的不可分割的极限微观的世界。
所以，这几条虫子的真实体积，已经很难用正常的概念形容了。
它们就像是生活在一颗原子大小的世界里的猛兽，本该是极致的小，但现在在同样位于这个世界里的梅林和皮姆的注视中，它又显得无比的大。
“咔、咔、咔”
被梅林拽着在空中不断躲闪着那些古怪虫子追杀的老皮姆不断的在腰间的腰带上狂按着，试图用皮姆粒子放大躯体，来对抗这些虫子。
他虽然现在是个脾气暴躁的怪老头子，但年轻时也是一名超级英雄来着。
他并不畏惧这些看上去很恐怖的虫子，在看到至关重要的潜望仪被毁掉之后，皮姆甚至还想要殴打，杀死这些该死的家伙。
但一向可靠的，由皮姆粒子驱动的战衣在这一刻毫无回应。
“皮姆粒子失效了！”
他带着一个摩托车骑士一样的头盔，他对抓着他在绚丽到完全不清晰的光晕中飞来飞去的梅林喊到：
“别和它们纠缠，我们离开这！”
梅林大君依然没带头盔，那种作用于灵魂中很极致的压力，在进入量子世界时骤然消失，但也没有回归到正常的思考状态。
渡鸦大君现在的状态很难形容。
他看到的一切都无法用科学或者魔法解释，但他依然能看到一切。
杂音，各种各样的杂音不经由耳朵传入脑海，那些无法知晓的声音在梅林的意识中回荡着，就像是低语，又像是呼唤。
常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思考的，但梅林并不属于常人的范畴。
“你让我逃走啊。”
他稍显疲惫的声音在老皮姆的心中响起，他很艰难的在指尖聚集起状态及其古怪的魔力，他说：
“不战而逃可不是我的风格。”
魔力在汇聚。
但给梅林的感觉和以往使用魔力时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
在现实世界里，以大君的操纵力，他可以轻松聚拢起足以毁掉城市的庞大魔力，就像是感知并操纵水流一样轻松，自然。
那魔力是摸得着的，就如空气一样真实。
但在这个世界里，魔力不再连续了。
在这个已经微观到不可分割的世界里，魔力元素也呈现出了不可分割的原始状态，它就像是一粒粒砂砾，虽然依然散布于梅林的身体周围。
但大君需要先感知到它们，然后才能调集它们。
魔法还是魔法。
但释放的难度，比在现实世界高出近千倍不止。
很晦涩。
梅林就像是处于时停中，又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无法作用于量子世界，同样，现实世界的魔力规则，也对这个世界无效了。
“嗡”
黄色的光圈出现在梅林手指前方，歪歪扭扭的，完全没有魔法的美感，但好歹组成了一个封闭的圈。
同样歪曲的不像样子的十字星光从圆环中迸发，和环形光束接触的瞬间，一道如散射一样的黄色光柱喷了出去。
就像是一根战矛，将扑向梅林的怪虫子击穿。
乳白色的液体从那虫子破碎的脑壳里迸溅出来，在梅林和老皮姆的注视下，那虫子在死亡瞬间，它的躯体就开始崩塌。
难以形容的场面，在短短一瞬间之后，这虫子就消失在了量子世界里。
就好像是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一幕似乎吓坏了其他的猎食者，它们意识到这两个古怪的生命不好惹，于是它们不断的后退。
在梅林的注视中，它们的身影越来越飘忽，就像是扭曲的影子。
如它们悄无声息的到来，它们离开时也一样悄无声息。
甚至连虚荣之王，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也无法觉察到它们的离开。
“相位的变换？”
梅林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年艾娃在他的要求下，刺杀狂攻的那一幕，如跨越两个世界的真正幽灵一样。
他当时以为那是艾娃特殊的能力。
但现在看来，似乎量子世界的每一个生物都具备这种能力。
“啊！”
就在梅林思考这种现象的同时，被他抓在手中，穿着全套量子战衣的老皮姆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不讨人喜欢的老家伙抱着脑袋，蜷缩起了身体。
他很痛苦。
梅林看了看周围，刚才那场袭击来的太快了，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观察这个真实的量子世界。
他一边带着痛苦的老皮姆躲在“地面”上，那并非是常态意义的地面，实际上，这个见鬼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常态意义上的任何东西。
在梅林的视界中，整个量子世界都处于一种“模糊”的形态里，
不管是跳跃的七彩光芒，还是这酷炫的世界本身，都像是包裹着一层不断翻滚的影子。
但并不是真的看不清楚...
大概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这样的。
那些影子在跳动着，呈现出尖锐或者流线型的外观，但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改变，但无人能预知那些光影在下一刻会变成什么。
而在梅林抬起头的时候，他得以一窥量子世界的组成形式。
那些光芒在无数个或粗或细的“支柱”间来回窜动，而那些遍布梅林视野的支柱以一种毫无规律的方式交错在一起，组成了一个超级庞大的体系。
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蚂蚁的巢穴，一个镂空的，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的体系。
那些交错的支柱和大一点的圆球形“陆地”，让梅林想起了人类dna的构造。
但只是联想，实际上，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而且这个庞大的体系在不断的崩溃，同时在不断的重组，就如那覆盖于万物之上的阴影，谁也猜不到下一刻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量子态？”
梅林脑海里想起了一个科学名词。
他不知道那个名词形容的状态是不是他眼前这种状态，但别再为难渡鸦大君了，他是个巫师，他并不是个量子力学的科学家。
实际上，现在他还能思考，已经很了不起了。
看看他脚下的老皮姆就知道了。
在这个世界里，正常的生命是根本无法思考的。
梅林脚踩在不断变化的地面，就像是在踩进了一团疯狂翻滚的非牛顿流体里，看上去就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但实际上，它是稳定的，就如稳固的大地一样。
“砰”
梅林粗暴的一把拽开了老皮姆的头盔，在失去量子战衣的保护之后，老皮姆的状态更糟了。
在梅林脑海里疯狂翻滚的杂音，也入侵了老皮姆的精神，但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的灵魂并不如梅林那么庞大坚韧，他根本无法在杂音的干扰下，维持正常态的思维。
就如千万根被烧红的针，刺在老皮姆的精神上，疼...这个词已经无法形容老皮姆目前的状态了。
“啪”
梅林抓起身体抽搐的老皮姆，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但完全没能唤醒已经濒临崩溃的汉克.皮姆。
“太弱了。”
大君无奈的感叹了一句，然后抬起手指，在虚荣之力的翻滚中，一个大脑封闭咒被施加在老皮姆精神中。
而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咒语，居然花了梅林2分钟的时间。
“这样不行的，哥哥。”
就在老皮姆的状态变得稍好一些，梅林抓着他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
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梅林脑海里，就和当时中央城粒子加速器大爆炸时，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提醒一模一样。
“艾娃？”
梅林回过头，他身后空无一物。
但他真的听到了，那并不是幻听。
“你在这里吗？”
梅林朝着身后那开始塌陷的光影高喊道：
“艾娃？回答我！”
“稍等，哥哥。”
艾娃充满惊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对梅林说：
“你们的坠入点离我有点远，我得花点时间定位你们...好了，现在回头！”
梅林又回过头。
在这处于量子态的世界里，在那闪耀的光影之中，他看到了从光中走出的艾娃，那个消失在现实世界的姑娘，此时正笑语盈盈的看着他。
“哥哥！”
见到了亲人的艾娃张开双臂，她的黑色长发在变幻的光中飞舞着，她本人如乳燕投怀般冲入了梅林怀中。
梅林也抱紧了这失去的妹妹，而被他提在手中的可怜的皮姆，就那么砰的一声，砸在了崩溃又重组的地面上。
“你真的来了。”
艾娃将头埋在梅林肩膀上，她用一种悲泣的声音说：
“你真的来找我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
梅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轻拍着艾娃的肩膀，他说：
“希尔让我带你回去，否则她就不理我了...还有马特，还有其他孩子...我又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在这个见鬼的世界里。”
“我...”
艾娃想说些什么，但她最终忍住了。
她抽了抽鼻子，在崩溃又重组的光影中，她严肃的对梅林说：
“但你们不该来的，哥哥，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们，如果你们不能赶在坠落点封闭前离开，你们就会被永远关在这里，然后被这个世界同化...”
“这里很危险。”
她抓起梅林的手腕，又伸手提起茫然无措的皮姆，她说：
“我这就送你们离开！”
“不。”
梅林伸手制止了艾娃的动作，他看了一眼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的皮姆，他对艾娃说：
“我们在找一个人，老皮姆的妻子珍妮弗...”
“哦，你说的是那位脾气很好的大妈啊。”
艾娃甩了甩脑袋，她对梅林说：
“我见过她哦，她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呢。我带你们过去吧，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
50.诀别
“嗡”
艾娃一手抓着梅林的手臂，一手扶着老皮姆。
在黑色长发舞动之间，她就像是神奇的精灵一样，身影骤然出现在某个地方，在那模糊不清的“地面”塌陷前，又诡异的消失，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个世界不能以现实世界的规律去看待，哥哥。”
在这种不断的闪现中，艾娃对梅林解释着量子世界的规则，她说：
“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存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物只要愿意，就能随时出现在量子之海的任何一个地方。”
“量子纠缠！”
梅林没有回答，反而是虚弱的老皮姆先开口说：
“你的这种‘跳跃’，就是能被观测到的量子纠缠，对吧？”
“对的。”
艾娃轻笑着说：
“这个世界里，量子纠缠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量子态的，我们在跳跃时不会受到阻碍，我管它叫‘相位行走’。”
“也许魔法也可以解释。”
梅林观察着艾娃不断闪现的躯体，他摩挲着下巴说：
“毕竟所有步伐的本质都是传递，瞬间把你从一处带往别处，只不过有些传递明显要比其他的更短罢了。”
他尝试着松开艾娃的手指，他说：
“如果真如你所言，这个世界不存在空间的束缚，那么...我应该也可以...”
说着话，渡鸦大君向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他的身影出现在了已经跳开的艾娃身边。
“果然如此！”
虚荣之王哈哈笑了一声。
他不再被艾娃带着跳跃，相反，他就和艾娃一样，不断的迈出脚步，消失在原地，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并且...
毫无魔力的波动。
这不是什么传送法术！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皮姆诧异的看着梅林晃动的声音，他惊讶的说：
“这是魔法吗？”
“不，不是。”
梅林盯着眼前视界尽头的一根支柱，他迈出脚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那支柱上，下一秒又抬起脚步，回到了艾娃和老皮姆身边。
“我只是‘想’去那里。”
渡鸦大君对老皮姆说：
“所以我就去了那里。”
“这是个没有阻碍的世界，皮姆。”
“我不懂你们说的量子纠缠，但我好歹能理解，在一个没有空间概念的世界里，你只要有想去某个地方的想法，而且足够强烈，你就能实现这种相位行走。”
说着话，他看了一眼试图抬起脚步的老皮姆。
他说：
“你不用试了，你做不到的。”
“为什么？”
老皮姆反问到：
“你都可以这么轻松的做到！”
“因为你理性的思维无法真正理解我说的概念。”
梅林学着老皮姆平时说话的姿态，他施施然背负着双手，对老皮姆说：
“你缺乏一种施法者应有的抽象逻辑，你的想法和意志无法强烈到足以让你的思考变为现实的程度。”
“因为在你的世界观里，我刚才说的那一切，是很‘不科学’的。”
“你无法相信，所以你自然无法做到。”
渡鸦大君摊开双手，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在这世界里，一切的幻想都可以变成真实，可惜...只有在这里才行，在这里，我甚至可以轻松的穿越光速...”
“是的呢，哥哥。”
在进入量子世界之后，艾娃那种崩塌的量子态躯体变得凝实，她不再被时时刻刻分裂的细胞折磨，她在这里完成自我的治愈。
在这个充满了量子能量的世界中，艾娃无药可救的病已经不药而愈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因此这孩子也在这世界中显现出了更活泼的性格，她如梅林的妹妹们那样，轻松的抓着梅林的手臂。
她伸手拨动着手边悬浮的像素一样的光点，对梅林和老皮姆说：
“现实世界所有物理学的基础，都是以光速不可超越作为理论奠基的，但量子纠缠的发生速度，最少4倍于光速...”
她的声音越发轻柔，她说：
“人类的思维才是最快的东西，它可以在瞬间从地球跳跃到群星边界，只要你的思维足以理解那种概念，那么光速就不再是束缚。”
“可惜，现实世界有自己的规则，所以最完美的概念跳跃，也只能在量子世界里发生。”
“说起来，哥哥，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地狱里研究空间的概念。”
艾娃抬起头，对梅林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说：
“你在现实世界是找不到答案的，因为空间这个概念的真正谜底，只存在于量子世界这个没有空间概念的世界里。”
“你在返回现实世界之前，应该这里留下一个星界投影，任由它被量子世界同化。在那种同化完成之后，哥哥，‘空间’的一切秘密，都会出现在你眼前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研究空间呢？”
梅林伸出手指，略带宠溺的在艾娃的鼻梁上弹了弹，他说：
“我猜，在坠入量子之海后，你还一直在关注我们，就像是我们身边有一个看不到的幽灵，对吧？”
“对哦，我以为坠入量子之海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艾娃躲开了梅林弹来的第二根手指，她笑嘻嘻的说：
“但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并不如我想的那么冷酷无情，它治好了我的病，还给了我无限的可能...但凡有量子世界存在的地方，我可以随意往来。”
“在量子之海和现实世界的交汇点，我可以看到你们，我可以听到你们，但我无法触摸到你们，就像是生活在镜子的世界里，哥哥。”
“我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在你们为我哭泣的时候，在你和希里雅交谈的时候，在你在废土地狱中忙碌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你们身边。”
“在你们无法感知到的另一个维度中，我一直都在陪着你们。”
“就像是个幽灵。”
梅林叹了口气，他抚摸着艾娃跳动的长发，他说：
“一个看不见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幽灵，但中央城的那次示警是怎么回事？”
大君疑惑的问到：
“是粒子加速器爆炸时喷涌出的暗物质打破了量子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壁垒，让我们有了短暂的接触吗？”
“不，不是。”
艾娃摇了摇头，她对梅林说：
“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影响不到量子世界，哥哥，那一次之所以你能听到我的示警，是因为...一股特殊的力量。”
“就是那个刺杀你的人身上的力量，那种闪耀的弧光，让他可以以光速，甚至是超光速运动的弧光。”
“那种力量出现的时候，量子之海就掀起了波澜。”
艾娃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对梅林说：
“总之，在他的力量爆发时，量子之海和现实世界的阻碍就暂时消失了，但只有那么一瞬间！”
“嗯。”
梅林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着身后处于量子态的世界中，他说：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另一种可以和神速力相提并论的力量...”
“我们到了，哥哥。”
艾娃的声音打断了梅林的思考。
在三个人眼前，在一处颇为隐秘的，同样覆盖着跳跃光影的黑暗岛屿上，有一处古怪的建筑物。
它看上去像是一间茅草屋，又像是一根大蘑菇被挖空制作的房子。
总之，绝对不是这个世界会自然诞生的东西。
而三个人的到来，似乎也惊扰了此地居住的主人，在老皮姆忐忑与激动的注视中，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那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已经破旧不堪的长袍，那长袍上点缀着很多量子世界的生物才会有的鳞片和肢节，组成了一套古古怪怪的战甲。
她很警惕，手里握着一把“翼刃”。
看样子像是某种飞行昆虫透明的翅膀，被用钢铁组合，独特的武器，但却充满了人造物的特点。
那同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那个人影在看到梅林三人的瞬间，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呆滞的站在了原地，而被搀扶的老皮姆在这一刻挣脱了梅林和艾娃的搀扶。
他动作踉跄的向前冲出几步，在要摔倒的时候，被那个纤细的身影用相位行走抱在怀中。
“珍妮弗...”
老皮姆呼唤着妻子的名字。
这个脾气暴躁，不被所有人喜欢，甚至被自家女儿都厌恶的老家伙颤抖的伸出手指，将抱着他的女人脸上的头盔拨开。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双蓝灰色的眼睛。
灰色的长发从头盔下散落开，就如老皮姆眼中涌出泪水。
这个神秘的女人，这个迷失在量子世界，已经孤独的活了很多年的女人，眼中也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喜悦，茫然，感动，诧异，怀念。
“汉克。”
她努力的露出一丝笑容，在泪水流落于老皮姆脸颊上的时候，她说：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珍妮弗！”
老皮姆就像是找回了珍爱之物的孩子，他将自己失而复得的妻子死死的抱在怀中，他呼唤着妻子的名字，泣不成声的说：
“抱歉，我来的太晚了，我太笨了，我无法在你离开之后立刻来找你，我太蠢了，我当年太蠢了，本该是我来的，本该是我承受着一切，而不是你，我的爱人。”
“对不起，我辜负了你，我...”
老皮姆语无伦次的道歉在下一刻被珍妮弗制止了。
这位科学家伸手点在皮姆的嘴巴上，她轻声说：
“霍普还好吗？”
“我们的女儿在等你！”
虚弱的老皮姆被霍普的名字惊醒，他语气急促的对多年不见的妻子说：
“量子隧道随时会关闭，我们得马上回去！”
“呃？这就要走吗？”
在一旁旁观这感人一幕的梅林开口冷声吐槽道：
“不再多待一会吗？我的意思是，不亲吻一下吗？我们的时间还多的是呢，也许两位可以继续重温...”
“好了，哥哥！”
艾娃不满的拍了拍梅林的肩膀，眼眶红红的姑娘噘着嘴，不满的说：
“别这么刻薄，这多感动啊。”
“我们去边界！”
虽然苍老，但风韵犹存的珍妮弗女士将自己的丈夫搀扶起来，她看着负手悬停的梅林，又看了看艾娃，她说：
“顺着那条被从现实世界打开的量子隧道可以让我们脱离这个世界，那个坐标...”
她回头看着自己在量子世界里花了好多年才建的小屋，她舒了口气，说：
“只要那个坐标还在，我们就自由了。”
“说起来，这个小屋你不要了，对吧？珍妮弗女士。”
梅林的手指抬起，在艾克恩之形的跳动间，另一个他从躯体中分离开，朝着那小屋走去。
他对珍妮弗说：
“那这个地方就归我了，我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很久，探索，并且认知这个世界。”
珍妮弗看了一眼梅林的本体，和他的分身幻影。
这一幕让珍妮弗女士有些诧异，但在量子世界里待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见过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了。
她并没有询问，而是回答说：
“你就留在这里，别乱跑，这个世界时时刻刻处于崩溃和重建中，但这里还是相对比较稳固的。”
“这个世界可不只是我们，还有更危险的生命，一旦被它们发现，结果就会很糟了。”
“唰”
几秒钟之后，在相位行走的光晕闪耀中，一行四人来到了量子之海和现实世界的壁垒前。
这个绚丽的世界那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光芒在这一处暗淡了下来，在众人前方，是一片翻滚的黑暗，再向前踏出一步，就将脱离量子世界的领域。
梅林和老皮姆来时的那条隧道就像是横跨光芒和黑暗的桥梁，将两者贯通起来，但它随时会消失。
“你们走吧，哥哥。”
艾娃后退了一步，她抿着嘴，对一脸诧异的梅林说：
“一旦这隧道消失，就算你们再次重启量子隧道，也很难准确的接入同样的区域里。”
“量子世界太庞大了，它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再想找到离开的路，可能就得成百上千次的尝试...”
“这个世界在同化你们，你们不能待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艾娃。”
渡鸦大君冷声说：
“你不和我走？”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哥哥。”
艾娃拨了拨自己的黑色长发，她遗憾的对梅林说：
“其实早在当年那一场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就该来到这个世界的，哥哥，它一直在呼唤我，在我最终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在现世的躯体已经消失了。”
“在那里，我是不存在的幽灵，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一旦我离开这里，哥哥，支撑着我的意识的量子之躯，会立刻消散的。”
“回去吧，哥哥，告诉大家，我在这里过的挺好。”
艾娃抬起头，她努力的露出一丝笑容，对脸色难看的梅林说：
“告诉大家，我一直都在大家身边，我会一如既往的陪着大家的...”
“替我转告马特，替我说句对不起；替我对比尔说，我很高兴有他那样一位养父；替我对希尔说，我很感谢她对我的照顾。”
“我...”
艾娃伸手擦了擦眼泪，她看着梅林，在这一刻伪装起的成熟彻底崩溃，她脸上满是泪水，她用悲鸣的声音说：
“能再一次见到你已经足够了。”
“我真的好想和你们继续生活在一起...”
“但，我已经回不去了，哥哥。”
51.瞎子与幽灵
（清明时节，送英魂远行。
兄弟们开始阅读前，请和老路一起为逝者祈祷...愿生者坚强。
在抗疫中牺牲的无畏者们用行动告诉我们，哪怕在现实世界，我们对英雄的崇拜也并非建立在虚妄之上。
愿英雄一路走好！）
量子之海与现实世界的边缘，在那贯通两个世界，随时会消散的量子隧道前方，艾娃.斯塔尔正在对自己的哥哥做最后的告别。
这孩子在当初她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手弄出的量子隧道大爆炸中，被喷薄而出的量子能量破坏了身体分子的稳定性。
这些年里，她一直在承受着躯体的细胞撕裂与弥合的痛苦。
梅林和其他人一直在试图拯救艾娃，但最终他们还是失去了她。
这孩子彻底坠入了量子之海，又在这里重塑了躯体，告别了一切痛苦，看似得到了解脱，在量子之海中得到了新生。
但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
作为在量子世界里复活的代价，她在现世世界中的躯体已经彻底被转换为了量子态。
她可以在这片未知的视界中遨游，但一旦脱离这里，量子态的躯体就会崩溃，到那个时候，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了。
换句话说，艾娃被这个世界“同化”了。
她已经无法脱离这里了。
“别胡说！”
面对艾娃的诀别，梅林深吸了一口气，他难看的表情变得温柔，就像是安慰妹妹的哥哥，他说：
“总会有办法的...”
“没有了，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艾娃也不想就这么和梅林彻底告别，但她却没有解开这个死结的办法。
“办法是有的，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梅林长叹了一口气。
他突然伸手，扣住猝不及防的老皮姆，而皮姆身边的珍妮弗女士面色微变，背后的翼刃出鞘。
在梅林消失的同时，她也跳入了相位行走的状态中。
在艾娃惊讶的注视中，梅林和珍妮弗女士在快速闪耀的相位转换中来回对攻数次，但这位女士的战斗技巧比大君相比弱太多了。
她最终没能拦住梅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林出现在艾娃身边，而一脸茫然的老皮姆还没反应过来。
他此时正被梅林扣在手中。
“噌”
清脆的剑鸣声中，冰冷的利刃抵在了老皮姆的脖子上，渡鸦身边的艾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相比见过几次的珍妮弗，她更相信梅林。
“嗡”
艾娃的五根手指在空中虚握。
一把黑蓝色的，完全由能量组成的诡异战镰出现在手中，这姑娘挥舞着战镰，在几次如幽灵的闪耀突袭中，将冲上来的珍妮弗女士逼退。
“回来！”
梅林喊了一句，手持战镰的艾娃消失在空中，下一秒回到了梅林身边。
直到这时候，艾娃依然不知道梅林为什么要挟持老皮姆。
但从珍妮弗女士那阴沉的脸上能看出来，这位女士显然知道原因。
“你这是在做什么！梅林。”
老皮姆挣扎着，他说：
“我对艾娃的事情很遗憾，但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
“闭嘴，皮姆！”
梅林看着眼前的珍妮弗，他说：
“你被爱情冲晕了头脑，你这傻乎乎的老头，你没听到艾娃的说法吗？”
“这个世界是会同化坠入其中的所有人的，珍妮弗在这里过了几十年，你觉得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吗？”
“你对现在的珍妮弗又了解多少？”
“她已经被这个世界同化了！艾娃面对的问题，肯定也是珍妮弗女士面对的问题，但她却不一发言的要跟我们回到现实世界！”
“这就说明，要么珍妮弗女士已经抱定死志，要么...她就肯定有安然离开这里的方法。”
“所以，女士，还要继续隐藏吗？”
在老皮姆呆滞的注视中，渡鸦大君收起了手里的利剑犹大。
他冷声说：
“艾娃这傻丫头只是刚到量子世界，就具备了这种远超曾经的力量，而你在这里待了几十年，想必你已经窥破了量子世界的至高秘密，对吧？”
“我是个天父，或许你不懂这个概念，但我可以告诉你，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感知到，你身体里有一股极其特殊的能量...”
“但我并不觊觎它！”
“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和老皮姆一样，要带自己的亲人离开！”
梅林看着珍妮弗，他说：
“我只有一个恳求，要么带着艾娃一起离开量子之海，返回现实世界！要么，大家都别走了！”
“我不是不想！”
珍妮弗并不是一个坏人。
在眼看着老皮姆被梅林挟持之后，她立刻丢到了手里的翼刃，她对梅林说：
“但艾娃很难在短时间内学会这种能量的使用...我们的时间也并不足够我教会她！”
“她不需要会！”
渡鸦大君冷声说：
“只要你会就行了，只是带个人一起离开，还没有超过你的能力极限吧？”
“你为什么如此执拗？”
珍妮弗咬着牙说：
“艾娃和我的情况不一样，就算我带她出去，也只是延缓了她消亡的时间，何必冒险？”
“她在这里可以安全自由的活下去，为什么一定要带她返回现实世界？你根本不是在救她！你是在害她！”
“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量子女巫！”
梅林说：
“你有女儿在外界等你，也同样有一群人在外界等着艾娃...在量子世界里她可以活下去，但孤独一生，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你也快被量子世界的孤独逼疯了，你很可能已经疯了...你不愿意承受的，凭什么要我的艾娃去承受？”
“人，是要生活在同类中的...”
两人在对峙中，艾娃在一边手足无措，而被梅林扣在怀中的老皮姆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
他指着珍妮弗身后，他高喊道：
“珍妮弗！隧道...隧道在塌陷！快走！回去！别管我！”
这老头子在这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他反身抱住了梅林，就像是试图撼动大山的蚂蚁，他对珍妮弗高喊道：
“告诉霍普，我爱她...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回去啊！”
老皮姆怒吼着试图将梅林困在原地，但他根本做不到。
在珍妮弗女士身后，那连接现实世界和量子之海的隧道正在塌陷。
正如艾娃所说，这个世界太大了。
每一个原子核里都有量子世界的一部分，这是个无法用数据去衡量的，无穷无尽的世界，而且它时时刻刻才处于量子态的变化中。
如果这一次四个人不能离开这里，那么下一次量子隧道正确打开的位置，很可能会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之后才出现。
对于外界的人而言，要在无限的可能中找到一条正确的通道，简直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时间不多了。”
梅林伸手抱住了艾娃，渡鸦大君轻声说：
“我愿意留在这里陪我的妹妹，时间对于一名天父而言没有什么意义，我还有星界投影在外界，这一切对我而言无所谓，但你能等吗？”
“你的霍普...你的女儿，你忍心让她再次失望吗？”
“艾娃！过来！”
珍妮弗女士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对艾娃招了招手，艾娃看了一眼哥哥，梅林也对她点了点头。
她走上前，珍妮弗握住了她的双手，她说：
“任何情况下，都别松开我的手！”
“我们回去！”
在古怪的，如量子世界的变化一般的光晕笼罩中，珍妮弗回头看了一眼梅林，她转身带着艾娃冲入了崩溃的隧道中。
梅林则伸手拍了拍老皮姆，他轻声说：
“抱歉利用了你，皮姆，但如你所见，你的妻子和你一样倔强，我也没办法...”
“少来！”
老皮姆一把拍开了梅林的手指，他语气不善的说：
“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肯定要一拳揍在你那张可恶的脸上！”
“回去再说吧。”
梅林抓着老皮姆的手，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奇幻的，量子态的世界，然后跳入了最后崩溃的隧道中。
一道难以形容的流光在他眼前闪耀着。
下一秒，他就脱离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魔力，熟悉的魔力重新涌来，梅林舒了口气。
下一秒，他就被两个担忧的女人抱住了，他抬起头，卡罗尔正靠在门口，和艾娃说着话。
主母大人看了一眼梅林，又看了看抱着他的伊卡洛斯和希尔。
主母哼了一声，很潇洒的转身带着艾娃离开了。
而在这一片欢腾的实验室里，虚弱的珍妮弗女士也抱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痛哭不休。
前往量子之海的救援成功了。
而那个奇妙的世界的秘密...总会出现在梅林眼前的。
————————————
在曼哈顿的街头，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里忙了一天的马特.默多克正在整理着一些案件的文件。
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他的好伙伴，好朋友，兼律师事务所的另一名“股东”和律师，小胖子富吉.尼尔森已经离开了。
富吉今天要和自己那火辣的，在大律师事务所供职的女朋友约会呢。
所以只有马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收拾东西了。
他们两开的律师事务所在地狱厨房，而且专门为那些没钱打官司的穷人们服务。
毫无疑问，莱利家的众兄弟姐妹中最不起眼的马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改变地狱厨房的混乱环境。
穷人没钱请律师，马特和富吉为他们打官司，自然也赚不到什么钱。
但既然出身于莱利家...
钱这个东西，对马特而言还有意义吗？
更别提在华尔街大大有名的黑光投资公司，隔三差五就会以各种名义对这个小律师事务所捐款。
当初建立这个小事务所的时候，小胖子富吉还以为自己要过很长时间的穷困生活了。
但你瞧，现在他连新车都有了。
他最近正打算把自己的女朋友挖过来，成为这个为穷人服务的事务所的第三名律师，以及，他们已经在准备买房结婚了。
至于马特。
他现在还是单身，这个英俊的盲人律师在和上一个身份复杂的女朋友分手之后，到现在为止，他都一直维持着单身的状态。
他和艾娃从小一起玩到大，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有那么一段时间，艾娃明确表示两人不会在一起，伤心的马特这才另寻女友，但他最终知道，那不是艾娃不喜欢他。
只是艾娃知道，自己最终会消失，她只是不想让马特更伤心。
“嗯？”
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离开律师事务所的马特拿起导盲杖的时候，他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这孩子有这个世界最敏锐的感官，他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但他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接近和存在。
就像是他小时候和艾娃一起玩捉迷藏。
一个感官敏锐的瞎子，一个可以在量子态切换的幽灵...
两个人玩的“捉迷藏”的难度和场景，真的是难以形容。
但捉迷藏的游戏，每一次都是马特会赢。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啪”
马特呼吸急促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他扔掉了导盲杖，就如正常人一样，不，比正常人更敏捷的冲向楼梯。
他沿着那轻灵的歌声传来的方向一路向上。
踩着阶梯，很快，他冲到了这栋老房子的屋顶。
此时是夕阳时分，绚丽的夕阳挂在天边，将温暖的光芒照耀在城市中，在那金色的光晕中，马特一步一步走向老房子的天台。
对于盲人而言，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
但他并不畏惧，他内心里充满了喜悦，与感动。
在不成曲调，但挺好听的歌声中，他坐在了天台边。
在夕阳的照耀下，在舒适的风中，他对身边那个完全感觉不到，但真实存在的，如幽灵一样的，穿着白裙子的，在空中摇摆着小腿的女孩说：
“你回来了？”
“嗯。”
“这次不走了吧？”
“不知道哦~珍妮弗说我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回去一次量子之海，而且这世界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如果某一天我待烦了...”
女孩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她说：
“那我就再不回来了。”
马特抿了抿嘴。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那要我给你一个留下的理由吗？”
“好啊。”
艾娃扭头看着马特，她调笑着说：
“你想怎么劝我留下？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特伸手抱住。
下一刻，两人的嘴唇接在一起，所有的声音，所有被拒绝的感情，过往的时光，一切似乎都重新串联了。
在夕阳中，在风吹过裙角沙沙作响的声音里，这一幕...
真的，美极了。
52.弗兰克的小秘密
“一天到晚就知道塞狗粮！烦死了！”
“汪！”
傻狗弗兰克趴在距离艾娃和马特数百米远之外的另一栋楼的楼顶上，这只傻狗偷偷摸摸的看着梅林的弟弟和妹妹谈情说爱。
它脚下放着一袋被咬开的顶级狗粮，一边说着话，一边大口吃下那些美味的狗粮。
“你看，马特的手！很不老实唉~”
在夕阳的照拂中，傻狗瞪大了眼睛。
它很八卦的扭头对趴在天台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的大橘猫咕咕说：
“也许我们该去找梅林告状！如果他再不来，他费劲千辛万苦才救回来的妹妹，就要被一头瞎子猪拱掉了！”
“喵”
被夕阳照的晕晕欲睡的咕咕慵懒的摇着尾巴。
它根本不在意傻狗的话唠，大橘猫脸上满是一副鄙夷的表情。
就好像是在说...
人家马特和艾娃从小青梅竹马，郎才女貌，人家的婚事，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吃狗粮的哈士奇来反对？
嗯，是的。
傻狗现在是一条哈士奇了。
它之前的伪装皮套在中央城的那一晚，被闪电劈坏了，只能被送回m.i.b重新换伪装皮套，梅林现在又不差钱，再加上梅姨年轻时很想养一只哈士奇来着。
总之，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当傻狗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它就从一只小小的巴哥犬，变成了一头大大的，有利齿和尖牙，外表看上去异常凶狠，实则内心极其逗比的哈士奇。
从小型犬变成了大型犬，这一度让傻狗有些不适应。
但凭良心说，傻狗现在的颜值是非常高的。
因为是要送给梅姨的宠物，所以它的皮套选择是一身雪白，有黑色斑点，还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尖锐的耳朵，以及不断摇摆的，被梅姨收拾的非常柔顺的大尾巴。
小彼得还给傻狗脖子上挂了个金色的铃铛，让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就和真正的宠物没啥区别。
“汪！”
弗兰克大概是感觉到了来自咕咕的蔑视，它朝着咕咕呲了呲牙，但源于内心的逗比让弗兰克很快就放弃了生气的打算。
它也学着咕咕的样子，趴在这空无一人的天台上，享受着温暖阳光的照耀。
它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它说：
“我一会得回皇后区，今晚要和漂亮的狗妹子约会呢...汪！这皮套我挺喜欢的。”
弗兰克将头放在雪白的爪子上，它说：
“自从有了它之后，泡妞成功的几率都高了很多呢。”
“？？？”
咕咕诧异的睁开眼睛，低头看着沉浸在幻想中的傻狗。
如果大橘猫没记错的话...
前几年，傻狗还信誓旦旦的对梅林说，它只是看上去像是狗，实际上它并不是，所以别拿狗的审美观和生活观对弗兰克大人说教。
但现在，这才过了几年？
傻狗就已经沉浸在和狗妹子的疯狂交往里了...啧啧，也不是它是什么品种的外星人，这适应力，也太可怕了吧？
难道是适应星人吗？
“你看什么看？”
傻狗感觉到了咕咕那带着恶意的目光，它抬起头，盯着咕咕。
弗兰克的狗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坏笑，它呲着牙，对咕咕说：
“我感觉你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说起来，大傻猫咕咕，我们好久没打架了...”
“？”
大橘猫脸上露出了一丝很人性化的疑惑表情。
弗兰克今天是怎么了？
这傻狗，被闪电劈坏脑子了吗？
居然主动提起这件事...
哦，懂了，它是太久没挨揍，皮痒痒了！
想到这里，咕咕突然又想起了自己那些被弗兰克糟蹋掉的猫粮和被偷吃的小牛肉。
这一段时间，弗兰克换了皮套，体型大了很多，之前没办法偷偷打开的冰箱，现在也可以轻松拨开了。
所以这一段时间，咕咕的小牛肉丢失的频率非常快。
这前仇久恨涌上头，让咕咕的双眼立刻变得危险起来。
它摇晃着尾巴，从慵懒的趴着变换了动作，蹲在阳光下，它抬起前爪，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
在隐藏的毛发中，锋利的爪子一点点的弹了出来。
它已经做好准备要揍弗兰克一顿了！
就在这里！
没人能拦住咕咕大人！
大概是感觉到了咕咕危险的眼神，弗兰克也汪汪叫着站起身，它的身体向前趴动，摆出了一副扑击的姿态。
就和其他的哈士奇没什么区别。
咕咕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傻狗，以为换了皮套就变厉害了吗？
得给它点教训！
让它看清楚它在莱利家的身份地位！
地狱大佬梅林和吞妹伽娜塔，这两个天父强者都是咕咕大人的铲屎官，你个小小的傻狗弗兰克还敢主动挑衅？
“喵！”
咕咕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像是幻影一样从天台上跳起，朝着弗兰克的脸抓了过去。
就在咕咕起跳的瞬间，弗兰克的狗脸上也闪过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嗡”
一些细碎的，人眼几乎不可见的黄色电弧出现在弗兰克四肢上，在咕咕的爪子接触到弗兰克脑袋的前一秒，傻狗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速度快极了...
超音速，不！不对！
几近光速！
“砰”
咕咕眼中跳出大大的懵逼表情，但还没等它反应过来，弗兰克的爪子就从天而降，拍在了空中的咕咕身上。
这一爪子拍的极准，一下子就把咕咕拍在了地上。
大概是弗兰克刚刚学会这种古怪的能力，一时没收住手。
以光速砸下的爪子轰在咕咕身上，将咕咕拍在地面的同时，这废弃房屋的楼顶砰的一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狗爪子印的凹陷坑。
痛苦！
咕咕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痛苦。
如果它本身也不是什么普通猫，这一爪子就足以把它拍成肉泥了。
“汪！”
弗兰克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傻狗急忙松开咕咕，后退了几步，它摇着尾巴，谄媚的对咕咕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掌握好力度，我只是...汪！”
傻狗的话还没说完，被拍在地上的咕咕就转过了头，那双猫眼里已经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弗兰克那一爪子很疼！
当然最重要的是，弗兰克这傻狗，居然敢反抗咕咕大人？
而且还成功了？
这还了得！
咕咕不打算再玩了，弗兰克既然也有了奇奇怪该的能力，那么这场猫狗大战就该回归到应有的水准了。
橘猫这下不再掩盖自己的力量，在回头的瞬间，它张开大嘴，猩红色的恐怖触须从咕咕嘴里疯长出来，以疯狂的状态朝着愣在原地的弗兰克扑了过去。
“汪！”
弗兰克吓得脖子上的狗毛都炸开了。
它可是无数次见过咕咕用这一招吞掉可怕的对手，再怎么强大的家伙只要被咕咕吞进肚子里，就会被噬元兽消化一切的胃液腐蚀掉。
变成一坨臭烘烘的猫粪！
傻狗可不想落到那个地步。
但这个今天早上才出现的诡异能力，傻狗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它只能按照本能的防御反击。
下一秒，包裹在黄色电弧中的狗影在原地飞来飞去，只是眨眼间，弗兰克的身影就变成了一团快速移动的流光。
“砰”
在一秒之内上百次的撞击与撕咬中，本来打算一击干翻弗兰克的咕咕不但没有如愿以偿，还被傻狗犀利的反击打的灰头土脸。
成年噬元兽自然不畏惧这种速度快，但力度小的攻击，但咕咕还没成年呢。
“喵！！”
在凄厉的尖叫中，咕咕被狼狈的被甩飞了出去。
嘴里的触须被弗兰克咬的生疼，不得不收回了嘴里，咕咕小小的身体打着旋撞在天堂后方的墙壁上，在墙上撞出了一个清晰的猫型凹陷。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傻狗弗兰克出现在原地，它呆滞的看着眼前那个被击穿的墙壁，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雪白的爪子。
阳光下，这条狗的身影看上去那么的帅气。
“汪！吓死我了...”
结果它用最帅气的动作，说出了怂怂的话...
它自己都没想到，这新得到的能力，居然这么强？这么霸道！
可以把一向压着它打的咕咕如此轻易的击败。
那自己变成什么了？
一条闪电狗吗？
“喵！”
弗兰克虽然得到了强大的能力，但它战斗经验是实在是太少了。
在把咕咕打飞出去之后，它就陷入了某种幻想中，根本没觉察到一道紫色的光芒在它身后出现，在那光芒中，挥舞着双爪的咕咕跳了出来，落在弗兰克身上。
“撕啦”
十道血色的爪痕出现在弗兰克脑袋上，疼的傻狗汪汪大叫，又在黄色电弧的跳跃中，瞬间消失在原地。
咕咕扭头看向北方，那张被打的极惨的猫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它重新打开了传送通道，在下一秒从曼哈顿跳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这里是弗兰克的气息重新出现的地方。
呃？
一秒钟，这傻狗就从曼哈顿冲到加拿大了？
这么快吗？
咕咕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它的爪子挥舞的毫不留情。
“汪！”
再次遭到重击的弗兰克又在黄色流光中消失，这一次更夸张，它一路向北，在咕咕下一次出现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窜到了北极圈里。
但依然没能躲过咕咕的死亡利爪的袭击。
在被袭击三次之后，傻狗内心也充满了火气，它不躲了，它开始反击了。
“臭咕咕！”
弗兰克用光速挥舞的爪子，将来袭的咕咕打飞出去，这全身染血的哈士奇站在一块冰盖上，它朝着天空中的咕咕大喊到：
“今天我弗兰克就要揍你！”
“谁都救不了你！”
“梅林都不行！”
好吧，梅林家的猫狗大战正式升级了。
——————————
“这是怎么回事？”
当天晚上，全身是血的咕咕，还有皮毛都被抓碎，身上没有一块好的狗皮的弗兰克，双双被送到了神秘屋里。
玄兰此时正在教导梅林的新学徒斯蒂芬.斯特兰奇学习基础魔法呢。
被打扰的玄兰走入大厅，在看到两个宠物如此凄惨的时候，她立刻眯起了眼睛，看向将两个家伙送过来的洛娜和劳拉，她问到：
“它们两个是被袭击了吗？遇到了谁？怎么这么惨？”
说真的，这还是玄兰第一次见到咕咕这么凄惨呢。
“它们两打架！”
绿头发的丫头抱着双臂，不屑的撇了撇嘴，说：
“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还是亚瑟在冰块上发现了力竭的它们两，才通知我们把它们带回来的...真是丢人哦。”
“？？？”
正在动手给咕咕清洗皮毛的玄兰猛地回过头，她看着洛娜，她说：
“谁？弗兰克打的？傻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啊。”
洛娜摊开双手，看了看脚下昏迷的傻狗，她说：
“大概是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也许是变异了也说不定呢。”
玄兰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个脑筋有些大条的丫头，洛娜大概是和一群超人类生活的太久了，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弗兰克居然在一夜之间拥有了可以抵抗噬元兽的力量...
也许是傻狗的外星人能力觉醒了？
还是说，它真的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玄兰一边思考着，一边对两个丫头说：
“这样吧，把它们留在这，你们先回去。这一段时间别乱跑，有什么事就喊卡罗尔。”
“哥哥呢？”
洛娜趴在门框上，朝着神秘屋大厅扫了一眼，她看着玄兰，说：
“哥哥不在这吗？”
“他...有点忙。”
玄兰说：
“总之，最近别给他添乱。”
“还有，劳拉也得准备一下，你哥哥应该对你说过了，过几天，我把你送到欧洲去，你要跟着洛根一起学习一段时间了。”
53.浣熊、树人和猎人（上）
从神秘的量子世界救回一个迷失的少女与一位失踪十几年的大妈，并不会改变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
尽管这是真正意义上，人类对于微观世界，对于真正的量子世界的第一次接触，呃，以及珍妮弗也算不上大妈就是了。
她承认自己被量子世界改变了。
这种改变是内在的。
但梅林很清楚，对于人类这种生命个体而言，任何内在的改变，最终都会在外表层面体现出变化。
在将霍华德.斯塔克夫妇和纳撒尼尔夫妇送回他们的时代之后，梅林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时间里，和回到现实世界的珍妮弗见了一面。
虽然在量子世界里，两人的关系看上去有些剑拔弩张，但在从那个世界脱离之后，他们就好像是在一瞬间又成为了朋友。
远离城市的加勒比海的某个安静的小岛上，在夜晚的海水吹打沙滩，夜风吹拂海岸的气息中，梅林与珍妮弗漫步在沙滩上。
他是投影前来，并没有背负着双手，悬停于空中来表示自己的力量。
而是和珍妮弗一样，就像是背包客一样，挽起裤腿，在稍显冰冷的海水吹打中，沿着沙滩前进。
两人在闲聊。
最少看上去如此。
“汉克变了很多。”
珍妮弗眺望着夜色下的大海，她的丈夫正在不远处的一栋房子里准备晚餐，她回望着那栋亮着灯火的房子。
她说：
“我从未想过，他可以如现在这般平静，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任何时候都很愤怒的，很激进的灵魂。”
“时间改变了他，就如时间也改变了我。我最终还是老了...汉克也不再年轻了。”
“哦？是吗？”
听到这话，梅林大君挑了挑眉头，他语气温和的对身边的女士说：
“和其他60多岁的女性相比，珍妮弗，你很年轻，用一句不太正经的话来形容，你还风韵犹存呢。”
“也许今晚，你和老皮姆能重拾年轻时的‘激情’。”
说到这里，梅林轻笑了一声，他说：
“我的意思是，别让那老家伙太操劳，他的身体可挺不住那种年轻人的放纵了。”
珍妮弗停下脚步。
她看着梅林。
用一种古怪的目光注视着他，几秒钟之后，这位女士说：
“你们这些从地狱来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差不多吧。”
渡鸦大君说：
“在地狱那个地方待久了，和那些狡诈的地狱生物打过太多次交道，你总会希望说些真话...当然，我真正想说的说，关于你体内的那种能量。”
“来自量子世界的力量，我的分身正在那个世界里，我能感觉到，它正在被慢慢同化...”
渡鸦大君抬起手指，一抹如量子世界那种特殊的，如像素一样时刻改变的光在他指尖闪耀着，他对眼前的珍妮弗说：
“你并不是一位施法者，但在关于这种对所有巫师而言都很陌生的能量的领域里，你才是真正的大师。”
“也许，我可以从你这里知晓一些关于它的奥秘。”
“关于如何使用它，我的意思是，在现实世界，使用这种来自微观世界的力量。”
梅林诚恳的对眼前这位风韵犹存的女士说：
“我向你请教这种秘密，我知道知识是宝贵的，更别提这种独门的神秘知识，它可以称得上无价，所以...如果你需要，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支付这知识的报酬。”
“别这么正式，梅林。”
珍妮弗摆了摆手。
这位初代黄蜂女，在90年代就以牺牲自己作为代价，拯救了北美数千万人。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冷战末期以一己之力阻止了战争爆发的老英雄，在面对梅林的请求时，她显得非常和善。
那双眼睛中跳跃着一抹温和。
她说：
“我很乐意和你分享这些知识，我花了很多时间才用我的方式理解了那种量子之力，但正如你所说，我不是施法者。”
“我觉得我对它的理解相当浅薄，也许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为我分享一些奇妙的思路，这对我本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
“知识又不是苹果，分享不会让它变少，反而会增多。”
“但如果非要说我需要什么报酬的话...”
她思考了片刻，用一种请求的语气，对梅林说：
“别记恨汉克，我知道他平时是什么鬼样子，我几乎可以肯定，你和你的朋友们对汉克都有怨气，我的意思是，把他忘了吧。”
“能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很幸运了。”
珍妮弗深吸了一口气，她对梅林说：
“我希望和我的家人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汉克，我的女儿霍普，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
梅林点了点头，虚荣之王是个很聪慧的灵魂，他回望着海滩上的房子，对珍妮弗说：
“只要你们愿意，你们不会再被卷入任何事情里，如果再有那种全球性的危机，我也会提前通知你们。”
“还有，珍妮弗女士，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确实是一位好母亲，一位好妻子，实际上，我觉得老皮姆能遇到你，是他这一生里最幸运的事情了。”
渡鸦大君后退了一步，他的投影在黑夜中缓缓消散，他说：
“那么，在你闲下来之后，我会再来拜访的，回去吧，和皮姆享受你们的夕阳恋...我就不打扰了。”
珍妮弗目送着梅林的身影消失。
得到了渡鸦的保证，这让她真正松了口气。
她已经踏入了那个神秘的领域中，不再是个单纯的科学家，正因如此，她能更真切的感觉到梅林所具有的力量。
那种源于神秘世界中，古板的科学家们很难用准确的数据去形容的力量。
也许梅林很大度。
但如果他心中一直有对老皮姆的些许怨恨，那也会让珍妮弗寝食难安。
神秘世界里，自有它的一套行事规则，如果用知识就可以避免可能存在的风险，那么珍妮弗很乐意与梅林分享那些量子世界的秘密。
她其实也很好奇，成为一名施法者，又是什么样奇特的体验。
夜风吹拂在沙滩上，在那个废弃的木质小码头悬挂的灯光中，珍妮弗伸手拨了拨自己花白的头发，她就那么赤着脚站在沙滩上，任由水没过她的脚面。
她感受着温润海风的吹拂，然后张开双手，就像是要拥抱这个世界。
失而复得的世界。
她今晚大概很难睡着了。
倒不是因为梅林说的那些不正经的话题...
而是因为另一些，失去了才知道珍贵的事物。
繁星，大海，安宁的气息，还有黎明，阳光下鲜活的世界，亲人的陪伴...
她为什么要睡呢？
她差点就永远错过这一切了。
这位女士用一种近乎贪婪的姿态呼吸着空气，就像一尊矗立在沙滩上的石像。
在感应到丈夫做好了晚餐，准备出门寻找她的时候，珍妮弗女士没有太多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下一刻，她的身影悄无声息在原地消失...
遁入相位，就如依然身处于量子世界的规则中。
世界再无阻隔...
她想去哪，她就能去哪。
当然，在现实世界总有障碍，但她已经被过去的经历改变了，就如梅林，渡鸦大君最终也会迎来那种改变。
从新知识的学习与适应中，汲取到新的力量。
最终，将空间的秘密，彻底握于手中。
那是，通往更高维的道路。
渡鸦...
将无处不在。
————————————
“加把劲，格鲁特！”
在远离地球的群星深处，在银河系的另一端，克里帝国的疆域边缘，在一颗数万年前就已经彻底死去的荒芜星球的表面。
火箭浣熊正手持一把类似于铲子一样的玩意，在一处锈红色的断崖之下挖掘着。
在它身边，总是一脸憨憨表情的树人格鲁特在从事着同样的工作。
任劳任怨的老实树人举起双臂，它的双臂延伸出粗壮的，纠缠在一起的藤蔓，飞快的挖掘着断崖之下，深沟中堆砌的古老泥土。
实际上，这项工作更像是树人在独力完成。
它10秒钟挖掘出的泥土，就比的上身材矮小的浣熊几个小时挖出的通道。
“我叫格鲁特。”
树人对身边挥舞着铲子的火箭说了一句。
和以往一样，火箭秒懂了它的意思。
暴力的浣熊抬起毛茸茸的脸，瞪了树人一眼，它说：
“我知道你一个人就能做完这件事，但看看周围吧，格鲁特，在这个鬼地方，除了挖土之外，我还能做其他事情吗？”
“这个该死的世界，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久时间了。”
浣熊吐槽道：
“我早就该回到地球，去和我的曼迪过花天酒地的日子。”
“我们被困住了，那个东西就在地下，但在挖开这厚厚的土层之前，我们根本别想拿到它！”
浣熊有些烦躁的摸着悬挂在腰带上的一排银色的炸弹。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小个头的暴力分子绝对会采用更快捷的方式，但问题就在于，这个世界太脆弱了，这个世界已经死了。
它只差一步就会分崩离析，彻底变成漂浮在宇宙中的碎石带。
火箭不敢冒险，也许一次小规模的爆炸，就足以让它们脚下的世界不复存在，它们只能用这种古老的方式挖掘宝藏。
但好在，它们距离宝藏也只差最后一步了。
“宇宙灵球，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它值大一笔钱。”
火箭看着眼前不断被格鲁特用藤蔓掀开的大地，它的小眼睛里闪耀着金钱的光芒，它站在一块石头上，幻想着未来。
它喋喋不休的说：
“我们会把那些星云换成地球的财富，换成金条会是个不错的选择，钻石...钻石也不错。”
“我会得到足以买下整个曼哈顿的钱！曼迪会嫁给我，我们会太平洋买一个小岛，到时候你也可以一起来，格鲁特...哦，不，不对！”
浣熊咬着自己蓬松巨大的尾巴，它抱着双臂，对辛辛苦苦挖土的树人说：
“你也会得到自己的那一份，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给自己买一座森林哦，自称为森林之王或者什么玩意之类的。”
“也许你能在欧洲那边找到雌性树人也说不定呢。我听说地球上也有和你差不多的生命来着，我的意思是...”
“轰”
火箭的骚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响就在两人身后的荒弃平原上响起。
地面传来的震动在这破碎不堪的世界里引发了一场小型地震。在浣熊的尖叫声中，它身后的大地都像是被巨人狠狠捶了一拳，在轰隆作响中裂开了。
“哦，马泽法克尔！”
火箭好不容易抓着格鲁特身上延伸出的藤蔓，才让自己不至于掉入地面的裂缝中，在这种裂开的世界里，掉入地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谁知道这死去的世界深处有什么见鬼的玩意。
总之，火箭发出了一声颇有地球风格的喝骂，它动作敏捷的爬上了格鲁特的肩膀，伸出小巧的爪子罩在眼睛上，朝着身后那尘土飞扬的方向看去。
它对树人说：
“肯定有什么东西落在那里了...也许是其他人，见鬼，其他找财宝的家伙！我们的竞争者！见鬼！”
火箭跳入地面，它从泥土中抓起那把比它个子还高的巨型射线枪，咔的一声打开了保险，它气势汹汹的朝着后方的地面窜了出去。
它回头对想要跟来的树人喊到：
“不！格鲁特，你继续挖！”
“我去看看，如果有人敢破坏我们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一定会一枪轰掉那玩意的脑袋，不管它到底是什么！”
“加把劲，格鲁特，越快拿到那灵球越好！”
说完，浣熊就窜入了尘土飞扬的平原里，格鲁特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憨憨的笑容，它用藤蔓组成的手指抓了抓脑袋上的小花，嘟囔了一声。
然后按照好朋友浣熊的吩咐，继续开始挖土。
几分钟之后，火箭找到了那个差点把它埋进大地里的坠落物。
但它并没有如它说的那样，开枪干掉乱入者。
嗯...
在气势汹汹的浣熊眼前，在那撕裂的荒芜地面的深坑中，正躺着一个样子颇为凄惨的...
姑娘。
54.浣熊、树人和猎人（下）
在这死寂的，荒芜的世界中，在尘土四溅的片平原上。
手持沉重武器的火箭浣熊，正站在一个冲击坑的把边缘，看着坑底那伴随着巨响坠落于此的乱入者。
那是一位女士。
个头很高，最少有1.9米的样子。
身材很棒。
有一头橘红色，如火焰一样的长发。
穿着一套奇奇怪怪的，金色的华丽战盔。
手中握着一把如燃烧的双翼一样，两头开刃的古怪武器，脖子上和盔甲上还缠着紫色和红色的长飘带。
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鲜血，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撕碎了皮肤一样。
看上去颇为凄惨。
但她还活着。
这一点从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就能看得出来。
她呼吸的很艰难，很急促，就好像是遭受了某种可怕的折磨一样。
“嗡”
火箭手中的黑色射线枪发出了充能的声音，它双手抓着枪，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相反，这暴躁的小个子将枪口对准了坑底的神秘女人。
浣熊是个星际佣兵。
它诞生于南银河的某个非法实验室里，是生物科技的试验品。
因为基因改造的缘故，它很聪明，比地球上的大部分人类都要聪明。
但在逃出实验室之后，火箭一直在群星里最危险，最混乱的行当里混生活。
过去的经历让毛茸茸的浣熊缺乏一种怜悯。
尤其是在它丰富的佣兵经验告诉它，眼前这个女人来历神秘，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在这个即将找到宝藏的当口，浣熊并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姑娘。”
火箭低声说了一句。
下一刻，冷酷无情的浣熊果断的扣动扳机。
“砰”
一团灼热的射线从枪口飞出，轰在了冲击坑的坑底。
这一枪穿透性极强，足以干掉银河系中的大部分人形生命。
外星人这个名词听起来很厉害，很牛，但实际上，绝大部分外星生命也并不比地球人更强大。
但让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火箭这一枪根本没伤到躺在坑底的女人，或者说，没有让她的伤势变得更糟。
那一道穿透性极强的射线，轰在这女人的盔甲上，但却没能穿透它，只留下了一道难看的划痕。
“嗯？”
火箭眨了眨小眼睛，它看了看手里的枪，又看了看那重伤虚弱的女人。
下一秒，不服输的浣熊跳下了冲击坑，提着自己的枪，将枪口抵在了那女人布满血污的脸上。
“砰”
它再次扣动扳机。
火箭已经做好了被血肉沾满身体的准备，这种近距离的射击就会带来这种麻烦。
好在，射线不会像子弹那样让血肉爆炸开，所以并不会出现血肉四溅的情况。
但血肉之躯，在这种距离上，总抵御不了高能射线的射击吧？
“噗”
古怪的声音随即传来，彻底打断了火箭浣熊的幻想。
它瞪大了眼睛。
在它眼前，被贴脸**的女人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伤口，她的皮肤被射线烧融了一点...
但也就这样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
火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那发出虚弱呻吟的女人。
连续两枪的攻击都没有再伤害到她，也没有将她从昏迷中惊醒，情况维持在了一个诡异的情况里。
事实已经证明了，火箭手里这把看上去很唬人的枪，还不足以杀死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
按道理说，对于正常人而言，看到这种情况，选择置身事外的最好方式。
就把这女人就丢在这里，任由她在重伤中死去，或者一点一点的恢复。
但火箭...
这暴躁的浣熊一看就不怎么像是正常人。
“我就不信了...”
火箭嘟哝了一句，伸手将射线枪的输出频率调到最大。
几秒钟之后，一道光影在冲击坑里一闪而逝，又过了几秒钟，那光影再次亮起，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其中还混杂着火箭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又过了好几分钟，在火箭抓起腰带上的炸弹，准备布置一个大型爆炸陷阱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在它身后响起。
“我叫格鲁特？”
面对身后树人的询问，火箭头也不抬的，语气恶劣的说：
“你瞎了吗？我当然是在努力试图杀了她！我不相信这强子炸弹也没办法干掉她...呃？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挖土吗？”
火箭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伙伴。
树人对它咧开了一个憨厚的，纯粹的笑容，它抬起左手，在藤蔓延伸之间，一个小巧的东西，被递到了火箭身前。
在那绿色藤蔓的交错中，是一个银色的，成年人手掌大小的金属圆球。
那圆球表面布满了镂空的花纹，看上去还是层层叠叠的，颇有一种艺术品的感觉。
“我叫格鲁特。”
树人指了指身后，对浣熊说了一句。
下一刻，火箭兴奋的声音就在冲击坑里响起，它双手抓起被树人送过来的圆球，它就像是抓着整个世界一样尖叫到：
“你找到它啦！天呐！格鲁特，你做的太好了！我们的未来有了！那个幸福的未来...我真爱死你了！”
火箭就像是真正的浣熊一样，动作敏捷的踩在藤蔓上，跳到格鲁特肩膀上。
它一手抓着那个银色的“宇宙灵球”，一边狠狠的在格鲁特脸颊上疯狂的亲吻着。
树人也保持着憨厚的笑容，架着兴奋的乱叫的火箭在地面上转了几圈，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找到宝藏的兴奋和喜悦，一瞬间驱散了火箭内心的焦躁。
它将那个重伤的女人抛到了脑后。
不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嘛。
好吧好吧，就让她躺在这里吧，如果她能活下去，就让她继续活着吧。
“我们该走了，留着这东西总感觉夜长梦多的样子。”
火箭将银色的宇宙灵球小心翼翼的放入自己腰后的口袋里，它从树人肩膀上跳到地面，背着自己的枪，朝着它们存放穿梭机的方向走了过去。
它一边走，一边摇晃着黑白色的大尾巴，它对身后的树人说：
“我们去山达尔卖掉这东西，然后就买艘更新的船。”
“一路驶向地球，再不回这个该死的，混乱的鬼地方了，那群好战的克里人简直是疯了，刚打完斯库鲁人，它们就要对新星军团开战，真的是...”
“嗯？格鲁特？”
浣熊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但却没有得到好朋友的回应。
它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不妙，它回头看去...
心性善良的树人格鲁特，正半跪在那个昏迷的重伤女人身边，它脸上有种温和，怜悯的表情。
它一手扶着那女人的脑袋，一手举起。
格鲁特由藤蔓组成的手指上，延伸出了一根如木刺一样的东西。
“不！别动她！”
火箭是很清楚那个重伤的女人有多危险的，但它只是刚刚发出尖叫，格鲁特手中的木刺，就狠狠的，精准的刺入了那昏迷女人的心口。
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的能量顺延着格鲁特由藤蔓组成的手臂，冲入了那女人的躯体中。
那女人布满血污的脸颊上，那紧闭的双眼，也在这一刻活动了一下。
“离开她！格鲁特！”
浣熊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它反手抽出背后的射线枪，就朝着冲击坑跑了过来，想要从危险人物手里拯救自己的朋友。
而一脸茫然的格鲁特听到了浣熊的示警，它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那憨憨的笑容。
在这定格的画面中，它怀中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噌”
在如千万只鸟嘶鸣的，武器挥动的声音中，一抹金色的火光，或者叫剑光...
一闪而逝。
就如突然出现的闪电一样，充盈了格鲁特和火箭眼前的每一寸空间。
危险...
超级危险！
极度，极度危险！
那种能让你最美好的梦境中突然惊醒，全身发抖，寒毛倒竖，甚至是尿床的危险...
啊啊啊啊，这个女人！
不，所有女人！果然都是麻烦精啊！
———————————
十几分钟之后，在浣熊的穿梭机中。
手臂上打着绷带的火箭浣熊阴沉着脸，检查着穿梭机的各项数据，准备离开这个该死的世界。
它非常凄惨。
看样子就像是刚从烤炉里被端出来一样，身上那黑白相间的毛被烧焦了三分之二，连宝贵的胡须都被烧的一干二净。
在它身后，树人可怜巴巴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格鲁特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熊孩子忏悔时的表情。
树人的状态也很糟...
它的双臂不见了，就像是被利器从肩膀处完美的切断。
不过好在，它是草本生命，只要生命力还在，被砍断的双臂总会长出来，而且速度很快。
实际上，树人被砍断的不只是双臂，不过它的小半个身体，已经在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恢复如初了。
它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火箭，在看到火箭阴沉的脸之后，它又飞快的低下头。
嗯，这次的麻烦完全是它引发的。
格鲁特也很聪明的，它知道自己给火箭惹了麻烦。
大麻烦...
“这里没有女人能穿的衣服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伴随着舱室门开启的声音，传入了火箭耳中。
被烧秃的浣熊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她橘红色，如火焰一样的长发上还沾着水滴，显然是刚刚结束了沐浴。
她就那么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躯体展现在浣熊和树人眼前，那完美的躯体，发育极好的上半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脸上如飞翼一样的红色战纹。
在那躯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伤口固执的留下伤疤，但那些伤疤并没有破坏这天赐之躯的完美。
并不丑陋。
相反还给这躯体增添了一丝难以形容的英武之气。
那被格鲁特救醒的神秘女人叉着腰，毫不在意火箭浣熊的打量，她用沙哑的声音说：
“雄性兔子，我问你话呢，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吗？”
“你可以穿你的战甲。”
火箭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的家伙，再说了，这小个子心里还有怨气呢。
刚才，就在刚才，它差一点就被这女人用那把燃烧着火焰的刀切成碎片了...
就差一点。
“我喜欢我的战甲，那是身份的象征，只有最好的猎人才配拥有。”
那女人毫不在意火箭声音中的怨气，她说：
“但不作战的时候，我也会追求一些更温柔的享受，一件宽松的长袍，或者我就这么光着，我是不在意的...”
“啊！”
火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它说：
“柜子里有曼迪留下的衣服，你去用吧。”
“谢了，小兔子。”
那女人发出了一阵悦耳的笑声，她转身打开了火箭的储物柜，在其中翻找着那些形式挺奇特的衣服。
“我来的地方，尊崇平等的交易，付出就要有回报，恩惠亦要偿还。”
那女人取出一件黑色的长裙，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挑剔的摇了摇头。
她一边找衣服，一边对火箭说：
“你们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救了我，我会还给你们两条命，这是我的承诺，哦，对了，我叫安吉拉，天使国度里最好的猎人。”
“我才不要你偿还什么东西。”
火箭坐在自己的驾驶台上，它抓着操纵杆，在稍稍摇晃的震动中，这小型穿梭机平稳的从藏身地飞起，在地面上绕了一圈，飞速冲向世界阴霾的天际。
它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舱室中的女人说：
“我们会把你放在山达尔星，到时候你就和我们没关系了，大家各走各的路，我对你的过去毫无兴趣，你也别赖着我们就行。”
“我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啧啧。”
在火箭身后，安吉拉找到了一件白色的宽松衬衣和牛仔热裤，她换好了衣服，坐在座位上。
她说：
“如此洒脱的生活方式，我喜欢，看来你是个聪明的小兔子。”
“够了！我不是兔子，我是浣熊...”
火箭咬着牙说：
“我们是惹不起你，打不过你，但别小看我们，我和格鲁特也是有强大的朋友的...而且不止一个！”
安吉拉耸了耸肩，她显然不在意火箭的说法。
这个古怪的女人看着身后越来越小的世界，她说：
“我对你们两没恶意，实际上，我还想要雇佣你们，送我回家，我会支付报酬的。”
“嘘！”
安吉拉的话刚说完，火箭就突然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浣熊打开穿梭机的雷达，下一秒，几个显眼的红色光点就出现在了雷达上，火箭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它说：
“克里人的舰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正朝着这个方向快速行驶，它们...它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克里人？”
安吉拉眨了眨自己白色的眼睛，她问到：
“很麻烦吗？”
“超级麻烦！”
火箭摸了摸自己装着宇宙灵球的皮包，它说：
“一群自大狂，好战分子，这片群星的混乱之源，但它们很能打，被它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唔...”
安吉拉突然站起身，她趴在火箭的座椅后，她伸手在火箭的耳朵上拨了拨，她说：
“那么，你们遇到麻烦了，对吧？”
“这样吧，我帮你们解决麻烦，然后你们送我回家，怎么样？公平交易...”
“嗯？”
火箭抬起头，看着安吉拉，它说：
“我知道你很能打，从刚才那一剑就知道了，但你受了伤，能对付一艘战舰，甚至是一支舰队吗？”
“当然不能！小兔子。”
安吉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她提不起精神的说：
“我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恢复战斗力，回去刚才那世界吧，只需要几天的时间，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回家！”
女猎人信心十足的对火箭说：
“我可是安吉拉，天使国度的首席猎人！我家里还有爱人等着我回去呢...没什么能把她和我分离。”
“只是区区一支舰队而已。”
1.战争时代
战争是黑色的。
就像是一场山火焚烧大地后留下的颜色，散发着清香的美丽草原变成了难看的疮疤，已经熄灭的火堆有灰烬飘扬。
在霜巨人们沉默的行军中，那些灰烬被寒风卷向高空，然后又落回被封冻的大地。
呼啸的风卷起落下的雪，与那些灰烬混杂在一起。
让本该是银装素裹的大地也变得肮脏起来，从高空看去，就像是一个高度烧伤的病人在痛苦的呻吟。
黑色的渡鸦拍打着翅膀越过满目疮痍的地面，这里再不见过去的美好。
在一片死寂的战场尽头，霜巨人们和阿斯加德战士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那些巨人在死后会变成冰雕一样的玩意，用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将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冻结起来。
它们的尸体上插满了战矛，刀剑，还有那些武器的主人，那些身穿盔甲的勇士们。
在他们被封冻的脸上，还有怒吼的表情，栩栩如生。
那一片覆盖着绵延大地的冰雕城墙代表着霜巨人们的一次又一次惨烈的失败。
但守军的尸体，那些冰雕的“装饰品”们，却也代表着在霜巨人失败的同时，防御反击的阿斯加德军团也并未获得酣畅淋漓的胜利。
而在双方对峙了近半个多月之后，霜巨人们最终占据了这片通往繁华大地的平原。
在冰霜蛮兽不耐的怒吼中，霜巨人的酋长们指挥着自己的军队越过了阿斯加德军人们留下的营帐，将那些代表反抗的玩意彻底摧毁。
顽强的神域人主动撤退了。
希芙将军的军团在这方已经变成黑色的荒野上堵截住了霜巨人的主力，为亚尔夫海姆的精灵们赢得了足够的转移时间。
好战而注重荣耀的军人们也不想就这么撤退。
但来自神域的命令让他们把不得不遵从，将这浸润了上万同胞鲜血与生命的战场拱手相让。
这里是亚尔夫海姆，精灵之乡。
可惜，这里再也听不到精灵们的歌声和吟唱。
温柔的和平被野蛮的战争驱逐着离开了这里，希望也在抽泣时被赶出了自己的家。
美好的时光已经结束了。
战争的时代到来了。
在低沉的号角声中，绝望和残暴在漫延，被威胁者们只能躲在厚重的高墙之内，原本拨动琴弦的手握紧了武器。
孩子们的目光被封锁的城市和飘荡的战旗阻隔着，再看不到故乡。
在那旌旗林立的城墙上，两位老朋友正在告别。
穿着全套盔甲，背负披风，腰佩长剑的希芙将军眺望着战场的方向，在几分钟之后，她回头对身边的亚尔夫海姆的防御将军，同为托尔好友之一的霍根将军说：
“霜巨人们果然改道了，它们要穿过暗月森林，前往那些黑暗精灵的聚集处。”
希芙冷着脸说：
“它们的战争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以最短的时间越过亚尔夫海姆，前往阿斯加德。”
“军纪很差的霜巨人们甚至没有分兵劫掠，看来那位寒冬女神确实可以约束这些野蛮的巨人。”
“她在把它们塑造成真正的军团，而不再是过去的野蛮人们。”
以援军的身份参与了之前战争的霍根将军也开口说：
“你也看到霜巨人在战场上的改变了，它们变得更加悍不畏死，作战时更有条理，那些原本内斗不休的酋长们似乎也放下了彼此的矛盾。”
“情况很不妙，希芙。”
这有黑色眼睛和黑色长发的将军拍着冰冷的城墙，他对希芙说：
“我听说沃斯塔格那边也在撤退，穆斯贝尔海姆的防线正在后移，还有范达尔的几个军团，他们也在从尼福尔海姆撤出军队。”
霍根左右看了看，他低声问到：
“金宫似乎打算将所有的军团收拢回阿斯加德本土？你哥哥没告诉你一些战争计划的细节吗？”
“他说了。”
希芙耸了耸肩，她轻声说：
“但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这场影响了八个国度的战争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开启的战场，并不在其他地方，就在神域。”
“我要回去了。”
希芙握着腰间的剑柄，她对好朋友霍根说：
“霜巨人们是前锋，火焰之王的军队是主体，梦魇的造物们是侧翼，黑暗精灵是它们的情报官，现在还有海拉的冥府军团作为后援。”
“整个九大王国反对阿斯加德的势力已经联合起来了，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颠覆阿斯加德的统治。”
希芙说：
“这是千年以来最残酷的一场战争，局势很凶险，但只要我们撑过去了，下一个千年就依然能拥抱和平。”
“总之，亚尔夫海姆的战场就交给你了。”
女将军对霍根说：
“阿斯加德本土你不用担心，海姆达尔已经在那里建立了万全的防线，只要神王苏醒，我们立刻就能发动雷霆般的反击！”
“神域人从不畏惧和巨人以及火焰之王的仆从作战，但盘踞在这个世界，那些狡猾的黑暗精灵们...”
“我知道！”
霍根扭头看向暗月森林的方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说：
“精灵的领袖将一部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我，再加上我手里的2个军团，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会很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
“在阿斯加德的胜利消息传回之时，这些黑暗精灵也将迎来早该到来的末日。”
“嗯”
希芙点了点头，她毫不怀疑霍根和他的军团的战斗力，在排除了霜巨人的影响之后，英勇的阿斯加德人击溃一群黑暗精灵问题还是不大的。
虽说战争的主要战场已经转移到神域本土，但其他世界的战场并不会因此沉寂。
那些叛逆者们孤注一掷，团结在一起朝着阿斯加德进军，但这也暴露出了它们的大后方。在尼福尔海姆，范达尔将军也已经开始大规模清剿当地的梦魇仆从。
神王奥丁虽然进入了神之眠，但他对于战争依然有所掌握，他的战略在此时已经很清晰了。
奥丁打算毕其功于一役！
将所有的叛逆者的军队吸引到神域本土，然后打一场歼灭战！
一次性粉碎这些世界之树星域中所有的叛逆者！
而且，希芙还从自己的哥哥，守门人海姆达尔将军那里，听说了一些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
听说，神域这一次并非孤军作战。
神王已经有了一支强大的，但秘而不发的援军，那将是送给黑暗联军最大的惊喜！
几分钟之后，霍根将希芙送到开启的彩虹桥边，在希芙要离开的时候，霍根突然问道：
“我听说，托尔和洛基，去群星里执行秘密任务了？”
“对。”
希芙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她说：
“我也不知道天后是出于什么样的思考，才让已经失去神力的托尔执行这样的任务，还有那个洛基...我非常不放心！”
“洛基这些年不是表现的挺好的吗？”
霍根诧异的说：
“他虽然弄丢了寒冬之匣，但也跟随神王铲除了梦魇的老巢，如果没有他当时的勇气之举，我们现在面对的战争中只会更麻烦。”
“洛基依然缺乏但当，但连我不得不承认，他正在变化，越来越像是托尔了。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幼稚的恶作剧之神了，他也开始为神域奉献出自己的力量了。”
“不，你不懂。”
希芙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霍根。
洛基触怒了虚荣之王，被变成了“洛姬”的消息还没传开，霍根这样的直男以为希芙担忧的是洛基的人品，其实并不是的。
希芙担忧的是更私人的事情，她曾见过一次洛基现在的样子。
哪怕身为女人，面对妖艳邪异的洛姬，希芙都有些把持不住...
更别提托尔那个从小和洛基一起长大的男人了。
他们两还是孤身上路的。
万一路上发生一些见鬼的事情，希芙可就要绝望了。
米德加尔特有句俗语说的很好，只有男人才更懂男人...
而且洛基的心思谁都摸不透，万一她自己也有点想法的话...
希芙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回去阿斯加德之后，看来得抽时间去一趟大符文塔，探探天后的口风...如果能快点把自己和托尔的婚事定下来，希芙也会更安心一些。
现在这情况，着实有些太诡异了。
—————————————
“哈哈哈”
在废土大地的机械宫殿中，渡鸦大君看着眼前走入彩虹桥的希芙脸上的表情，他忍不住发出了一连串笑声。
希芙也是他的朋友，那位性格豪爽，行为大胆的女将军并不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
哪怕这只是在维克特从亚尔夫海姆的天空飞过时看到的景象，但梅林依然能从希芙脸上的表情中，看到那位女将军此时的烦躁。
并不只是出于对战争的担忧，还有自己的爱情。
“真是神来之笔。”
梅林摩挲着下巴，他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满意，他轻声说：
“早知道这件事这么有趣，也许我很早之前就该动手了，洛基和托尔，啧啧，天作之合啊。”
不过笑归笑，梅林大君并没有放松自己的观察。
他眼前的投影上，渡鸦之灵维克特正在亚尔夫海姆的天空中翱翔，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共享给自己的主人。
在此之前，它已经飞过了尼福尔海姆，穆斯贝尔海姆和瓦特阿尔海姆的世界。
渡鸦大君在通过这种方式，观察这场九界之战目前的情况。
不得不说，斯卡蒂鼓捣出的这个黑暗联军的势力乍一看还是非常能唬人的。
在约顿海姆的霜巨人冲入精灵之乡，和阿斯加德正式开战的同时。
穆斯贝尔海姆的火焰大军也突破了阿斯加德的防御，尼福尔海姆的梦魇仆从们同样开启了攻势。
三个世界陷入恐怖的战火中，阿斯加德本土正在秣兵历马，其他世界也动荡不安。
仅仅是数日的交战，神王就损失了超过8个神域军团，阿斯加德的防卫圈正在快速收拢，看上去就像是抵挡不住联军的兵峰，正在溃败。
但这只是神王的战略。
就如希芙所说，奥丁是打算引诱黑暗联军踏入阿斯加德的大地，在那里展开大决战。
这是很冒险的方略，但却并不难猜。
阿斯加德的战士在神域大地上能得到力量的增幅，而有彩虹桥扼制的情况下，黑暗联军只能分批进入神域本土，这就会打成最糟糕的添油战争。
只要神王的军团顶住黑暗联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能将战局拖入消耗战中。
但如果只是这样，黑暗联军的赢面还是很大的，毕竟是数个世界的联合，不管是在军力还是在资源方面，都要远超孤军作战的阿斯加德人。
其他世界的土著忙于自己世界的骚扰战，也很难援助阿斯加德的决战。
可惜，自己的计划很美好，但世界往往另有计划。
梅林背负着双手，漂浮到王座厅的边缘，他站在大落地窗前，眺望着末日火山之下，那些正在忙碌着改造世界的智械们。
是了。
废土地狱，乃至地狱之子占据的三个地狱，就是神王奥丁的后援。
虽说在被其他地狱大君虎视眈眈的盯着的情况下，还冒险去帮助神域实在是太过冒险，但梅林有自己的打算。
谁说地狱之王争霸战和已经开启的十界之战非要是两个独立的体系呢？
为什么它们就不能被糅合在一起同时进行呢？
对于地狱这片世界而言，梅林和他的地狱之子们只是刚上桌的新人，要和老家伙们当面锣对面鼓的争，地狱之子们根本没有优势。
必须打破老东西们的联合，必须搅浑这潭水！
看似和地狱局势毫无关联的十界之战，就是个很好很好的机会。
“老东西们都在盯着地狱之子，一举一动都会迎来它们的狙击，严防死守之下，地狱这边根本找不到逐一击破的机会。”
大君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
“就像是一潭死水，必须引入新的变量了。”
“还有神王那边，既然都这么热闹了，不如就再一把火吧。”
“混乱，混乱是个好东西啊。”
虚荣之王摸了摸腰间的渡鸦之书，他说：
“问题太多，时间太少...只能快刀斩乱麻。”
“大蛇阁下睡得够久了。”
“是时候让他起床活动一下了。”
2.遵纪守法老魔鬼
要进行一个长远的计划是很难的。
各种各样的变量，那些难以预料的突发情况，意料之外的麻烦，都会让一个看上去很完美的计划变得千疮百孔。
更别提，这世界上绝对不只是一个阴谋家。
梅林有自己的策划，在执行时也总会被其他盯着他的阴谋家加以利用。
就如那句话说的，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隔着窗户看你...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一个合格的阴谋家必须做好被其他人利用的准备。
这一点梅林很早就体会到了。
他有个很棒的老师，尼克.弗瑞在自己的间谍生涯中，很少进行大规模的长远计划，那个卤蛋头最喜欢做一些很容易收尾的短期计划。
利用自己的情报优势，在其他人还没琢磨透之前，就完成谋划，然后以超强的执行力开展计划，在其他人试图介入其中的时候，快速收尾。
一旦计划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无法掌控的时候，就果断的抛弃它。
就像是一只狡猾的黑狐狸。
弗瑞最擅长将大计划切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计划。
用天马行空的思维去执行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小事，用一场场小胜利慢慢堆砌，最后完成自己的大计划的主体。
只要眼界没有弗瑞那么高，其他人就很难在弗瑞真正的目标浮现之前，窥破这一切行动。
梅林跟着弗瑞一起工作了十几年，他学的很好。
在成为地狱之王这一段时间里，他根本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和谋划，而是在到处乱跑，东一榔头西一锤，就好像是在布置着什么。
但如果跟着他的行为去看，却又好像是什么都看不到。
最少在其他地狱大君看来，梅林把自己的摊子铺得很开。
但在事关地狱之王争霸战的事情上，除了突袭干掉马尔杜克大君之外，这位渡鸦大君似乎并没有其他更积极的策划。
只有小一部分人能大概猜到梅林的打算。
就比如地狱大君中最擅长阴谋的大魔鬼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的地狱和其他大君的地狱没什么区别，都是充斥着一片堕落景象。
群魔终日嘶吼不休，内斗不止，地狱生物的天性被肆意的释放，而作为此地的主君，大魔鬼并没有想去改变或者压制的打算。
坠入这片地狱的罪人的灵魂们在被群魔折磨，这些性格恶劣的家伙以此为乐。
在老魔鬼那造型阴霾的城堡宫殿之外，在一处用于锻造兵器的地下熔炉旁边，一处石质大平台上，梅菲斯特下属的高位魔鬼们正在开宴会。
它们坐在点缀着大腿骨的石质椅子上，和相熟的魔鬼或者恶魔们大声嚷嚷着。
面色娇媚，身材火爆的魅魔们如穿花蝴蝶一样，在这些上位魔鬼宴饮之间来来回回，不断的为大人们送上美味的酒，忍受着它们的咸猪手，还要再送来一些处理好的“食材”。
那些地狱里最美味的食物。
仔细去看，这场梅菲斯特地狱里召开的宴会中，也有很多梅林的“老熟人”参与呢。
当然，是以食物的身份。
就比如，吉迪恩.马利克...
那被梅林亲手杀死的九头蛇头目被烧红的锁链吊起来，他惨叫着，被丢入滚烫的热油中，就像是正在被烹饪的薯片一样。
一群流着涎水的角魔拄着钢叉，在等待着美食出炉。
哦，还有交叉骨阁下，忠诚的九头蛇指挥官，就被束缚在正在下油锅的吉迪恩.马利克身边。
他被一头“厨艺精湛”的恶魔用厨刀切成薄片，以供高位魔鬼们享用。
那是最好的下午餐佐餐。
梅菲斯特心情好的时候，它也会参加那些上位魔鬼的下午餐时光，和自己的下属们聊一聊，安抚一下它们。
或者欺骗一下它们。
老魔鬼很懂得享受生活，很懂得分享。
它总会拿出一些自己收集到的有趣灵魂，来向下属们炫耀。
它希望自己的下属们都和它一样成为四处煽风点火的阴谋家，可惜，像它这么“有天分”的地狱生物也终究是少数。
这让老梅菲斯特偶尔会感觉到一丝寂寞。
不过今天，梅菲斯特的心情不太好，也许是午后小憩苏醒时的起床气，总之，任性的老魔鬼谢绝了那些仆从们的邀请。
它今天下午看样子打算自己待着，享受一下孤寡老魔鬼该有的安静时光。
在这阴霾却庞大的，仿照中世纪城堡建造的宫殿中，到处都点缀着梅菲斯特的“收藏品”。
那些从各个时代被欺诈至此的灵魂，都是那些最堕落，最恶毒的灵魂，被以油画的方式装点在大魔鬼的客厅中。
它们是油画中的主人公。
在梅菲斯特靠近的时候，这些灵魂都发出谄媚的歌颂，或者是绝望的祈求，但如梅菲斯特这么性格恶劣的家伙，又怎么会让它们如此轻易的解脱呢？
“哟，可爱的辛西娅。”
大魔鬼穿着地狱大君们这几年最流行的长袍，背着双手，漫步在自己的宫殿中。
它对自己最喜欢的收藏品打着招呼。
那是一副乡间风景的油画，在那画面里，有一位身材完美的黑发女士正背对着大魔鬼，在浇着花。
面对梅菲斯特的问好，那画中人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音，然后扔掉花洒，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还在等着你儿子来救你吗？”
大魔鬼倒是不甚在意，它就像是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嘿嘿笑着，对画里的女人说：
“我最近一直有在关注小杜姆呢，他最近好像在忙碌一件大事。”
“你说，我要不要去帮帮忙？毕竟，如果可爱的辛西娅你答应成为我的侍妾的话，那么小杜姆就要叫我一声‘爸爸’了。”
“滚开！下流胚子！”
杜姆的母亲，吉普赛女巫辛西娅的尖叫声从油画里传来，还有一个从画里丢出来的高跟鞋，就像是绚丽的魔法在画中划过一道轨迹，然后从油画里飞了出来。
大魔鬼动作敏捷的矮下身，躲过了飞来的高跟鞋，任由那玩意砸进另一张画里，把一个酒鬼砸倒在地。
老魔鬼并没有生气。
“有性格！”
梅菲斯特嘿嘿笑着举起手指，它说：
“火辣的姑娘，我喜欢！我不会放弃追求的，可爱的辛西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侍奉我的。”
“小杜姆的父亲，我当定了！”
在调戏完了杜姆的母亲之后，大魔鬼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一些。
在最信任的仆从的跟随下，大魔鬼背负着双手，哼着一首古古怪怪的歌谣，前往自己的下一个收藏室。
但从城堡堡之外传来的，那些正在宴饮的魔鬼们折磨灵魂时发出的兴奋尖叫，和那些灵魂被折磨时发出的哀嚎，却让老魔鬼感觉到有些刺耳。
这位有诸界中最华丽的络腮胡的地狱大君撇了撇嘴。
它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便改变了行走的方向，朝着宫殿露台走去。
“一群崇尚暴力，享受暴力的杂碎，提不上台面的下流胚子，用来当炮灰最合适不过了。”
老魔鬼对身边跟随的仆人说：
“你可别学它们，你呢，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还有点脑子的家伙呢，我可不想那天把你送上战场...”
“是的，大君阁下。”
那最得梅菲斯特信任的家伙呢，是个很不起眼的家伙。
虽然也是上位魔鬼，但它的外表并不如其他魔鬼那么出众，更别说和拥有诸界中最华丽络腮胡的梅菲斯特大人相提并论了。
它更像是个全身灰扑扑的石像鬼，但从它眼中时不时闪过的阴险光芒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也是个很擅长在阴影中行动的混蛋。
难怪能得到梅菲斯特的青睐。
它维持着恭顺的外表，用沙哑的声音询问道：
“我的主人，要不要我驱散那些吵闹的家伙？”
“不，不要。”
梅菲斯特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它说：
“在别人快乐的时候打扰他们是一种罪过，干扰它们简单愚蠢的快乐会招人恨的。”
“就任由那些杂碎去闹吧...”
大魔鬼踏上前往露台的阶梯，它语气平静的说：
“反正它们也闹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让跟在大魔鬼身后的石像鬼悚然一惊。
但它不敢再去多问什么。
走到黑曜石铸造的露台上，老魔鬼深吸了一口地狱的空气，那刺鼻的硫磺味让他异常放松，它坐在自己最喜欢的躺椅上。
那躺椅上有一个苍白的颅骨点缀着，那是浮士德的颅骨，是梅菲斯特最得意的收藏之一。
它伸手拿起一杯温度刚合适的热茶，一边欣赏着自己地狱中苍白的落日，一边对身后的仆从说：
“巴尔对我的倡议有回应了吗？”
“没有，陛下。”
那灰色的，如石像鬼一样的魔鬼低声说：
“巴尔大君吃掉了我们的信使，我想，这大概代表了它的回应。”
“路西法大人倒是体面一些，它砍断了信使的四肢，用血在那可怜虫肚皮上写下了自己的回应...”
说到这里，那石像鬼似乎有些犹豫。
“哦，我亲爱的路西法说了什么？我想肯定不会是什么粗鄙之言。”
梅菲斯特如真正的孤寡老人一样喝着茶，它说：
“在这个嘈杂的世界里，也只有优雅的路西法偶尔能理解我，唉，真是寂寞啊。”
“呃。”
那石像鬼的囧了一下，它说：
“路西法大人用37种文字写下了同一句话，字体确实优美，遣词造句也非常得体，只是内容嘛...”
石像鬼稍稍思考了一下，用一种不会触怒大君的方式，将路西法的回应说了出来。
“它让您带着您的阴谋诡计滚去最下贱的泥坑里。”
嗯，这是修改后的内容，略去了路西法大君那些辛辣的嘲讽，绝妙的比喻还有问候梅菲斯特母亲的虎狼之词等等。
“啧啧。”
梅菲斯特撇了撇嘴，它说：
“瞧瞧这鬼地方，地狱意志让优雅的路西法也变成了肮脏的暴徒，真是让人遗憾，我还以为它会写首诗来歌颂我和它之间的友谊呢，堕天使们不就喜欢这种调调嘛。”
“算了，它们指望不上了。”
老魔鬼喝了口茶，它说：
“一群老阴比之间的决战没那么容易演变成地狱诸界的大混战的，毕竟谁都不愿意被人当枪使，谁都不愿意当出头鸟，尤其是在可怜的马尔杜克死掉之后...”
“梅林啊梅林，不管到什么地方，你都这么不安分，搅风搅雨的混蛋。”
大魔鬼眯起眼睛，红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时至今日，它都没有忘记一年前，在三叉戟大厦的顶楼看到的那些画面。
还有梅林说的那些...惊悚的事实。
以及渡鸦的警告。
“滚回地狱去吧，把头埋在深坑里瑟瑟发抖，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的存在被抹掉的时候。”
梅林的警告会出现在大魔鬼的每一个梦境里。
梅菲斯特活了这么多年，它真的从未如此恐惧过一个凡人。
好在，那个凡人最终死了，死在了奥丁的永恒之枪下。
在偷偷目睹着梅林挂了之后，梅菲斯特以为那个噩梦会离自己远去，它也确实过了几个月的舒心生活，但就在梅菲斯特彻底放下警惕的时候...
你猜怎么着？
梅林那个狗杂种居然又活了！
他不但回来了，还是以地狱大君的身份回来的，废土地狱...
那个永远不可能诞生大君的地狱，居然被梅林握在了手中。
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了天堂的上帝...
一想到这里，梅菲斯特都会感觉到一股寒意上涌。
实际上，在梅林入局地狱之王争霸战之后，梅菲斯特就有了种难以形容的紧迫感。
它加速了自己在地狱之王争霸战里的计划，还在煽动其他地狱大君对废土地狱动武，好让梅林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干扰自己。
但这种煽动进行的非常不顺利，其他地狱大君也不是傻子。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地狱之王的宝座。”
梅菲斯特看着手里的热茶，它自言自语的说：
“你瞧，它们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已经窥破了我的阴谋，但他们依然将目光放在了你身上...梅林，在这种情况下，你到底要怎么够到撒旦王座呢？”
“唉，算了。”
大魔鬼怅然的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它摇晃着躺椅，说：
“求人不如求己，那些家伙靠不住的...人间的手续办妥了吗？”
大魔鬼问到。
他身后的石像鬼立刻回答说：
“按照您的吩咐，陛下，我们在人间注册了完整的手续，随时可以开始建造，但我不太明白，那些繁琐的手续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哎呀，瞧你说的。”
大魔鬼发出了一连串古怪的笑声，它说：
“你要在人家的地盘上做生意，就必须遵守人家的规则，手续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想我生意开张的当天，就被f.b.i.破门而入。”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魔鬼呢，地狱诸界谁不知道我的好名声呢？好名声得来不易啊，所以别破坏它。”
“去做事吧。”
大魔鬼摆了摆手，它说：
“另外为我准备一套西装，生意开张的那天要用的。”
石像鬼躬身离开，露台上只剩下了梅菲斯特一人。
大魔鬼从躺椅上站起身，它背负着双手，盯着地狱的苍白落日，它说：
“也许这个世界确实因你而存在，梅林.莱利。”
“但别指望我会束手就擒...”
梅菲斯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细长的脖子，它轻笑着说：
“我的脑袋就在这里，我等着你来拿...”
3.黑暗引导
地狱中一个针对地狱之子们的包围网已经形成了。
虽说每个大君都痛斥梅菲斯特想把它们当枪使的邪恶诡计，并且自称永远不会任由梅菲斯特摆布。
但实际上，老魔鬼用的是真正的阳谋。
它只是将地狱之子的威胁摆在了桌面上，尤其是在马尔杜克大君死后，这种威胁已经非常明显了。
谁又会愿意像马尔杜克一样，憋屈的死在自己的地狱里呢？
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的目光在看着彼此的同时，也在注视着梅林的废土地狱，一旦那里有任何的变动，都会引来一场风波。
现在是个脆弱的平衡。
但平衡总有被打破的那一天。
只要新的变量出现，现在还看似平静的地狱诸界，立刻就会变成最残酷的血肉战场。
这一点梅林从始至终都很清楚。
他甚至知道这个包围圈的形成，和梅菲斯特有脱不开的关系，他是亲眼看着这个包围圈一点一点形成的。
但他并不着急。
因为他有自己的破局之策。
梅菲斯特肯定有另一套计划，其他的地狱大君也都有自己的计划，它们都要赶在彼此完成策划前，在争霸战里为自己积累到足够的优势。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容不得丝毫大意。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刺刀见血的时刻。
在绝大部分地狱大君都已经突破天父的现在，贸然挑起矛盾可不是个理智的选择。
那么，渡鸦大君的破局点在哪呢？
很简单，在深海！
深海之中，涅柔国和渔夫国的边境交界处，在一处渔夫国的娜迦们开设的酒馆里，常来的酒客们正在此地享受着闲暇的时光。
因为渔夫国盛产诗人和艺术家的缘故，在这偏僻之地的酒馆中，也有一名手持深海七弦琴的深海游吟诗人，在为酒客们演奏着最近最流行的长诗。
那是记载被驱逐的纳摩王子，是如何在前不久的亚特兰蒂斯国王之战中赢得国王之位的诗篇。
在这娜迦游吟诗人沙哑而又感性的声音中，那首由库瑞王亲手谱写的诗篇在海水的波动中传出老远。
当时就在现场旁观了那一幕的库瑞王，用华丽的辞藻和优美的文字，歌颂着纳摩王子和亚瑟王子真挚的兄弟之情。
还有亚瑟王子和失败者奥姆王子之间的恩怨情仇。
在诗歌的最后一篇，库瑞王还别出心裁的描述了因为痛失爱人而悲伤不已的涅柔国公主媚拉，与仁慈的放过了奥姆一命的亚瑟王子在宫廷中的相遇。
媚拉感激亚瑟的仁慈，但又厌恶父亲泽贝尔国王把她当成货物送来送去的冷酷，于是选择和亚瑟离开大海，去到陆地生活。
嗯，库瑞王用这首诗讽刺了泽贝尔国王，毫无疑问。
据说这首诗在发布之后，立刻就被涅柔国禁止传扬。
但越是这样，这首诗在深海国度里传播的速度就越快。
很多人都因此知道了亚瑟和奥姆的故事，同母异父的兄弟，在角斗场里拼命厮杀，来自陆地的王子取胜。
但却没有杀死自己的弟弟，还把已经到手的王位让给另一个表兄。
这故事绝对堪称传奇了。
因为是时下最流行的长诗，所以在那位声音动听的娜迦女士唱完之后，整个酒馆里就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喝得醉醺醺的酒客们讨论着纳摩王最近在亚特兰蒂斯发起的一项项改革。
当然，男人嘛，说着说着，话题总会偏移到纳摩王那位同样来自陆地的王后。
据说那位艾玛王后风韵十足，美艳无双，并不比大海的美人更差。
而海底的男人们更关注她和纳摩王的一些宫廷韵事，当然也少不了对离开深海去陆地的媚拉公主和那位亚瑟王子的一些略带**的讨论。
但说着说着，话题又变了。
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个子鱼人拿出了一些贝壳记载的**影像，据说是来自纳摩王的宫廷，是陆地人的**片。
是那些纳摩王的陆地同胞，那些自称为变种人的陆地人带入深海的。
这种稀罕的东西很快就在酒馆里引发了一场交流大会，那小个子鱼人便趁机贩卖了很多盗版的记录贝壳，很是赚了一笔钱。
看来ghs这种事情，也不光是陆地男人热衷于此嘛。
不过在男人们流着口水欣赏陆地人火爆的小电影，盘算着回家之后和老婆或者情人玩一些新花样的同时。
很少有人注意到，在酒馆的角落里，一个穿着古怪斗篷的高个子男人，正趴在那里喝着酒。
他很不合群。
而且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身上的斗篷都沾满了血渍，酒渍和呕吐物来着，看来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这位客人，要不要也来一份？”
那个赚了很多钱的小个子鱼人鬼鬼祟祟的来到那个酒鬼身边，它揭开自己用鲨鱼皮做的长袍，在那长袍中，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贝壳。
这些东西是海底的特产，只需要经过处理就能记录很多画面。
小个子鱼人对酒鬼说：
“这可是很稀罕的东西呢，如果你比较保守，接受不了陆地人那疯狂的作风的话，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
“比如这个，据说是媚拉公主和那位亚瑟王子的私人生活记录，里面有很多福利哦~”
“呵呵，媚拉？”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酒柜语气沙哑的笑了一声。
他抓起珊瑚的酒杯咕嘟咕嘟的灌下一大口烈酒，然后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桌子上，他对身边卖盘的鱼人低声喊到：
“她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滚！少来烦我！”
小个子鱼人被骂了一句，这家伙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但在看到那黑袍人手边放着的，还沾染着绿色鲜血的半截三叉戟的时候，它便老老实实的低头离开了。
三叉戟这种东西，在海底国度的意义并不一般。
虽说大部分海底战士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三叉戟。
但这个走南闯北，从事不法生意的鱼人也算是有眼力劲的家伙，它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酒鬼身边的三叉戟不一般。
真正的杀戮兵器，而且造型优美，不似凡物。
这样的人，是它们这些小混混惹不起的。
不管在哪个世界，混底层的人想要活得好，眼力劲可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那小个子鱼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酒馆，它今天生意不错，那些从陆地上“进口”的小电影似乎很有销路的样子呢，不如多进点货？
想到这里，这本地混社会的鱼人从鲨鱼皮外衣里取出一样古怪的东西。
方头方脑的，赫然是一部陆地人最新式的手机，当然是经过防水处理的。
它笨拙的拨了个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用很不娴熟的人类语，对另一头的人说：
“塔克...我要，更多的货...上次你说的那个什么无码的，我也要！就用，用珍珠付账，在你们那个...地狱厨房的码头...今晚，当面交易！”
哟，海底国度才开放几天，这颇有“生意”头脑的鱼人，居然就找到了陆地的合伙人了呢。
另一边，在酒馆里，那个喝得伶仃烂醉的兜帽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将几枚海底的钱丢在桌子上，然后抓起自己的半截三叉戟，走出了酒馆之外。
他骑上一匹披着盔甲的海马，朝着边境之外的深海游去。
那个方向，是通往海沟族聚集地的路。
而这个兜帽人，在海水的波动中，他身上的兜帽被掀开一丝，露出了一头银色的长发，和那张英俊的，但颇为憔悴的脸。
奥姆...
距离王位只有一步，但却遭受了可悲的失败，在一天里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可怜人。
亚瑟放过了他，纳摩王上位后，表示会给奥姆继续生活在亚特兰蒂斯的资格。
但骄傲的奥姆又怎么会留在伤心地，看人眼色呢？
对于在角斗场中输给亚瑟这件事，奥姆内心有怨气，但现在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亚瑟没玩什么鬼把戏，他是堂堂正正战胜奥姆的，作为从小被培养的王子，认输的气度，奥姆还是有的。
更何况，亚瑟本可以杀死他，但他没有...
这是看在他们共同的母亲份上的，奥姆可以讨厌亚瑟。
但这份人情，他必须记住。
毕竟，再怎么落魄也还是海底贵族，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做出更不体面的事情。
至于未婚妻媚拉的事情，奥姆也谈不上太过愤怒，本就是政治婚姻，而且泽贝尔国王那个人的操守，再没有谁比奥姆更清楚了。
他可以因为奥姆即将成为国王，就把媚拉送入奥姆的宫廷，也可以因为纳摩成为国王，就把媚拉送到纳摩的床上。
女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筹码罢了。
可笑的是，泽贝尔这一手失败了。
纳摩已经有了王后，媚拉被自己的父亲狠狠伤了心，于是和泽贝尔断绝了关系，跟着亚瑟去了陆地。
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初两个人之间确实还谈不上爱情就是了。
至于奥姆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是因为亚瑟在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前，将亚特兰娜女王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奥姆。
奥姆毕竟是他的弟弟，亚瑟希望在寻找生母这件事上，能得到奥姆的帮助，这也是亚瑟对挽回两人的兄弟关系做出的最后的努力。
但奥姆并没有选择帮助亚瑟，他希望依靠自己找到自己的母亲。
奥姆很爱自己的母亲，当初父亲将母亲丢入海沟时，奥姆真的是痛彻心扉。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但他还有希望，找回家人的希望。
当然，要说奥姆心里一点怨气都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有那么一段时间，奥姆很想孤身返回亚特兰蒂斯，去挑战坐在王位上的纳摩。
他对纳摩是不服气的，他输给了亚瑟，如果亚瑟成为国王，他可以接受。
但纳摩...
那家伙凭什么坐在王位上？
但他没有贸然去挑战。
因为亚瑟告诉他，纳摩的武力还在亚瑟之上，要挑战纳摩，他必须磨练自己的武技，与疯狂的海沟族厮杀，寻找母亲的同时，让自己变得的更强。
将内心中积压的愤怒，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都化作火焰，将自己锻打成更无畏的战士！
然后带着母亲一起返回家乡，在母亲的注视下，堂堂正正的赢回自己的王位！
这就是奥姆此时内心的想法。
“你只是去送死而已。”
在奔驰的海马上，奥姆内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回荡着。
“不管找回亚特兰娜，还是挑战王位，你现在的力量，都只是送死而已。”
“住嘴吧。”
还有些微醺的奥姆提不起精神的说：
“又是这一套，诱惑力量，对吧？这片深海里封印着很多古怪的玩意，我从小是听着那些故事长大的...”
“你是谁呢？3天前进入我脑海，又想诱惑我做些什么呢？”
“呵呵。”
深海王子嗤笑了一声，他说：
“我是落魄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
“哎呀哎呀，我是来帮你的呀，年轻人，别这么暴躁嘛。”
虚荣之王变调的声音在奥姆内心中回荡着，他说：
“你以为自己见过了所有的力量，能经受住所有的诱惑，但实际上你并不能...这片大海的秘密是你无法看破的。”
“我就实话说了吧，我确实需要你为我做些事情，但我会给你报酬...”
“瞧瞧你的武器，已经残破不堪了，面对那些凶狠的海沟族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力不从心呢？”
“我才不会和那些邪神一样，玩一些诱惑人心的把戏，我是个很现实的人，我相信，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你也已经很现实了。”
“所以，做个交易吧，奥姆王子。”
那个声音呵呵笑了几声，他说：
“我给你力量，你帮我办事，你能得到多少，取决于你做到多少。”
奥姆沉默不言。
他冲入海沟族居住的黑暗海域中，挥起手中断裂的三叉戟，轻轻松松的干掉了一头从黑暗中扑出来的怪物鱼人。
在那腥臭的血液散落之间，那个声音似乎失去耐心了，他说：
“仔细想想吧，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有选择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人呢...”
“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来海沟族的深渊深处，被克拉肯守卫之地来找我，放心，鱼人不敢阻拦你，你要担心的，只是那头暴虐的海兽罢了。”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大蛇！”
“恐惧的全能天父！”
4.不请自来者
奥姆从小在深海中长大。
就如他本人所说，他和其他在大海中长大的孩子一样，从小就是听着这片海洋中无穷无尽的故事成长的。
这片大海里埋葬着太多太多神秘的事物。
奥姆年少时，曾在一次旅行中，亲眼看到过沉没于海沟中，已经布满了海洋生物飞翔的荷兰人号。
那艘著名的幽灵船。
据说它往来于现世和冥府，在彼此两界运送亡魂，被海洋女神诅咒过，永世不得解脱。
但奥姆知道，那是假的！
根本没有什么海洋女神，这片大海自古以来的神灵有且只有一个，波塞冬...
亲手建立了亚特兰蒂斯古城的海神，也就是亚特兰蒂斯最高贵血脉的源头。
那些在陆地人眼中被大海诅咒的幽灵船，大多也都是一群土著神灵的恶意玩笑，根本不值得海底世界为之惊叹。
还有什么美人鱼的传说。
确实，在渔夫国有很多女人会偶尔前往海面晒晒太阳或者月光，她们中的一些不甘寂寞者，偶尔也会和发情的陆地人玩一玩。
在海底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在陆地人的传说中，美人鱼就成为了海洋中最棒的故事。
文明与文明之间总有隔阂，也总有差异的。
奥姆有足够的智慧来分辨，什么传说是真的，什么传说是假的。
也正因为这些虚虚实实的传说缥缈难寻，奥姆哪怕在现在这最落魄的时候，也未曾想要接住过那些传说来咸鱼翻身。
它们中百分之九十，都是不值得去追寻的。
但大蛇...
这个名字却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这看上去像是那些失落于远古的黑暗时代中的故事，最重要的是，它听上去似乎是真的！
海沟族的深渊深处...
还被传说中的海兽克拉肯守卫着，这两个关键信息已经让奥姆刚刚听说的这个消息，比绝大多数传说都更真实了。
首先作为海皇亚特兰的直系后裔，奥姆是知晓那头深海神孽的真正身份的。
海底世界传言克拉肯是上古神孽。
但事实上，那头极有可能已经突破了天父的恐怖海兽，是海皇的宠物，不，叫同伴或者战兽更合适。
就比如新登基的纳摩王有一头半神大白鲨一样，这差不多已经是亚特兰蒂斯国王们的标志了。
奥姆不是没有自己的宠物。
他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如果他能登基成王，自然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总之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果那个地方真的是被克拉肯守卫的，那就代表着那个“大蛇”，很可能是被海皇或者同级别的存在封印于深海中。
这代表了那个大蛇的危险性，而危险，就意味着力量。
在确定了真伪之后，剩下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就是...
该不该响应大蛇的呼唤呢？
该不该去它那里寻找力量？
说得再直白一点，自己付出的，和自己得到的，这场冒险到底值不值得？
奥姆以为自己会犹豫很久。
但实际上，他下决定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得多。
因为，有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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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个小时之后，在海沟族的领地里开了回无双的奥姆失落的离开了那片被搜索的区域。
今天同样干掉了很多海沟族，但和往日一样，今日在海沟族的领地里，并没有搜索到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信息。
这也正常。
那些被混沌力量感染，变成了疯狂怪物的海沟族占据的大地，并不比其他深海国度的领地更小。
在如此庞大的地区，寻找一个在十几年前就失踪的女人的痕迹，这简直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海捞针。
更别提奥姆还是单人行动。
据说他的哥哥亚瑟那边联合了很多朋友一起帮忙，但即便如此，亚瑟那边也还没有消息传来。
这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搜索，没那么容易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奥姆！”
就在奥姆驾驭着海马摆脱了海沟族的追袭之后，在海渊边缘的一处珊瑚森林中，他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维科。
服务过他，还有他父亲的宫廷谋臣正在那里等着他。
奥姆在看到维科的瞬间，就拉起作战海马的缰绳，打算离开这里，但却被维科喊住了。
“等等，奥姆。”
“你是来替你的新国王发号施令的吗？”
奥姆看着如幻影一样拦在自己前方的维科，他很不客气的，用一种讥讽的口吻说：
“那么，强大而仁慈的纳摩王，对我这个被流放者有什么样的安排呢？我该被送回家乡，关入囚笼等死吗？”
“还是说，他们为我准备了一个鸟笼，让我在失去一切之后，被他们两兄弟视作玩物，作为他们彰显仁慈的证明吗？”
“够了！奥姆。”
面对奥目的讥讽，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维科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打断了奥姆的讥讽，他说：
“我今天不是以纳摩王的谋臣的身份来的，我是以你母亲的朋友的身份来的，亚瑟那边发现了海沟族领地最深处，有一道神秘的，不知道通往何处的海底隧道。”
维科说：
“在那隧道之外，我们发现了亚特兰娜留下的一些东西，现在初步估计，你母亲应该是落入了那个深海裂痕中。”
奥姆的眼睛瞪大了，他语气急促的说：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进入那里，把我母亲带回来！”
“没那么简单，奥姆。”
维科说：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那个裂痕被克拉肯守护着，而且不止如此，那里还聚集着数目惊人的海沟族，想要驱逐它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亚瑟准备组织一支精锐的队伍，在外界引开海沟族和克拉肯之后，冒险进入深海隧道中。”
维科看着眼前的奥姆，他语气温和下来，他说：
“你最近的举动我一直看在眼里。”
“我知道，抛开王位的恩怨而言，你也渴望找到你的母亲，陆地上再怎么强大的英雄，到深海里，也不如你和亚瑟那么强大。”
“我想请你加入亚瑟的探险队里，和他一起行动！”
维科说：
“你们是兄弟！在这事关你母亲的事情上，我觉得你们可以合作！说到底，我们都想要把亚特兰娜带回来，不是吗？”
“这...”
奥姆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承认维科说的不错，在事关母亲的事情上，他和亚瑟确实有合作的基础，但...
“但为什么要和亚瑟合作呢？”
他内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多少带着一丝讥讽。
那个声音说：
“你不如你的哥哥，他仁慈的饶了你一命，你已经欠了个大人情，你已经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了，可怜的奥姆。”
“和他一起救回妈妈，会让亚特兰娜看到你们兄弟和谐，会让你母亲非常高兴，但奥姆！我亲爱的奥姆啊...在母亲面前证明自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那你不认为自己比亚瑟差，那你就得表现出来，证明这一点！”
“来找我吧！”
那个声音说：
“来找大蛇吧，我会给你你需要的力量，足以单人击退海沟族，对抗克拉肯的力量，我并不是在挑拨你们兄弟的感情，但听我说...”
“在向你哥哥低头前，为什么不自己尝试一下呢？如果你一个人接回了妈妈，亚瑟会感激你，你也会证明自己不弱！”
“就算你做不到，你也可以继续和亚瑟联手，去救回你妈妈。”
“你瞧...老大蛇多好啊，老大蛇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不会损失什么，对吧？仔细想一想，你毫无损失！”
“你还在犹豫什么？”
那个声音在奥姆脑海里回荡着，语气似乎变得激烈了一些。
它如咆哮一样大喊到：
“难道还要我求你吗！！！”
“闭嘴！”
奥姆在内心里吼叫了一声。
他有些动摇了。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对维科说：
“我要思考一下。”
“当然。”
维科看到奥姆没有立刻拒绝，他很高兴，维科真的不希望看到亚瑟和奥姆彻底反目。
他对奥姆说：
“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奥姆，等你做出决定，告诉我和亚瑟。”
他伸手拍着奥姆的肩膀，他说：
“记住，这不是为了王座或者其他东西，奥姆，这是为了你妈妈！”
“别让她失望，好吗？”
在奥姆眼神复杂的注视中，维科骑在海马上离开了。
在维科的身影消失于海水中之后，奥姆的五指扣紧了手中的半截三叉戟，他又回忆起了那一日在角斗场中的场面。
他跪在亚瑟眼前。
所有的骄傲，一切的骄傲，都在那一刻被彻底击溃。
他称呼亚瑟为杂种，但亚瑟却仁慈的放过了他，称呼他为弟弟...
他已经输了。
不管是从力量，还是从风度。
他输的一塌糊涂。
最后的机会，还要继续输下去吗？
“告诉我！”
好几分钟之后，奥姆回头凝视着背后那片黑暗的海渊，他开口说：
“你在哪？”
“哈哈哈哈，乖孩子...”
黑暗阴霾的笑声在奥姆脑海中回荡起来，就如遮天蔽日的阴影一般，一条通往海渊深处的道路浮现在奥姆脑海中。
“来吧，来吧...”
在废土地狱里，虚荣之王看着眼前的投影，他用低沉变调的声音说：
“大蛇在等你呢！”
“小心克拉肯，别让其他人知道...快来吧！”
在那画面中，奥姆骑上了自己的海马，朝着黑暗的海渊奔驰而去。
渡鸦大君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他弹了弹手指，在投影消散的时刻，他轻声说：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好骗。”
“大蛇阁下，希望你喜欢，我送的这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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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了详细的地图和路线，但奥姆的这一场“旅行”也并不顺利。
海沟族的暴戾鱼人们在它们的大地上无处不在，那些混沌的力量不但给了它们野蛮的力量，残忍的性格，还给了它们难以想象的繁殖力。
它们就如真正的海鱼一样，一次产卵数百颗，而且孵化率惊人。
这就是为什么深海国度都知道海沟族是威胁，但却很难根除它们的缘故。
哪怕是深海四国从没停下对海沟族的杀戮，但它们杀得速度，远没有暴戾鱼人繁衍的速度更快。
奥姆已经足够小心了，但一路前来，还是遭遇了数场恶战。
他花了2天的时间到达了大蛇的封印地，他身上的盔甲已经在连番恶战中片片破碎，自己忠诚的海马也全身是伤。
自己的是三叉戟更是在最后的追逐战里丢失不见。
但好在，大蛇给他的消息是真的，在冲入这片黑暗海渊之后，那些海沟族们也不敢再追上来。
它们就好像是在畏惧着这片海域中存在的黑暗。
奥姆休息了片刻，他很快找到了封印大蛇的海底石洞，但在他靠近那石洞的时刻，从海沟中响起的怒吼声让奥姆再也不敢耽搁。
克拉肯摧毁一切的触须在背后如小山般袭来，忠诚的海马嘶鸣着为主人挡住来袭的恐怖。
但只是刚刚接触，那海马就在战锤一样的轰击声中变成了散碎的血肉。
流下了泪水的奥姆亦从未有过的失魂落魄的姿态，在触须砸过来的前一刻，冲入了那山洞中。
“哐”
海底山丘在这一刻崩溃，封堵住了奥姆离开的路。
在一片黑暗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唯有向前！
很快，奥姆就摸到了那冰冷的，刻满了阿斯加德符文的封印之门，他按照脑海里的信息，拨动那门上的符文，但反复尝试了数次都无法打开。
一直关注他的梅林摇了摇头，虚荣之王在地狱中轻弹手指，奥姆的指尖迸发出一缕桔色的光晕，就如钥匙一样。
眼前的门应声而开。
奥姆冲入其中，冲入了大蛇的封印神殿里，那个空无一物的冰冷墓穴还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而在奥姆冲入此处时，在那神殿中央，那雕刻着恐怖大蛇石雕的石棺中发出了疑惑而惊喜的鼻音。
“你是谁？”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一样轰入奥姆的脑海，在紫色闪电的幻象中，奥姆狼狈的靠在墙壁上，他高声喊到：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大蛇！你说你可以给我对抗克拉肯的力量！”
“嗯？”
因在石棺中，因此无人能看到大蛇此时精彩的表情。
如果非要用观察者们能看懂的语言来形容的话，那么对于这个不请自来者，大蛇当时的表情是...
(￢?￢)?
这样的！
5.天锤尊者（上）
大蛇库尔。
是在和梅林的合作里受伤最深的人。
他和梅林的孽缘起始于梅林在南极的九头蛇堡垒里，找到那把大蛇在二战时期丢出去的原罪战锤。
而这段关系终结于梅林手中的原罪战锤，在群星中被奥丁用永恒之枪彻底击碎为止。
最少大蛇认为这段该死的缘分结束了...
但现在看来，它不但没结束，反而有再续前缘的征兆了。
关于大蛇被封印的故事已经无需多说了。
总之，在唯一一把处于地球的，自由的，可以承载恐惧神力的战锤被奥丁亲手毁掉之后，被封印于墓穴中的大蛇已经是元气大伤。
更惨的是，在梅林的最后之战结束后，奥丁还再次派人来加固了大蛇的封印。
这就让大蛇根本无法再和以前一样，将自己的意志从深海的墓穴中释放出去，以此来寻找新的天锤尊者。
无法找到新的天锤尊者，让大蛇无法收集到足够的恐惧来恢复自身，更别提破开这个封印得到自由了。
大蛇自己都绝望了。
但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冲入了墓穴里，还声称自己听到了大蛇的声音，是它要他来到此地的？
哟...
这是哪位“热心人”在帮忙啊？
石棺中的恐惧天父并没有立刻响应奥姆的呼唤，而是自嘲的笑了笑。
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吗？
它已经惨到现在这种地步了，居然还要被莫名其妙的家伙用来施展阴谋，这...
这算是废物利用吗？
“回答我！”
奥姆此时的情绪有些波动。
这是正常的。
大蛇再怎么虚弱，也是身负恐惧神格的前天父，更别提此时奥姆身处大蛇的墓穴中，那石棺中封存的，可是大蛇真正的躯体。
一样具备恐惧神力的造物。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奥姆一个传奇根本抵御不了天父意志的冲刷检测。
他还没崩溃，还能在那实质性的恐惧光环的冲击下维持理智，已经足够说明奥姆意志强大了。
“吼什么吼！”
大蛇没好气的声音在奥姆心中响起，如一把战锤一样敲在奥姆的精神上，让这王子殿下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了一些。
“不是...好吧，确实是我召唤你来的。”
大蛇本想要戳穿这个可怜虫被骗来的事实，但在说出谜底的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确实是个针对它的阴谋。
但这也是它需要的机会，不是吗？
如果此时将奥姆赶出去，那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迎来下一个主动追求恐惧天父力量的人呢？
它已经如此虚弱，它的意志无法传出奥丁设置的封印...
另一个和它有交集的大人物，大魔鬼梅菲斯特自从梅林死后就再没来过，那个大魔鬼大概是也觉得大蛇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吧？
混蛋！
都是混蛋！
大蛇在心中骂了一句。
他不想放弃这个送上门的机会，哪怕是那意味着他会落入另一个阴谋者的圈套中。
该死！
那个背后设计阴谋的家伙抓住了大蛇的痛脚！
那家伙认定了大蛇已经无计可施！
他认定了大蛇会如饥饿的鱼一样吞下这个香饵，哪怕这饵中带毒...
哪怕是饮鸩止渴！
那么，洞悉了一切的大蛇阁下会放弃奥姆吗？
他会孤注一掷的让自己目前看来唯一的逃生希望就这么消散，只为了让那背后的阴谋者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他会吗？
好吧。
他不会。
那个狡猾的家伙赢了！
他送来的这份礼物...
大蛇收下了！
但在那之前，它要先验验“货”。
恐惧神力，这份源于全能天父的力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
“让我看看你的灵魂，孩子...”
大蛇的声音在奥姆心中响起，就像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之蛇。
那种源于意志层面的审视，让奥姆全身发毛，就好像是与一只盘在眼前的，吐着信子的毒蛇对视。
那种注视几乎凝成实质，滑腻腻的，冷冰冰的，就像是真正的蛇一点一点的缠在他灵魂上。
那些鳞片，刺痛...
越缠越紧，甚至勒的奥姆有些喘不过气。
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
紫色的雷电在末日之地上空狂舞，在那雷电充盈的天空之下，有手持古怪战锤，身负闪电的人在怒吼。
那画面越来越近，那手持战锤的人的身形也越来越清晰...
那赫然就是他！
就是奥姆本人！
在奥姆沉沦于恐惧幻象的同时，大蛇也如最挑剔的买家一样，以自己的方式检测着奥姆。
他的灵魂...
散发着失落与颓废的味道。
应该是刚刚经受过惨烈的打击，失败的味道缠绕在这个灵魂上。
但他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相反还在努力的试图爬出命运的烂泥坑。
嗯，勉强还算坚韧。
唔...
大蛇还从这灵魂中嗅到了爱的味道，那让他厌恶的味道。
是什么支撑这个灵魂步入黑暗寻求力量呢？
是爱啊！
啧啧，还真是传统老套的故事。
如果是老魔鬼梅菲斯特在这里，那么它肯定会发出辛辣的吐槽。
老魔鬼确实渴望灵魂。
但挑剔的它很久之前就不做那种因爱而来的交易了...
为了爱，甘愿放弃灵魂来进行拯救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太无趣了。
那些灵魂们跪在地狱里，高傲的仰起头，接受着恶魔们疯狂的鞭挞却从不屈服。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拯救了他们所爱的人。
这样的灵魂早已经吸引不了梅菲斯特的兴趣了，不过对大蛇而言，这样的灵魂正是他需要的！
“但只有灵魂的坚韧是不够的。”
大蛇哼了一声。
这个挑剔的家伙继续审视奥姆的躯体。
恐惧神力会赐予他新的力量，但没有一副好身板，是支撑不起那力量的。
不过源自海皇亚特兰，可以上溯到海神波塞冬的血脉在奥姆躯体中流淌着，让奥姆的身躯可以爆发出的潜力惊人。
奥姆还很年轻，如果他继续锻炼下去，并且找到正确的道路。
如果他能找到祖先留下的神圣尼普顿三叉戟，能得到大海的力量支撑，他甚至有希望打破凡人与神的阻隔，晋入天父的行列。
不管从各个方面来看，似乎都完美无缺啊。
大蛇这个挑剔的买家最终收回了自己的审视。
隐匿在阴影中的阴谋家为他送来的这份大礼完美的符合他的要求，简直想是为它量身定做，以至于大蛇甚至产生了一种怀疑。
那个阴谋家肯定很熟悉它！
对它的需求和喜好非常了解...
不但送货上门，质量还这么好。
所以，这到底是哪位“老朋友”在策划这一切啊？
“我会给你力量！就如‘我’和你约定的那样。”
在这死寂的神殿中，在那颇具阿斯加德风格的石柱中央，在那沉重的石棺之上，那雕刻在棺木上的大蛇石雕就像是活过来一样。
惟妙惟肖的石雕的蛇头上，有紫色的光芒亮起。
大蛇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着，它说：
“原罪之锤已经毁掉，那可真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但奥丁永远想不到，我为自己的复苏准备了8份希望！”
“你的躯体纯洁而强大，你的灵魂坚韧而悍勇。”
“你很符合我挑选天锤尊者的要求，我会将那7份赐福分予你！”
“但谨记，深海的王子！”
大蛇的声音变得阴冷下来：
“你不可太过贪婪，亦要完成我与你的约定，为我找到其他的天锤尊者！找到你的兄弟姐妹！”
“在你们为我摄取足够的恐惧之后，我将给予你们更多...”
“我不需要更多！”
奥姆扶着墙壁站起身，他盯着恐惧之力的冲刷，盯着眼前大蛇涌动的幻象，他高声喊到：
“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份！我应得的那一份！”
“当然，当然。”
大蛇根本不在意奥姆的反驳。
它已经见多了迷失在力量中的生命。
最开始只是一点点，在体会过力量之后，便想要更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彻底迷失在对力量的追寻中。
眼前这个灵魂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但就算他抵御住了力量的渴求，那大蛇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大蛇要的很简单。
它只是需要奥姆握住恐惧战锤，去征战，去破坏，去毁灭，为他摄取更多的恐惧，仅此而已！
大蛇将一段咒语投射在奥姆心中。
它对奥姆说：
“去外面，念出那个咒语！”
“深渊撕裂者属于你了，但想要对抗克拉肯，只靠你一个人还不够，奥姆！”
大蛇警告道：
“去阿斯加德，去摄取那一地生灵更多的恐惧。”
“由你赢来的恐惧越多，你的力量就越强，你能唤醒的天锤尊者就越多，记住，这是我们的约定！”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大蛇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它甚至没有要求奥姆必须释放它。
看上去大度的不可思议。
奥姆也没多想，他转身朝着神殿之外走动，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大蛇又提醒到：
“小心点，别被那头大章鱼干掉了。”
奥姆没有回答。
他接触到封印之门，在光芒闪耀中，他离开了神殿。
在奥姆离开之后，那组成阴影之蛇的黑暗跳动着，在石棺之上汇聚成了一个手持手杖，身穿羽毛点缀的白袍老人的形象。
他面容枯槁，看上去垂垂老矣。
他拄着手杖，毫不客气的对石棺之后的阴影说：
“我早该猜到是你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这么‘贴心’呢？”
“渡鸦...梅林！”
而在那阴影里，一个人影正背负着双手悬停于其中。
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能看到，他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真诚’的笑容。
————————————
奥姆离开大蛇神殿的道路非常顺利。
那头恐怖的大海兽克拉肯似乎已经离开了，奥姆在黑暗的海渊中屹立着。
在他眼前的海底，那头忠诚的海马惨死在克拉肯的触须撞击中，只有一些遗骸存留。
奥姆将那些遗骸小心翼翼的收起。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了。
他顺延着海水一路向上，试图抵达海面，但在离开深海之渊的时刻，那些无处不在的海沟族们就像是嗅到血肉的食尸鬼一样，再次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这里是海沟族的核心领地，在这里盘踞的凶暴鱼人何止千万？
只是短短几秒钟，奥姆就看到了一道深海中的恐怖黑潮朝着他翻滚过来，那一幕让王子殿下头皮发麻。
然后...
他嘴角便泛起了一丝笑容。
冰冷的笑容。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恐怖鱼人，奥姆悬停在水中，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中铭刻的那个咒语大声念了出来。
“hλeπ?δatouφ?βou，ηδ?νaμηtouσπ?σμato?tη?θ?λaσσa?.（恐惧之刃，断海之力！）”
“Πap?δeiσo?σφup?aξioσ?βaσto，?λaσtok?λeσμa!（天锤尊者，应召而来！）”
“Φ?νaξ?μe!Βaθi?θ?λaσσat?paννo?!（呼唤我名！深海暴君！）”
“轰”
一道如彩虹桥开启时的七彩光芒从阿斯加德神域的无尽之海中翻滚而出，在守门人海姆达尔震惊的注视中，那道光柱在神域的空中一闪而逝。
而在地球上，在奥姆念完最后的咒语时，紫色的雷光从天而降，如重锤一样轰入大海。
那些吼叫的鱼人被紫色雷光击中，在无尽的惨叫中化为黑色枯骨。
只是顷刻之间，那些包围了奥姆的深海鱼人们就被彻底击溃。
它们朝着四面八方溃散，在这煌煌天威之下，这些混沌的造物也感觉到了恐惧！
如海潮一样真实的恐惧！
奥姆抬起五指，扣住了眼前悬浮在深海中的紫色光柱，他感觉自己握住了一样冰冷的东西。
“n?kpoνt!?βuσσo?Ανtepoβγ?λtη?！（内柯德.深渊撕裂者！）”
他轻声说出了这把战锤的名字。
伴随着奥姆轻轻一挥，在紫色雷电的涌动中，这方海域的千万吨海水就如被无形之手推动。
在沉重海潮的怒吼中，奥姆融身于雷霆之间，化为一道光柱，消失在了这片熟悉的大海里。
他会回来的。
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等他归来之时，他就将拥有...真正颠覆这片大海的力量！
6.天锤尊者（下）
“我早该猜到的。”
在深海的大蛇封印地。
在这苍白的，死寂的，毫无装饰可言的冰冷神殿里，大蛇的幻影悬停于石棺之上。
他塑造出一个和奥丁有数分相似的老年人形象，当然相比神王奥丁的霸道和老而弥坚，这个被封印了千年的糟老头子看上去就要虚弱太多了。
他拄着一根黑木手杖，整个身体几乎都压在手杖上。
面容枯槁，双眼无神，腰杆佝偻，毫无光泽的白色长发混乱如鸡毛。
在肩膀处还有阿斯加德风格的皮革装饰，而在他开口时，甚至能看到那枯黄而憔悴不堪的牙齿。
毫无天父应有的威仪。
就像是个独自生活了太久的孤寡老人一样。
他死死的盯着神殿后方的阴影，在那阴影中，黑袍黑发的渡鸦梅林正悬停在那里，背负着双手，安静的看着大蛇。
这大概是两个关系很复杂的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吧。
“除了你之外，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如此了解我。”
大蛇语气阴霾的说：
“不远千里的为我送来这么合适的天锤尊者，我是不是该说句谢谢？”
“谢就不必了。”
在阴影中的梅林温和的回答说：
“虽说我们最终闹翻了，那是让人遗憾的事情。”
“但在我们分道扬镳之前，我们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我们在最后时刻还一起作战，痛殴奥丁，我们是朋友...”
“朋友之间为彼此做这些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
大蛇品味着这句话，他发出了低沉的，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他似乎是被逗笑了，笑的挺惨的。
他捶着胸口，慢悠悠的说：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怎么对待‘朋友’的，我差点都会以为这是一种赞美了。说吧，说吧，既然你已经大张旗鼓的来这里了，而我也接受了你的‘礼物’...”
“那就说说吧，你需要可怜的老大蛇为你做什么？”
“不急。”
梅林摆了摆手，他说：
“你之前说过，除了原罪战锤之外，你应该还有7把恐惧神锤，我还以为在奥姆到来之后，你会一次性将7把战锤都释放出来呢。”
渡鸦慢条斯理的说：
“我的意思是，更多的天锤尊者，更快的收集阿斯加德人的恐惧，让你更快的恢复，这不是更好吗？”
“然后让奥丁抓住机会，一次性毁掉我所有的希望吗？”
大蛇哼了一声，他虚弱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说：
“我可能不太聪明，但刚刚摔倒一次，如果我再不汲取教训，怕是会被你们这些小辈嘲笑的。”
梅林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大蛇的眼睛转了转，他试探性的说到：
“那么让我猜一猜，你和奥丁冰释前嫌了？在他杀了你之后，你像一条狗一样，转过头对伟大的神王摇尾乞怜...”
“没准你为了从他那里得到几块骨头，就向他承诺说，你会帮他毁掉可怜的老大蛇剩下的神锤？埋葬我所有的希望？”
“就像是你把珍贵的原罪战锤毁于战斗一样？”
“你这个说法不太严谨。”
梅林皱着眉头解释到：
“首先，我和奥丁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实际上，如果没有你的存在的话，我和他会成为朋友，以及最稳固的联盟。”
“其次，我也没有向奥丁承诺什么...你瞧，我又不是阿斯加德人，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兴趣介入你们这个糟糕家族的恩怨情仇里。”
渡鸦大君摊开双臂，极其坦诚的说：
“你要杀奥丁，要杀托尔，要重掌王权，这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鉴于我刚刚亲手把一个天锤尊者送到你眼前，你这么猜忌我真的是太不应该了，我的朋友。”
“别叫我朋友！”
大蛇冷声说：
“那让我浑身不舒服！我也许名字叫大蛇，但你才是真正的毒蛇！别拐外抹角了，说吧，你来见我是要干什么？”
“很简单啊，朋友...呃，大蛇，库尔。”
梅林朝着大蛇伸出手，他认真的说：
“我们来结盟吧。”
这句话让大蛇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这糟老头子发出了一连串沙哑的笑声。
他的幻象笑的前仰后合，咳嗽不堪，让梅林有种担忧，这老头子会不会把自己笑死在这里？
以及，他是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在渡鸦大君诧异的注视中，恐惧天父笑了整整一分钟，这才停了下来。
他一边如真正的老头子一样捶着腰，一遍说：
“你是要笑死我，对吧？结盟？和你？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还要和我结盟？这么说吧，就算我爽快的答应了，你敢信任我吗？”
“为什么不呢？”
梅林轻声说：
“在你觉得我脑子不正常之前，我要先向你透露一个消息。”
“然后你就会明白，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否信任我，你是否会忠于盟约，你是否会在中途背叛这些小事情，其实都毫无意义。”
“你会明白，不是我求你结盟...而是你该祈求我的仁慈。”
“嗡”
一抹投影从渡鸦大君指尖迸发出来。
维克特遨游数个世界看到的画面，被完完整整的投影到了大蛇眼前。
战争，发生在阿斯加德和诸界的战争，那些神域军人和反叛的霜巨人们的战斗，在亚尔夫海姆的平原上，双方展开的惨烈战斗。
大蛇眼中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身为阿斯加德的神格持有者，虽然他也可以汲取其他世界的恐惧，但阿斯加德人的恐惧会给他提供更强大更直接的力量。
而现在，如果渡鸦没说谎的话，一场笼罩整个世界之树的大规模战争已经开启了，在这个时候派遣天锤尊者前往神域，必然能给大蛇汲取到他最需要的力量。
但大蛇眼中也有一丝恐惧。
因为眼前这场面，和他当初年轻时，在世界之树的幻影中看到的，会彻底毁灭神域王国的十界之战的场面几乎一模一样。
他虽是暴君，邪神。
但他的根在阿斯加德！
一旦那个国度被永久的摧毁，作为神格力量拥有者，大蛇也会为那个世界一起陪葬...
大蛇，海拉，奥丁这样的神格持有者，已经被和阿斯加德彻底绑在一起了。
梅林观察着大蛇的面部表情的变化。
虚荣之力的倾听在面对大蛇这样的人时，效果减弱了太多，他很难听到大蛇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所幸，除了虚荣之王外，他还保留着曾身为特工时的洞察力。
在看到大蛇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时，梅林指尖的画面突然一转，源于火焰之国，穆斯贝尔海姆的风景被投射在投影上。
大蛇看到了一个虚弱的，全身由岩浆和烈焰组成，带着一个巨大的，充满铁锈的古怪尖角王冠的火焰巨人。
它正在狂笑中拖着黑色的巨剑，带着无穷无尽的火焰子民迈出岩浆一样的世界的场景。
“苏尔特尔？”
大蛇悚然一惊。
他看向梅林，他语气急促的说：
“火焰之王也加入了那反抗的军团中？”
“正是。”
梅林收起投影，他说：
“我虽身为地球人，但我对于阿斯加德流传的古老语言也有所耳闻，在你们最古老的预言中，充满了愤怒的火焰之王会亲手引发阿斯加德的诸神黄昏。”
“在那预言里，苏尔特尔将化身恐怖的巨人，如山脉一样庞大，它将挥舞手中的巨剑暮光之枝，将永恒的毁灭加持于神域大地。”
“而据我所知，这黑暗联军的首脑，已经向苏尔特尔承诺，会将阿斯加德交予它来毁灭。”
说到这里，梅林停了停。
他看着沉默的大蛇，他再次伸出手，说：
“所以，我们结盟吧，库尔...如果你不想悄无声息的惨死于此的话。”
大蛇脸色阴沉。
他说：
“我不相信你！”
“你没必要相信我，库尔。”
梅林脸色不变的说：
“我也没有奢望得到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最少在面对黑暗联军这件事情上，我和你有共同的利益。”
“共同的利益？”
大蛇狐疑的说：
“你又不是阿斯加德人，你也没有神格，阿斯加德毁了对你来说会有什么麻烦吗？这又何谈共同的利益？”
“唉...”
渡鸦大君叹了口气。
一抹投影于他指尖浮现，穿着黑袍，面带黑纱的寒冬女神斯卡蒂独自屹立于寒风中的画面出现在大蛇眼前。
梅林说：
“斯卡蒂，于白霜中诞生的邪灵，她...她占据了我妻子的躯体。”
“她统御着约顿海姆的霜巨人，并号召其他反抗者组成了黑暗联军，要攻陷阿斯加德的大地，杀死奥丁...”
“哈哈哈哈！”
大蛇骤然发出了一阵混杂着痛苦咳嗽的狂笑。
这一刻，他理解了梅林所谓的“共同利益”的含义。
“爱情，啊，美好的爱情，让人奋不顾身的爱情，如飞蛾扑火...”
大蛇拄着黑木手杖，他如游吟诗人一样谈起手指，语气夸张而又混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与嘲笑。
他说：
“如果并不是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以为你在开玩笑...”
“瞧瞧你，死而复生，又成为了地狱大君，对吧？你身上有地狱的硫磺臭味，但即便如此，你却依然还是个多情浪子。”
“就如我们曾‘良好合作’的那一段时间里，你对你身边的那些小妞们的感情，那些隐匿而又热烈的感情。”
“梅林，可怜的梅林，听老大蛇一句劝吧。”
恐惧天父阴测测的说：
“如果再这么下去，你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肚皮上。”
渡鸦耸了耸肩。
他说：
“感谢提醒，但你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提醒...”
“你说的我就信吗？”
大蛇反唇相讥，他说：
“你以为我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蛋吗？与虎谋皮这种事情，要下定决心是很难的，我的‘朋友’。这样吧，你先回去你的地狱等着吧。”
大蛇弹了弹手指，他感觉自己又拿回了谈判的主动权。
他施施然的说：
“深渊撕裂者会是我的眼睛，他在阿斯加德看到的一切都瞒不过我，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在确定了这一切情报的真实性之后，我才能做出决定。”
渡鸦背负着双手，悬停于阴影中，他看着大蛇，几秒钟之后，他说：
“你只不过是在待价而沽而已。”
“你只是想从这场合作中谋取更多的利益，让我猜一猜，你想让我承诺，在事情结束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为你打破封印？”
“聪明！”
大蛇举起满是皱纹的手，对梅林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他说：
“我就喜欢和你这样敏锐的聪明人打交道，从不需要我说出更多，你就能理解我的意思，那么，你是同意？还是拒绝？”
大蛇似乎很有把握。
他的幻象停留在石棺之上，安静的等待着梅林的回应。
就如梅林送奥姆来，是算准了落魄到极致的大蛇不可能拒绝这份“礼物”一样。
大蛇此时也已经算准了，梅林居然提议和他结盟，就代表着在梅林救回老婆的计划里，他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既然如此，不趁着机会待价而沽，难道还真的要表现出朋友之间大无畏的互相帮助吗？
别开玩笑了！
大蛇可是一位暴君和邪神！
在大蛇的质问下，渡鸦大君皱着眉头，在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他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
他看着大蛇，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下最后的选择了...”
梅林说：
“好吧，我承诺，不管结果如何，在事情结束之后，我都会释放你。”
“但奥丁会拼了命的阻拦你。”
大蛇语气阴柔的提醒到：
“没准你们之间会爆发第二次战争...”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奥丁又有什么关系？”
渡鸦大君摆了摆手，语气平静的说：
“再说了，事情结束后，奥丁能不能活着，还是个未知的问题呢。”
桔色的光点从梅林之间涌动，如一抹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跳动着，大蛇嘿嘿一笑，他也抬起手指，紫色的雷电在空中闪耀着。
下一刻，桔光与雷电交错在一起，代表着契约成立。
“奥姆归你指挥了。”
大蛇的身影化为黑暗之蛇的幻象，慢悠悠的落回石棺中，他说：
“召唤其他天锤尊者的咒语就在他脑海中，他们虽然达不到天父，但你有恐惧神力的加持，亦能伤害到真正的天父之躯，用来偷袭伏杀最合适不过了。”
“关键时刻，我也会豁出命帮你的，但千万，千万...别忘了你的承诺。”
“我亲爱的...‘朋友’！”
“当然。”
渡鸦大君的身影也在阴影中消散，在消亡的那一刻，他回应说：
“我会做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