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墨的情绪很糟，捏起下巴来的力度也没拿捏的住。
一瞬间的疼痛蔓延。
盛凡兮的下巴被捏的扬起，疼的眼泪都快逼出来了，就是咬紧嘴唇一个字也不肯说。
固执而反叛，像是恨不得逃离他身边一样。
贺京墨的眼睛更黑浓了，满是不虞和怒意，还有心里边说不出来的烦躁，像是暴风雨，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把仅剩不多的理智都快烧光了。
“说话。”
贺京墨再度开口，声音比刚才还冷，有隐忍的火气。
这段时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公司被对付，却压着没动，宁肯公司的合同被毁了好几个，也像是疯了一样的没管，只是为了看清楚她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
可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有结束。
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打垮他，而是直接把他所有的东西给毁了。
为什么会那么恨他呢？
贺京墨眸底的暗欲流淌，手下也失去了水准，一直听到她强忍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嗯宁的声音，才突然的清醒过来。
“说，说什么？贺总想听什么，那我就说。”
盛凡兮仰着头，看着他，原先澄澈明媚的眼里却没任何的波动，平静的像是一汪清水，死气沉沉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很厉害。
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来的。
贺京墨所有要爆发的火气，所有要质问的话，却在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突然了没了力气，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的无力感。
很烦，更烦了。
“你要是不想看到这个房子被拆了，不想知道那坟在哪里，或者说你不在意你身边跟着你的那人的安全，就继续呆在这里。”
这些威胁的话，这些步步逼着她的手段，都应该是到最后不得已才用出来的。
不应该是现在。
可偏偏现在却用了。
贺京墨把手收回来，眼里像是有古井，深邃不见底，不管心里什么情绪，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让人窥探不到一二。
这是一场拉锯战，谁先开口谁先服软便是输了。
贺京墨没说话，而盛凡兮同样的也没说话，明明是站着这么近，可中间却像是有说不出来的距离，远的让人心惊。
“之前不是你说的好聚好散吗，现在让我回去干什么？”
盛凡兮掐紧了手心，才沙哑着声音问道。
看着面前熟悉到骨子里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心里边像是被撕裂出来了一个大口子，现在正在嗖嗖的冒着寒风，冷到彻骨。
既然都有了娇妻陪伴了，现在要自己回去干什么？再来一个金屋藏娇？
坐享齐人之福？
想的可真美啊。
就算是她同意了，那林萱萱呢？
想起林萱萱，盛凡兮嘴角的笑容反而更大了，像是真心实意的，可更像是嘲讽的。
“那我回去的话，你会给我一个子公司玩玩吗？”
盛凡兮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紧贴着他而站，抬头看向他，笑的嘲讽也灿烂。
“嗯。”
贺京墨垂眼，就能清楚的把她的脸看到，似乎再弯腰就能跟她唇齿相依。
近到让人心绪难安，喉咙里也都有些沙哑，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
“那就好，走吧。”
她仰头笑着看着眼前的人，在贺京墨神使鬼差低头的时候，往后倒退几步。
刚才脸上的笑容也完全的消失了，依旧是恢复了平静，像是从未有过波澜一样。
外边的阿银一直踟蹰不安的等着，随时准备冲进去，哪怕自己受伤了，也得保证大小姐的安全。
可还没等到跟贺京墨的保镖干一架的时候，门就被打开了。
两边带来的人都是警惕的看过去，可看到的却是格外吃惊的场面。
两个人很平静，并肩而行，像是没有任何的争执。
好像刚才他们听到的屋子里尖锐的声音，都是假的。
“大小姐？”
阿银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担忧。
可却被贺京墨的保镖拦住了。
“没事，走吧，你也跟我一起。”盛凡兮淡漠平静的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在落在阿银的身上，才缓和了几分，说道。
话音才落，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侧头看向身边的人，“我带着他不过分吧，虽然是金屋藏娇，可也总得爱屋及乌吧。”
身边的贺京墨，只是‘嗯’了一声，却没阻拦。
就连贺家的保镖都有些懵逼，对于听到的话，更是吃惊。
可主子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来指指点点的，只能按照吩咐继续。
阿银跟她一起坐到后边，脸上难掩不安的情绪，他最清楚贺京墨对自家大小姐的打击，也最清楚大小姐是怎么痛苦和怨恨的。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就这么乖乖的和之前那样被哄骗的回去了，安心的给他当外室？
“大小姐！”
阿银的语气加重了，很不高兴，甚至连带着埋怨上了贺京墨。
自家大小姐哪怕家里出了点问题，可不管是身世还是能力，都应该配上最好的，而不是像普通的女人那样，需要委曲求全才能过活的。
“怎么了？”
盛凡兮在听到这种压抑怒意声音的时候，才回头看向阿银。
在看到阿银脸上的情绪，才有些疲倦的往后靠了靠。
贺京墨不在这辆车上，这辆车里都是她的人，说话倒是没什么顾虑。
“您真的想跟他回去吗，您这是忘记了他之前做过的事情吗？要是被逼的，我完全可以帮您，并且就算是再不济，不也是还有您父亲留下保护您的人吗。”
虽然提起她父亲不是很好的话题，可至少管用，毕竟留下来的这帮人，平时不怎么用，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
就比如这一次。
“怕什么，现在最应该害怕的不是我。”
盛凡兮开口，一直都是支着下巴闭着眼睛，似乎太累了，“最怕的是林萱萱，现在既能膈应到贺家的人，又能利用贺家的力量来对付林萱萱，多好啊，好到让我都很开心。”
阿银看了她一眼，虽然说开心，但是她的唇瓣还是抿着的，嘴角微微的往下，丝毫没看出任何开心的情绪。
开不开心，也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可是……”
阿银还想说些什么，可到最后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暗暗的恨自己没本事，就算是一路跟着大小姐出来，但是什么都没做成。
上次事情没办妥，还被大小姐找人救出来的。
阿银的拳头攥紧了，剩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