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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明优秀青年txt下载     大明优秀青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时代变了,谁是老鼠谁是猫?

    没有人回应的场面是极度尴尬的,哪怕这个是黎利,哪怕黎利的脸皮已经极其厚实,可是面对着没有人敢去挑战杨少峰斗将的场面,黎利顿时也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连折四将,一个未来的太子,一个侄儿,一个哥哥,一个心腹爱将,还有城头上那个不知道是否真个投敌叛变的阮廌,如果今天不能把杨少峰宰在乂安城下,整个义军的士气都要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沉默了半晌,黎利最终还是选择了鼓舞士气:“刚才那贼子玩阴的,冷不防的掏出火铳就射,所以思齐和黎石他们才会折在他的手里,如果真个兵对兵将对将的斗将,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或许是为了黎利的面子,或许是看出了鼓舞士气的必要,黎利的心腹爱将李篆躬身道:“王上,臣愿与那贼子斗将!”

    黎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头应充了李篆出阵的请求之后又叮嘱道:“切莫与那贼子贴身缠斗,只远远的将他打落马上,无论生擒活捉还是乱马踏死都可。”

    李篆躬身应了,点齐兵马之后便烟尘滚滚的杀向了杨少峰——实际上,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再让杨少峰这么继续冲杀过来,下一个就该黎利直面杨少峰了!

    杨少峰瞧着越来越近的黎利,心中也愈发的火热起来——老子的冠军侯,马上就要到手了!

    心心念念的想着冠军侯,再瞧一眼冲过来阻拦自己的李篆,杨少峰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至极了。

    你耽误了老子的军功和封侯之路,你赔得起?

    李篆却远远的就勒住了马疆,等两人相距有百十步的距离之时便高声喝道:“来人且住!可敢与我斗将!”

    杨少峰稍微勒了勒马疆,摆出了一副要减缓速度的姿态,实际上却双腿一磕马腹,胯下的踏雪也跑得更快了,几乎只一眨眼的时间,杨少峰和李篆的距离就拉近到了三十步左右。

    猛的一勒马缰,就在李篆以为杨少峰要停下来与自己斗将的时候,却见杨少峰又一次故计重施,右手马刀交左手,又从战马的脖子一侧掏出一柄火铳瞒准了自己。

    抠动机括,根本就来不得躲避的李篆也步了黎思齐和黎石等人后尘,杨少峰一边继续催动战马向前狂奔,一边对着已经坠地的李篆呸了一声:“沙雕,时代变了!要是斗将,那还要大军干啥!”

    狂热的瞧着已经越来越近的黎利,杨少峰怪叫一声喝道:“小黎子休走!爷爷来取你狗头!”

    黎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见乂安城中冲出来的一大队明军骑兵已经越来越近,忍不住冷哼一声后铁青着脸吩咐道:“擂鼓!进兵!”

    早就已经撑不住的叛军顿时哀嚎一片,范文巧更是拉住黎利的袖子哀求道:“大王,退兵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黎利此时再不复当初虚心向范文巧等人求教治国之策的模样,反而一鞭子抽向了范文巧:“混账!此时退兵,只能被明军衔尾追杀,到时候谁都跑不掉!”

    额头青筋暴跳的黎利没有再去看范文巧的凄惨模样,只是怒喝道:“速速擂鼓进兵!”

    沉闷的鼓声把杨少峰都吓了一跳,继而又大喜过望——黎利这孙子只要不跑,老子这冠军侯就稳了!

    杨少峰在砍杀正面拥来的叛军,跑发了性子的踏雪更是昂首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疯狂的向着黎利所在的方向冲去。

    越来越多的叛军也让杨少峰开始有些疲于应付。

    恨恨的呸了一声,杨少峰一边向前猛冲,又一边借机向后瞧了一眼,见大队的骑兵已经在保定伯梁铭的带领下出城杀向叛军,杨少峰也干脆不再去想黎利,扭过头只顾向前冲杀。

    直到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酸的感觉,杨少峰才惊奇的察觉到,自己前面已经没有了叛军,刚刚还在阻拦着自己的叛军已经落在了身后老远。

    自己已经凿穿了叛军的军阵?

    扭头看了一下依旧跟在自己身后的五十二骑,杨少峰忍不住狂笑起来。

    大唐有席君买百骑破万敌,今天我杨癫疯以区区五十二骑,加上自己也只有五十三骑的兵力就敢硬冲黎利几万叛军,那我杨癫疯岂不也是个大大的战神?

    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杨少峰瞧着狗子和吴明等五十二骑笑道:“累不累?”

    狗子等人轰然笑道:“不累!”

    “刚杀得痛快!”

    “杀猴如宰鸡,不累!”

    杨少峰望着七嘴八舌的亲兵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来之后又接着高声叫道:“那就随我再杀回去,今天彻底干掉这些猴子!”

    喊完之后,杨少峰便又一次冲在了最前面,带着狗子和吴明还有那五十骑亲兵沿着另外一个方向冲杀了回去。

    正向乂安拥去的叛军此刻正背对着杨少峰等人,再加上没有了黎思齐和黎石之类的送死鬼拦路,杨少峰向回冲杀的速度反倒比来的时候更快了三分!

    一来一回之间,黎利原本安排好的叛军军阵已经彻底被分成了三股,两两之间尽是叛军尸首的兵器!

    再一次将叛军的阵型给凿穿之后,杨少峰望着保定伯梁铭所部已经开始一边倒的开始屠戮叛军,便又高声叫道:“兄弟们!随我再杀回去,咱们宰了黎利那个孙子,搏他个马上封侯,回头也好封妻荫子!”

    杨少峰的五十骑亲兵顿时怪叫起来,跟着杨少峰又一次向着黎字大旗冲杀了过去。

    再一次将叛军的军阵给彻底凿穿之后,杨少峰却见黎字大旗开始缓缓向后移动。

    这孙子要跑?扔下这些叛军士卒,自己带着剩下的那些人跑路?还留下来正在拼杀的这些叛军成了弃子?

    恨恨的呸了一声之后,杨少峰掏出火铳却发现自己的距离跟黎利所在的距离还有点儿远,已经远到了超出火铳的射程范围,只能无奈的将火铳又挂了回去,双腿一磕马腹,叫道:“兄弟们跟我上!干了黎利!”

    黎利此时心中满是哔了狗的感觉——没完没了了这是!

    无奈之下,黎利又做出了一个决定。

    分兵!

    正在撤退的大军兵分三路,让人扮成自己的模样,带着黎字大旗和一部分由骑兵组成的叛军继续向前转进,自己则带着一众心腹重臣混在另一路叛军里面向另外一个方向转进,再加上第三路来迷惑那姓杨的!

    既然玩不过,那就不跟这姓杨的玩了!

    待会看他抓到一个只有旗帜而没有任何一个义军高层的时候是个什么脸色!

    打不过你就恶心死你!

    杨少峰自然不知道黎利那个孙子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招数,见前面的黎利分兵,也只以为是黎利为了减小叛军的损失而有意为之,当下便埋头向着黎字大旗所在的那路叛军追了过去。

    直到杨少峰以猫捉老鼠的心态将这一小股叛军都剿杀干净之后才望着黎字大旗下的战战兢兢的黎利笑道:“孙贼,你跑啊!你倒是再给我跑啊?”

    被杨少峰这么一笑,刚刚还坐在马上的“黎利”顿时坐不住了,几乎是经摔的姿势滚落马下之后叫道:“大将军饶命!小人不是黎利!”

    一边说着,“黎利”便将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里面叛军的衣服,又将粘在脸上的胡须扯掉,哭诉道:“大将军饶命!是黎利逼小人这么做的!”

    杨少峰一脸懵逼的瞧着眼前这个疯狂磕头哭诉的叛军,深吸一口气之后才道:“黎利呢?”

    假扮黎利的叛军叫道:“小人也不清楚!黎贼贪生怕死,军中早就备有许多像小人一般跟他相像、身材差不多的替身,连这胡须和衣服也都备了许多,就是担心现在这种情况!”

    我可去你大爷的!

    老子刚才还想玩猫捉老鼠,转眼就被姓黎的给摆了一道?

    一见杨少峰的脸色阴沉至极,狗子便直接抽刀在手,打算直接宰了这个黎利的替身。

    杨少峰却忽然喝道:“慢着!”

    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叛军,杨少峰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一声道:“你不是黎利的替身,你就是黎利!”

    替身叛军这下子更慌了,疯狂的磕头求饶:“小人就是个替身!小人也确实不知道黎利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求大将军饶命!”

    杨少峰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是替身,那你就死定了,如果你是黎利,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听杨少峰这么一说,那替身叛军顿时疯狂的叫了起来:“小人就是黎利!小人就是黎利!小人该死,万不该起兵为乱,求大将军开恩!”

    狗子凑到杨少峰身边,低声道:“少爷,刚才在城头的时候,殿下他们可是都见着了黎利的模样,您拿这么个玩意儿回去,只怕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杨少峰忽然伸手抽了狗子后脑勺一巴掌,训斥道:“你懂个屁!这就是黎利!”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另一个疑似穿越者?

    远远的绕开已经开始收尾的战场,杨少峰就直接带着黎利的帅旗和“黎利”回到了乂安城里。

    随手将捆在马背上的“黎利”扔到地上,杨少峰自己也滚鞍下马,向着迎上来的朱高炽拜道:“义父,黎贼已经束手就擒!”

    “啪”的一声,朱高炽那肥大的巴掌就抽到了杨少峰的头盔上:“五十来骑冲敌阵,你当你是常山赵子龙?得亏那黎利也是个废物,要不然老子今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训斥完了杨少峰,朱高炽才将目光投向了摔在地上惨叫不止的“黎利”,打量了半晌之后疑道:“这真是黎利?”

    杨少峰嘿嘿的讪笑两声,凑近朱高炽身边之后低声道:“模样差不多,帅旗又落在了咱们手里,这必须得是黎利啊!”

    朱高炽顿时也回过神来,眯着眼睛道:“假的变真的,真的却变成了假的,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好一个大变活人!这次要记你一功!”

    狗子弄不清楚杨少峰把假黎利当真黎利的打算,可是朱高炽和朱瞻基却在第一时间就看透了杨少峰的想法。

    自古军功以斩将夺旗为先,所谓斩将自然是阵斩敌将,而夺旗,指的就是夺得敌方主帅军旗。

    军旗可是等同于人头的好东西,在东亚这块深受中原教化的地盘上带兵打仗,结果主帅为了逃命而丢下自己的主帅大旗,在军队眼里基本上可以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眼见朱高炽理解了自己的玩法,还笑眯眯的夸奖了自己,杨少峰顿时就打蛇随棍上,谄笑着道:“那冠军侯的事儿……”

    “什么冠军侯?”

    朱高炽脸色一变:“你擅自带兵冲击叛军军阵,原本就是杀头的罪过,如今带回了黎利和他的帅旗,算你功过相抵!

    还有,别总想着冠军侯,这名号确实好听,可是霍家父子都早故,贾复改封胶东侯倒也算了,真正继承了冠军侯封号的窦伯度下场也不怎么样。”

    杨少峰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我就想要冠军侯的名号,这名号就是好听,而且换别的我也不稀罕!”

    “啪”的一声,杨少峰的脑袋上又挨了朱高炽一巴掌:“小兔崽子,我这是给你脸了!告诉你,只要老子还活着一天,这冠军侯的事情,你就想都别想!滚一边去,看你就烦!”

    训斥完了杨少峰,朱高炽又将目光投向了“黎利”,来回打量了一番之后又笑眯眯的吩咐道:“把他送去跟阮廌关在一起,让他们二人好好叙叙旧。”

    ……

    阮廌看到“黎利”的第一反应就是大惊,接着又回过神来,向着“黎利”行了一礼之后问道:“王上怎么也被擒了?”

    “黎利”打量了一眼牢房周围,勉强笑了一声道:“丞相,现在左右无人,还有什么好装的?我就是国主的一个替身,你也不是不知道,就连明军也认出来了,不过他们一定要让我当这个国主,我也没办法啊。”

    阮廌忽然回过神来,疯狂的扑到牢门口抓着栏杆叫道:“抓错了!这不是黎利!这就是个替身!真正的黎利还没有被抓!”

    “黎利”有气无力的呵呵笑了几声,嘲讽道:“没看见吗,这整个牢房里面就咱们两个人,连看守的都是他们的人,只怕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

    见阮廌依旧在疯狂的喊叫,“黎利”顿时大怒,猛的起身之后一脚将阮廌踹倒在地,喝道:“还叫!烦死了!咱们两个都在这里等死,偏你能叫唤?”

    阮廌难以置信的望着“黎利”,质问道:“你敢打我?”

    “黎利”呸了一声道:“都得在这里等死,打你又能怎么的?你自己都已经投诚了,现在又来表什么忠心?还有,你把我这个替身揭破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真的黎利就会感激你?”

    “我没有投降!”

    阮廌大怒,从地上爬起身来指着“黎利”叫道:“我从来就没有投降!我对大王忠心耿耿!”

    “屁!”

    “黎利”不屑的呸了一声道:“你忠心,黎利却未必看得上你的忠心!你还不知道吧,自打知道你被抓投诚之后,黎利就把你最喜欢的小妾阮氏路给睡了!”

    “这不可能!”

    从“黎利”嘴里听到这个消息,阮廌顿时变得有些失魂落魄,整个人像傻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嘟囔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黎利”见阮廌不再大喊大叫,转身走到一个墙角处坐下,又出言讥讽道:“有什么不可能的?

    今天我在黎利的旁边亲眼所见,那个明朝小将只率领了五十二骑,算上他也一共只有五十三骑,就将黎利的军阵来回凿穿了好几遍,黎思齐,丁礼,黎石,黎除,李篆,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人家五十三骑却一人未伤,连这么扯蛋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黎利睡了你小妾很正常,要不然他会封你的小妾做什么礼仪学士?你那小妾不过是出身比较富裕的农家,说什么通晓礼仪,不是扯蛋?”

    “黎利”也算是想开了。

    自己左右不过是黎利的一个替身,论到待遇肯定是要比其他的叛军要好一些,可是跟阮廌这些真正的叛军高层比起来可就差了太多——就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黎利就连阮廌的小妾都能睡,换成自己这种……

    阮廌没有理会“黎利”,整个人傻傻的瘫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叫着不可能,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

    杨少峰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哪怕早就已经通过锦衣卫得知阮廌和“黎利”谈话的内容,杨少峰依旧在第二天提宰阮廌的时候选择了佯做不知,以免刺激到精神很不正常的阮廌:“现在能好好聊聊了吧?”

    阮廌瞧了杨少峰一眼,勉强笑了一声,答道:“你想聊什么?”

    “就聊聊叛军,如何?”

    杨少峰道:“黎利虽然起兵作乱,可是通过昨天的事情,我也算是看透了,黎利根本就是个胆小怕死之辈,离英明神武这四个字,还差的太远。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你阮廌的暗中支持,光凭着他黎利,根本就不可能在交趾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阮廌脸上一闪而逝的苦涩被杨少峰瞧在眼中,心底暗笑一声之后,杨少峰又接着说道:“不杀明俘、避实击虚,整齐号令、严明军纪,这些建议都是你向黎利提出来的吧?”

    阮廌勉强点了点头,答道:“是又如何?”

    杨少峰摊开手道:“你看你,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那我剩下的话还怎么问?”

    阮廌嘲讽道:“你尽管问就是了。”

    无视了阮廌的嘲讽,杨少峰点了点头之后又道:“其实我就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煽动那些交趾百姓的?”

    “你不知道?”

    阮廌难以置信的望了杨少峰一眼,反问道:“你居然不知道?”

    杨少峰同样有些懵:“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来交趾才几天的时间?我能知道什么?”

    “呵呵。”

    阮廌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的丰城侯李彬,在安南干了些什么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杨少峰含糊的嗯了一声道:“大概知道一些。”

    “知道就好。”

    阮廌接着嘲讽道:“你们那个丰城侯李彬能在安南均田地,打土豪,抓了安南百姓去做奴隶,简直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

    当然,他能抓劳工,我们不能,这就是我们跟李彬之间的区别,可是剩下的,又有哪里不同了?他能均田地,我们自然也能均田地,而且因为李彬把大量的安南士绅都抓去作了奴隶,反而让我们有了大量的无主之地可以分给百姓。

    谢天谢地,李彬那个魔王终于病死在安南,接任的王通也不像李彬那样儿心狠手辣,反而一心要搞什么宣扬教化的怀柔手段,又跟那些富人士绅走的近,那些苦哈哈的安南百姓自然会跟你们离心离德,转而心向我们。”

    自嘲的笑了一声之后,阮廌又接着说道:“明军虽众,我军虽寡,然则明军远来疲惫,不熟地形,我军自然可以以逸待劳,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来打击你们。

    而且,明军不可能永远都集结所有军队一起前行,总会有分出来的小股部队,而我军却可以集中所有兵力,通过局部占优的方法去打击你们的小股部队。

    正所谓胜败在将,不在乎众寡,采用回避与伏击相结合的战术来打击你们,你们自然会疲于应对。”

    杨少峰顿时神色大变,一句暗号顿时脱口而出:“奇变偶不变?”

    先问出了一个穿越者之中最常见的暗号之后,杨少峰又生怕阮廌是个跟自己一样不学无术的穿越者,忍不住接着问道:“挖掘机技术哪家强?”

    阮廌一脸懵逼的瞧着杨少峰道:“什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

    阮廌是不是第二个穿越者,对于杨少峰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杨少峰现在知道了交趾最近的问题出现在哪里之后,所有的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

    当年种花家决定教训教训不听话的世界第三时,号称世界第三的猴子们连种花家的游击战、麻雀战等等战术都拿了出来,最终不还是被种花家给虐成了狗。

    错的不是战术,而是使用这些战术的人——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想要玩失地存人的套路,基本上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现在交趾的乱局自然也是一样。

    朱高炽原本计划中的均田地自然也不用再均了,就算是均,也是等着户部迁移了足够的大明百姓过来之后均给大明百姓,因为黎利已经在阮廌的指导下把交趾的土地分给了猴子,现在那些猴子正是心向黎利的时候,就算大明给他们均了田地,他们也未必领情。

    “该死的王通,交趾原本一片大好的局面,都尽数毁在了这个蠢货的手中!”

    得到了杨少峰审问出来的情报之后,连一向好脾气的朱高炽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见过蠢的,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就连老二都比他聪明!”

    杨少峰和朱瞻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接朱高炽的话茬——

    在政治方面,朱高煦的脑袋确实算不上灵光,可是论到行军打仗上面,朱高炽还真就没有资格骂人家常年带兵征战的朱高煦。

    至于王通这么个蠢货,跟朱高煦就更没有什么可比性了,原本张辅和李彬花费无数心血才打下的基础全部被毁在了这个智障的手里。

    气咻咻的骂了半天之后,朱高炽才皱着眉头道:“阮廌是不是已经没什么用了?如果没用了,就送他上路!”

    那个以家法处置了马骐,其余时候则是沉默寡言甚至毫无存在感的太监躬身领命出去了,杨少峰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不是所有的穿越者都能跟五百废或者神偷警花一样合作。

    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真实的情况下,哪怕一个世界有两个穿越者,这两个穿越者之间也必然要先斗出个你死我活才行。

    至于阮廌不是穿越者,而是其本身就是有真才实学——

    谁在乎?

    除去杨少峰这个穿越者之外,大明也从来不缺有真本事的,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当真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相反,中原王朝几千年的历史之中,不知道埋没了多少英雄豪杰。

    比如窦宪这个名字,有多少人知道?又比如贡献了“趋炎附势”这个成语的李垂,又有多少人知道他?

    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李垂这哥们写了一篇《导河形胜书》,这篇文章直接间接地毁了三个王朝,堪称是“灭国神器”一般的存在。

    然而后世的史书上面,这哥们连一页纸的篇幅都占不到,充其量也就是占用了几行笔墨——当然,这哥们也就是放在种花家才会籍籍无名,要是放在棒子或者倭奴亦或是猴子家里,这种神人是要被捧上天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区区一个阮廌的死活,还真就没有多少人会关心。

    三言两语就决定了阮廌的生死之后,朱高炽又阴沉着脸道:“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到真正的黎利,然后送他上路了。”

    ……

    黎利快要崩溃了。

    围攻乂安,好处没有捞到多少,却把自己的长子,未来的太子黎思齐,侄子黎石,兄长黎除,心腹爱将丁礼和李篆都给折了进去,就连自己也被人追得如同丧家之犬!

    借酒浇愁愁更愁,如果不是范文巧和陈元扞等重臣都一直力劝,再加上黎利本人的心性也算强大,只怕黎利早就绝望了。

    接踵而来的坏消息又在黎利的伤口上面撒了一大把盐。

    大明皇太子朱高炽颁布了一份《晓谕交趾百姓安民书》,里面信誓旦旦的表示大明对于交趾百姓和大明百姓都是一样对待,不分彼此,希望交趾百姓不要再受黎利的蛊惑而从贼,如果一定要跟大明做对,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一人从贼,全家发配!

    打了一巴掌之后,朱高炽也不忘给交趾的野猴们一颗甜枣——杀一个叛军,可得赏银五两,五个叛军之后,每多杀一个叛军就可以多分十亩地。

    如果杀十个叛军,那么恭喜你,不仅可以跟大明百姓一样分配土地和耕牛种子,拥有大明的户籍册子,还可以恩荫家中一个孩子进入大明的官学去读书!

    这种双管齐下的路子,明明白白的将好处和坏处都摆在眼前,就看自己怎么选择了!

    偏偏黎利对此还无可奈何——

    尽管前面王通在交趾下了一大盘臭棋,可是有些张辅和李彬打下的底子,再加上这份《安民书》由朱高炽这个大明皇帝皇太子亲自背书,那显现出来的威力自然不是自己这个叛军头子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更别说自己在《安民书》里面已经是个死人……

    终于再次振奋起精神,从阮氏路的肚皮上爬起来之后,黎利就把陈元扞和范文巧等重臣召集了起来,商议下一步的对策:“现在明军势大,清化已然不可取,乂安也没有希望攻下,众位爱卿还有什么高见,不妨都直接说出来?”

    陈元扞忍不住和范文巧对视了一眼——先说明军势大,又说清化和乂安都没了指望,那潜台词就是准备跑路呗?

    范文巧当即便躬身道:“启奏王上,臣以为明军势大,不妨先避其锋芒,向其他地方转进?”

    陈元扞顿时傻眼了——这他娘的什么猪队友!

    心中权衡了半晌之后,陈元扞躬身道:“启奏王上,臣以为此时不宜退兵,反倒应该重整旗鼓,再次兵围乂安。”

    悄然打量了黎利一眼,范文巧当即便反驳道:“兵围乂安?怕不是你失了智!是,大明皇太子和皇太孙都在乂安,可是现在明军的主力也在,你怎么围?

    这次兵围乂安你陈元扞也在场,那个魔神一般的六首状元你能敌得过么?五十三骑冲阵,自身却毫发无伤,有他在,你能拿乂安如何?

    就算不提那个魔神,光是柳升那十万精兵,你能敌得过?还有后来从乂安城里冲出来的那支骑兵,你陈元扞能敌得过?”

    陈元扞顿时气结,怒视着范文巧喝道:“整个安南就这么大!就算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难不成往爪哇或者满者伯夷跑?

    别傻了,陆地上还只需要面对明军的步兵,一旦跑到爪哇或者满者伯夷,那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明军的步兵了,还有那支恐怖的西洋舰队,到时候更麻烦!”

    一听陈元扞提到西洋舰队,范文巧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声嘟囔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元扞没有理会范文巧,反而对黎利躬身道:“臣以为此次兵围乂安之所以会失败,乃是因为准备之足之故,王上可重鼓旗鼓,召集十万大军,一举擒下大明的皇太子和皇太孙,既可报仇雪恨,也有了跟大明谈判的筹码。”

    范文巧也回过了神来:“启奏王上,臣以为陈司徒说的对,王上可以将郑可、杜秘、裴备和刘仁澍、黎察、丁列、黎银等人都召回,合兵一处后再围乂安。”

    黎利也终于嗯了一声道:“那那个六首状元呢?以二位之见,何人可以敌他?”

    陈元扞躬身道:“启奏王上,那魔神之所以可怕,非是他的勇武,乃是因为此人手中的火铳可以燧发,杀人于无形之中,若是趁着阴雨天气进攻,那魔神手中的火铳先就废了,自然也就用不成了。

    不仅如此,王上在阴雨天气时围攻乂安,明军所倚仗的火炮也会失去作用,再不济也会因为火药受潮而威力大减。”

    范文巧忍不住皱眉道:“不妥。哪怕是与之硬拼,靠人数把那个魔神堆死,也比在阴雨天气之时进攻要好的多。”

    见黎利和陈元扞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范文巧便解释了起来:“阴雨天气打仗,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明军的火铳和火炮,我军的弓箭同样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还是我们吃亏?”

    陈元扞却摇了摇头道:“我们的弓箭会受影响,明军的就不会了么?

    我军原本就是安南人,早就习惯了安南的阴雨天气,就算在阴雨天气中作战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明军远来疲敝,既不熟悉安南的地形,也不熟悉在阴雨天气之中做战,这正是我军的机会。”

    陈元扞越说越兴奋:“还有象兵!若是晴天之时进攻,象兵难免会受到火炮和火铳的影响,可是在下雨的时候进攻,明军的火炮和火铳自己就先废掉了,自然影响不到象兵!

    还有,战马在阴雨天气的时候会受到地面湿滑的影响,可是象兵受到的影响就要小很多了,总会比明军战到一些便宜!”

    被陈元扞这么一说,黎利的脸上也总算是露出了几分笑容:“那就召集大军,再围乂安!待擒下了明国的皇太子和皇太孙,看他明国皇帝可还敢小觑我安南!”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京观,明王所筑也

    “看起来,黎利这傻狍子也没有蠢到家,还知道趁雨天来围城,可惜了。”

    乂安城上,杨少峰摆弄着手中的燧发火铳,眼里满是止不住的嫌弃——光能燧发有个蛋用?光有线膛又有个弹用?不能多放几枚弹丸,不能连续击发,这玩意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要不然,下次告诉他们弄成把左轮出来,哪怕只能装六枚弹丸呢。

    朱瞻基打量着城下的叛军,阴沉着脸道:“现在这破天气,就算能击退他们,也没办法出城对他们进行剿杀,估计黎利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敢在雨天进攻的。

    还有,上次围城的时候,黎利的叛军只有三万,现在成了十万,哪怕是十万头……彘呢,这杀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吧?”

    上次叛军围城的时候,黎利的手底下只有三万大军,从杨少峰率兵冲阵到最后一个叛军士卒跪地请降,前前后后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现在可好,直接变成十万了!

    更要命的是,上次黎利进攻的时候选择了晴天,这一次偏偏选择在了雨天——哪怕是乂安城的城防没问题,城中的大明军队也别想着再跟上次一样出城去剿杀这些叛军了!

    柳升的脸色同样阴沉无比:“还有象兵。看看叛军后面的那些象兵,估计黎利这次把自家的老底都给掏出来了。”

    梁铭举着望远镜打量了一番,沉声道:“黎利这是真急了,所以才把附近能调集的叛军全给集结起来了。还有象兵,黎利这是吃准了我们的火炮在雨天不能用啊。”

    唯有朱高炽依旧那些胜券在握的模样,双手拍了拍肚皮,笑呵呵的道:“这不是正好么?这十万叛军,就是黎利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大的筹码,而这些象兵,也是黎利手里最大的底牌。现在黎现在把能押的都给押上了,那就让他输得彻底一点儿,逼着他去钻山沟沟。”

    朱高炽的话音刚刚落下,杨少峰就狂笑起来。

    钻山沟沟?打游击?

    没有足够大的战略纵深,没有百姓的资源支持和天下无人不通g的情报支持,在这种情况下钻山沟沟,当野人还差不多!

    直到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杨少峰才指着城下淋着雨的黎利说道:“瞧那傻狍子,居然还摆出要和士卒同甘共苦的模样跟着叛军一起淋雨,得亏了这货头上还有个帽子啊!”

    被杨少峰这么一说,朱高炽和柳升等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城下的叛军之中,黎利确实摆出了一副和叛军士卒同甘共苦一起淋雨的姿态,可是叛军士卒根本就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现在伸手抹去脸上雨水的伸手抹雨水,抓耳挠腮的抓耳挠腮,那模样瞧着就分外好笑。

    反观城上的大明军队,尽管朱高炽和朱高瞻等人都在城楼的屋檐下避雨,可是那些站在雨中的士卒却好似脚底生了根一般牢牢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也没有一个人去拂拭。

    正说话间,城下的黎利已经阴沉着脸吩咐攻城了,叛军的先头部队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举着云梯进进,跟随在后的象兵也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

    所谓的象兵,跟杨少峰在后世的那些影视剧中看过的象兵不同,上面只有一个负责指挥大象的象夫,还有一个手拿长矛的长矛兵,连个象轿都没有,也不知道能顶个锤子用。

    可是就连这种不能算是象兵的象兵,数量在整个叛军之中也极其稀少,连一千头的数量都达不到,其余的叛军也是以步兵居多,能骑着滇马的骑兵甚至不足一个万人队。

    “大概是姓梁的那个勇气女神给了他攻城的勇气?”

    柳升放下手中举着的望远镜,笑眯眯的对保定伯梁铭道:“咱们状元公说的那个勇气女神倒是和你保定伯是本家?”

    梁铭呸了一声道:“少编排我!现在黎利已经要开始攻城了,安远侯打算怎么办?”

    柳升嘴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又笑着道:“还能怎么办?黎利以为咱们的火炮在雨天没办法使用,咱们总不能让他空欢喜一场吧?”

    神色一肃,柳升便扭头吩咐道:“传我将令!放过叛军的先头部队,不许对他们进行炮击,等他们到了城下,叛军第二股进攻的部队进入炮击范围之后,再对他们进行炮击!”

    梁铭愕然,问道:“象兵呢?如果黎利派象兵冲击城门和城墙……”

    柳升摇了摇头,答道:“随便。大象这玩意看着肥头大耳的极为笨重,可是这东西偏又聪明怕死的紧,它们不会拿身子去硬撞城门和城墙的。”

    梁铭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那要不要我再带人去冲杀一阵?”

    柳升依旧摇头道:“不用,一会儿等炮击开始了,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看一场好戏,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说完之后,柳升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一会儿等好戏散场了之后,你还得带人出去收拾烂摊子,大坑得多挖几个。”

    梁铭被柳升的说法搞的得些懵:“大坑?多挖几个?”

    “嗯。”

    柳升点头道:“十万叛军呢不把坑挖大点儿,你怎么埋?不尽早把他们给埋了,尸体很容易就会滋生瘟疫。”

    梁铭在心中盘算了半晌之后,忍不住眨着眼睛道:“那我得挖到哪年去?干脆让那些叛军俘虏自己挖,挖完了再捅一刀扔坑里去算了。”

    柳升和朱高炽等人都没有理会这个智障——只要有坑能埋人就行了,谁特么还会管你这坑要怎么挖?

    杨少峰嘿嘿笑了一声道:“现在咱们不能光想着挖坑埋人,还得借着这次黎利进攻的机会,给其他的叛军们做个娃样子。”

    杨少峰的话音一落下,朱瞻基就皱着眉头道:“你又想筑京观?上次在旧港筑的京观还不够恶心人的?”

    “怎么就恶心人了?”

    杨少峰反问一声,又忍不住撇了撇嘴,说道:“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

    上次在旧港的京观才多大?撑死了才万把颗人头,这次黎利带来了十万叛军,就算不能全给宰了,也得宰他个三五万吧?

    正所谓封土成丘,京观岳如也,三五万人的京观又岂是那万把人的小土堆能比的?

    相信我,弄这么个大型京观出来,交趾的这些野猴就算是想要从贼,他们心里也得好好合计合计,别哪天再把他们自己给作成京观建筑材料。”

    朱瞻基同样撇嘴道:“上次的京观就太丑了!”

    “上回是老郑指挥人盖的。”

    杨少峰直接就把旧港京观太丑的原因推到了郑和的身上:“这次你放心,我遍翻了诸多古籍,还有我那些亲兵也都是盖房子的好手,让他们指挥着施工,这次的京观肯定好看!”

    想了想,杨少峰又接着说道:“对了,回头再在京观前面立下石碑,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京观的来历,也好震慑不臣!”

    没等朱瞻基再说什么,柳升就对筑京观的提议来了兴致:“这个好!京观这东西往那里一立,后面再有谁想要作乱,可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朱高炽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道:“回头再说。黎利手下十万叛军呢,更别说这十万叛军之外还有近百万的叛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掉的,。

    还有,京观好筑,可是一旦筑了京观,交趾布政使司的那些人就该上书弹劾了。”

    杨少峰撇嘴道:“王通是个废物,他们也没比王通强到哪儿云!区区一个交趾搞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搞定,还得义父亲自来交趾替他们收尾,咱们不过是筑个京观,他们还能好意思弹劾?

    《左传》有云: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

    京观这玩意本就是上古那些圣明君主讨伐不敬所用,现在义父以大明皇太子的身份代皇爷爷讨伐交趾不臣野人,怎么还筑不得一个京观?

    或者说,那些穷酸腐儒认为皇爷爷和义父都不够圣明?如果他们真这样儿认为的话,那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朱高炽咂巴着嘴,满脸的沉思之色:“要不说得多读书呢,这同样儿的一件事儿,在穷酸腐儒那里和在你这里,可就完全是两回事儿了!”

    “那必须的。”

    杨少峰满脸自得,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那些穷酸腐儒想要驳倒我,首先就得比我更有学问才行。

    然而很可惜,我是六首状元,说明我对圣人经义典籍的理解才是最正确的,他们想要拿着圣人的微言大义来驳倒我,只怕还不够格。”

    “啪”的一声,朱高炽往杨少峰的头盔上抽了一巴掌,训斥道:“你当我夸你呢?”

    杨少峰满脸不服气的犟道:“本来就是!”

    朱高炽还想再抽,却听站在杨少峰旁边的柳升忽然开口道:“叛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快到城下了。”

第三百五十章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奴胆!

    如果把城上的明军和城下的叛军做个比较……

    其实也没什么好比的,毕竟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线的——抛开装备的差距不谈,明军肯定比不过种花家的橄榄绿,大概也就跟草莓兵没败家的时候差不多,可是城下的叛军……

    跟没头的苍蝇一般闷着脑袋向前冲,兵找不到官,官找不到兵,偶尔还会有几个倒霉蛋被自家大象给踩死,这确定是来攻城,而不是来笑死朱高炽和杨少峰等人的?

    问题是也没有蚂蚁花呗给他们继承啊!

    城下的黎利也发现不对劲了。

    在一开始的设想中,守城的明军面对着十万大军围城的局面,不说举白旗投降,起码也得出城作战啥的吧?怎么会像现在一样,连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黎利心中开始打鼓,旁边的范文巧可就忍不住了:“王上,微臣瞧着情况有点儿不对劲啊?”

    黎利嗯了一声没有答话,陈元扞却反驳道:“有什么不对劲的?柳贼是带了十万大军没错,可是十万大军又不可能全部集中在区区一个乂安城里。

    据探子回报的消息来看,整个乂安现在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左右,大王又带了象兵,明军除了困守城中,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范文巧依旧觉得不太对劲:“如果城中的守将是王通或者马骐,那倒也好办的很,可是现在守城的是明国的皇太子和皇太孙,还有那个魔神和柳升,他们……

    而且,这雨虽然不小,可是也算不上太大,明军在城头上布置了那么多的火炮,总不至于全都废掉了吧?”

    陈元扞忍不住喝斥道:“慎言!现在已经开始进攻,你却说出这等话来,岂不有扰乱军心之嫌?”

    范文巧恨恨的瞪了陈元扞一眼,没有再开口说话。

    陈元扞却没有放过范文巧的意思,瞧着已经离城墙越来越近的叛军士卒,陈元扞又接着说道:“明军的火炮如果还能用,他们还至于等到现在?难道他们打算等我们把所有兵力都派出去之后再动用火炮?”

    呵呵讥笑一声,陈元扞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道:“明军肯定还会有几门火炮能用,可是据老夫估计,他们能用的火炮绝对不会多,他们现在等的,无非就是象兵离着城下近一些之后再动用火炮。

    可惜啊,他们知道大象会害怕火炮的巨响,咱们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难道还能不知道?老夫早就命人早早的将那些大象给刺聋了,而且给它们蒙上了眼睛,火炮?吓不住大象的!”

    城头上的朱高炽和柳升等人自然也发现了大象的眼睛都被蒙上,然而柳升依旧稳如老狗,甚至还有些想象:“蒙上大象的眼睛?是不是还刺聋了大象的耳朵?”

    杨少峰和朱瞻基都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闻言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柳升。

    柳升笑了笑,说道:“这大象多多少少的也有近千头吧?咱们的炮火再怎么不准,估计也能炸伤几头?更别说咱们还有一些神射手会专射那些象夫和大象的鼻子!

    那些大象一旦受伤,惨叫狂奔之下,那些叛军自己就得先乱起来,这些打头的叛军一乱起来,后面的那些叛军就有乐子看了。”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理论,柳升干脆狞笑着吩咐道:“开始攻击!”

    随着柳升的命令传达下去,乂安城头上那些执戟而立的明军还没有什么动作,这些人的身后就开始不断冒出一个个张弓搭箭的士卒,略一瞄准之后就将手里的箭矢射了出去,待这些士卒退下之后,又有许多士卒打着巨大的雨伞,护着另外一群士卒将一门门的火炮推了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儿,那柳升的这些操作还算是在杨少峰的意料之中,可是当几个士卒在雨伞的护送下搬着一个个大木头箱子出来,又将箱子里的东西分发给其他的士卒之后,杨少峰就有些傻眼了。

    瞧着这群明明穿着大明军服,可是干的事情却跟后世那些种花家最穷逼的那几年干的事情差不多时,杨少峰已经没心情再去关注城下的,伸手戳了戳朱瞻基,问道:“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儿?谁弄出来的?”

    又粗又圆的铁头,比头部细一些的木柄,木柄后面是一根长长的引线,这玩意不就是修改版的,种花家为了备战,用到二十一世纪还没有用完的手榴弹么……

    朱瞻基同样也是一脸懵逼:“我记得那次你跟我说过之后,我就跟兵器局的掌印太监提过这么一次,我也没想到他们真就弄了出来。”

    杨少峰伸手捂住了眼睛:“我有些不忍心看猴子们的惨状了,还是捂着眼睛比较好。”

    朱瞻基瞧着杨少峰两个手的手指缝都张张大大的,两只眼睛也瞪得溜圆,当下忍不住呸了一声道:“你这还要点儿脸吗?”

    杨少峰没理会朱瞻基,只是透过手指缝瞧着那些明军士卒的操作。

    一个擎着大伞的士卒将雨伞交到旁边的同伴手里,自己又伸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离着木头箱子远远的点燃,然后就静静的站在了那里,等着手持手榴弹的士卒在雨伞护送下靠近自己。

    手持手榴弹的士卒小心翼翼的将手榴弹的引线凑近火折子,火药哧哧的燃烧声响起,拿着手榴弹的士卒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甩手就将已经引燃的手榴弹扔到了城下。

    杨少峰又有些不忍心看了——尽管自己瞎蒙的标准化和流水线等等概念都已经告诉了这些几百年前的土鳖,可是这些人的水平也就是那么回事儿,造出来的手榴弹比种花家最困难的那几年还多有不如,有的凌空就爆了,有的是落地之后刚刚爆炸,还有倒霉没等爆炸呢,就被雨水把引线给浇灭了。

    “兵器局的那些傻缺,回去得吊起来抽!”

    杨少峰沉声道:“这有的先爆炸了,说明引线燃烧的速度过快,有的落地之后才爆炸,说明引线燃烧速度慢了!

    标准化!标准化懂不懂!这些玩意儿爆炸的时间就得一样才行!这是玩个性化呢?”

    朱瞻基无所谓的道:“等回了京城你去抽?”

    城头上的杨少峰和朱瞻基两人还在城头上斗嘴,城下的黎利可就彻底傻眼了。

    得益于王通那个掉链子的倒霉玩意,黎利手里也有一架明军刚刚配发不久的望远镜,远远的也能瞧见城头上明军的动作。

    而恰好就是这么一瞧,才让黎利的心彻底都凉透了。

    明军的火炮被巨大的雨伞给挡着,根本就没有受到雨水的影响,而那些或是凌空爆炸或是落地才炸的手榴弹,却给第一波冲上去的叛军士卒带来了巨大的杀害!

    更让黎利后悔不迭的是,明军一开始任由叛军攻城的行为,让黎利和范文巧、陈元扞等人误以为明军的火炮都已经废掉,所以将十万叛军给派了个七七八八,留在黎利身边的叛军甚至还不到一万!

    黎利自在暗自后悔,紧接着就发生了更让黎利睚眦欲裂的一幕——

    往常王通在安南的时候不是没有用过火炮,可是王通那个蠢货基本上就是乱炸一气,根本就不像柳升一样精通火炮的使用!

    几乎摆满了城头的火炮并不是同一时间发射,而是每隔着两门火炮才会有一门火炮发射炮弹。

    如此一来,城头上的火炮几乎就没有停歇的时间了,一轮轮的火炮不断发射着夺命的炮弹,再加上那些隔在火炮中间的士卒还在不断扔下手榴弹,整个第一波进攻的先头部队几乎全部留在了乂安城下!

    尽管看不太清楚城下的情况,可是接连响起的火炮声,让陈元扞和范文巧的心也都沉到了谷底。

    这次组织十万大军围攻乂安,赌的就是明军的火炮没办法在雨天大规模使用,如果只是偶尔几门火炮,叛军也根本用不着害怕,可是现在的情况跟当初预想中的情况根本不同,尽管乂安城头上没有万炮齐发的气势,可是连绵起伏不断的火炮声,却更加的让人胆寒!

    更加令人绝望的是,那些被刺聋了耳朵,被蒙上了眼睛的大象在炮弹碎片的攻击下受了伤,根本就不再理会象背上象夫的指挥,而是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整个叛军进攻的势头反倒不如之前!

    心中暗自琢磨了半晌,又跟陈元扞对视一眼,范文巧干脆低声对黎利道:“大王,鸣金收兵吧,趁着现在道路不利于明军,让将士们赶紧退回来重整旗鼓吧!”

    陈元扞也低声劝道:“大王,撤兵吧,离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退入山中,以后不跟明军正面交锋,他们也拿咱们没办法!”

    范文巧现在也顾不得追究陈元扞抢了自己台词的责任了,只是一味的点头道:“陈司徒说的没错啊。

    安南多山,咱们退入山中,明军不可能永远只守在城中不出来,待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是咱们报仇雪恨的时候!”

    黎利恨恨的端着望远镜瞧了乂安城一眼,心中千般不甘万般无奈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吩咐道:“传令,鸣金收兵!”

    城头上的杨少峰瞧瞧叛军士卒慢慢开始退兵,顿时呵的一声嘲讽道:“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奴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敢称兵者,斩!

    可恨,手中现在没有鹅毛扇,否则来上几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岂不美域?

    更可恨的是,现在这雨还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自己这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利那孙子从容的撤兵遁去。

    柳升瞧着城下乱纷纷的景象,忽然开口道:“要不然就别筑京观了?”

    杨少峰和朱瞻基顿时一脸懵逼的望向了柳升,就连朱高炽望向柳升的目光中也满是好奇之色——刚刚都商量好的事情,说不筑就不筑了?

    柳升斟酌着道:“既然黎贼无法攻下城池,那咱们不如做好城内的防疫准备,不要清理城外战场,让未死的叛军自然死亡,伤兵的哀嚎岂不是消减叛军士气的最好办法?”

    朱瞻基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应下,杨少峰却轻摇着刚刚从狗子手里接过的折扇,笑眯眯的道:“伤兵的哀嚎固然能消减叛军的士气,可是这京观,打击的整个交趾所有叛军,包括那些没有反叛的猴子们的胆气。

    待会儿让兄弟们穿好衣服,戴上口罩,伤轻的先分出来,让他们跟城里的猴子们一起去挖坑,伤重的那些就直接本着人道主意精神给他们补上一刀,免了他们的痛苦吧。

    对了,我这个人最是心善,江湖人称心善小郎君,所以这补刀挖坑什么的我就不管了,等回头筑京观的时候再喊我。”

    想了想,杨少峰又接着说道:“还有,这城里的防疫也要先弄起来,谁知道那些猴子身上有没有病!”

    柳升和梁铭就这么静静的瞧着杨少峰在那里大放厥词——明明就是想偷懒,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呸!

    最终还是保定伯梁铭带人出城去补的刀。

    没办法,朱高炽是大明皇太子,朱瞻基是皇太孙,柳升是安远侯,只有保定伯梁铭的爵位小了一些,自然也就命苦了一些。

    至于杨少峰,除非朱老四在这里,或者朱高炽强行逼着他去,否则那就是个谁也支使不动,也没有人愿意招惹的滚刀肉。

    骂骂咧咧的梁铭一直带着人在城下忙活到天色近晚,才总算是带人把那些该补刀的叛军重伤兵都给补了刀,大量城中没有从贼的交趾土著也被梁铭指挥着跟那些伤轻的叛军士卒一起挖好了大坑。

    也直到这个时候,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才再一次出现在城外。

    柳升打量了一眼这个能容纳大概万把人的大坑,又将目光投向了杨少峰:“这京观到底怎么个筑法,还有那个碑文该怎么写,还是得麻烦状元公?”

    杨少峰撇嘴道:“我跟你说,这个京观得摆的有特点,不能跟个祭坛似的瞎胡摆。”

    在坑边上踱了几步,杨少峰才道:“让人先把那些死猴子往里面扔,等扔到跟地面平齐的时候就先停下,把挖出来的土活成泥,里面放猴子,外面用泥给封上。”

    随手比划了一个圆形,杨少峰又接着道:“从跟地面齐平开始,就弄成这种形状的,封一层,缩一层,逐层往上收,最上面用猴子头封顶。”

    朱瞻基忍不住嘲讽道:“你这不是瞎胡摆,你这根本就是随便弄了个尸丘,还不如祭坛好看呢。”

    杨少峰瞪了朱瞻基一眼,反问道:“真要按照京观的标准来弄,那可是要弄成阙型的,你确定要那么整?”

    被杨少峰这么一问,朱瞻基也有些麻爪——

    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

    真要是严格按照京观的标准来整,那整个交趾估计都找不出来几个会弄这玩意儿的。

    杨少峰见朱瞻基被怼得无话可说了,顿时又本着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说道:“战捷陈尸,京观岳如,就这么着了,按照小土山的标准来建。

    对了,京观最上面的猴子脑袋得硝制干净,别弄得这里臭哄哄的,回头让人来看的时候还不够恶心呢。”

    朱瞻基皱着眉头道:“你这就足够恶心人的!”

    杨少峰正想开口说话,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肉香传来,杨少峰忍不住耸了耸鼻子:“什么情况?保定伯的部下在城外炖肉呢这是?够香的啊,赶紧弄两块过来尝尝。”

    梁铭摇了摇头,答道:“怎么可能是我的人在城外炖肉,光忙着挖坑了。这股味道是那个叶公公在带着人硝制叛军的人头。”

    “人……卧槽!”

    杨少峰顺着梁铭所指的方向瞧了过去,只见一大群番子正在不停的忙活着,一股股异香正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那个叶公公此时正在番子之中来回踱着步子,指手画脚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训斥那些番子。

    强忍了半晌还是没有忍住,杨少峰终于还是哇的一声狂吐起来,直到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又疯狂的咳了好半晌之后,杨少峰才强撑着道:“打从今天开始吃素,谁再提吃肉我跟谁急!”

    杨少峰开了一个坏头,尤其是杨少峰还提到了吃肉这两个字,当朱瞻基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之后,也跟着狂吐起来,整个战场上除了血腥之气外,又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惟永乐十八年冬十月,大明皇太子朱讳上高下炽,巡御交趾,理兵乂安。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虎贲十万,玄甲耀日,朱旗绛天。然后黎贼奔逃,反旆而旋,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乃遂封山刊石,昭铭上德。今以京观立乂安,晓谕天下万民,曰:凡日月所临,江河所致,敢称兵者,斩!”

    一座巨大无比的京观矗立在乂安城外,京观前面一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杨少峰亲自抄出来的文章。

    朱瞻基很是嘲笑杨少峰这个六首状元:“抄都抄不完全,还得不停的删改,班固都替你臊得慌!”

    抄了燕然铭的杨少峰丝毫不以为耻,反而颇为自得:“这就够用了,再多写一些复杂的东西,那些猴子也看不懂不是?

    现在有了这京观,再加上这碑文,你看那些交趾野人还敢不敢跟黎利那孙子搅和到一起去?”

    朱瞻基道:“暂时肯定不会搅和到一起,可是黎利也不会就此甘心,只怕他会想方设法的来毁了这京观和碑文。”

    “光他想,没有用,因为那些交趾猴子不想。”

    杨少峰道:“我早就让人传出信儿去了,京观在,交趾在,京观毁,以京观为中心,五百里内鸡犬不留。

    现在,京观五百里之内的那些猴子比咱们还紧张这京观和碑文的安全,如果黎利想要来毁了京观和碑文,那些猴子会最先跟黎利玩命。”

    ……

    事实上,黎利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理会什么京观和碑文的事情。

    早在兵败之时,黎利就已经带着仅剩下的那点儿军队遁入了山里,一路向南狂奔了两天之后才算是停了下来。

    尤其是当京观和碑文的消息传到了黎利叛军之中后,近乎于绝望的黎利干脆一头扎进了后宫,打算在阮氏路的身上寻找一些安慰——黎利觉得,安南局势的崩坏,就是从阮廌投诚明军之后才开始的!

    之前说动黎利兵围乂安的陈元扞和范文巧比一头扎进后宫里面寻找安慰的黎利还要头疼和担心。

    现在的局面实在是太烂了,可是更烂的是,黎利可以趁着现在早早投降,投降之后混个昏侯、安乐侯之类的爵位还不难。

    可是对于陈元扞和范文巧两人来说,现在投降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象兵指望不上,这次死在象兵手里的士卒比死在明军火炮下的士卒还要多。”

    陈元扞一把一把的薅着头发,脸上满是蛋疼之色:“明军的火炮不用担心阴雨天,这也就意味着趁阴雨天进攻的想法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范文巧同样满脸愁容:“然后呢?晴天不行,雨天不行,围城不行,难道咱们就只能往山沟里钻?”

    陈元扞摇头道:“有了那座京观和石碑,现在不会再有安南人敢跟咱们扯上关系了,哪怕是咱们现在想要毁掉那座京观和石碑,那些百姓也不会同意的。”

    说着说着,陈元扞又有些眼红:“如果是咱们灭掉了乂安,那勒石纪功的就该是咱们了。”

    范文巧恨恨的呸了一声,骂道:“刁民!都是刁民!该死!”

    陈元扞叹了一声道:“没有了百姓的支持,咱们钻到山里之后没有补给,没有情报,除了慢慢等死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不过,这事儿也怪不得那些百姓,毕竟那个魔神已经放出话来,谁家敢跟义军扯上关系就诛九族,京观和石碑毁了之后更是会屠尽五百里内的所有人,这事儿换成是我,估计也是跟那些百姓一样的选择。”

    范文巧嗯了一声,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咂巴着嘴道:“要不然咱们去爪哇?或者先把哀牢给灭掉,然后再去爪哇?”

    陈元扞眼睛一亮,端起酒杯敬了范文巧一杯,哈哈笑着道:“说的对啊,既然不能钻山沟,那咱们还可以去爪哇啊!对了,去爪哇之前,咱们还可以顺手把哀牢给灭掉,好歹也能振奋振奋士气。”

    想了想,陈元扞又接着道:“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则,先灭哀牢,然后请大王即皇帝位,然后再出兵爪哇!”

    陈元扞正在激动,提出这个建议的范文巧却又有些泄气的道:“如果爪哇向明军求援怎么办?”

第三百五十二章 什么叫又?什么叫坑?

    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是什么感觉?

    陈元扞现在就如同被泼了一大盆凉水,还是带冰的那种——占城好灭,可是占城的爸爸不好惹,而占城又喜欢找爸爸告状……

    一想到这里,陈元扞的脸色顿时变得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算了,究竟如何,还是要看王上的意思,咱们两个还是别在这里瞎寻思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该趁着现在军心还没有彻底散掉,把在外的那些军队都给召集回来,让大王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范文巧正想点头应下,忽然又回过神来:“不对啊,占城不行,咱们还能去别的地方啊,比如说暹罗?”

    陈元扞也回过神来了:“没错,还有暹罗!咱们打不过明军,未必就打不过暹罗,实在不行,这天下这么大,总不能没个容身之处了!

    不过,该召回军队的,还是得先召集回来,要不然让大王带着咱们两个兵发暹罗?”

    范文巧又开始头疼了:“想要召回将士们,还得大王下令才行,可是现在……”

    瞧了黎利所在的“行在”一眼,范文巧又低声道:“阮氏路那妖妇也不知道有什么妖法,竟然迷得大王连续几天不上朝?”

    一听范文巧提到阮氏路,陈元扞刚刚好起来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现在也不知道丞相怎么样了?”

    范文巧低声道:“我总是怀疑丞相并没有投诚,要不然咱们第一次兵围乂安的时候,那个魔神也不会说出拿丞相换那三千降卒的事儿了。”

    陈元扞道:“我也有这个怀疑。只是,现在木已成舟,丞相就算没有投诚又能如何?阮氏路已经成了大王的禁脔,丞相就算是回来,只怕也难逃一死。”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元扞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狰狞:“说起来,我倒是替丞相不值!”

    “慎言!慎言!”

    范文巧端起酒杯敬了陈元扞一杯,低声道:“自古来狡兔死,走狗烹,就算是你我,未来只怕也难逃这个下场,你哪儿来的闲心替丞相不值?”

    “哎!”

    陈元扞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的一顿,叹了一声道:“不是总有那么一丝的侥幸?现在看来,却是不知道当初你我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陈元扞的话,让大帐中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老老实实的种地,不跟着黎利掺和起兵造反的破事儿,现在是不是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还用得着跟狗一样东躲西藏?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掺和进造反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里面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

    “一念之差啊。”

    陈元扞又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容也分外苦涩:“一念之差,如今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难喽!”

    范文巧同样叹了一声道:“是啊,难喽!现在更难的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将士们愿意继续跟着大王,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们会投降明军?”

    陈元扞摇了摇头,答道:“这个倒不用担心。那个魔神若是没立京观倒还好一些,现在那个魔神立了京观,还是两万多人的大京观,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人想着投降。毕竟,谁不怕他秋后算账?”

    ……

    “我这名声都臭了大街了!现在在交趾提起我,估计跟在大明百官中间提起纪纲纪指挥使差不多的效果,都是一样的人嫌鬼厌!”

    杨少峰恨恨的呸了一声道:“让我出这个安民告示有个屁用?这事儿就得让义父他老人家出面做保才行。”

    “你这不是扯蛋?”

    朱瞻基道:“你让我爹出这个安民告示,回头你就把那些降卒拉到大明去做苦力,那我爹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杨少峰无奈的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出的安民告示有个屁用?谁信?换你是交趾的那些土人,你会信?”

    朱瞻基摇头道:“不信。”

    “这不就结了?”杨少峰反问一句,又接着说道:“我出了安民告示,这交趾的猴子们也不会相信,所以只能让义父他老人家出面做保,毕竟是大明的皇太子,牙齿就算不能当金子使,那也能当玉或者翡翠啥的吧?”

    朱瞻基顿时气结:“这问题不又绕回来了?我爹出面做保,回头你把人拉去当苦力,那我爹这牙齿以后也别什么当金当玉了,估计连铜都顶不过了。”

    杨少峰咂巴着嘴道:“要不然,把黄福给弄回来,让他这个交趾布政使来出这份安民告示,反正他在交趾野人心中的形象还算不错,出了这份告示,多少也能唬住几个人?”

    “黄福在哪儿呢?”

    朱瞻基反问道:“黄福现在可不在交趾,等他到了乂安,估计交趾都没几个猴子了,还用得着他来出这个安民告示?”

    杨少峰往躺椅上一瘫,满脸无赖的道:“我出这告示没有用,安远侯和保定伯的名声也没比我强到哪儿去,让义父他老人家出这告示又不行,那你说咋办?”

    朱瞻基顿时也犯起了愁,同样往旁边另外一张躺椅上一瘫,满脸纠结的道:“要不然让罗通先顶上交趾布政使司的缺,然后由他来出?”

    “没有用。”

    杨少峰道:“罗通这个人千好万好,可是这好吹牛逼的毛病在整个交趾都是出了名的,那些猴子也未必就会信他。”

    唰的一声展开折扇晃了几下,杨少峰忽然有如诸葛亮附体,直起了身子,说道:“不对啊。”

    朱瞻基好奇的道:“哪儿不对了?”

    “不对!”

    唰的一声又将折扇收了起来,杨少峰干脆又从躺椅上起身,转着圈子道:“为什么要想着忽悠那些猴子呢?猴子啊,还用得着忽悠?”

    “那你想怎么办?”

    朱瞻基道:“难道你直接跟他们说,要让他们去做苦力?”

    杨少峰点了点头,说道:“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去大明做苦力?这交趾的路不用修了?这交趾的矿不用开了?这交趾的树不用种了?

    回头安民告示上面就这么写,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凡是参与了黎利叛军的士卒,只要是三个月之内就近到当地官府投降的,就不在追究其死罪,只需要到工地上劳作十年赎罪即可,而且官府还给他们工钱。”

    伸出一个巴掌来回晃了晃,杨少峰又接着道:“一天给他们五……不对,一天给他们三文钱的工钱,再管两顿饭加四季衣服。”

    来回踱了几步之后,杨少峰又一次展开了手中的折扇:“没错啊,就是这样儿。

    大明本来就要修交趾的路,咱们现在直接拿着这些猴子来修路,户部还省了一大笔支出,他夏老抠还不得笑抽抽了?

    那些猴子有了这么个只需要老老实实修路,偶尔还能回家看看,偶尔还能吃上肉的好活计,不比跟着叛军一条路走到黑要强?”

    朱瞻基呸了一声道:“三十文的工钱变成了三文,三顿饭变成了两顿饭,亏得你有脸说!

    不过,交趾这里毕竟是猴子多,又都是些叛军出身的,给他们三文钱,就已经是额外的恩典了,他们应该会知足吧。”

    低头琢磨了一番后,朱瞻基又接着说道:“你确定是把他们留在交趾修路,而不是一股脑的弄到大明去做劳工吧?”

    杨少峰嗯了一声道:“反正都是当成劳工来用,在大明用和在交趾用又有什么不一样?”

    朱瞻基道:“那行,只要不是拿着我爹的名声开玩笑,那我就去劝我爹写了这个安民告示,替你做这个保。”

    “等等。”

    杨少峰叫住了起身想要出门的朱瞻基,又接着说道:“这安民告示的事儿先不急,反正现在说了也得晚上加印,明天才能帖出去。”

    “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朱瞻基疑神疑鬼的打量着杨少峰道:“你又想坑谁?”

    杨少峰顿时气结,指着朱瞻基道:“什么叫又?还有,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叫坑?”

    恨恨的呸了一声,杨少峰又接着说道:“我琢磨着吧,能不能派个人去跟黎利那边接上头,让他给黎利带个话?”

    朱瞻基疑道:“派人给黎利带个话?带什么话?”

    嘿嘿笑了一声,杨少峰伸手指着南边的方向,神秘兮兮的道:“这交趾跟哪里挨着?占城,暹罗,哀牢,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可都跟交趾紧挨着呢。”

    “然后呢?”

    朱瞻基疑道:“难道你还想让黎利去进攻占城和暹罗?”

    一拍脑门,回过神来的朱瞻基顿时也坏笑了起来:“当初在青州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坑的唐赛儿,现在你又打算这么坑黎利?”

    杨少峰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又?什么叫坑?你再这么污蔑我的名声,我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朱瞻基端起架子,笑眯眯的道:“堂下何人?因何状告本太孙?”

    杨少峰继续翻白眼:“别那么多屁话,你就说行不行吧。让黎利解决了哀牢,占城,暹罗,咱们再吊民伐罪,那些土人不得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第三百五十三章 问题的根本,在于利益

    “然而我觉得并不怎么样。”

    朱瞻基难得的直接表示反对:“哀牢也好,暹罗也罢,甚至把占城也一起给算上,这个主意都不怎么样。

    交趾和暹罗之间还隔了一个高棉,而暹罗的国力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单凭现在连战连败的黎利,只怕还打不过暹罗,倒是有可能抢了哀牢和占城。”

    嘿嘿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之色,朱瞻基又接着说道:“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见杨少峰一脸懵逼的模样,朱瞻基干脆翻出了一份地图,指着交趾往西的一大片土地嘿嘿笑道:“缅甸啊。

    刚才你一说打算驱赶黎利去哀牢和占城还有暹罗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缅甸。

    缅甸那边的情况跟这里差不多,虽然也算得上是我大明的土地,可是大大小小的叛乱依旧时有发生,还算不上彻底归心,可是把黎利赶过去……”

    朱瞻基笑的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这也是抄袭你在青州时对付唐赛儿的故智。”

    杨少峰呵了一声道:“放心,不找你要什么版权费,也不会告你侵权,反正没人管。

    不过,咱们该派谁去跟黎利商量这事儿?黎利那孙子到底会不会死心还两说着呢。”

    琢磨了半晌,杨少峰忽然又将目光投在了朱瞻基的身上:“我听说黎利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黎玉吕,小女儿叫黎玉义?”

    朱瞻基嗯了一声道:“是有这么两个女儿。实际上,黎利还有一个女儿,只不过现在才刚刚六七岁。”

    “禽兽啊!”

    杨少峰一脸悲愤的指着朱瞻基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朱二九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掂记着人家黎利才六七岁的小女儿!!”

    朱瞻基顿时急了,从躺椅上骨碌一下翻起身来,指着杨少峰道:“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我惦记他六七岁的小女儿?这个情报你不知道?”

    杨少峰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从来就没惦记过人家的小女儿啊。”

    “那你是惦记他两个大点儿的女儿?”

    朱瞻基疑神疑鬼的瞧着杨少峰道:“不说弟妹如何,光是你那小妾就足以称得上人间绝色了吧?当初你那小妾送上门去你还扭扭捏捏的,现在怎么就惦记上了黎利的女儿?

    黎利的女儿啊,交趾土生土长的,肯定长得黑黑瘦瘦的,除了一个伪郡主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好惦记的?莫非你口味就这么重?”

    “我可去你大爷的!”

    杨少峰怒道:“什么叫我惦记着黎利的女儿了?我是替你惦记的!”

    猛的呸了一声,杨少峰又接着说道:“让黎利把他两个女儿给你送过来,你弄进宫里当个侧妃什么的,喜欢就宠幸一下,不喜欢就当多加了两双筷子,反正你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么两个人。

    可是黎利的女儿成了你的侧妃之后,黎利也就成了你的老丈人,到时候你跟黎利就是一家人,你让他去缅甸,他还能跑去占城?”

    杨少峰越来越兴奋,朱瞻基却是越听越脸黑,忍无可忍之下终于暴喝一声:“停!”

    恨恨的指着杨少峰,朱瞻基气咻咻的道:“合着你是打算把我给卖喽?我堂堂的大明皇太孙,你让我弄两个黑猴子当侧妃?你良心简直大大的坏了!”

    见杨少峰翻了个白眼就想反驳自己,朱瞻基赶忙接着说道:“停!你什么话也别说了,这事儿就此打住!

    告诉你,派人去接触黎利,没问题,能不能让他往缅甸跑,那得看天意,至于黎利的女儿,你愿意要你就要,我可不要!”

    杨少峰倒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朱瞻基道:“你逃得过真香定律么?”

    朱瞻基怒道:“即便我被黎利俘虏!我也绝不真香!”

    ……

    铁骨铮铮朱瞻基趁着杨少峰出门的时候,扭头就找到了朱高炽,把杨少峰这个结拜兄弟给卖了:“黎利现在确实是败了家了,可是让他去解决缅甸的那些土人肯定没什么问题,只要义弟能娶了他女儿,这不就成一家人了么?”

    朱高炽摸着下巴道:“你确定?黎利能答应?”

    朱高炽斟酌着道:“管他答不答应呢,先派人去给黎利递个话,探探黎利的口风?万一他要是同意了,那缅甸……”

    朱高炽摇了摇头,说道:“缅甸的事情,不能跟交趾的事情扯在一起。”

    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朱高炽又接着说道:“缅甸有铜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从蒙元开始,缅甸就是一大块肥肉,可是真到今天,缅甸也没有彻底消停下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

    朱瞻基道:“不是因为缅甸的土人?”

    朱高炽呵的笑了一声,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充满了不屑:“土人?黎利算不算交趾的土人?土人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大明五百四十七卫,两千五百六十三所?

    现在交趾的事情已经证明了,只要你皇爷爷认真起来,光是军府随便拉个十来万人,就能让黎利生死两难,所以土人真不是问题的根本。

    问题的根本,在于利益。”

    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朱高炽才又接着说道:“交趾这里随了土地肥沃一些,剩下的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说起来也就是个汉唐故地的名头才让国朝上下对这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如果没有了汉唐故地的名头,这破地方扔在这里都没人要。

    至于缅甸,那里当然是有铜矿,可是开采不易,运输不易,从那座铜矿得到的好处还不如投入的成本大,也是聊胜于无罢了。

    最主要的是,缅甸再往北还有云贵的那些土人,所谓的三宣六慰,和咱大明并不完全是一条心,所以也就麻烦得多。

    当然,如果黎利能同意西进,那就再好不过了,不仅可以借他的手解决掉缅甸的那些土人,还能借着他的手把云贵再给疏理一遍,把三宣六慰彻底变成布政使司。”

    佩服万分的朱瞻基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还是爹爹你老……老成持重!”

    朱高炽黑着个脸训斥道:“你跟那个混子也学不了好儿!你刚刚明明就是想说我老奸巨滑来着!”

    朱瞻基讪讪的笑了两声,陪笑道:“那爹您是同意了?”

    眼看着自家儿子越来越有些没皮没脸,朱高炽心中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当下只是翻了个白眼,与道:“我有什么不同意的?不过,就算是我同意了,这事儿你也办不成。”

    朱瞻基这下子就更好奇了:“为什么?”

    朱高炽道:“你替那个混子弄两个小妾回家,跟他自己弄两个小妾回家,那是两回事儿!”

    见朱瞻基满脸的茫然,朱高炽干脆把话头给挑明了:“他自己弄两个小妾回家,那是他自己的事儿,该跪搓衣板还是该跪郑和带回来的那个臭榴莲,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可是你替他弄两个小妾回去,你那弟妹不会生他的气,肯定会记恨你,万一她要是跑到你娘那里哭诉几句,到时候且有你好受!”

    想了想,朱高炽又接着说道:“要不然,你就把黎利的两个女儿都收了吧,实在不行三个都收下也行,回头就说爹爹让你收的,再加上儿媳妇心善,肯定不会跟你闹。”

    被朱高炽这么一说,朱瞻基的脸顿时就黑了:“义弟想着把我卖了,爹爹你也想着把我给卖了?合着就我好欺负?我先把话给您放这儿,黎利的女儿您愿意要您要,反正我不要!”

    “小兔崽子,还反了你了!”

    朱高炽顿时大怒,抄起茶杯就砸向了朱瞻基:“有你这么编排自己爹的吗?老子当初怎么没把你按净桶里淹死!”

    什么叫我要?我要的话,那回去被拧耳朵的不就成我了吗?这儿子怎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

    朱瞻基也回过神来了——如果让自己的老爹把黎利的两个女儿给收了,那不等于凭空给黎利加了一级辈份,而自己也凭空矮了黎利两辈?

    心里想明白了之后,朱瞻基就嘻皮笑脸的对朱高炽道:“别吓唬我,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淹死我。对了,爹您觉得派谁去跟黎利说这事儿比较好?”

    “说什么?说我打算认他黎利当老丈杆子?”正在气头上的朱高炽显然有些口不择言了:“还是说我要纳他两个女儿做侧妃?”

    朱瞻基谄笑着道:“那啥,儿子知道错了,您老人家消消气?我的意思是说,究竟该派谁去跟黎利说西进的事儿?”

    “老子早晚被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给气死!没一个省心的!”

    可看出完之后,朱高炽又呸了一声道:“那个小王八蛋不是有个学生跟着一起来交趾了?把他那个学生派去,让东厂和锦衣卫都加派一些好手跟着去。”

    “沈颢?”

    朱瞻基皱眉道:“他现在止有秀才功名,连个举人都不是,让他去,会不会不合适?”

    朱高炽呵了一声道:“秀才怎么了?沈颢是那个小王八蛋的学生,论学识论地位,哪个不比他黎利强出千万倍?”

    眼珠子一转,朱高炽又接着说道:“要不然换个人去,把黎利的女儿许给沈颢算了?”

    正暗自琢磨着,守在门外的边城却走了进来,躬身对朱高炽道:“启禀殿下,北宫公公来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朱老四忽然现身!

    “他凭什么!这也太欺负人了!”

    朱高炽从北宫鋆的手里接过圣旨之后,就开始了指天划地的骂街模式:“什么叫云贵缅甸离着交趾近?什么叫锻炼我这个太子的理政能力?

    是,我是他儿子没错,我也确实该替他分忧,可是这也太欺负人了!交趾这边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还没完呢,这就把云贵缅甸的破事儿也塞给我?

    还云贵缅甸离着交趾近?那云贵缅甸离着南京还近呢,他怎么非得迁都顺天府云?我看他就是拿我当苦力使唤!”

    面对着开启骂街模式的朱高炽,北宫鋆只能不停的赔笑:“殿下息怒,殿下息怒,皇爷说,云贵缅甸离着京城太远,消息传达起来太麻烦,不如直接送到交趾来让您处置。”

    朱高炽顿时更怒了,气哼哼的将圣旨甩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叫道:“我不干了!老北你回去跟我爹说,就说这个太子我不干了,让他找老二老三去,这欺负人也不带这样儿的,还就可我一个人欺负?”

    北宫鋆继续赔笑,可是北宫鋆身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却冷哼了一声道:“那老子就让老二做太子,让你做个逍遥王,如何?”

    听着这个熟悉到极致,连做梦梦到都会打哆嗦的声音,朱高炽几乎是从椅子上滚下来的,又连滚带爬的到了那侍卫身前,叫道:“爹?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朱老四伸手掀去头上的头盔,一脚将朱高炽踹倒在地,喝道:“我怎么来了?我的儿子还有我的两个乖孙子都在这里,还被人带着几万大军给围了,你说我怎么来了?”

    气咻咻的坐到椅子上,伸手抓起茶壶就灌了几口,朱老四放下茶壶之后又接着骂:“你个小王八蛋长能耐了啊,老子刚来就听到你在这里满口胡柴!”

    向前低了低身子,朱老四盯着刚刚爬过来的朱高炽冷哼一声道:“老子就是拿你当个苦力使唤,你怎么着?有意见?”

    “没有没有,”朱高炽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谄笑着道:“儿子怎么可能有意见呢,不过就是瞎咧咧几句,您老人家别生气,别生气。”

    朱老四这才直起了身子,呵呵冷笑一声后又端起茶壶喝了一口,顺手将茶壶递给朱瞻基之后才道:“城外的京观,朕已经看过了,不错,就是那勒石铭文写得不伦不类的,瞧着是抄了班固的勒石燕然铭,是那个混子操刀的?

    还有,那个什么京观在,交趾安,京观毁,五百里内鸡犬不留的说法,也是那个混子想出来的?”

    朱瞻基将几乎已经喝空的茶壶倒满,递给朱老四之后躬身道:“是,京观在,交趾安的传言,确实是义弟让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震慑交趾土人。

    还有那碑文,也确实是义弟抄改的,他说交趾的土人原本就没几个识字的,写得再好看,他们也未必能看得懂,所以就这么写了。”

    说着说着,朱瞻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前几天黎利趁着雨天兵围乂安又无耐退兵的时候,义弟还说了一句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奴胆,抄改的是李易安的那首丑奴儿。

    他今天还说要派人去跟黎利说和说和,说是要让黎利的两个女儿嫁给孙儿给侧妃,好换得黎利进兵缅甸和云贵。”

    一想到杨少峰想要让自己多两个小妾,朱瞻基就不开心,这一不开心,就顺手把杨少峰给卖的一干二净。

    听完了朱瞻基的陈述之后,手里抱着茶壶的朱老四却半眯起了眼睛,喝斥道:“简直就是胡闹!黎利算什么东西,他的女儿入宫做个奴婢都算高看他一眼了,还想嫁入天家?

    还有你们两个混账!沈颢是那个混子的学生,朕瞧他原本是偏向法家的,可是现在他身上公羊派的影子却是越来越多,你们居然还想让他跟黎利商量西进的事情?

    想想伊逍和白庚那两个混账,只怕这事情还没商量完,黎利的人头就先得不保,还想让他娶了黎利的两个女儿?

    传旨,让黔国公沐晟加快行军速度,率兵与柳升汇合一处后由太子充任总兵官,进军围剿黎利,朕要拿黎利的脑袋去祭拜孝陵!”

    待北宫鋆躬身应了之后,朱老四才气咻咻的望着朱瞻基道:“那个混子呢?又跑哪儿去了?”

    朱瞻基躬身道:“回皇爷爷,义弟已经带人出城去了,说是要看看这乂安附近的情况,还要看看后面往缅甸那边的路该怎么修。”

    朱老四忍不住又头疼起来:“怎么就这么个混账东西!他带了多少人出去的?”

    朱瞻基躬身道:“皇爷爷放心,自打筑了京观之后,这乂安附近就基本上都消停了,再加上又出了安民告示,现在跑来乂安投诚的叛军也是越来越多,城外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而且义弟还带了他那五十个亲兵,又都是一人双骑,不会有事儿的。”

    朱老四这才嗯了一声,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朱高炽坐下之后,转而又问起了交趾现在的情况:“如果黎利带兵西进,那交趾全境要多久才能安定下来?”

    朱高炽躬身道:“现在怕就怕黎利不会带兵西进,反而会躲进山里。虽说躲进山里同样是死路一条,可是这交趾全境平定下来的时间,就得往后拖了。

    如果黎利真的能带兵西进,那交趾全境可在三个月之内安定下来。当然,这事儿还得靠夏部堂配合,迁移足够多的百姓过来。”

    朱老四斜了朱高炽一眼,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想要逼着黎利西进,真的就那么难?”

    朱高炽嗯了一声道:“换成是我,我也不愿意西进,毕竟在交趾经营了这么些年,可以说黎利的根基就是在交趾,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朱老四继续嘲讽道:“如果南北夹击呢?东面和北面他是不用想了,除非他黎利的脑子跟你一样蠢才会往东面和北面去,现在他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交趾的南半部分还在他手里,对吧?”

    朱高炽点头应道:“正是如此,黎利现在哪怕是退守南方,也能暂时形成拉锯之态,根本就没办法直接西进。

    儿臣甚至琢磨着,实在不行的话,黎利还可以像瞻基和少峰他们两个琢磨的那样儿,向东去暹罗,或者再往南去占城。”

    听朱高炽已经提到了占城,朱老四忍不住捂着额头道:“朕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都说痴肥痴肥,你现在也不算太肥了,怎么这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呢?”

    朱高炽顿时不服气了,叫道:“就算原本不痴,这天天被你老人家这么训,儿臣也早就变傻了!”

    朱老四顿时大怒,如果不是舍不得手里的茶壶,只怕朱高炽的脑袋就得开花!

    重重的将茶壶顿在桌子上,朱老四气咻咻的道:“刚才你都提到了占城!

    你个蠢货,你是大明的皇太子,那个混子手里又有朕给的尚方剑和王命旗牌,你直接下令让占城国主占巴的赖出兵共击黎利,难道占巴的赖还敢跟你唱反调?如果他有那个胆子,岂不是更好?”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老四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到位了,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占巴的赖早些年曾经哭着喊着的求大明出兵替他出气,后来又在大明彻底解决交趾的时候暗中跟交趾勾搭在一起……

    现在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出兵夹击黎利也就算了,如果他还敢跟几年前那样儿暗中搞什么小动作,那现在正好就一起把他占巴的赖也给解决掉,让占城这块汉唐故土也彻底回到大明的怀抱,岂不美哉?

    朱高炽也明白过来了,嘿嘿笑了一声后拱手道:“还是爹您老人家老……老成持重!”

    朱瞻基听着这话感觉有些耳熟?

    同样感觉有些耳熟的朱老四脸色一黑,训斥道:“小王八蛋,你是想说你爹我老奸巨滑吧!朱允炆那个废物当初怎么就没在南京把你给宰喽!”

    训斥完了朱高炽,朱老四才阴沉着脸道:“总之,想要逼着黎利西进,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根本就用不着派人去跟他谈什么条件。

    倒是那个混子,现在又跑到城外去,还打算看看通往缅甸的路该怎么修,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朱瞻基摇了摇头,答道:“孙儿也不知道,不过义弟说等黎利西进缅甸了,他要把缅甸的帕敢,摩西沙,莫纳,后江等几个地方全买下来,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

    狗子稍微落后杨少峰一个马头的身位,同样对杨少峰说要买这些地方的行为感到不解:“少爷,缅甸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您还要买这么多的地方?

    要我说,您还不如去跟太孙殿下求求情,咱们把缅甸的铜矿周围给买下来,万一周围也有铜矿呢?留给小少爷多好?”

    杨少峰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谁告诉你缅甸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端起望远镜向着前方打量了一眼,杨少峰忽然低声喝道:“先别说了,戒备!”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朱老四训话

    杨少峰在交趾的名声,跟在大明的名声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在大明,杨少峰是响当当的六首状元,在边市城和即墨还有莒州、辽州都是活人无数的大救星,什么玉面诚实小郎君、及时雨、铁面判官之类的名号简直多不胜数。

    然而在大明之外,杨少峰的名声就属于臭到不能再臭的那种,如今杨少峰在交趾的名声已经跟他在占城、旧港等地的名声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些魔神、京观狂魔之类的。

    尤其是那面杨字大旗,还有跟在杨少峰身后的狗子、吴名外加五十个亲兵,区区五十三个人,已经成了整个交趾所有叛军的噩梦。

    所以当杨少峰发现了对面叛军的影子,并且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时,对面的百十个叛军也傻眼了。

    不是说大明正在招降叛军来着?不是说只要到工地上劳作几年就能赎罪?这眼看着就要到乂安了,怎么就撞上那个魔神了?

    百十个叛军互相对视一眼,一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把手里握着的兵器扔到了一边,然后一齐跪在了地上。

    投降了……

    百十个叛军,竟是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就直接选择了跪地乞降……

    尽管被这百十个叛军的动作搞得有些懵,可是当杨少峰回过神来之后,顿时也在心里乐了起来——

    这出门一趟居然还能捡到一堆劳工?早说啊,早说我早出门了,只要能捡一百个,就能替家里省下来五百两银子,还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

    捡了一堆劳工回家,杨少峰连“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的段子都哼出来了。

    直到朱老四的那张大黑脸出现在杨少峰的面前。

    翻身下马,一溜小跑,到了朱老四跟前之后,杨少峰就谄笑着道:“皇爷爷怎么来乂安了?”

    朱老四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旁边跟着的北宫鋆手里接过一根胡萝卜,一边将胡萝卜喂给了踏雪,另一手不断抚摸着踏雪不断拱向自己怀里的马头,眼睛斜眯着杨少峰道:“怎么,这乂安是你家的?朕来不得?”

    被朱老四这么一说,杨少峰顿时就想骂人了——踏雪跟忧伤的二狗子一样是个叛徒,朱老四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什么叫乂安是我家的?这种屁话一旦应下,转眼就是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好吗!

    无可奈何之下,杨少峰只得谄笑着答道:“这不是意外吗?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姬),怎么就有功夫来交趾了?”

    朱老四并不知道杨少峰在悄然开车,闻言只是呵呵笑了一声道:“朕在京城闲的无聊,所以就想着来交趾这里看看。”

    等到踏雪将手里的胡萝卜吃完了,朱老四拍了拍踏雪的大脑袋,这才一边向着院子里面走着一边说道:“那京观,朕已经看过了,不错。”

    一提到京观,杨少峰脸上悻悻然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颇为自得的嘿嘿笑着答道:“那必须的,两万多只猴子呢,最上面还是硝制过后的猴头,必须好看啊。”

    说完之后,杨少峰又转身指了指跟在后面的百十个叛军:“您瞧瞧,这是今天刚刚跑过来投诚的叛军。”

    朱老四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连扭头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说说,帕敢,摩西沙,莫纳,后江那些地方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杨少峰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缅甸那里就是个穷乡僻壤,除了铜矿值钱之外,剩下的尽是些不毛之地。”

    “不毛之地?”

    朱老四停下脚步,一脸嘲讽的瞧着杨少峰道:“不毛之地你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里?你当朕跟瞻基一样傻?”

    杨少峰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真的是不毛之地,孙儿就想着先把地方占下来,回头挖挖看,万一要是有什么铜矿银矿的呢?毕竟缅甸的那个铜矿那么大,您说是吧?”

    朱老四瞧了杨少峰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你说是不毛之地,那就当那里是个不毛之地好了。

    不过,你能不能买下那些地方,又该用什么价格买下,这事儿还得你跟夏爱卿去说,朕就不掺合了。”

    杨少峰有些懵——干啥,一言不合就放夏老抠?真要是让他夏老抠掺合进来,那缅甸的翡翠还有我什么事儿?

    绝不能让夏老抠掺合进来!

    暗自琢磨了半晌之后,杨少峰讪笑着道:“那啥,义兄已经答应了。”

    眼看着杨少峰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打算说实话,朱老四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瞻基只是皇太孙,现在说了还不算。

    实际上,朕这个皇帝,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了算的,尤其是你要买下这么多地的方,所以啊,这事儿还是得先经过户部,得了夏爱卿的准许之后才行。”

    见朱老四有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杨少峰只得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成,两成归内帑,两成归国库,一成归义兄,一成归孙儿自己,剩下四成给那些文武勋贵们。”

    朱老四这才呵了一声,一边向着屋子里面走去,一边嘲讽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你这么紧张?”

    杨少峰嘿嘿笑了一声,答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你老人家先耐心等等,等着黎利那孙子跑到缅甸去了,就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朱老四哼了一声,岔开了话头:“朕打算让人去一趟占城,让占巴的赖出兵夹击黎利,你以为如何?”

    杨少峰有些懵:“占巴的赖?那孙子不是之前还跟黎利有过一腿来着?他能老老实实的出兵?”

    “别跟朕装蒜,你原本不就是打算借刀杀人,驱赶黎利往占城和暹罗去的?”

    朱老四倒背着手,看起来就像个绝世高手一般:“占巴的赖老老实实的出兵,黎利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西入缅甸。

    占巴的赖不老老实实的出兵,那不正合了你的意?到时候顺手把他一起给埋了,缅甸那边再另外想办法也就是了。”

    杨少峰忍不住暗自撇嘴——瞧瞧,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小心眼?

    在大明的诸多藩属之中,占巴的赖已经属于比较老实的那种人了,就因为前些年跟黎利还是后陈朝那边勾搭过一次,结果就被朱老四记恨到现在……

    朱老四自然不清楚杨少峰正在心里碎碎念,到了屋子里面坐下之后,朱老四就拿起茶壶灌了两口,问道:“朕打算让叶央去一趟占城,你觉得怎么样?”

    一提到叶央,杨少峰就感觉自己的胃在转筋:“叶公公可是个狠人,让他去,占巴的赖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出兵。”

    想了想,杨少峰又摇了摇头:“那不让叶公公去见黎利了?”

    朱老四哼了一声,训斥道:“你告诉朕,为什么要派人去见什么黎利?占巴的赖出兵,黎利自然只有西进一条路可以走。占巴的赖不出兵,那就让他陪着黎利一起去死,正好把占城这块汉唐故地也收回来。

    至于派人去见黎利的想法,你还是趁早熄了吧,以后也不要再有。”

    见杨少峰有些懵逼的模样,朱老四便又接着说道:“你光想着派人去见黎利,劝说黎利让他西进,可是你确定他会老老实实的西进缅甸?你确定他不会乱说?这种事情是能往外传的么?

    正所谓是宁要人知,不要人见,以后别再想这种乱七八糟的法子,多用堂堂正正的阳谋,要的就是哪怕他黎利知道你的目的,也不得不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这才是正理。”

    直到杨少峰被训得心悦诚服躬身应是了,朱老四这才喝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眼:“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那里不是有个学生会学占城话来着?让他跟着去一趟,有叶央在,你那个学生不会有什么危险。”

    杨少峰讪笑着道:“孙儿倒不是怕他有危险,而是怕占巴的赖有危险,万一沈颢那个混账东西发了性子,说不定就会宰了占巴的赖……”

    噗嗤一声,朱老四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就尽数喷了出来,怒指着杨少峰道:“狗东西!果然憋不住了!这次不让那个沈颢去,让他留在交趾,朕另有安排。”

    ……

    江鑫龙笑着对沈颢拱了拱手:“这次就多谢师兄了。”

    沈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谢我干什么?你会占城话,那是你的本事,我不会,又能怪得了谁?再说了,这是师尊的安排,又不是我让你的。

    总之,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多听叶公公的安排,活着回来。”

    江鑫龙嘿嘿笑了一声,答道:“师兄放心就是了,我这一路上就是充当个通译,宣旨的事情有叶公公,基本上就没我啥事儿。”

    叶央见江鑫龙和沈颢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便忍不住开口道:“二位,不过就是去趟占城罢了,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有什么叙旧的话,等回来之后再说也不迟吧?”

第三百五十六章 这章想不出章节名来了

    望着满脸不开心的沈颢,杨少峰顿时觉得很开心:“江鑫龙他们已经启程了?”

    沈颢躬身答道:“回师尊,师弟和叶公公他们已经启程了。”

    沈颢确实开心不起来——

    伊逍是大师兄,他弄死了倭国国王,自己也是师尊的学生,不弄死个占城国王,这不就被自家师兄给比下去了?以后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杨少峰笑眯眯的道:“怎么,没捞着去占城的机会,心里不舒服了?”

    沈颢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躬身答道:“是,学生原本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去一趟占城,砍了占巴的赖的脑袋。”

    杨少峰顿时哈哈笑了起来,指着沈颢道:“另慌。你师叔原本还打算让你出使黎利的叛军来着。”

    一听可以出使黎利叛军,沈颢的脸上顿时就堆满了笑容:“师尊放心,如果学生能出使黎利叛军,一定把黎利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朱老四的脸色顿时黑的看不成了——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当老师的是个混账,这学生也没一个好东西!

    杨少峰一看朱老四的脸色黑的跟边市煤一样,心中顿时就如同六月天吃了冰块儿一样爽快,接着就把朱瞻基给卖了:“你先别急。

    你师叔说要让你出使黎利的叛军,不是让你去宰了黎利,更不是让你带着黎利的人头回来,而是要让你去娶了黎利的两个女儿,把黎利变成你老丈人。”

    “啥?”

    沈颢也顾不得形象了,甚至连朱老四都没顾得上,直接后退了半步,疑神疑鬼的道:“让弟子娶了黎利的两个女儿?师叔怎么能这样?弟子这也没有得罪他的地方啊?”

    杨少峰嘿嘿笑着道:“对,就是黎利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黎玉吕,小女儿叫黎玉义,你师叔说她们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沈颢望着猛的打了个寒颤的杨少峰道:“师尊说这话,您自己相信么?”

    杨少峰摇了摇头,哈哈笑着道:“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你师叔的意思是要让你去娶,又不是让为师去娶,所以也没有什么信不信的。”

    旁边的朱老四终于听不下去了,阴沉着脸道:“够了!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当人老师的?好好的学生都被你教成了什么样子!”

    训斥完了杨少峰,朱老四又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对沈颢道:“沈颢啊,别听你师尊在那里胡说八道,你师叔再怎么混账,也不可能真个让你去娶了黎利的女儿。你放心,等你要成家立业的时候,朕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

    想了想,朱老四干脆把底牌给沈颢挑明了:“我大明的亲王有许多个,郡王也有许多,这郡主、县主,哪个不比黎贼家的要强上百倍?”

    沈颢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躬身向着朱老四拜道:“是,学生谢陛下隆恩。”

    朱老四佯作不悦,拉下一张臭脸,对着沈颢道:“这不是在朝堂上,说什么学生、陛下的?没的生分了!”

    杨少峰在心底给朱老四竖起了大拇指——瞧瞧这收买人心的套路,瞧瞧这试探人的方法!要不然他朱老四能当皇帝呢!

    可惜了,沈颢这货满脑子全是公羊和法家的那一套,收买人心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再试探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果不其然,沈颢并没有因为朱老四的态度就打蛇随棍上,反而恭恭敬敬的向着朱老四揖了一礼,拜道:“陛下是君,学生是臣,礼不可废,尊卑不可乱。”

    眼看着沈颢确实如同杨少峰和朱瞻基所说的那样儿满脑子都是是公羊派和法家的那一套,当下便笑呵呵的对沈颢道:“朕有一件事情想要安排你去做,”

    “请陛下吩咐。”

    沈颢直接向着朱老四躬身拜道:“学生定然尽心竭力以报圣恩。”

    朱老四嗯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笑眯眯的抿了一口,对沈颢道:“朕听你老师和你师叔说起过你,也知道你的才学人品都是一等一的,想必到了明年秋闱,你就能考取个举人功名,继而再考取进士功名了吧?”

    不待沈颢作答,朱老四便接着说道:“朕要你做的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可是跟你的想法是相悖的,甚至要你做出许多的牺牲,你还愿意么?”

    沈颢直接对朱老四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朱老四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好,那朕也就直说了——朕要你放弃明年,甚至未来几年的秋闱和春闱。”

    沈颢神色不变,依旧躬身如仪:“是。”

    朱老四心中暗赞一声,笑道:“怎么,都不问问朕是为什么?”

    沈颢躬身道:“且不提令自上出,陛下安排自有深意,单是沈颢一家,也是世受国恩,故而学生只思报效,不闻原由。”

    朱老四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朕会先赐你同进士出身,然后由你担任这交趾的儒学提举和交趾提刑按察使。”

    沈颢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终于显出几分紧张:“陛下三思!学生不过是区区秀才,这一省提刑与提学之职事关重大,学生……”

    朱老四笑呵呵的挥了挥手,止住了想要拒绝的沈颢,笑道:“朕不在乎你是秀才还是进士,朕在乎的,是你身兼公羊与法家两家之长。

    交趾之治,在于公平,无法家,于民不公。

    交趾之治,在于教化,无教化,民心不归。

    然则除了你师尊门下之外,大明的那些儒学宗师们尽是些腐儒,朕瞧不上,也不放心让他们来交趾宣扬圣人教化。

    换言之,朕更希望你师尊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公羊派来交趾担任教化之职,掌握好教化的度,要知道什么能教,什么不能教。”

    杨少峰见沈颢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便笑着提点了几句:“给前来交趾的大明百姓们用的教材,礼部那里有的是,不用你操心。

    至于给那些交趾土人们用的教材,边市城和儒国、朝鲜也有例子在先,你也用不着担心。

    你要操心的,就是掌握好什么东西该教给大明百姓,什么东西该教给交趾土人,如何让交趾土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归心。

    至于提刑之事,为师只告诉你十五个字: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法理不外乎人情。”

    杨少峰这么一说,沈颢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伟大的大明皇帝朱老四陛下肯定是想着要尽快同化掉交趾,让交趾彻底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可是这个想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

    最起码,自家师尊虽然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把所有的交趾猴子全部抓去做苦力,可是实际上,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交趾土人全抓做苦力。

    原因很简单,因为交趾土人有众贼的,这些自然可以抓去做苦力,可是那些没有从贼,甚至是心向大明的呢?总不能把这些人也全部抓去做苦力吧?

    让人恼火的是,这些人的数量并不在少数。

    交趾有百万丁口,心向大明的没有五十万也得有个二三十万,如何对待他们,就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

    大明需要个脸面,同样也需要一块实验田。

    如果交趾的问题解决的好,那么交趾这里就是其他地方的模板,当大明占领了其他地方之后,完全可以如法炮制。

    而想要把交趾的问题解决明白,这几十万心向大明的交趾土人又成了其中的关键之所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自己这个身兼法家和公羊学两家之所长的秀才才会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公羊家讲究的是夷夏之别!

    就像自家师尊说的那样儿,什么东西能教给大明百姓?毫无疑问,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能教,只要他们愿意学。

    那什么东西能教给交趾土人?同样毫无疑问,最起码三代之内,大复仇之说是不能教的,反倒是尊尊、君德、克己从人、以德报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的学说要好好教给那些土人,就像之前自己师尊在边市城和朝堂、倭国做的那样儿。

    至于有法必依,执法必严,指的是大明百姓跟大明百姓之间,也是指的在那些交趾土人身上要做到有法必依,执法必严。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要是一碗水端平,让那些交趾土人感觉他们和大明百姓受到的待遇是一样的,如果涉及到了大明百姓跟交趾土人之间的问题,就完全可以法理不外乎人情了——只要表面上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就行了,剩下的,谁在意?

    反正沈颢觉得自己不会在意,自家师尊肯定不会在意,师叔也不会在意,皇太子和当今天子估计也不会在意。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就算在意又能怎么样?自己这个秀才出身的同进士才是正儿巴经的交趾提刑按察使和交趾儒学提举。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关窍之后,沈颢当即便对着朱老四躬身拜道:“臣,领旨!”

    朱老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沈颢退下去之后,朱老四这才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将目光投向了杨少峰。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口不够才是关键

    “你和瞻基你们两个,到底打算在这里搞出多大的风浪?”

    面对着朱老四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话,杨少峰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我们两个打算搞出多大的风浪?

    交趾这块破地方一年三熟,不彻底的把这里握在大明自己的手里,小冰河来了怎么办?

    这次修皇城,本公子可是特意把煤山那里给弄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工湖,连歪脖子老槐树都没有了,再没了交趾,你让你那个曾曾曾孙子辈的倒霉孩子挂哪里去?

    除了交趾,缅甸那里的铜矿产量可不小,铜这个玩意就算不拿来铸成铜板,那也是能用在铸造火炮或者其他东西的。

    还有占城,那里也是一年三熟,暹罗好像也是,这么算起来的话,哀牢和缅甸好像也是能一年三熟,只要好好耕种,那地力甚至都肥到不需要休耕了,不握在手里能行?

    就算是退上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这些土地都不值钱,那出海口总是值钱的吧?把占城还有缅甸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都弄到自己手里,再跟旧港那里彻底连成一片,整个海上的咽喉就握在了大明的手里,哪怕是海上收关税,都能让子孙后代吃上万万年的红利了好吧?

    至于缅甸的翡翠,那玩意纯属就是个搭头好吗?

    朱老四显然不清楚杨少峰的想法。

    尽管朱老四已经看出来占城和旧港这两个地方对于海洋的重要性,可是给大明那么多的藩国或者说给全世界当了二十多年的爹,朱老四显然不认为有谁能在海上对大明形成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的威胁。

    更别说大明还有西洋舰队和正在组建的远东舰队——杨少峰当初和徐景昌等人琢磨着弄个远东商号出来,凭借着宝船的武力和运载能力去欧罗巴坑蛮子,结果朱老四在中间横插了一杠子,好好的远东商号变成了远东舰队,无论从舰队的规模还是从火力和人员配置来看,整个远东舰队完全就是翻版的西洋舰队。

    手握这么两支舰队,朱老四当然有看谁都是战五渣的底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老四才会觉得杨少峰和朱瞻基在交趾这里搞出来的动静有些大。

    当然,这个动静有些大指的并不是两人在交趾大筑京观,也不是柳升又一次开启了疯狂的劳工贩卖活动,而是指两个人现在有意拉暹罗下水的想法。

    因为想要彻底消化掉交趾和缅甸,再加上占城和云贵那些地方,最少也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如果再在上哀牢和暹罗,这个时间就会打着滚的往上翻,二十几年也未必够用。

    再加上还有大荒那里那么大的一片地方需要迁移百姓过去,与其现在就把精力投入到暹罗的身上,反倒不如花些力气去解决大荒那边缺人的问题。

    换言之,整个大明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物资的问题,更不是武力方面的问题,而是人口不够用的问题:“你说这大明到底需要多少人?朕以前总觉得这大明的丁口已经不少了,可是现在怎么就越来越感觉不够用呢?”

    一听朱老四这么说,杨少峰就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哪怕是从永乐十四年就开始了大规模的人口增长,可是直到现在的永乐二十三年冬,大明的丁口数量也不过是从五千多万变成了八千万左右,连着一亿大关还差的很远。

    没有足够的丁口,想要开发交趾、缅甸、云贵、大荒、辽东、奴尔干都司、旧港这些地方的想法就只能是个梦想,想要落实在纸面上,还不知道得哪年才能彻底实现。

    朱老四又接着说道:“朕来之前,户部夏爱卿也在头疼这个问题。

    大荒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铜产无数,堪称是上天赐给大明的一块宝地,可是大荒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填满整个大荒,户部和工部给出的结论是需要五千万甚至一万万的丁口。

    也就是说,哪怕是把整个大明所有的百姓全部迁移到大荒去,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把整个大荒都给占下。

    如果再加上缅甸和云贵,你们再把暹罗和占城、哀牢之类的地方都给拉下水,那又得需要多少的丁口?朕上哪里给你们变出来那么多的百姓?”

    被朱老四这么一问,杨少峰顿时也犯起了愁,试探着道:“要不然,鼓励百姓多生?”

    朱老四忽然哎的叹了一声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

    打从你们太爷爷那一辈起,大明就一直在鼓励百姓多生,谁家要是一次生上三个娃子,哪怕是女娃子,官府都得报到京城,这家人都能受赏。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百姓们愿意生,也能生,可是这丁口的增长就是跟不上丁口的需要,你说头疼不头疼?”

    “头疼。”

    杨少峰道:“这确实是够让人头疼的。不过,这也算不错了,百姓们愿意生,总比不愿意生要强许多吧?”

    正说话间,被朱老四派去巡查军务的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也回来了。

    向着朱老四躬身行礼之后,朱高炽就寻了张椅子坐下,笑呵呵的抱着一个茶壶问道:“什么愿意生不愿意生的?怎么头疼了?”

    见朱老四不愿意搭理朱高炽,杨少峰就向着朱高炽躬身道:“回义父,刚才皇爷爷说这大明的丁口有些不够用,百姓们生的再多,也赶不上大明对丁口的需求。”

    朱高炽顿时乐了,笑着对朱老四道:“不是我说您,您老人家这心也忒急了,这丁口又不是韭菜,割一茬还能再长一茬,您总得给这些年生下来的娃子们一个成长的时间吧?”

    朱老四阴阳怪气的怼了一句:“那谁给朕时间?朕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七十岁呢,谁给朕时间?你们一个个的又这么争气,朕简直不用替你们操心的?”

    “不是,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争气了?还有老二和老三,我们哪个给您老人家丢人了还是怎么着?”

    朱高炽顿时也不满意了:“我跟个苦力似的帮您老人家处理朝政,老二在西域,老三在海外,没因为您老人家屁股底下的位置而打的头破血流不说,还都想着替您老人家分忧,替您老人家开疆扩土,这历朝历代的皇家就没几个像咱家一样儿的,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被朱高炽这么噎了一句,哪怕朱高炽说的是事实,朱老四的脸上依旧有些挂不住,气咻咻的指着大堂的门口骂道:“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我滚就是了。”

    朱高炽干脆从椅子上起身,一边向着大堂外走去,一边哼哼叽叽的说道:“您看着我就烦,我还不愿意在这里让你训的跟那什么似的呢!”

    “啪”的一声,朱老四手里的茶壶就出现在朱高炽的脚后跟处,把正在小声逼逼的朱高炽吓了一跳,然而快速跑路了。

    朱老四却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嗯,这几个儿子看着就烦,可是不看的时候吧,仔细想想也挺好的?

    老大能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老二在西域拓土开疆,老三直接弄了个大荒回来,而且这兄弟三人还都不争不抢,完全不像李家那哥几个因为一个皇帝打的头破血流,自己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心里这么想着,朱老四的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满意之色,反而阴沉着脸对朱瞻基和杨少峰道:“还有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朱瞻基和杨少峰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怎么就牵扯到我们两个身上了?这时候不应该是我们两个的爹,然后夸我们两个来着?

    朱老四恨恨的瞪着朱瞻基和杨少峰道:“你们两个也是不争气的!瞻基还好一些,现在好歹也是有两个孩子,可是你!”

    伸手一指杨少峰,朱老四又接着骂道:“混账东西!怎么生了一个之后就不见第二个的动静了?”

    杨少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答道:“这也能怪我?孙儿现在人在交趾,就算是想生,那也得等回了顺天府的吧?”

    “那就赶紧的,把交趾这里摆弄明白,然后早点儿回顺天府!”

    朱老四大手一挥,接着训斥道:“多生几个,趁着朕现在还能给你们看看娃子,多生几个出来,朕就是不嫌这孩子们多!”

    似乎是怕光靠硬的没有用,朱老四还特意搬出了利诱的那一套:“你不是一直哭着喊着的想要冠军侯吗?五个……不对,十个!只要你生出十个娃子来,朕就给你冠军侯!”

    杨少峰这下子就更哭笑不得了:“不是,孙儿再厉害,这生娃子也不是说生就能立即生出来的吧?

    再说了,要是孙儿因为这生娃子生得多而得了冠军侯,那这冠军侯成啥了?生娃子的冠军?”

    朱老四也发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别说自己身为皇帝,说出来的话就更不好反悔了:“那这么着,你可劲生,每多生一个孩子,等你封爵的时候朕就在大荒或者旧港那里多给你一百里的封地,如何?”

    杨少峰却又不乐意了:“不要大荒,也不要旧港,孙儿要东边那片新大陆上面的封地,靠西边的那块。”

    浑不知杨少峰已经打上西部金山的主意,朱老四当即便点头拍了板:“行!”

    眼珠子一转,朱老四又接着说道:“似乎,朕已经找到了让大明百姓们多生娃子的办法?”

第三百五十八章 朱老四的歪招

    PS:这章赶紧看,有遭遇降维打击的风险。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儿戏。

    杨少峰是大明的第二个六首状元,也是自从有科举以来的第二个六首状元,更是现在惟一一个还活着的六首状元。

    再加上和朱瞻基结拜兄弟的身份,宗人府里都有档案的存在,连五十个亲兵护卫都是由宗人府来拨饷的,按说有个封爵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杨少峰偏偏什么爵位都没有。

    哪怕是在即墨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县令,回到顺天府之后就又变成了从九品的待诏翰林。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不正常的背后,其实是再正常不过——官不能高,爵不能封!

    真是因为杨少峰想要的冠军侯这个爵位不能轻封?

    并不是,是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如果朱老四还活着的时候就给了杨少峰足够高的官位和爵位,那朱高炽怎么办?封更大的官,给更高的爵位?

    而且杨少峰和朱瞻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等到朱瞻基当了皇帝的那天,又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把江山分给杨少峰一半?

    真到了那个地步,赏无可赏之后无论杨少峰想不想反,也无论朱瞻基想不想杀,杨少峰都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当然,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

    朱老四给了杨少峰爵位和高官厚禄,临终之前下道旨意让杨少峰远窜三千里,等朱老四一挂,继位的朱高炽就可以立即再发一道诏书,让“还没有来得及离京”的杨少峰恢复爵位和官职,顺便给朱老四哭丧。

    甚至,朱高炽临死之前也可以玩这么一出,让朱瞻基有样学样的去收买人心。

    偏偏朱老四不愿意这么玩,朱高炽也不愿意这么整,朱瞻基就更不愿意这么办了,以致于杨少峰就一直这么拖着,官位死活升不上去,心心念念的冠军侯爵位也一直到不了手。

    现在最大的可能就是,朱老四临挂之前会给杨少峰封爵,但是这爵位绝对不会是杨少峰心心念念的冠军侯,反而会是一个不起眼的,甚至都不能世袭的伯爵,到朱高炽临挂之前有望侯爵,朱瞻基上位之后才会变成公爵,等朱瞻基临挂之前再把这个公爵变成世袭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朱老四才会把尚方剑和王命旗牌给了杨少峰之后一直不收回,对于两任兵部尚书要求收回杨少峰的尚方剑和王命旗牌的奏疏视而不见。

    杨少峰自己心里同样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杨少峰一直哭着喊着要求朱老四给自己升官,时不时的还会跟朱瞻基胡咧咧几句嫌官小之类的屁话,实际上杨少峰也不在意官位和爵位。

    大明官场上能够看明白这一点的,同样没有人会在意杨少峰的官位和爵位。

    比如定国公徐景昌,身为大明世袭的国公,朱老四内侄,就连朱瞻基见到他都得喊一声表叔的存在,可是徐景昌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杨少峰的官位太小而且没有爵位的事情,反而事事以朱瞻基和杨少峰为先。

    又比如魏国公徐钦,这货够肆意妄为了吧?被杨少峰套了麻袋打断了双腿,现在不照样被朱老四勒令在家中闭门读书?

    所以这爵位不爵位的不重要,每多一个孩子就能多个百里封的的条件才是重点好吗!

    眼看着杨少峰又开始走神,朱老四的脸色忍不住又黑了下来:“混账东西!朕在跟你们说话呢!”

    杨少峰这才回过神来,谄笑着对朱老四道:“您说,孙儿和义兄都听着呢。”

    一直在老老实实听着朱老四训话的朱瞻基不屑的瞥了杨少峰一眼。

    我倒是一直听着呢,可是你杨癫疯刚才在想些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朱老四也不揭穿杨少峰,只是捋着胡须道:“朕能赏你,自然也能赏这天下百姓。朕想过了,百姓每多生一个孩子,朕就赏他们一两银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杨少峰顿时有些傻眼了——

    假设大明现在有丁口八千万,其实能老幼人口跟正处于生育年龄的青壮比例大概是二比一的话,大明就差不多有接受三千万的百姓处于能生育的年龄。

    再假设这三千万能生育里人里面有三千之一是单身狗不做考虑,那还剩下两千万,再再假设这两千万里面一半男一半女,那差不多就是有一千万适龄生育的夫妇。

    这还没算那些多吃多占的。

    假设这些人一年生一个,一个娃子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一千万两银子……

    杨少峰顿时满脸的蛋疼:“您赏吧,到时候夏老抠会指着空到能跑老鼠的国库让您拿内帑去赏,然后您的内帑就真的会空到能跑老鼠了……”

    更关键的是,每家赏个一两银子,还屁用不顶——

    养大一个孩子需要的成本是多少钱,杨少峰没有仔细核算过,因为他家从来就没在乎过钱多钱少的问题,但是用脚后跟去想,也能想到养一个娃子根本就不是一两银子能解决的,哪怕是国库负担了这些娃子们读书的费用也是如此。

    朱老四却呵了一声道:“你以为朕只是打算赏?告诉你,朕还打算罚!

    一对小夫妻成亲五年之内生两个娃子的,不论男娃女娃,都不赏不罚,可是那些五年内只生一个的,让夏老抠想个什么名头去收他们的税,直到他们生够了两个或者更多的孩子为止。

    等到他们的第三个孩子生出来了,以前罚的就再返给他们,顺便还要奖赏他们,如此一来,这百姓们不就愿意生孩子了?”

    杨少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是对比起引进一大堆的泥哥们的腾笼换鸟之策,朱老四的这法子就算是再不靠谱,那也是可行的。

    似乎是忽然之间打通了奇经八脉,朱老四简直越说越兴奋朱老四又接着说道:“还有,他夏老抠凭什么不同意?不就是一年一千万贯的支出么,国库又不是负担不起。

    再说了,百姓多了,这需要的东西也就多了,商人们能赚到的钱也就更多,这国库能收到的商税也就更多,里外里还是他夏老抠执掌的国库占了便宜,凭什么要让朕的内帑来出这笔钱?”

    杨少峰忍不住向着朱老四竖起了大拇指:“皇爷爷高明!只要不是为了增加丁口就随随便便就把大明的户籍给了那些蛮夷或者土人,孙儿就没有意见。”

    朱老四刚刚还洋洋自得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朕会为了增加丁口就随随便便把大明的户籍给了那些蛮夷?

    像王坷那般死心塌地为我大明效命的,给他大明户籍也就给了,剩下的像交趾这些土人一般的,他们算什么东西?岂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五胡乱华的教训,你都忘了么?”

    杨少峰撇了撇嘴,心道我倒是没有忘,可是后世有些沙雕们忘了啊——

    三国之后,中原丁口由东汉末年的五千多万锐减到一千四百来万,同样缺人缺疯了的中原堂口扛把子们就想出来一个歪招。

    让胡人内迁。

    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若非是冉闵一道“杀胡令”,只怕那些“南下融合”的小数们依旧要把中原堂口的百姓当做“两脚羊”来吃。

    是真正的吃,把男人杀掉,女人先拿来乐呵乐呵,然后再做成军粮来食用。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出现在后世的教科书上面,遍地尸骸的惨剧被美化成了游牧民族南下融合,再拍上一大堆不知所谓的电视剧来美化美化,这些破事儿基本上也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朱老四不知道杨少峰心中所想,见杨少峰撇嘴,可是想想杨少峰在倭国、占城、旧港、交趾干出来的这些破事儿,又觉得杨少峰不像是打算给蛮子们户籍的样子,朱老四顿时就有些好奇了:“怎么,你在想些什么?”

    杨少峰摇头道:“没什么。孙儿刚刚在想,定国公跟朝鲜王李祹的买卖,寻思着要不然就把这买卖的范围再扩大一些?

    反正大明还有许多的光棍汉,这些人又不挑食,把定国公从朝鲜王那里买来的高丽姬发给他们当媳妇,他们应该不会嫌弃?

    如此一来,那些光棍汉们有了媳妇,既能减少一部分的不稳定因素,也能增加大明的丁口数量?”

    朱老四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说起来,也不止是高丽姬,那些倭女似乎也行?交趾女子似乎也行?这昆仑奴的女……”

    “昆仑奴不行!”

    还没等朱老四说完,杨少峰就叫道:“高丽姬,倭女,交趾女子,暹罗婢,欧罗巴的女子,西域胡姬,哪里的都行,就是昆仑奴不行!”

    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碗清水,杨少峰又拿起旁边的毛笔沾了墨水,往杯子里一蘸,说道:“染黑了容易,洗白可就难了!”

    朱老四满脸无语的瞧着杨少峰染黑的那碗清水,疑道:“当真如此?”

    “关键是没脑子!”

    杨少峰道:“您老人家也知道,聪明人跟聪明人生下来的孩子大多都聪明,这傻子跟傻子生下来的孩子也多半会是傻子,偶尔才会有几个例外。

    那些昆仑奴又蠢又笨,就像是李陵容之子司马曜一般,就算这货当了皇帝,也不过是耽于享乐,沉湎酒色,十足的废物一个。”

    朱老四嗯了一声,笑眯眯了点了点头之后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反而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吩咐道:“那就不要昆仑奴女子。走,你们两个一起陪朕出去走走。”

第三百五十九章 怪兽出笼

    乂安城很大,毕竟能容纳两三万人,在交趾已经算得上是能排上号的巨型城池。

    当然,这个所谓的很大也要看跟谁比,如果跟顺天府或者金陵之类的城池比起来,那乂安城又几乎小到了一个公园俩猴,一条小路通到头的程度。

    而且乂安这里除了遍地的交趾野猴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园之类的玩意,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看的。

    除了京观。

    乂安城外那座在杨少峰的指挥下,在保定伯梁铭带着大明将士们的监督下,在叛军降卒们的辛勤劳作下,城外的京观已经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乂安巨冢。

    比较有意思的是,居住在乂安城的大明百姓最喜欢去京观附近晃一晃,偶尔有几个读过书的还会摇晃着脑袋拽几句酸词,而路过京观的那些交趾土人则是见京观如见蛇蝎,大多是惟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生怕自己也变成了京观上的建筑材料。

    朱老四瞧着京观的态度就很满意,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时的还会晃一晃脑袋,瞧那模样倒像是想要吟诗作对。

    可惜了,旁边还有一个狗屁不通的六首状元,堂堂皇帝要是作不出能够流传千古的诗词,那岂不是要被旁边那个狗东西给笑死?

    越想越不舒服,朱老四干脆开口说道:“你们太爷爷当爷在般若寺时曾经写下诗文,说是: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朕当时只觉这诗文豪气万分,如今见了这京观,才真个体会到了你们太爷爷诗中的深意。”

    杨少峰没理会吹牛逼的朱老四——

    当时朱重八童学刚刚干掉陈友谅,正是义气风发的时候,可是你朱老四当时有没有跟在朱重八的身边可就不好说了……

    当然,朱老四同学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最起码人家朱老四知道自己水平不行,所以干脆就不作诗,不像人家钱聋一样一生做了四万多首诗,却连一首登上教科书的都没有。

    重在参与也没有这么个参与法的!

    一想到钱聋,杨少峰就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而好巧不巧的是,杨少峰撇嘴的小动作正好让朱老四给瞧见了。

    朱老四的嘴角抽了抽,强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当时自己确实没陪在父皇的身边,这个混子撇嘴倒也是正常的……

    随手指了指京观旁边另一片忙碌的工地,朱老四直接岔开了话题:“这片工地是要干什么?朕瞧着在工地上忙活的都是我大明百姓?”

    刚刚已经瞧见朱老四嘴角抽抽的杨少峰赶忙拍起了马屁:“皇爷爷英明,那片工地上干活的确实都是大明百姓,连一个交趾土人都没有。”

    朱老四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一巴掌抽到杨少峰的后脑勺上,喝道:“朕还没瞎!大明百姓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都和交趾土人不同,难道朕还能认错了?”

    拍马屁不小心拍到了马腿上,杨少峰也赶忙岔开了话题:“这片工地,是准备用来修建烈士陵园的。”

    “烈士陵园?”

    朱老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接着问了一句:“可是跟凌烟阁一样?”

    杨少峰的神色不复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原本还有些斜斜垮垮的身子也直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指着快要被一群青壮们竖起来的石碑,答道:“不一样。

    凌烟阁是李二皇帝为了纪念他的那些功臣所修,这烈士陵园,却是为了这千千万万为国战死他乡的将士们所修。”

    朱老四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不用交趾土人来修?让交趾土人替我大明将士修建陵园,岂不更好?”

    杨少峰的眼眶忽然就有些红,叫道:“猴子们不配!大明将士来自于大明百姓,这陵园就该由大明百姓来替他们修建,猴子算什么东西?也配修建我大明将士的陵园?”

    朱老四瞧了有些失态的杨少峰一眼,没有计较杨少峰的失态问题,反而摇了摇头之后又向前走了两步。

    刚刚立好的石碑上面刻着“大明南定交趾烈士陵园”几个大字,左右各有两行小字,右边写着“青山处处埋忠骨”,左边写着“何须马革裹尸还”,左边偏下处刻着“大明永乐二十三年”的小字。

    “这烈士的烈字,怎么就少了一点?”

    朱老四扭头望向杨少峰,问道:“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

    杨少峰神色一黯,答道:“孙儿只盼着出征的将士们都能活下来,回到大明去和妻儿团聚,只盼着烈士能少一点。”

    朱老四点了点头,走到石碑近前伸手摸着石碑上面的小字,又瞧了瞧石碑后面连绵起伏不断的坟头,忽然喃喃的道:“青山埋忠骨,马革裹尸还,马革裹尸还,嘿嘿。”

    退后一步,朱老四正了正衣冠,向着石碑揖了一礼,直起身子后高声喊道:“英魂!归来兮!英魂!归来兮!”

    跟在朱老四身后的杨少峰和朱瞻基等人也跟着高声喊道:“英魂!归来兮!英魂!归来兮!”

    情绪是会传染的。

    当朱老四又一次语带哽咽的喊出了英魂归来兮之后,整个工地上的青壮们也跟着齐声喊道:“英魂!归来兮!英魂!归来兮!”

    并没有天降暴雨,也没有风云变色,唯有一声声的英魂归来兮在还没有建成的烈士陵园上方回荡不休。

    回到乂安的朱老四神色一直都很沉重,带来的御厨精心炮制的象鼻也没能引起朱老四的食欲,反倒是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这十四个字一直在朱老四的尽头萦绕着。

    挥挥手让人撤下了饭菜,朱老四沉声道:“朕,亏待了为大明征战拼命的将士们,反倒不如你一个混子想得周全。朕要谢谢你,让将士们能得享血食。”

    得享血食,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其实很沉重。

    中原堂口的丘八们并不怕死,只是怕死不得其所,怕死后孤苦无依,不得归家,享受不到子孙后代的供奉和血食。

    因为征战在外,想要将尸骨运回乡里再风光大葬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多的都是选择就地火化,然后将骨灰和衣冠运回乡里之后再办葬礼。

    现在交趾这里有了烈士陵园,在交趾战死的这些将士们的遗体就可以葬在烈士陵园,衣冠之类的东西运回乡里埋入衣冠冢。

    最关键的是,玩政治的心都比较脏,就连朱老四也不例外——

    这些战死在交趾的将士们葬在烈士陵园,他们的后人就算是拼了命,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交趾土人再闹事,以免先人不宁。

    从这一方面来看,这些葬在烈士陵园的将士们,就算是战死沙场,也依旧在以另外一种形式为大明镇守交趾!

    沉默了半晌之后,朱老四才开口道:“朕会命工部在京城寻一片风水宝地,另立忠烈祠,凡为大明征战而死的将士们,皆会在忠烈祠中留下姓名,得享香火血食,有明一日,香火不绝!”

    朱瞻基也站起身来应道:“皇爷爷,待忠烈祠建好之后,孙儿愿亲自带人护送这些在交趾为国征战的英魂进京入祠。”

    朱老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的道:“准了。不止如此,待将士们进京之时,朕还要亲自出城迎接,今后年年亲祭,以酬其功!”

    杨少峰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甚至开始合计着要不要混进文官的队伍里面对马上就要抬头的****进行打压。

    杨少峰很担心,朱老四如果真的出城迎接这些将士的牌位,再年年亲往忠烈祠去祭祀这些战场疆场的将士,那为征战疆场就成了整个大明的最高荣誉,大明的****将会无可避免的抬头,任何人都别想再将这头怪兽给关起来!

    是的,任何人,包了亲手放出这头怪兽的朱老四之外,哪怕是朱高炽也不行,任何挡在这头怪兽前面的人,都会被他们撕得粉碎。

    就像在二战时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倭奴,据某不可靠的江湖小道传言消息,当时的舔黄可以让倭国的男人全体自宫,却没办法让倭国的兽军停止侵略。

    可是仔细一想,杨少峰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关我屁事?

    大明不是建奴那种闭关锁国的辣鸡,郑和现在已经是第八次出海了,大明对于整个世界的了解是空前的。

    这也就意味着,最少在百十年,甚至两三百年之内,大明的军队都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供他们发动战争,更不用担心没有地方供他们去攫取战功。

    至于一两百年之后的大明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大秦和大汉一样因为军功制度的崩溃而崩溃,杨少峰就更不担心了。

    到时候全世界都成了大明的地盘,而且按照现在的套路玩法,昆仑奴再想堂而堂之的跑到齐鲁大学当祖宗是没什么指望了,欧罗巴的蛮子能剩下多少也不太好说,剩下中原堂口的那些人哪怕是往死里打,也不过是他老朱家的猪圈内战,那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爱咋咋滴呗。

    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杨少峰就将话题扯向了占城:“话说,也不知道江鑫龙他们多久才能到占城,也不知道占巴的赖那孙子会不会老实听话?你瞧他这破儿,还占巴的赖,他打算怎么赖?他想赖掉点儿啥?”

第三百六十章 闯大祸了

    从交趾前往占城,最好的选择就是一路南下,因为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叶央和江鑫龙等人也是走的直线,区区一千来人的队伍硬是让这两个二傻子走出了十万大军的感觉。

    叛军?

    被黎利那个傻狍子集中在北方的叛军早就被打破了狗胆,只要望见明军的旗号就会远远逃开,南方还傻傻不清楚情况的叛军又各自分散,根本就没办法对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形成威胁。

    一千多个人围着一万多的叛军进行剿杀,谁敢想象?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一人双骑的队伍里面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才,这些杀才们从来就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自然也就不可能把叛军的命当回事儿,但凡是遇见叛军,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箭雨招呼过去,然后仗着一人双骑的优势对叛军的队伍进行冲击凿穿,继而分割包围。

    一路走,一路杀,如果不是队伍里面还有江鑫龙这个识字的充当了记功的书记官,只怕叶央带着的那群杀才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这一千来人的队伍到底杀了多少叛军。

    所以当叶央和江鑫龙等人来到占城和交趾边界的时候,身上的战袍都已经被叛军的血给浸透了,红到发黑的战袍上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阵的腥臭,令人直欲作呕。

    江鑫龙摸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子,瞧着不远处的头卡不停的转着眼珠子,过了半晌之后才低声对叶央说道:“你说,占巴的赖那孙子会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叶央沉声道:“听话,活,不听话,死。”

    江鑫龙当下也不再理会叶央,驱马向前行了几步之后对着关隘上的守军喝道:“大明皇帝钦差办事太监叶央叶公公,奉天子诏来见占城国主宣旨,尔等还不速速开关!”

    城头上的守军早就发现了叶央这支队伍,也通过江鑫龙和叶央等人的装扮猜到这些人应该是明军,可是那狰狞如魔神的模样,让城头上的守将实在没那个胆子下令开关放人。

    琢磨了半晌之后,紧张得快要尿出来的城头守将才哆哆嗦嗦的喊道:“可有腰牌?可有通关文谍?”

    叶央呵呵轻笑一声,从腰间解下腰牌,又从怀中取中文书递给了江鑫龙:“给他们瞧。”

    江鑫龙嗯了一声,驱马来到城下,对着城头上的守将叫道:“腰牌与通关文书在此,尔等可放下吊篮!”

    城头上的守将让人放下吊篮,待江鑫龙把腰牌和通关文书都放进去之后又吊了上去,待确认过后便连忙打开了城门,城头的守将也双手举着腰牌和文书在城门内等候着叶央和江鑫龙等人。

    江鑫龙从城头守将的手里接过腰牌和文书递给了叶央,呵呵笑了一声道:“现在不怀疑我们了?”

    那城头守将原本就已经憋不住的尿意顿时蓬勃而发,一股热流从裤裆顺着裤腿直接流到了脚面。

    而此时那个守将已经根本顾不得自己失态的模样了,只是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答道:“不敢,不敢,小人也是例行公事,耽误了上国钦差的行程,该死,该死。”

    叶央依旧没有说话,倒是江鑫龙呵呵笑了一声道:“放心,叶公公大人大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是是是。”

    那守将的脑袋顿时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多谢天朝上官!小人这就安排人守,护送上官前往王城!”

    一路上都难得开口的叶央此时竟然主动对江鑫龙开口道:“倒是遇上了个懂事的。”

    江鑫龙撇了撇嘴,答道:“他敢不懂事试试?

    前次我跟着赵王殿下、皇太孙殿下还有我家师尊一同出海,在占城的新州港可是当着他们占城国主的面把那些欺压大明百姓的狗官杀了好几个,整个刑场都被那些狗官的血给染红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那些狗官的人头应该还在新州港那里挂着,占城土人闻大明如闻猛虎,谁敢不懂事?”

    望着江鑫龙那张有些洋洋自得的脸,叶央的脸上也难得的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杀得好。”

    江鑫龙见叶央难得有说话的兴致,当下便问道:“那咱们去见占城王的时候,要不要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可都臭了。”

    叶央摇了摇头,答道:“不换,就这样儿去见他,咱家倒是想要看看,他占城王占巴的赖到底有几分成色。”

    有了关口守将派人领路,再加上江鑫龙也算是跟占巴的赖见过面的老熟人,所以叶央等人很顺利的就见到了占巴的赖。

    叶央和江鑫龙等人身上已经红到发黑,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血腥臭味儿的衣服还是让占巴的赖有些暗自心惊。

    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将身上的战袍染成这般模样?

    叶央却不管不顾,在见到占巴的赖之后便展开了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交趾黎利不臣反叛,钦令占城王占巴的赖率兵北上共击黎利,旨到之日即刻奉行,不得有误,钦此!”

    占巴的赖老老实实的跪在叶央的身前,伸出双手举过头顶,答道:“下国小王占巴的赖,接旨。”

    冷眼瞧着占巴的赖痛快的接下了旨意,又冷眼瞧着叶央把圣旨交给占巴的赖,江鑫龙的心里满是遗憾。

    老子啥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个狗东西摇头了,结果你怂了?你还老老实实的自带干粮派兵从征?

    当真是彼其娘之!

    江鑫龙正自心里暗骂着占巴的赖不是个东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占巴的赖却对叶央和江鑫龙两人陪笑道:“小王刚刚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酒宴,还望天使赏光?”

    叶央听了江鑫龙的翻译,便点了点头,答道:“也好,有劳占城王盛情。”

    占巴的赖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席间不仅对叶央连连劝酒,就连江鑫龙这个看上去只是个通译的家伙也没有半分的冷落,甚至比对叶央还要殷勤三分。

    ……

    杨少峰倒是能大概理解占巴的赖的心情。

    听着一路杀去又一路杀的江鑫龙的描述,占巴的赖这孙子明显是怕了,生怕江鑫龙一言不合再把西洋舰队给拉到新州港去。

    就像后世,五大流动武器贩卖商之外的那些沙雕们平时蹦的欢,可是真被这五大流氓之中的一家给抽上一巴掌,除去背后有另外一个五大流氓撑腰的,剩下的又有哪个不老实的?

    现在的占城自然也是一样,被西洋舰队在新州港抽了一巴掌,而且是照着腰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之后,明显就比之前要老实许多。

    最起码也不敢阴奉阳违了,说准备物资就准备物资,说调兵遣将就调兵遣将,根本就没有半分的迟疑。

    只不过,这一千多个傻缺直接一路杀着去,又一路杀着回,浑身的战袍都被染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他们就没有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

    面对着杨少峰的问话,江鑫龙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倒是弟子和那些将士们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这几天多跑了几趟茅厕,剩下的倒也没什么了?”

    正说着,江鑫龙忽然又捂住了肚子,向杨少峰躬身告了声罪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向着外面茅厕的方向跑去。

    杨少峰皱着眉头对朱瞻基道:“这些傻缺可能闯了大祸了。”

    说完之后,杨少峰便直接对吴明道:“立即让这些杀才们集中起来隔离,就像当初咱们在莒州做的那样儿,除了给他们送饭的和大夫之外,剩下的谁也不许接触他们,包括江鑫龙,一会儿等他从茅厕里出来了,就把他也送过去隔离。

    另外,安排人穿好厚衣服,戴好口罩,对这些傻缺们住的地方进行消毒,把石灰和酒精都用上,还有他们营地的茅厕里也要多放些石灰,告诉这些傻缺,不管谁去如厕,去一次就要洒一次石灰,违令者斩!

    还有,把他们那些染了血的战袍都收上来,然后集中焚毁,焚烧的时候注意穿好衣服,戴好口罩。”

    等吴明领命出去之后,朱瞻基便皱着眉头道:“你担心他们染上了疫病?可是他们看着都挺正常啊?”

    杨少峰阴沉着脸道:“疫情不是一天就能起来的。

    交趾和占城的气候又比较炎热,极易滋生疫情,而这些傻缺一路杀着去,又一路杀着回,还把被血染透的战袍当宝贝似的穿在身上不肯脱,这就替疫病准备好了滋生的环境。

    现在我就希望是我想多了。

    如果这些傻缺真的只是吃坏了肚子,那还倒好说,左右不过是虚惊一场,当不得什么大事儿。

    可是如果这些傻缺真是染上了疫病,在军营这种近乎于半封闭的环境中,倒霉的可就不是他们这一千来个人了,而是会很快就传染整个军营,继而向整个乂安扩散。”

    说完之后,杨少峰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更加难看:“现在咱们两个跟江鑫龙也算是密切接触了!狗子快去取酒精过来!”

    朱瞻基忽然一拍脑袋,叫道:“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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