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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媳妇是女侠全文阅读

作者:丘临     我的媳妇是女侠txt下载     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神箭下无生人

    这事还得从三十年前吴越之战讲起。

    那一年,吴人长驱直入,越国危在旦夕。

    那一月,云州城下重兵对峙,虽有空明真人一琴阻万军,破敌气势。可吴军兵强马壮,勇士如云,就连真气高手就不下十余人。

    那一日过后,吴军又来,领头的正是十名真气高手。

    那时的袁显还是一刚满十六的少年郎,参军入伍,梦想着建功立业。

    可不巧的是,那一日,他被选派在冲锋的千人队伍中。

    这本身危险至极,可何尝又不是一个机会。

    看着阵前十名高手谈笑生风,身边伙伴豪气干云。袁显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飞掠云州城头,斩将拔旗。

    身后战鼓擂动,万人高呼似雷鸣。眼前破城烂瓦,寂静无人如死地。

    可袁显知道,在那破城之后,还隐藏着顽强如毒蛇的敌军。可转眼一想,有高手在前,又能凶险到哪里去。

    即便如此,一队人在十名高手的带领下,依旧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靠近云州外城两千步时,一高手转身示意止步。

    于是千人的冲锋队伍全都停了下来,哐当当的列盾声过后,一千人的队伍变成了一个钢铁包裹的巨兽。

    袁显那时站在第一排,透过巨盾间隙,他远远的望见云州残破的城头似有人影晃动。

    这并没有出乎吴军的意料之外,可久等之下,却还是无一人出城迎敌。

    难道是敌人怕了?

    可昨日阵斩万人的悲惨在前,又不得不防。

    那十位高人围做一团,稍作商议之后,示意跟上,于是千人的队伍又缓慢前行。

    就连那些高手,此时也严阵以待,神情严肃,迈着碎步,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又进了百步,城内亦无动静。

    那领头的高手,举起长刀,高呼。

    “越贼已是穷途末路,建功就在今昔!”

    喊完,领着众人疾驰。

    可就在这时,城内有雷音传出,呼啸间亮若流星,瞬息及至。

    等到袁显看清之时,那领头的高手却已赴倒在地。

    这一下,军阵炸了,却并不曾乱。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冲锋九死一生,就连袁显也早已写好了遗书。

    又有另一高手高呼。

    “越贼已是垂死挣扎,兄弟们冲……”

    可那个啊字还没出口,雷音又起,流星再逝,喊话的人仰面倒下。

    本来,接连倒下两人,军阵必乱。可那一日,那雷音似有魔性,吸引着众人前赴后继。总以为,这雷音已再无后继可能。

    就连袁显也红了双目,跟着前面的八人狂奔,至于阵形和身边的兄弟,再也没人管了。

    眼看城门再望,可那雷音却总是不息,接连又是八声,领头的八名高手全都死于非命。

    直到此时,冲锋的队伍里才有人觉得不对,可一切早已经迟了。

    近在咫尺的城门突然间大开,一队队黑甲黑铠的重骑蜂涌而来,似乎没有穷尽。

    只是几个回合,千人的队伍就被扫的七零八落。

    溃败的冲锋军阵乱作一团,如无头的蜂群,到处乱窜。

    此时,吴军大阵距离云州城刚好四千步,但因昨日那空明真人一琴之威,大军并不敢相迎。

    等逃回吴军大阵,出发时的一千零一十人,只剩下三人。

    而袁显福大命大,恰好是这三人中的一员。

    若不是那出城的越军半路上折了回去,这一战,可真的无人生还了。

    三人均身受重伤,那两人还没熬过半日就不幸离世,唯独留下袁显一人还活着。

    可活着是活着,却是生不如死。只因为乱军之中,肩背中了一刀一矛,虽挽回了一条命,却是损伤了筋脉,再也练不了武,当不了兵。

    吴国大将军亲自来询,可当时事发突然,那雷音又疾,一瞬而逝,袁显也没甚看清。

    是以,袁显也说不清,那雷音为何物。将军面露不喜,只是安慰他好好养伤。

    那日夜里,敌军夜袭,中军大乱,余下的几个高手伤的伤,逃的逃,就连大将军也不幸战死。

    可敌军来的快,走的急,踪迹不可寻,一下子让几十万大军人心涣散。

    到了第二日,大军开始撤退,可憋了一股气的越军那能让他们从容,从后面追着打。

    这一退,就不可收拾,从云州退到云安,又从云安退到蟒岭。

    直到最后竟被越军镇远将军追的连失边境两城,这才堪堪站稳脚跟。

    可经这么一推,吴军就再也没了进攻之心,反而成了守方。

    袁显因为有伤,被先遣返回,所以并不曾见到那溃败的悲惨。

    距后来的人说,那越军追了一路,整个蟒岭道路两旁全是尸体,就连那条流经清风镇的小溪也被鲜血染红。

    这一站吴国大败,越国惨胜。本来已越国镇远将军的脾气,竟会趁势掠入吴国京都。

    可不知何故,越军入境后过了三日,突然间就全都撤了回去,一直退到了云安城。

    有人说,是因蟒岭一战,死的人太多,瘟疫横行;有的人说,是因为越国本就是穷途险胜,没了追击的力气;也有人说,是因为有九宫的人来,制止了战火。

    所有这些,谁有能说的清呢!

    袁显在军中养了大半年的伤,自知军中再无他立足之地,就向上官要求回家。

    本来,他也算吴国的英雄,可那时候,军中死者无数,越国大军压境。

    上官就准了,可该有的奖赏也并不曾来。

    袁显不想在等,一人独自返回家乡,途经益阳渡口,忽闻吴皇暴薨,吴越定界于蟒岭清风镇。

    多年的努力,竟然一夜复回,袁显一下子丢了魂。

    一人在渡口徘徊不前,想要就此了结。

    真巧那时碰巧被途经此处的冷青燕救下。

    随后,跟着她拜入冷雨庄,修习音律。这才有了后来的纠葛。

    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往日的仇敌因为孔明真人成了忘年交,可袁显心中的疑问却总不能消。

    他深知鼎立千年的三国,总会有一些个老怪物,而眼前的这位,正是其一。

    恍惚间,他愣了神,那对面而坐的金阁主已吹起了胡须。

    “显啊!难道你还真存着这份心思?”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机缘

    金阁主的一句话,把他从回忆里惊醒,他揉了揉脑袋,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深深一拜。

    “金前辈,显哪敢有此心思,只是这孩子一向顽劣,我也说不准他如何去选啊?”

    “哈哈,不曾想,夜枭之子竟有如此魄力,实乃幸事。可惜,夜枭却见不着了,实乃憾事,唉!”

    “前辈,命数如此,谁也没有办法。说起来,这孩子多年前来京,空明真人见过,据他回忆,那孩子似乎脑子有点不对。可这次再见,却是不同。”

    “奥!这事我也曾听说过,就因为这,云老头的夫人硬是拆散了一对姻缘。

    哈哈,你说,云老头如今会不会后悔啊!”

    金明良哈哈大笑,似乎对这件事颇为好奇。

    “后悔那是自然的了,以吾近日观之,若那孩子这次能入武道阁,要不了多久,咱们书院又会多出一位真人。”

    “哦!果真?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急了呢?

    你说说剑锋这孩子,咋就这么没良心呢?”

    袁先生偷偷一笑,随即又恢复了自若。

    “这个我不敢说。”

    “为何不敢,再怎么说,你也算他的先生不是?”

    “说是先生,可我啥都没教过他啊?”

    袁先生一笑,摊开双手,又做了一个鬼脸。

    “嗯,这怪我,其实剑锋也很好,要不,这几天你好好教教,我觉得他的剑还不够稳,说不定学学音律就会好点。”

    金阁主抚髯轻语,眼神里全是柔和,显然并没有把梅剑锋拜师的事放在眼里。

    “可以,不过嘛……阁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呢?”

    袁显看到一个机会,哪里又会舍弃。

    “说说?我一个老不死,答应了又何妨!”

    金阁主端起茶盏浅尝一口,眼神露出一丝狡黠。

    “其实也不算大事,我想着福娃子既然来了,能不能给他一次进入藏经楼的机会?”

    “唉!”金阁主长叹一声,若有所思。

    “不是我不给,而是这书院有书院的规矩,入院三年,方可进第一层,他才来了几天啊?”

    “差不多有半月了吧!”

    “哈哈,半月?那不行。”

    金阁主的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那你老总得给指一条明路吧,不然,那小子那能去得了武道阁啊!”

    袁先生张红着脸,陪着笑,说的小心翼翼。

    “嗯,也是哦!”

    金阁主沉思良久,紧闭双目,显得极为苦恼,站在一旁的袁先生大气也不敢出。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混小子身上,希望他别再做傻事,在武道阁大门口做那提不上串的师父就好。

    终于,金阁主睁开双眼,开口说道。

    “也罢,十日之后,若那小子能进五人名单,我就给他一个机会。不过,先说明白,只能去一层,至于他有没有那个缘分,那我就管不着了。哈哈哈。”

    “多谢阁主,显在这以茶代酒,替那小子谢阁主之恩。”

    “去去去,那需要你来谢,要谢也得空明来了才行。

    嗯,对了,和你在这一通乱说反倒忘了正事。

    你可知,武道阁剩下的九块悟道石取出没有?”

    “怎么?李院长不曾和你说过?”

    袁显有些惊奇,按理,惊龙会就在十五日之后,李院长本应和金阁主商议此事的。

    可这些日子,李院长并不曾提说。只因那武道阁每次开启尤为麻烦,需得琴笛合鸣,刀剑互击,方可开启。

    前两次,均是袁显与空明真人合力,可这一次李院长竟然没有说过,这就怪了?

    想到此处,袁显小声又道,“阁主,还早呢。”

    “哦哦,是有些早啊!不过今年李老头竟然不来,”

    “我也不曾听李院长听说。”

    “哼,那个老学究,就喜欢讲那一套一套的东西,他不来,我就不去!”

    金阁主吹着长胡子,就是一口牛饮。

    “阁主,你是不是见过无名仙长啊?”

    这一句话,袁显在心里憋了好些年,如今是个机会,那能放过。

    金阁主身体朝后躺了躺,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翻了了个白眼。

    “你说呢?”

    “我,我,我以为前辈应该见过!”袁显小心翼翼。

    “哦,那就是见过了。”

    袁显心里一惊,脸上却不露声色。

    “那么惊神箭也是无名前辈传授的吗?”

    “哼……”金阁主闷哼一声,闭上了双眼。

    袁显暗道不好,急忙躬身做礼,准备退出门去。

    “阁主,显唐突了,真是罪过,要不我出门去看看?”

    “谁让你走了?你不问李老头,却来问我,呵呵,算盘打的真好啊!”

    金阁主侧了侧腰身,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我,唉!我不能眼看着那孩子又走老路,再怎么说,我也算他的老师。”

    “也对,也不对,他的脚在他的腿上,你能管他一辈子么?”

    “我欠杨英雄一个情,总得还吧!”

    “你这么说,到让我羞愧了,放眼四海,那个人敢说不欠他的呢?”

    金阁主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飘忽不定。

    “可他是他,那孩子是那孩子,一切都得讲个缘分,你的心意我懂,好了,你下去吧!”

    金阁主转身挥了挥手,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袁显心头狂喜,扣头就拜。

    “多谢前辈,我去了。”

    说完转身出门。他走的极稳、极慢,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钧。

    直到出了院门,这才恢复一个先生应有的威严,倒背双手,悠闲地漫步起来。

    他在心里暗自偷笑,武道阁的秘密别人不知,他却是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想要答案,而是为那愣小子求的一个机缘。

    想一想,当初第一次来龙山书院,第一次跟着李院长、空明真人观望武道阁。听他们讲百年前的密辛,一种责任和豪迈就映上心头。

    这天下,南人分三国,呈鼎力之势。而武道阁恰是三国鼎立的基石。

    说起来,武道阁有三座,越国、吴国、秦国可据其一。

    按常理,如此重要的东西本应在各国皇家掌控之下。可事实是这三座武道阁,连同它支撑而起的三所书院,全都是独自存在,就连皇家也动不得分毫。

    因为,在三所学院之后,藏着一个庞大的组织。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万两银子的一跪

    这个组织具体是谁把持,却无人能说得清。

    要说,西方圣山的长留观神秘莫测,每一次出世行走的弟子都惊艳万分,可看起来也不像。

    因为这些年,出世的弟子寥寥无几,每次都是在南人危机之时。要说他们有闲心管这些闲事,那才是怪了。

    另一个近百年在江湖上若隐若现的组织,九宫,倒是有可能。可毕竟没有人见过九宫在何处。

    想当初无命仙长,留下悟道石,又帮着建造了三所武道阁,就是为了让南人自立。

    可这些年,三十块悟道石,却只消耗掉三块。

    而无命仙长希望见到了的三国一心,共御北蛮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吴越两国时不时出现内耗,搞的生灵涂炭。

    恰在此时,一个神秘的组织出现了,这就是九宫。

    据说九宫宫主神秘莫测,功力冠绝,就是与那无名仙长比之,也毫不逊色。最重要的是他手下有一个名叫夜枭的组织,领头的正是杨潇。

    夜枭的出现,让原本混乱的三国武林有了一些规矩,最起码,真气层次的真人再也不敢随意的参加世俗的战争。

    否则,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夜枭都会来取你的小命。

    久而久之,这江湖与庙堂就隔开了,而书院也是如此。

    当然,彻底的隔绝也是不可能的,书院仍然会为每一个国家培养军中好手,但再也不受宫内的牵制。

    四十年前,吴国的大将军不信此事,出兵占领镜湖书院,罢免院长、阁主数十人,并张榜公布了新的院规。

    可第三日,大将军连同那日占领书院的部下头领十余人枕旁均留下一封文书,细数其罪状。

    这一下,吴王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可无论如何仔细,却找不出蛛丝马迹。

    第四日,吴王的枕旁也出现了相同书信,内容不得而知。

    可就在第五日,那被罢免了的院长、阁主均官复原位,这其中的奥妙,不得不令人深思。

    至此之后,天下人总算见识到了九宫的不凡。

    袁显想着心思,慢慢朝大门走去,他并不担心杨有福如何选,而是担心他又出什么幺蛾子,因为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九宫的人虽然不曾出现过,但袁显知道,这一次绝对少不了。

    那件事必须成功,更少不了杨有福和他那把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一想到这里,他就加快了脚步。

    ……

    袁显所料果真不差。

    当杨有福看到一群人全都跪倒在地时,他就有了主意。

    因为,这一次的机会,他不愿白白错过。他想要弄明白幕后的人是谁,更想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父母去了哪里?

    杨有福摸了摸胸间的银票,挤出一个诡异的笑脸。

    “各位师兄,杨小子何德何能,让各位如此抬爱,既然如此,我要是拒绝了各位的美意,反而有失君子之风。

    可毕竟这世间没得白食可吃,我也不愿做那冤大头。”

    他顿了顿,又是哈哈一笑,弯腰拍了拍梅剑锋的肩膀。

    “剑锋兄,听说拜师得有拜师礼,此事当真?”

    梅剑锋一愣,随即裂开嘴笑道。

    “那是自然,莫不成小先生想通了?”

    “嗯,有就好,有就好。”

    杨有福所问非所答,笑的越发古怪,竟然用力的咽了好几下口水。

    “哈哈,我就说嘛,为何这天下人这么喜欢做先生呢?”

    李琦也是一喜,抬头笑道。

    “小先生,我可是第一个,莫忘了大师兄的身份?”

    “忘不了,忘不了。”

    杨有福摇晃着脑袋,压低声音又问。

    “拜师礼多少为好啊?”

    李琦愣了下神,答道。“嗯,那自然是多多益善。”

    “好,好,好。”

    杨有福嘴里说着好,嘴角却裂到了耳根,喜不自胜。

    就连站在一旁的齐荣锦等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暗自寻思,难道这杨有福是傻掉了吗?

    莫不说,拜师礼给多少,就是这么多人,每人赏个百两银子,也是一大笔啊!

    唉!齐荣锦轻轻叹了口气,以自己和杨有福的交情,怎么也得千两银子吧!

    他有些后悔了。

    同样后悔的还有陈一舟,今日出门时,母亲塞给他一打银票,他觉得有些多,就抽出好几张,如今看来,还是拿的少了啊!

    毕竟,杨有福对他有恩在前,他不能让杨师兄在众人眼前丢脸不是。

    想到此处,他快步上前,一狠心,把怀里的银票全都掏了出来。

    “杨兄,我就这么多了,你先拿着救急吧!”

    他揉揉脑袋,有些懊恼,毕竟这几千两银子有些少啊!

    “你这是做啥?”

    杨有福疑惑道。

    “你不是问拜师礼么?”

    “我是问了,可要银子有何用?”

    杨有福更觉得奇怪了。

    “其实,其实,这种拜师礼,有点就好,你千万莫当真。”

    陈一舟一本正经的答道。

    “那你为何要给我银子,莫不是,你也想……拜师?”

    杨有福乐了。

    “不,不,不,杨兄,我不拜师,我就是想着,唉,怎么说呢,我怕你身上的银钱不太够啊!”

    陈一舟小心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心里想着,这杨师兄是不是烧的慌啊,唉!不管了。

    他不管了,可杨有福却是要管。

    只见他顺手把陈一舟掏出的银票推了回去。

    “你不拜师,掏什么钱呐!去去去。”

    杨有福一脸怒意,挥着手,把陈一舟赶走了。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身体瞬间拔高了一截,笑意重新在他的脸上绽放。

    “各位师兄,刚才问过梅师兄,的确有拜师礼一说。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免俗,太多了想必也会让大家为难,那就暂定一万两吧!”

    他顿了顿,“古人云,一字值千金,当然我也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若何?”

    他这么一问,跪着的众人一下子兴奋起来。

    想一想,一万两银子,只需一跪,简直是太值了。

    姬无命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傻子,冒泡的那种。

    他很缺钱,恨不得抢的那种,可如今摆在自己眼前的一个财神,竟然错过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吃白食

    就在他懊恼之际,那梅剑锋一个碎步就拉住了杨有福的胳膊。

    他压低嗓音,“杨师弟,不,小先生,再怎么说是咱门都是本家人,这大师兄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做啊。还有那拜师礼我也不多收,折个中就行。”

    他这么一说,李琦就急了,一把拉住杨有福另一只胳膊。

    “小先生,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咱可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说也得给我。”

    “……”杨有福愣了。

    “给我!”

    “给我!”

    眼看两人怒目而视,眼看就要吵起来,杨有福大吼一声。

    “谁说我要给你们发钱的?”

    “……”

    “……”

    “我的钱早就发出去了,刚刚你们也讲,我的点评很值得,难道那不是钱。

    再怎么说,每人也超过两个字吧。不说一字千金,就是百金,也值上万两银子。”

    杨有福顿了顿,扫视全场,吵闹声一下子全熄了。

    “既然我这个做先生的给你们每人都送了拜师礼,那么你们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不多,一万两就好。

    至于你们两个,既然要做大师兄,那就得有做大师兄的觉悟。

    吭吭,看我做啥,难道我脸上有银子?”

    他这一大段话,恰好落入袁先生的耳朵里。

    不听还好,一听,袁先生就觉得冤得慌。

    原来自己竟然错过了一大笔收入,唉!这又该怪谁去。

    他静静的靠在青石上,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来,自己对这个福娃子还是知之甚少啊!他决定再看上一看。

    ……

    杨有福这一段话,同样也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从最初的激动、兴奋,到如今的惊愕,好多人在一瞬间都傻了眼。

    尤其是李琦,他一下子就爬起身,冲着杨有福嚷。

    “你说啥,一万两银子,你咋不去抢呢?”

    “嗯,就是。杨师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哪有刚拜师就开口要钱的先生呢?”

    梅剑锋也一脸气恼,拍打着膝上的尘土。

    跪着的人,三三两两的站起身,小声的嘟囔个不停。

    姬无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原本想要上前,如今反而暗之庆幸。

    果真这新来的不是个东西啊!

    齐荣锦愣愣的大张着嘴巴,他想不明白,为何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变了呢?他很想上前给杨有福一巴掌,让他冷静一下。

    可惜,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当他扬手之后,倒下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只有陈一舟、宋思瑶和李如烟三人捂着嘴,噗嗤嗤偷笑。

    这个新来的杨兄,果真不凡,要钱都要到武道阁大门口了。

    看来,杨师兄真的好穷唉!不然也不会这么不要脸了。

    ……

    所有人都觉得杨有福很不要脸,唯一杨有福自己知道,自己真的不要脸。

    江湖要脸做啥,又不能吃,还是要钱好些。

    可如今刚一提钱字,这些人全都翻了脸,看来今后闯荡江湖又多了一个不传之秘。

    他嘿嘿一笑。

    “诸位师兄,这是做啥,没钱没事啊,可以记账的。

    嗯,一舟,你来看看还有几人,既然拜师,我总不能逼迫过甚,来来来。李琦兄、梅师兄,要不你俩先带个头?”

    那两人一下子愣在当场,因为最初说拜师的真是他们。

    “杨师弟,咱有话好好商量,要不我改日再拜?”

    “就是啊,杨兄,怎么说,咱俩也是过命的交情,你咋能谈钱呢?”

    杨有福一笑,他早知定会如此,但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难道我的教诲不值钱?”

    “值!”

    “很值!”

    两人异口同声。

    “那不就结了,既然你们也觉得很值,难不成是想要吃白食?唉!真没想到,你们这些做师兄的竟然如此?”

    杨有福扶额长叹,面露悲悯,又透过指缝,望了望四周。

    “师弟!”

    “杨兄!”

    两人同时以手掩面,显然是觉得欺负刚入门的师弟太过丢人。

    杨有福心里一喜,上前一步拉住两人。

    “既然是兄弟,说那些拜师的话做甚,我杨有福又不是钻进钱眼了,别的帮不上忙,这点小事岂能收钱。要不这样,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嗯,好啊!”

    “杨兄、仗义。”

    两人一下子露出喜色,杨有福却是不动声色,因为还有一些人并不曾离开。

    果然,场上就有人高喊。

    “有福兄,可否给兄弟一个机会?”

    杨有福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朝着梅剑锋盯了几眼。

    就见梅剑锋直身展腰,满脸严肃的厉声高喝。

    “尔等都是做师兄的人,竟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有福师弟仁义至此,尔等为何还要苦苦逼之?散了吧!”

    他猛地挥了挥手,像是忠告,又是命令。

    在场诸人小声嘟囔着,慢慢散了开来。

    眼看众人一走,那姬无命拱手一礼,笑道。

    “诸位师兄,那无名也去了。”

    “嗯,别人能走,你却是不行,说好了,和有福老弟切磋之后,再走不迟。”

    梅剑锋拍了拍杨有福的肩膀,笑意盈盈,以哥哥自居。完全忘记了,刚才跪拜高呼小先生时的样子。

    那跟着姬无命的四人见势不妙,打了一声招呼,也一起溜走了。

    但说走也没走多远,显然是想看看接下来的一场好戏。其他走远的人也闻身折返,远远的朝这边望着。

    “杨兄,你看?”

    姬无命转首朝杨有福示意,一脸为难,就连称呼也从师弟,变成了杨兄。

    杨有福正要搭话,那齐荣锦却走了过来。

    “无名师兄,既然有约在先,何不比了再走,弄不好师兄还会平白得些好处呢?”

    他这一句,一语双关,就连那不苟言笑的李琦也不住点头。

    姬无命回身四顾,原本带来的那一群人全站的远远的,唯独只余他一人,孤零零的尤为显眼。

    他仰天长叹,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却又不愿做那案板上的鱼肉。

    恰在此时,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青石大门一侧,儒雅非凡,仿佛天上下凡的救星。

    姬无命心中一喜,满脸欢愉,对着杨有福三人作了一揖。

    “杨兄,无名不才,承蒙厚爱,本该遵守约定,奈何袁先生在侧,岂敢做那欺幼之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教诲

    姬无命自以为说了这通话就能免去随之而来的羞辱。

    可惜,他错了,只因他不了解杨有福,更不了解袁先生。

    果然,这句话方歇,那袁先生就从青石后面闪出身形,渡着方步,一步步走上前来。

    他不问杨有福,反倒问起齐荣锦几人。

    “荣锦,你等再次做甚?”

    齐荣锦慌忙上前,把眼前的事讲了一遍。

    李如烟一脸委屈,似乎有满肚子的牢骚。

    袁先生皱了皱眉,似有不悦。

    “这么说,你的这些师兄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齐荣锦强挤笑脸,“先生,师兄们那有为难我等,而是想考究一二,这不,杨兄正要和这位姬无命师兄切磋呢?”

    “奥!还有此事,我就说,我就说……”

    袁先生一手扶额做恍然状。

    杨有福眼看着都是一群戏精,他那能落下,几步上前,叩首一拜。

    “先生,学生今日可要给你丢脸了!”

    其实在陈一舟递上银票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袁先生。

    只是,那是先生躲躲藏藏,似乎不愿现身,杨有福岂能不明白先生的意思,既然扬起了手,那这一巴掌一定得听到响声。

    他这一句话,递到了先生嘴边,就等着先生定夺好了。

    “丢脸,先生何尝不是在丢脸呢?领着你等前来,落荒而逃,何谈脸面可言。如今你有维护之心,只要不伤人性命,先生岂有拒绝之理。

    去吧,去吧,就让你这些师兄们看看,咱文士也是有怒气的。”

    他嘴里说着伤心的话,脸上却是笑意盈盈,正迎合了文士的身份。

    怒而不争,悲而不怨,活脱脱一位人间君子。

    梅剑锋三人急忙上前做礼,连声致歉。

    袁先生不怒不喜,只是微微点头。

    眼见袁先生表明了态度,杨有福岂能退缩,他拱手做礼道。

    “后进学子杨有福今日定不会辱没先生名声,诚技不如人,亦会竭尽全力。”

    袁先生呵呵一笑,摆手轻语。

    “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这一问一答,全传入姬无命耳里。刚刚他早见识了杨有福的不凡,如今袁先生直言实在是把他逼上了绝路。

    他自诩在武道阁内排名不下百位,可若要与梅剑锋相比,那却是远远不如。

    而尽梅剑锋早已做足了学生之礼,可想而知,杨有福那是他能对付了的。

    先到此处,姬无命惴惴不安,心里直骂那不开眼的成铭,害他如此。可一双腿却软了,就是跪拜,嘴里连呼。

    “袁先生,你大人大量,今日饶过学子吧!”

    袁先生,上前搀起一臂,笑曰。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啊,何来求饶一说,只是切磋,何足为患,更何况,先生在侧,那能让你邻危。”

    说完,他有对着杨有福一笑。

    “有福啊!要不今日不比也罢。”

    他抬头看了看天,似有所悟。

    “天色也不早了,你等随我入院登记住所可好?”

    眼看先生出面求情,这切磋显然是不能成行了。有人叹息,也有人暗自叫好。

    就连那半跪着的姬无命也喜上眉梢,可谁知杨有福却悍然拒绝。

    “先生,你常说为武者,当勇往直前,为学者,当心胸通达。光阴若白驹过隙,一去不返,顺意而为者能有几人?学生那日不懂,如今却是懂了!”

    他一连平静,不卑不亢,似乎真明白了先生之意。

    可听在袁显耳里,却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这几句话,他从来不曾说过。

    不是说他不知其理,而是杨有福在反问他,如何要让自己委屈。

    袁先生仰天长叹,默念道。

    “天高云阔,红日荏苒,月明星稀,孤灯独明,好,好呀!”

    他突然开口道,“今日是先生蒙尘了,既然如此,你俩也别在拖拖拉拉了,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比试。”

    那姬无命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唉声道。

    “先生,为何如此?”

    袁先生轻振衣衫,沉声道,“吾辈定当牢记,此武道阁不出鼠辈。”

    场上众人默然,那姬无命猛地仰起头,郎声道,“多谢先生提醒,无名知错矣。”

    语毕,他直身走入场中,拔出长剑,冷声道。

    “军前走卒,姬无命,恳请杨兄指教。”

    他这一声,毫无气势。可杨有福总觉得在场诸人位无人能及,他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那一日自己会与他成为朋友。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暂时摆脱掉这个奇怪的念头,执剑上前,拱手做礼。

    “后进学子杨有福,恳求姬师兄指教。”

    语毕,噌的一声,拔出长剑,他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人,配的上他手里的这把剑。

    一时间,场上寂静一片,好多人屏住气,连呼吸声犹不可闻。

    那姬无命横剑在胸,做了一个起手势。一脸冷峻,冷冷的开口。

    “手中长剑无名,剑法无命,若有不察,还望先生护其周全。”

    袁先生珍重的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翠竹笛,置于唇间。

    杨有福本想着说一句,可不管是半刃剑,还是杀鸡剑法、逃命剑法,那一个似乎都说不出口,他只能含糊的喊了一声。

    “三尺青锋剑,霜刃未曾试,江湖剑法,师兄可要小心。”

    那姬无命微微点头,手中长剑一闪,化成一道耀眼的弧光,斜斜刺了过来。

    这一剑,与杨有福以往遇上的对手完全不同,果真迎合可剑法的名号,无命,因为这一剑竟然并不是对着杨有福刺出的。

    这一路走来,杨有福见到无数把剑,无数个舞剑的人,每个人出招之时,剑都有目标。可唯独这一次,出了奇。

    这下,竟然让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剑从眼前划过,飘飘呼呼斜斜辞向杨有福身体左侧。

    就应为他不动、不乱,那一剑竟然落了个空。

    杨有福扬手也是一剑,这一剑正是他最拿手的杀鸡剑法,剑尖所指真是眼前舞剑之人。

    杨有福自诩自己的剑快,抵京一来,未见出其右者。可眼前舞剑之人似乎毫无所察,手中长剑回撤上挑,却是疾如迅雷。

    杨有福这一剑眼开就要抵达那人眉心,可姬无命手中长剑下一瞬定会挑入他的胯间。

    真所谓不要命的打发,杨有福突然明白了,为何他称自己的剑为无名。

第一百八十六章 姬无命的剑

    眼看两人就要两败俱伤,场上惊呼声不绝,陈一舟大张着嘴,齐荣锦咬着牙,李如烟捂上了眼睛,宋思瑶紧蹙着眉头。

    就连梅剑锋与李琦二人也惊呼出声,唯有袁先生微微蹙眉,搭在翠竹笛上的手一动也不动。

    杨有福自知自己的剑绝对快过姬无命的剑,但因此而让胯间受罪,他确实不愿意的。

    心念一动,刺出的长剑回撤,腰身微旋,带着一条腿轻跨半步。那上挑的一剑恰好从胸腹间划过,带出一阵剑风。

    可这一瞬间,杨有福手中长剑并没闲着,回撤到半途转为横置,恰好撞上了那把上撩的剑。

    只听得耳畔叮叮当当不绝,一眨眼的功夫,两把剑也不知撞击了多少次。

    杨有福手里长剑越来越快,除了第一击是用剑身,其余的全是用剑尖。

    那把无名长剑在这数不清的撞击声里发出莫名的颤音。

    初听杂乱无章,可若要去掉那些撞击声,再去细听,却正是一首琴曲,热血。

    这种手法,正是杨有福近日琢磨而来,既然自己的剑可以奏曲,那对手的剑何尝不可。

    眼看着姬无命手中的长剑摇晃的厉害,却终归并无脱手,只是他拿剑的手却溢出一抹鲜红。

    姬无命大吼一声,长剑猛地一振,如脱出牢笼的雄鹰,在身前展翅。

    他人踏前一步,连带着手中那道剑光也紧跟着上前,全然不惧杨有福刺出的剑。

    这一下,刚刚凑起的琴音立马歇了,杨有福有些懊恼。

    好端端的热血,却变成了断肠。

    他长啸一声,脚下已踩着探花步,围着那道剑弧急转。手中长剑连点,每一下都冲着那把长剑的剑尖。

    这一次传出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叮叮音,那把剑在数十次的碰撞中变成了一张弯弓。

    姬无命的一张脸憋的通红,咬着牙,腮间因为用力过猛而高高鼓起,执剑之手青筋怒张,指缝间滴着鲜血。可他手里的剑却异常的稳,剑柄一丝也不晃。

    场下诸人看得如痴如醉,因为除过持剑的人,眼里的两把剑正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让人眼花缭乱,舍不得眨眼。

    眼见那张弓就要弯到尽头,突听的姬无命一声暴喝。

    “去!”

    那弓着身形的长剑,犹如刚捞上岸的明虾,猛地一弹,发出嗡嗡的闷响。

    仿佛拼死一搏,又似鱼跃沧海,欢愉至极。

    这一弹,那修长的剑身犹如大鱼甩开的尾巴,带着青光朝杨有福的小脸上煽了过来。

    这一下要是中了,那一张俊脸不变成掉在地上的生馒头吗?

    杨有福大急,手中长剑急缩,在眼前斜置,轻轻一弹,用出一个崩字。

    因他出剑极快,那回缩的一剑仿佛期前在面前迎好了一般,在众人眼里,只觉得这一剑后发先至,如有神助。

    只听得嘭的一声响,两剑相撞,冒出一大团火花。

    姬无命手中的长剑弹了回去,而杨有福的半刃剑也微微摇晃。

    连人一击而分,只是姬无命的脑门却凝满了汗珠,杨有福的眼神里满是凝重。

    可惜这一切,在场的人没几个能看到,因为两人瞬间分开,又瞬间冲到一起。

    这一次姬无命的剑有了一些变化,原本泛着青光的长剑亮起来一抹银色,就连那柔韧的剑身一刹那也别的坚若寒冰。

    他足尖轻点,人轻飘飘跃起,手里的长剑在杨有福三尺之外猛的劈下。

    甚至杨有福手中的剑还刺在半途上,那银色的剑身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可杨有福直到此刻绝不能闭眼。

    果然那姬无命大笑着。

    “杨兄,你可得留神了,我这一剑,名曰夺目。”

    姬无命果真是个实在人,就连他的剑招也是如此,夺目,就得闪瞎眼球。

    可杨有福那能让他如愿,就在那银光亮起之际,他动了。

    手中长剑狂舞,那执剑的右手怪力流动,让一把剑变成了一面盾,闪着青光的盾。

    而杨有福整个人全藏才那面巨大的盾牌之后,终究杀鸡剑法第二次失利了,他只能用处逃命剑得招数。

    只听得哐一声巨响,仿佛天降巨石,又似巨锤砸钟。

    那一声拖着语音,嗡鸣不绝,就连远处的青山门似乎也有一丝晃荡。

    好多围观的人捂着耳朵,闭上眼睛,站的七扭八歪。

    可杨有福知道他的剑绝不能停,耳鼓嗡鸣他也全然不晓,只是鼓足全身的怪力,把那个盾舞的更远更大了些。

    一息之后,那剑又来,气势若开山劈石。

    可这一次,这山石有些太硬了,不仅未开,就连震颤也没有。于是哐当一声之后,余音全消。

    躲在剑盾之后的杨有福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莫要小看这天下英雄啊!

    只是姬无命一击之后,似乎有些泄气,一张脸蜡黄,仿佛秋霜之后的焉柿子,再也鼓不起来。

    他仰天长叹,手中剑歪歪斜斜,似有不甘。

    这间隙,杨有福又无数种办法,刺出一剑,而且绝不落空。但他不想,也不甘,毕竟眼前之人并非死敌,否则第一剑也不会落空。

    他装作换了口气,面前的剑盾闪了闪最后又变成了手里握着的一把半刃剑。

    一息之后,那剑光又起,那面剑盾颤巍巍的竖了起来。

    任谁看,都是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自然这一切全落入姬无命的眼里,他猛地一咬牙,喷出一股献血,手中长剑又起,这一次剑身的银光凝实了许多,像一根棍子,又像一根长矛,遥遥冲着杨有福而来。

    他吐出一口气。

    “再来!”

    杨有福明知这是最后一击,他却不想让去对方如意。

    你要来,我就要迎,又不是青楼女子,为何如此?

    心里这么一想,脚步就错开半个身为,从迎面变成了侧身。

    可面前的剑盾并无变化,依旧是一面青色的光盾。可身体这么一侧,那由长剑组成的剑盾却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飞轮,呼噜噜转个不停。

    虽然看不甚清,但那一道道剑光构成的轮齿却是锋利无比。

    他大叫一声。

    “好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男人间的事

    只见得,姬无命手中长剑袭来,只听得,耳旁咔踏踏、叮叮当响个不停。

    剑盾似飞轮猛旋,剑刃似锯齿狂切。

    一眨眼的功夫,那巨大的长剑竟然空余一个握着剑柄的手。

    那是的主人,此刻早已目瞪口呆,瘫倒在地,就连巨盾散去也尤未知。

    那散去的剑盾,又化作杨有福手里的一把三尺长剑,直愣愣指着姬无命的眉间。

    “我,我输了!”

    姬无命只来得及喊出这几个字,头一偏,人就晕倒在地。

    可这一次,经无一人上前搀扶。还好先生在侧,杨有福不敢造次,只能委屈的上前几步,搭了一把手,扭头又喊来陈一舟。

    等到杨有福再次站定,场上又是寂静一片,袁先生放下翠竹笛,上前两步,立于场中。

    他轻抬两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散了吧!散了吧!他日演武场再聚!”

    到底是先生,一句话之后,人群淅淅沥沥的稀疏起来。

    到最后,就连那姬无命又被一群是兄弟接走了。

    梅剑锋和李琦与诸位打了声招呼,也进了武道阁。

    等人都走完了,袁先生轻笑一声,对着杨有福低语。

    “嗯,不错,像个我袁显的学生,今后,你就是大师兄了。”

    他这一句,是肯定,也是鞭策。杨有福做了一礼,谢过先生。

    然后一行人跟在先生身后,慢慢朝学院走去。

    经这么一闹,杨有福想不出名也又不得他。于是不是有学子跟来围观,指指点点,怯怯私欲,弄的杨有福颇为不安。

    还好,先生似乎懂得他的心意,从武道阁前的小院子出来,就领着他们五人绕过一个山头,走过山间小湖上的木桥,最后停在一所僻静的小院里。

    先生扬了扬手,笑着开口。

    “饭菜早已备好,今日大家一路辛苦,为师就放半日家,都好好歇歇。”

    饭罢,各自回房。杨有福正想入静细思,毕竟今日的比试还是有好多疏漏之处。

    突听的屋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起身出门,看到梅剑锋和李琦两人站在院子里,不住的咂着嘴。

    “啧啧,到底是正经学院出身,你看看,这住处,这环境,这,这这,唉!阁主大人太偏心啊!”

    这一听就是梅剑锋。

    “就是,就是,想想我,堂堂太白书院的种子竟然住的那么憋屈。我呸,等今后去了太白书院,我一定得让院长大人好好安排一番,不然,实在是难解我心头只恨呐!”

    这个李琦,也不看看是啥地方,就在那胡乱吆号。

    杨有福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半月之后,那一把高悬的利剑终归会降下锋芒。

    可惜,这一切只能憋在他的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只能陪着小恋曲,应了一声。

    “你俩就别再那寒碜我了,要是喜欢的紧,就搬过来同住,如何?”

    “真的?”

    “大气啊!”

    “要搬就搬,哩巴嗦作甚?”杨有福有些恼怒。

    “你是不是今日比试之后有些飘啊?这个主,你能做?”

    梅剑锋一脸疑虑。

    “就是我,就是,你以为你是谁,等上场了,有你哭的时候。”李琦一语双关。

    “我当然……”

    “这个主,他自然能做。”

    杨有福正想说的话,被袁先生生生打断,可他说的恰好是杨有福心里想的。

    梅剑锋两人有些悻悻然,低着头不住行礼。

    袁先生蹙了蹙眉头,对着杨有福扬了扬手。

    “还有五间空房,你想让谁来就来吧,嗯别把楼给人家拆了,你们好好说说,我得去转一转。这好久不来,该我的酒,我的讨着去。”

    先生说着话,也不能杨有福应声,人却是飘出了院子。

    这一下,那两人才敢抬头。

    梅剑锋对着杨有福努了努嘴,示意是否还有别人。

    杨有福一笑,低声道,“嗯,还有我甲字班的四个师兄、师姐,怎么?是不是认识一下。”

    李琦遥遥头,做了个进屋说话的手势。

    这一次,三人蹑手蹑脚,如同做贼般走进杨有福的房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完了,完了,师妹还在,我竟然做了如此荒唐之举,看来今后没有门路了!”

    梅剑锋叹着气,一脸懊恼。

    “你还有脸说,不是你,我堂堂太白学院的师兄会如此丢脸。本来还想着在龙山书院和小师妹们谈谈心,如今这打算全被你化作了泡影。你说说,该怎么赔我?”

    李琦长吁短叹,完全失去了一望冷静从容的样子。

    这才是少年的样子啊!

    杨有福暗叹一声,可终究他还是莫不看脸,毕竟是穿越者,装嫩真的不行。

    可那两人却对杨有福的举动颇为不满,揪着他的衣袖让他老实交待。

    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男人在一起的理由无外乎两件事,一个是酒,一个是女人。

    如今都是毛头小伙儿,自然也少不了酒。

    梅剑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啪的一声蹲在桌子上,斜着眼朝杨有福望。

    李琦心灵神会,开口说道。

    “要么喝酒,要么老实交代?”

    这一下可苦了杨有福,他不仅喝酒不行,关于女人那就更不行了。

    可这会儿,两人眼光如狼,才不行,也得硬着头皮喝,他只能端起酒壶灌了一口。

    可这一口差点要了杨有福的小名,一股热流如滚烫的火炭,穿咽过喉,一下子烧到心里。

    他抑制不住胸间的火热,呃的一声,竟然吐出一团白雾。

    那两人哈哈大笑,李琦笑的弯着腰,在爬桌上。梅剑锋笑的蜷着腿,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杨有福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两人坑了。

    可此时悔之晚矣,烈酒下肚,头就晕晕沉沉,就连眼前的两人也变成了四位。

    杨有福捣着手指,摇摇晃晃的问道。

    “你,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

    那两人不搭话,反而狂笑不止。梅剑锋伸手指着李琦,又指了指杨有福,呵呵一笑。

    “你输了。”

    “嗯,然后呢?”李琦笑应。

    “这酒归我。”

    “好,然后呢?”

    “没有然后。”

    “那你一个人能喝的下去?”李琦歪着头。

    “也是。”梅剑锋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两只酒盅,斟满酒又道。

    “咱一起喝。”

    “他呢?”李琦指了指杨有福。

    “呵呵,他要是能喝,也一起。”他又摸出一个酒盅。

    “要不要给他说说?”梅剑锋指了指杨有福小声又道。

    “有啥好说的,都成了一滩泥,能听得懂?”李琦看着瘫做一团的杨有福,翻了一个白眼。

    杨有福有些急了,他想喊却说不出话,情急之下,鼓动那一丝怪力,猛地大吼了一声。

    “你俩给我到底喝的是啥?”

    那两人端着酒盅一饮而尽。

    “好东西!”

    “对!”

    “到底是啥?”

    “哈哈,毒龙,懂不懂?”

    杨有福刚听到毒龙两字,人就一阵眩晕,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毒龙酒后觅机缘

    毒龙酒,杨有福小时候就听说过。

    第一次见是在自己家里,那时候父亲与人共饮此酒,母亲抱着他冷着脸。

    第二次见毒龙酒实在银根叔的铁匠铺子里,那是两年前。那一日,银根叔拿出一个小壶,浅酌一口,一脸陶醉,然后如初一缕薄雾,屋子里刹那间充满了酒香。

    杨有福心里也想喝,才准备伸手讨,却见银根婶像一阵风般吹了进来,一扬手就拿走了那个银色小壶。

    然后大吼一声,震得房梁哗啦啦作响,扬起一层灰。

    “银子,你是不是想死了,要死就给我死外边去。这是药,又不是酒,你若敢再喝,我就打断你的腿。”

    银根叔只能讪讪的笑,笑的好勉强,一个劲的说。

    “拿错了,我,拿错了。”

    再后来,杨有福才知道,这毒龙不仅是世间最烈的酒,更是世间最猛的药。只要一小口就能醉人,只要一小口,就能让功力突飞猛进。

    那时候,杨有福总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会有那么一小壶,可看到银根婶之后,他把这个念头掐灭了。

    如今终于饮了此酒,他才明白银根婶的心思。因为,他奶奶的,这酒真不是人喝的,太难受了。

    杨有福这会想喊,却再也没了力气,就凭借着那怪力也没有丝毫办法。让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人闲聊。

    “梅师兄,你这名字起的实在是不好啊!梅剑锋,没剑锋,连剑刃都没有,你连啥子剑吗?”

    “这能怪我吗?那名字是我父亲喝醉酒后起的,等他酒醒了,已过了三日,名字早已上了族谱,改不了了。

    我看你那名字也不咋的,李琦,驴蹄,哈哈哈。还是杨老弟的名字好啊,有福,有福,你看看人家躺的多有福气!”

    梅剑锋指着杨有福哈哈大笑,看来他也是醉了。

    “嗯,要我说啊,这名字就是个记号。我师父他老人家说了,若不是我叫李琦,这壶壶酒他都舍不得给我。”

    “奥,还有这事,我以为是你偷的呢?”

    “毒龙酒啊,这么金贵的东西,我那里敢偷,要是父亲知道了,那还不打烂我的屁股。”

    李琦有些懊恼,这倒让杨有福有些好奇。

    “你父亲还会打你的屁股?”梅剑锋轻笑一声。

    “唉!说起来,我都脸红。本来去年这个时候,我本有机会去太白书院的武道阁见一见悟道石。可是最后一场,功亏一篑,竟然败了。

    那一次父亲打了我的屁股,只因我最后一刻,心慈手软,饶了对手的命,却失去一个机会。

    父亲说,这一顿打,的让我有个记性,大道之争,不能存那妇人之仁。”

    李琦说完这话,又端起酒盅痛饮,显然是追悔莫及。

    “唉!你还有机会,去年这个时候,我被人揍成了狗,连去太白书院的机会也没有,要说啊,我才是那个苦命的人!”

    梅剑锋也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那你的青蛇剑法呢?”李琦迟疑道。

    “唉!那时候,我还未入藏书楼,哪里能有剑法。”

    “不对啊,听说来到武道阁,只要上了阁主的课,就能有学习青蛇剑法的机会啊?莫不成,你竟然没入金阁主的眼?”

    李琦迟疑道。

    “哪里是你说的那回事,青蛇剑法人人可学,可此剑法非彼剑法。等到我进入藏书楼,看到金阁主的手稿和心得,才明白,我开始走的路全是错的。”

    “哦,竟有此事?”

    “这有何好奇,难道你们太白书院就没有此等事?”梅剑锋反问一声。

    “怎会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藏书楼竟然会放如此大路货色?”

    “大陆货色?你以为青蛇剑法会如此普通?”梅剑锋怒色道。

    “难道不是?”李琦笑答。

    “看来,你……”

    ……

    两人在那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杨有福差点就睡过去,可终究还是没睡。

    就因为这一点,他从梅剑锋嘴里听出了一些隐秘。

    原来藏书楼里果真有古怪,特别是在第一层,最里面的一个书架上放着一些残本。

    那些残本本该被收起来,只因金阁主根据其中一个残本悟出了青蛇剑法,从而取消了把残本束之高阁的想法。

    但想要拿走残本,却需先生和藏经楼守楼人的认可才行。因为在龙山书院的历史上,曾有好几名天之骄子,因为参悟残本而变成了废人。

    是以,藏经楼有一个规矩,不得阁主许可不能进楼,不得守楼人认可,不能带书出楼。

    梅剑锋之所以能在一堆残本里悟出真谛,全是因他在此之前苦练金阁主的青蛇剑法之故。

    也许是这青蛇剑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这么多年武道阁中唯有二人得其妙法。

    一位金阁主,一位眼前的梅剑锋。

    听他讲了此间道理,那李琦也仰天长叹,他的一手快剑也是得一位太白书院的先生的先生所传。可无论他怎么练,只能神似,而少了先生那份神韵。

    这会儿,他也只能叹息,太白书院没有这么一个搁着残本的藏书架。

    但杨有福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先后两次见过李琦出剑。一次是在天明峰上,一次是在墨渊之前。

    他隐约觉得,李琦的剑与自己所得逃命剑法有曲艺同工之妙,弄不好和哪个长留观的少年吴青云所舞剑法师出同门。

    只是吴青云的剑法正大光明,而自己和李琦的剑法却是畏畏缩缩,似乎是偷学来的功夫。

    可惜这些话,他不能说,也说不出。

    只因毒龙酒实在太烈,醉了身,伤了心。

    等到李琦发完牢骚,二人有对饮了几盅。杨有福迷迷糊糊的看到二人落了酒盅,瘫倒在地,睡的如同两头死猪,比之自己却是不入。

    月光绕过窗棂的时候,屋子里传出此起彼伏的鼾声,犹如三只小猪在梦里吟唱。

    袁先生站在门外侧耳良久,笑道。

    “当真是少年人纳!醉酒如猪,呵呵。”

    可转眼间再见围上来的四个学子,他却有是一脸严肃。

    “尔等牢记,饮酒误事伤身,万不可如此。”

    可要是他知道饮得是毒龙的话,不知又做和解。

第一百八十九 青龙观想术

    翌日,当武道阁的钟声响起,三个少年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只是这睡姿,这仪态,这三张沾满口水的脸,太令人难忘。

    说不出的尴尬。

    杨有福醒来之后悄声出门,连招呼也不敢打。

    等到他洗罢脸,再回房之时,那两人已经走了。

    他禁不住暗之轻笑,谁能想到这辈子竟然能喝上毒龙酒呢?只是一夜,他觉得那一成不变的怪力似乎有了变化,原本只是沿胸腹上臂游走,如今就连两条腿也成了怪力游走的地盘。

    他试着运转探花步,一下子跳的过猛,竟然一头撞在楼顶上,疼的他眼泪都差点留了出来。

    看来这毒龙酒真的如传说般那么神奇,可惜就是少了点。但一想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又苦笑出声。

    恰在此时,院子里传来袁先生的叫喊声。

    “杨有福,杨有福,你还不起床,太阳都要晒屁股了,难道领你来这,是让你来睡懒觉的吗?”

    袁先生还是如此去,口无遮拦,这一声又成了今后的把柄。

    杨有福叹息一声,悄悄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本以为,外面只有袁先生一人。可抬眼一望,四个学子齐刷刷的粘着我,一脸怪笑。

    杨有福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犹如昨夜痛饮了那一大口毒龙酒。

    他低着头,低声应了一句。

    “袁先生。”然后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下又引得一群哄笑。

    袁先生并未说话,转身朝院门外走去,五人鱼贯尾随。

    杨有福本以为回去吃点东西,谁知袁先生却把他们五人领到了藏书楼前的小广场上。

    此时红日初升,金光万道斜斜穿过广场边上的树林,在青石地板上投射出无数个光斑。

    只因守楼人凶蛮,广场上只有杨有福他们几人。等几人在一角站定,袁先生笑着说,“尔等可知,我为何选你们来?”

    五人齐齐摇头,杨有福在心里暗嘘道,‘你不让我来,行吗?’

    可这话他绝对不能说。

    袁先生笑曰,“那是因为尔等都自行修习出了真元之故。”

    “真元?我怎么不知道?”陈一舟摸了摸脑袋,一脸疑惑。

    “哈哈,真元亦称真气,寻常武学练到登峰造极亦不会能自行生出真元,尔等可知为何?”

    众人又连连摇头。

    “那是因为,寻常武学重在技法炼体,而能产生真元的功法却是能攫取天地之气而为己用,此等功法,极为稀有。

    可练次等功法并非人人可行,是以豪门、名宗总会选择天资超凡者修习此道,明悟天地自理,修元气而成真,是为真气。

    具此等真元之气的武者异于常人,故而称之为真人。”

    “真人?”杨有福小声嘀咕网,在他的印象里,真人应是武艺超凡,出尘脱俗的世外高人,难不成如今真人要烂大街了吗?

    “呵呵,就是真人。可俗世武艺高深者,随无真元,可具奇技淫术,亦可取而胜之,故而真人只能是一种说法。

    实际上,要想成为真人,只有真气亦不可行。犹如蛮牛,空有蛮力而无处用,或若螳螂,灵巧有余而力不足。

    故而,需勤学苦练,攒真元而重技法,已真元为本,超凡脱俗,方可称为真人焉。

    尔等,可懂?”

    五人急忙点头,其实杨有福心中还有疑惑。他很想知道真元之境的武者又是如何划分的,可惜他亦不能问。

    “今日带尔等来此,一为修习真元之术,而为力争惊龙会名额。

    ……”

    袁先生讲了很久,杨有福这才明白,为何会选他们几人,因为这惊龙会正是要选拔有潜力的种子,成就悟道石传承之效。

    今日来此,袁先生为其讲明悟道之法。何为悟道?如何悟道?如何选择真元之法?

    至于为何仓促间成行,为何悟道只用十日,这些并不是杨有福他们该担心的事情。

    反倒是目前这悟道观想之术,极为神异,竟然始于所有的真元之术。杨有福真想不出,发明此等法门的前辈高人是何等聪明,是不是天下这类观想之法会有许多种?这又令他深深疑惑。

    等袁先生讲明观想之法的要义,这才给每人发了一个薄册子。

    杨有福结果一看,此观想术名曰,青龙观想术,乃三百年前,长留观无名剑客所赐。

    册子只有十余页,除了第一页画着一副人体经脉图之外,其余各页重点讲述各个经脉在真元运行之后的妙用,利弊和由此引发的各种危相。

    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真元自在心,运行尤随意,却不知当和解。

    袁先生又讲明运行观想术常见的危险,如何安全的退出观想状态。然后他竟然拂拂衣袖,一走了之,心还是真的大啊!

    杨有福盘坐于地,仔细阅读一遍,这才进入第一次观想。

    他默默运行魔琴心诀,在脑海里想象着怪力在身体内运行的样子。然后鼓舞怪力由胸入腹,循环反复。

    青龙观想术中提到,可讲真元想象成一条青龙,脏腑经脉想象成河流湖泊。可在杨有福的印象里,他胸腹间的怪力哪里像青龙,分明像一头巨熊,左冲右突。

    熊本不会水,只可在浅水里嬉戏,还好杨有福身体里的河流湖泊水浅,才不至于淹着。

    但即便如此,他亦不敢大意,因为唯一胸腹和右臂的水路通达,怪力可长驱无阻。其余的三肢,经脉雍塞难行,杨有福真怕这巨熊不受约束,破脉而出,这样就得不偿失。

    所以两个时辰过去之后,其余三人周身均有不同颜色的雾气萦绕,唯一杨有福一成不变,如一截枯木。

    此刻袁先生正坐在藏书楼屋檐前与那学子们嘴里的恶人对饮。

    只见对坐那人清瘦出奇,年超古稀,发须如雪,一张瘦脸慈眉善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凶人。

    此时,他手里捧着茶盏,遥遥望着广场一角的五人频频愁眉,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显旼呐!这就是你寻来的小子?我咋看笨得出奇?”

第一百九十章 一剑杀鸡

    袁显旼拧头望了望,轻笑一声。

    “让齐先生见笑,不过么,这小子悟性不差,想必是不得其门罢了!”

    “哦,小袁啊,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那被称作齐先生的怪人,猛饮一口,斜着眼一脸坏笑。

    袁显旼似乎想到什么往事,一下子慌了神,急急起身长拜。

    “先生这是哪里话?显旼不过是想给他一点点压力罢了,你不知道,这孩子,太顺了。”

    “顺了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还有隐情?”那齐先生笑意更甚,看得袁显旼冷汗森森。

    “唉!真的要我说吗?”

    “说……”

    “要是阁主怪罪,你可得救小的一命啊?”袁显旼眉宇间犹豫不决。

    “这有何难,大不了和我做伴,难不成他还吃了你?”齐先生又笑了,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

    “那我就说了?”

    “啰嗦!”

    “那孩子多了点东西,嗯,就那个。”袁显旼朝着北风,颔首轻点。

    “哦?!”齐先生又一次捏住了茶盏,不过光滑的青瓷壁上留下浅浅的指痕。

    袁显旼大急,“前辈,不是那,那样的。”

    “那……是那样?”齐先生拖了个长音。

    “枭……枭……子。”袁显旼艰难的吐出三个唇印。

    哐当,身前矮几翻了。

    怪人猛的起身,大踏步朝杨有福走去。他吹着胡子,有点恼怒。

    “何不早说,这些糊弄人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袁显旼一喜,起身跟在身后,有点激动。

    “规矩就是规矩,哪能肆意妄为?”

    “糊涂,你这些年的书都教到狗肚子了。我就说,我就说……”他连连顿足,让袁显旼惭愧不已,脸憋得涨红,就差以手颜面了。毕竟,他这个便宜师父,太不地道。

    ……

    此刻,杨有福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纠结,因为无论他如何努力,总不能驱使那怪力沿册子中的那些筋脉运行,仿佛这怪力本来就不是他自己的。

    可越是这么想,就越难定下心神,哗啦啦的树叶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分外烦人。

    杨有福刚刚闭上眼,就听得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是两人,全都步履匆匆,难道?

    他刚一睁开眼就见袁先生嘴里的那个怪人站在一尺开外,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那怪人被杨有福高半个头,原本慈祥的瘦脸上全是横纹,瞪着眼,就连那白须也被他张口间吹了起来。

    “你这个傻娃娃,学着作甚,来,来。”

    他抬起干瘦的手臂,一把将杨有福拽了过去,然后转身就走,仿佛随手提着阿猫阿狗一般。

    杨有福不知其故,想要挣脱却是不能。因为那五根手指如铁钳一般,把胳膊抓的极紧,让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正迟疑间,就见追过了的袁先生对着自己眨眨眼,急急道,“齐爷爷,这怎么好意思,不能,不能坏,坏规矩啊?”

    那怪人瞪了他一眼,胡子吹的老高,一扬手臂,袁先生就如闷葫芦般滚了出去。

    “起开,就你……,滚!”

    他似乎有话要说,可终究还是省略了好几个字。然后不由分说的把杨有福拖进了藏里!

    本来,这是天大的喜事,可等到杨有福踏进的大门,就觉得不对了。

    可这个时候,要走就是傻子。

    杨有福虽然笨,但却不傻。

    他刚要开口问,那齐先生头也不会的的说道,“听说你昨个儿牛气得很,也不知是不是绣花枕头?来来来,看看这个,让我也开开眼。”

    说话间,他一阵风般把杨有福拖到一楼厅堂的东北角,随手在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啪的一声,丢了过来。

    杨有福那里敢接,正迟疑间,突听袁先生门外高喊。

    “福娃子啊!切莫错过了良机!”

    他心中一喜,伸手把书刚接到手了,就觉得眼前一花,那齐先生却是早已没了影子。

    只有耳畔留下一丝微弱的笑声。

    “嘿嘿,良机?!”

    此时杨有福才来得及四下观望,晨曦透入窗棂,被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切割成规则的长条。昏暗的房间里,只有斑驳的树影随着耳旁的风声跳跃。

    他愣了一下,顾不上右臂传来的灼痛,看了看那在另一只手里的书册,一下子就愣住了。

    因为书册的扉页上写着四个狂乱的毛笔字。

    杀鸡剑法。

    本来,看到这几个字杨有福应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这会儿心中却惴惴不安。

    他回头,门外的光早已被一排排书架挡了个严实,隐约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你,你给了那本!”

    “怎么,不可以吗?”

    “好。可是……”

    “你不行,就不要怪路不平!”

    “齐爷,我,我哪里敢啊!”

    “那,那不就对了?”

    “可,他能看懂么?”

    “你不是说,这娃娃悟性不错嘛?”

    “唉!齐爷,你这是要害死我。那,那本疯了多少人,你难道不知?”

    “嘿嘿,那是他们不行。”

    齐爷一声奸笑,让人毛骨悚然。

    “不行,我得进去。有……”

    “嘿嘿,今儿你那里也去不得。”

    几声闷响过后,门外只留下朔朔的风声,似乎连那清脆的鸟鸣也被那又一次的奸笑吓得咽了回去。

    ……

    杨有福突然觉得觉得手里捧着一块红碳,就想把它扔出去。

    可那四个字就如同勾魂的鬼魅让他抬不起手。

    在看一眼,就再也不愿放下,迟疑间已是身不由己的翻开了书页。

    虽然不想睁眼,但犹如那相思已久的美人掀起了薄衫,看不看都是错。

    杨有福把心一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副熟悉的画卷就出现在眼前。

    一人一剑一鸡。

    哪些个幼年的往事突兀的出去现在眼前,再也藏不住。

    看着,看着,那一股怪力就犹如窥见青蛙的小蛇,悄无声息的窜了出来。

    杨有福抬起右手,忘了手臂的灼痛,微闭双眼,仿佛手中有一把如臂驱使的长剑。

    心念一动,剑随心走。

    噌的一声轻响,那久远的一剑却已刺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痛也是快乐

    这一声剑鸣,弱不可闻,可那三尺长的清光却是在眼前真真切切的闪耀。

    地上的碎影被切出一道白痕,由近及远,延伸到南窗透着亮光的晨曦里。

    忽而咯滋滋一声细响,一排排整齐的书架还有窗格似乎承受不了晨曦的重压,噼里啪啦的碎了,物什撒落一地。

    这一下,窗外的晨风犹如闯进城门的斗士,沿着狭窄的缝隙,掀起少年的乌发。

    ……

    可能是门外的人睡着了,这一声并未引发怒火,反而如燃烛落入湖中,无声无息。

    原本杨有福心中还有些担心,可迎面吹来的这股晨风却激起了少年人的心气。

    他微微挪步,抬手又是两下,两剑恰好对着藏的大门。

    噌,噌。

    又是两声轻鸣,下一瞬,藏里发出嗒嗒两声脆响。

    一排排书架如遭巨物重压,或许是因寸余厚的青檀木板早已腐朽不堪。

    轰隆隆,一声巨响过后,藏烟尘弥漫,那些经年积累的尘土全在这一刻腾飞。

    只是万卷书香遮蔽了尘土的气息,不仅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回味。

    杨有福深吸一口气,一种莫名的感觉萦绕心头。

    ‘书中自有神仙气,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刚要睁眼,就听得门外一声厉喝。

    “你个贼怂娃,是不是不想活了?”

    声未歇,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已在出现在眼前。

    只是那一张瘦脸太过狰狞,仿佛庙里的钟馗也比他差了几分。

    随着呼声,唾沫星子溅了一脸,双耳轰鸣如擂鼓。

    一刹那,杨有福怔了。

    说好的开开眼呢?怎么,这就要反悔不成?

    这个念头才从头脑中生出一丝,就见一蒲团大小的巴掌直面而来。

    杨有福情急之下,顺手就把握在手里的书迎了上去。

    毕竟命比书重要的多。

    嘭的一声,纸花乱飞,如蚊蚁般嗡鸣不觉。其中一巴掌大小纸片,好巧不巧的落入杨有福怀间。

    只是这么一挡,总算削弱了大半的怒火,等到那蒲团大小的巴掌拂过头顶,也只是揉乱了一头乌发。

    “叫你躲,我叫你躲?嗯……”

    杨有福刚要暗自庆幸,那怪人却不知从那里捞到一块木条,披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啪,啪,啪啪啪……

    一声紧似一声,夹杂着怒火和唠叨。

    杨有福只来得及抱住头,护着脸,其他的想法全都被浑身的疼痛扫了个精光。

    期间他多次想要提气反抗,可每次刚要鼓舞胸腹间怪力,就被下一次的拍打打的四散而去。

    杨有福知道今日命休矣!

    一瞬间,他突然有点惶恐,不是因为要死,而是在死之前没能还清背着的债。

    ‘就这么着吧……欠着就欠着,也许只有来世!’

    不由得,他就想起那一张俊脸,如公子般冷酷的目光,还有那冷冷的声音。

    “杨有福,你还记得欠着我两条命……,两条,两条……嘿,呵呵!”

    “福娃子,你莫慌,为师这就来助你。你,你这个疯子!啊!”

    咕咚咚,七里当啷。一阵乱响,似乎有巨物砸入乱木堆里,把杨有福的思绪全都搞乱了。

    他想要睁眼,可那一下下破风声让他无计可施;他想要撑开手,却被那木条一下下砸了回去。

    天啊!难道就这么被活活打死?绝无可能。

    只是一个念头,杨有福就觉得全身不那么疼了。甚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打在身上的每一个位置,还有那敲击的节奏。

    似乎这节奏分外熟悉,难道是……?

    “你个贼怂娃,真和你那糊涂师父一个模样,要再这么弄,看来今个儿只好把你打死,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那凶人又开始絮絮叨叨。

    杨有福知道自己错过了一点东西,他紧挤双眼,仿佛雨点般的击打只是雨滴。

    “唉!小袁啊!看来你说的没错!”

    凶人长叹了一口气,就连手中的木条也分外无力。

    ……

    ‘热血?不对,不对。燃雪似乎也不对,难道是断肠?’

    杨有福眼前一亮,果真如此。

    往昔在镇上时,先生曾说过热血虽燃,却不若断肠的话。

    那时候,杨有福并不曾听过断肠曲,因为先生说这曲是杀人曲,杀气太盛,娃娃们听不得。

    就因这事,杨有福还偷偷潜入先生房内,盗出那断肠曲一观。

    可惜那时候,他不通音律,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为此,他才潜心偷学,直到又一日在母亲的琴弦上试弹了一首,虽然断续艰难,但总算把一曲终了。

    不过,曲子是终了,他人却也是命悬一丝,要不是银根婶那日上门送饭,他可能就把小命丢了。

    那日,从不发怒的银根婶把他吊在房梁上,一直称了三日,就连先生来了也没能求下情来。

    因为这事,杨有福暗地里把银根婶叫做母老虎。

    只可惜,那时候一心贪玩,把大人们教训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可这一首断肠曲,他怎么也忘不了。

    今日或许是因为敲击后难忍的疼痛,或许是由于闯祸后的惊慌,竟然把这个碴忘了,实在是太不应该。

    ……

    思绪只在一念间,眼下那一根木板还在打,但却是慢了、轻了。

    “嗯,疯子,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这句没经过脑子的话刚一出头,杨有福就知道要完了。

    “唉!袁先生,看来是真的疯了。看你也下不去手,这个恶人还是我来做吧!若那日银帅来问,你就说,是我打死的!唉……”

    一声叹息。

    杨有福浑身一紧,这一次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

    ……

    一个时辰之后。

    “嗯,在用点力啊,疯子爷爷,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衣衫褴褛的小子扭头一笑。

    白眉白须白发的老头抬手擦了擦汗,猛的吹了一下胡子。

    “哼!你个贼怂娃,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些这乱七八遭的东西,看我今日不打烂你的皮!”

    啪,啪,啪,啪啪啪……

    一声紧似一声,就连窗棂上蹲着鸟儿也吓得扑棱棱四散而飞。

    “嘿嘿,你老了,么劲。嗯,这里,这里痒得厉害!”

    杨有福蹭着肩头,拧了拧腰,摆了一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

    那凶老头哼了一声,把手里打的木花四飞的木板扔的老远,吹着胡子气哼哼走了出去。

    “哎!齐爷爷,你咋能走呢?”

    “哼,你个贼怂娃,我不走,难道还等着给你擦擦身子,没大没小……”

    眼看那凶老头就要拐出门,谁知他转头又吼了一嗓子。中气不足,绵软无力,一点也没有凶人的样子。

    “袁显旼,你,你给我等着……”

    那坐在旁边看戏的袁先生慌了神,一骨碌爬起身,边追边喊。

    “齐爷,你可是爷,咋能拿小的出气!”

    回过头的时候,他恶狠狠的瞪了杨有福一眼。

    “福娃子,你给我等着!”

    杨有福浑身一凉,一下子捂住了屁股。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迟到的机缘

    杨有福最怕别人盯上自己的屁股看,不是怕受痛,而是怕难过。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穿越者,本不应该有这些婆婆妈妈的纠结。可自从那场穿越后的意外,脑子里的总是分不清一些事情。

    一摔之后,上一世除了爷爷、妹妹和那个人的容貌还印在脑子里。至于父母,在杨有福的脑海里连一个模糊的影子也没有。

    于是乎,这一世的父母就尤为亲切。

    他也思量过,毕竟血浓于水,也许是由于这具他占据的躯体的执念,才会让自己总是放不开。

    到底是不是如此,最后,连杨有福也分不清楚。

    所以,这些年,这一世的父母在杨有福的心里就成了最亲近的人。

    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父母离开的前两日,因为他朝茅坑了扔炮仗,被娘亲揍了一顿。

    那一日,娘亲严厉的眼神第一次落在他的屁股之上。

    一顿揍,让杨有福在床上躺了三日,再次下床的时候,爹娘却再也寻不见了。

    那时候,杨有福不敢哭。爹爹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娘亲也说过,男子汉是要保护母亲的。

    是以,这些年,杨有福极少落泪,即便要哭也只能把泪水咽进肚子里。

    那些天,他很是怀念那打屁股的触感,还有那一道目光。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孤儿。

    正因如此,刚刚齐爷在拍打他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可等到袁先生那一道严厉的目光扫过,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思念。虽然捂住的是屁股,可视野里全是湿漉漉的晶莹。

    到了最后,杨有福蹲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藏了传出一声声压抑着的呜咽。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袋烟的功夫,也许是一刻钟有余,那呜呜声歇了。

    房门大开的藏内,一道道明亮的光影线斜射而入,那光影里有无数的尘埃和书香交织缠绕,轻抚着衣衫褴褛的少年郎。

    那少年,斜躺在一堆书册里,微曲着双腿,均匀的呼吸声里偶尔夹着几声轻鼾。从起起伏伏的胸廓看来,少年人正在做一个美梦。

    ……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广场上的四个少年先后从观想的奇妙境遇中醒来。

    这偶尔发出的一声声鼾音,吸引着四张年轻的脸庞。

    张望过后,不知是谁轻声问了一句。

    “杨有福呢?”

    “额,他跑了?不对……”

    “师兄才不会跑呢,哼!”

    “嗯,你们听,嘻嘻……”

    四人被鼾声吸引到了窗前,凶爷爷不在,师父也不在,此等良机,岂能错过。

    再者说,只要不踏进藏,看几眼又不会犯院规。

    可等四人偷偷摸摸看过之后,一下子全都傻眼了,大眼瞪小眼,全都不敢吭气。

    还是齐荣锦胆子大些,捡起一个碎石子,抛了过去。

    那睡着少年的脑门被碎石子砸了一下,蜷了蜷腿,又抬手在头上揉了揉。这才睁开眼,打着哈欠站了起来,引得窗外四人一阵哄笑。

    少年揉着睡眼,环首一望,神情就有点慌张。

    ……

    杨有福这次是真的醒了,刚刚的梦很是奇妙,似乎有奇异的事情在梦中发生。

    可眼前的藏乱哄哄的,就像一个战场,这时候他自然是记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有福兄你太牛了,今后老齐服你!”齐荣锦哈哈大笑。

    “有福兄,你,你莫不是练功出了岔子?”

    陈一舟满脸愁容。

    “莫怕,莫怕,等我去找找袁先生。不过你今日这祸可是闯大了!嘻嘻,你要是叫我一句师姐的话,我勉强替你担下担子。”李如烟果真和李少逸是亲兄妹,这个时候还要捞点好处。

    “杨兄,我,我,唉!你是不是这儿出了岔子?别忘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啊,这书可不敢乱读啊。要不,咱回文渊院吧!身体要紧。”宋思瑶指了指脑门,一双杏眼里全是虑色。

    ……

    这一切杨有福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心中一热,轻轻摆了摆手,笑了笑。

    “你们先回去吧,要不袁先生该担心了。”

    他转过头身又是一阵苦笑,今个烂子弄大了,可敢做就得敢当。

    这么一想,再回头时又是一脸灿烂的微笑。

    “你们都走。”他抬手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把四人拒之千里。

    “嗯,思瑶,你说杨师弟是不是疯了?”

    “唉!我看也有点,要不咱快点走,找……”

    ……

    虽然那远去的话语还是落了几句,可杨有福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今个儿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他一边收拾散落的书籍,一边嘻嘻的轻笑,任谁看,都像一个傻子。

    ……

    就在刚刚醒来的一瞬,杨有福试着运转胸腹的怪力,温顺的像只绵羊,流畅的像抚摸公子的一头秀发。

    嗯,嘿嘿,他又一次偷笑,转头见四下无人,一张脸慢慢的变得通红。

    只因公子在杨有福眼里,本来就是一个雌儿。

    可羞归羞,该干的事不能偷懒。

    杨有福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模淡淡的影子。

    无奈,这藏里的书实在是太多。阳光从直射变为斜射,从屋内传出屋外又折了回来,最后拉出一道道绛红的影子。

    终于,满地的书册被齐齐整整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屋子的四角,就连哪些破烂掉的木板和碎屑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杨有福刚才清点了一下,书册是一万八千九百九十九本,没坏掉的书架还有四十二个。

    只是他也不知道这些书该放在那里,只能把余下的书架先堆放整齐。

    前后左右的看了好几遍,这才笑嘻嘻的拍了拍手上的灰。等到想着怕打身上的衣衫时,这才发现一身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浑身凉嗖嗖,四处露风。

    杨有福紧张的捂住屁股,只是一个念头,他就满脸羞红,因为刚刚在他转身之际,那四人一定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唉!真是羞死人了。

    看来,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收获冲昏了脑子。

    如今的他,身体里第十三条筋脉近乎全通,即便不用运转天魔琴诀,那股怪力依旧可以运转自如,不仅是右臂,就连左臂也通畅无阻。

    看来今个儿赚大发了。

    唯一遗憾的是那杀鸡剑法,只看了一招,就被齐爷拍成了渣渣。

    可若非如此,自己怎能得到莫大机缘呢?这做人啊,不能太贪心。

    杨有福又是一笑,蹲坐下来。弯腰的一瞬,飘入胸中的那张巴掌大小的纸片掉落出来。

    杨有福伸指捏在手里,才看了一眼,两眼就眯成了了一条缝。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把纸片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

    就连露屁股的尴尬事,也被他抛到爪瓦国里。

    不为其它,就因这纸片上的字迹,看来,这个才是藏在那本册子里的真迹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磨刀的时节

    明日就是芒种。

    时光如麦芒上的青色,只是经历了十六个日头的照耀,不经意间却是由青转黄。

    又到了一年收获的时节。

    离家半月余的杨有福也长大,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此时清风镇上的那片麦田,原本是绿毯,如今也变成了黄毯。秸秆上不断退缩的青绿在无声的呐喊。

    该磨镰了。

    可这时候,清风镇里那还有收割的人。看来这一季的麦子也只能留给那不知名的虫儿、鸟儿还有兽儿。

    这一切,云安城四周的民众并不知情,虽然两地相距不过百十余里,可毕竟云安地势低又朝南走,此时城外方圆数十里的麦子早已金黄。

    农人忙忙碌碌,磨镰修车,就等着明日一到,早些休息抢收庄稼,这似乎早已城里云安人刻在脑子里的习惯。

    就连城中哪些不适稻麦的文人们,此时也是磨拳擦掌,准备着在开镰的时刻去露一把脸。

    至于城里的衙门还有兵卒,这几日也做足了准备。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误了收庄稼,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当然,也有例外的,那就是镇远军,因为他们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一切并非危言耸听,早在那一仗之后,镇远将军就如同钉子一样钉在了远程。

    然后就有了这个规矩,早些年,还会有人因为碰钉子送了命。到如今,每年两季助农反而成了云安城士族们的一种习惯,一种美德,就连袁浩和云冉也不曾例外。

    只因镇远将军说过,要颗粒归仓,不给越贼留一颗粮食。

    只要看看云安城的位置,就知道镇远将军的话绝非妄言。

    吴人入越要么沿澜沧江逆水而上,要么穿越六百里的莽岭进入云安。

    上一次是因为越王轻敌,可国都至武隆城之后,新主就再也不敢懈怠一丝,以至于这些年来,镇远将军固守武隆固然金汤。

    若不是朝中主官有人贪生怕死,三十万镇远军早已一雪前耻。

    可惜天不遂人愿,但云将军却时时刻刻都不敢懈怠。几十年的功夫,从秦国引来良驹,时至今日,麾下早已有了五万镇远铁骑。

    这一切,武隆城中的贵人们全都一清二楚,甚至有小人谗言,镇远铁骑十万,有谋反之心。

    越国新君这些年私地里也有换将之心,可环顾朝堂,还是镇远将军最为合适。

    最终,镇远军威震江河。

    ……

    这一日的黄昏,镇远府议事厅和往年一样,群雄聚首于猛虎图下,商议收获大计。

    就在今晨,夜莺回报,武隆城云府安好,李青玄身死,白虎营与冷清言生隙。

    这本该是千载难逢之良机,谁知却被一少年所破。

    听说那少年名叫杨有福,正是那日救下云冉的小子。

    镇远将军听闻此事恼怒不已,却有无计可施,因为夜莺的密信里层提到,云老对杨小子交口称赞,这可就成了难事。

    在今年年初,朝中来了诏书,差镇远将军回朝复命。

    其实这十年里,此类诏书年年不少,云将军全都以病推之。

    可几年却是不同,连降三道,就连武隆云府也有白虎兵护之。

    这事谁能忍?

    是以镇远将军大怒,差手下谋士于吴地放出留言。

    本以为可解朝中之罪,谁知过了不到半月,那白家二公子奉召前来,一为婚约,二为旧情。

    云白两家均为朝中擎柱,虽无私交,却有私情。早些年,云白两家结下良缘,被在世的云夫人以义女云婉之名了了此事。

    云白两家自是知情,就连越主也略知以二。是以结亲之事,并不足为虑。

    可怪就怪在,那白玉鸣明知此事,却装作不懂,还拿出越国君主李煜密函压之。

    云浩勃然大怒,若不是云将军拦着,早就手刃此僚。

    虽然早年在京之时,二人私交甚好,可此事关系到妹妹云冉,就是兄弟也不能免罪。

    云将军甚喜,自知此乃李煜所谓,却有不得不从。

    以至于那些日,闷闷不乐,常与夫人挂像倾诉。

    谁知,此事被云冉听到,自是不从,父女二人商议之后,这才定下以战止戈之计。

    可随知,这一切全因一人而不了了之。

    时至今日,云冉安全抵京,只能做那盘上棋子。

    云将军知道,自己的女儿绝非等闲之辈,较之其兄袁浩,若不是女儿身,那真是云泥之别。

    此次行事,若不能护云将军周全,绝不回头。万不得已之下,差那夜莺暗中护之。

    可武隆之事鞭长莫及,也只能便宜行事,静等远方佳音。

    今日恰逢收获前夜,镇远将军哪能错过掩人耳目之良机,

    毕竟提刑司的探子可不是吃素的。

    于是乎,红日才落,议事厅里早已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镇远将军立于猛虎之下,长啸一口气,灵堂下诸将鸦雀无声。

    ……

    少傾,那名为蒋子正的镇远第一谋士侃侃而谈,只是堂下诸将却少了往昔的严肃,多了些无名的怒气。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隆城灯火辉煌,城外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滚滚麦浪迎接着夕阳最后一丝余晖。

    又是一个丰年,城外村镇里响起一串串磨镰声,还有农人的闲言碎语。

    “听说吴贼又在蹦跶了啊!要我说,镇远将军就该给他们狠狠地来上一刀!”说话的是一位磨镰的少年。

    “嗯,谁说不是呢?可朝中的那位不敢啊!”一位白须老者叼着旱烟袋,吧唧着嘴巴,吐出一团团眼圈。

    “唉!一说这事,我就来气,昨个去城里买镰刀,听人说那李家竟然与吴蛮子勾结,你说气不气?”

    一位壮汉子停下手里磨着的镰刀,一挥手镰刀在泥地上剜了一个小坑。

    “你说是那个李家吗?”

    老人扶着烟锅的手一抖,把燃着的烟丝掉在身上,急得他连忙站起身。

    “唉,还有谁?就那个跑了的人的儿子,全都是一群怕是的,你说说要是我哥还活着,那还不得气死。”壮汉子叹息一声,拿着镰刀用力在地上割了一下。

    “你说我大伯吧!村里那些个爷爷说,他可是英雄哩!”少年一激动,一下子窜了起来。

    “那,那是不是杀了?”

    “杀是杀了,却是别人杀的。该死的一个都没杀!”壮汉子怒气未消。

    “谁杀的?比白家厉害啊!”老人唠叨了一句。

    “爹爹,你说这人是不是英雄?”少年一脸兴奋。

    “那是自然!伢子,今后你要是碰上了,可得好好学学。嗯,别说干话,好好磨你的的刀!”

    老人一锤定音,小院子一下子安定下来。

    ……

    只是,这时候的杨有福却觉得心中一阵悸动,想来是有人在唠叨自己。

第一百九十四章 瞎眼

    夕阳如血,麦浪滚滚。

    武隆城东朝阳门下走出三辆马车,车上人神色匆匆,只是和守卫打了声招呼,一行人就扬长而去。

    夜幕离城,本就不同寻常,在看那探出头打招呼的人,京城四少之一的白玉鸣,这就更不寻常了。

    这几日,边关云安传来越贼入侵的消息,让武隆城中的百姓惴惴不安。

    这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的压抑。

    如今白家人夜幕出城,这就不由得让人联想翩翩。前几日翠柳巷贼人作乱,本就弄得人心惶惶。

    莫约几袋烟的功夫,城中就传的纷纷扬扬。

    这几年,镇远将军谋反的谣言早就成了酒后的谈资。

    初时,朝中还发过禁令,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禁还好,越禁这谣言就说的有鼻子有眼。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安城依旧固若金汤,流言也是不攻自破。

    按理说,再说此事,纯属胡扯,可想一想那云安十万铁骑,谁有敢保证是无中生有呢?

    于是乎,今夜的武隆城街头巷尾的酒楼驿馆、勾栏瓦舍中,就多了好多个窃窃私语声。

    几盏茶的功夫,这消息就绕过高墙,飘入巍峨的深宫院里。不大功夫,

    原本华灯初上的院子一下子灯火通明,就连行走在其中的宫人比往昔更为小心谨慎,似乎怕触了霉头。

    御书房三希堂里灯火比往日暗了几分,是不是有瓷器碎裂的当啷声传出,在寂静的宫中异常刺耳。

    看来,吴君怒了,可这事谁个敢劝呢?

    少傾,有华服官衣的三人由宫门而入,虽然不言不语,但从一张张脸上看来,今夜的事非同往昔。

    可看几人并不是去议事的政勤殿,而是去了吴君起居的太极殿,难道说,今夜真有密诏。只是想一下,就令人心惊胆战。

    ……

    走在最前面的是白家当今家主,吴国司马白崇展,紧跟在他身后是吴国首辅姜文正,还有监察枢主官康安石。

    三人互望一眼,早已心领神会,可一个个都是朝中老狐狸,那会有话。

    穿廊过栋之后果然来到三希堂前,三人有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的一字而排开,静等在御书房门前。

    早就等在堂前的宫中大太监吕公公,一步并做两步,跨下台阶,稍做深吸之后挤出一张笑脸。

    “有劳各位大人,主上在堂内,去吧!”

    三人正正衣冠,鱼贯而入,只是三张脸阴云密布,没了以往的风范。

    吕公公见三人已入房内,对着阴暗处挥了挥手,就见一黑人立于阶前。吕公公耳语一番,再一挥手,那人有消失在暗夜里。

    ……

    这一夜,御书房的灯至天明方熄。等三人出宫之时,皇城内外早已多了一队队黑盔黑甲的白虎兵。尤其是云府周围那一坊,三步一岗,四步一哨,似乎真的会有歹人作乱。

    ……

    可这一切杨有福并不知情,这一夜他都在为手中巴掌大纸片上的字发愁。

    无它,只因纸片上讲的正是那杀鸡剑法。

    ……

    话说回来,还得从黄昏时分,杨有福那一弯腰讲起。

    等到他接住纸片,看清上面的字后,就再也不敢眨眼睛了。

    纸片上一人一剑,遥指一鸡。其下云。

    世人皆土鸡走狗辈,吾一剑足矣!看看这口气,这胸怀,狂傲之气无出其右者。

    简直要亮瞎了眼,杨有福初眼以为是妄语。可细细观之,一笔一划犹如利剑刺破苍穹,似乎下一瞬就将破纸而出。

    再细看,才发觉纸片周围密密麻麻蝇头小字,狂乱无章,形似醉书。

    其书云,吾乃昆山散人,五百年前的上苍眷顾,得此一剑。日练千剑,修百年而不惰,修出九法,自以为得道。开派立宗,名曰长留。

    百年之后,一剑破空,划南北大界,方明一剑足矣,其余九法不过画蛇添足耳!

    然长留宗门以立,世间再无一剑,惶恐间留只言片语,以期后辈悟之。

    有恐世人误为妄语,藏字于此册之内,若他日后辈有毁书之志,自当发扬光大。若无,道心不足明理也!

    ……

    昆山居秦国西北万里余,高万仞,踏巅可入圣地,世人期而不得,杨有福自然听说过。

    至于昆山散仙之名,却不曾听过。但其书所言,一剑定南北,三百年前北人南侵却又其事。

    看来这昆山散人正是空明真人所说的无名前辈,但长留宗门杨有福并不曾去过,更不知一剑生九法之说。

    这些年杨有福杀鸡不缀,偶得杀鸡剑法,到了是暗合此言。可那日于生死台上,九死一生之际,得杀鸡剑第二式,结了燃眉之急,难道是自己误了?

    杨有福一下子陷入沉思,走不得,留不得。

    窗外月华初升,夏虫轻鸣。窗内少年孤立,空手做持剑状,出剑无数。

    不知不觉间,月坠西天,四周漆黑一片。

    幽暗的藏里,偶尔可见青光闪烁,这一次对着破开的空窗,倒也无妨。

    ……

    距此百丈外的一栋小楼里,今夜无眠。

    原本藏那怪人齐爷和袁显旼黄昏时来此,就是为杨有福之事与金阁主相商。

    三人坐定,刚说了个话头,就听得门外传话,白家二公子来访。

    袁齐二人起身,那白玉鸣却匆匆而至,看其颜色,果真有大事相议。

    两人相视一眼,起身之际却被金阁主拦了下了。

    “二位稍歇,此间无外人,白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他这一开口,白玉鸣愁云更甚,犹豫间,就连探入怀间的手也放了下了。

    看来,此事颇难,不足为外人道焉!

    “金阁主,要不,我和显旼待会再来?要是迟了,那杨小子拆小楼,你却莫怨我啊!”

    齐爷看着虽凶,该做的礼数却一点也不含糊。

    “也好,不过齐爷待会你……”

    金阁主刚要开口,那白玉鸣却抢白道,“齐爷,你老慢走,你说的杨小子可是杨有福?”

    齐爷瞪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起身欲去,这一下白玉鸣急了。

    他伸手就拽,想要拉着齐爷的手臂。

    齐爷一声冷笑,对着金阁主吹了吹胡子,手指几乎点在金阁主的笔尖。

    “嘿嘿,小金儿,这,这就是你教出的学生?”

    金阁主满脸陪笑,人跟着站起身,似乎眼前的那根手指就不存在。

    “齐爷,嘻嘻,你大人大量,小辈有事求你,怎么,你还不帮了么?”

    “求我,我咋没看出是求我呢?畏畏缩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不说也罢!”

    齐爷一挥衣袖,大步朝门外走去,金阁主拉了拉袁显旼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追了出去。

    路过白玉鸣身边之时,瞅了一眼,轻叹一声,似乎……

    白玉鸣惴惴不安,本来今夜来就是为某人而来,如今良机在前,自己却瞎了眼睛。

    唉……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兄弟

    灯花炸裂,夜静无人声。

    这全因眼前的难题,无解!

    白玉鸣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可最后却不敢说一句话。因为眼前的全是大佬,而他就是那个看脸吃饭的小人物。

    好多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他禁不住苦笑一声。

    “嗤嗤!”

    “你个碎怂娃,小个啥子,难道说你爹有办法?”齐爷捣了捣烟锅,眼睛微眯,眼角的鱼尾纹如活了一般,就是有点深。

    “我,我……”白玉鸣喃喃道。

    “这么说,你今日来是白司马的意思了?呵呵,要是这样,那杨小子没事啊!呵呵,小袁你还担心个啥?”

    在人前从来都是正襟危坐的金阁主也拿白玉鸣开起玩笑来,等来的却是袁显旼的一声叹息。

    谁都能看出白玉鸣是自作主张,否则那里会来到武道阁求援呢?

    听一听他刚才说的那些事,看来这一次越主真是动了心,云家在劫难逃。自古无情帝王家,说起来云家乃有功之臣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

    齐爷猛的睁开眼,瞪着袁显旼问道,“小袁,要不找找胖子试试?”

    袁显旼摇摇头,又怕齐爷误解,又开口说道,“唉!空明自是愿意,就怕那小子不愿啊?”

    “还由得了他?一个碎怂娃,一棒子打晕,扔到南山寺不就好了么?”齐爷跃跃欲试,似乎手中就握着一根硬木,看来杨有福真是把他气得狠了。

    “齐爷说的甚对,打了之后,又该如何?”袁显旼文文弱弱的样子,今个却是杠上了。

    “打了,就打了,哪有那么多废话。再说,救了碎怂娃一命,他难道还敢怪我?”齐爷吹着胡子,手猛的一挥。

    “唉!齐爷,不是还有个娃儿吗?要不一起救了,不然我看那小子真有可能找你拼命啊!”金阁主不露声色的补了一句,这些天可是从袁显旼嘴里掏了好些东西。

    “你说云家那小丫头?呵呵,有他爹在,谁敢动她一根头发?”齐爷不笨,这道理很明白。

    “啊!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金阁主叹息一声,朝东面忘了一眼。

    “也是,只是……,唉,要是云老先生愿意,也不算难事!唉!”

    齐爷长叹一声,看来这天下也有他为难的事情。

    这一声过后,室内又一次陷入沉默。白玉鸣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有三个老家伙正等着他开口。

    可这口怎么开啊!

    ……

    前几日,他无意中听到吕公公与父亲密谈,提到云家和杨有福就分外上心。

    等到弄明白事情原委,一下子慌了手脚,差点惊叫出声。

    因为,主上竟然要对云家动刀子。本来他也不愿意相信,可回想到一月前父亲让他去云安接亲时说的那番话,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原本和蔼可亲的父亲变得严肃无比,叮嘱他务必把云冉接回武隆城。否则,他这个儿子就不要回家。

    他以为是玩笑话,插嘴打诨,不回就不回,这家不待也罢。

    竟然因为这句话挨了两巴掌,把嘴都抽歪了,抬头看父亲两眼冒着凶光,就差拔剑了。

    要不是母亲大人闻讯赶来,那日小命就交待了,回头一想,心里到现在还凉着。

    过后他真想问问母亲,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可想一想这些年自己做的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等到回到武隆城,看到云家一切安好,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父亲想让他早些成家,生儿育女,好留个苗苗子。

    毕竟将门之后,死伤在所难免,自己的哥哥驻守云州,虽然早早就成了家,可嫂嫂却只生下一个女儿。

    这些年叔父门丁兴旺,父亲这一门却是日渐人稀,也算说的过去。

    虽然听目前说,自己未过门的媳妇是云家义女,但毕竟也是将门之后,门当户对。

    小时候他见过那小姑娘几面,文静乖巧,印象深刻。可过了这些年,上门讨媳妇还是有点不喜。

    毕竟算不上青梅竹马,少了好多乐趣。

    更何况,云家是望族,比之白家不差一毫。白玉鸣自知此事艰难,但父命难违,白玉鸣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等到了云安,果真如自己所想,连面都见不上。

    镇远将军嘴上说女儿被吴贼所虏,那是骗人的鬼话。可即便是鬼话白玉鸣也得信啊,不然留下小命?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还好,后来遇到杨有福,算是一路有惊无险。

    等到进入云州城,白玉鸣才长舒一口气。

    虽然后来见到云冉,他自知那个是假的,可这有何妨?

    结婚么,可不就是传宗接代的事情,灯一熄,又有和不同呢?

    可是从云州到京城的路上,白玉鸣却发现了异常,那个自称为云公子的家伙都点像女子?

    难道?他不敢想了!

    再后来在京城这些天,他算是看出了,那云公子就是个雏儿,不仅如此还和自己的结拜兄弟眉来眼去,以为眼瞎啊!

    他有些气了,可后来想想,本来就是不认识的女子,谁跟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有吴二那个瓜娃子,以为杨有福是龙阳,呵呵,鬼的龙阳!

    是以等到杨有福救蓝雨之际,他才伸出援手,还给他弄了一栋酒楼。就想着兄弟能有一安身之处。

    那日云冉及笄礼,白玉鸣早已胸中了然,果真如自己所想,这样也好,也好。

    毕竟司马的儿子哪能迎娶镇远将军的女儿呢?这不是要造反么?

    这么说来父母早就明白,只是自己一个还蒙在鼓里。至于兄弟姐妹,呵呵,全都是看人下菜的主。

    心念至此,还有何话可说?

    杨有福孤苦伶仃,却有情有义,为兄弟不惜命。,比之亲兄弟有如何?

    所以

    ,那日听到吕公公所说的话后,他就早一步去了天一楼。

    可惜还是迟了,差点害的兄弟丢命。可回过头想一想,父亲和吕公公为何那日不曾发现自己?

    只是一想,他就觉得汗毛倒竖。唉,生在将门,是福是祸谁有能说得清呢?

    今日早些时候,他隐约就听到风声,等见到父亲正襟危坐于堂前,官服加身,他能不明白。

    于是他悄悄的领着一帮兄弟趁黄昏出城,直直来到武道阁。

    一进门就直奔金阁主而来,因为他知道,今日能救兄弟的除了空明真人,就只有眼前这几位了。

    ……

    这会儿,白玉鸣看道三位大佬又一次不言不语,就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虽然千难万险,可想想那日在杨乃寨前的一幕,他就热血沸腾。

    杨兄弟都不惜命,何况自己这个废物?

    他思虑良久,轻了轻嗓子,一收深入怀中捏着那封书信,开口说道。

    “吭,吭,我,我倒是有一法,不知可不可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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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武?是拳霸天下,剑扫八荒?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是侠?是温润如玉,一身正气,还是舍生死兮保家国?杨有福穿越了?成为一个超强脑力,过目不忘,一学就懂的怪物。可他不得不装傻,直到碰上一个人,什么都变了。我的媳妇是女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媳妇是女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