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过去与真相
被打倒的女子惊悚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几个人,恐惧不言而喻,呼喊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之中憋出来的一样,被人紧紧扼住才发出的声响,带着颤抖和寒颤。
“来…来人啊…来人啊!”
女子似乎已经使出了全身的气力,但还是气若游丝,惶恐占据了求生的**。
“别嚎了。”
薛坛冷冷的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问你。”戚渊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当年你是否在掖庭宫,害过一个叫尹清绮的女子?”
“尹清绮……”
这个名字像是一枚丢入湖中的石子,瞬间掷出一片涟漪。
“我不…我不认识她。”
戚渊盯着庆儿的脸,她的脸上除了恐惧,还有躲闪和隐瞒。
庆儿的脸上被尘土弄的一片污浊,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众人等,破旧的衣衫零落不堪,正一步步的向后挪移。
“不认识?”戚渊的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我警告你,你现在若是不说,到了大理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大理寺?”庆儿一愣,显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除了所谓的公正严明,大理寺还意味着,一些私刑泛滥的黑暗。
那里对于所有人而言,都如同地狱一般的存在,没有人能在那里坚持一天以上,滥用私刑,却也是皇上下的谕旨,没人能告发他们。
“你们…你们是宫里的人?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查了,这件事,查到最后对你们没好处。”
庆儿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咬牙切齿的威胁着戚渊。
“哦?”
戚渊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毛,缓缓的摘下了斗笠。
“那你和我说说,是哪个达官贵人,连我都惹不起?”
“你…你是…太子爷?”
庆儿在宫中待过,自然不会认不出戚渊的脸,“太子爷,您怎么查到这里的…皇上…皇上他…”
“你是想说,这件事背后的主使是皇上?”
戚渊笑了,放肆的笑了。
这群人,总以为皇上会是他们最后的
靠山,甚至连自己这个未来的继位人都不放在眼里,然而他们口中的皇上,却是导致他们现在生活在这片荒野山林的根本。
“皇上现在患病未痊,由我来主持朝政。”
戚渊凑近庆儿的脸,在其身边轻轻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庆儿“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脊背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一只碗因此而应声落地。
“怎么,现在能说了吗?还是需要我将你带去大理寺审问一番?”
“我说…我说…”庆儿双目失神,像是中了什么蛊惑一样,只是愣愣的看着前方。
“几年前…我不小心得罪了宫中的一个…一个娘娘…”庆儿犹犹豫豫的,似乎很害怕那个人。
“娘娘当时很是气恼,虽说她平日里看起来平易近人,但私底下,确实最为恶毒的一个,她叫下人找来白绫和毒酒,说要我自己选。”
“当时执行的姑姑,是我的老相识,我和她商议,说是要带我逃出宫去,然后随便找个人顶包。”
“尹清绮当时已经伤痕累累,我不应该,我真的不该,但那些都不是我做的,都是那个娘娘吩咐掖庭宫的人做的…”
“那个人是谁?”戚渊双眸如墨色入夜,冷冷的盯着庆儿的自白。
“我不能说。”
这一次,庆儿反倒是很坚决,“太子爷,您要定我的罪,我毫无怨言,但是如果落到那个人手里…”
庆儿像是想起什么极为恐惧的事情来,战栗的一抖。
“你不说?”薛坛一步上前,狠狠的一脚正中胸口。
庆儿猛地咳嗦两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说不说!”薛坛还想要继续打下去,却被戚渊出手拦住。
“慢着…”
“我知道,你是怕死,或者说你只求一死,好不受折磨,是不是?”戚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庆儿。
究竟是谁才会让她如此的害怕?不,不会是皇上,皇上只是想让他们守住消息,这一切不可能是他安排的,当初的事,说到底不是被人精心策划的,而是一个意外。
那个娘娘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的狠毒,让这么多人所惧怕。
“如果我说,我可以保住你的命呢?到时候,你甚至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留在宫中,或者隐姓埋名,随便你。”
“真的?”庆儿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期待,但还是怯怯的躲藏了回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戚渊也慢慢失去了耐性,站起身来,一身长袍簌簌作响。
“机会只有一次,再不说的话,我就失去耐心了。”
戚渊身侧的人递过来一柄宝剑,剑刃的寒光在屋中闪烁着逼人的杀气。
“好,我说!”
庆儿下定决心,一咬牙。
“是…是良妃……”
“良妃?”
这次连同薛坛和戚渊都有些惊讶了,怎么会是她?!
良妃在宫中,虽然谈不上好人缘,但从不多嘴,一个人静谧的待着自己的寝宫,也不经常出游,只有偶尔会陪着父皇去后花园转一转。
论势力,良妃也不是一个会拉拢人脉的人,她在宫中几乎没有什么达官贵人向着她,比起权利更是差了淑妃不止一二,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境地。
“你确定是她?”
戚渊连忙追问着,怕庆儿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记得当初的娘娘的样子,胡乱编策的。
“确定。”庆儿咬紧牙关,似乎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决策。“就是她,当初我不小心得罪了良妃,才导致后面的事情。”
“你们不是在掖庭宫,被禁足了吗?”
戚渊知道,所有在掖庭宫的人,除了一小部分,几乎都不能自由的出入,只能带着那个冰冷的地方,有侍卫寸步不离的看着。
既然她们出不去,一定是有人进来,才会让庆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良妃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您有所不知……”
庆儿摇了摇头,似乎在回想着一件极为恐怖的事.
“良妃经常出现在掖庭宫,对我们进行一些责罚。”
没想到本以为只是某个掖庭宫的下贱妃子,此时竟然查出了更为惊人的真相。
戚渊冷眼看着,心里却开始盘算……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神秘高手
“太子,你怎么看?”薛坛的眉头皱到了一块,这信息量太大,他自己一时半会也无法消化。
“先把她带回去,严加看守。”戚渊开口,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现在带入宫中,恐怕会被有心之人发现害其性命,不如先带回你的府上吧。”
“也好。”薛坛点了点头,宫中的环境太过于复杂,二人对良妃都没有一丝防备,更不知究竟谁还是良妃的手下,贸然行动,恐怕事情又会断在这里。
“来人,带走。”
薛坛一扬手,身侧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围了过来,将庆儿困得严严实实的。
“你们……你们不能带走我,这里还有人看守呢。”
“皇上的命令吗?”戚渊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她,“你不知道我现在代理朝政,自然有权利撤回这些决定?”
“不……不是……”庆儿望向窗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瞪大了双眼。
还未等薛坛和戚渊回头看去,一枚银针从屋外“嗖”的一声射过来,戚渊下意识的躲闪,再回过神来,那枚银针已经深深的刺入庆儿的喉咙。
“快,快去找大夫来。”
戚渊眸色一深,连忙大步上前,为庆儿把脉。
已经没有脉象了,那枚银针用了很深的内力,此刻庆儿已经一命呜呼,瞪圆了的双眼惊悚的看着一个地方。
“还不快去追!”薛坛焦急的唤着身边愣住的手下,几人反应也算是机敏,一闪身便冲出屋外。
“怎么样?”薛坛凑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庆儿,除了伤口有一点鲜血外,其余地方都没有血迹。
“这是个高手啊。”戚渊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伤口的位置。
正中喉咙,一般人可不会有这么高的精准,更何况,因为用了很强的内力,将血液都逼迫到身体里了,所以外观看来,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小心。”薛坛见到戚渊要伸手去拔起银针,连忙阻拦。
“你看这针尖。”
银质的针尖已经变的乌青,显然已被人下了剧毒!
“好狠。”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好了,原
本以为没有了父皇的阻拦,为尹清绮平反只是几天的事,现在看来,有人在故意阻挠自己。
六阿哥?!
戚渊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他的样子,没理由啊,这件事和他没有一点干系,难道是庆儿口中的良妃?
“她怎么可能会会有这么大的势力……”戚渊剑眉微皱,丝毫没有头绪。
“先别想了,出去看看。”
薛坛拉着戚渊,两人身形一闪,出现在屋外。
“怎么样?”
见到气喘吁吁的手下,薛坛扫视了一圈,天已经快亮了,很多户人家都已经要转醒。
“糟了……”薛坛凝视着,一旦被人发现,恐怕自己和戚渊都不好全身而退。
两人之所以没有明目张胆的调查,自然是有原因的,薛坛也知道戚渊在想些什么。
若是被人发现,刚刚接管朝政的太子,第一件事做的不是为了江山社稷,而是为了一个女人,恐怕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们该走了。”薛坛小声的提醒着戚渊。
“嗯。”戚渊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屋内。
“她就留在这吧,罪有应得。”薛坛冷冷的说了一句。
“少爷,方才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
几个人匆匆的向着村子外面赶去,一个手下贴近薛坛,小声的回应着。
“怎么会这样?你们干什么吃的?”
薛坛已经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不让自己吼出声来。
“少爷,这个……真不怪我们,您看这村里淤泥如此这多,那个人竟然一丝一毫的脚印都没有留下。”
戚渊眯起双眼,打量着泥泞的道路。
的确,要在这种地方做到藏匿踪迹,可能真不是靠这几个手下,就能抓到人的,即使是宫中的几个大内高手,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看来对方为了对付自己可真是下了血本,连这种高手都能请来。
戚渊冷笑了一声,“不怪你们,那个人的手法如此高明,不是单凭你们就能对付的。”
见到太子爷发话,几个手下也便默不作声,悄悄的跟在
两人后面,埋下头。
“太子。”薛坛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心的提醒着戚渊,“你可知道,朝中有一个秘密组织?”
在宫中有着无数的眼线,无数官员皇子妃子娘娘,都会在宫中不断安插自己的人,以此来获取信息,这并不奇怪,但一般都是些无足挂齿的侍女公公,或者侍卫,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什么意思?”
“十二时辰,你可听说过?”
戚渊也是一愣。
这个名字已好久没有出现过了,不过,当年在宫中,也是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闹得人心惶惶。
“我知道,被父皇查明真相后,扫平了。”
十二时辰源于皇上的一个妃子,当年为了争夺皇后之位,而创立的一个情报组织,里面高手如云,同时又身怀绝技,若不是那个妃子后来太过于嚣张跋扈,现在恐怕……
“有没有一种可能……”薛坛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当年的那些人,并没有全部死光。”
戚渊也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
那时候自己还小,未经人事,对此并没有多少了解,但对于那个神秘组织,还是有所耳闻的,十二时辰,一直被认为只有十二个人,当年的那十二个人被父皇凌迟处死,而宠幸的妃子也被五马分尸,死相凄惨。
“应该不会。”戚渊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事,说白了,还是当年的一个以讹传讹罢了,将故事完全神化,不然也不会流传那么广。
“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薛坛若有若无的一句,也让戚渊提起了戒心。
“不关你的事,我让你跟来,是为了调查尹清绮被欺负的事情,其余的…你不要多事。”
薛坛又摆出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戚渊也是拿他这副样子没有办法,毕竟是功臣,如今也不能过多的指责他,更何况,在尹清绮这件事上,薛坛在京城之中的人脉,也能帮上不少。
想到这,戚渊也是冷静了许多,不再搭理他一副无赖的样子。
“回东宫。”
第二百一十三章 商议
两人乘着马车,缓缓的离开村落,薛坛好奇的向外探了一眼,却发现守在村口的两个侍卫,已经不是原来的人。
或许这是轮换了。薛坛如此的安慰自己,并没有放到心里去。
清晨初醒,浓雾笼罩着整个皇宫。
一个小侍卫神色匆匆,赶往良妃所居的卿宁宫去。
“娘娘。”侍卫的声音与长相丝毫不符,一副清秀稚嫩的面孔,竟然有如此低沉阴戾的声音。
“进来吧。”良妃早就已经梳妆打扮好,将体己人赶出去,让这侍卫进来。
“什么事,大清早的?”
良妃似乎还有些倦怠,倚靠在床榻的一角小憩,休养生息。
“娘娘,那边来信了。”侍卫低着头,丝毫不敢正视。
“哦?”
良妃拖长了声线,一双丹凤眼魅惑的盯着他看。
“拿来瞧瞧。”
良妃的一双玉手结接过书信,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突然皱起了眉头。
“太子……他怎么会找到那?还有薛坛?”
“是,娘娘,是我们安排不周。”
“你以为一句安排不周就完了?”
侍卫的脸突然变的极为惶恐,好像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吃人的妖精。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起来吧。”良妃叹了口气,挥手将其平身,“好在,你们把人杀了,死无对证,剩下的还要看‘他’那边怎么说。”
“您需要我带个口信吗?”侍卫压低声音,悄悄的问着。
“不用了,现在宫里严,况且,不知道太子问出了什么,你从我这出去,难免会被人看见,再去到那边就暴露了。”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良妃扶了一下床榻,柔弱的站起身,看起来摇摇欲坠,一副孱弱的身子妖艳动人。
“你们几个,最近就不要出现了,出去避一避风头,免得被人发现,有什么事,我会叫人去寻你们的。”
“是,娘娘。”
侍卫领命,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好身手。”良妃的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很是满意。
与此
同时,东宫。
“清绮?”戚渊坐在尹清绮的床头,做了个噤声,让身边的随从丫鬟都先出去。
“嗯?”尹清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靠在一边的戚渊。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今天没事。”戚渊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尽管尹清绮还未彻底苏醒,但还是看出了戚渊的心事重重。
“没……没什么,就是一大早出来溜溜,顺道看看你。”
戚渊的骗术可不高明。
尹清绮一眼便看出了戚渊脚上的泥泞,这东宫中可没有这么不好走的地方吧?更何况,戚渊的身上,带着一股浓厚腐烂的气味,一向爱干净的他怎么会允许自己臭气熏天的。
“你到底去哪了?”尹清绮也坐起来,靠在墙上冷眼看着,不说话,只是凝视着戚渊。
“我去了城外。”戚渊见瞒不过,也只得实话实说。
“你去城外做甚?”一大清早的,溜达出城?更何况还是当今的太子,胡闹!
“也太胡闹了吧。”
“我去调查当年的事,有些进展了。”戚渊一双墨色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盯着她看,看的尹清绮也有些脸红。
“你查到什么了吗?”
“嗯…不过有些难说。”想到这,戚渊又皱紧了眉头。
“什么事?”尹清绮也以为,皇上重病昏迷之后,自己的事情可以平冤昭雪,没想到又横生枝节。
“背后的人,有些不好对付。”
“难道是六阿哥?”尹清绮柳眉微皱,有些厌恶,怎么哪里都有他。
“不是……”见到尹清绮这副样子,戚渊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自己和六阿哥闹得很僵,但也不至于一有困难就直接想到是他干的吧。
“是良妃。”
“良妃娘娘?”尹清绮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她为人不是很低调的吗?以往在宫中都很少与人发生口角。”
“可能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戚渊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深宫内院,怎么会有单纯之人的存在。
以前的尹清绮,
就是一个愿意为自己无条件付出的女子,只不过,被自己亲手毁掉,打磨成了现在的样子。
戚渊盯着尹清绮脸上的神情,内心愧疚无比。
“对不起……”戚渊几乎情不自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是觉得,没法拿良妃开刀吗?”尹清绮的话里闪过一丝失落,掩藏的极为小心,但还是被戚渊捕捉到了。
“不,不是这件事。”戚渊皱了皱眉,连忙解释,“无论是谁,只要是让你受过伤害的,我都会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戚渊,要不……”
尹清绮也有些动摇了,良妃毕竟是他父皇的妃子,万一哪日皇上苏醒过来,见不到昔日的良妃,怪罪下来……
“你是在担心我?”戚渊闪过一丝欣喜的表情,“还是,担心引火烧身?”
“我担心引火烧身。”尹清绮淡淡的回答着,白了他一眼。
戚渊凑过李,想要握住尹清绮的手,却被她无情的躲开。
这个动作让戚渊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尹清绮不知道的是,这几日来,和薛坛的相处已经让他心生不悦,现在随便一点火苗就能点燃戚渊的怒火。
“我走了。”戚渊起身,留下一个冷峻的背影,“你好自为之。”
尹清绮正在郁闷,丫鬟突然凑过来,递了一封书信给她。
是翠竹的来信。
尹清绮也顾不上照顾戚渊的情绪,自己现在已经和翠竹约好,不会私通信件,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除非出了什么大事!
莫非!
一个想法在尹清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吓得她脊背发凉。
莫非翠竹被人发现了?
尹清绮连忙拆开,里面娟秀的字迹的确是翠竹的手笔。
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交代了全部的事情。
“小姐,我们被发现了,是六阿哥的人。”
又是他,又是六阿哥!
尹清绮心里一阵烦躁,想要出门唤回戚渊商量对策,但又碍于面子,无法将其找回来。
“算了。”尹清绮收拾好东西,起身便要出东宫。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幕后
六阿哥正坐在后院喝茶。
不知从哪弄的几个唱小曲的,正尽力的卖着嗓子,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的。
“六阿哥还真是清闲啊。”
良妃带着一个随从丫鬟,从正门进来,六阿哥此时背对着她。
六阿哥眉头一转,见到是良妃娘娘,连忙请安。
“娘娘吉祥。”
“阿哥吉祥。”良妃也笑呵呵的回着礼,两人像是生分人一般,互相谦让。
“六阿哥可是好雅致。”良妃瞥了一眼,像这种梨园戏子,平日里皇上在的时候,可是万万不可进宫的。
皇宫内院,讲究的就是一个清静二字,更何况,这种低俗下作的戏曲,难登大雅之堂。
“娘娘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教训我的吧?”
六阿哥还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当然不是。”良妃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会意,带着人离开了戏园子。
几个唱戏的也被迫停了下来,原本清幽的后花园又陷入了沉静的缄默。
“六郎。”这人刚走,良妃便换了称谓,“你可知道奴家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想着六郎你一人?”
“娘娘说笑了。”六阿哥挑了挑眉毛,丝毫不为所动,“这里人多眼杂,娘娘最好还是自重。”
“放肆!”良妃听到他这话,羞红了脸,怎么?自己贵为妃子,还配不上你一个皇子?“如此无情?你可是忘了我们之间的……”
“我们之间的什么?”六皇子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很快便又被冷淡的表情所替代。“娘娘,您可不要胡乱编策。”
“你……”良妃脸色涨红了一片,没想到六阿哥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来。
但随即,那股子怒意又被冷静所替代,“我知道,你没得到太子之位,心有不甘,是不是?”
“你说什么?”六阿哥眯起眼,咄咄逼人的凝视着良妃。
“你可不要乱讲说,当心……”
“当心什么?”良妃也丝毫不让,“莫非我怕你不成?大不了鱼死网破,你那大哥可时刻盯着你呢。
“大哥……”想到戚渊,六阿哥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令良妃都有些胆寒。
“不说这个。”良妃连忙换了副神情,讨好着六阿哥。
“有一事相告。”
“怎么了?”六阿哥收回脸上的阴戾,淡淡的呷着茶。“大清早的,你可别说,没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良妃的脸上一阵焦急,“当初皇上封查掖庭宫的事,恐怕被你大哥发现了。”
“哦?”戚渊还真是能干,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尹清绮的事,他始终不会坐视不管。
“那又如何?”
“我怀疑,我现在已经暴露身份了,要是太子怪罪下来……”良妃一阵担忧,轻咬着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有,我已经叫人把那个侍女给做掉了,可当时他们也在场。”
“当着他们的面?”六阿哥突然恼怒起来,一拍桌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良妃惊恐的退后了两步。
“要是一旦被戚渊发现,咱们俩都得死。”六阿哥的脸在良妃面前突然放大,吓的她跌坐了地上。
“哈哈哈。”
六阿哥喜怒无常的样子也让良妃一阵阵的惶恐,“你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顺利的,你做的很好。”
六阿哥摸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良妃慢慢的试探着。
“你只需把这件事做大,越大越好。”六阿哥思踌着,“但是尽量不要用那批人了。”
“那批人?你是指十二时辰的那些人?可是……”
“可是什么?你怕被人发现?”
“对,万一用一些武功不行的人,被太子抓到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
六阿哥早就想好,将那些人里面的衣服上,都绣上了月牙,以混乱视听。
如果大哥发现,东宫的人一半都是自己的眼线,又会是何种的表情呢?
“六郎。”良妃娘娘凑过去,香气扑
鼻,任是谁都躲不过这诱惑,一对丰硕明晃晃的靠在六阿哥的身上,看的六阿哥心里不稳。
即使是六阿哥这种心性的,也抵不过良妃娘娘那副倾国倾城的俏脸。
良妃的脸上布满了红晕,朱唇微启,吹着温热馥郁的氤氲。
“呵,你这个女人。”六阿哥嗤笑道,“怎么?我父皇不令你满意?”
“瞧你说的。”想到这,良妃脸上就有阵不悦,“你父皇年迈体衰,怎么还会想着这种事?更何况,他满脑子的江山社稷,唯一剩的那点心性,都放到淑妃那里去了,哪里还顾的上我,我这辈子,算是苦了。”
“那你觉得,跟着我怎么样?”六阿哥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良妃的妩媚。
“你嘛。”良妃俏皮的一笑,“看你表现,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成了一国之君,可别忘了我便好。”
“一国之君……”六阿哥嘴里喃喃道,重复着这几个字,似乎比眼前的尤物更有吸引力。
“别想了。”良妃的一只手已经伸入了六阿哥的衣襟。
“**一刻值千金。”
“可现在,青天白日的。”六阿哥轻轻掐了一下良妃的脸蛋。
“怎么?这么不耐烦?”良妃娇嗔着,“那我走了,你继续陪着你的梨园戏子,听那些无聊的戏剧去吧。”
“六阿哥……”
院外,一个丫鬟的呼唤打乱了两人的思绪。
良妃赶紧从六阿哥身上起来,整理好衣衫,又理了理发髻。
“混账东西,扫了我的雅兴。”六阿哥随手拿起一个玉石杯,掷在地上。
“是哪个不开眼的喊的?”
“六阿哥,太……太子来了。”小丫鬟的声音唯唯诺诺的,吓得不轻。
“太子?”这下轮到两人惊讶了,戚渊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良妃赶紧收拾好衣冠,沿着花园小路,向着后门跑去。
“六弟,别来无恙啊。”戚渊的眼神一扫,便看到消失在拐角的那抹羞红,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呵呵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引入
“呵,我当是谁呢。”六阿哥不知从何时手中多了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兀自欣赏着扇面。
那扇面之上,尽是些山清水秀的风景图,做的也算精致,打眼一瞧,那扇骨竟然用的是玉骨,果然是皇家本色,富贵大气。
但戚渊此时却无心留恋这些小玩意。
“六弟别来无恙啊,不知今日在忙些什么?”戚渊死死地盯着六阿哥的脸,好从表情上寻些蛛丝马迹出来。
“游游山,戏戏水。”六阿哥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样子,要知道,皇上还未曾患病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其如此潇洒过。“对了,太子爷,我新找了一群梨园戏班子,不如您随我听一下?”
“那种下流货色,我没兴趣。”戚渊的表情愈来愈冷,空气中凝上了一层冰霜。
“那就下令杀了。”六阿哥一挑眉,眼里一股寒光凸显,扇面一合。
“你可知道城北荒村?”戚渊并没有接下去,反问道。
“城北?那可是块贫瘠的地方,不知道太子爷去那作甚?”六阿哥笑了笑,一脸的疑惑。
“我听说,有人在那私藏囚犯,故来问问,顺道看看六弟过得怎么样。”戚渊一字一句的说着,这是警告,也是宣战。
“哦?太子爷还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能让您查到。”
六阿哥突然凑近,将脸贴近戚渊。“不知太子爷能不能查到什么?”
“太子爷慢走,我就不送了。”六阿哥一晃身,朝着屋里行去,似乎根本不想给他面子,当他不存在似的。
戚渊冷眼看着,也不恼怒。
他之所以想着来这里,一来是为了调查真相,二来,是看看自己的这个六弟,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
但六阿哥竟然出奇的老实,竟然在宫中搭建起了戏园子,极为反常。
戚渊一浮袖子,转身离开。
不知道薛坛查的怎么样了,自己贵为太子,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去调查。
戚渊眯眼,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极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正由一侍卫带着,向老六的宫内行去。
“站住。”戚渊一
声震喝,将此人拦住。
“做什么的。”戚渊冷冷的盯着那人的脸,清秀俊美,只是有些女生气了。
“回太子爷。”侍卫见到是他,连忙跪下,拉扯着那人也跪下。“此人是六阿哥寻来的,是个画师,专门画扇面的。”
“哦?”戚渊饶有兴致的踱步凑近,“怎么,你画扇面很出名?”
戚渊想了想,的确是在惊鸿楼见过,随在一群公子哥的后面,这侍卫说的倒不假,是个京城中小有名气的画师。
“回…回太子爷,小人只是有一点手艺,无意中被六阿哥看中而已。”
“那老六还真是惜才。”戚渊双眸一紧,此人身上的确看不出什么一样,素衣烂衫,一双手…
不对,他的手!
戚渊打眼一看,此人的手上布满了老茧,几道粗糙的裂痕和伤口如同沟壑一般明晃晃的跃然于眼中。
这人不是个画画的,或者说,此人不止是个画画的……
不过戚渊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扬了扬手。
“去吧,别让老六等着急了。”
这个六阿哥,到底要做什么,先是梨园戏子,现在又请来一个画师,莫非是要在宫中对自己动手不成?
即使是戚渊,现在都不敢胡乱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若是有朝一日皇上醒来,必然会怪罪下来。
不过戚渊反倒是松了心,闹吧,越大越好,在宫中闹的越大,就越不会有人察觉自己在京城的调查。
戚渊已经令薛坛守住了京城四大城门,不许任何闲杂人等出入,此时京中已经戒严。
“我就看你到底要搞什么名堂。”戚渊大步返回东宫,不再理会。
“太子。”常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从窗口一窜,再晃身就来到了屋内。
“最近宫中不静啊。”常磊皱紧了眉头,自己也算是长期溜进宫中,但最近,常常发现一些生疏的脸出现。
“此话怎讲?”戚渊也不搭理他,兀自的端起一杯茶,呼呼的吹着气。
“宫里进了不少外人?你可知道?”常磊难得一脸的严肃,正襟危坐,思踌着什么。
“那又怎么了,皇宫内院那么多嫔妃和阿哥格格的,添一些人手罢了。”戚渊看起来满不在乎,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六阿哥的宫内去的。”常磊压低了声音,冲着戚渊说了一句。
“我仔细观察过,有一些人的身手不凡。”
“身手不凡?”戚渊拿着茶杯的手一颤,又缓缓的放下,“你发现了什么?”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常磊的确撞见了一些事,只不过,说出来恐怕会有些难堪。
“说。”戚渊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绕圈子。
“我碰见良妃去了六阿哥的寝宫,还有几个侍卫,但那个几个侍卫走路一丝声音都没有,看起来轻功了得。”
戚渊凝视着常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今天的那个画师,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他走起路来,也像是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莫非和城北的那个高手有关?
“于你比起来呢?”戚渊皱了皱眉,如果贸然让常磊调查此事,恐怕会暴露身份,而且,对方的武功不知何等程度。
“比我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常磊摇了摇头,倒也直言不讳。
“不过,我今早遇见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我,只在急匆匆的赶路。”
看来六阿哥是早有预谋的,尹清绮的事,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从中作梗。
难怪那个侍女会如此的惊慌。
“对了,你刚才说良妃?”戚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想到自己在老六的宫中捕捉到的那一瞬额女人衣角,还有满院子的脂粉味。
“对,但我没有跟过去,怕暴露了身份。”常磊点了点头,六阿哥的武功和敏锐的洞察,想要发现常磊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先走吧,近来几日,就在宫外呆着,顺便帮我盯着董钰。”戚渊只觉得头一阵阵的蜂鸣。
内忧外患,京城里还一个董钰在虎视眈眈。
“好。”常磊一翻身,干净利落,顷刻间便离开了东宫。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的线索
惊鸿楼。
四娘将戚渊引到一处上等的客房,里面静谧娴雅,倒是个谈事情的好去处。
这里也是薛坛常来的房间。
推门进去,果不其然,薛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怎么才来?”薛坛皱了皱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我能来就不错了。”戚渊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端起一杯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查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一说到这,薛坛就一阵头大,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过去发生这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被秘密chu死,现在死无对证,也不好寻到新的线索。
“很多人死的死,逃的逃,现在留在城北的,都是一些知情人不假,但大部分都只是与当初欺辱尹清绮有关,他们对当年太子妃遇害一事,都没什么直接关联。”
“怎么会这样?”戚渊苦恼的看了薛坛一眼。
不知从几何时,两人竟然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和平共处。
“薛坛,你有没有别的思路?”
“什么思路。”
“我们一直在围绕着掖庭宫调查,从未想过,当初涉及到这件事的,除了那些侍女姑姑,还有那些军队官兵。”戚渊双手撑起下巴,细细的思索着。
“不如我们从官兵入手?”
“不行。”薛坛摇了摇头,对于军中,他最有了解,每年派兵打仗,已经弄的人心惶惶,若是这么一闹,士兵情绪低落,再闹出个反叛之事来,到时候不好收手。
再者说,每年不知道死多少人,从军中寻找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
“你知道的,军中更新换代太快,很难找到当年的知情人。”
“那就这样卡在这里?”戚渊恼怒的一拍桌子,大发雷霆。
“先前杀庆儿的人寻到没有?”
薛坛又是摇了摇头。
“唉。”就连戚渊也叹了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你不觉得,最近京城有些太安静了吗?”薛坛思考了一阵,方才说道,“我近来几日,都没有在几个城口发现有人出入,总觉得是有人在刻意为之。”
“莫非……”戚渊突然恍然大悟,“莫非这人本身就躲在城外,而不是京城?”
“很有可能。”薛坛点了点头。
“之所以无人扰乱,是因为里面的人从未在京城现身,而是躲在城外的某一处,除非我们能尽快找到线索,不然…….”
“看来,我们还得去一次城北荒村。”戚渊的眼神里略过一丝猩红的杀意。
薛坛和戚渊再次带兵进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完全不同。
这一次,因为不怕伤及无辜,所以直来直往,没有什么顾虑。
戚渊要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都只是些罪有应得的犯人,戚渊也逐渐失去了耐性,命薛坛带一队人马杀入。
但当二人到达城北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满村的人,被屠了个感觉,血液已经干涸,一地乌黑的痕迹,戚渊怒视着一切,浑身都气的颤抖。
“这……”
薛坛也惊讶的看着,尽管其见识过战场的严酷,也被眼前的惨状所惊呆。“这究竟是谁干的?皇上不是还在昏迷中吗?”
薛坛知道,当年的事,多半都是皇上在隐瞒真相,所以第一反应自然是皇上下令屠戮满村。
“不会的。”戚渊摇了摇头,“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戚渊下令四处寻找,看有无幸存活着的人。
令人奇怪的是,村中的所有人都被杀,但村口的守卫却早就不见了踪迹。
“那些侍卫呢?”薛坛看了他,满脸的惊悚和疑惑,“莫非,那天我们来的时候,侍卫就已经被换了人?”
戚渊皱了皱眉,满脑子的懊悔,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些侍卫看人的时候,明显都是在观察他们的动向。
“是有人故意为之,原本,可能只是为了杀庆儿一个人的。”戚渊冷静下来,捋清楚整件事情的脉络。“但我们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迫不得已,就将全村的人都杀了,看这血迹,约莫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
“下手真黑。”薛坛默默的念叨着。“到底是谁能干出这种事来?”
显然,只有权高位重的人,才能有能力养着这么一
批高手,即使在戚渊到来之后,也可以不动声色的将戏演下去。
戚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六阿哥。
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出于和自己作对?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难道就不怕自己查到些什么?六阿哥如今和太子争夺皇位,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将苗头引到他的身上,难道他自己不害怕吗?
戚渊又觉得头痛难忍,险些跌倒。
“快扶着太子。”薛坛一扬手,一个手下连忙凑近扶住了戚渊。
“近日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倍感焦灼,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戚渊用眼神谢过了薛坛。
“你就是太劳累了。”薛坛仔细翻看着每家每户的门窗门锁,都未见什么异常。
“你看这。”薛坛眯起眼,自己盯着窗户纸上那一细微的小孔。“和咱们那晚遇见的手法一模一样。”
“毒针。”戚渊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尸体在哪?叫仵作验尸。”
“这是干什么?”薛坛有些不可思议,又不是普通的凶杀案,更况且,死者的颈部发黑,已经知道是中了毒,此时找仵作,还有何意义?
“你不懂。”戚渊难得如此高兴的表情,“宫中有一味毒药,其工艺极为复杂,死者的死相,很像是中了这种毒才复发身亡的。”
“这能说明什么?”薛坛还是没有明白戚渊的意思。
戚渊也不说话,待手下将宫中的仵作请来,一验便知。
“是不是那种?”戚渊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回太子爷,的确是后宫独有毒药,此药中了之后,浑身未见异常,仅有喉咙处,有堵塞之物,就是哪种毒药固化后的结果。”
“而他们为了掩饰,还故意弄出了一地的血。”戚渊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薛坛。
薛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后宫的人?”
“不错,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天出现在六阿哥宫里的妃子,一定是她!
良妃……
戚渊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两遍,脸上愈发的阴沉。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后宫
“怎么?”薛坛挑了挑眉毛,“你心里有人选了?是谁?”
“是一个你想象不到的人。”戚渊冷哼一声,没想到竟然是她。
良妃在宫中一向不与人结怨,也从未听说后宫争斗中有她的身影,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戚渊逮到了把柄。
“走,随我回宫。”戚渊转念一想,觉得仅有自己去到后宫,有些不妥,决心还是带上薛坛。
“我?我跟你去后宫?不太好吧太子爷。”薛坛见到有些进展,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妃子们的寝宫那种地方……可不是随便就能出入的。
“有你的好处。”戚渊白了他一眼,薛坛不能随意出入,自己就能了?况且皇上重病不醒,自己前去后宫捉拿他的妃子,传出去成何体统,更何况,宫中还有六阿哥那个祸患在,戚渊只是担心,一旦发生什么冲突,薛坛可以做个证,顺道助自己一臂之力。
“你不会不答应吧,这件事可是关乎着尹清绮的声誉。”戚渊眯起眼,扫视着薛坛的表情。
他知道,一旦是和尹清绮沾边的事,就绝对少不了他。
薛坛犹豫了一阵,松口答应。“好,那就听你的。”
“走,带兵过去。”
薛坛一挥手,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入宫中。
太子领头,尽快宫内戒备森严,也始终不敢说什么闲话,一路顺畅无阻的直奔后宫。
“六阿哥,不好了,太子爷带着人,正往后宫去呢。”
小侍卫焦急的向着六阿哥禀报。
“什么?他这是要造反?”六阿哥身上,一股寒意瞬间吓坏了侍卫,踉跄着退后几步。
“据……据说,是为了查一件案子,说要将凶手缉拿归案。”
“好一个缉拿归案。”六阿哥邪魅的一笑,好啊,戚渊,自己正愁没有话题可以发挥呢。
“去,叫所有侍卫来,随我去后宫看看热闹。”
两方人马集结,相遇在后宫之中。
淑妃见到这架势,也急急忙忙的赶出来,劝阻着两人。
“太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大清早的就带着人来宫里,成何体统?”
淑妃也是明白人,知道戚渊是明事理的,凡事还是先于他讲清楚比较好,更何况,这宫中大小事务也是归太子爷管,先和六阿哥说话,恐怕会得罪了他。
加上这一番教训,也便于在后宫之中立下威严。
“淑妃娘娘。”戚渊莞尔一笑,“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闹事的,是抓人的。”
“大胆。”这话也给淑妃气的不轻,顾不上那些阴奉阳违的话。“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都算是你的长辈,岂能是你说抓就抓。”
“怎么?”戚渊冷眼看着,她还真是有一套,又立下了威信,又装作一副育人的姿态。
“我是当今太子,还有我抓不得的人?”
“太子爷好大的威风啊。”六阿哥手中还是那副扇子,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娘娘,我看,这太子爷也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老六,你这是什么意思?”戚渊眯眼一看,果然他还是得到消息赶来了。
“我什么意思?大哥,你是知道的。”六阿哥拍打着扇面,一下接一下,吓得周围的人心慌,生怕他一生气,自己的人头落地。
“这后宫之中的人,论资历论辈分,都在你我之上,你现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也不给娘娘请安,就过来要抓人,心里还有没有皇阿玛?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事态紧急。”戚渊并没有在乎他的挑衅,“希望淑妃娘娘理解,还望让出一条路来。”
“放肆。”淑妃一招手,一群侍卫马上涌了上来。
“太子,我劝你趁早收手,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本宫不客气。”
戚渊的脸色阴沉下来,淑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的看向别处。
“这瓶药,可是出自后宫之手?”戚渊翻手一伸,一瓶丹青色的小药瓶便出现在掌间。
“这是……”淑妃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它!
“这是后宫的毒药,也是皇上用与惩戒犯了事的妃子的,的确只有后宫在用。”淑妃点了点头。
这种药物,用后其痛苦程
度自然是不必说了,而且对付一般的叛臣贼子,是需要当即问斩便可,很少用与其他用途。
所以也一直交付后宫保管,只要淑妃愿意,也可能赐给某个妃子。
“那就请良妃娘娘出来,我们确认一下吧。”戚渊随手一丢,将药瓶扔给了手下。
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下药的人就是良妃,而自己只是猜测。但犯了事的人,心里终归是不安的,戚渊也有方法,能撬开她们的嘴。
六阿哥凝视着戚渊,莫非他寻到了什么证据?还是误打误撞,找到了这?
“太子,你这么胡乱编策,可是会影响娘娘的声誉。”
“怎么?你想要护着她?”戚渊略带深意的一句话,令六阿哥脸色微变。
六阿哥收起了表情,冷冷的站在一旁。
“好,那我就听你的。”淑妃拧不过,更何况,如此多的人在这,也不是长久之事,还是趁早把他赶出去为好。
“去传令,把良妃叫过来。”
良妃娘娘迈着碎步,紧跟在丫鬟如意的后面。
“给太子爷请安,给六阿哥请安,给淑妃娘娘……”
“行了行了。”淑妃不耐烦的一挥手,真不会察言观色,都这个时候了,良妃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
戚渊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良妃,人前人后两副面孔,若不是常磊偶然发现她和六阿哥有染,恐怕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知太子爷找我何事?”
“找你何事!”戚渊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斗,连周身的人都吓了一跳。
薛坛在一旁冷眼看着,大理寺的手段他也见惯不惯,无非是吓唬别人,心态不好的,城府不够的,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你杀了皇上密令保护的一村子的人,还好意思问我寻你何事?”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我……我没有。”良妃求助似的看向六阿哥,但他还是那副冷漠的脸。
“怎么回事?”淑妃用力一拉,将良妃拽到身前。
“好啊良妃,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承认
“娘娘,娘娘。”良妃连忙跪地求饶,“娘娘饶命,我真的没有杀人,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戚渊冷眼看着,莫非真的不是她?如果是装出来的,那这演技也太好了吧。
“真的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城北还有那么一座村子。”
良妃苦苦的哀求着,梨花带雨,令人动容。
“城北?”戚渊和薛坛交换了一下目光,果然,还是让他诈出来了。
“我何时说过这个村子在哪儿?”
六阿哥的目光一寒,看来这场闹剧,应该有了结果了。
“淑妃娘娘,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果不其然,良妃的目光开始躲闪看来,躲避着淑妃的审视。
“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就不必了。”戚渊的目的已经达到,在未调查清楚之前,戚渊还不想让这件事传的飞飞扬扬的。
“不如,让我带回去审问。”
“那怎么行?”没想到,出手阻拦的竟然不是六阿哥,而是淑妃。
“这不合规矩,太子爷,您难道不知道,后宫的人犯了事,都是要由本宫来处置的?”
“你要插手我的事?”戚渊目光一沉,寒意从身上散发而出,淑妃也有些忌惮了。
“太子爷……这……”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既然不能把恼怒发泄在太子的身上,淑妃便怪罪于良妃,狠狠的掐了她一把。
“娘娘,我说,我全都说,但求您别让太子带走我……”
良妃也很清楚,若是被戚渊带走,后果不堪设想,而在这里,六阿哥可能还会出手相救,两人现在水火不容,无论如何,戚渊都不会听信六阿哥的劝阻的。
“你说不说?”淑妃瞪大了双眼,表情出奇的恐怖。
“我说,我说……”良妃点头如同拨浪鼓一样。
“当年,前太子妃找上我,说要我帮助她完成一件大事,成了之后,等到她坐上了皇后的位置,保我荣华富贵。”
良妃缓缓的说道,回忆着以前的事。
“当时我鬼迷心窍,被她耍的团团转,加上当时我还未曾有什么名气,皇上对我也是爱答不理,太子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就没能禁得住诱惑
,答应了她的请求,就是……出主意将尹清绮引入到军妓营里。”
戚渊脸上的表情渐渐挂不住了,由愤怒变成了阴戾。
“但是尹清绮并没有去那里,或者说,去晚了一步。”戚渊缓缓的说道。
“前太子妃,你是说……”淑妃从脑海中搜寻着以前的记忆。
“是习月。”戚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人。
“对,就是她。”良妃近乎惶恐的说道,“原本我只是,只是看不惯尹清绮的孤傲态度,原本想着教训一下,所以我俩商量了一阵,决心按照她说的办,我将其引入到军妓营里,因为我毕竟是个妃子,很多人都能认出我。”
“太子妃说不会有什么危险,说她会在那里等候,然后借故带我离开,她还告诉我,说让我助她一臂之力,日后将奉我贵为国母的。”
“国母。”淑妃一字字的重复着这个词,“良妃,你野心不小啊?”
“不不不,都是习月,是习月这个贱人让我助她将尹清绮送入军妓帐的,哪知道,哪知道还未等送去,她就…被人凌辱致死了。”
“凌辱致死?!”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震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当今的太子妃,被一群军中混账凌辱,也难怪皇上会封锁消息。
“好啊。”淑妃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你竟然干出这种混账事情,太子,你把她交付给我,让我好好惩戒。”
淑妃看到了六阿哥递过来的眼神,有些会意。
“这恐怕不行。”戚渊一抖长袍,浑身上下的威严和寒意,笼罩了整个后宫。
“所有人听旨。”薛坛明白他的意思,让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个,镇压那些不服从的人。
“今太子有令,良妃勾结前太子妃,蓄意谋害,罪不可赦,当应凌迟处死,诛九族,待其余参与人等查明真相后,将于街口问斩,悬首三日,以示皇威。”
“钦此。”
戚渊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瘫倒的女人。
“良妃,你早就应该知道,你逃不掉的。”
“当初习月的死,就应该给你提了醒,但是你不知悔过,反而一错再错,今日,你要是能说出,是谁屠了皇上下令关押当年知情人的村子,我
便可留你一条全尸,再保你一家人的性命。”
而良妃此时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嘴唇一直在颤抖,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些什么。
“都死到临头了,还是这么嘴硬。”淑妃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的侍卫得令。
“掌嘴。”
“啪啪啪。”
一下下的刀鞘打在良妃的脸上,鲜血瞬间溢了出来,牙齿也被打落。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了!”淑妃怒气冲冲的教训着。
“太子爷,是我管教无方,向您赔个不是。”
“免了。”这个淑妃倒是好手段,两边都不得罪,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住手。”戚渊一伸手,拦住了掌嘴的侍卫。
两侍卫自然是不敢不从。
“带走吧。”薛坛示意了一下,几人抬着良妃,离开了后宫。
“方才还真是危险。”薛坛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你是说六阿哥?”戚渊倒是觉得,薛坛这个人,若不是因为尹清绮,没准两人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多亏你了,谢谢。”
“这么做好吗?你明知道不是她主使的。”薛坛虽然没有怜悯,但是幕后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他心有不甘。
“你我都知道,谁才是屠村案的凶手,但是现在,我们谁都拿他没有办法。”戚渊摇了摇头,“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尹清绮,你自己先回去吧。”
薛坛一愣,点了点头。
他知道,即使尹清绮再不愿承认,戚渊都将娶她为太子妃,而自己,掺和在其中,不知道以何种身份来介入。
“唉。”薛坛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得去惊鸿楼喝两杯。
六阿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大步的走在前面。
“六阿哥,您看这件事怎么办?万一……”方才的画师竟然也出现在这里,正压低声音,悄悄的和他说这话。
“没有万一,去把屁股擦干净,下次,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还有什么能查到的线索。”
六阿哥是故意用了那瓶药嫁祸于良妃的,这个良妃,已经吐出的够多了,没有什么留着的价值了。
“好,小的这就去,杀了良妃。”
第二百一十九章 告知尹清绮
清沐宫。
尹清绮的准太子妃身份,虽然是宫中上下都知道的事,但却依旧没有住进后宫,这也是有原因的。
对于后宫之中的争权夺势,戚渊自然是心理有数,也就绝不可能让尹清绮再往火坑里跳。一想到过去发生的种种,戚渊心里不禁心疼,更多的,则是愧疚。
所以尹清绮一直住在戚渊为其独自寻得一处清幽的地径。
而尹清绮也乐得如此,少了皇宫的尔虞我诈,又没有市井的喧闹,清沐宫实在是个好去处,她对此也很是满意,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闲暇时候去东宫里转一转,无事的时候,就在清沐宫内的池塘旁坐上一坐。
只不过这时候的池塘里,莲花已经谢了,只剩下清幽的池水,和满池莹绿的莲花叶子,在逐渐变得枯黄,看起来倒是有些冷清。
戚渊来的时候,尹清绮正坐在池塘边的庭院,独自倚着栏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上批了一件薄薄的短衫。
“清绮。”戚渊小声的唤着,怕是吓到她一样。
“戚渊?怎么今日有空?”尹清绮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渊身上穿着一身常服,与平日里不同,“怎么?你出宫了?”
“对,办些事情。”戚渊脸上难得有了些许的笑容,“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尹清绮听闻也饶有兴致的凑了过来。
“习月的事,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背后的推手,涉及到良妃娘娘。”
“良妃娘娘?”尹清绮皱了皱眉,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她。“怎么会是她?莫非是她和习月出的主意?”
“嗯,确实。”戚渊面色又凝重起来,连戚渊都未曾想到,一向与世无争的良妃,竟然有着如此大的狼子野心。
“现在已经将其关押到了地牢,晚些时候,我还会去审问一番。”
“那你出宫做什么去了?”尹清绮还是没有明白他的目的。
“这……”戚渊面色有些难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同你说了,你莫要怪罪与
我。”
怪罪?尹清绮心里直发笑,自己什么没有经历过,现在哪还有心思怪罪别人?自己早就对这宫中的生活司空见惯了。
戚渊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组织语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是去到城北的一个村子,调查当年的事了。”
“城北,那和习月的事有什么关系?”尹清绮字字句句都在避开自己,显然是不想将这件事再联系到自己的身上。
曾经最好的朋友在军妓营中惨死,而所有矛头指向自己,任是谁都不愿再次提起那段不堪的过往。
“当年出了这些事之后,父皇为了封锁消息,将所有的知情人,都关进了那个村子里,父皇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是死,二,是永远的守在那,将消息烂在肚子里。”
“好啊。”尹清绮几乎是气的笑出了声,讥讽的看着戚渊,“你们皇家办事,还真是周到,连后路都选好了,意思是我无论受了多大的冤屈,那些真相都不会重见天日?”
“你别这样。”戚渊的话听起来不可抗拒,却带着哀求。
若不是为了你戚渊,我怎么会受到这么大的冤枉?!
尹清绮怒视着戚渊,旋即,无奈的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这些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提,也不想过多的追究。
“我查到了以前的一个侍女,她曾经是良妃的手下,向我透露了些事情,我才知道,当年一直在皇上耳边吹风送信的,其实是良妃在搞鬼。”
“可是良妃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尹清绮眼眶微红,那段痛苦的经历,那些斑驳的残痕,还有撒在军中的那一抹血红和习月痛苦扭曲的尸体,都在一瞬间涌了上来。
“那习月为何要害你?”戚渊眸色深沉,反问着尹清绮,“宫里的人,要比外面可怕几百倍,上千倍,归其根本,都是为了权势而已。”
戚渊自嘲的笑了笑,他和六阿哥明争暗夺,不也是为了一个皇位而已。
“可是我会影响到一个皇妃什么?”尹清绮觉得她们不可理喻,难道自
己真的是一个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是习月答应她,说未来有一日,待我坐上皇位,习月当上皇后之时,会奉良妃为尊,并且会让她成为国母。”
“国母?”好大的野心啊,皇上还在位,竟然开始盘算起了这个。
那些朝廷争斗,都未能让尹清绮动容,只是,被自己最好的姐妹出卖,尹清绮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她现在人怎么样?”尹清绮原本想要开口为其开脱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戚渊一定又会怪罪她。
尹清绮已经不想凭白无故的再多填一条人命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相信了命运,相信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前世所犯下的罪孽,她不想再用鲜血洗刷这些无力苍白的真相,尹清绮只是想安静的离开这,找出清幽的地方过完余生。
无论是薛坛也好,戚渊也罢,他们现在都给不了自己最想要的,若不是因为故人之托,恐怕,尹清绮早就自我了断。
“她还好,只是被打碎了牙齿。”戚渊眯起了眼,六阿哥和良妃之间,肯定不简单,并且自己确信,今早在六阿哥宫中见到的,就是良妃。
“是你打的?”尹清绮皱了皱眉,她知道愤怒之下的戚渊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是。”戚渊摇了摇头,“是六阿哥,听说我要抓人,他就带人来阻拦,好在薛坛跟着,没有闹起来。”
“薛坛也去了?”尹清绮这次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薛坛竟然会为了自己和戚渊合作。
“的确。”尹清绮的表情被戚渊尽收眼里,“那村落不是一般的地方,有人把守,我的人现在用不得,你知道上次的事……”
尹清绮知道他指的是那晚有人闯进乾心殿要见皇上的那个人,那个人身上,带着代表东宫的月牙。
“嗯……”尹清绮眉头不展,“不过,六阿哥这么阻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当年习月也拉拢了他吧?”
“那倒不会。”戚渊摇了摇头。
第二百二十章 畏罪
戚渊心里清楚,习月的那种路数,即使是六阿哥那种人,也会觉得为之不耻,自然是不会参与到那种行径中。
再者说,六阿哥和自己水火不容,怎么可能帮太子妃做事,他甚至都不会想和习月有半点关联,除非,习月能帮助他夺得皇位,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良妃和六阿哥之间,一定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今日有空,戚渊倒是期望能问出点什么来。
“清绮……你,想不想跟着我一同前去大理寺审问?”戚渊试探性的问着。
然而尹清绮摇了摇头,拒绝了戚渊的要求,“还是不要了,我受不了那种场面,一切都由你定夺吧。”
戚渊愣愣的看着尹清绮,欲言又止。
他原本想着,或许以尹清绮的心性,会答应前去探望,或许,女人对女人之间的敏感和直觉,会帮其问出点什么。
但戚渊不知道的事,尹清绮已经完全不像和那些人惹上关系了,或许是倦怠,或许是绝望了。
“太子爷,我总算找到您了。”一个侍卫气喘吁吁地前来报信。
“慢着点说,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戚渊和尹清绮回过神,冷眼看着满头大汗的侍卫。
“太子爷,不好了,良妃娘娘在大理寺……服毒自尽了。”
“什么?”戚渊眉头一紧,一挥袖口,“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还是尹清绮更为冷静一点,开口道,“你且仔细说说。”
“是。”侍卫对着尹清绮行了个礼,接着慌忙说道:“娘娘现在正在抢救,太医们都过去,薛将军也在,薛将军在盘问大理寺的审官,但似乎没有人接近良妃,好像是一直藏于身上,被关之后,方才吞下的。”
“这个良妃!”戚渊的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也难怪,还未曾问清楚些什么,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戚渊,你快去看看。”尹清绮也有些焦灼,这良妃若是死了,不知宫里又要传说什么闲话,再者,死无对证,那后宫中的人一向心机狡
诈,若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连戚渊也拿她们没办法。
“我去去就来。”戚渊拉起尹清绮的手,冲着她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平冤昭雪。”
“走。”
戚渊一身正气,长袍一抖,侍卫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清沐宫。
留下尹清绮一人在独自思踌。
“若是良妃娘娘真的死了……”尹清绮摇了摇头,苦笑着,想不到自己命运多舛,连到手的机会都没能把握住,她倒不是怪罪戚渊没有看好人,而是,觉得世道不公。
大理寺内。
“人呢?”戚渊怒吼一声,周身的一群太医侍卫,都退后了两步,吓得不敢说话。
薛坛抬了抬眼,看了一眼发怒中的戚渊。
“你先别急,看看这个。”
薛坛说着,将戚渊引到一边。
众人也在奇怪,早就听闻薛将军和太子爷不对付,何时开始又如此亲密?
“这是什么?”戚渊皱了皱眉,看到了一张揉搓的皱皱巴巴的血书。
“良妃的血书?”
“嗯。”薛坛点了点头,“方才我怕有心之人利用,所以就故意藏了起来,这大理寺里面,恐怕有内鬼。”
“连大理寺都有人安顿好了?”戚渊一阵冷笑,他早就该猜到的,这种救人于水火之中的人间地狱,怎么可能没有六阿哥的人,况且,大理寺作为审问犯人最好的地方,自然也是能获取到更多的消息,而且,也能很快知道,究竟是在哪一个环节,有人叛变。
“好手段。”戚渊喃喃的说出了一句,但薛坛并没有听清。
“上面写的什么?”戚渊问了一嘴,不知道薛坛有没有看过这封信的内容。
“说良妃承认了自己的罪证,并且,还将当初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军妓营,解释清楚,说自己认罪悔过,先行一步,在那里等候……皇上。”
“放肆。”戚渊怒骂了一句,这个良妃,到这种地步难道还想要和皇上同葬皇陵?况且,咒皇上早逝原本就是
大逆不道的事。
“你自己看吧。”薛坛知道现在戚渊极为愤怒,也不再搭话,只是默默的回到了太医的行列,看看能否再将良妃唤回一丝生气。
戚渊大致的看了一眼。
原来良妃没有去到军妓营,是在临行前,心中觉得会有诈,习月之所以拉上自己,是因为需要有个人顶包,所以她就没有按照约定,前往军营。
但最终,习月自食其果,到最后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若是良妃去了,兴许官兵们还能认得这位妃子,放了她一马。
戚渊摇了摇头,有了这封信,事情也就算真相大白,可以昭告天下,为尹清绮洗清冤屈。
但为什么良妃要服毒而死呢?
戚渊皱紧了眉头,十分不解。
方才他已经粗略的看过良妃的手指,的确有咬破的痕迹,应该是用她自己的血一字一句的写下的,难道就是如信中所说,唯恐失颜面于天下人,才不肯当堂悔过的吗?
害怕悬首三日丢脸?莫非她以为自己自杀戚渊就不会这么做了?
如此拙劣的把戏,戚渊冷哼一身。
看来六阿哥的人下手非常快,只不过这手法,倒是太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而且,六阿哥知道自己若达不成目的,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造了一封遗书,用来定良妃的罪,同时,也可以让戚渊不再查下去。
这反倒让戚渊对良妃和六阿哥之间,有了更深的兴趣。
“老六啊老六,千算万算,你还是算不过我。”戚渊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因为戚渊听到,一声:“良妃娘娘醒了”。
毕大夫果然技艺高超,在戚渊赶来之前,就已让那个小侍卫先行一步,去宣了毕大夫来到大理寺。
毕大夫一来,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用尽了浑身解数,终于解了良妃娘娘的毒。
“太子殿下,若不是发现的早,这良妃娘娘,很有可能就此香消玉殒了。”毕大夫看了一眼太子,这个人,果然有头脑。
第二百二十一章 苏醒
“醒了?”戚渊脸上扬起一丝欣喜。
“走,快去看看。”薛坛先跑过来,唤着戚渊,愣了一下,方才想起,添了一句,“太子。”
“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礼节了。”戚渊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带自己过去。
“她怎么救醒的?”戚渊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滥竽充数的,所以直接看向毕大夫,询问着情况。
“回太子,良妃娘娘方才服用的那种毒药,虽然药力强劲,但是需要长时间才能完全的释放毒性,问题就出在着药丸外面的一层草药上,这药丸因毒性烈,故将其外面裹上一层其余的草药,以掩饰其难闻的味道。”
“所以,良妃娘娘吞下之后,只泄露出了一点毒性,其实这药丸一直含在喉咙里,微臣用解毒草和古时用来反呕的方法,让娘娘将药丸吐了出来。”
“就是让她呕吐?”戚渊挑了挑眉,其实不过是如此简单的方法,却让这群庸医耽搁了这么半天。
“是的,太子。”毕大夫一拱手,头低下去,不敢再多言。
这宫中,讲究的就是一个拉帮结派,毕大夫今日如此轻易的便破了良妃娘娘身上的毒性,已经得罪了太多人。
“你们都先先去吧,薛将军,你也先下去,不过,帮我看好那几个审官。”戚渊漫不经心的说着,眼里却闪过一丝寒意。
六阿哥,想必,你也没有想到良妃会活下来吧。
“太子,救我。”等到人刚一散去,良妃猛地伸出手,拉住了戚渊胸口的半襟。
“我当然可以救你,不过,你先要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我…我……”良妃有些犹豫,看来有些难言之隐。
“不用担心,我已让他们都出去了。”戚渊冷眼看着,果然是有人在暗中作乱。
“是六阿哥的人……”良妃听到这,方才小声的说道,“我见过他,很确信,就是六阿哥府上的。”
“无凭无据,可不要乱说话。”戚渊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纸,“这个可是你亲笔写的?”
“不……不是……”良妃惊悚的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写过,是他,是他们逼我写的。”
“哦?”戚渊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说来听听,要是有用的话,没准,我会饶你一条性命。”
“是审官,他带了一个人来,说让我先吃点东西,东西里面下了药,可以假死,然后等我大理寺将我的‘尸体’运出之后,就前来救我。”良妃的发梢黏在一起,贴在脸上,像是疯婆子一样不断的颤栗着。
“可是,可是那竟然是毒药……”良妃的脸上一副幽怨,嘴里不断的咒骂着方才的人。
“你可还记得是哪位审官?”戚渊环顾了一群四周,悄悄的凑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我不能说。”良妃两眼一转,万一此刻戚渊反悔,那么自己还是难逃一劫。
“你倒是够聪明,唯一不聪明的地方,就是和习月同流合污,惹了我的女人。”
“我不是有意的。”良妃渐渐冷静下来,说话也变得有些条理。
“当年,习月让我去将尹清绮引入军妓营,但我唯恐有诈,就没有去,我也是受害者。”
“细细说来。”提到尹清绮,戚渊的脸上划过一丝冰冷,良妃不敢不从。
“太子……”良妃向后挪动了几步,将身子半倚在墙角,“当初,习月打算以引荐的名义,说要带尹清绮见一位很特别的姐妹,是女中豪杰。”
“您知道,尹清绮一直喜武,原本以为,军中会有和她一样悄悄来参与练兵的巾帼,并且,让我先带尹清绮前去,然后我们二人再借故离开。”
“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良妃原本清秀的脸上,此时沾满了污垢,加上她凌乱的头发,更显得阴戾凶恶。
“哪知道,那个习月,骗了我们两个人,她让我在酉时去见尹清绮,又私下以自己的名义,约见了她,但定的却是戌时。”
“这是什么意思?”戚渊皱了皱眉。
“也就是说,如果我并没有去见尹清绮,那么到了戌时,她自然自己也会前往军
营,而且太子爷,您不知道,习月并没有告诉尹清绮,我会去找她。”
“这有什么问题吗?”戚渊吃惊的问道。
“当然,太子爷,您想啊,届时尹清绮受到了凌辱,若是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所有人都仅知道我曾和她同入军营,将所有嫌疑都推到我的身上,但若是没死,尹清绮死里逃生,也只会记得,是我将其带入军营的。”
“而她先前并没有听习月讲起这件事,到时候百口莫辩,怎么样看来,皇上都会怪罪于我。”
“好手段啊。”戚渊眯起了眼,这个习月的手法之高,瞒天过海,甚至装出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都骗过了皇上。
当初皇上将其许配给自己,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习月看起来贤良淑德,这样看来,父皇还真是看走眼了。
“而且,太子爷……”良妃吞咽了一口血水,缓缓的说下去,“当年习月告知我,说我贵为娘娘,但在皇上面前一直得不到宠幸,就是因为缺少贵人扶持,而她就是我的那个‘贵人’。”
“你和尹清绮又无瓜葛,怎么可能会让她相信你?”戚渊知道,尹清绮行为处事一直很小心,不可能轻易便和陌生人去那种地方。
“习月之前已经交代过了尹清绮,说要约见,她见我去了,大小是个娘娘,对我的身份自然不会怀疑,而且,又是她最好的闺中密友提到,要为其引荐一位姐妹,自然也就放下了戒心,随着我去了。”
一环套一环。
戚渊苦笑着摇了摇头,尹清绮,你得罪了这种人,到底是你的不幸,还是自己的疏忽呢?
“好啊,好啊你们。”戚渊只感觉怒气积压在胸口而无处发泄。
“太子爷,您说过会放我一马的。”良妃小心的试探着。
“方才,他们拿你的手下的血书,内容从何而来?”戚渊冷着脸,尽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满腔怒火。
“是我自己招认的。”良妃连忙接话,“而且,当时提审我的那个人,就是六阿哥的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长相思
“告诉我。”戚渊一把掐住良妃的脸,“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然,你还是死路一条。”
“太子爷,您就别逼我了。”良妃的泪痕还未干涸,肮脏的两道留在化开的脂粉上。
“我知道,我说了就必死无疑,无论是您,还是六阿哥,都不会留我一条活路的,但是我要是不说,兴许还能多活几日。”
“多活几日?”戚渊咬牙切齿,想要将眼前的这个女人抽筋拔骨。
“你勾结前太子妃,做出如此苟且之事,难道你还想活着?”
“呵呵。”良妃自嘲的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太子爷,您觉得,我是那么笨的人吗?若是如此,我也不会在后宫隐藏至今。”
“我告诉您,太子,您是斗不过六阿哥的,论才智手段和人脉,他都要胜过你一筹,你可知他手中多少兵马?”
“而你呢?你现在虽然掌管朝中大小事务,但想要调兵,都要看那个薛坛的脸色,对你来说,这个位置只不过是个空口白话罢了,没有兵权的皇帝,你以为你能坐多久?”
“你说什么?”戚渊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良妃踉跄了一下,撞倒墙角,额头上瞬间流下几道殷红的鲜血。
“你为了你的尹清绮,害了一村子的人,难道还不够吗?”良妃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即使面对双眼血红的戚渊。
“那些人,原本都是可以如此避世的过一辈子,只要不说出去,皇上永远都不会杀他们,而你呢?为了讨你的佳人一笑,闹得现在全村人都惨遭灭门,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里,有原本与当年的事毫无关联的后代子孙,现在都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去了阴曹地府。”
“这件事算不到我头上,你也不用想要激怒我。”戚渊冷静下来,眼睛里静谧的像是平静的湖水。
“要怪,就要怪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戚渊仔细的观察着良妃的表情,但却没得到任何讯息。
“六阿哥早晚会赢过你的,我相信他。”良妃突然笑了,笑得很娇艳。
“你和六弟,可是有染?”戚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良妃花容失色的脸上,闪过一丝
惶恐。
“没有,没有……”良妃连连摇头。
“你知不知道,就这一条,我就可以将老六赶出宫里,我想,你宫中的宫女,不会平白无故的为一个死人保守秘密吧?”戚渊知道,自己现在重新占据了上风。
“我没有!”良妃的声音逐渐凄厉,带着最后的力气嘶吼出来,“太子,太子求求你,放过他,这件事与他无关。”
“好一对苦命鸳鸯。”戚渊眯起眼,眼神愈发的凶狠,“你告诉我,派来暗杀你的人是谁,审官是谁,还有,那夜屠杀了整个村子的幕后黑手。”
“我兴许会放过你们。”
“就像对待你七弟那样?”良妃突然冷笑了一声。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戚渊皱紧了眉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那自己太子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不保,被皇上知道是一回事,但若是真的被六阿哥泄露了风声……
“你忘了,我方才跟你说过的药丸。”良妃莞尔一笑。
“药丸?”对,方才的药丸的药性,竟然和毕大夫说的一模一样。
难道毕大夫也是六阿哥的人?
戚渊只感觉到晴天霹雳,若是他也被六阿哥收买,那自己的那些事被六阿哥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毕大夫并不是我们的人。”良妃摇了摇头,“太子,我对不住尹清绮,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真相,我想好了,这次,我真的先走一步了,若是有可能,请帮我禀报六阿哥一声,就说贱妾先去了。”
“你要做什么?”戚渊眼神一缩,迅速的站起身,但良妃已经将头重重的撞向墙壁。
方才她挪到墙角,就早已经想好了退路,那就是一死了之。
“来人啊,快来人。”戚渊怒吼着,外面的太医跟着薛坛,一窝蜂的闯了进来。
“快,快来看看她。”
毕大夫首当其冲,触了触鼻息,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子爷,人已经去了。”
戚渊再一次颓然的险些栽倒。
“怎么了?”薛坛一个箭步上去,急忙扶住了戚渊。
“送我回
东宫。”戚渊此时已经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昏昏欲睡。
与此同事,另一边。
“六阿哥。”
“事情都办好了?”六阿哥阴沉的声音响起,屋子里房门紧闭,甚至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回阿哥,是有些曲折,但……”
“但什么?”六阿哥有些不耐烦的反问了一句。
“良妃撞墙自尽了,方才毕大夫去了大理寺,我们的毒药没有立即见效,反而被他救活,良妃娘娘又被拉去和太子爷攀谈了一阵,内容不详,但没多久,娘娘就自尽了。”
“倒也算聪明。”六阿哥面无表情,似乎死的并非是一条人命,而且,与自己有着莫大的联系。
“你看看你们办的这些事,让我如何处置你?”六阿哥抬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太子息怒,手下马上就去将尾巴处理好。”黑衣人指的尾巴,当然是大理寺的审官。
“先留着他吧,我相信,良妃没有那么傻。”对于良妃,虽然六阿哥并未曾动了真感情,但他知道,良妃可是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的。
而且,良妃是个聪明人,自己自尽而死,太子不一定会再去追究其九族的罪名,但若是落到六阿哥的手中,那就不一定了。
“唉。”六阿哥长叹了一口气。
“阿哥是在为娘娘惋惜?”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滚出去!”六阿哥随手将一个茶杯掷出去,没有砸到,落到地面清脆的一响,打破了房间的静谧。
“是,阿哥。”
黑衣人身形一纵,便消失在了幽暗的屋子里。
此时屋里不断的响起一声声的叹息,像是回音一般,一遍又一遍。
连这宫内的侍女都在犯着嘀咕,到底是谁?什么事?能让平日里处事不惊的六阿哥,如此的心烦意乱,长夜轻叹。
“莫多嘴。”一个姑姑走过来,见到几个侍女在小声的猜测,上前提醒了一句。
“你们怎会知道,那是长夜的相思。”姑姑没有来的一句,让几个小侍女都陷入沉思。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订婚
正殿之上,百官朝圣。
戚渊一般是很少组织人马上早朝的,一来是自己无心看那些庸臣自作聪明,二来,就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一般很少会有人在早朝中禀报,但凡紧急的事,都会前往自己的住所东宫觐见。
但这一次,戚渊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苏公公,人可来齐了?”戚渊抬了抬眼,从龙椅上半倚着,薛坛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一副在花柳地方的模样,散漫慵懒。
而几个大臣也在底下小声议论着。
“太子爷这是……昨夜太过劳累了?怎么要在龙椅上睡着了?”
薛坛沿着声音的出处望过去,心想是谁这么大胆,私下说些便可以了,竟然敢问出来。
果然是他。
薛坛皱了皱眉,虽然自己一向对朝廷争斗没什么兴趣,但是眼前的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对尹清绮不利,这也让薛坛逐渐注意到了这个身居高位的,六阿哥。
六阿哥还是那副冷峻的样子,也不去看戚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像是那句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的。
“怎么?六弟对我的行踪有些疑问?”戚渊倒也没生气,自已方才清醒过来,也没工夫和他在这争辩。
“苏公公”
“老奴在。”苏公公站在一旁,一拱手弯腰。
“告诉他,我昨夜,干了什么。”
“遵旨。” 苏公公恭敬的允诺,“太子爷昨夜再此批了一夜的奏折,自然是辛苦万分,老奴看在眼里,太子体恤臣民,一宿都未曾合眼,实在是慈悲。”
“是啊,是啊。”
底下一群人也在哄闹,不断说着奉承的话。
只有薛坛和六阿哥不以为然。
薛坛是因为,昨夜无事,进宫转悠的时候,明明看到了正从东宫出来,去到清沐宫的戚渊,心想太子这一晚肯定是要在清沐宫就寝了,也就摇了摇头,独自一人去了惊鸿馆吃闷酒。
但昨夜夜深后,戚渊就独自离开了清沐宫,出了宫去。
而六阿哥只是轻蔑的一笑,“呵,竟然如此多的人上奏,不知道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
不知道?”
六阿哥环视了一周,被扫到的大臣均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你不知道,那是自然。”戚渊揉了揉额头,昨夜在宫外和常磊攀谈了一夜,如今还有些困倦。
“毕竟,你不是太子,皇阿玛将此重任交付与我,我自然是要好好应着,还有……”
戚渊的眸色静谧的漆黑,盯着在场所有的文武百官。
“的确发生了一件大事。”
六阿哥瞳孔一缩,他知道戚渊要宣布什么。
“昨日,良妃终于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欺瞒圣上,大逆不道。”戚渊的声音不大,却犹如惊雷一般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什么?”
“竟然会有这种事?”
“想不到良妃娘娘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也不与人争斗,竟然干出这种勾当。”
“不会有错,据说当时淑妃娘娘等后宫的人也在场,是她亲口承认的。”
六阿哥冷冷的看着他,耳边的这些话像是飞虫一般在耳畔聒噪。
“够了。”戚渊冷笑了一声,看来效果不错,六阿哥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淑妃娘娘当时也在场,哦,对了六阿哥,你也在吧?”戚渊故意的将视线引向六阿哥。
“六阿哥怎么会在那,他去后宫做甚?”
“别说了别说了。”
……
“良妃,一是欺骗圣上,想要瞒天过海,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二来……”戚渊顿了顿,“就是伙同前太子妃,欺上瞒下,谋害他人,罪不可赦,并且还制造假象,妖言惑众,以此来坏了他人的声誉,为自己洗清嫌疑,借此开脱。”
“故此,将良妃的首级悬在城北门上,悬梁三日,以震朝廷的威严和公正。”
“我已经定了良妃的罪,以此警示众人,若是再有下次,同她一样的下场。”
戚渊说完,冷冷的扫视着满朝的官员,乱哄哄的虽无秩序,但是这就是戚渊想要的结果。
“好样的。”六阿哥带着头,拍了拍手,“太子爷果然威风,随随便便就定了她的罪,不知道当年的事,可有证据表明此事与良妃娘娘有关?还是说,太子爷受了
某些女人的蛊惑,到底是谁在妖言惑众?”
“放肆。”苏公公出口阻拦,“六阿哥,老奴提醒您一句,皇上不在,太子爷的话,就代表了皇上。”
“哦?”六阿哥饶有兴致的看了公公一眼,“你一个大内公公,拿什么身份这样跟我说话?”
“这是皇上赋予他的权利。”戚渊瞄了一眼苏公公,不露痕迹的笑了一声,“不过苏公公,这样对阿哥说话,确实有些失礼了。”
“老奴知错,请六阿哥恕罪。”
“免了。”六阿哥似乎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深究,毕竟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体己人,和他闹翻脸,谁脸上都挂不住。
“不过太子爷,证据呢?”
“证据?”戚渊将一份血书拍在桌上,“这就是证据,良妃亲笔写下的遗书,还有,要让我将淑妃娘娘也请过来吗?”
“不必了。”六阿哥凝视着那份血书,“还烦请苏公公给大臣们念一念。”
六阿哥需要确认的是,良妃是否在之后又添上了什么东西。
“太子?”苏公公请示了一下戚渊,见到其点头,方才上前拿起血书,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六阿哥心满意足的表情没能逃出戚渊的眼睛。
看来他还是很谨慎,连自己的情人都不相信。戚渊冷哼一声,“怎么,六阿哥,这次,‘放心了’?”
“太子明察秋毫,是当今百姓的福。”六阿哥不冷不热的说着。
“好,那我就再宣布一件事。”
薛坛的瞳孔极度的收缩,紧紧攥着衣角,莫非?
“习月之事已真相大白,一个月后,我将迎娶尹清绮,也就是说,尹清绮将是当今的太子妃,日后见到她,必须如同见我本人一样,其言即是吾言。”
“都听清楚了吗?”戚渊一反常态,一股威严和肃杀之气随着他显露出来,令人战栗。
薛坛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戚渊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将目光移向别处。
“臣遵命。”
一众大臣伏下身子的时候,戚渊心里终于归于平静。
尹清绮,答应你的事,我终于做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惊鸿馆出事
戚渊心里虽然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有件事,却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只是,现在他不能,也没有能力去让此人付出代价。
那就是贵为九五之尊,受万人敬仰的皇阿玛。
“有朝一日,我会让所有人都承认你的存在。”戚渊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内心阴暗偏激的想法赶出去,但却如同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黏在了自己的内心。
戚渊现在还不能正大光明的抗衡皇阿玛,六阿哥在一旁虎视眈眈,而自己若是对皇阿玛有任何的不满情绪,都会被他手下的人拿来做文章。
大理寺,东宫,到处都充满了六阿哥的眼线,戚渊没有想到,六阿哥布置这盘棋,已经如此之久,久到自己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戚渊将这消息带回给尹清绮的时候,却只得到了她不冷不热的一声,“嗯。”
“你不开心?”戚渊皱了皱眉,尹清绮的反应虽然在自己意料之内,但是未免太过于冷淡,纵然是谁都难免会心生不悦。
“没有。”尹清绮摇了摇头,紧闭着双唇,唇上的一抹嫣红开起来极为诱人。
“那为何闷闷不乐?”戚渊一甩袖子,等待着她的回答。
“尹清绮,我希望你能知足,这种待遇,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到的。”
“知足?”尹清绮苦笑了一声,“我确实应该知足,现在的这种地位,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
“那为何如此?”戚渊根本没有听出尹清绮语气中的自嘲。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而且,我想要的,都已经没有了。”尹清绮现在只是在为别人而活,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尹清绮,你不要太过分。”戚渊原本的好心情似乎都被她给给破坏了,戚渊上前一步,死死的掐住了她的下巴,“是不是那个薛坛,又找过你,和你说过些什么?”
“没有。”尹清绮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我自己心里,还有些坎过不去。”
“有什么过不去的!”戚渊低吼了一声,吓了尹清绮一跳,
“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要自由,要身份,要清白,这些我都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是原来的我。”尹清绮茫然的看着戚渊,甚至丝毫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而戚渊也变得愈发的陌生,“现在我不想要了,可以吗?”
“你说了不算。”戚渊恨不得将牙齿咬碎,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出来。“我告诉你,我是太子,我说什么,所有人都得听,包括你在内。”
“那六阿哥呢?”尹清绮似乎想要故意激怒戚渊。
“我早就听说了良妃的事,六阿哥和良妃,私下里有染,对吧?”
“你都是听谁说的?”戚渊皱了皱眉,但他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
尽管戚渊已经竭力封锁消息,但是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是他一个太子就能控制的了的。
“尹清绮,你什么时候开始听信这种东西了?”戚渊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怕的就是这个。
他和六阿哥争夺皇位的事,几乎是众人皆知,而如今,刚刚被处死的良妃还传出与六阿哥有染,会被人以为,自己假借调查之名,实际上,是在公报私仇。
“尹清绮,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是真心为你调查平反,我为你付出了多少,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知道,但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尹清绮了。
“我说的,不是他们的传闻,我只是厌倦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尹清绮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说法,是她自己完全无法适应宫中的生活。
以前在惊鸿馆的时候,虽然受尽屈辱,但至少,也能安心的睡一个安稳觉,过一段安生日子,现在的尹清绮,又重新回到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戚渊,你放过我好吗?”尹清绮的声音哀恸万分,在乞求着戚渊。
“以后,没我命令,谁都不能靠近清沐宫半步!”戚渊一甩袖子,忿忿的离去,留给侍卫一个命令。
两个侍卫四目相对,尴尬的楞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的看向尹清绮。
“你们两个先退下吧。”尹清绮摆了摆手,并没有再向戚渊争取什么,她知道以戚渊的脾气,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改变主意。
回到东宫的戚渊在屋子里摔摔打打,吓得一众仆人都不敢大声言语。
侍卫小碎步来到东宫,见到满地的碎片和凌乱的书画,也不敢凑上前。
恰好戚渊瘫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一眼侍卫,冰冷的眼神差点让侍卫吓得跌倒。
“太…太子……”
“什么事,说吧。”虽然生气,但戚渊还没到暴戾成性的地步,自然不会无缘故的迁怒到别人头上。
“太子爷,不好了,那个……惊鸿馆出事了。”
“什么?”戚渊皱了皱眉,麻烦接连不断的出现。
大理寺和东宫内部的事情内鬼还没有查清楚,现在自己一手设立的情报之地也被人端了老巢。
难道是四娘的身份泄露了?不可能,四娘行事小心,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惊鸿馆内部出了问题,有人为了财权,出卖了自己,但是这些消息,又是从哪得来的呢?
戚渊自己今日一直忙于公事,许久都未曾踏入惊鸿馆半步,若是有人开始对惊鸿馆打起来注意,也是蓄谋已久的。
“太子爷,当时,薛将军也在。”
“薛坛?”戚渊惊诧的反问道,“他怎么也在那?”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每一次事情的发生,薛坛都在场。
戚渊眯起眼,细细的思考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薛坛出卖自己,倒不是不可能,两人之间一直有着私仇,薛坛一直帮助自己,无非是看在尹清绮的面子上。
但是薛坛会不会被六阿哥策反,就未可知了,连戚渊都看不出,这个纨绔子弟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是尹清绮的事情,一定与薛坛脱不了干系,清绮最近的反常,也让戚渊颇为苦恼。
“随我去看看。”戚渊起身,顺便吩咐着躲在一旁的下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第二百二十五章 藏匿
戚渊并没有穿一身宫中的行头,在出宫之前,已经悄悄的换上了一身绸缎长袍,看起来与京城中的那些公子哥别无二致。
虽然戚渊自知与京城的那些公子哥不对付,也得罪了不少人,不少也是名门之后,将郎之才,但若是公开的与他作对,戚渊只知道有两人敢这么做。
一是董钰,二来,就是薛坛。
薛坛碍于尹清绮的面子,恐怕不会明目张胆的和自己叫板,顶多是私底下与尹清绮说些什么,以混淆视听。
莫非是董钰?
戚渊知道,六阿哥自视清高,是不会出落到这种烟花之地,但是其他的手下,倒是不一定。
所以董钰有着重大的嫌疑,两人同流合污,一拍即合,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惊鸿馆。
几个姑娘正在哀嚎着,梨花带雨,戚渊看的都不看一眼,大步走了进去,推开了那间熟悉的客房。
薛坛果然在这,只不过,他也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之中,肩膀上被划开一道重重的伤口。
“快去找大夫。”戚渊向着随行的侍卫吩咐一声,便探头看向薛坛的伤势。
“薛将军。”戚渊伸手探去,想为其看下脉象,却发现薛坛的脉象凌乱的很。
“薛坛,薛坛?”
“咳咳。”薛坛咳嗦了两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太子。”
“你可看清来人是什么样子?”戚渊的眸色深沉,一双墨色双目看起来冰冷而无情。
“没有。”薛坛虚弱的摇了摇头,“他们皆带着黑纱蒙面,一身夜行服的装扮,不过,我似乎在宫中见过其中一个,我认出了那双眼睛。”
“眼睛?”戚渊也是一愣,仅仅凭借一双眼睛认人,是否有些太草率了?
“我也不好说一定就是他,但是很像。”
“你在哪个宫里见过?”
“六阿哥。”薛坛眯起了双眼,环顾了一圈,见无人在此,方才敢说出来,“好像是个画师。”
“画师?”果然,那个画师的确有问题。
没想到六阿哥这么快,
就已经有线索了,竟然找到了这个地方。
那个画师,想必就是类似于他们口中所说的,“十二时辰”一类的组织,听命于六阿哥。
以现场的凌乱程度和几个花魁的死法来看,的确很像是他们的手法,而且,这种用毒针杀人的方式,也与那晚村中被屠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确实是一伙人作为的没错了。
惊鸿馆作为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戚渊暗中扶持的结果,无论是四娘还是这栋楼本身,都有着一些机关密道,四娘很有可能已经藏身于密道之中。
而惊鸿馆之所以能发展成至今这样,也的确费了戚渊不少的心机,他甚至公开选美,从各个地方选出优秀的女子,来引荐到惊鸿馆之中,赔本赚吆喝,能让京城大大小小的公子浪客都到这种烟花之地来潇洒,也的确很不容易。
而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了讯息,这些讯息就是最为重要的情报,也是戚渊这么多年来,能在京城把控一切的根本。
如今惊鸿馆出了这么大的事,况且又死了人,怎么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面貌?
戚渊目光一寒,狠狠的砸向地面。
“太子爷。”方才的小侍卫前来报信。
“并没有找到四娘,还有几个花魁,也已经一同消失了。”
消失了?难道六阿哥的人将其带走?
戚渊这两年来频繁的出入到这种烟花之地,六阿哥怀疑倒也是正常,只不过,戚渊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猜忌到四娘的身上。
四娘的身手虽说不错,但是真要比试起来,与薛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既然薛坛都重伤成这样,四娘自然是不会好过。
关键是,四娘的身手一旦暴露,就真的说明这个惊鸿馆有问题。
一个老鸨,有一身的武艺,难免让人怀疑。
“你先下去吧,让官兵先暂时不要进入到这里,封锁消息。”
戚渊冷眼旁观,惊鸿馆的阑干很多都在打斗中被击碎,似乎无意,但戚渊却发现,每一间屋子里面的床榻,都已经被有心人翻过,甚至沾满了血迹。
他在找什么?
六阿哥,你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城东,董府。
六阿哥一身素袍,看起来极为低调,身边只有一个随行的侍卫。
董钰出门迎接,将六阿哥引入府上,正堂之上,为其镇茶倒水。
“六阿哥,别来无恙,自从上次宫中一别,我们还没有见过。”董钰笑了笑,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六阿哥面无表情,只是敷衍似的扯出一个笑容。
“董将军,要知道,我们两个若是见得多了,可是容易落人话柄的。”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董钰眯起眼,审视着六阿哥,“我董钰行的端做的正,从未做出什么违逆朝廷圣上的事情,您可不要胡乱揣摩猜测,不然,可别说我董钰,不欢迎您。”
六阿哥轻轻抚着杯壁上的一条青龙。
好啊,董钰,已经悄悄在这杯子上描龙画凤了,皇阿玛说的没错,董钰的确是一只喂不熟的狼,自有一番鬼心思。
“不出意外的话,惊鸿馆已经被端了。”六阿哥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惊鸿馆?”董钰的脸色有些疑惑,“那里不只是一处烟花场所吗?怎么,六阿哥还对那种地方有兴趣?”
“我自然是没兴趣,只是提醒董将军一句,免得你兴致勃勃的去了,落了个空,那里的老鸨和几个花魁,都已经消失了,我看,未来就没有再去的必要了。”
“六阿哥,老臣不懂你的意思。”董钰的脸色拉了下来,一脸的阴沉。
“惊鸿馆,是太子爷的场子,你不知道?”六阿哥偷瞄了一眼,见到董钰的脸上并无什么明显的变化。
“那董将军真是孤漏寡闻了,这惊鸿馆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您刚到京城不久,没听说也是正常,只不过,如今无缘无故的被端了,有点可惜罢了。”
“无缘无故?”董钰冷哼一声,“既然六阿哥说了,那里是太子爷戚渊的地盘,就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被人暗中端了吧?”
“你是个聪明人,”六阿哥摸了摸手指间的翠绿扳指,“所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董将军,我有几个人,需要藏于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