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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全文阅读

作者:栀十三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txt下载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三章 攻占昌都

    将领一死,守卫军便溃不成军,很快的就被消灭掉了。

    “给领军发信号,让其带领军队立刻反攻,我们就来个里外夹攻,定将南诏军打个落花流水的!”尹清绮欣喜地扬声道。

    “是!将军!”当信号烟火在天空中绽开炫彩的火焰时,尹清绮终于可以松下了一口气,刚刚还以为是必死无疑,现在终于能如计划般完成任务,这令他们都感到喜悦,不过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刻,他们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去和刘禹辰他们会合,一把将昌都拿下!

    “领军,我们不能再退了。”右副将着急地说道。

    “是呀,我们必须反攻,要不然士气就会大,到时就要全军覆没了!”左副将也着急地附和道。

    “现在还不是时机,还得等等。”刘禹辰内心也是那个着急啊,可是他必须相信尹清绮,还不到最后时刻他都还想坚持着。

    “领军一直说时机未到,请问什么才是时机呢?”急性子的左副将忍不住地暴躁地问道,从开战到现在,领军就只知道让军队一味地边战边退,消极地抵抗着,士兵地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是不是真的要打败仗了。

    就在此时,一声啸响,在昌都北边的天空上绽开灿烂的火焰。

    尹清绮看到这一焰火,刚刚还紧皱着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会心地笑开了,长长的头发也随风飞扬了起来。

    “现在就是时机到了!立刻下令下去,全军进攻,好和将军他们里应外合,将昌都一举拿下!”

    “是!”左右副将立刻领命道。

    “咚、咚、咚!”三声振奋人心的鼓点刚落,一声接连不断的“杀”声响遍昌都南边的天空,远远地传到北面的山间,久久回荡着。

    “兄弟们,杀!”尹清绮这边也一声令下,个个勇猛地挥动武器,侵城略地。

    南诏军队中。

    “左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骑着马冲了上来,来到将军杜度骑前,立刻跃下马跪叩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要是说出上来,本

    将就处你扰乱军心之罪!”杜度粗声喝道。

    “左将军,昌都……昌都要失守了!”士兵颤声道。

    “什么?”杜度扬眉,狠瞪着士兵问道。

    “敌军从北面的悬崖爬上来,北面守将已经全被杀害,城内现在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立刻回兵,昌都不可失!”杜度立刻调转马头,指挥道。

    “杀!”可是,此刻却从后方传来震天的杀声,原来是蜀州军已经开始反攻了,军队如覆水般涌了过来。

    “左将军,这如何是好?”身边的将领向杜度询问道,蜀州军前后夹攻,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两难的状况。

    “兔崽子的,竟然给老子来阴的!”杜度啐了一下,粗言骂道。

    “大家都给我上,我就不信不能将这群蜀州的兔崽子杀个落花流水!”杜度愤愤地喝道。

    “可是昌都呢?”副将问道。

    “先给我将这群兔崽子杀了,再回去收拾昌都里的。”杜度一声令下,全军向着蜀州军队进攻。

    可是,此刻的南诏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早已自乱了阵脚,哪里抵挡的了蜀州军的奋勇一击,因此他们的阵势一下子就被蜀州军击溃,很快就落败了。

    “左将军,现在我们还是弃城而逃吧!”参谋向杜度建议道,这实在是不得已的决定了,要是再继续打下去,他们就可能会全军被歼灭。

    “还可以往哪逃呢?”此刻,杜度也失去了往日的勇猛,他们已经被蜀州军给包围了,屡屡欲突围而出回城而不得,这已经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况。

    “往东边退吧!我们可以到东边的平城等待大将军救援,我相信,昌都失守这一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南都,大将军很快就会带兵救援来的。”参谋分析道。

    “那也只好这样了!全军听令,立刻往东边平城退守!”杜度朝着参谋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

    “报告领军,南诏军队欲往平城撤退,我们是否要全力追击?”右将军策马向前报告

    道。

    “穷寇莫追!我们驱大军进昌都,协助将军将城内守将一举拿下!”现在他们的首要目的是夺下昌都,守住蜀州国的南大门,不让南诏国扼住他们的军事要地,随时得担心他们的入侵。

    “是,领军!”虽然到现在他们都只是听领军口中提到将军,并没有见过其本人,不过他一来就带领着他们获得了大胜利,这让他们不得不佩服领这个将军了!怪不得当初领军得知将军要来,会笑的如此开心呢!这更令他们急欲早点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将军。

    尹清绮和右副将带领一队人马现行入城,其余的则由左副将指挥,整顿后再进城,于是在尹清绮和刘禹辰两军的里应外合攻打下,昌都内的守卫军死的死,要不然就四下逃窜走了。

    在右副将的指挥下,现行进城的一对士兵很快就各自到了岗位,坚守好了昌都内的各个紧要关口。

    “领军,你终于来了!”经过一番杀戮,尹清绮和刘禹辰终于在南城墙上汇合。

    “将军果真不负重托,完成任务!”刘禹辰捋着胡须呵笑道。

    从尹清绮在离国时候,薛坛就知道她是难得的将才,几次给蜀州刘禹辰写信推荐。将来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他在教尹清绮时也特别嘱托尹清绮,她也从来不负他的厚望,不单只能完全吸收他所教导的,还能举一反三。

    有时候在讨论战略时,还会被她问个哑口无言呢!真的是青出于来而胜于蓝!

    “呵呵!这是大家的共同努力罢了!本将定会论功行赏的。”尹清绮豪爽地笑道。

    右副将看着眼前被称为将军的年轻女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将军完全不一样?

    至少也应该和薛坛薛大将军一样,有着魁梧的身体,看似孔武有力才对!可是,他眼前所见的将军却是个白白净净的女人,那身材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给刮跑似地。

    “这就是右副将方周通大哥吧!”尹清绮向站在身后的右副将周通问道。

    “不敢当,末将参见大将军!”周通立刻跪首道。

第四百八十四章 封赏

    “哎!快快请起,同在军营中,往后大家就亲为兄弟了,兄弟之间用不着如此多礼。”尹清绮连忙走向前去将其扶起来。

    “是,将军。”周通长期在军营中生活,也不是拘小节的人,也因此爽快地回声道。

    闲聊一番后,一行几人就一边讨论着现在的形势,一边往昌都里的将军府邸走去,那里刘禹辰早就派人去打点好了,随时都可以入住。

    官道上,一人一骑朝着京城飞奔而来,城门守卫远远看到,吆喝着:“打开城门!”飞骑并未耽搁半分,疾速地往皇宫方向奔去。

    “报,我军旗开得胜,大败南诏军,已占领昌都!”

    “好!好!好!”皇上听到捷报当时激动地站了起来,连喊了三声。之前的重重担忧一扫而光,其实临危受命从未行过军打过仗的尹清绮为将,他不是没有犹豫过的,只是当时的情况,那是他唯一的选择。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十几天,她竟然就攻下了昌都,这怎么能不让他激动!

    “赏!朕重重有赏!”皇上平复了下心情,坐回龙椅上,看向众臣,问道:“各位爱卿有何建议?”

    朝下所有人员都心知肚明,这次胜利最大功劳的是薛坛大将军,薛坛向来淡薄名利,在朝堂中从不争功夺利,也正是如此,所以有部分官员甚是尊崇他,与他交好。皇上既然如此问道,虽然薛老将军不会趁此为自家孙子争取功名地位,但是他们不能不公平而论。

    “既然立功,那就要论功行赏,薛坛虽然是领了军令带军打仗,但是实际未曾有封号,皇上何不趁此机会赐予封号呢?”吏部尚书上前建议道。

    朝堂之上,不少因为以前是戚渊的部下,而与薛坛之事结下梁子,但是由于事情错在自家身上,而且碍于薛老将军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报复。

    因此,这次他绝对不会让薛坛如此容易的获得赐封。大理寺卿朝身旁的礼部尚书付明通使了使眼色,礼部尚书付明通立即明了。

    “皇上

    ,此时战事尚未结束,赐封之事,还是等大军班师回朝后再论功行赏比较适宜。”礼部尚书道。

    “礼部尚书所言有理。”其余官员向来与薛坛对立,如果薛坛获赐封,那薛家的势力必将再壮大,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也站在了几名大臣等人一边。

    见此,皇上脸色稍微一沉,有些不悦,转头看向礼部尚书:“爱卿,这次攻占昌都,薛坛功劳最大,你想朕如何赏他?”皇上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不管众臣如何反对,他都是赏定的了,只要薛老将军说得出他就做得到!

    如果是别人,这话他还真的不敢说,但是以他对薛老将军的了解,他绝对是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被皇上问到,心里只有苦笑,薛老将军和皇上都知道带兵打仗的人实际是他名义上的女儿尹清绮,也不是说历史上没有女子当官的,但是也实属少见,世人还是带有偏见的。所以,当他带着薛坛进谏的文封为尹清绮进宫请命时,皇上也是极为反对的。

    只不过当尹清绮一人力战京城守卫军总领刘禹辰,以及赵子云等人之后,皇上这才信服,再加上老将军薛家的极力推荐,这才让皇上点头同意,但是最终也只能以薛问儿的身份行事。实际立下功劳的是尹清绮,这让他如何给“薛问儿”请功呢?

    见此,莫长青将军站了出来,建议道:“皇上,各位大人说的都有理,现在战事紧张,实在不宜立刻赐封,但是立功了也不能不赏,要不先由微臣替皇上前去边疆犒赏三军,以此振奋军心,赐封之事待大军班师回朝再细议,如何?”

    皇上看了看莫长青,又看了看薛老将军一脸为难的样子,想了想,也就不再为难薛老将军了,道:“莫长青建议甚好,就按此办吧!如无事就退朝吧!”

    三日后,莫大人就准备妥当,带领着一支队伍,拉着一车又一车的物品,浩浩荡荡的向边疆出发。

    与此同时,霍九伶也是勃然大怒。

    “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尹清绮攻占到了昌都?下一步岂不是就要杀到我

    头上来?”

    霍九伶刚承帝位,尹清绮就趁其不备攻占昌都,实在令其气愤。

    “圣上,那尹清绮出招阴狠,不按常理,微臣等人竭力守卫昌都,可都没什么效果,如今重兵围城,我们也没有办法呀!”原本老将军的副手,上前进谏。

    “没有办法?莫非我请你们来,是为了让你们给我丢脸的?”霍九伶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满脸的愤怒。

    “传我令下去,在昌都河中,继续投放毒药。”霍九伶咬了咬牙,她惯用毒药,现如今,也只得这么做才能保住昌都。

    “圣上,万万不可啊,这昌都的几十万百姓,还要靠着这条母亲河吃饭呢,您若是这么做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圣上!”周围的人纷纷上前,与之求饶,想不到霍九伶这样狠毒,竟然为了保住帝位,想出这种办法。

    “我看你们是怕了!”霍九伶一拍龙椅,身上的龙袍瞬间震飞,不威自怒,眼底满满的杀意。

    “我告诉你们,我与那尹清绮速有交锋,这次,我一定要赢她!不管是什么手段,你们必须在今日之内,给我重新夺回昌都!”

    “一天?”众大臣皆有些心虚,互相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上,办不到,恕难从命。”副手一梗脖子,冷眼看着霍九伶,一副任其处置的架势。

    “好,好。”霍九伶手中的剑快如闪电,在接近副手的一瞬间,取其人头。

    “啊!”朝堂之上响起一片惊呼,谁都没有想到,霍九伶会突然出手!

    “这就是下场!还有没有不服从我的命令的?一起站出来,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倒是不介意,让你们死在我的前头。”

    与此同时,霍九伶心底也在纳闷儿,早就听闻蜀州领军刘禹辰带兵造反,与尹清绮向来不合,现如今怎么会突然发起袭击?而且是在自己刚刚继承帝位之时,难道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还有薛坛,竟然不远千里来到蜀州帮助尹清绮带兵,这浩浩汤汤的军队,可不是一个小小南诏应付的来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退军

    昌都城外。

    尹清绮默默地遥望着远处的宫殿,心底一阵欣喜。

    如今霍九伶进在眼前,等到除掉南诏,除掉霍九伶,也算是为戚渊报了血海深仇。

    薛坛来到两军阵前,撩起军帐走到了尹清绮的身边。

    “想什么呢?”薛坛斜睨了一眼尹清绮,尹清绮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到底城内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而且,霍九伶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尹清绮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怔怔的望着远处。

    “军中的事情,处置好了没有?”薛坛左右环顾了一圈,凑近尹清绮小声的询问道。

    “军中?你是说刘禹辰?”尹清绮微微皱起了眉头。

    “嗯,我听说军中有好多人不服从你军令,看来你薛问儿的名声还是没有打出去。”薛坛拿尹清绮打趣道。

    “没那么简单的,步兵,骑射手,左右各骑将军,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我没想到,这军中之事,竟然比朝廷还要复杂。”尹清绮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不,朝廷的人顶多是斗斗嘴,玩玩权谋,可这军中可是真刀真枪的。”薛坛担忧的看了一眼尹清绮,欲言又止。

    “清绮,我想,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在燕州急匆匆的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如今军中动荡不安,你又贸然前进,我怕会出什么乱子。”薛坛焦虑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尹清绮,时刻为其担忧不安。

    “放心,我心里有数。”尹清绮微微一笑,眼底暗藏杀机。

    “当戚渊死后,我就应为其镇守边疆,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谈何国家大事?”尹清绮扭头对着薛坛笑了笑,眼底溢出泪水。

    “怎么又哭了?”薛坛一个大男人,身上也未曾带着手绢等物,见到尹清绮噙满泪水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疼,却又手忙脚乱。

    “没事,就是一时间有些激动。”尹清绮见到薛坛这幅模样,嗤笑着摇了摇头,连忙擦拭干净。

    “哎,小姐,您怎么哭了?”青红此时从军帐中出来,恰

    好看到这一幕,瞪圆了眼睛,盯着薛坛看了半天,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

    “薛将军,平日里我敬佩您的为人,怎么私底下把我家小姐弄哭了?”青红将尹清绮拉扯到一边,仰头质问着薛坛。

    薛坛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自己将青红从灯红苑赎回来的,怎么到了现在,反倒是自己成了外人了?

    “报!”

    正当此时,刘禹辰快马加鞭,在薛坛面前停下,翻身下马,冷眼看了一眼尹清绮,随后跪倒在薛坛面前。

    尹清绮皱了皱眉,按道理说,自己是三军统帅,而薛坛只是个前来帮忙的,有什么军情,都应该向自己汇报才是。

    “说。”薛坛同样面露不悦,挥了挥手,命令着刘禹辰说下去。

    “薛将军,南诏军营驻守在城内,地势险峻,不可恋战,况且南诏人惯用毒药,如此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法。”刘禹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尹清绮,丝毫没有将其当回事。

    前几日尹清绮在军营中大搞动作,但尹清绮执意出兵,众将领也无一阻拦,自己也就没能讨个说法。

    而那股怒火一直憋在刘禹辰的心中未曾消散,才使得今日他对尹清绮的决策百般不满。

    况且,刘禹辰也听闻有人上谏皇上,说要与尹清绮奉赏,这就是刘禹辰更为不满。

    自己在蜀州呆了这么久,还未曾混迹到功名利禄,怎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刚来不久,就能得到如此的成就?还不是靠着朝中有薛老爷子?刘禹辰心底多多少少有些不满的。

    刘禹辰想出撤兵,扰乱军心一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主意了。

    薛坛眯起眼,眼下不是处置刘禹辰的时候,毕竟领军乃是三军之根本,若是这个时候处置他,军心动荡,恐怕会对前线不利。

    “否,我不同意撤兵。”薛坛冷冷的回应着,眼底的寒意未曾消退。

    刘禹辰嘴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转而化为一阵恼怒。

    “我说薛将军,您宠爱您的妹妹可以理解,可是您也不能让兄弟们白白送死!我的前线骑兵

    早就侦查到,说霍九伶打算封城三人,城内有足够的粮草和水源。”

    “况且他们那里是上游,一旦在河水中下毒,就如同蜀州当时的情况一样,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个责任,您担负的吗?况且,您又如何向皇上交代?”刘禹辰瞪大了眼睛,愤怒的看着薛坛。

    “皇上?皇上封赏的将领你都不从,现在还有脸提到皇上?”尹清绮紧闭双唇,眼底的寒光令人毛骨悚人。

    “况且,收服南诏,原本也是皇上的决策,你难道对谕旨不满?”尹清绮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书信,投掷到刘禹辰的脚步。

    刘禹辰弯腰捡起,疑惑的打开了书信,上面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墨宝。

    “皇……皇上?这是皇上暗中吩咐的?”刘禹辰不可置信的看着尹清绮。

    尹清绮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虽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她对皇上抱有憎恨,但眼下乃是国仇家恨,戚渊死在了霍九伶与离国的阴谋之下,尹清绮要先为其报仇!

    况且,毕太医的诊断乃是子虚乌有,毕太医只是扫了戚渊一眼,皇上也未曾命人检查戚渊的尸体,怎么就断定当时戚渊没死?尹清绮可是亲眼看着戚渊被人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尹清绮此时内心不断的纠结着,蜀州城的毒药还未查明白,如今南诏几次进犯蜀州边界,这才让尹清绮起了杀心,而且,霍九伶也是罪有应得。

    “霍九伶罪有应得,早就该死,况且,如今南诏的国号改为大成,乃是南诏先帝的诏书,霍九伶挟天子以令诸侯,霍乱朝政,我出军,也是为了稳住南诏的地位。”

    尹清绮眯起眼盯着刘禹辰,虽然将这十几万人的性命熟视无睹,而去选择大肆进军南诏,仅仅是为了戚渊,或许不为常人所理解。

    但尹清绮知道,若是如今不进,日后霍九伶成了大气,恐怕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薛问儿将军,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违逆皇上的命令,皇上明明说的是,谨防侵我国土,如今你却执意杀到昌都,岂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不成?”

第四百八十六章 毒蛇侵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尹清绮警惕的竖起耳朵,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阵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啊!”青红突然大叫一声,手指颤抖的指了指地上的草丛。

    “怎么了青红?”尹清绮也是被其吓了一大跳,连忙朝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

    是蛇!成千上万条剧毒的毒蛇,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时间里,瞬间侵入军营!

    “快,快告诉大家赶紧进到军帐中!”尹清绮慌乱的招呼着刘禹辰,想不到刘禹辰脸上竟然是一副讥讽的笑容。

    “女人就是女人,一条蛇而已,巴蜀之地速来有蛇虫出没,这难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刘禹辰不屑的看着尹清绮,丝毫没有将眼前的毒蛇当回事儿。

    毒蛇瞬间咬住了刘禹辰的马匹,受惊的马嘶吼一声,在军营中乱窜,赶来的士兵也乱成一团,不断的被马匹所践踏撞倒,毒蛇趁其不备,一口咬住。

    那士兵脸色乌青,口吐白沫,只挣扎了几秒,就一命呜呼,刘禹辰的马也重重的跌倒在地,伸腿胡乱的蹬了几下,瞬间死掉。

    “这……这蛇。”刘禹辰面如死灰,怔怔的看着尹清绮,尹清绮皱了皱眉,一把将其拉入帐营内,薛坛等人随后jin入,紧紧的关严帐帘。

    刘禹辰大口的喘着粗气,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恐惧中缓过神,身体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沾了一地的土,看起来极为狼狈。

    薛坛看了直发笑,想不到也能见到刘禹辰如此狼狈的模样,也算是个趣事。

    “怎么,现在不说别人了?”尹清绮眯起眼,定睛审视着刘禹辰。

    “我……”刘禹辰有些尴尬,满面愁容。

    “别说了,还是想想对策吧。”尹清绮根本不想听其解释胡诌,青红如今蜷缩在自己身边,浑身都在发抖,更何况,战事焦灼,尹清绮也不想在此多浪费时间。

    “清绮,你看该怎么办?”薛坛皱了皱眉,想不到霍九伶这么阴险毒辣,想出这种招式。

    “如今霍九伶一定在城内沾沾自喜,而且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受到袭击。”尹清绮愁眉不展,此次行军准备不足,完全没有携带放置这些蛇虫鼠蚁的药粉,而且现在军营中兵荒马乱,人心惶惶,若是贸然前行,恐怕会受到伏击。

    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打到了这里,如今……

    尹清绮皱了皱眉,不甘心的看了看薛坛,眼底满是焦躁。

    “撤兵吧。”尹清绮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撤兵?可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才到这的,若是不一举歼灭这些乱臣贼子,恐怕蜀州还是会受到南诏的侵扰。”薛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尹清绮,自从当上将军以来,尹清绮行事再也没有从前的犹豫,而且,为将军最为忌讳的,就是摇摆不定。

    “撤兵,现在太危险了,传我军令,命周通等人携骑兵先走,赵子云留下殿后。”尹清绮眼底略过一丝寒意,虽然她也极为不情愿,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微臣遵命。”刘禹辰领命,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掀开帐帘,冲了出去。

    昌都城内。

    霍九伶站在城楼之上,望着远处缓缓退兵的天朝军队,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想不到尹清绮也如此的胆怯,若是她胆大一点,恐怕就知道城内并无多少兵力,完全不足以抵御天朝的进攻。”霍九伶得意洋洋的望着远处的火光,脸上的狰狞越来越甚。

    “娘……圣上,这次进攻,我们损失很大,折损步兵五万,骑兵两万,还有大小城池,周边郡县,恐怕,情况不为乐观。”身侧的太监向着霍九伶禀告着。

    “这些都是小事,九伶殿建造的如何了?”霍九伶丝毫不在意这些,淡淡的扫了一眼身侧的太监总管。

    “圣上,现如今人心惶惶,很难找到壮丁前来修建宫殿啊圣上!”太监一脸的慌张的看着霍九伶,眼底满是诧异。

    如今兵临城下,霍九伶竟然还想着大肆修建宫殿之事,实则有些不妥。

    “我说公公,您看您这话说的,怎么,

    莫非我继位南诏圣上,不是大事吗?”霍九伶瞪大了眼睛,威胁着太监。

    “圣上时任天子,当然是普天同庆的大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太监满脸慌张,连忙退回到身后。

    “传我令下去,这宫殿还是要修,而且,命人去岭南多抓一些毒蛇过来,让那些乡间农户,蛇贩子们也出去捕猎,我要让尹清绮知道,我能做到南诏皇帝的位置,绝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霍九伶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对于尹清绮与戚渊,仍然在耿耿于怀。

    众人皆不敢言语,只得听从霍九伶的命令,况且,如今老将军死后,霍九伶手握军马大权,而且先帝还在霍九伶的手中,一旦发生什么闪失,谁人都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霍九伶霍乱朝政,原本就是应该处死,但现如今霍九伶掌握着朝中大部分的权利和兵力,大肆的yin乱宫内,不断寻求男宠,也让众大臣尤为苦恼。

    现如今因为私人恩怨,与天朝交战,更是民不聊生。

    霍九伶确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些一般,每日饮酒作乐,宫内笙箫齐奏,一副祥和的面貌,似乎根本不把天朝的人放在眼里。

    尹清绮的军队退回到蜀州,才发现蜀州大量的民众,已经开始了呕吐和发热的症状,如同瘟疫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城池。

    尹清绮命人将毕太医带出,好在毕太医并没有染病,而是用自制的方法蒙住口鼻,避免了传染。

    “毕太医,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薛坛焦急的问着毕太医,眉头紧锁。

    “薛大人,尹小姐,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虽然我还未曾查明河水中的毒性为何如此的强烈,也并没有研制出解决办法,但是我敢肯定,一定与先前您服用的毒药不同。”毕太医看了看尹清绮,满面愁容。

    “想不到竟然会这样……”尹清绮紧咬着嘴唇,露出一抹苦笑。

    原来霍九伶任由自己攻入南诏而临危不乱,实际上早就准备好了对策,如今蜀州城内哀嚎一片,尹清绮的军营,也只得暂住城外。

第四百八十七章 竹贤楼

    戚渊在幽州这一住下,就是一个月,期间李丘洛一直负责教其武功,强身健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戚渊可以在战场上派上用场。

    手足相争,不够好看,父子之间的决斗,才是李丘洛一直想要见到的。

    “呼呼……”

    戚渊大口的喘着粗气,怔怔的看着李丘洛。

    李丘洛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上前一步,“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戚渊尴尬的笑了一句,眼底暗藏杀机。

    方才的剑术,包括李丘洛使出的部分,明明是内宫剑法,只有王权贵族才能使用和修炼。

    而李丘洛那一招一式之间,分明就是皇室所教,戚渊这几日,已经逐渐恢复了些意识,而现如今之所以留在这里,目的就是要看看李丘洛究竟要搞什么鬼。

    “李兄,你这剑法可是够厉害的,再哪里学的。”戚渊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

    “呵呵,这是家父传授的,在整个幽州,都难逢对手。”李丘洛别夸奖的也有些不明所以,傲然的仰起头,丝毫不谦虚的回应着。

    戚渊眯起眼仔细的盯着李丘洛,既然自己的剑法是皇室所教,那李丘洛想必也在皇室待过一阵,至少是个御林军的统帅。

    戚渊虽然知道自己来自皇城,但仍然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当今太子这件事,反而有些疑惑,为何一个好好的宫殿之人,会认不出自己?

    这也引起了戚渊的怀疑,不动声色的一步步将记李丘洛引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是吗?不过我看,你的剑法与我先前所学,有些神似,只不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戚渊紧紧的盯着李丘洛,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

    “呵呵……是吗?”李丘洛练剑的手瞬间停滞在半空中,怀疑的看了一眼戚渊,眼底是冰冷的寒意。

    李丘洛的额头上滴下几滴冷汗,眼神寸步不离的看着戚渊,生怕他跑了似的,戚渊同样如此,两人互相对峙了半天,互不相让,但却都没能说出些什么。

    “莫非慕白

    兄是想起了什么?”李丘洛逼近一步,若是计划失败,那李丘洛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掉戚渊,为母后报仇!

    “哈哈哈,李兄,我就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况且,这剑法也是你教我的,潜移默化的,我也就会觉得你我的剑法很相似,也没什么奇怪的。”戚渊用大笑掩饰着现场尴尬的气氛,李丘洛先是一怔,手中的剑刃缓缓的放下。

    “我说呢,你从前又没练过武,不然我发现你的时候,你也不会伤成那样。”李丘洛的脸色略微恢复了一些,淡淡的凝视着戚渊,眼底的寒意未曾消退。

    “对了李兄,上次我托你找的人,怎么样了?”戚渊皱了皱眉,也背过身去,竭力不与其发生眼神交流。

    “上次?你是说那个女人?”李丘洛没想到戚渊三番五次问起的,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一个女人,看来江湖传言没错,太子也不过是个好色之徒。

    早闻太子在燕州,为了一个女人险些失去城池,皇上龙颜大怒,将戚渊乱岗抛尸,今日看来,果不其然。

    李丘洛脸上露出一抹张扬的笑容,似乎这件事令其极为愉悦,戚渊微微颦眉,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对于画卷上的女子,戚渊不曾了解,但打心里却隐隐有一些担忧,在为女子,为她现在的处境担忧,那些话慌乱的心情,一遍又一遍的涌上心头,不断的啃噬着戚渊的内心,令其无法忘却。

    那个人一定跟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戚渊心底清楚,若是能找到她,想必就能揭开这一切。

    “我说慕白兄,你何必纠结于一个女人呢?等一会我们梳洗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李丘洛神秘的一笑,戚渊已经大概猜到了是哪。

    竹贤楼,幽州知名的妓院青楼。

    原本在戚渊遇难之后,下令所有青楼场所歇业七日,以告慰太子在天之灵,而竹贤楼为了表示尊敬,足足歇业一个月,说是广纳天下贤士的地方,自然是好好哀悼戚渊的亡灵,戚渊为国为民,为女人为江山而死,值得敬佩。

    而这一举动也让竹

    贤楼一举成为了整个幽州最火的青楼,所有人都闻讯赶来,想看看这竹贤楼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如此一来,竹贤楼经久不衰,太子一死,反倒成全了她们,原本有意更名为太子楼,但唯恐官府知道惹来祸端,遂一直没有替换名号。

    “想不到这竹贤楼名声这么大。”戚渊皱了皱眉,竹贤楼外面,排满了人群,李丘洛走在前面为其带路。

    “当然,这竹贤楼不仅名声在外,而且货真价实,里面的歌姬舞姬,都是整个幽州城最为令人心动的,你若是不信,自己进去瞧瞧,便知一二。”李丘洛笑着说道,手中的折扇不断的扇着冷风。

    “我看你是想疯了眼了,一直在惦记着那些女人。”戚渊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到这个李丘洛如此的好色。

    “可是人这么多,我们怎么进去?”戚渊皱了皱眉,外面已经排满了长龙,水泄不通,就算强挤进去,恐怕也进不了店门。

    “呵呵,你可是忘了幽州知府了?”李丘洛满脸堆笑的说道。

    果不其然,两人从巷子口绕过去,来到一个幽暗的胡同,后面竟然有人把守。

    “田知府。”戚渊一拱手,上前打着招呼。

    想不到现如今到处都是这样的人存在,像是苍蝇一般驱赶不尽,戚渊也是心生不悦,淡淡的扫了一眼田秋月。

    田秋月简单的回应了一下,随后连忙凑到李丘洛的身边。“李兄,上好的酒菜早就备好,您看您是坐哪间屋子?”

    戚渊眉头紧锁,按理说田秋月乃是地方父母官,而李丘洛只是一介草民而已,田秋月这个胖子却始终对李丘洛谦逊有加,想不身份来头不小。

    “随便吧,看慕白兄的。”李丘洛对其使了个眼色,田秋月会意,退到一边,让戚渊走到前面。

    “慕白兄,你可有中意的人选?”李丘洛笑着为戚渊介绍着,几人此时已经进到了屋内,姑娘们正满脸堆笑的看着戚渊,好似进了盘丝洞一般。

    “呵呵,客随主便。”戚渊摆了摆手,毫不在意。

第四百八十八章 弃城

    戚渊静静的坐在李丘洛左侧,身边分别是张章和田秋月两人,那日遇见的女子并不在场。

    他扫了一眼全场,那些歌姬都在怯生生的望着李丘洛,似乎是在惧怕些什么。

    戚渊淡淡一笑,这其中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想必这又是一出“鸿门宴”吧。

    “李兄,怎么今日这么有兴致,让我们几个兄弟齐聚于此?”戚渊率先发问,随后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为的就是不露出丝毫的破绽。

    “呵呵,你来幽州这些时日,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宴请过你,现如今有了机会,当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再者说来,你的身份始终是个迷,我也不想你每日待在家中,思虑这些事。”李丘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着戚渊,别动歪心思。

    蜀州。

    尹清绮急的原地打转,薛坛见状,也不好上前劝阻,只得由着她。

    毕太医也是急的直冒冷汗,这件事早就禀报给了皇上,皇上也是龙颜大怒,认为一个小小的南诏都解决不了,就当场处死,不要再回来了。

    尹清绮皱了皱眉,心底满是焦虑,她倒不是为了砍头的事情,反而是真心为蜀州的百姓所担忧。

    “毕太医,既然这毒药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出来的,那解药岂不是也一样?您抓紧想想办法,蜀州的百姓可都等着这药救命呢!”尹清绮焦灼的看着毕太医,连声央求着。

    “你现在求毕太医也没有用,人家毕太医现在也在想办法。”薛坛理解尹清绮的心情,但现如今着急也没有用。

    “霍九伶,心可真狠啊。”尹清绮感叹一声,眼底的寒意威慑四方,就连薛坛看了都尤为惊叹。

    “你先别激动,一个小小的霍九伶而已,不足为惧,重要的就是我们如何减少损失。”薛坛叹了口气,南诏与离国不同,南诏惯用阴险的招式,向来都是如此,而且,南诏的阴狠在于,不顾及百姓的安危。

    “可是现如今蜀州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尹清绮眼中噙满泪水,微微的啜泣着,看的薛坛

    一阵阵的心疼。

    “不好了,薛将军,大军压过来了。”外面的士兵慌乱的跑过来,手忙脚乱的跌倒在地。

    “什么?”薛坛和尹清绮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自己也算是将南诏军队打的落花流水,现如今兵力还未恢复,怎么突然就偷袭过来了?

    薛坛皱紧了眉头,看来这霍九伶很有谋略。

    如今天朝的部队被围困在城外,加上方才南诏放出的毒蛇,导致到处都是毒蛇侵扰,哀嚎一片,现在是进退两难的地步,若是退回城内,可能损伤会更大,一旦迁徒,就等于将蜀州拱手相让。

    薛坛静静的看着尹清绮,不知如何是好。

    “清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薛坛严肃的询问道,脸上也没有了往日戏谑的表情。

    “我……”不知为何,那些戚渊死去的画面不断的在尹清绮的脑海中重现,一遍遍的吞噬着她的内心,让其不知所措,整个人浑身僵直,身体也在微微发颤。

    “薛坛,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尹清绮央求着薛坛,眼底充满了恐惧,薛坛知道尹清绮不是一向软弱的人,如今这副模样,想必又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我……我不知道。”尹清绮浑身发颤,整个人都陷入一片恐惧之中,“薛坛,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来不及了。”外面的士兵再次冲进来,看来已经是兵临城下,众将领已经出兵相迎。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撤兵,退回到燕州,放弃蜀州;二来,就是拼个你死我活。”薛坛皱了皱眉,若是这个时候退兵,那等同于彻底放弃了蜀州百姓,九死一生,可若是拼杀,恐怕也会被南诏的大军所淹没。

    “霍九伶行事狠毒,现如今,还是先撤。”薛坛对着青红使了个眼色,青红连忙搀扶起尹清绮,扶到马上。

    “不行,薛坛,你要做什么?”尹清绮一瞬间反应过来,她已经意识到了薛坛要做出什么事情。

    “尹清绮,这

    件事由不得你,坏人让我来做,这事,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薛坛血红着双眼,怔怔的盯着尹清绮,朝着马就是重重的一鞭子。

    尹清绮还来不及反应,马匹就行出了老远,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她的呼喊声消失在远处,逐渐减弱。

    青红担忧的看着远方,转而看向薛坛。

    “薛将军,现在该怎么办?”青红目光泛红,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有薛坛在身边,青红倒也安心了许多。

    “现在只能为尹清绮争取一点儿时间了,你躲在军营里,一会儿我会让人来保护你。”薛坛抽出了腰间的剑,掀开军帐,便朝外面厮杀而去。

    霍九伶的军队并不勇猛,但惯用毒镖毒箭,中箭者瞬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从身体中间溢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黑水在身体中喷涌而出。

    “大家注意,有毒!”薛坛提醒着众将领,刘禹辰率兵闯入敌军阵中,一阵厮杀。

    无数的毒蛇不断的撕咬着马匹,刘禹辰被拽到在地,“扑通”一声跌落在地,瞬间便被无数飞驰而来的南诏军队践踏在马下。

    “刘领军!”薛坛近乎杀红了眼,眼看着刘禹辰死在铁骑之下,却束手无策。

    “薛坛,你也不过如此。”

    薛坛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是霍九伶。

    “我今日御驾亲征,为的就是铲除这种祸害,将蜀州收入囊中,尹清绮人呢?给我滚出来,可饶你们不死!”霍九伶眼神阴戾毒辣,恶狠狠的盯着薛坛。

    “霍九伶,今日你是见不到尹清绮的。”薛坛冷笑一声,横刀立马,挡在霍九伶身前。

    “见不到?那我就屠杀了整个蜀州城的百姓!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蜀州是因为尹清绮懦弱之举,才被屠城的!我要你们死!”霍九伶此时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手里的刀都在微微战栗。

    “我在这!”尹清绮快马加鞭,腰身上挂着一把短剑,上面还沾着淋漓的鲜血。

    “你怎么回来了?”薛坛吃了一惊,恼怒的看着尹清绮!

第四百八十九章 毁容

    薛坛震怒的将尹清绮拉回身后,整个眼眶陷入一片血色之中,红肿而悲凉。

    “尹清绮,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

    薛坛紧紧的盯着尹清绮,怒气不减,一双手紧紧的攥住,始终都不肯放松。

    “我不能放弃蜀州的百姓,霍九伶要的是我。”尹清绮粲然一笑,嘴角的苦楚也只有薛坛看的一清二楚。

    “薛坛,若是我死了,蜀州就交给你了。”尹清绮缓缓的说道,方才刘禹辰已死,若不是薛坛在此,天朝军队群龙无首,会很快被南诏军队冲散。

    “好一个伪君子。”霍九伶拍了拍手,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来,由周围的侍卫搀扶着,走到两军阵前。

    “尹清绮,若是你真的那么在乎百姓,就不至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霍九伶冷笑一声,脸上扬起一副小人的嘴脸。

    “霍九伶,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了,现在请你拿出解药,你要的是我,要的是蜀州,现如今我自愿交出蜀州,还不够吗?”尹清绮愤恨的盯着霍九伶,紧攥着拳头,眼底露出一抹寒意。

    “不够,当然不够。”霍九伶摇了摇头。

    “当年天朝对二爷的事情罔若未闻,让霍家在南诏近乎灭族,你可听说有一个人为此道歉?还有,若是皇上当年能早一点将此事处理干净,也不会让二爷活着来到南诏,与我为敌,还险些要了我的性命。”霍九伶一甩袖子,一股妖风袭来,瞬间将众官兵吹得迷了眼。

    “想不到你还会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尹清绮眯起眼,凝视着霍九伶的袖口,她的袖口沾着丝丝粉末,看来像是某种药粉。

    “呵呵,既然戚渊已经死了,如今还是要有人偿还这些债。”霍九伶面色一寒,整个人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凌人的寒气。

    “薛坛,你带着青红走吧。”尹清绮小声的嘱托着薛坛,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薛坛接管蜀州为上策。

    “霍九伶说白了就是要我,你们开门逃到城中,我想,毕太医会有治病的解药。”尹清绮方

    才离开之前,已经仔细的询问了毕太医,为何城中众人都皆有症状,而他却相安无事,毕太医说是服用了一味药物作为实验,而这味药物,看来能有效的抵御霍九伶的毒性。

    “尹清绮,我不能把你留在这。”薛坛紧紧的攥着尹清绮的双手,寸步不离,眼里满是哀恸,戚渊临死前将尹清绮托付给自己,若是自己做了逃兵,怎么对得起戚渊的嘱托?

    “你知道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尹清绮苦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薛坛,对不起,你出现的时间不对,或许那个时候就算是戚渊前来救我性命,我也不会跟着他走,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尹清绮扫了一眼薛坛,眼底的悲痛掩盖不住。

    “别说了清绮,别说了。”薛坛咬紧嘴唇,眼底噙满泪水,就连青红也在一边微微的啜泣。

    “现如今也是我前去见戚渊的时候了,霍九伶憎恨我,就像是董哲憎恨戚渊一样,我知道当年董哲为何要起兵造反……”尹清绮嘴角强行挤出一抹微笑,眼眶被泪水浸湿,无奈的笑容下掩盖着深深的苦楚。

    “我就是天朝的罪人,也是整个天朝最大的罪臣,戚渊本不该死,董哲本来不应该起兵造反,薛问儿,习月,她们皆是或多或少的与我有些关联,也许我的存在才让天下大乱。”

    尹清绮咬紧嘴唇,现如今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以往的人恕罪,为戚渊做的那些不明智的决策恕罪。

    “霍九伶,来杀我!”尹清绮提剑上马,在薛坛等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瞬间,已经只身冲入敌营。

    霍九伶目光一寒,掌间翻出两股剑刃,左劈右挡,朝着尹清绮的马腿砍去,

    马匹一瞬间受了惊吓,猛然一声嘶吼,将尹清绮甩了下来,尹清绮身轻如燕,脚步在地面上轻点,马匹倒在地上扬起的风沙之中,一柄剑刃直直的朝着霍九伶刺穿过去。

    霍九伶心头一惊,腰间一软,半跪半倒,剑贴着胸膛划过,一股刺鼻的药粉朝着尹清绮的脸洒了过去,尹清绮只感觉

    到一阵辛辣的感觉,瞬间便被迷住了双眼。

    “哈哈哈,尹清绮,你自恃清高,以为自己倾国倾城,迷得戚渊颠三倒四,如今我毁了你的容貌,我倒是要看看,今后你拿什么勾引男人!”霍九伶近乎癫狂的疯狂喊叫着,眼底的杀意冰冷而决绝,薛坛见状,连忙飞身向前,一把接住了尹清绮。

    “清绮,清绮……”

    薛坛慌乱的呼喊着,此时天朝的大军已经围剿了上来,霍九伶见状不好,连忙招呼人撤离。

    “尹清绮,今日算你命大,不过,失去了那张俏丽的脸蛋,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见人!”霍九伶张狂的甩下一句,随后上马离开了战场。

    薛坛紧紧的搂住尹清绮,一遍遍的呼喊着:“水,水!”

    手下连忙打来水,为尹清绮清洗着面部,在水浇上去的瞬间,尹清绮脸上的灼热方才有些缓解。

    “疼!疼……”尹清绮强忍着疼痛,呢喃着喊出这两个字之后,就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青红正伴在身边,尹清绮缓缓的睁开眼,左眼却是一片昏暗。

    “青红,我这是……怎么了?”尹清绮惊慌的唤着青红,双手不断的摸索着,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填满了内心。

    “小姐,您……您的脸受伤了,如今需要包扎起来。”青红有些犹豫,方才薛坛已经叮嘱过,千万不要让尹清绮看到自己的脸,怕她一时半会想不开。

    “我要看。”尹清绮挣扎着起身,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是如何活下来的,而青红如此的隐瞒自己,想必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姐,小姐!”青红拦不住尹清绮,径直让她挣扎着跑到铜镜面前,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脸。

    尹清绮一瞬间惊呆了,自己的左边脸像是布满了沟壑,一处完整的肌肤都没能留下, 腐烂的皮肉带着脓水和刺鼻的药物,活生生像是寺庙中的金刚一般恐怖。

    “这……这是我吗?”尹清绮回身看向青红,不可置信的问道。

第四百九十章 薛坛面圣

    “青红!青红!”

    尹清绮软弱无力的嘶吼着,那些声音哽咽在喉咙中,发泄不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尹清绮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想死的自己,如今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就连自己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会厌恶的吓了一跳。

    “小姐,是霍九伶。”青红怯生生的说道,眼底充满了恐惧,虽然她伴在尹清绮身边许久,但见到尹清绮这幅模样,如今还是有些恐惧。

    “小姐,您的脸……毕太医说一定会有医治的办法,让您切勿心急。”青红仍然关切的说道。

    尹清绮目光低垂,似乎在微微啜泣,眼底的泪水“滴答滴答”的淌下来,沾到青色缎面红络子的短衫上,外面的一撮兔毛也被这泪水浸湿,青红看的心疼,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得上前好言好语的劝告着,声音微弱似是蚊子一般,唯恐打扰了尹清绮。

    尹清绮抹干了眼泪,鼻子耸起,微微啜泣两声,用那袖口轻轻拭了两下眼角,那左眼此时痧的生疼,火辣辣的感觉,尹清绮又痛又痒,还不敢碰触,一时间心急,好悬再次哭出声音来。

    青红连忙贴心的递上手绢,一边静静的瞧着眼前这可人,尹清绮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戚渊过世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模样,一副令人怜惜的劲儿。

    “主子,您……”青红无奈的哀叹一声,摇了摇头,怎么这世间的惨事,都让尹清绮一人赶上了?难道真如她自己所说的,是天煞孤星不成?

    “青红,我们在哪?”尹清绮微微收敛,将眼泪憋回去,凝重的盯着青红,眼底慢慢恢复了冷静。

    “主子,我们是在燕州,蜀州……失守了。”青红胆怯的看着尹清绮,如今自己也不知该如何与尹清绮禀告,毕竟这是薛坛的决策。

    “薛坛果然还是放弃了蜀州。”尹清绮咬了咬牙,一想到蜀州上万人正死于饥荒,瘟疫,灾难之下,尹清绮就感觉到坐立难安。

    “小姐,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把所有的罪责都强行加在自己的头上。”青红略微思虑一下,还是劝告道,她知道尹清绮的性子,常常将所有的罪责放到自己身上,这样活一辈子,难道不会心累吗?

    “青红,我是蜀州的将军,蜀州有难,原本我是应该最先战死沙场的,如今我活了下来,放弃蜀州的百姓而活了下来,剩下我这样一副残缺的身子和一副可怕的脸!”尹清绮情绪慢慢的遏制不住,激动的看着青红,眼底通红。

    青红微微叹了口气,没有答话,静静的伫立在一边。

    “薛坛薛将军呢?”尹清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如今与青红发火是没有用处的。

    “薛将军赶赴京城,皇上召见,现如今燕州是安德信和赵子云等人在带兵。”青红唯唯诺诺的说道。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了?蜀州失守,难道皇上将此罪责,怪罪到了薛坛的头上?

    尹清绮心底一阵惊慌,惶恐的看着青红。“青红,快!快备好马匹,这件事与薛坛无关,我绝不能让薛坛替我顶罪!”

    青红一把拉住了尹清绮,缓缓的摇了摇头。“主子,已经太晚了,您都睡了三天三夜了,这时候薛将军恐怕早就进京面圣了,一切都看天意。”

    随后,青红转了转眼珠,接着说道:“主子,您倒是也别急,上次大战,薛将军一身之人保住燕州,虽然有太子鼎力相助,当若不是薛坛,恐怕燕州关口早就被攻破,原本薛家老爷想要为你二人争功,但朝中有人劝阻。”

    “我想这次,皇上虽然会大发雷霆,龙颜大怒,但一想到你二人早有功德,想必也不会过于处罚薛将军。”

    尹清绮脸上写满了愁绪,眼底的恐惧瞬间吞噬了整个内心。她害怕薛坛会因为自己而死,害怕整个薛家都受到牵连。

    “青红,现在燕州有没有人能联络到京城?”尹清绮拉住青红的手,现如今只能靠众臣的进谏,或许能免去薛坛的罪过。

    “我不知道安将军能不能…

    …”青红摇了摇头,眼底略过一丝慌张。

    “主子,毕太医也可以进谏,您快去找他问问,况且现如今,您不易动怒,还是……”青红劝诫着尹清绮,但尹清绮脸上的决绝和严肃,是青红见所未见的。

    戚渊自从竹贤楼出来几日,一直便待在那,既然李丘洛想让戚渊成为一个昏君的模样,那自己就成全他。

    “来,喝酒。”戚渊觉得头晕晕乎乎的,搂住李丘洛的肩膀,眼神却在不断的偷瞄着周围的情况。

    几日来的观察,戚渊发现这竹贤楼绝不是一般的地方,其性质堪比当年的惊鸿馆,戚渊早就发现,近来几日,周围都事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心不在焉,似乎根本不是为了那些歌姬而来。

    在每次戚渊装作喝晕之后,李丘洛都会随之出门,与人窃窃私语,不时望向屋内,对着戚渊指指点点,眼底略过丝丝的惊诧和狡诈。

    戚渊每次都看在眼里,但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日,戚渊迷迷糊糊的醉倒在地,但耳朵却竖着观察周围的动静。

    “田知府。”

    “阿哥。”

    阿哥?

    戚渊皱了皱眉,田秋月怎么会如此的称呼李丘洛?难道李丘洛的身份是……

    “阿哥,您已经离开东宫多年,是时候回去了,皇上当年将你赶出宫去已久,现在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现在时机逐渐成熟,我们也时候杀入宫内,我已经集结了宫内不少老臣,只可惜的是,二爷下落不明,而六阿哥苏公公已死……”

    田秋月的声音听起来谄媚无比,不断的讨好着李丘洛,朝着他欣喜的方向说去。

    “他们二人都不足为惧,一个小小的六阿哥,手中有那么多的资源,加上戚渊离宫许久,前往南诏,他竟然都没能夺权篡位,也是个棒槌而已,而董钰有勇无谋,也是个莽夫。”李丘洛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戚渊静默的听着,他知道自己与皇宫有些关联,但没成想,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自己,竟然是当今太子!

第四百九十一章 计划

    戚渊屏息凝视,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身体背对着门口,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仅听着外面的声音。

    田秋月向来嗓门大,很容易便可分辨出他的动静,而李丘洛的声音更不必言说。

    “阿哥,听说蜀州刚刚出了事,一个叫薛问儿的将军,被南诏圣上霍九伶打的可是跟落汤鸡似的。”田秋月看热闹似的,坐在一边,兀自的笑了笑,嘲弄着天朝无人。

    “就这么几个臭鱼烂虾,竟然还妄图做皇帝?我看他们是失心疯了。”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老皇帝手底下的人输了,但将才也确实不少,这次南诏的那个霍九伶算是占了便宜,用了一些阴险狡诈之术,才夺下了蜀州。”李丘洛摸了摸下巴,斟酌着每一句话。

    “我看,如今皇上是没工夫管我们了,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自幽州起兵,先行占据东北地区,直奔中原,先拿扬州,再攻占京都。”田秋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眼底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不行,攻占东北需要些时日,虽然这边人稀地广,容易侵占,但毕竟地域寒冷,很容易断粮断草,等到这边结束之后,我们军中无补给,也是无济于事。”李丘洛摇了摇头,这个计划并不可行。

    况且,就在几个月前,董哲刚刚从蜀州攻占扬州,遭到了京城的反噬,扬州与京城相隔不远,京城若是想要进兵来犯,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反倒是周围的柳州,一向被看待为京城的粮库,那里驻兵不多,更为重要的是,离这京城只有微乎其微的距离,若是将柳州攻下,无需多日,便可让皇帝惊慌。

    “我们现在还是要等待一个时机,听说蜀州被南诏攻占之后,薛问儿也是慌做一团,现如今薛坛替罪,前往乾心殿面圣,还不知道要怎么定罪。”李丘洛冷笑一声,如今当朝的将军中,以薛坛,常磊二人而闻名于世,现如今皇上若是定了薛坛的死罪,岂不是成全了自己?

    “您觉得皇上会让薛坛……”田秋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薛家为皇室辛勤了一辈

    子了,甚至从先帝开始,薛家的地位就不可动摇,其位置比董钰的身世都要令人羡慕,皇上怎么可能一气之下除掉薛坛?难道不顾及薛老将军的颜面?

    “你或许还不知道那个薛问儿是谁吧?”李丘洛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意味。

    “在此之前,我已经命人去蜀州打听清楚,那个所谓的薛问儿,不过是借助薛家的名号而已,李逵李鬼,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她就是当今太子最钟爱的女人,尹清绮。”

    “尹清绮?莫非就是他让找的那个人?”田秋月暗暗的指了指地上“昏睡不醒”的戚渊,压低了声音说道。

    “没错,就是他。”李丘洛朝着这边扫了一眼,确保戚渊并没有苏醒过来。

    “皇上记恨这个尹清绮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说白了,在江山和美人面前,皇上还是更为钟爱江山的,而尹清绮的出现,彻底打破了皇上将太子作为傀儡的计划,现如今只能找个理由,让六阿哥与太子两人之间发生争斗。”李丘洛摇了摇头,眼底一抹阴戾。

    想不到皇上还是这么狠,就在多年前,他也曾做过如此的事情,若不是当年淑妃的地位不断上升,恐怕也不会遭到皇上和皇后的嫉妒,兴许自己就不会被暗自送出宫去。

    “这个狗皇帝霍乱多年,也是时候下台了。”李丘洛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慢慢被憎恨所填满。

    当年,淑妃与林民义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李丘洛。

    李丘洛原本姓林,自皇后发现有蹊跷之后,便被淑妃娘娘送出了东宫,离开了京城,送往幽州田家。

    幽州田家早年间原本是一富甲一方的商人,到了田秋月父亲那辈,才花钱买了个官做,淑妃娘娘对其有恩,田家老爷也只得接纳这个孽种。

    皇上对此此虽然知情,但原本以为只是后宫争斗,不知道李丘洛并不是自己的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戚渊乃是皇后所生,又为嫡子,若是留着李丘洛在东宫,两人难免会发生争斗,原本李丘洛乃是太子,他一走,便顺

    理成章的继承给了戚渊。

    皇后对此颇为满意,原本想要将此事告发给皇上,但见淑妃娘娘有意让贤,也就没当回事,加上后来身体日渐虚弱,也就无心于后宫的争斗。

    皇后原本是掌管后宫事务,当然包括这礼仪妇道,重病塌前前也曾召见淑妃,令其速速处死李丘洛,淑妃以为事情暴露,才有了后来托付二爷毒害太子戚渊之事。

    李丘洛收到了母妃的消息,从此更名换性,隐匿深山,卧薪尝胆,为的就是今日有复仇的机会。

    李丘洛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戚渊,原本是一样的身份,原本他的位置,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丘洛的手就在止不住战栗,若不是想让他们父子相残,成全自己,恐怕李丘洛早就遏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将戚渊处死。

    自己这么多年来,趟风冒雪,居于身上,不时还要回到幽州习练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老皇帝杀死在金銮殿上。

    当李丘洛听说皇上重病之后,并无开心的脸色,反而有些担忧,他担心皇上会死在重症之下,担心自己没有机会,亲手宰了他。

    “阿哥,那董哲董钰为何会失败?”

    正当李丘洛看的出神,田秋月在一旁的问话打断了李丘洛的心思。

    “现在的这些人,或者说曾经,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李丘洛摇了摇头,脸上一阵阴险和狡诈的表情。

    “他们都以为,戚渊才是最大的阻碍,实则不然,皇上虽然重病在床,但却心怀诡计,董钰等人的失败,早就在皇上的计划之中,皇上早就清楚六阿哥与董钰有反意,却迟迟不肯动手,这是为何?”李丘洛询问着田秋月。

    “微臣以为,是在给戚渊留机会,好让后人记住戚渊的功劳。”田秋月赶忙答话。

    “没错,的确如此,但是众人都不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思,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李丘洛目光一寒,因为他分明注意到,地上的戚渊动了动!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处置

    李丘洛赶忙做个嘘声的手势,提醒田秋月按兵不动。

    田秋月瞬间紧张了起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剑刃,一旦发生什么不测,准备随时动手。

    早就听闻戚渊武功了得,习练内宫三十六路拳法,七十二般剑术,与李丘洛师出同门,若是真比较起来,恐怕会不相上下,打的也是昏天黑日,都难分高下。

    李丘洛眯起眼,踮起脚尖缓缓的走了两步,靠近戚渊,小声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慕白兄?”

    难道戚渊并没有真的睡着?

    李丘洛皱了皱眉头,眼底的杀意冰冷凛冽而寒冷。浑身战栗不止,满身的戾气就连戚渊都有些胆寒。

    这么记恨我?

    戚渊冷笑一声,装作假寐的样子,紧紧的闭上眼,置之不理。

    “看来是我多虑了。”李丘洛放松了警惕,眯起眼上下扫量了一眼,接着看向田秋月。

    “我说阿哥,您实在是过于担忧,一个无兵权的太子,成不了什么大气。”田秋月摇了摇头,眼底满是不屑地意味。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一心想要处死戚渊,可是到最后,三人之间的争斗还是戚渊胜了。”李丘洛看向戚渊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丝的敬佩意味。

    “依我看,这个戚渊倒是有些本事,早年间听闻戚渊在京城安置了一处地方,叫惊鸿馆,为的就是借此机会,收集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的情报,倒是个很好的计策,只不过后来那地方被六阿哥发现,毁于一旦。”李丘洛在屋内踱着步,不时间望向戚渊,观察着他的动静。

    “当年那个尹清绮,也是因为误入了惊鸿馆,才得以发现的,若不是薛坛一时间糊涂,想必还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薛坛这个人,权谋、武力、权政都有,唯一的一点,就是受了尹清绮的蛊惑,做事畏手畏脚。”

    李丘洛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在为着薛坛不得志而惋惜。“到现在,帮了戚渊一场,反倒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保不齐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你说可惜不可惜?薛家百万兵马

    ,若是投奔到我的名下,如今早就是功成名就了。”

    “就是,就是,我看那个薛坛也不过如此,您是伯乐,可他未必是黑马啊。”田秋月讨好的笑着,上前奉承着李丘洛。

    “你跟了我,日后必然会大富大贵。”李丘洛淡淡的看了眼田秋月,眼底藏匿着一丝狡猾。

    “不过这是后话,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李丘洛笑了一下,和善的拉扯着田秋月坐在桌边。

    “这个戚渊,可要跟我看好了,日后我会想办法让其知道自己的身份,与皇上反目成仇,到时候,我们还要用到他。”

    “阿哥,您看这……”戚渊在地上瘫倒一团,看样像是真如昏睡过去一般。

    “先留他在这,剩下的,我们事后再说。”李丘洛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带着田秋月离开了这里。

    燕州。

    尹清绮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青红守在身侧,等待着朝廷传来的消息。

    毕太医慌慌张张的闯进屋,左右寻了半晌,狼吞虎咽的灌了一杯茶,脸色方才有些好转。

    “毕太医,怎么样了?”尹清绮上前一把拉住,连忙问道。

    “尹小姐,事情不好了,现在皇上龙颜大怒,说要处置薛坛将军。”毕太医咬紧牙,长叹一声,忿忿的跺了跺脚。

    “可有人为薛将军进谏?”尹清绮皱了皱眉,她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如今这幅模样。

    “说了,常将军和莫大人都为薛将军求饶了几句,可是现如今,皇上说什么都不听啊!非要将薛将军打入大牢,薛家老爷子如今也在犯愁,想尽了办法为薛坛求情。”毕太医脸上闪过一丝哀恸和焦灼,如今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薛坛,更是为了燕州的百姓。

    “皇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明明命人上书皇上,说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怎么皇上依旧不依不饶的?这……这可如何是好?”尹清绮眼底泛起泪花,若是薛坛再为了自己而死,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的罪人?

    “小姐,您的书信,并没有送往京城。”青红在一旁

    唯唯诺诺的说道,眼底有些畏惧的看着尹清绮。

    “什么?青红你说什么?”尹清绮不可置信的看着青红,脸上满是惊诧。

    “小姐,我明说了吧,薛将军临走前,留下军令,任何人都不得让您寄出书信,不得离开燕州半步,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您啊小姐!”

    “如今薛将军已经锒铛入狱,如是您再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薛将军交代?怎么向死去的太子交代?”青红眼含泪花,一把揪住尹清绮的袖口,哀声求饶道。

    “青红,你现在敢违抗我的命令了是吗?”尹清绮面色一冷,愤恨的看着青红。

    “小姐,如今你若是再去了宫内,皇上定薛将军一个欺君之罪,到时候您二人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让这燕州的百姓如何是好?您让我怎么办?还有,蜀州百姓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霍九伶的bao政苦不堪言啊小姐!”

    青红痛哭流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连毕太医也上前央求着尹清绮。

    “尹小姐,如今霍九伶占据蜀州,目的就是广抓壮丁,为了修建她的击‘九伶宫’,现如今登基仪式还未开始,你这么做不是长久之计。”

    “就算您能求得了皇上,到时候蜀州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霍九伶一继承帝位,若是她有些谋略,将蜀州空城还给天朝,到时候里外不是人的都是你自己啊尹小姐!”

    尹清绮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满是死去的那些冤魂,和蜀州哀声遍野的惨状,霍九伶手段毒辣,是人尽皆知的,若是这时候自己前去京城,群龙无首,恐怕……

    “我听你的毕太医。”尹清绮缓缓的擦干眼泪,眼底多了一份坚定和从容。

    “这次对抗南诏,不仅仅是为了蜀州,燕州的百姓,也是为了太子和薛将军,还有我这张残缺的脸。”

    尹清绮缓缓的摸了摸脸上的沟壑,残缺的血痕像是一道道刻骨的伤疤,彻底的烙印在尹清绮的心底,尹清绮缓缓地抽出剑刃,一把斩断了自己的青丝。

    “我再次立誓,不取下霍九伶的人头,我绝不回来!”

第四百九十三章 监视

    尹清绮愤恨的攥紧拳头,青红一旁宽慰着,不断的抚摸着她突出的后脊,尹清绮抽泣着,身体微微蜷缩,青红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如今太子死了,薛坛又深陷大牢,最重要的是,蜀州沦陷。

    而另一边的幽州,戚渊刚在竹贤楼悄悄溜出,逃往城外,却未曾想,碰到了一旁监视的李诗雨。

    李诗雨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李丘洛指使自己前来查看戚渊身上,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物件,竟然会被当场抓住,并且坠落悬崖边上。

    戚渊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以一个高傲救世主的姿势,俯视着努力攀住荆棘的李诗雨,只不过,他的眼神当中并无悲悯,甚至满是幸灾乐祸。

    “拉你一把?”对于李诗雨楚楚可怜的请求,他似是已经免疫了,只是用鼻子轻轻一哼,算作是回答,像是带着无限嘲弄,就连目光也挟带着强大的侵略性,令人胆寒:“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一个有足够说服力的理由。”

    李诗雨努力让自己的双眼在此刻看起来清澈见底,甚至恨不得挤出一些泪来,最好能够造出闪亮犹如天际晨星的效果:“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怜巴巴,泫然欲泣,咬牙狠狠攀着荆棘,就连话也说得有些困难:“看在我们也算比较熟的份儿上……”

    “我和你熟吗?”戚渊打断她的套近乎,嘴角半勾,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黝暗的眸子倏地眯起,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缓慢而仔细:“李诗雨,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考虑,我是该冲着你的演技精湛拉你一把,还是该因着你的诡计多端而踹你一脚?”

    “做人何必这么认真呢?”李诗雨心虚地瑟缩了一下,此时此刻,她看到戚渊那铁青的俊脸上泛起了有些扭曲的笑容,看在她的眼中,显得格外狰狞。

    吸了吸鼻子,李诗雨努力地搜刮着肚子里那溜须拍马的贫乏词汇,用以缓解自己目前的困境:“您胸怀宽广,大人大量,定然犯不着和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此

    斤斤计较吧。”

    “你也配称自己是弱女子?”戚渊哂然一笑,黑眸略微眯着,迸出危险的火光,就连声音也满溢着森寒,像是从阴曹地府里冒出来的一般,冷到让人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

    “可惜得很,你料想错了,我姓戚的从来都是个心胸狭窄的卑鄙小人,谁敬我一尺,我便就还他一丈!”

    看吧,她今天来的目的,本就是打算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而悲哀的是,她今天就算是运气好到不至于小命休矣,也绝对会在他的“报答”之下,活活被剥掉一层皮!

    李诗雨在心里哀嚎不休,忍不住鄙视自己的心存侥幸,可是,表面上还得维持着镇定,努力巴住那即将不堪重负的荆棘。

    “我的手好痛,就快抓不住了!”眼见着那荆棘的根须渐渐地从泥土中显现出来,她开始急得口不择言,哇哇大叫:“戚渊,就算你想要报仇,揍我一顿或者是剥了我的皮也好,总得要先拉我上去呀!对女人见死不救,不是男人应有的所为啊!”

    戚渊冷笑一声,浓眉不耐的挑高,故意思忖了一会儿,才伸出手掌瞅了瞅,却并不是打算立即伸向她:“倘若今日我救了你,来日,你要如何感激我?”

    又来了,又来了!

    前一次,她和李丘洛合作,设计戚渊,李丘洛当时便是这副德行,死皮赖脸地声称,事后会向她索要报酬。可直到今日,也不知李丘洛究竟是后来忘记了,还是当时本就打算戏耍她,总之,他之后一个字也没提到任何关于“报酬”的细节。

    她当时甚至想,李丘洛会不会借机要她以身相许呢。

    可现下,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可怜的孟姜女,哭死在长城边上,眼泛泪花,可是现如今自己欲哭无泪,陷入这种场面,就连一个出手相助的人都没有。

    思及至此,她心底涌上了极为强烈的恶心感,迫于事态,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被迫挤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问

    得心有戚戚:“难不成,你打算要我以身相许?”

    “你还要不要脸!”戚渊听罢,倏地眯起眼眸,怒火在瞳底跳跃着,盯着她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声音似从牙缝里逼出来。不知怎么的,听到她说这样的话,便不自觉地想起李丘洛那张笑得极为诡谲的脸。

    想起她曾经恬不知耻地当着他的面留宿李丘洛房里,瞬间,就连胸口也似是腾的烧起了一把无名业火,仿佛一下子便将他吞噬,烧得他热血沸腾,就连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个底朝天:“你以为,我对那狗畜生穿过的破鞋也会感兴趣吗?”

    李诗雨噤声不语,对于“破鞋”这个很有几分侮辱性的称呼很是听不惯。

    “破鞋又如何,你以为我有说不的权利吗?像我这种无爹无娘的孤女,被迫在这潭浑水里泡着,若是想活得长久些,还不是任谁想穿便穿的。今天他可以穿,明天,为了笼络谁,收买谁,指不定就当成赏赐了。”

    她冷笑,不想去费心解释她与李丘洛之间的清白,也不再用方才那种乞求的眼神看他,就连声音也随着笑声一起凉薄起来:“戚渊,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我是破鞋,也不屑让你穿,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一根葱了!”

    原本以为,戚渊听了这番话,定然会暴跳如雷,甚至于毫不留情地抬起脚来,一脚踩在她那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上,可是,一切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戚渊直直对视着她的双眼,挑起的眉眼间,有一抹难言的讶异之色,可双眼仍旧犀利,像是想从她瞳仁的倒影里分辨出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他一直在不断地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女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信不得的。可是,她的眼如此澄澈,话语充满无奈却也揭示着现实与真相,他那以坚硬的外壳作为武装的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刨着。

    好一会儿之后,就在李诗雨几乎放弃希望之时,他终于搁下手里的长剑,对她伸出了手。

第四百九十四章 坠崖

    可是,那伸出的救援之手还没有碰到李诗雨,戚渊身后突然便袭来一阵阴冷的风,只见铮亮的银光一闪,一个刻意压低难辨男女的声音已然出现,那异常锋利的兵器也毫不留情地随之而来,企图取他的性命。

    “戚渊,大阿哥‘交托’予你的重任,你不仅没有办成,如今,却还有兴致与这贱女人在此打情骂俏?”

    戚渊纵身一闪,躲过这致命的一招偷袭,冷冽的眼神锁住眼前这个脸蒙黑布的灰衣人,言语中带着疑惑“你是……”

    “哼,你不用管我是谁。”灰衣人以剑直指他的心窝子,眼中射出冰箭一般的冷凝光辉:“既然你今日与这个贱女人在此缠绵不休,背叛了大阿哥,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与这个贱女人到地府去双宿双栖!”

    语音刚落,那灰衣人便不由分说地挥剑刺了过来,戚渊的长剑搁在了断崖边上,此时此刻,那灰衣人攻势太过凛冽,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他只能选择节节躲闪,根本没有机会去捡拾自己的长剑。

    所谓祸不单行,福不双至,正当他被那灰衣人逼得躲闪连连之时,悬挂在断崖边的李诗雨眼见着自己攀着的那丛荆棘,即将从泥土里被连根拔起,顿时拔尖声音惊呼起来:“戚渊,快来救我,我快要掉下去了……”

    那惊呼的尾音,拖得极长,到了最后,便猝然拔成了不正常的尖叫。

    正在与灰衣人缠斗的戚渊脸色一变,避开灰衣人的进攻,瞅准空隙,窜下到了断崖边,却仍旧来不及拉住李诗雨的手,无奈之下,只好随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李诗雨下坠的速度快得惊人,戚渊离她尚有一段距离,为了在落地之前抓住她,他立刻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加速自己下坠的速度。

    很快,他已经后发而先至,一下子便已追上了李诗雨,一只手狠狠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解下自己的腰带。往山壁缝隙里生长出的树木抛过去。

    长在山壁缝隙里的树木并不能承受住两人的重量,不过,那一瞬间的摇

    荡,却足够戚渊顺势将两人带往山壁,最终徒手攀住那山壁凸起的石头。

    可怜的李诗雨几时经历过这种阵仗,被方才这种腾空下坠的速度感吓得惊魂未定,心脏几乎承受不了那种失重的怪异感,只能闭着眼任由本能主宰一切,死死地抱住戚渊不放。待得她缓和过来之后,抬起头,却正好看到戚渊紧紧咬住牙,企图徒手稳稳攀着那突起的石头。

    “你这个女人,真是麻烦!”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紧抿的嘴唇显示着那隐忍的怒气。明明,他刚才只要能瞅准机会捡拾起自己的剑,就能制服那灰衣人,逼问出一些有关李丘洛的事情来,要不是她突然掉下去,他也不用这么狼狈。

    不过,由于断崖之下不断地腾起湿意极重的雾气,使得断崖的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异常湿滑,并不容易攀稳,倘若只有戚渊一个人,那么,凭借他精湛的武艺,应该还能靠着那凸起的石头往上攀爬。

    可惜,他一只手揽着李诗雨的腰,只有一只手攀着石头,没办法往上攀爬。两人悬在半空中,像是蹦极一般晃来晃去,待得力气耗尽之后,大约仍旧只有被迫往下坠落的命运。

    “你放开我吧,要不然,你也会一起摔下去的!”李诗雨前一瞬间还在责备他当救人之时拖拖拉拉,如今搞得两人进退两难,可此刻,却顿时有了强烈的内疚感。她把心一横,于是,便想着要松开抱住他的手。

    谁知,戚渊已经先一步得知了她的意图,反而更紧地揽住她的腰,瞪大眼怒视着她:“你这笨女人,知不知道下面有多高?你要是松手掉下去,会直接摔成肉饼的!”

    看着眼前的戚渊,李诗雨突然有点感动。

    毕竟,自己之前欺骗过他,利用过他,不是吗?

    如果他真的记仇,恐怕会乐于见到她死于非命才对吧?

    “戚渊,下面应该是个温泉池子。”一个激灵,李诗雨突然回忆起之前莲生对她说的话,顿时便像是觅得了一线生机:“我们离崖底应该不远了,与其攀

    在这里,倒不如放手一搏跳下去,应该是死不了的。”

    “真的吗?”他瞪着她,思考着可信度,只是有点不确定她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我骗你干什么?”她努力地显示出自己的诚心,只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还没打定主意,戚渊那攀着岩石的手便突然毫无预警地一滑,就这样,两人开始急速下坠。戚渊数次企图伸手再一次攀住岩石,却都是徒劳。

    无奈之下,他只好揽紧李诗雨的腰,不惜以自己的背摩擦着岩石,稍稍缓冲下坠的速度。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一刻,李诗雨的心反倒是平静了。

    眼前的戚渊虽然对她并不温柔,可是,她却能感觉到他这个硬汉不易外露的感情。虽然这情愫里还掺咱着别的什么,可是,他能跟着她跳下来,便已经是一种难得了。

    李诗雨没有说错,他们离崖底的距离的确已经不远了,不过,她也说错了一点,那就是,崖底并不是她想象中温泉水汇集的池子。

    所以,在坠地的刹那,戚渊出于保护她的本能,让自己先坠地,以确保她安然无事。

    不过,所幸的是,崖底一片平坦,那绵软的泥地,没让他们俩活活摔死,可是,戚渊为了保护李诗雨,却甘愿拿自己做肉垫。

    坠地的刹那,戚渊闷哼一声咬紧牙,李诗雨却意外地觉出自己的手上有一点奇怪的滑腻感,她本以为是石壁上的水渍所致,没有太在意,可是,当她收回那死死抱住他不放的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将那沉重的身躯稍稍翻侧过来,这才发现,戚渊方才为了减缓下坠的速度,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摩擦山壁作为缓冲,背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难怪他此刻脸色这么难看,除了生闷气,恐怕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吧!

    “你……你还好吧?”李诗雨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不敢再随意翻动他的身体。

第四百九十五章 险境

    好长时间之后,戚渊才自那剧烈的疼痛中舒缓过来,颓然吁了一口气,望着一脸愧疚的李诗雨,脸色铁青,嘴角抽搐着,只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话: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又骗我!”

    戚渊所受的伤,不仅仅是背部大面积的严重擦伤,在坠地的一刹那,他为了保护李诗雨,不惜让自己先坠地,那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腿骨脱了臼,不过稍稍的一动,也似乎会给他造成莫大的痛苦。

    李诗雨望了望四周,的确是有一眼温泉在汩汩流淌,莲生所说的药池倒是有的,只不过,却只有不到一平米的样子,那深度,与其称之为“池”,不如称之为“洼”。

    徐徐热气之中,无数的药材在水中翻滚,腾起的烟雾里硫磺味极淡,可药味却极重。

    此时此刻,她只能用歉然的眼神看着痛苦不堪的戚渊,她不是故意要骗他的,事实上,她也是个无心的受骗者,因为,她所理解的“池”和莲生说理解的“池”,差距不是一点点,所以,才害得他……

    “是故意的。”她想辩解,可是却发现那落落长的理由在面对他咬牙隐忍的疼痛时,有多么的苍白无力,最后,她只能压低声音说出一句根本就不算是解释的解释,用尽吃奶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协助他挪动到山壁前,以免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不小心再受到摩擦,加重伤势。

    戚渊闭上眼,不理她。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伤处疼得太厉害,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开口说话。

    良久良久之后,他总算是费力地开了口,黝黑如墨的瞳眸里带着一丝隐藏得很好的情绪,甚至于,就连语气当中也带着一丝浅浅的自我调侃:“这下倒好,你是个残废,我又受了伤,若是没人知道我们跌了下来,恐怕,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应该不会的。”李诗雨摇摇头,下意识地往断崖之上望了望,虽然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气馁:“午膳时间,我的手下门生莲生倘若在断崖边找不到我,定然会

    马上去告诉田秋月和李丘洛……”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他们一定会来救你?”戚渊唇边勾起一抹满是讽刺的浅笑,毫不客气地企图戳破她美好的寄望:“方才踢你下断崖的,便是个穿灰色道袍的小子,虽然我没看清他的模样,不过,指不定就是你们手下的某个杀手。”

    “既是穿灰色道袍的,那就应该不是杀手。”李诗雨转而看着戚渊,垂首敛眉,嘴上很确定地否认着,脸上是极为平静的表情。

    她可以确定的是,昨日李丘洛将一物件送给了她,那人当众脱下了那身灰色的道袍,便是表示,自己已经不再是竹贤楼的人了,那么,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人也都没有必要再穿上那道袍来害她,抹黑竹贤楼的声誉。

    想了想,李诗雨又抬起头:“那方才袭击我和昨日田秋月与李丘洛在我房内时,监视你的是同一个人吗?”

    “应该不是。”戚渊蹙起眉,像是在极力忍受着疼痛,末了,兀自冷笑一声:“李丘洛真是神通广大,就连这岭尾山上,也有他的内应眼线。”

    “如果方才袭击你的那个人,真的是皇上派来潜藏在竹贤楼的眼线……”李诗雨拖长了尾音,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呢喃好一会儿之后,才慢吞吞地轻笑:“看来,李丘洛他们就有危险了……”

    只不过,她那声音平静无波、不冷不热,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担心。

    “此时此刻,你竟然还惦记着李丘洛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戚渊那墨黑的眸子因她这称得上有几分怪异的表情而一敛,语气很有几分涩然:“他真的有那么好?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看不出他是在利用你吗?”

    李诗雨叹了一口气,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将视线专注与他,对他对视,像是想从他的眼睛望进他的心里,看清他的每一分所思所想。

    可惜,戚渊却是将眼一闭,拒绝与她对视:“至于田秋月……”他半是嘲弄半是冷哼地嗤笑了一声,有些不屑一顾:“你以为他是那么容

    易便受人要挟的吗?”

    “我当然知道田秋月不是省油的灯。”李诗雨轻笑着点头,可是,那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凉薄:“我也知道李丘洛是在利用我。”

    是了,田秋月在她眼中,可是一只狐狸。

    狐狸,自然是狡猾奸诈,老谋深算的,即便是算计了谁,利用了谁,那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若是和李丘洛比起来,当然还是李丘洛更胜一筹。

    帝王心术,鬼神不言。

    她既不是神,也还没成鬼,自然就更是捉摸不透了。

    “田秋月明着里是李丘洛的盟友,不仅供给白花花的银两,还四处张罗,从中穿针引线,让李丘洛向南诏大批量地购买易于携带的兵器。不过,一个机关算尽的奸商,又怎么会贸贸然做赔本生意呢?若说他没有算计,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看她似乎不是很在乎,戚渊眯起眼,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至于李丘洛,他心知肚明,只要有你做筹码,收回幽州的兵权是迟早的事,你以为,夺回了兵权,他还会这般善待你吗?”

    “你说的很对,他们对我好,都是另有目的的。”李诗雨像是有些疲倦,背靠向潮湿的山壁,阖上双眼,干涩的唇瓣蠕动了一下,像是带着笑:“不过,戚渊,你又何必做出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难道你就全然清白,没有一点算计吗?”

    “我有算计?”戚渊虽然脸色苍白,可是那挑起的眉,那深邃的眸色,带着暴风雨前的黯沉与平静:“你倒是说说,我如何算计,又算计了谁?还是,我连命也不要,跳下断崖来救你,也是算计的一部分?”

    李诗雨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可是,眼里却有着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酸涩:“你那画像上的女人,你们已有肌肤之亲了吧?”

    她说得很毫不掩饰,就连字句也是那般坦诚,不加任何委婉的修饰:“要不然,你是怎么知道她大腿上没有胎记的?难道,她一边对着你暗送秋波,一边又宽衣解带让你看尽全身?”

第四百九十六章 杀机重重

    戚渊敛着的眸子掠过了一丝怪异的光芒,却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言语。

    “你本来的计划是带着那女子带回扬州,杀薛坛一个措手不及,借机统御薛将军府。没想到,你却借着这件事,阴差阳错发现当初在燕州的六阿哥其实是假扮的,也算是你的一个意外收获吧。”

    李诗雨淡淡地笑,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全然摆上了台面。从他的表情,她便明白,她猜对了。

    “你其实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否则,在竹贤楼,你见到李丘洛,又怎么会毫不询问我的下落,只是举剑便要杀他呢?别说什么我欺骗了你,说到底,你的目的不是也想利用我吗?”

    戚渊仍旧没有反驳,但是,眼眸之中已经开始凝聚杀气。

    “尔后,你听我诉说了李丘洛的所谓暴行,不疑有他,然后就对我刻意温柔,目的不过是让我这个受尽欺凌的弱女子对你全身心依赖,这样,有了我这张王牌。回到京城,依照你在军营中的号召力,皇上又能拿你如何?”

    “皇上需要一个死掉的六阿哥做起兵造反的借口,而你太子戚渊,则是需要一个活生生的阿哥做夺权的棋子。甚至于,在地牢里,你早就猜到李丘洛会以幽州的统治权来收买你,却还是故意要演一场所谓忠诚义气的戏。”

    “为的不就是向我表示,你是一个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吗?这样,即便是李丘洛日后反悔,你也仍旧可以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你一而再在而三地向我暗示李丘洛在利用我,为的,也不过就是让我转而信任看似忠厚老实的你,进而依靠你!”

    李诗雨说着,像是倦极似的,靠着石壁,望着天空。

    可惜,此时此刻,她满眼都是茫茫雾气,似乎永远也不会消散,碧蓝如洗的天空,只能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之中。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累了。

    身边没有一个值得全然信任的人,这种感觉很孤独,很不是滋味。

    以前,她平时听戏文时,总是津津有味地谋划着无数

    的阴谋阳谋,让说书人UU小说的角色在这样那样的桎梏中辗转灭顶,无法脱身,虐得兴之所至,觉得很是过瘾。

    可如今,当她也深陷在这诡谲的阴谋中,她才知道,当局者是如何的身不由己,而旁观者又是怎样的冷漠无情。

    如同石头记里一般无二,往往只有主角经历了悲苦至极的人生,才能引发观众的浓厚兴趣和莫大同情,可是,他人同情的背后,往往是希望你堕入更深一层的地狱,以增加传奇性和娱乐性。

    人性,就是这么冷漠。

    “就连刚才,你跟着我一起跳下来,只怕也是早就知道,这个断崖不至于把你我摔死的吧?”望着那迷蒙的雾气,她也不去管戚渊眼中的杀气凝聚到了什么程度,只是像发泄一般滔滔不绝地诉说,只说到嗓子也有些干了,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了。

    “甚至于,你肯拿自己做垫背,不让我受伤,不也是你的手段吗?你的伤不算很重,定然是死不了的,就快到午膳时间了,只要莲生发现我失踪,整个竹贤楼的人都会出来寻找,那么,我们便会得救。”

    “所以,用这些不足以致命的伤来换得我对你的全心信任,这不就达到你的目的了?”

    最后,她缓缓地睁开眸子看着脸已经有些扭曲的戚渊,澄澈的瞳眸深邃黝黑,像是一把剑,直入人心:“太子,你对一个人的好暗藏着那么多心计,平心而论,你真的是一个可以全心依靠的人吗?”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戚渊危险地眯起眼,已经无法抑制地将手掌蜷曲着,做好了灭口的准备。就连李丘洛也没有看透他深藏的心机,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女人如果太过聪明,便注定会短命!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能看透自己全部的心思。”

    “那你现在大可以立马动手杀了我。”她闭上眼,虚软的身体乏力的靠着山壁,只是低低的笑,不让任何人看清她眼中的情绪,暗哑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苦涩。

    “争权,夺利,阴谋,杀戮,不要说谁负了谁,或者是谁利用了谁,我也不过是想求一条活路。我有心有眼,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只要谁能给我这条活路,我便就暂且做谁手里的棋子,就这么简单,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末了,她抿起唇,那山壁上徐徐滴下的水珠溅在她的脸上,一颗,两颗,三颗……像是干涸的眼底怎么也流不出的泪,缓缓地往下滑,留下了很清晰的水渍。

    那一瞬,她突然觉得很想睡,恨不得睡醒了之后,她便回到了正常的状态,眼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中幻想。然而,她却也清晰地知道,那决议惩罚她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戚渊那满怀杀意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明明,他只需要握住那纤细的颈项轻轻一捏,便就可以轻松地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掩饰自己一切的谋算,甚至于,他还可以将罪责全都推到皇上的身上。反正,李丘洛已经许了他幽州的统御权,不是吗?眼前这个女人,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无毒不丈夫,他挥剑砍下的脑袋,纵马踏过的尸骸,何止千百?杀一个半残废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明明,他就是冲着幽州的统御权而来,无所不用其极,为的是不再做任人驱遣的马前卒。可此时,他却为什么下不了手?

    不知为什么,耳边突然回响起起她曾经问过的那个问题。

    太子,你说过,你会带我回扬州去的,对吗?

    当时,她若是问的认真,那么,他便也答得真心。

    他无法否认,那一刻,他是真的想带她回去,待得他夺下了幽州的兵权,掌管了薛将军府,然后,他会遵守承诺,带她去看盛放的紫薇,还有妖娆的木槿。

    垂下头,他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自己迷失了。

    李诗雨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总之,待得她醒了过来,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暗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发烧

    抬起头,看着晦暗的天色,她突然开始佩服起了自己如今的粗神经。

    在这之前,她一语道破了戚渊的诸多心机,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戚渊会恼羞成怒,进而杀人灭口,还能睡得这么全无防备。

    看来,戚渊说的不无道理,莲生或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失踪的消息告诉李丘洛和田秋月,当然,也有可能是李丘洛和田秋月没打算在第一时间寻觅她的踪迹。

    无论是怎样都好,可见,她的价值也不过如此,远没有她预想中那么不可或缺。

    她揉揉眼,突然觉得喉间痒痒的,轻咳了几声之后,不适感似乎是越来越严重。

    突然想起戚渊来,她看了看距她不过一步之遥的男人。

    他斜倚着石壁,似乎也是在昏睡,可是却睡得很不安稳,嘴唇干裂成了灰白色,额上不仅不断地冒着汗,就连眉头也深深蹙起,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这也难怪,他背上的擦伤虽然不足以致命,可是若长时间没得到适当的处理,又一直身处这潮湿的环境中,伤口感染是迟早的事。

    一旦高烧持续不退,恐怕,他这条命就一命呜呼了。

    “水……”戚渊轻轻呓语着,半睁着眼,半张着唇,似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格外迷惘。

    李诗雨苦笑着望了望四周,这里倒是的确有温泉,可是富含着硫磺的水,怎么能够饮用呢?不仅如此,甚至于,就连石壁上徐徐滴下的水珠,也带着一股子硫磺味。这样的水,给他喝了,无疑只能让他更快地去“西天取经”。

    想了想,李诗雨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力咬破,然后,将那带着伤口的手指凑到了他的唇间。

    幸好她体内的毒已经解了,那么这血喝起来,应该也和水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戚渊似乎的确是口渴得受不了了,当指尖的血刚接触到他的唇,他便迫不及待地一口含住,狠狠地吮吸起来,甚至分辨不清那划过喉头的究竟是水还是血。

    就算他是有企图和谋算的,可是,他毕竟跟着她跳了下来,即便他是居心叵测地,

    可是,他保护了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倘若撇开其他的不说,仅只是这一点恩惠,便值得她好好报答。

    如果,他的目的能够再单纯一些,那多好,这样,她会觉得欣慰,这样,若是他以后告诉她,他想要这天下,以她的心机,只怕也能为他谋算得**不离十。

    这一刻,突然想起那街头半仙的话。

    即便是偶有龙游浅水的窘境,也只不过是一时之困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

    一时之困以后呢?

    走出了桎梏,她能够看见的是什么?

    权倾天下,袖卷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些,于她而言,真的有所谓的吸引力吗?

    她不是男人,男人有野心,吃饱喝足,便会兴致勃勃地思索策划着如何征服天下。她不过是一个女人。

    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相当的生活历练,她说不清,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很清楚,自己如今渴望的,不过是一个温柔的怀抱。

    没错,她承认自己就是这么肤浅,就是这么俗。至少,她还没有笨到去渴望所谓的爱情。

    爱情是什么?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她听过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故事里那些男女主角总是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她却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明白爱情究竟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或者,确切的说,她并不曾经历过那所谓的爱情。

    所以,她从不觉得虐死恋人中的一个对另一个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她也从来体会不到一人死了,对于苟活人间的那一方,将是怎样的致命打击。

    李诗雨无力地靠在戚渊的身边,闭上眼,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他给吸光了血。

    要是眼前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多企图,那么,该有多好,至少她还可以欺骗自己,他对她的这一番情意,也比拟得上那千古传颂的所谓爱情了。

    爱情,说到底,不过是狗屁!

    戚渊睁开眼,见李诗雨又昏睡过去了,兀自抿抿唇,将嘴里她的血给吐到地上。

    那殷红的血在湿rua

    n的泥地上,混合着浑浊的泥泞,像是裂开了一个可怕的伤口,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没错,他现在的确是在发烧,但还没有烧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刚才,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拿血给他解渴,这样的举动的确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于,他的嘴里还残留着她血的味道,腥膻,却也甘甜。

    看着她指尖那缓缓流血的伤口,他更加迷惘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趁着她昏睡之际,撩开了她的袖子。

    原来她尚是完璧。

    那么,也就是说,李丘洛与她之间并没有苟且的奸情。

    看来是他被误导了。

    亲自验证而得知了这个事实,戚渊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突地一下就轻松了起来,像是一下就卸除了背负已久的包袱。

    打定主意之后,他咬紧牙,忍着剧痛,将自己那脱臼的腿骨硬生生掰回原位,尔后,便将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结成一条长长的绳索,将李诗雨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胸前。

    李丘洛那帮家伙也不知是在干什么,竟然这么半天还没找到这断崖之下来。趁着如今神智还有一丝清明,他应该是可以顺着断崖攀爬上去的。

    虽然他皮粗肉厚,久经历练,背上的伤口不足以致命,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体很显然是经受不住考验的。她如今这模样,很明显是染上了风寒,要是不赶快医治,只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小命休矣!

    不能再等了。

    李诗雨再一次睁开眼,看见的是华丽的雕花床顶。

    那一刻,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断崖下一命呜呼。

    正当她暗自庆幸,不用再面对那些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之时,李丘洛那张极俊俏却也极冷漠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如此毫无预警,吓得她双眼圆瞪,差点没有尖叫出声。

    “你醒了。”见她骤然清醒,面部表情仿似见了鬼,李丘洛便板着脸,神情冷淡地开口,成功地将等在一旁的田秋月给引了过来。

    李诗雨咳嗽了好几声,喉间的不适似乎才稍稍缓解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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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介绍:
侯府二小姐尹清绮恋慕太子世人皆知,她曾扬言要做个女将军,将来为太子戚渊守护江山,太子对她态度冷清,却从不拒绝。
在太子订下太子妃人选之后,准太子妃却突然遇害,而一切证据指向尹清绮。
罪证凿凿,戚渊一怒之下抹去了侯府二小姐的存在,将尹清绮扔到掖庭宫,要给她“小惩以诫”。
三年之后戚渊听说尹清绮已经死在掖庭宫的重刑之下,却又在一座青楼里见到她。
再见她,他惊愕于三年前那个骄傲明媚敢于招摇世界的女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卑微懦弱,他不肯接受是自己亲手毁了她,也不愿接受那个说今生非他不嫁的女子变得一心只想逃离他。
当年连真相也懒得费心去查的太子,三年之后重新翻案彻查。
真相浮出水面,心肠歹毒却自食其果的准太子妃,幕后嫁祸的黑手……桩桩件件,让戚渊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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