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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全文阅读

作者:栀十三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txt下载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八章 昏睡

    她缓过气之后,这才发觉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软软地疼痛,似乎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哀哀地瘫在床上,呲牙啮齿地问道: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过分。

    “竹贤楼。”李丘洛将摆放在床头的银针,药盒等物一一拾掇妥当,这才慢条斯理的应着。

    李诗雨抽了一口气,鼻腔一吸入空气,便又是一阵无法抑制的咳嗽。原来,她们已经离开岭尾山,回到幽州。

    她一边咳,一边想起和自己一起在断崖下的戚渊。想来,他背上的擦伤也不轻,再加上腿骨脱臼,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于是出于关心,她便顺口问了一句:“太子怎么样了?”

    “还没死。”浓如墨染的眉,微微拧了起来,李丘洛惜言如金,语音平稳,挤出嘴唇的仿若“三字经”,一个字的废话也不愿多说,以此算作回答。

    李诗雨有点儿愣了,看着李丘洛,明显感觉他似乎是在生气,可是,却又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望向一旁的田秋月,见他神色和悦,这才敢小心翼翼地继续询问:“你们在断崖下找到了我们?”

    “不是。”田秋月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淡了,眉梢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意。

    “我们误以为你是被居心叵测之人给掳走了,便立刻一路下山,四处追查,没想到你们掉下了山崖,更没想到的是,戚渊满身是伤,竟然还能强撑这把你绑在身上,攀着石头硬是从断崖下爬了上来。”

    什么?戚渊把她绑在身上,攀着石头硬是从断崖下爬了上来!

    惊闻如此具有震撼力的消息,李诗雨只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都有些打结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只能木然地发出“哦哦”声,掩嘴猛地咳嗽了几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不是明明受了伤吗?

    怎么……

    李丘洛睨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径自对田秋月道:“你去告诉

    莲生,他的主人已经醒过来,叫他不用跪在外头了,赶快去煎药,顺便再端碗枇杷蜜露进来。”

    乍一得知莲生跪在外头,李诗雨更是不解了:“莲生为什么要跪在外头?”

    “我既然将其托付给了你,那么,他便就是你的人了。”李丘洛垂着头继续拾掇物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表情如常,可是,那如墨一般的眼眸却蕴含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做下人的擅离职守,害得主子险些丧命,即便是受罚跪上那么七八天,也是应该的。”

    “跪了七八天?”李诗雨咂咂舌,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似乎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我睡了那么久了吗?”

    “当然!”李丘洛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哼开口道:“风寒并发肺部感染,你已经昏睡了将近半个月了。”

    他的语气有些重,像是在生气,那一双幽深的眼,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要用目光刺透了她,显得阴沉难测。

    李丘洛那板着的面孔,明显是在生气。

    这两个男人究竟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生什么气?难道有谁借了他们的谷子还他们的糠了吗?否则,脸色为什么会这么难看?

    “诗雨。”待田秋月出去了,李丘洛这才站到床榻前,本就极高的身量被烛火拉成一个剪影,背对着光亮的双眼闪过一道扭曲的阴影,令人有些胆寒,开口问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诗雨从没见过李丘洛脸上有这么可怕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胸口微微的起伏着,压住咳嗽装傻道:“什么和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丘洛眯起眼,目光像是针一般,细细地打量她,正要开口将一切挑明,房门却被人推开了。

    戚渊神色自若地走了进来。

    李诗雨可怜巴巴地缩在床角里,见到戚渊进来了,这才敢稍稍挪动一下位置。“太子,你没事吧?”她嘴上虽然在问候戚渊,可是眼角却在偷偷地撇着李丘洛。

    果然,李丘洛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戚渊见了李丘洛,全无礼数,仿佛视而不见,只是径自撩袍,坐到了床沿上:“一点小伤罢了,你们二人不用担心。”

    他倾身往前,目光很是温柔,那眉眼神韵,温和得一点也不似一个纵横沙场的武将,不知情的旁人见了,定会以为他与她是相恋已久之人:“至多不过是多几块疤而已。”

    李诗雨有点受不了他的热络,只好一边应着,一边掩嘴断断续续的咳嗽,不动声色地往后靠。“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她极困难地出声,可喉咙却冷得发冰,伴着刺痛,似乎是被什么给冻结住了,好半晌才低低地说出口。

    “看来,‘朕’这个做兄长的误解了妹妹的意愿。”李丘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后,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神色纵使淡漠,可那一字一句,却像是极困难地从唇缝中挤出来的:“或许,把你赐婚给田家大公子,不是你的最佳归宿,该下旨,将你许给戚渊才对。”

    “君无戏言。”戚渊毫无惧意地扭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话尾便接了过去。两人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在空中击打出无形的火花:“我方才听得清清楚楚,希望你以后能够信守承诺。”

    “信守承诺?”好一会儿之后,李丘洛才粲然一笑,眼眸微眯,可却隐隐能见到其间恍惚晃动着的一丝诡谲:“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吗?我怎么忘记了?”

    李丘洛素来就是个诡计多端之人,他将自己嘴里的“朕”和“我”分得很是清楚,一点也不会混淆,如同精神分裂一般,什么话是一言九鼎的,什么话是死不认账的,也区分得极是清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他的话语冲口而出的那一瞬,他很清晰地看到了李诗雨眼中的失落之色。

    这个小丫头,她在失望什么?

    她以为,他方才的言语,是打算要将她当做收买人心的礼物给送出去吗?

    他刚刚流露出要将李诗雨许给戚渊的意思,不过是试探一下戚渊对李诗雨究竟是这样的一种态度。

第四百九十九章 医治

    明明李诗雨之前曾经设计过戚渊,戚渊对李诗雨也一直是没有好脸色,可为什么如今,戚渊对着李诗雨,突然一下就转变了态度?

    在断崖下,是否发生了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

    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诗雨要想名副其实地坐稳大阿哥妃的位子,恐怕,总得要依靠自己的能力为自己添点羽翼才成。倘若她真的有本事将戚渊收入麾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对她稍稍多一些期待?

    所以,下定主意之后,他不动声色,对李诗雨那失望的表情视而不见,全无罪恶感,只从那犀利的眼神可看出他一闪而逝的淡然笑意。

    对于李丘洛矢口否认的耍赖行为,戚渊脸上那温柔的神情瞬间便冻结了,正待发作之时,端着一只桤木托盘的莲生冷不防推开了门,旁若无人地径自走了进来。

    “两位请先出去。”莲生端着托盘,站在床榻前,那声音犹如瓦楞上的霜雪破碎之后,一簇一簇落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明明应该有着成年男子的低沉,却又混合着稚气少年的清悦,即便是客套而疏远的言语,入耳也只觉舒服无比。

    “我家主人风寒入体,不宜与客久会。”

    李丘洛凤目半合,浓密簇黑的睫毛微微下敛,将眼底汹涌澎湃的波澜掩饰得滴水不漏。“也对,再过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去柳州了。”他抬眼瞥了瞥满脸阴沉的戚渊,转而看着李诗雨,眸底邃光幽幽,掠过一丝意味深长:“诗雨,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东西。”

    语毕,他完美而优雅地转身,自顾自地出门去了,修长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出了一分说不出的洒脱。

    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李诗雨发觉自己的目光,有点不自觉地开始随着他转,可是,当他与她对视时,她却又近乎逃避地调开视线。

    千万不要喜欢上这个家伙,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城府又极深,一旦沦陷,恐怕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可是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他而去。

    戚渊看出了李诗雨目光中,随着李丘洛的身影而明明灭灭的情愫,

    却只是皱了皱眉,未动声色。

    “诗雨,你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他沉声开口,临行之前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莲生,拳头在手中轻轻握起,瞬间却又松开了。

    待得戚渊也出去,李诗雨这才伸手打算接过莲生手里的药碗,可冷不丁的,她抬起头,却见到莲生那白皙的脸上,有三道长长极细的伤口,像是什么极锋利的兵器瞬间划过,只有深深的伤口,皮肉微微翻起,却不见一毫血丝。

    她略略有些发愣,咳了几声,疑问才得以脱口而出:“莲生,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莲生不应在主人调养身体时擅离职守,活该遭此惩罚。阿哥已是手下留情,主人不必介怀。”莲生冷着脸,看不出是愤懑还是怨怼,只是将那桤木的托盘搁到床头的小几上,把煎好的药恭敬地双手奉上:“主人还是快些喝药吧。”

    原来,这是李丘洛的杰作……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着我,我不会勉强你的。”李诗雨接过药,仅只闻了闻那刺鼻的味道,便止不住地将五官皱成一团。尝试着小啜了一口,那苦味更甚黄连,她差点忍不住喷了出来。强自咽下去之后,她才喘口气,觉得喉间的痒痛稍稍缓解了。

    抬眼望了望莲生,只觉那无瑕的脸上无端端多了三道伤口,看起来实在是既造孽又碍眼,一想到这孽,最终还是得算在她头上,她顿时便更有罪恶感了。

    许是药汁划过喉间,突然带起一阵无法抑制地轻痒,掩住唇,她尽力压抑着咳嗽,断断续续地道:“不如……你这就去叫李丘洛来……我和他说说……”

    “你要同我说什么?”

    门口传来李丘洛的声音。

    他背光而立,双瞳迎着烛火,犹如黑暗中的宝石一般,隐隐带着一丝晶亮的光芒。

    总感觉,他似乎就是莲生的升级版,不只面部表情,就连行为举止也是如出一辙。也不知是莲生刻意学他,还是两人这么巧合,俱是少年老成的面瘫。

    李诗雨眼睛亮了一亮,想起他带她上岭尾山的目的,顿时对他那惯常的冷眉冷眼有了几分好感

    ,暖意融融地唤了声:“丘洛……”

    “闭嘴!”李丘洛轻斥了一声,打断了她那明着全无问题,可实质上却大有问题的亲昵称呼,声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谁允你这般轻浮地唤我?”

    “我和照料你的奶娘,再怎么说也是结义金兰的姐妹,也算得上是你的长辈。”待得那咳嗽最终平息,李诗雨眨眨眼,想趁机将那苦死人的药给搁下,谁知,莲生却适时挡在床榻前,不让她将药碗搁在小几上,冷漠地用眼神不断逼迫她将药汁硬生生吞下。

    她端着药,死也不肯再喝一口,满眼哀怨:“莲生跟在我身边,我也不太习惯,你奶娘当时将他送给我,应该也是一时的玩笑罢了,不如,你让他回岭尾山去吧。”

    虽然这人长得很俊逸,可却实在很麻烦,比如现在。她不希望自己身边从此多了一个管家一样的面瘫小厮,连喝药沐浴都在一旁伺候着。

    “不必。”李丘洛还未表态,倒是莲生先开口回答了,那清越的声音里含着不容质疑的决绝:“莲生既然已称你一声‘主人’,这一生一世便就跟定了你。”

    李丘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上去闲闲的,可说的话确实在不怎么中听,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一种不着痕迹的鄙夷。

    “既然这是我奶娘一番美意,你又何必故作客气?好歹,你这条命也是我救回来的,莲生尽得我奶娘的真传,跟在你身边,自然多的是法子为你调和进补,熏蒸药浴,你的身子便能快些恢复,也不至于太早一命呜呼,平白辱没了我的医术。”

    “你的医术自然是很高明的!” 李诗雨不失时机地恭维着,可心里却在暗自埋怨:只不过,配的药就实在不怎么样了!

    若不是李丘洛,恐怕戚渊早就死在那乱坟野岗。

    莲生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牢牢盯着她手中的药碗,提醒她不要借机转换话题:“主人快些喝药吧,否则,两日之后还无法下床,便会耽搁阿哥的行程。”

    “耽搁行程?”李诗雨揪到一点点机会,立刻询问起来,以显示自己的嘴在此刻,除了吃药,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丘洛,你要去哪里?”

第五百章 神医盖世

    李丘洛并不回答,只是不冷不热地白了她一眼,对她话语中那亲昵地称呼很是不习惯。倒是莲生开口,回应了她的疑惑:“阿哥要与我们同行去柳州。”

    李丘洛轻咳了一声,那俊俏而肃静的脸如莲萼一般,透着无瑕的白皙,仍旧是一幅很肃然的表情。

    “柳州驻军统领身染重疾,三番五次派人来请我前去诊治,我嫌此去路途太远,便推脱婉拒了。”

    顿了顿,似乎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事,不过,却依旧往下说:“这一次,他们将一味药材作为报酬邀我前去,盛情难却,我想,那药材与我倒还有些用处,便就打算去一趟。”

    李丘洛眯起眼,那味药材可是蜀州的救命之物,若是自己能掌控药源。

    说来倒也没什么稀奇,虽然朝廷与自己交恶,但李丘洛并非官场上的人,即便是真的要去医治柳州统领,也无可厚非,没人管得着。再说,如今,就连当今圣上,也在民间搜寻长生不死之丹药,不也巴巴地等着人救命呢。

    思及至此,李诗雨微微愣了愣,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倏地黯了下去。她清清嗓子,将手里那碗能苦死人的药一股脑吞了下去,只觉得纵使再苦,也似乎没有无法忍受了。

    她把碗递给了莲生,又喝下那微甜的枇杷露,趁着这个过程将自己的黯然和情绪低落全都藏得好好的,不想曝露于人前,却不知,李丘洛和莲生早就将她这瞬间的不自在看在眼中。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望一眼,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谁也没说话。

    “丘洛,上一次,你是为了什么报酬而答应医治我的?”待得莲生将药碗收拾妥当出去了,李诗雨才迟疑地抿抿唇,故意用听似漫不经心的口吻,很随意地询问着,末了,却又加入自己真正想要询问的目的人物:“哦,对了,还有戚渊!”

    “你其实是想问我为何主动医治戚渊吧?”李丘洛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李诗雨手中的空碗上,语气淡然的拆穿她的意图。等他再抬起眼

    时,那双深黑的瞳眸蒙上了一层水光,明亮的异常夺人心魄。

    待那些光彩慢慢转暗,他才缓缓半合上眼睛:“那是因为,日后对付狗皇帝,戚渊的命至关重要,我也想看看,狗皇帝看到戚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你想要利用戚渊的命去要挟当今圣上?”李诗雨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自咳得满脸涨红,胃里无故翻腾着,几乎要打干呕。不过,就在那咳嗽的极短时间里,她的脑海本能地闪过戚渊的样貌,心底也是一阵担忧的神色。

    她并不知道戚渊会受到怎么的折磨或是对待,不过,李丘洛这种孤傲不可一世的人对于这个曾经“谋权篡位”的竞争对手,恐怕不会太过于和善。

    她想不通的是,李丘洛身为这个未来的万朝之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什么甘心纡尊降贵,非要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李丘洛冷笑两声,满脸的不屑一顾,似乎很是轻蔑:“倘若他不是太子,兴许我还有意放过他,不过既然是他下令害死了淑妃娘娘,就早就应该料到会有今日。”

    见到李诗雨一脸迷茫,似乎是真的一无所知,他方才收敛了不屑的冷笑,双眉微微上挑。李诗雨因着方才的咳嗽而说不出话来,只能捂住唇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李丘洛这才淡淡地开口继续,黛色的眼眸转到床榻上的李诗雨身上,目光中顿时多了一丝凉凉的嘲讽:“还有你,这几年来,若不是我苦心孤诣地以温膳进补,配以各种罕见药材,不着痕迹地一点一点驱除你身上自娘胎里带来的胎毒,你早就不知躺了几回棺材了。”

    听到这里,李诗雨明显愣住了。

    她也算是在宫内身居了十几年,只道自己体弱多病是因当年受人谋害,误尝其毒,原本以为自己的病早就好了,从不知道自己早已中毒匪浅,也从来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膳食有什么神奇的功效。

    之前,听向人提起这事,她也曾仔仔细细地回忆过,觉得有时膳食似乎有些说不出

    奇怪的味道,她也只当是管事的宫娥或者太监刻薄,送来的是不怎么新鲜的食物,只要能凑合着入口,便也就风卷残云囫囵吞枣了。

    而今想来,李丘洛定然是怕她死了之后,被幽州那些企图起兵谋反的人当做借口,这才勉为其难地医治她的。

    可是,转念想了又想,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了。

    既然李丘洛要治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告知,以求得她的知恩图报,却又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不敢示于人前?

    难道,他是因为顾忌田家人,怕自己觊觎幽州兵权的事被人知道了,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是了,一定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他很久之前对她说的话……

    除了我,没有人希望你活。

    没错,那些希望她死的人,为的是兵权,然而,那希望她活的人,不也一样是为了兵权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点说不出的苦涩,好像是之前吞下的药余下了那么一点点枇杷露压不住的苦尾子,也好像是从胃里翻腾起来与药汁完全不同的苦味。硬撑着咽下那苦味,不想,喉间又是一阵痒涌上来,顿时,她便咳得像是要断气一般。

    “所以,这一次医治你,我分毫未取。”李丘洛微微挑起嘴角,目光沉寂如水地看着她咳个不停,就连平淡的语调没有兴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既然田秋月舍不得你,不肯让你留在竹贤楼我的奴婢,那么,这笔帐,我便就全都算在他身上了,你答应做个证人,日后,我定会让他肉痛不已。”

    “他舍不得我?”好不容易咳完,李诗雨敛下眼,锦被下的手紧紧揪住那缎面,习惯性的抠着,脸上的表情很麻木:“我应允了要给他想要的东西,他也应允了给我想要的,横竖不过是个交易罢了,于他而言,我的价值恐怕仅此而已。”

    “是吗?”李丘洛薄唇紧抿,瞥了她一眼,双眼暗沉沉的,好像在压抑着什么,只是低低地哼了一声,似是不信。

第五百零一章 开仓

    燕州。

    燕州百姓笼罩在一股沉寂的气氛之中,所有人都在担忧着,蜀州的事会同时发生在他们的头上。

    而尹清绮也在与毕太医等人谋划着,如何将薛坛从大牢之中救出来,如今刘禹辰已死,燕州镇守只有安德信等人能扛起大旗,尹清绮心神不宁,也没有心思去对付霍九伶。

    蜀州如今已然成为一座空城,大部分的百姓逃窜出城,来到燕州寻求帮助,尹清绮看着城外被关在门外的百姓,心底也是闪过一阵阵的哀恸,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红。”尹清绮有气无力的说道,眼底的柔光被怜悯的神色所吞噬,如今只剩下对霍九伶的憎恨。

    “去让人分些食物给城外的百姓吧,他们都来了半个多月了,如今也是饥寒交迫,不能让这些百姓白白死在城门口啊!”尹清绮紧紧的攥着拳头,想不到霍九伶会用这种方式,让尹清绮让出燕州。

    “小姐……这恐怕,不太合适。”青红起身,在屋内踱步了一圈之后,犹犹豫豫的说道。

    “有何不妥?那蜀州的百姓难道就不是大天朝的子民了吗?他们虽然生了重疾,可是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啊。”尹清绮吃惊的看着青红,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青红也会违逆自己的命令。

    “小姐,真不是我不帮您,安德信将军已经下了命令,粮仓不得随意开启,况且我蜀、燕两州的士兵正在修整,更需要这些粮草作为抵御外敌的资源。”青红紧闭双唇,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随我去看看。”尹清绮起身,穿好披风,缎面的绒披风将其裹得严严实实,才好抵御外面彻骨的风寒。

    “小姐,小姐。”青红担忧尹清绮会与其产生争执,跺了跺脚,赶忙跟了出去。

    马车行了半晌,到了薛坛在燕州的将军府,安德信、赵子云等人正在研制蜀州的战略地图,看到尹清绮前来,头都未曾抬起,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小姐。”青红气喘吁吁的跟在尹清绮后面,尹清绮脚步走的急促,差一点青红就被她

    远远的甩在后头。

    “小姐,薛将军临行前,可是要我保证您的安危。”青红小心的凑近尹清绮,淡淡的说了一眼,眼底略微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安德信。

    自从上次离国大战之后,安德信始终都尹清绮有些意见,上次若不是尹清绮在场,薛坛将军也不会如此的畏手畏脚,兴许戚渊也不会死。

    安德信一直将这些事情怪罪到尹清绮的头上,觉得红颜祸水,成不了大事,况且,原本驻守蜀州的将军,应该是由安德信接任的。

    “安将军,为何迟迟不肯放粮?”尹清绮眉头紧锁,怔怔的看着安德信,满脸的怒气。

    这城外的上万百姓,即将饿死,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哀嚎遍野,置之不理吗?

    “薛小姐,我看您是不了解情况。”赵子云见状,连忙上前劝阻,做和事佬,不时间斜睨了一眼安德信,那表情生怕安德信怪罪到自己头上一般。

    “叫我薛将军。”尹清绮面色一寒,浑身散发着寒意,但在几个男人眼里,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如今薛坛不在,也并没有几个人会真正畏惧尹清绮。

    尹清绮半边疤痕的脸上如今被面具遮住,显得有些滑稽,几个人相视一笑,并没有过多的同情,反倒认为尹清绮像是一个丑角一般,在此哗众取宠。

    “薛将军。”安德信故意拉长了声调,推开了赵子云,手中的毛笔还滴着墨迹。

    “你有所不知,我不怪你,只不过你也不能胡来啊,这燕州可不比蜀州,燕州的百姓也需要粮食,难道你要让我将这些粮食统统分给他们,饿死了燕州的百姓和我的部下不成?”安德信戏谑的看着尹清绮,丝毫没有一丝丝尊重的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州打了胜仗之后,朝廷明明命人送了三万石粮草,加上原本的储备,明明足够两城人分发的,现如今你做出这种决策,岂不是在违抗朝廷的命令?视百姓的命如草芥?”

    尹清绮浑身都在发抖,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巨大的愤怒包裹着

    全身。

    “我说薛将军,你和你哥哥可差远了。”安德信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尹清绮。

    “既然你用薛坛妹妹的身份留在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后果,你觉得你配得上薛坛薛将军的名声吗?”安德信怒目而视,眼底的火光和狡诈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说我没有本事喽?”尹清绮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剑刃,自从来到燕州之后,尹清绮就从未想过,要靠着原本的身份继续下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了。

    安德信扫了一眼,不满的撇了撇嘴,但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的盯着尹清绮。

    在军中,若是一旦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那就意味着自己行将谋反,况且,尹清绮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上级,安德信不过是个副将而已,就算有些抱怨,也不敢将尹清绮怎么样。

    “怎么,你打算和我动手?”安德信环视了一圈,赵子云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将是好,站在哪一边的阵营。

    “我命令你,现在开仓放粮,不然的话,我会启奏皇上。”尹清绮傲然的抬起头,却未曾发现,安德信并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

    “命令我?何等的身份命令我?”安德信眯起眼,紧紧的盯着尹清绮逐渐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不屑的嗤笑一身。

    “薛将军,若是薛坛在我面前说这等话,也要苦苦哀求我半天,好说好商量的,你嘛……”安德信闭上眼,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对着其余人等言语,不再去理会尹清绮。

    “放肆!”

    尹清绮在出口的瞬间,剑刃直指安德信,安德信侧身躲闪,长剑穿透肩膀上的盔甲,掀起一片甲的刹那,安德信回身,紧紧的将尹清绮的剑握住。

    “薛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跑到燕州撒野来了?”安德信的眼底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尹清绮,眼底的愤怒蔓延开来,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戾。

    “安德信,今日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就要了你的命。”

第五百零二章 南疆雁翎

    尹清绮只觉得一身的委屈,她是为了百姓苍生,何罪之有?

    “那你就来试试。”安德信用力一推,尹清绮身形后退了两步,踉跄着被青红扶住,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怔怔的盯着安德信。

    “安德信,你今日是诚心与我作对不成?”尹清绮手持软剑,剑长五寸,剑身薄如蝉翼,轻巧无比,为的就是灵巧,却又锋利至极,血槽极浅,杀人不见血分毫,这本是戚渊留下的遗物,如今在尹清绮的手中,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薛将军,我们就明说了吧。”安德信摆了摆手,示意周围人前来搬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屋子的正中央。

    “薛坛将军如今惹怒了皇上,这原本就是你的罪责,薛将军既然愿意为你顶罪,那是他的事,可是我们燕州上下,都没有责任为你承担着一切,原本薛将军想要将你引荐给皇上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

    安德信摊开手,示意着周围人回应,却始终没有人敢于吭声。

    “尹清绮,我就直白的说了吧,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况且,若不是薛坛将军为你扛下来,恐怕现在关进大牢的人就是你了吧?”安德信上下扫量了一眼尹清绮,嘴角略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过要我说,这个薛将军也不知道图什么,你都毁容了,还要信誓旦旦的为你抗下罪名。”安德信凝视着尹清绮的脸,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你在胡说些什么?”青红见状,上前挡在尹清绮面前。

    “安德信,你不过是个副将而已,你以为薛家大家大业的,会怕你不成?”青红梗起脖,怒气冲冲的盯着安德信嚣张的面孔。

    “薛家?薛家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才同意你以‘薛问儿’的身份来到燕州的,他们几个任不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尹清绮,你就是天朝的祸害,若是没有你,恐怕早就一统天下了,戚渊要是没有你,也不会死的那么难看!”

    安德信不满的怼了回去,丝毫没有将尹清绮放在眼里。

    “太子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来人,给我拿下安德信!”青红指着安德信,为尹清绮打抱不平。

    但周围人都看向四周,根本没有理会青红的意思,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你们……你们……”青红气的直跺脚,眼底的怒气遏制不住,甚至想要代替尹清绮冲上去。

    “青红,别说了。”尹清绮伸手拉住青红,苍凉的一笑,她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的结果,安德信是不会轻易被驯服的。

    “安德信,安将军,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的话,还有,薛坛的事情我很抱歉,并且我也在全力想办法救出薛坛……”尹清绮咬住嘴唇,淡淡的说道,眼底的薄凉,不知是为了薛坛,还是为了戚渊。

    “太子的名讳,不是你一个小兵能随意称呼的,我尹清绮贵为太子妃,是决不允许你这样侮辱太子的!”尹清绮再次抬起头来,眼底的悲凉已然消逝,转而存在的,是一股宁静的坚定。

    “太子妃?”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大吃一惊,蜀州的大部分将领都不清楚,尹清绮真正的身份,竟然是太子妃!

    “你们也不必惊慌。”安德信见到众人都有些动摇,摆摆手。

    “一个未亡人而已,如今在朝中没有自己的势力,还要靠着薛家,况且,你们觉得,薛老将军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亲孙子的命?”安德信冷笑一声,上下扫量着尹清绮。

    “我看你就会逞口舌之快,若是你真有本事,为何不让皇上自京城放救济粮?为何要看着蜀州的百姓活生生病死?我想在座的各位同僚还不知道吧?那霍九伶之所以会攻占蜀州,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贱人!”

    “她要复仇!若是没有尹清绮,恐怕我们天朝还是一片祥和,太平盛世!”

    安德信的声音陡然提高,在场的所有人也均被其感染,纷纷小声的议论着,就连尹清绮原本蜀州的部下,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尹清绮,一副被人欺骗蒙蔽的样子。

    “这件事可是真的,薛将军?”赵子云缓缓的站起身,质问着尹清绮。

    尹清绮

    脸色苍白,她显然没有从惊诧中缓过劲儿来,满脑子都是混沌的,丝毫找不出任何的话来进行反驳。

    “是真的。”

    过了半晌,尹清绮不顾青红的反对,怔怔的点了点头。

    “你这是欺君之罪!皇上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吧?”安德信知道尹清绮进入了自己的圈套,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皇上并不知情。”尹清绮紧闭双眼,如今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是薛坛帮助其做的,恐怕薛坛也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小姐……你……”青红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尹清绮拦住。

    “按照军法,欺瞒圣上,假借将军令调兵遣将,可是死罪一条。”安德信眯起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寒意。

    “尹小姐,对不住了,我是薛坛将军的副将,这件事,恐怕就只能由我来执行。”安德信伸出手,周围人楞了一下,随后,赵子云才缓缓的将一把刀放到了安德信的手中。

    赵子云几次张口,但都是欲言又止,被安德信的眼神活生生的逼退回去。

    “尹小姐,您是自我了断,还是……”安德信眯起眼,死死的逼迫着尹清绮,若是尹清绮一死,军中就属自己最大。

    “慢着!”

    毕太医不慌不忙的踱着步,走近屋内,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将领。

    “毕太医,你来做什么?”青红焦急的将毕太医拉扯到一边,小声的说道。

    “还不赶紧去搬救兵?燕州、蜀州知府呢?”青红知道,眼下能为自家小姐说上话的,恐怕就只有这两位知府大人了。

    “没事,看我的。”毕太医神秘的一笑,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件黄色的物件。

    是谕旨。

    “见到谕旨还不下跪?”毕太医身上陡然射出一股寒意,安德信一怔,倒退了两步,眼底满是惊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京城来的御医,竟然会带着皇上的谕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尹清绮为南疆雁翎统帅,接替薛坛之位,掌管燕、蜀两地三军,钦此。”

第五百零三章 伪造圣旨

    “尹清绮……三军统帅,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同意这种行为?”安德信脸上掠过一丝惊诧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盯着毕太医,那眼神分明是想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怎么,皇上的话你都不信?想要违逆圣旨?”毕太医眯起眼,左右环顾了一周,眼不怒自威,周围人默不作声,都不敢说话。

    “不……不是,可是皇上怎么会让一个女流之辈,况且,还是输了蜀州的人来统领三军?”安德信脸色一愣,一股殷红浮上,焦灼的难以启齿,一方面是怕说错了哪句话惹怒了皇上,另一方面,则是不满这个决策。

    “尹清绮乃是尹侯府的二小姐,太子的遗孀,怎么,这身份都不足以当三军统帅,难道非要你不成?”毕太医恶狠狠的盯着安德信,尹清绮从未想过,这么一个读书人身上,竟然散发着如此的魄力和气势,吓得全场人都一声不吭。

    “我说毕太医,假传圣旨,可是重罪,你要想清楚。”安德信站起身,此时也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万一真是被人唬住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你自己看。”毕太医将那份圣旨丢给安德信,安德信连忙接住,上下扫量了一眼。

    的确是皇上的字迹。

    安德喜脸色一变,连忙摆出一副笑脸,谄媚的样子令毕太医心底一阵干呕。

    “尹小姐,方才多有得罪,没想到皇上这么有眼光,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你的将才,小的也是有眼无珠。”

    尹清绮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青红身边,扶住了青红,她只感觉到身体孱弱的很,甚至连站稳脚跟都有些困难。

    “青红,我们走。”

    三人离开了将军府之后,尹清绮的情绪才缓和了许多。

    “毕太医,这件事……”尹清绮感激的看着毕太医,眼底闪过一丝丝的怀疑。

    “你放心尹小姐。”毕太医神秘的一笑。

    “这件事绝对不会出任何的差错,这份圣旨,原本是皇上当初写给你的,但薛坛担忧你的身份暴露,便又求皇上写了一份‘薛问儿’的圣旨,我们这可不算是假传圣旨。”毕太医笑着宽慰道,脸上

    的笑容还未曾退去,又担忧的看着尹清绮。

    “但是小姐,这以后的路,可容不得半点差错了,今后看你怎么走,就全凭你自己了。”毕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尹清绮脸上的疤痕,也是毕太医如今较为愧疚的事,自己身为太医,只学到了老神医的一点皮毛,若是老神医还在京城,恐怕就能为尹清绮想出良方妙计。

    “小姐,您的脸……”这几日毕太医一直不敢与尹清绮提及这件事情,生怕尹清绮自尊心受到打击,但没想到尹清绮只是淡然一笑。

    “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戚渊死了,我留着这幅皮囊又有什么用?”尹清绮的笑容中带着无奈和苍白,青红知道她内心中还是有些憎恨霍九伶的,只是如今兵荒马乱,尹清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小姐,你别担心,毕太医一定会想到别的办法。”青红怔怔的看着尹清绮半面的面具,眼底闪过一丝怜悯。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夺回蜀州,在此之前,我不会想别的事情。”尹清绮闭上眼,沉默不语。

    幽州。

    戚渊如今到哪里都有人跟着,身份的暴露,以及记忆的恢复,都让他成为李丘洛重点看管的对象。

    田秋月派遣了重兵把守竹贤楼,生怕会发生上次的事情,不然戚渊离开楼内半步,即使出门,也会让众人紧紧的跟在身后,省得出半点差错。

    戚渊如今也在调查,尹清绮身在何处,此时宫内不知何种境况,自己只有找到尹清绮,或许才能脱险。

    李诗雨这几次也在玩失踪,李丘洛不时间会来看看,即便是自己在小酒馆喝酒,也能注意到他的眼线在周围游荡不止。

    “我说大阿哥,你有什么心思就直接说了吧。”戚渊眯起眼,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一只脚踩在旁边的板凳上,李丘洛立在一旁,静静的盯着他。

    “呵呵,太子爷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来到这小地方喝酒?我那竹贤楼好酒好菜的供应的,也不会跌了您的份儿啊。”李丘洛笑了笑,眼底闪过一阵寒意。

    “我现如今也只是个草芥贫民而已,有何不妥?不过依我看,你一个大阿哥

    ,隐匿在幽州二十几年,也是够能忍的,落魄成你这幅模样,才是真正的‘大隐隐于市’。”

    戚渊嘴上不饶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但眼下戚渊是一副病体,也就没有人在意这种事情。

    “上次的灰袍道人,是你的手下不成?”戚渊放下碗,紧紧的盯着李丘洛,想要在其身上找出些破绽。

    “还有,你上次所说的假六阿哥,是什么意思?”戚渊疑惑的看着李丘洛,难道说六阿哥还没有死?可是自己明明亲手宰了他。

    “六阿哥……”李丘洛叹了口气,索性坐在了戚渊的对面。

    “既然你知晓了我的一切行动,索性我也就说了,六阿哥并非是没有死,只是当初,我们找了个六阿哥的替身,用易容术想要代替六阿哥……”李丘洛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神色,似乎对六阿哥的所作所为尤为不满。

    “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废物竟然惹怒了皇上,提前关入了大牢,更没有想到,皇上为了让你们二人自相残杀,选择将六阿哥流放到燕州去。”

    “你说皇上让我们自相残杀,证据呢?”戚渊眯起眼,眼底掩盖不住的怒气,上次李诗雨也是如此说着,戚渊仲以为,皇上是不可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谋害的。

    “证据?当时燕州是由薛坛镇守,兵荒马乱之际,尹清绮还在燕州,况且,六阿哥能活下来,完全是苏公公的奸计,你以为皇上看不出来?皇上知道尹清绮对你至关重要,所以将六阿哥放到那里,也是为了让尹清绮和六阿哥能接触的上,好六阿哥动手。”

    李丘洛嘲弄的看着戚渊,一抹不屑的神色跃然于脸,狠狠的讥讽着戚渊。

    “想不到我们的太子,竟然连这点事情都看不明白,亏你还是未来的一国之君,看来皇上真是看走了眼,竟然选择你这么个废物当太子。”李丘洛边说边摇头,似乎对戚渊的所作所为尤为可惜。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被赶出宫内的那一个。”戚渊傲然的扬起头颅,丝毫没有受到他的挑拨影响。

    “还有,那个灰袍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手下?”

第五百零四章 灰袍人

    “灰袍人?什么灰袍人?”李丘洛先是一怔,随后开口问道。

    “难道李诗雨没有与你讲过?”戚渊皱了皱眉,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李诗雨并没有与其汇报?

    “你是想要挑拨我们二人的关系?”李丘洛笑了笑,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戚渊,你未免有些太简单了,我和李诗雨可不像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李丘洛嘴角划过一抹弧度,似乎在回忆着过去。

    “当年在后宫,我奶娘手下的丫鬟,就是李诗雨,当然,当时的她也不是叫这名字的,不过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她三岁便入了宫,我们从下玩到大,直到你母后阴狠毒辣的逼迫淑妃娘娘,并且在皇上耳边吹风,这次将我送出宫去。”

    李丘洛愤恨的看着戚渊,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跳跃着,似是在挑衅着戚渊的威严。

    “淑妃是你母亲?”戚渊皱了皱眉,那时自己还小,对李丘洛丝毫没有印象。

    “我是母亲与林御史生的。”李丘洛似乎并不忌讳这些,脱口而出,那些曾经的身世带给李丘洛的屈辱,也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淑妃娘娘乃是李氏,我也算是继承了她的衣钵,而不是林。”提到林御史,李丘洛的表情中难免会划过一抹阴狠,毕竟林御史害他们母子不浅,这件事任是谁都会耿耿于怀。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当年意图谋反,谋害皇上,结果被人利用,是六阿哥命林御史将其带到城外,抛尸在荒郊野岭之中?”戚渊皱了皱眉,想不到李丘洛竟然是林御史的儿子,可林御史下手竟然如此的狠毒。

    “这件事林御史都不知道。”李丘洛苦笑了一声,自己的身份一直在隐藏,包括在宫内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淑妃娘娘是怀了皇上的骨肉,最后被皇后所害。

    “我出了宫不久,来到了幽州田家,我母后对田家有恩,一直将我寄养在这里,我奶妈为了我日后有人照料,就将两人送到了我的跟前。”

    戚渊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其中之一,就是后来与其结拜为兄妹的李诗雨。

    “李诗雨这么说来,与你并不沾亲带故。”戚渊

    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默默的说道。

    “是,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将其当做亲生妹妹来看。”李丘洛灿然一笑,丝毫没有愧疚的样子令戚渊感到一阵心寒。

    “可是你知不知道,人家李诗雨未必是这么想的。”戚渊无奈的摇了摇头,上次在悬崖边上的时候,戚渊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

    自从上次遇见之后,李诗雨就在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戚渊也总算弄明白,李诗雨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李丘洛的“美人计”罢了,包括李丘洛将李诗雨许配给田秋月,也是为了借此机会,与田家亲上加亲。

    毕竟淑妃已经死去许久,林御史也被砍头,如今宫内没有一人可以帮助到田家,李丘洛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如今田家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李丘洛夺回帝位,一来是怕他有什么底牌,二来就是田秋月这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是真心被李诗雨所迷住。

    “你拿李诗雨当做什么?名角还是歌姬?这么利用你所谓的妹妹,难道你不会感到一丝丝的羞耻?”戚渊皱了皱眉,虽然这件事本来与自己无关紧要,只是见到李诗雨那副模样,难免会想到尹清绮。

    自己无力照料好尹清绮,那些蜂拥而至的记忆让戚渊想破了头,彻夜难眠,自己身在帝位,竟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自己要着皇上又有何用?

    如今的李诗雨,像是从未进入过掖庭宫之前的尹清绮一般,活泼,勇敢,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也让戚渊看到了曾经尹清绮的影子。

    这也使得戚渊有些分辨不出,究竟自己是爱上了李诗雨,还是在怀念尹清绮。

    “你这么利用李诗雨,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戚渊还在喋喋不休,但却被李丘洛一句话打断。

    “你不要再说了!”

    李丘洛猛然的拍了一下桌子,扬起巨大的灰尘,小店果然是小店,到处都是积攒许久的秽迹。

    “我警告你戚渊,你现在没有指责我的资本,你已经不再是太子了,你不过是我手下的俘虏而已!”李丘洛的眼神赤红,狠狠的盯着戚渊,像是要将其吞进去一般。

    而戚渊只是静静的坐着,纹

    丝不动,他知道李丘洛即使情绪泛滥,也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

    “你只靠吼,是没有用的,你打算怎么办?利用完李秋雨,然后杀掉?”戚渊眯起眼,警惕的盯着李丘洛,他在怕一句话激怒了李丘洛,对自己起了杀心。

    而这句话像是触及到了李丘洛的内心一般,令其倒吸了口凉气,缓缓的退后了两步。

    “戚渊,我警告你别再说了。”

    李丘洛从小与李诗雨一块长大,情同兄妹,可现如今李丘洛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来,李丘洛自己的内心中也在挣扎。

    戚渊紧紧的盯着李丘洛,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再问你一遍,当初在断崖的时候,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前来暗杀我们两个?”

    “不……不是……”李丘洛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连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起来,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些话,眼底是灰寂的空洞。

    “不是,那个组织的确是我们的人,但是我并没有下令,去让人杀死你或者李诗雨。”

    戚渊皱了皱眉,既然不是李丘洛干的,那又会是谁呢?

    “最近田秋月,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向?”戚渊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你怀疑是田秋月?”李丘洛不知为何,竟然会觉得戚渊说的有些道理。

    “你们的组织,除了你,恐怕只有田秋月能调动的吧?李诗雨与我说是皇上派来暗杀我的,我觉得这概率微乎其微。”戚渊微笑着摇了摇头,若是皇上真知道了自己未曾死掉,恐怕早就大张旗鼓的派人前来了。

    “皇帝老儿恐怕还不知道你未曾死去的消息。”李丘洛淡淡的看了戚渊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当初若不是我在深山中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死了。”李丘洛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出宫这么多年,一直在潜心钻研医术,当年京城闹瘟疫,遏制瘟疫的老神医,就是他的师父。

    只不过,李丘洛背叛了他。

    戚渊皱了皱眉,当今世上医术高明的人,自己只知道老神医一人,虽然心中有疑虑,但也猜测的**不离十了。

第五百零五章 田家

    戚渊慢慢悠悠的举起手中的酒杯,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丘洛越发难堪的脸色。

    他在第一日进入到竹贤楼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里绝非一个寻常的地方,不单单是里面诡异的气氛,更多的则是每日来往如梭的客人,却不怎么见的到竹贤楼的老鸨出来迎客。

    戚渊早就猜测到,或许竹贤楼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是建立起一方势力,模仿自己的惊鸿馆和皇上的十二时辰,为的就是收集情报。

    “大阿哥,怎么,还没有想明白?”戚渊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丘洛,淡然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架势。

    “你连自己的手下都看管不好,你拿什么跟我斗?”戚渊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田秋月绝不是那样的人,他在未曾收到我的指令的前提下,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李丘洛自顾自的说着,无力而苍白的反驳着戚渊。

    “那只是你如此认为罢了,我看不然。”戚渊摇了摇头,否定着李丘洛。

    “当年,皇上也以为,董钰等人会一生效忠于天朝,为了对抗薛家的庞大势力,放任其自由,让董钰发展党羽,等到羽翼壮大之后,董钰便想出了蜀州试兵之计,但被薛坛镇压了。”戚渊一边摸着左手上的祖母绿的扳指,一边观察着李丘洛的动静。

    “我说大阿哥,那田家在幽州,可是正经的大家族,况且幽州与其余几大州郡不同,原本皇上定的是官将各掌一方权政,由京城御史监管,大理寺和监察史为律例依据,这样,也不至于让将军,知府有过大的权政,所谓兵不掌军,军不控民。”

    戚渊顿了顿,起身环顾了一眼四周,周围的人警惕的看着戚渊,生怕他跑了似的。

    “但唯一例外的就是幽州,幽州地域偏远,又常年严寒,东临属国高丽,无人愿意到这里为官一任,唯有田家,世世代代的守候在这里,皇上也就破例,让幽州知府,也就是田秋月的父亲掌管幽州兵权,为的就是调兵方便,所以你才会选择这里的吧?”

    戚渊知道,当年淑妃将李丘洛送到田府,不仅

    仅是为了李丘洛的后半生考虑,更重要的是,她早就谋划好了多年以后的事情。

    田家手底下有重兵,只是地域遥远,又常年居住在严寒地区,不适应中原的环境,始终都没能威胁到朝廷,以及皇上的权政,现如今李丘洛为了谋取一己之利,利用田秋月当活靶子,冲的就是他的兵权。

    “你看中了田秋月的兵权,可是田家人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由着你胡作非为?况且皇上的部下若是真那么好对付,恐怕董钰父子就不会失败了。”戚渊冷笑一声,他已经将李丘洛的阴谋诡计看的一清二楚,如今只是看李丘洛如何处置这件事了。

    “不错,我的确是在利用田秋月。”李丘洛默默的点了点头,倒也算坦诚,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不过,田秋月与我的关系,或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不牢靠,我们坐守东北地区,原本就是易守难攻,朝廷也拿我们没办法,就算皇上真的想要收回兵权,他老人家也得考虑考虑。”李丘洛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神色。

    “况且朝中子嗣,已久无人可用,小十九一介女流,作为小郡主,可没办法当权,七阿哥如今深居浅出,皇上也绝不会让其出山接管朝政,你和六阿哥在皇上的眼中,都已经是逆臣贼子,你觉得就算你回到京城,皇上还会用你吗?”

    李丘洛越说越激动,眼底的怒气遏制不住,喷发出来。

    “还有,就算你指望你的女人带兵遣将,你别忘了,那也得收服回蜀州才成。”李丘洛和周围的手下对视了一眼,讥笑着嘲讽戚渊的无知。

    “蜀州失守了?”戚渊皱了皱眉,自己失忆那么久,对于这些事情的确是一无所知。

    “据我的线报,蜀州不仅仅失守,薛坛还被关进了大牢,就是为了救你的女人,为其顶罪,戚渊,你说你值得吗?你一死,白白将那美人拱手让人,你觉得你到底为了什么?”

    李丘洛眼底的挑衅意味,令戚渊极为不悦,戚渊面色一寒,浑身散发着幽然的寒气,怔怔的盯着李丘洛,一言不发。

    “我和田秋月已经谈好

    了,等到我们逼迫狗皇帝退位,天下一人一半,自京城开始,南北一分为二,到时候,就是两个国度了。”李丘洛呷了一口酒水,辛辣的气味瞬间让其皱起了眉头。

    “一分为二……好算盘。”戚渊无奈的叹息一声,眼下自己无权无势,苍白而无力,根本没有能力组织这一切的发生。

    “李丘洛,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若是想要拿我去威胁皇上,能放过尹清绮吗?”戚渊抬起眼,眼中多了一抹坚定。

    “就是那个害的你身败名裂的女人?戚渊,我还真就纳了闷儿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会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你不惜放弃太子之位都要保全她?”李丘洛疑惑的看着戚渊,像他这样,为了权势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是不会懂得。

    戚渊微微一笑,冲着李丘洛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像你这种人,为了权势,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危,不顾自己朝夕相伴的女人,你就是一匹饿狼,见人就咬,你根本分不清谁是真心待你,你觉得可悲吗?”

    李丘洛被戚渊说的一愣。

    “可悲?或许是挺可悲的,不过,对于我而言,我母后的死,我父亲的背叛,都让我明白了一个真理,那就是这世间,没有什么感情是牢靠的,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只要是阻挡我的路,我都一样杀掉!”

    “当然……也包括田秋月。”李丘洛目光中带着一抹阴狠,暴戾的盯着戚渊,愤怒沿着李丘洛的五官面貌慢慢延伸,逐渐变得狰狞。

    “那个灰袍人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当年你在东宫的时候,可是受到了不少六阿哥眼线的折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朕的身上。”

    李丘洛背过手,自称为“朕”,就是想让戚渊知道,他已经是胸有成竹,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等待南诏再一次的进攻不成?”戚渊眯起眼,若是南疆持续大乱,朝廷无暇顾及幽州这边的dong乱,恐怕就是最好的时机。

    “等你的小情人再次与南诏打起来的时候,就是我李丘洛,成立李氏王朝的时候!”

第五百零六章 火烧蜀州

    尹清绮缓缓的点燃了一盏烛灯,就这朦胧的暖黄色微光,仔细的观察着手蜀州周围的地图。

    对于蜀州,尹清绮自然是比燕州还要熟悉,自己刚刚上任的时候,蜀州知府就已经将地图绘制完毕,并且亲手交付到了尹清绮的手上。

    当时蜀州知府早就料到,以刘禹辰嚣张跋扈的性子,是不可能将地形图随意交付他人的,况且刘禹辰一直自视甚高,手中又掌握着兵马,并没有将蜀州知府放在眼里,这也引起了蜀州知府的不满。

    “小姐,您看什么呢?”青红从外面进来,窗外已经是一片皎洁的月色,此时已近午时,青红命厨房做了些茶点端上来,怕尹清绮饿着肚子。

    “小姐,要我说,您还是吃完东西,早点休息吧,这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研究透彻的,您看这地图上错综复杂的,易守难攻,况且蜀州原本就有‘天人险境雁难渡’之称,也不是轻易就能攻下来的。”

    青红眼底一阵担忧,生怕尹清绮这些日子如此的操劳,弄坏了身子。

    不过青红说的的确有些道理,蜀州确实易守难攻,山岩峭壁,极难出入,通长就只有一条主路能进入蜀州,一方是延展进燕州,一方是昌都,尹清绮若是率兵长驱直入,恐怕会受到山岩两侧人的埋伏。

    到了南疆,不比扬州京城等地,地势平坦,风景宜人,这里到处都是山脉和碎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被山崖跌落的碎石取了性命,尹清绮也不愿意弟兄们去冒这个陷。

    当初董钰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他试图在蜀州城外攻破,而城内无人支援,如今同样的境遇下,尹清绮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青红见尹清绮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坐在一边,随性陪着她。

    “蜀州的百姓是不是都撤出来了?”尹清绮皱了皱眉,眼下最为担忧的,还是蜀州城内是否有原本的百姓居民。

    “是,小姐,就在瘟疫开始横行之际,蜀州知府就带人从北门逃亡周围州郡,直到霍九伶进兵来犯,总共有几万人被赶出城去,来到了燕州,如今蜀州除了南诏的部队

    ,已经没有一个百姓了,而且那些老弱病残,都被瘟疫所毒害……”青红目光一柔,竟落下泪来。

    “霍九伶好狠的心啊。”

    尹清绮皱了皱眉头,眼底的憎恨之意越发的深沉。

    “既然是霍九伶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这件事,我已经想到了其余的对策。”尹清绮缓缓的张开双眼,笃定的看着青红。

    “小姐……您打算怎么办?就算薛将军可是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啊!”青红惊诧的看着尹清绮,她担忧尹清绮一时间冲了头,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以至于……

    “火烧,火烧蜀州。”

    尹清绮目光一寒。

    先前之所以畏手畏脚,就是因为蜀州的百姓,既然现如今蜀州的人已然全部撤出,那岂不是瓮中捉鳖?

    “可是您怎么判断风向呢?”青红皱了皱眉,这倒的确是个好法子,但万一改变风向,就会引火烧身。

    “蜀州、燕州两地属于南疆,常常刮的是东风,我们若是想要靠这种方式夺回蜀州,就需要人从南诏绕至后方,另一方面,从燕州进入蜀州的官道上围堵,这样一来,就手到擒来了。”

    尹清绮仔细的观察着地形图,若是地形图没错的话,从昌都的西侧绕过去,正巧能迂回到蜀州通往南诏的官道。

    而上一次攻占昌都,尹清绮就提早让人绘制好了地形图,如今对于南诏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小姐,这件事……让谁去做?”青红试探性的问道,安德信如今对尹清绮颇有微词,一定不会愿意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我需要一个有胆有谋的人,记不记得上次的那对兄弟?”尹清绮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面具上反射着寒光,逼人的杀气令青红竟有了丝丝的胆怯。

    青红从未见过一向柔弱的小姐,露出此等表情,也更不曾见到尹清绮上阵杀敌的样子。

    “小姐,我明日一早就去安排。”青红默默的点了点头。

    大清早,尹清绮就赶往军营,命人准备好草箭,上面裹住布料,又准备大批的稻草和车马,命赵子云带队,自南诏

    出发,迂回到蜀州一侧,自己率领三军,作为接应,安德信守在官道,截断南诏的退路。

    一路上果然起了大风,马车沿着原定的路线不断的从悬崖边上跌落,纷纷掉落到蜀州城内,在风里的作用下,巨大的火势瞬间吞没了整个蜀州城,滚滚的黑烟将蜀州城内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从城内逃窜出一群官兵,正不顾一切的想要往南诏逃窜,却被赵子云的军队截了个正着,杀的昏天黑地,尹清绮提着那把戚渊的长剑,冲入阵营之中,手起刀落,很快便将叛臣贼子统统处死。

    而另一头,南诏的士兵见此路不通,原本想着朝燕州地方逃窜,再从燕州逃会南诏,也被安德信以一己之力,杀的落荒而逃,蜀州城到处都是哀嚎和燃烧殆尽的草木,尹清绮立与马上,皱了皱眉。

    率兵进城,尹清绮警惕的环顾着四周,救火车散落在一旁,如今也被烧的不成样子,火势蔓延的凶狠,没过多久就将蜀州内的房屋官兵烧的墙倒屋塌,人仰马翻。

    安德信望着一地的惨状,不满的盯着尹清绮。

    “尹将军,这个残局,可就不能怪我没提醒你了吧?虽然是夺回了蜀州城,可是现在这幅局面,一样住不了人,你说,你怎么和皇上交代!”

    尹清绮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过她的目的,并非只是重新夺回蜀州而不择手段,更重要的是,用这场大火,阻止瘟疫的蔓延。

    临行前,毕太医已经提前提醒过尹清绮,这次的瘟疫不比十几年前京城的那场灾祸小,而且现在并无解药,既然那些灾民病患都已经被南诏之人处死,眼下也只有这种办法,能让蜀州重回以往的样子。

    尹清绮痛心的看着街道上倒塌的楼阁,紧紧的攥着拳头,她似乎已经感受到当年戚渊的无奈,身为一国之君,后储之臣,太子需要做的,顾虑的,比自己还要多,可是他还是没有将自己交由六阿哥处置,而是选择了义无反顾的用生命换取了尹清绮的安定。

    “这件事,我自然会向皇上请罪。”尹清绮声音略微有些啜泣,狠狠的逼回了泪水,好让自己不在外人面前哭出来。

第五百零七章 请七阿哥出山

    京城薛家。

    薛老爷子一脸愁容的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人头耸立,沉默不语,众人皆看着眼前一身戎装的男人,眼底有些担忧的神色。

    “莫长青,你可有什么计策没有?”薛老爷子率先开口,焦灼的看着莫长青。

    莫长青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皇上会如此动怒,况且,又迟迟不肯让常磊发兵蜀州,导致事情一拖再拖,便成了眼下的这种局面。

    “老爷子,不是我不帮您,而是属下也是有心无力,况且,蜀州失守,原本就是薛坛将军的责任,这……这叫我怎么去和皇上说啊!”莫长青愤恨的一跺脚,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失守?这件事与我孙儿又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那个尹清绮!”薛老爷子愤恨的一拍桌子,周围人皆后退半步,吓得不敢吱声。

    “这个皇帝老儿,竟然半点不给老臣面子,我薛家世代戎马,为天朝江山立下多少功劳?怎么才失了一城,就被判关入天牢?”薛老爷子一时间气不过,怒气冲冲,却又无计可施。

    “老爷子,这件事不是这么说的,皇上之所以这么做,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莫长青眼神一转,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将军,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比平常,况且在场的官员大臣们,没准哪个就会向皇上胡乱禀报。

    常磊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环顾四周,摆了摆手,将众人遣散,诸位大臣皆是面露不悦之色,原本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来的,现如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就被人撵走,难免会有些不高兴。

    “常将军,现在蜀州的局势怎么样了?”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莫长青扭身看向常磊,询问着此时南疆的境况。

    “我听说那个霍九伶将蜀州的人杀的杀,俘的俘,很多壮丁都被霍九伶带回了南诏,修建她自己的九伶宫。”常磊眼底闪过一抹哀恸,想不到蜀州的百姓竟然会遭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情难自已。

    “霍九伶这个妖女!”莫长青紧紧的攥着拳头,愤怒的说道。

    “依我看,现在最为重要的,还是将我孙儿早日救出来,皇上这么做,我怕……”薛老爷子此刻只担心薛坛的安危,自己退朝许久,已经不在关心朝堂争斗,天下社稷,原来是各为其主,各谋其职,而现在,薛老爷子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生。

    同样的,他戎马一生,浑身都是伤痛和疤痕,自然也不希望薛坛继续下去,皇上这次真的是伤了薛老将军的心了。

    原本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曾嘱托薛老将军要好生扶持皇上,薛家临危受命,一步一步的看着皇上自年幼之日起,慢慢成长成一个万民之主,可现在却过河拆桥,这的确令人难以接受。

    “皇上他老人家最近可是大搞文字狱啊。”常磊斜睨了一眼莫长青,如今不知道莫长青是何等的立场,也不敢胡言乱语。

    “太子尸骨未寒,如今又是兵荒马乱之际,皇上却在宫内饮酒作乐,丝毫都没有担忧的意思,看这架势,恐怕天朝要完。”莫长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要是请七阿哥出山呢?”常磊扫量了两眼,征求着两人的意见。

    “再怎么说,七阿哥现如今也是唯一有才学,有胆识的阿哥,若是他肯出来主持大局,皇上应该不会多说些什么,只不过我担心,七阿哥现如今在宫内势力薄弱,况且,先前假死之事闹的沸沸扬扬,有人颇有微词。”莫

    长青皱了皱眉,七阿哥的事情在宫内已经不是秘密,但众人因无证据,也不好说些什么,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打算定罪于七阿哥。

    但现在若是将七阿哥引出来,恐怕会横生枝节。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薛老将军皱了皱眉,论兵力,虽然退避三舍,但薛老将军驻守在京城外面的兵力仍然是可观的,即便皇上不同意薛家进驻京城,也极具威慑力。

    想来,若是薛家支持七阿哥出山,恐怕也不会有人敢说些什么。

    “唉。”莫长青叹了口气,眼下不是乐观的时候,

    皇上对薛家有了敌意,处置了戚渊之后,下一个就是拿薛家动手,薛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只不过现如今,皇上还没有大张旗鼓的动手而已。

    “薛将军,您想的未免有些简单了,薛家的地位,已然威胁到了皇上,皇上龙体欠安,弥留之际,还想着把持朝政,这足以说明了一切。”

    莫长青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他从未想过背叛皇上,御林军在莫长青的掌管之下,也是井然有序,但若是薛家灭亡,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和常磊。

    “如今薛家的官兵威胁着帝位,说句不好听的,薛家若是灭亡,剩下的就是你我了。”莫长青和常磊对视一眼,心知肚明。

    戚渊的死,绝对不是偶然,皇上的心思早就被人看透,当皇上同意将六阿哥流放到燕州之日起,这一切都开始了变化。

    “想不到皇上会对我们这些忠臣下手,我们为了皇上曲折一生,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薛老将军面色沉静,一股哀恸的神色浮现而出,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将军,心底也有了定数。

    “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反!”常磊和莫长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逼迫皇上退位,无论是对天朝,还是于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七阿哥现在居住何处。”常磊略微颦眉,一股寒意自身上迸发而出。

    “等我找到七阿哥再做决定,既然皇上不仁不义,就休怪我们逼其退位了。”常磊紧咬着双唇,既然皇上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手如此的恶毒,更别说他手下的这些大臣们。

    “凡事要小心为好,这件事,还是别让其余的人知道,常将军,就有劳你亲自去办了。”莫长青点了点头,略微思踌了一阵。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我怕皇上会对七阿哥起了歹意。”薛老将军沉吟一句,缓缓的盯着眼前的二人。

    “七阿哥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而且,你们也不想尹清绮因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吧?”

第五百零八章 背后之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老将军皱了皱眉,眼底一抹怒气,浑身僵直的盯着常磊。

    “呵呵,薛老将军,您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因为尹清绮败失蜀州这么简单,您也是久经沙场,虽说军令如山,尹清绮派兵杀入敌军后方,原本已然是大获全胜,但苦于百姓之灾情,才放弃了蜀州。”

    “况且,蜀州的瘟疫一日不控制,就一天没有安心的日子,就算是你我去了,也未必能打赢。”常磊无奈的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轻蔑。

    薛老将军对尹清绮一直有些成见,这件事也是众所周知的,之所以薛老将军同意薛坛带尹清绮前往燕州,目的也是为了保全薛家。

    但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会想方设法的除掉薛坛,而尹清绮只是个被利用的幌子而已。

    “我这就前去京城外寻七阿哥的踪迹,但是我希望有一点,薛老将军,您能放过尹清绮。”常磊的身上散发着陡然的寒意。

    戚渊临死之前,曾经托付给常磊,无论如何,不管尹清绮犯了多大的错误,一定要保住尹清绮的命。

    这辈子他对不住尹清绮,若是有来生之日,再来偿还,现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常磊一直觉得,是自己听信了皇上的话,将那些话转达给了尹清绮,才导致了后来的事情,若是尹清绮能放手一搏,或许戚渊就不会死,自己将江山重任交付于一个小女子的身上,未免会有些不丈夫。

    幽州。

    戚渊等人收拾好行囊,李诗雨穿了一身素色长衫,装扮成了一副男人的模样。

    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按照李丘洛所说,如今蜀州打乱,京城一片哀声惨叫,现如今若是能攻入柳州,再兵分两路杀入京城,狗皇帝势必会措手不及。

    戚渊默默的听着,眼底没有一丝表情流露。

    “怎么,太子殿下为何迟迟不肯言语?”李丘洛见到戚渊这幅表情,多少有些不满,死到临头的人,竟然还是一副傲然的样子。

    “我没什么好

    说的,你对付不了皇阿玛的几万精兵,甚至连京城的门都攻不进去。”戚渊微微叹了口气,对于京城的精兵良将,戚渊也是有所了解,况且现如今常磊等人驻守经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下的。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次前往柳州,带着你,目的就是为了带你去见一个人。”李丘洛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戏谑的看着他。

    “什么人?”戚渊皱了皱眉,难道尹清绮被其抓住了?

    “丁语芙,这个人你还记得吧?”李丘洛望着忙碌的队伍,心底掠过一丝激动和欣喜。

    “你将惊鸿馆所有收集的情报,都交给了这个姓丁的掌柜,其中自然包括,七阿哥的下落。”

    老七?

    戚渊皱了皱眉,自己为了防止七阿哥会有不测,一直派遣丁语芙悄悄盯着七阿哥,不时为其提供粮食和补给,想不到竟然会被李丘洛发现。

    “你想要做什么?”戚渊面色一沉,静静的凝视着李丘洛。

    “不急,我们现在也只是刚刚开始,一切得从头来,你不知道这天朝有多少人是我们‘竹贤楼’的手下吧?”李丘洛眯起眼,仔细的欣赏着戚渊脸上惊诧的表情。

    “这件事你早就开始谋划了是吗?”戚渊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你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女人尹清绮,还有薛坛薛将军是如何中了南诏的毒吧?”李丘洛淡然一笑,提到毒药的时候,眼底分明的亮了一下,闪烁过一股光芒。

    “你以为这世间只有霍九伶会有用毒药不成?我告诉你戚渊,我之所以能救你,就是因为得到了上天的恩赐,你是老天爷来派我成事的,而当初我的医术,也是上天赐予我的旨意。”李丘洛得意的看着他,李诗雨在一旁默不作声,紧紧的颦起眉头,怜悯又愧疚的看着戚渊。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她有心思要放过他,可是毕竟戚渊是他们拿来威胁皇上的唯一途径。

    “原来是你干的。”戚渊嘴角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容,自己在和

    六阿哥争斗的途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直接与我下药?”戚渊抬起头,眼底的寒意蔓延,幽深的瞳孔中散发着幽光。

    “没那么简单,你以为我杀了你,就能坐上皇帝的宝座了?”李丘洛摇了摇头,嘲笑着戚渊的无知。

    “当时你正与六阿哥争斗,董钰也是刚死,各方势力不甘示弱,若是我贸然插手,恐怕会形成一边倒的局面,况且有狗皇帝虎视眈眈。”李丘洛缓缓的踱步,为戚渊解释着这其中的缘由。

    “我将你引到南诏,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顺顺利利的离开宫去,好让六阿哥贼心暴露,这样一来,狗皇帝很有可能就会被六阿哥杀死。”

    李丘洛满脸狡诈的笑容,静静的盯着戚渊。

    “你可曾记得那个六爷?”李丘洛讥笑着戚渊,浑身强忍着笑意而颤抖。

    “六爷……就是那个你一直当为军师的人,现在正在柳州,他原本身负重伤,我又重新用回天之术将其弄醒,现在,正在柳州等你。”李丘洛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断的嗤笑着,脸上狰狞的表情看的戚渊心烦意乱。

    “你当真以为,那些十二时辰的人会有人改过自新?你错了,他们其实就是最大的叛党,皇上若是有朝一日死了,他们就会迅速的接管朝政,你是在自己身边挖了一个坑,我也在随时等待着你掉下去。”

    李丘洛眯起眼紧紧的盯着戚渊的面色变化,原本以为戚渊脸上会是极其的精彩,但想不到,戚渊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这样就说的通了,看来是六爷帮助你给尹清绮和薛坛下药,虽然将我们引到南诏。”戚渊冷笑一声,想不到自己忙碌了半晌, 始终在被人算计。

    “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知道了这些,皇上又怎么肯中你的奸计?你觉得他一个宁愿亲手将自己儿子送死的人,会被你威胁?”戚渊挑了挑眉,试探性的问道。

    “你觉得……皇上会舍得自己的名声,让百姓怒骂自己吗?”

第五百零九章 进京请罪

    “你不过是知晓了皇上想要杀我而已,这件事,恐怕不会就只有你一人知道。”戚渊嗤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李丘洛想问题过于简单,一朝天子,怎么会受人如此的胁迫?

    “等到了京城,你自然知道我会怎么做。”李丘洛一甩袖子,不再去戚渊,扭身寻田秋月去了。

    “太子……李丘洛对我有知遇之恩。”李诗雨紧咬着嘴唇,怔怔的看着戚渊,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戚渊笑了笑,眼底并没有多少怒意,反而欣喜的在四周转悠,既然现在要返乡,戚渊自然是高兴的。

    “你一点都不担心李丘洛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要知道,李丘洛一旦继承帝位,你们父子可是……”李诗雨见状,连忙上前劝告着戚渊。

    “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着急也是没用的,现在也只能及时行乐罢了。”戚渊脸上浮现一抹隐忍,想不到当今太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现如今也会流露出这样一副无奈的表情。

    “若是到了柳州,有机会,你就跑吧。”李诗雨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内心也在挣扎,几日来的相处,加上戚渊曾经对自己乃是救命之恩,李诗雨也不想戚渊身陷囵囤,可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去管别人呢?

    “你不用担忧我的事情,李丘洛不会这么快就攻打京城,皇上也早有准备,既然皇阿玛将我抛尸荒野,我也就不用再念旧情。”戚渊苦笑一声,生在帝王家,连生死都不能由着自己。

    “我的命或许早就该没了,现在能活到这,就已经是老天开恩了,你们的竹贤楼可是谋划了许久了吧?竟然连六爷都是你们的人。”戚渊紧紧的盯着李诗雨,面无表情,像是能看穿一切一般,李诗雨静谧的呆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听着。

    她原本以为,戚渊会指责,会愤怒,这样,也足以证明戚渊或许对自己有些真情实感,但戚渊就是那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李诗雨琢磨不透。

    “再过两日,我到了柳州,便与田秋月订婚了,尚书大人会为我们见证。”

    过了半晌,两人都不搭话,终于,李诗雨耐不住性子,开口说道。

    “莫非是刑部尚书?”戚渊微微颦眉,上次在大理寺将尹清绮关押于此,戚渊早就怀疑上面会有人支持,原本一直以为是六阿哥的人,没想到,李丘洛的人竟然渗透的这么广。

    “正是,刑部尚书……原本是淑妃娘娘的哥哥,这件事,您还不知道吧?”李诗雨缓缓的抬起头,眼底竟然泛起了泪光。

    “也就是李丘洛的舅舅,李师易。”

    好一个李氏宗亲啊!

    戚渊不禁感叹道,难怪淑妃娘娘自从母后死后,便可呼风唤雨,在京城之中,御史和刑部尚书都是她的人,也难怪会如此的积攒人脉。

    “好大的一盘棋,不过,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戚渊现如今已经不关心江山究竟会是谁的天下了,他更想在弥留之际,见一见尹清绮。

    “你难道一点都不会心痛吗?戚渊,你有感情吗?”李诗雨一把拽住了戚渊的袖口,略带哭声的说道。

    “你怎么……这话是什么意思?”戚渊皱了皱眉,难道又是李丘洛的计策不成?

    “太子爷,我原本以为,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李诗雨目光低垂,面色红润,两枚柳叶弯眉紧紧的颦起,朱红色的嘴唇犹如雪地中散落的梅花一般迤逦动人。

    “李姑娘,我早就说了,你这招对我没用的。”戚渊嗤笑一声,难道李丘洛觉得,自己真就是只是个肤浅的好色之徒,为了美色而放弃江山?

    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像尹清绮一样,永远的刻在自己的心头呢?

    与此同时。

    “小姐,小姐。”青红一路小跑,紧跟在尹清绮的后面。

    “青红,我都说了,让你回去。”

    尹清绮一身雪白的裘毛披风,扭过身,一脸严肃的盯着青红。

    “小姐,我早就发过毒誓,会随小姐一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青红执拗的拽着尹清绮的缰绳,不肯让其离开。

    “青红,你这是在胡闹!”尹清绮大声呵

    斥了一句,眼底也泛起一阵泪光。

    “你以为我回京城是去做什么?是去请罪,你原本就与这些东西无关,为何要白白送了性命?”尹清绮皱了皱眉,焦灼的拉扯着缰绳,想要从青红的手中夺回来。

    “小姐,这件事我知道,奴婢都懂,奴婢愿意跟着小姐去死,奴婢从小就无亲无故,是薛坛将军将我从灯红苑赎了出来,也是您一点点的教会我这世间的道理,您对我那么好,我不能看您一人去面对危险。”

    说话间,青红松开了缰绳,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一把小刀,抵在自己的玉颈之上。

    “小姐,今日若是您不同意我随您去返京,我就自我了断,日后您是您,我是我,我们来生再见!”青红手稍加用力,一股殷红的鲜血瞬间沿着脖颈淌了下来。

    “慢着!”尹清绮连忙伸手阻拦,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我听你的,让你随我回京,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一旦发生危险,若是我让你走,你必须听我的!”尹清绮怒目而视,训斥着青红。

    “可是小姐……”青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尹清绮连忙打断。

    “青红,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手下,我若是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江山社稷,谈什么天下苍生?你必须听我的,这是命令!”尹清绮严肃的盯着青红,半边脸被冻得通红,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楚楚动人。

    “好,小姐。”青红只得暂且答应。

    三人打算骑马离开燕州,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刚一到城门口,却发现围堵满了百姓。

    “为,女将军送行!”

    不知从何处响起的一声,众人齐声喊道,跪倒在地。

    尹清绮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强忍着泪水,当官如此,也已经是心满意足。

    等到出了城,赵子云等人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门外了。

    “尹将军,喝了这碗践行酒吧!”安德信犹豫了一阵,翻身下马,缓缓的走到尹清绮的面前,手中端着一碗桂花酒。

    万江春意生桂树,一碗薄凉送故人!

第五百一十章 劝服

    京城。

    常磊游走在京城周围的小路上,这边已经好转了许多,不再是当初与太子寻找当年坑害尹清绮的罪魁祸首时,那副苍凉的样子。

    常磊按照原本的住处,敲响了那扇木门。

    打里面出来一人,便是翠竹,常磊对其笑了笑,连忙躬身请安。

    “七王妃。”

    “常将军何必多礼。”翠竹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红润,转而变为一种乡间村妇脸上常有的冻青,一把手拉住常磊,连忙请进屋内。

    七阿哥正在屋内闲坐,听到门外有动静,也连忙起身相迎。

    “这是……常将军?你怎么来了?”七阿哥欣然的看着常磊,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过了好些年月,如今七阿哥也变了模样,若不是听声音,恐怕常磊都有些难以辨认。

    “别来无恙啊,七阿哥。”常磊笑了笑,眼底闪过一阵心酸。

    如今的七阿哥虽然不至于破衣烂衫,但看起来比平日的百姓都要疾苦,倒不是戚渊不舍得供给他银两,而是七阿哥将这些派发的银两,统统又分散给了穷人们,而自己只靠着帮人拉车卸货赚钱。

    “七阿哥,您受苦了。”常磊的声音都有些战栗,这可是当今皇室,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

    “哪有什么受苦不受苦的,这都是我们自己选的。”七阿哥与翠竹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欣喜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抱怨。

    “七阿哥,我这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要求您。”常磊欲言又止,看了看七阿哥的脸色。

    “什么事,说吧。”七阿哥表情惊诧,他一个大将军,怎么会有事求于自己一个草芥百姓?

    “七阿哥,您有没有,重回皇宫的念头?”常磊试探性的问道,眼神中多了一份质疑。

    “回皇宫?”七阿哥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并没有理解常磊的意思。

    “这件事是太子爷说的?”七阿哥思虑了一阵,脑海中冒出一人的面貌,疑惑的看着常磊。

    “七阿哥您还不知道吧?”

    常磊长叹

    了一口气,缓缓的盯着面前的二人,眼底掠过一抹悲痛,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一声不吱。

    “七阿哥,您知不知道前阵子,南疆出现叛乱?”

    “知道,据说又是离国,但是这次竟然多了南诏。”七阿哥微微颦眉,南疆一直很乱,在七阿哥仍然在宫内的时候,皇上就一直担忧,有朝一日离国会进攻至天朝,果不其然,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太子爷在那次战争中,为了保护尹清绮,死了。”常磊哀叹一声,那股巨大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

    七阿哥和翠竹的脸上,同时浮现了一抹巨大的伤痛,紧紧的盯着常磊,不可置信的反问道,眼底的悲痛瞬间侵蚀全身,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大哥他……死了?”七阿哥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倒退了两步,踉跄着险些栽倒在地,眼前一黑,神志都有些恍惚。

    “夫君小心。”翠竹连忙搀扶住七阿哥,此时翠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依然是梨花带雨,整个人的表情如同刚刚淋过雨水一般,沉浸在剧烈的伤痛之中。

    太子爷为了他们二人,不惜得罪皇上,还险些被六阿哥借此机会做文章,翠竹对戚渊,已经不仅仅是主仆之间的情感,而是深深的感激。

    “太子为了救尹小姐,深陷敌营,直到薛坛将军杀入敌阵之后,才将戚渊救了出来,只不过,为时晚矣。”常磊长叹了一口气,作为曾经日夜相伴的朋友,也为了过去的主仆之情。

    “直到后来,皇上因戚渊之举,下令将太子的遗体送往冰山冻原,抛尸荒野,昭告天下,说戚渊身为太子,为了一己私利,而放弃天下的苍生……”常磊越说越激动,浑身都在颤抖战栗。

    “常将军,快别说了。”七阿哥抹了抹眼角,缓缓的说道,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七阿哥,这次我前来,就是为了让您重回江湖,主持大局,我和莫大人自然会帮你,当然,还有薛家。”常磊坚定的说道。

    “薛家……薛老将军,也打算背叛皇上?

    ”七阿哥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您应该知道,皇上为何这么急于处置掉戚渊,为的就是让他后半生的权政,无人可以阻挡,现在,已经开始拿薛家下手了。”常磊无奈的摇了摇头,七阿哥离开朝廷太久,对这些事都不甚了解。

    “七阿哥,我们现在需要你出来,主持大局,而且,你也知道,皇上的手段向来阴狠毒辣,当年六阿哥与戚渊争斗之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常磊看向七阿哥,竟然有些可怜眼前的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

    生于帝王家内,往往就是这么无奈与现实。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父皇,你……你有什么证据没有?”七阿哥皱了皱眉,虽然眼下自己只是一介贫民,而且这一切皆因皇上而起,可毕竟那是他的皇阿玛,即使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七阿哥,您怎么就不明白呢?”

    常磊急的直跺脚。“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你好吗?你以为当初皇上放你走,是为了留住你这个儿子?他若是真那么好心,就不至于赐毒酒给翠竹,太子爷因为为你说话,被禁足东宫,到最后还是太子设计将你从宫内救出,你糊涂啊!”

    常磊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对比戚渊,七阿哥更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心底善良,乐善好施,但身为一国之君,要的就是有勇有谋,做事不能优柔寡断。

    “眼下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想要杀了薛坛,现如今薛将军被关在大牢之中,我们之所以出此下策,也为为了给皇上留一条活路,你回宫之后,我们会助你一臂之力,帮你让皇上退位,到时候,就算皇上不同意也不行。”

    常磊眼泛幽光,严肃的看着七阿哥,他在等,等待七阿哥给出一个结果。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天下的子民,皇上现在不知道受何人蒙蔽,收回权政,握兵却不动,蜀州、燕州眼看要失守,皇上竟然不派遣军队前去支援,蜀州瘟疫肆意横行,南诏霍九伶,现如今已经如此的猖獗!”

第五百一十一章 指鹿为马

    “你说南诏的人也参与其中了?”七阿哥惊讶的看着他,浑身气愤的发抖。

    南诏原本就是一个弹丸之地,隶属于天朝,两国历来交好,皇上为了帮助其国内祥和安乐,不时间还会减免税收和进贡,数十年来,从未出过差错。

    “你方才说的霍九伶,怎么是女人的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原来的老皇帝呢?”七阿哥连忙上前拉扯住常磊的手,将其引到桌前,又令翠竹为其端茶倒水,两人坐在桌前详谈。

    “你有所不知。”常磊略微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皇帝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策,险些灭了整个霍家,直到太子爷在扬州遇见了霍九伶,知道了她的身世,才同意帮其伸冤。”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需要报酬的,太子爷之所以同意帮助她,也是为了尹清绮和薛坛,两人当时中毒颇深,只有南诏的霍家才有解药,于是带着我们几个,共同前往了南诏寻药。”

    “哪成想,这一切原本就是二爷的局,二爷当年陷害霍家,与南诏另一草药世家同流合污,共同蒙蔽皇上,铲除掉了霍家的子民,为的就是让那些药方绝种,好让韩家立于不败之地。”

    “但可惜的是,他们的奸计并没有得逞,而是有一小撮人,逃往了天朝,这其中就有霍九伶的父亲。”

    “那霍九伶喜欢上了太子,可是太子一心只爱尹小姐一人,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感受,这霍九伶怀恨在心,险些害了我们,还是太子最后表明身份,才以此得救。”

    “皇上免除了霍九伶的罪过,为表示多年前的错误,将霍九伶许配给了南诏太子,当然,原本那人只是个痴呆,酒囊饭袋而已,但霍九伶也是诡计多端,很快便将他提拔为了太子。”

    常磊喘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好景不长,霍九伶不等老皇帝驾崩或是退位,便将其位置夺走,命人送先帝出家,原本南诏上下颇有微词,霍九伶不惜铲除异己,还将太子杀死,把老皇帝关押在后宫之中,现如今正在南诏招兵买马,前几日用瘟疫,刚刚攻下了蜀州。”

    “皇上始终

    都没有动怒?或是派遣精兵前往?”七阿哥震惊的看着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一点计策都没有。

    “皇上不是没有计策,他只是在等待机会,借此机会给薛家扣上掌兵不利的帽子。”常磊摇了摇头,想不到皇上竟然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也让他们这些老臣寒心。

    “宫中老臣们寒了心,只有一些原本就是墙头草的大臣们,对皇上的决策,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如今奸臣当道,皇上偏偏还吃这一套,宫内宫外人心惶惶,偏偏皇上看不见。

    常磊这么做,也是为了天朝能以此得救,不至于毁在皇上的手中。

    自古便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可不是太平盛世,皇上命人大肆的寻找药材,这才导致这次毕太医前往蜀州,连份像样的草药都寻求不到。

    “可是这也不是你们反叛的理由啊!”七阿哥还在犹豫,不管怎么说,那始终都是自己的父皇,杀父弑子,乃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举,日后岂不是要留人话柄?更何况七阿哥已经出宫多年,早就不问世事。

    “七阿哥,你就当是为了苍生,为了天下的百姓!”常磊倒退一步,连忙跪倒在地。

    “微臣常磊,代表薛家,莫大人,还有边疆的十万大军,请求您,回宫。”

    “你……”七阿哥伸手指了指,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七阿哥……”常磊赶忙上前,借此机会,再劝慰着七阿哥。

    “七阿哥,您哥哥太子戚渊,可是为了国之大气而死,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皇上早就算计好了,戚渊和六阿哥一个都不能留,为的就是他能主持大局,难道您真的忍心看着这江山,毁于一旦?”

    翠竹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女人家原本应该回避,但苦于这屋内太过于寒酸,实在是没有什么躲闪的空间。

    茅屋草舍,江山社稷,多少人的命运就掌握在七阿哥的手中。

    “好,我答应你!”

    柳州。

    戚渊记得这个地方,上次丁语芙与薛坛求药,就曾来过柳州,他还记得,这里有家草药世家

    ,很有名气,只不过不知现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太子爷,请吧?”田秋月在背后默默的推搡了一把戚渊,戚渊皱了皱眉,抬眼看去。

    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虽然不说是金砖碧瓦,但比起那京城的将军府都要阔气,要在柳州有这么一出庭院,况且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想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戚渊听了李诗雨的话,才逐渐明白为何田家畏惧李丘洛,原本以为李丘洛只是靠着就计谋和嘴皮子糊弄事儿,想不到还真是有些“真材实料”,刑部尚书竟然是李丘洛的舅舅,这点,就连戚渊都不知道。

    “侄儿。”

    一声沉吟,一个苍老而深沉的声音响起,李丘洛快走几步,连忙上前参拜。

    “侄儿拜见舅父。”李丘洛头低的很沉,看来是真有些畏惧眼前的男人。

    戚渊闻讯看去,眼前的中年男人一副肃穆,身长七尺,体态健硕,看起来像是身经百战之人,戚渊眯起眼,没想到果真是刑部尚书。

    “尚书大人,没想到竟然会在柳州经见到你。”戚渊冷笑一声,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太子?”李师易惊诧的看了一眼戚渊,随后连忙将李丘洛拽到身前。

    “你怎么能随意暴露我的身份?”李师易面色一惊,此刻变得苍白无力,惊恐的看着李丘洛。

    李丘洛只是露出狡黠的一笑,并没有在意李师易的抱怨。

    “舅父,我向您是太紧张了,当今太子已死,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现如今这个太子,是假的!”

    李丘洛伸手一指戚渊,戚渊猛然一惊,他忽然明白了李丘洛的意图。

    皇上说自己死了,那就是死了,现如今出现的,只能是冒充太子的人。

    若是李师易将自己押送朝堂,说有人假借太子之名,故意扰乱视听,祸国殃民,那自己无论是怎么争辩,都不会有人出来为自己说话。

    假戏真做,指鹿为马。

    但是只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确是太子,但他为了保全自己,是不会说出来的。

第五百一十二章 六爷

    “好一招指鹿为马,你早就算准了皇上不会承认我的身份?”

    戚渊冷笑一声,满脸都是讥讽的笑容。

    “现在兵荒马乱的,谁又会在意你的身份呢?只不过,我没有料到你会恢复的那么快,竟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记忆。”李丘洛走至戚渊身前,用力的拍打了两下他的脸颊。

    “呵,就算如此,仅凭你们两个,还有幽州驻守的那几万大军,就妄想谋权篡位?”戚渊眼神冰冷,散发出的幽光令李师易都毛骨悚然。

    “那个,太子……”李师易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丘洛一个眼神打断。

    “舅舅,现在可没有太子了,如今太子可是一副尸骸!”李丘洛浑身散发着一股逼迫人心的气势,就连戚渊都为之一惊。

    “进去吧?”田秋月在背后暗暗的推搡了一把戚渊,眼底闪过一丝丝不屑的意味。

    众人先后jin入李家庭院,围桌而坐,李师易自然是坐在正中间。

    “太子爷进来可好?”李师易一抬眼,眼底一抹讥讽之意思,默默的看着戚渊,嘴角不露声色的一抹狡黠的笑容。

    “呵,托你们的福,过得还算不错,只不过,若是皇上知道我还未死,就不一定了。”戚渊皱了皱眉,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李诗雨在一旁看着,甚是担忧。

    喝酒误事,李诗雨担忧戚渊喝醉了闹将起来,对其自身也是一种伤害。

    “放心,你短时间不会死的。”

    李丘洛已经换好了一身棉布短襟,紫绸鎏金的缎面,看起来与一般的纨绔子弟别无二致。

    戚渊皱了皱眉,先前几人自幽州前来的时候,装扮成了一副商贩的样子,近日来柳州城门楼的官府查的严格,却始终没有人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你想要做什么?”戚渊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让众人知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为好。

    “你现在可是我们的三军统帅。”李丘洛一甩纸质扇,宣纸的扇面上书写着四个大字,得天独厚。

    “太子爷,您也知道,我们攻占京城总需要个理由吧?若是随随

    便便有人跳出来说是阿哥,百姓们也不会相信。”李丘洛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眼睛紧紧的盯着戚渊,生怕他跑了似的。

    “现在也就只能借助你这个太子的名讳,众人皆是知道你死了,可都以为你是死于南疆战乱,我只需添油加醋即可。”李丘洛盎然得意的看着戚渊,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戚渊,你千算万算,始终都没能算到会有今日吧?

    “我想见见你的那位谋士。”

    戚渊沉吟了良久,他如今只想知道,李丘洛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丘洛先是一楞,原本以为戚渊会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想不到只是这么简单。

    “请六爷出来走走。”李丘洛拍了拍手,自屏风后面,出来一个身着灰袍,道人模样的老者,腰间的一抹翠绿显得格格不入。

    “六爷!”戚渊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太子爷。”六爷缓缓的站到李丘洛旁边,静静的盯着戚渊。

    “为何要害我?”戚渊略微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太子,我们也是各为其主,各谋其职罢了。”六爷缓缓的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在南诏回来,六爷身负重伤,被李丘洛带回,便从此无法报答他的恩情。

    六爷长叹一声,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太子爷,这事您也别怪我,要知道,二爷和老四都死了,我得完成他们的遗愿。”

    戚渊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不为所动,不温不火的表情令李丘洛也是大失所望。

    “遗愿?什么遗愿?”

    “杀了狗皇帝呗。”李丘洛嗤笑一声,轻蔑的看着戚渊,上下扫量了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太子爷,他说的没错。”六爷缓缓的点了点头,走至戚渊的身边。

    “我们十二时辰走至今日,完全是狗皇帝荒淫无度,bao政制朝的结果,我要给我那是十一个弟兄们报仇。” 六爷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诡谲的微笑,看的人毛骨悚然。

    李诗雨在桌子下面暗暗的踩了戚渊一脚,提醒着他少言几句。

    戚渊并不

    在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浑身的气势丝毫都未曾改变。

    “戚渊,你可别忘了,你是皇上钦定的‘罪臣’,现如今就算你出现在大街上,也是人人喊打的份,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李丘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对戚渊接下来的计划了如执掌。

    “还有,你的那个丁语芙,如今也在柳州,被我们囚禁在后院里,你是放不出消息的,你指望谁能救你?尹清绮?”李丘洛冷笑一声,讥讽的和周围人互相对视,田秋月在一旁谄媚的笑着,嘲弄着戚渊。

    “十二时辰,皇阿玛还真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狼啊。”戚渊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别说那么多,现在就随我去见见丁语芙,剩下的,我自有安排。”李丘洛目光一寒,若不是现如今留着戚渊有些用处,当初皇后对淑妃娘娘做的那些事,就足够让戚渊被千刀万剐。

    尹清绮回到京城,并没有先去尹侯府,而是带着青红,径直前往惊鸿馆。

    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那些曾经的老朋友们都在,尹清绮不免露出一抹苦笑,一朝归来,物是人非。

    “小姐,您到这里来干什么?”青红疑惑的看着尹清绮,眼前的楼阁,看样子已经封尘许久,就连黑底鎏金的牌匾上都落满了灰尘,分明是一栋空楼。

    尹清绮皱了皱眉,难道惊鸿馆出了什么变故不成?可是薛坛始终都没有告知这些事情,尹清绮也一直以为与京城来往的书信,还是托人捎到惊鸿馆。

    “这里原本是太子的地方。”

    戚渊……

    尹清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副面貌,瞬间觉得有些悲凉。

    “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尹清绮皱了皱眉,引着青红绕了一条胡同,纵身一跃,用轻功跃上了墙头,随后走近屋内,将后院庭院的门打开。

    青红牵着马匹进来,扫量了四周一眼,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我说小姐,这里也太脏了吧?太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青红疑惑的看着尹清绮,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里原本并非如此。”尹清绮略微皱了皱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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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介绍:
侯府二小姐尹清绮恋慕太子世人皆知,她曾扬言要做个女将军,将来为太子戚渊守护江山,太子对她态度冷清,却从不拒绝。
在太子订下太子妃人选之后,准太子妃却突然遇害,而一切证据指向尹清绮。
罪证凿凿,戚渊一怒之下抹去了侯府二小姐的存在,将尹清绮扔到掖庭宫,要给她“小惩以诫”。
三年之后戚渊听说尹清绮已经死在掖庭宫的重刑之下,却又在一座青楼里见到她。
再见她,他惊愕于三年前那个骄傲明媚敢于招摇世界的女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卑微懦弱,他不肯接受是自己亲手毁了她,也不愿接受那个说今生非他不嫁的女子变得一心只想逃离他。
当年连真相也懒得费心去查的太子,三年之后重新翻案彻查。
真相浮出水面,心肠歹毒却自食其果的准太子妃,幕后嫁祸的黑手……桩桩件件,让戚渊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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