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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栀十三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txt下载     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三章 臣名袁琪

    等到张太医离开后,尹清绮挥退了房中的下人,只剩下了她和躺在床上的翠竹。

    从醒来到现在,翠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问腹中的胎儿,也不问自己,更不问七阿哥。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出神,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

    尹清绮抬起步子走近她,面上全是不忍,就连出口的声音都轻地仿佛风一吹就散了:“翠竹,你可还好?”

    床上躺着的人眼睛缓缓眨了眨,依旧看着床顶。就在尹清绮觉得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了耳语一般的话:“没死,算不算得好?”

    尹清绮抿了抿唇心下不忍,想要转移话题:“可感觉口渴,想不想吃点东西?”

    她原是打算进来问翠竹摔倒的真相,见她这般模样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即便是问到了真相,那有如何?翠竹的孩子不会回来,七阿哥也依然躲在御书房里。

    翠竹慢慢转过了头,眸中带泪的看着尹清绮,喊了一声:“小姐,我好痛……”

    突然尹清绮就感觉鼻端酸涩,眼眶发热,隐隐就要掉下泪来。她缓缓踱步到床前,半蹲下身伸手轻轻抚了抚翠竹苍白的脸。

    仅这一个动作,床上翠竹眼中的泪就掉了下来,闭上眼喃喃道:“小姐,你可曾后悔?”

    尹清绮愣了愣,眼中的泪徒然就掉落在手背上,滚烫灼热。后悔,她怎么可能不后悔?若不是她不自量力,偏要追着戚渊,他又何必命丧敌军,还没保住太子之位。

    如若重来她定是闭口不言爱他,保他坐上龙椅,享江山昌盛。

    索性,她还有机会弥补,可翠竹……

    目光落在眼前人的腹部,面露不忍:“翠竹,现今最重要的是要将身体养好,别的…都会好的。”

    闭着眼的翠竹却是凄惨地笑了笑,声音如泣:“小姐,这是我今生唯一的孩子。”

    尹清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过手去拍了拍她置于腹部的手。努力掩住话中的颤抖,安慰她道:“翠竹,你可想见见我毁容的半边脸?”

    翠竹闭上的眼睛瞬

    间瞪大,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小姐,你这是何必?”

    不等她话说完,尹清绮便已经取下了脸上的半块面具,露出了布满沟壑的左半边脸。这是自翠竹和尹清绮分别后的第二次见面,却是如此惨烈。

    用手捂住嘴,心疼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翠竹缓缓摇着头,不敢相信。她颤抖着伸出了手,想要抚上尹清绮的脸,就在快要触上的时候,却又怔怔收回了手。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面具之下的脸布满沟壑,糙如树皮。

    尹清绮扯唇笑了笑:“此番你问我可后悔?我答你,后悔,若是知道戚渊最后会为我如此,便是相思噬骨,我也决不会见他,不会再说爱他。世上没有什么,比两个人都活着很好了。”

    从前年轻总以为生离死别,排在前位的生离更为痛苦,只有跌够了才惊觉,死别才是人间难忍。

    这一夜尹清绮并没有回留香苑,主仆二人躺在一张床上,互相取暖。

    青红知晓二人情谊,早已带着林菀沉回了苑中,只打算待到明日早上再过去伺候。

    御书房中漆黑一片,座上的人犹如化石一般,不曾挪动分毫,也不曾唤人掌灯。从晌午坐到了亥时,又从亥时坐到天亮。

    第二日清晨,刘公公站在御书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房门却是‘吱呀’一声打开了来,七阿哥满脸胡渣地走了出来,面容憔悴,好似短短半日就老上了十岁。

    “七阿哥……”刘公公怔愣道,有些不敢相信前后竟是一个人。

    “还请七阿哥稍等,老奴这就安排人送来热水伺候您洗漱。”毕竟是伺候过皇帝的老人,短短一瞬刘公公便反应了过来。

    等到刘公公走远,七阿哥依旧站在原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根本没听见。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不远处的地上。

    刘公公回来时,七阿哥已经坐在了御书房里,不同于刚才的失魂落魄,虽然形容仍然是憔悴,但精气神显然和方才已经不同。

    伺候七阿哥洗漱过后,刘公公领着他

    去了宝殿上,坐在龙椅上,俯瞰着殿中的朝臣,七阿哥眉眼动了动。

    常磊首先启奏,刚毅的面庞就犹如石像一般:“启禀七阿哥,蜀州一地自薛将军复命回京后,已经长时间无人镇守,还请七阿哥准许薛将军赶赴蜀州。”

    座上的人眉眼一如往常,只周身的气质已然不同,隐隐带着一股阴郁之气。

    “薛将军可在?”说出的话也不同以往的盲目附和,有了属于自己的气势,听得常磊轻轻皱起了眉头。

    一身武将朝服的薛坛站了出来,手中拿着朝板,声如洪钟:“臣在。”

    薛坛恢复朝见一事,竟是无人知会他一声。七阿哥的目光聚在了常磊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就在朝臣疑惑想要发问之时,七阿哥开了口。

    “京中之事已然结束,将军便即日启程,返回蜀州为天朝守住阵线。”目光移回殿中,却也不看薛坛,只放空地盯着铺着红毯的地上。

    相对于常磊的心惊,薛坛并不在意七阿哥的异常,这天下谁人为主,于薛家都不会有何不同。武将永远是朝中不可或缺的,更遑论像薛坛这样的天生将才。

    “臣领命。”薛坛拂开朝服的下摆,弯下双膝跪了下去。

    薛坛自天牢放出的事情早已传遍,明面上说的赴京有命,不过是七阿哥一时的说辞,总不能言明这兔死狗烹的阴暗。

    之后便是各朝臣的启奏,七阿哥一一应对。

    尹清绮今日醒得很早,悄声从床上爬起,戴上面具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行宫。床上的翠竹睡得安详,似是做了个好梦。

    刚一打开门门便看见了等在门外,一身侍卫装扮的戚渊。惊讶地扬了扬眉,没想到他今日竟是来得这般早。将食指置于唇边,将门关上走远了些。

    “将军。”戚渊躬了躬身道。

    尹清绮点点头,声音平淡地问道:“你我都见了这么多次,竟是还没问过你叫什么?”

    “臣名……袁琪。”戚渊低着头勾了勾唇,缓缓地开了口,好似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

第五百四十四章 御书房手撕

    尹清绮拧了拧眉,这名字和人倒是颇不相称,竟是有些像个女名。质疑别人的姓名是在太过无礼,她也只是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七阿哥可下了朝?”想到躺在床上的翠竹,尹清绮的手就缓缓捏紧,咔咔作响。

    戚渊沉默了一瞬后开口道:“七阿哥正与常将军在御书房内议事。”

    他并不想尹清绮扯入其中,可凭着她的脾性,怕是是‘戚渊’根本也拦不住她。

    尹清绮冷笑了一声,直至现在七阿哥也不曾来过行宫,对于他做过的事更是闭口不言。该说他是心思深沉,还是狼心狗肺。

    她抬脚就往留香苑走去,即便是要打仗,也得收拾好了头面,不然未免也太难看了些。戚渊不言不语地跟在她的身后,直至到了留香苑门口。

    正要前去伺候尹清绮的青红和林菀沉,看到一前一后回来的两人,有些惊讶。昨日分明是在行宫歇下的,怎的二人就一同回来了。

    “小姐。”青红和林菀沉微微福身,冲着来人行礼。

    尹清绮点点头,声音沉沉道:“准备热水洗漱,一会儿我要去趟御书房。”

    说完抬脚进了院子里,朝着卧房走去。青红二人赶紧追了上去,各自开始准备了起来。戚渊则留在了院外,并未进入院中。

    御书房内。

    七阿哥坐在堂上,看着站着的常磊,神色温怒:“常将军安排薛将军朝见,竟是不需要知会我一声了?”

    闻言常磊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自昨日后七阿哥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隐隐当真有了些天下之主的模样。这并不是常磊喜闻乐见的,戚渊并没陨身这天下便不能落入别人手中。

    “七阿哥严重了,这是尹将军和薛老将军谈好的,不若您以为城外的大军,为何突然便拔营退走。”话中隐隐有些不屑,不说比起戚渊,即便是阿哥,都比眼前的人更善治理国家。

    提及尹清绮就让七阿哥想到了,昨日在御书房里跌倒在地的翠竹。他眸色一深,并未再探究薛坛上朝,返回蜀州的事。

    “已经命了钦天监看日子,过两日便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登基的事情便定在那日。其余的事情臣会裁定,七阿哥只消等着便可。”常磊见他不再说话,便将登基的事情重新提及。

    尽管他不愿意将戚渊的天下交给眼前的人,但蜀州的李丘洛虎视眈眈,就像戚渊说的那般,若是不下猛料只怕李丘洛还能再等上几年。

    现在李丘洛的势力兵力就已经不可小觑,再过上几年,只怕会是个极大的隐患。

    七阿哥倒是没有再出言反驳,默然地点了点头。两人正待再说些什么,房门就已经被叩响。

    “尹将军求见。”刘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七阿哥皱紧了眉头。

    昨日之事宫中早已沸沸扬扬,尹清绮想必已经是知道了。现下特意而来,只怕是不会善了。

    也没等七阿哥回答,尹清绮已经一把推开了横拦在门口的刘公公,踏进了御书房。

    她习武多年,又在战场上磨砺多时。虽是并未用力,刘公公还是险些被甩出去,还是戚渊伸手抓住了他。

    看着已然气势汹汹走进去的人,戚渊和刘公公都摇了摇头。七阿哥昨日的行为纵使是让人不忿,可尹清绮这兴师问罪的架势还是不妥。

    闯进门去的尹清绮,看着座上的七阿哥,冷笑了一声,连语气都冷了下来:“我还道七阿哥必定是病重,不然这短短走到行宫的距离,就是爬,也该到了吧。”

    语气中的不满溢于言表,让座上的人皱紧了眉头,也冷了声音道:“尹将军还请慎言。”

    可明显眼前的人是不吃这一套的,掀起眼帘迈步而来,嘴里的话越发刻薄:“七阿哥可记得当时跟我求娶翠竹时,是如何说的?”

    七阿哥移开目光,回应尹清绮的只有一片沉默。

    似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尹清绮更是越走越近,面上的表情也越发不屑:“七阿哥可知昨日翠竹失去了什么?”

    沉默不语的人终是抬眼看了过来,眼里有些许不忍,不过却是不足以让眼前的人闭嘴。

    你和翠竹七个月的孩子,还有翠竹做母亲的权力。”想到翠竹昨夜里,含着泪叫她的模样,尹清绮气势更是压人,直让七阿哥有些喘不过气。

    虽是心中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七阿哥还是捏断了手中的笔杆,神情呆滞。这是他和翠竹的第一个孩子,是亲手死在了他的手里。

    见他沉痛的模样,尹清绮才感觉胸中的闷气透过了一些。言语更是刺人,每一下都扎在了七阿哥的心尖上。

    “翠竹从昨日等到今日,没等到七阿哥的道歉,没等到七阿哥的人,更是连一句话都没等到。我想问一句,七阿哥可会在午夜梦回时,看到那个还未成人形的孩子。”尹清绮微眯双眼,紧紧得盯着座上的人,连一个表情都没有错过。

    似是再也忍受不了,七阿哥怒吼出声:“尹清绮,你闭嘴。你以为自己比我好上多少,若不是你,大皇兄又如何会客死他乡,最后还被皇阿玛弃尸荒野。”

    尹清绮的脸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就连身子都隐隐有些摇晃,像是站立不住一般。

    戚渊闻言眼神似箭地射向了座上的人,本来他不想掺和进这件事中,翠竹虽然是自己手下的人,但毕竟是个外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死竟是变成了别人攻击她的利器,即便是血亲,他方才也是动了气。

    丝毫没有察觉到戚渊的眼神,七阿哥连尹清绮深受打击的样子,神色更是得意了起来:“尹将军在午夜,难道就没有看见过大皇兄?不过也是,皇兄即便是在天有灵,想来也是不会去梦中见你。”

    这句话恰恰插进了尹清绮的心窝,自戚渊死后,确实从未入过她的梦中。即便之后遇上了‘李慕白’,他也不曾与她相认。

    尹清绮双目失焦,腿似有千斤重。这般模样看得戚渊心疼不已,恶狠狠地看了七阿哥一眼。

    就在七阿哥病态地还想要说话,去刺痛尹清绮的时候,常磊一个劈掌重重地砍在他的脖子上,晕了过去。

    尹清绮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戚渊赶紧伸手,将人扣在了怀中……

第五百四十五章 旧伤毒发

    即便侍奉皇帝多年,目睹这一切的刘公公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就在一瞬间,监国的未来皇帝被一直辅佐自己的常将军打晕了,边疆声名赫赫的女将军不堪受刺激晕倒了。

    现下的场景,让他想给自己一掌,也晕过去算了。感受到常磊和戚渊看过来的目光,刘公公整个人有些僵住,咽了咽口水。

    “常将军,你们这是……”尾音止不住地有些发颤。

    戚渊一手叩着尹清绮的腰,一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揭下了脸上的人pi面具。一张清俊的脸庞,展露在刘公公的眼前。

    不同于戚渊的温柔,常磊将晕倒的七阿哥,随意地放在了椅子上,缓缓走了下来,弯下左膝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太子。”

    眨了眨睁得有些酸疼的眼睛,刘公公这才反应了过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戚渊,说出的话也有些结巴:“太……太子!”

    见他用手指着自己,戚渊微微挑高了眉毛,话音有些沉:“刘公公,怎么?”

    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刘公公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不停地磕头:“老奴罪该万死。”

    “今日之事我不希望还有第四个人知道,刘公公可明白?”戚渊双眸缩了缩,话音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已死的废太子爷出现在眼前,想来之前皇上清醒时,民间流传着的太子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在刘公公和常磊的掩护下,戚渊抱着尹清绮回了留香苑。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安详的睡脸,戚渊觉得有些不对劲。

    尹清绮并不是个柔弱的,只是和七阿哥吵了几句嘴,怎的会晕倒这般严重?戚渊皱紧了眉头,立马起身出了留香苑,去了太医院。

    张太医本来正在烘制药材,没想到戚渊突然就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架着他就往外拽,让他想起了那天的刘公公。

    “袁大人,你等我拿上药箱再随你过去。”想必情况紧急,张太医也没多推辞,拿上药箱便跟着他赶到了留香苑。

    看到躺在床上的尹

    清绮,张太医有些惊奇,放下药箱就上前给她把了脉。将指腹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腕上,张太医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看得戚渊越来越担心。

    “将军可有大碍?”等到张太医一收手,戚渊立刻问道,心中焦急万分。

    张太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军身中奇毒,毒素从肌理向内扩散,又加上急火攻心,将军便晕了过去。”

    闻言戚渊的脑子一顿嗡鸣声,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尹清绮中毒了?他看着床上依旧睡得安详的人,方才还如此鲜活的人,突然告诉他中毒了,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如何中的毒?”声音低沉地戚渊都快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声音,他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

    张太医指了指尹清绮脸上的半块面具,语似无奈地说道:“应是从脸上接触,而后渗入肌理的。”

    “可有医治之法?”既是能看出中了毒,想必定是有解决的办法,戚渊希冀地看着他,眼里有着隐隐地哀求。

    眼前人却是摇了摇头:“此毒毒性霸道,藏得却极深,如若不是毒发,只怕老夫也把不出来。现下不知道毒药具体成分,用错一味药,尹将军可能就命丧当场。只有找到下毒之人,尹将军才……”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救治,只是解此毒风险极大,毒药的组合多种多样,很多药材之间都是相生相克,盲目用药只怕是会俞加严重。

    戚渊沉默了下来,只静静地望着床上昏迷过去的人。就在张太医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见了戚渊像是叹息一般的话。

    “她多久能醒?”声音轻到张太医听不大真切,只是隐隐能分辨出是在说什么。

    缓步走至桌边坐下,拿出药箱里的纸笔,写下了一张药方。待写好后,话音温和:“现下毒性发作,应是要睡上两天才会醒来。老夫会开一副护着脏腑的药,每日都需得服用。”

    张太医走了之后,戚渊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睡得极香甜的女子。伸手揭开她的面具,脸上的皮肤犹如枯老的树皮,沟壑遍布。

    轻轻将指间

    抚在上面,戚渊心中满是心疼。以前尹清绮容貌无双,现下却只得日日以面具遮脸。

    脸上的毒虽是霍九伶所下,但却是李丘洛制的,只有抓住了他,眼前的人才有望活下去。戚渊自嘲地笑了,世人都说她害了自己,殊不知若不是因为自己,她又何需受这样的苦。

    “别怕,我一定会救你。”轻轻地摸着她脸上的伤痕,戚渊的语气温柔,就好似怕吓到了睡梦中的人。

    之后他离开了留香苑,去了御书房,常磊依旧待在那,等着七阿哥苏醒。看到去而复返的戚渊,心下有些疑惑:“太……怎的回来了?”

    目光扫了一眼依旧横躺在椅子上的人,常磊会意地伸手点了七阿哥的睡穴。

    “尹清绮脸上的毒,已经慢慢渗进了内里,今日昏迷便是因着毒发了。”戚渊的话里辩不出喜怒,常磊却是听得心惊。

    也不等常磊回答,戚渊继续说道:“之前李丘洛告诉过我,毒是他制的,只有抓住了他,尹清绮才能有救。”

    听闻此事常磊更是心惊:“可眼下李丘洛迟迟没有现身,只怕是难以动手。”

    戚渊垂眸看着地上,语气冷嘲:“我有办法引他出来,你只需得护住尹清绮。张太医说需得睡上两日才会醒,你交代青红,每日都得让她按时服下,以免毒性扩散,伤及脏腑。”

    常磊闻言无奈地点点头,发现戚渊神情不对,不放心地问道:“您决定怎么做?”

    戚渊也不答转身抬步离开了御书房,出了宫门后就径直回了荀芳阁。脱下侍卫的衣裳,换上他向来不喜的浅绿色长衫,将长发束成马尾高高地垂下。

    柳掌柜虽身死,荀芳阁也是要继续开下去的,李诗雨这些时日也习惯了处理铺子中的事物,倒也算得上游刃有余。

    晌午刚过,她正坐在柜台打着算盘,就看到一身长衫,温润如玉的戚渊,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脸上是许久未见的笑容,身后是耀目的阳光。

    李诗雨看得有些痴了,戚渊失笑走近,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撩到了耳后……

第五百四十六章 返回蜀州

    “怎的,不认识我了?”戚渊面上全是温柔地笑意,如果忽略眸底深处藏着的冷意。

    李诗雨缓缓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昨日戚渊还是那般态度,今日突然就转了性子,对自己这般好。她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算盘,平复着胸腔中大如擂鼓的心跳声。

    见她这般态度,戚渊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支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被他这般旁若无人的看着,李诗雨脸上有些烧得热,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是被戚渊捉住了手。他的手温暖干燥,好似灼烧了李诗雨的手。

    想要将手挣脱,却是被他握的更紧了。无奈之下,李诗雨只得开口:“你这是做什么,昨日还说爱干净,今日怎的就这般……”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抬起过头,低着头注视着柜台上的算盘。戚渊抢过她另一只手里的算盘,放在脸庞:“我竟是不如它好看?”

    顺着算盘看到戚渊的脸,李诗雨急忙移开了目光,咬着唇不再言语。戚渊挑了挑眉松开手,又将手中的算盘递至她的眼前:“我不与你抢了,拿去吧。”

    一把抢过算盘,李诗雨还是什么话都不说,戚渊也是好耐心,拽来凳子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好似怎么都瞧不够一般,最后索性找来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尽管李诗雨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可看到他埋头不再看自己,内心里也是失落了。装作无意得走过他身后,瞥了眼他画上的人,只能依稀看到是个女子的模样,眉眼却是还未动笔。

    画上的细节之处极为认真,就连头发丝都是仔细描过了再描,额前的碎发也是极为根根分明。李诗雨越瞧着越好奇,他画的究竟是谁。

    感受到身旁的目光,戚渊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也不转头,只细细地描着UU小说的人。

    “若是想看,便等我画完了看。”温柔地语气,让李诗雨脸瞬间就红透了,急忙拿上一旁的布料走开。

    “谁说要看了,我只是去拿块布料。”不知是为了说服戚渊

    ,还是说服自己,她拿着手中的布料,大声地说道。

    不甚在意地摇头笑了笑,戚渊继续低头在一张崭新的纸上画画,过没一会儿就画好了。笑笑起身,将手中的画递到了李诗雨眼下,神色自若:“想看便看。”

    尽管极为好奇,李诗雨还是强忍着不去看,只是不经意地看到画上女子的金步摇,竟是与自己今日所带的一模一样。她惊讶的拿起了画,画上女子栩栩如生,比起她自己还多了几分灵动。

    “你画的是我?”李诗雨有些不敢相信,今天戚渊的行为实在太过异常,让她总是觉得心中有些发慌。看到了手中的画,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心跳,又开始拼命地跳动了起来。

    戚渊似是而非地笑了笑:“你觉得是便是。”

    李诗雨抿了抿情不自禁扬起的嘴角,没再说话。戚渊觉得实在疲惫,就抬脚回了院子里。躺在床上,将怀中还未完工的画,拿了出来。

    知道自家小姐毒发,青红恨的银牙咬碎。只以为霍九伶简直蛇蝎心肠,已经毁了尹清绮的容貌,现下却是连性命都要害了。

    太医院差人送来汤药,两个小丫头急忙热过后,扶起昏迷不醒的尹清绮,喂药让她喝下。翠竹醒来后没见到尹清绮,怕她去找七阿哥的麻烦,赶紧追去了留香苑。

    不曾想竟是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尹清绮,翠竹不敢相信,昨日还劝慰自己的女子,今日竟是自己倒下了。

    “这是怎么回事?”说着看向了时常跟在尹清绮身旁青红,语含不解。

    知晓她二人情谊,青红也不再瞒着,将尹清绮面上毁容,还中了毒的事告诉了翠竹。感叹于霍九伶的狠毒,也心疼自家小姐的遭遇,之后翠竹便时常来往于留香苑。

    李诗雨正拿着手中的书画喜不自胜,就看到飞来了一只鸽子停在了柜台上,鸽子绿豆大的眼睛盯着她瞧个不停,就好似是李丘洛派来盯着她的。

    将手中的夹在账本中,才从鸽子脚上拿下纸条。书信确实是李丘洛写来的,让她准备一番带着戚渊一起回

    到蜀州,顺便将她和田秋月的婚事办了。

    柜台上的算盘被打翻在地,算珠子依旧牢牢地顾在算盘上,不停地打着转。李诗雨握着手中的纸条,怔愣地坐在那一动不动,鸽子在她手边走来走去。

    戚渊迈着悠闲地步子而来,看到她这般模样,还有手边的鸽子,想也知道定然是李丘洛寄了书信来。昨日知晓自己手中拿着璞玉,想来应该不是杀令,况且就凭着李诗雨还杀不了他。

    那除了杀令,能让李诗雨失魂落魄至此的,除了和田秋月的人婚事不做他想。清楚事情的头尾,戚渊佯装着刚睡醒的模样,凑近了李诗雨,抢过她手中的纸条。

    “李丘洛寄来的?”戚渊挑眉看向李诗雨问道。

    一时不察被抢走了纸条,想到纸条上的内容,李诗雨面色苍白,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起身就要去和戚渊抢夺,不料却是被戚渊扣在了怀里。

    两人呼吸相近,戚渊眉目柔和,轻声道:“虽是快了些,但我还是不想放弃。”

    犹如耳语一般的声音,窜进了李诗雨的心门,她瞪大了双眸,看着眼前的男子,脑子里就好似生了锈,怎么都转不起来。

    怔愣地模样好似取悦了戚渊,只见他低下了头,凑近李诗雨,语气极尽温柔:“你这般反应,可是心悦我?”

    李诗雨仔细地看着眼前人的眉眼,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后情不自禁地牵唇笑了笑:“慕白,你可是真心?”

    戚渊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冷凝,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可是……李丘洛似乎要将你嫁给田秋月。”

    眼前人光亮的眼暗了暗,田家的兵权对李丘洛很重要,他绝不可能因为李诗雨的意愿而改变。尽管可能李诗雨对他也很重要,但绝比不上权势富贵。

    “慕白,你可愿意陪我同回蜀州?”李诗雨希冀地看着他,就连声音都较之前轻了许多,好似害怕被拒绝的模样。

    璞玉已经取到,李丘洛此时却让他们回蜀州,想必是调兵之时遭遇阻拦,想用李诗雨取信田秋月。

第五百四十七章 心思起谋划

    戚渊作势放开了扣着李诗雨的手,缩进袖袍里仔细地擦了擦。面上神色却是摇头苦笑:“看来是我会错了意。”

    见他这般形容,李诗雨心急不行,慌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

    不待她说完,戚渊便重新扬起了笑:“已经晌午,可用过了饭,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虽然不明白戚渊为什么突然提及用饭,李诗雨也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人回到荀芳阁的内室,李诗雨正要叫人去酒楼买饭,就被戚渊拦住了。

    疑惑地看了眼跟前的人,李诗雨微微皱起了眉头:“慕白,你不是饿了吗?”

    戚渊摇了摇头,笑容温柔:“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这个要求说不上过分,李诗雨却是红了脸,怯怯地说道:“我做饭不好吃,不若我们去酒楼里吃?”

    “饭好吃与否不重要,我只是想吃你亲手所做。”戚渊却是分毫不让,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迷人。

    见他这般神色,李诗雨还是点了点头,去了荀芳阁后院的厨房里。戚渊抬脚跟了上去,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真的犹如一个盼望吃到心上人所做饭菜的男子。

    厨房里面算不上宽敞,开始忙活起来后,更是显得狭窄。戚渊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目光牢牢锁在了李诗雨的身上。

    感受到来自门边的目光,李诗雨脸上烧的红通通的,看着倒是有几分诱人。

    “脸怎么红了,可是厨房太热?”说着戚渊就迈步走了过来,用手不停地给她扇着风。之后就像个粘人的尾巴,李诗雨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洗净了菜后,开始准备要切菜。戚渊的目光着实火热,李诗雨一时分心,菜刀就切破了手指,鲜血立马就涌了出来。

    戚渊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腕,舀过清水冲洗,再解下头上的绑带,仔细地给她包扎了手上的刀口。

    “不若我们还是出去吃吧?”面上一副取笑的模样,让李诗雨脸上绯红。

    “都是因着你在一旁,我才会切到手指,你出去前厅等着,

    一会儿好了我叫你。”不同于之前的推脱,被取笑之后的李秋雨坚持要做这顿饭。面上的神情坚定,边说边往门外推着身旁的人。

    戚渊挑眉,不相信道:“便是怪我碍手碍脚了?”

    李诗雨丝毫不理会,直将他推出了门外,还觉得不够将门也关上,栓了起来。

    门一关上,戚渊脸上的笑意便全然不见,只余阴冷。

    转身抬脚去了卧室,将李丘洛密谋造反,还有尹清绮毒发的事简洁的写了下来,仔细地装入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

    再抽出一张纸,模仿着李诗雨的笔迹写下。将纸仔细折叠起来,藏进了腰间。之后走出荀芳阁的大门,找到墙角边的一个乞丐,让他把信送到常将军府,就说袁琪送来的。

    给了乞丐一锭银子,叮嘱他万不可偷看,不然为引来杀身之祸。看着戚渊脸上的阴冷,乞丐不疑有他,赶紧拔腿送信去了。

    眼见着乞丐离开,戚渊才缓缓走到了柜台,神情失落地盯着李丘洛寄来的纸条发愣。李秋雨做好了饭,正四处找他,一掀开帘子,就看到这副场景,眉眼动了动。

    佯装着才发现站着的人,戚渊换上一副轻松的笑意,看向她:“这般快便做好了?”

    说着就将纸条藏于身后,起身走了过来。李诗雨默不作声地拽住他的手臂,从他手心里把纸条拿了出来。面色不赞同地看着他:“慕白。”

    戚渊垂下眼帘,嗓音低哑:“你打算如何回信?”

    李诗雨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李丘洛对她有知遇之恩,让她背叛他的命令委实是不可能,可戚渊又不愿意跟她回蜀州。

    “我若愿意跟你回蜀州呢?”见她沉默,戚渊抬头看着她,满眼期盼。原本半眯着的丹凤眼睁大,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似是没想到他会愿意和自己回蜀州,李诗雨竟是没有半分反应,呆愣地看着戚渊。

    “这样也不行吗?”苦笑了一声,原本抬着的头复又垂了下去,好似受到了打击一般。

    看他失落苦笑,李诗雨才反应了过来,心

    跳地快要出来,拽住她的:“慕白,你真的愿意?”

    眼见戚渊含笑点头,李诗雨喜不自禁,笑着就要去抱他。戚渊眼眸一深,却是没有躲开,用手轻拍了她的后背。

    之后李诗雨写下了信笺,准备折叠好放到鸽子脚上的圆筒里,就被戚渊接了过来。

    “你手受伤,我帮你放。”说着就将信笺折叠好,放到了鸽子的圆筒时,右手顿了顿,两手交换放了进入。

    虽然知道不应该让他碰触到信笺,可李诗雨还是没有吭声,默默地看着他把信笺放了进去,之后把鸽子放飞。

    两人去了内室,看着一桌子卖相相当不错的饭菜,戚渊笑了笑:“看来是谦虚了,这不是做的很好吗?”

    李诗雨羞怯地笑了笑,坐在一旁给戚渊布着菜。除了避无可避的,通通都被他放在了盘子里,丝毫未动。只是沉浸在幸福中的李诗雨,并没有发现。

    用过饭后,陪着李诗雨坐在铺子里,没多久就说有些乏了,回了房里休息。

    常磊收到‘袁琪’的信件,并没有在意,着装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跑回了书房,把信件翻出来打开看。草草看过后,就带着信件快马加鞭去了城门的校场。

    薛坛今日出发返回蜀州,时间早已过了,但他还是迟迟未动,好似在等着什么人。身边的参将再次劝谏,薛坛回身凝眉看着什么,终是点了点头。

    大军刚要出发,就听到了疾驰的马蹄声,薛坛惊喜地停住马匹回头,看到的却是赶来的常磊。

    “常将军有礼了,薛坛告辞。”不等常磊开口,薛坛架着马就准备走,没想到却是被常磊拦了下来。

    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他,薛坛皱着眉头将信件打开,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调转马头奔向了宫门。参将想要去追,却是被常磊拦住。

    “你们先行一步,之后薛将军会追上来。”常磊面容严肃,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参将也只好作罢,带着一众兵士出了城门。

    骑马赶到宫门口,薛坛将腰上的令牌摔给侍卫,运起轻功就直奔留香苑……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余生可愿

    林菀沉方才去御膳房拿吃食,刚走到留香苑门口,就看到一道身影掠了过去。她皱了皱眉头,尹清绮如今已昏迷过去,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将手中的提篮放在院门边上,运起轻功也追了上去。但显然之前的人武功比她高得多,很快就不见了身影。只得重新回到院门口,拿上吃食直奔了尹清绮的卧房。

    青红刚出门准备去倒些茶水来,就看见林菀沉急急忙忙的追了进去。缓缓眨了眨眼睛,怎的今日都这般急匆匆的,薛将军是,林菀沉也是。

    薛坛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满是心疼。之前为了蜀州的百姓,被霍九伶毁了容。而后为了他,冒着杀头大罪赴京,现下就是毒发,他也是最后一个知晓。

    刚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脸,林菀沉就闯进了门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愣住。

    “薛将军,是你啊。”怪不得她方才追不上,敌我差距属实有些明显。

    薛坛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她手中的提篮,笑了笑:“还没用饭吗?快去吧,我想陪陪她。”

    察觉现下气氛怪异,林菀沉点了点头,拿着提篮退了出去,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明明早就知道薛坛心中有人,可还是忍不住会抱有期待。

    尹清绮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想起信中所说,薛坛有些歉意地说道:“明明上次问你,要不要跟我回蜀州,你当时那么坚定地摇了摇头,现下却是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带走你。”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薛坛却是毫不在意,只是不停地笑着,甚至隐隐有了泪珠:“清绮,他……回来了。”

    青红端着茶回来时,薛坛已经站在了屋外,双目无神地盯着不远处的柳树。

    “薛将军,怎的不进去坐?”青红面带笑容地迎了过来,手上是放着茶盏的托盘。

    闻言回过神来的薛坛扯了扯唇角,并未接过茶盏,活得太清醒不号:“青红,去收拾东西吧,你和清绮跟我去蜀州。”

    手上的动作顿住,青红拧着眉头,疑惑地道

    :“小姐不是不愿回去,薛将军这是……”

    虽确实是为了薛坛从蜀州赶回来,可她知晓小姐定是不愿就这样离开京都,放弃她曾经的诺言。现下薛坛却要趁着她昏迷带她走,违背她的意愿。

    “她是不愿回蜀州,但倘若她想要的便是在那一处,又当如何?”薛坛看向了青红,眼里也有着挣扎,他原以为戚渊死了,他就能有机会,即便做不得她心上的人,也能常伴她左右。

    可如今戚渊活着,还要救她,这让他又如何自处?不去,清绮便会死。去,藏于心上之人拱手相让。

    青红不明白,怎的尹清绮想要的会在蜀州?

    薛坛自嘲地笑了笑,思虑再多亦是无用:“去收拾东西吧,她会想去的,那里有她的解药。”

    之后很快四人便启程了,一辆马车三个姑娘在里面,薛坛在外面驾马。马车的速度自然是追不上大军的,信中的目的地也并不是蜀州。

    戚渊专程去酒楼里买了一坛女儿红和酒菜,之后便去了常将军府。当常磊推门看到坐在自己书房里,好整以暇的戚渊,不是不惊讶的。

    “太子。”他还是不太适应戚渊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在自己书房里。

    “你那有没有春药?”戚渊一本正经地说着,却是听愣了站着的常磊。

    见他愣住,戚渊拧了拧眉:“你是去送个信,被薛坛毒哑了?”

    常磊面部隐隐有些抽搐,还是恭敬回答:“没有,太子要这个做什么?”

    食指和中指轻敲在桌上,戚渊属实想不到应该找谁去要,一面严肃地道:“去找点春药给我,要最烈的那种,神志不清的。”

    无奈之下,常磊只好去了京都有名的妓院,找老鸨买了些专门对付贞节烈女的春药。还被老鸨打趣了一阵,黑着脸回来交给了戚渊。

    拿着药戚渊心满意足地回了荀芳阁,还特意去酒楼拿上了之前买好的酒菜。等李诗雨来内室找他的时候,桌上已经放得满满当当。

    “慕白,你这是……”话音里满是惊讶,自打认识眼

    前的男子到现在,他都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走过去,将她摁在凳子上,将碗筷放到她的面前,戚渊自顾地倒起了酒。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今日也算是我们的大日子,庆祝一番。”

    闻言李诗雨也羞涩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碗筷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菜,看见戚渊朝她举杯,不疑有他地抬起了杯子,递至唇边。

    戚渊眼看着她将酒饮下,自己杯中的却是倾倒在了袖中。而后不停地给李诗雨斟着酒,他却是一滴未沾,端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很快酒劲上来,加之春药发作,李诗雨觉得越来越热,不停地扒拉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脱到了里衣,还是觉得烦热不堪。

    抬眸看到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她的戚渊,心下更是难受了起来,她想要和眼前的人更加近一些。

    她方才靠近了一些,戚渊就站起了身,将地上的衣物裹在她身上,抱在怀中就去了李诗雨的卧房。

    靠在戚渊的怀里,李诗雨感受到了一丝冰爽,她胡乱的伸手摸着,嘴中也溢出了低吟,似是有些忍受不住,戚渊加快了步子。

    一脚踹开了房门,急切地走至床边,将她粗鲁地摔在床塌之上。李诗雨全副心神都已经被身体里的火勾住了,开始不停地抓拽着床单,状似难忍。

    戚渊没有点亮房里的灯,轻声温柔的问了一句:“诗雨,你可愿意嫁给我?”

    已经浑然没有了意识的女子,只知道不停地拽着戚渊身上的衣物,嘴里全是不成句的娇yin。

    眼见着她就快没了理智,戚渊皱着眉头问道:“你可愿意嫁于李慕白?”

    ‘李慕白’三个字,好似唤醒了一些她的理智,忍住喉咙升起的吟哦,拼命地点了点头。

    “愿意,愿意……”

    戚渊却是冷笑着站在床边,等到她开始不停地撕咬枕头,转身到了门边,而后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看到此番媚浪的女子,顷刻便扑了上去。

    很快房里便响起了旖旎的声响,直到半夜也未曾停歇……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再遇心尖人

    李诗雨清晨醒过来时,察觉身体有些疼痛,可记忆却总是断断续续,不太真切。将手置于双目之上,缓缓回忆起了一些片断。

    昨日戚渊带了酒菜回来,两人推杯换盏地喝了很多酒,以后她就觉得身体中有股子邪火乱窜,再之后……

    放下手,李诗雨悄悄地打开被子的一角,看到自己光着,心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有些怅然若失,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转眸一看枕边已经空了,床上也没有了丝毫的温度。她拥着被子起身,看到一地的衣衫,有她的,也有戚渊的。

    羞怯地咬了咬唇,想要起身换衣,却是感到有些疼痛之感,俏脸一红,捡起床边的衣物草草换上。

    忍着不适起身收拾了一下房间,刚收拾好戚渊就敲响了门:“诗雨,起了吗?”

    下意识将地上的衣物藏于身后,李诗雨站直了身子,清脆地应道:“起了。”

    “那便出来吃点东西,今日我们还要回蜀州。”戚渊轻笑了一声,温柔地说道。

    随后李诗雨就听到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简单洗漱之后,赶紧坐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到了颈项上的痕迹。起身赶紧换了一身浅粉色立领长裙,又用桌上的脂粉盖了盖。

    戚渊坐在内室的桌边,想着尹清绮和薛坛昨日出发的话,现下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倘若不是需得稳住李丘洛,他是断断不会把尹清绮交给薛坛的,好不容易有个身份,能让他安心待在她身边,现下却是又变成了这样。

    听到脚步声,戚渊换下脸上的愁思,唇角扬起了温柔的角度,抬眸看向了她:“怎的这般慢,一会儿还得赶路的。”

    闻言李诗雨却是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了戚渊的身旁,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见她只拼命的喝粥,便将桌子上的肉包子,夹到了她的盘中。

    用过了早饭后,两人将行囊收拾妥当,因着要赶回去,选择骑马上了路。马鞍不停地摩挲着李诗雨的腿,让她疼痛难忍地皱起了眉头。

    两人一路上鲜少入住客栈,

    几乎都是露宿在野外。每每都是李诗雨先睡着,戚渊靠在树边谨防着野兽突袭。

    “慕白,我们为何这般赶?”虽说李丘洛发了急函来,让他们赶紧回到蜀州,可现下仍旧不清楚李丘洛的态度,回去对戚渊来说很危险。

    戚渊收回看着远处天空的目光,转眸看向了她,温柔地说道:“李丘洛对你有恩,我们成婚自然是得有他的祝愿。”

    现下这般速度他仍觉得有些慢了,若是能插上翅膀,他恨不得立马就飞到蜀州去,抓住李丘洛问他解药。

    本是想着慢慢解决,尹清绮这次毒发却是再也缓不得,原想将霍九伶引出来,一同报了脸上的仇,现下却是缓不了了。

    听到‘成婚’李诗雨整个人怔住了,启唇缓缓重复:“成……成婚?”

    戚渊点了点头,起身走近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好笑地说道:“那日夜里问你,你可能是忘了。那我现下便再问你一遍,可愿嫁于慕白?”

    话里说的是慕白,而不是戚渊。

    似有些反应不过来,李诗雨怔怔地看着他:“你要与我成婚?”

    “那是自然。”戚渊皱着眉头点点头道:“不止要成婚,还得在田秋月的跟前。”

    李丘洛此番如此急切召回李诗雨,想让她和田秋月成婚,想必是调兵上出了问题,不若七阿哥要登基的消息传出去这么久,他还能这般沉得住气?

    田秋月手握幽州兵权,却对李诗雨钟情,若是他们在幽州成亲,李丘洛和田家的盟约势必受到影响,要捏死失去田家的李丘洛,只怕是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去。

    听到戚渊这番话,李诗雨感动不已,双臂一展就要靠近他的怀中。不曾想,戚渊却是起身躲开了。面上全是笑意:“今夜时辰不早了,诗雨赶紧睡下,我去拾些柴火回来。”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李诗雨皱着眉头,坐在原地。

    薛坛带着尹清绮上路已经三日,期间她没有醒来过一次。带到城中大夫直言无药可医,差点被他打个半死,之后他便再也没带

    尹清绮去看过大夫。

    一路上每日都煎了张太医所开药方,吃食也没有问题,可是尹清绮却是极速地消瘦了下去。原本还有些肉的小脸,现下已经是小了一圈。

    担心她身体受不住,晌午过后薛坛一行,便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青红和林菀沉将面纱给尹清绮戴上,由薛坛抱着下了车。

    “店家,可还有空房?”薛坛的声音洪亮,让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掌柜,立马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有,自然是有的,不知客官想要什么样的房间。”说着上下打量起了四人。

    “三间。”薛坛看了眼怀中的女子,缓缓说道。

    “四间。”青红见薛坛神色,担心自家小姐受委屈,赶紧抢声道。

    这样的四人很难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掌柜也将目光停驻在了尹清绮的身上。薛坛拧了拧眉,十分不喜别人这般看着尹清绮。

    “你若是不想要你的眼睛,大可再多看看。”薛坛少有这般阴冷的声音。

    做了多年的生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掌柜赶紧陪着笑容,问道:“倒是还有三间房,就是不知道公子怀中的……”

    “我娘子。”薛坛的声音平淡无波,好似只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戚渊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本来他是与李诗雨进城来准备些吃食用品,没想到却刚好看见了抱着尹清绮下车的薛坛。

    就这一眼,戚渊便是再也移不开眼了,支开了碍事的李诗雨,跟着四人进店找了个角落坐着。听到掌柜和薛坛的对话,让他恨不得上去扭断薛坛的脖子。

    这些时日来薛坛剜心掏肺地对尹清绮好,为她挡住了不少风雨,他不是不感激,可一看到薛坛这般将尹清绮纳入所有物中,他心里就来气。

    “刚好有一间上等房,剩下的两位丫鬟姐,就委屈你们睡在下等房了。”掌柜的搓了搓手,讨好道。

    青红还想说话,却是被薛坛瞪了一眼,憋了回去。之后青红掏出银子,递给了店家,小二将几人带进了房间。

第五百五十章 刻意询喜服

    薛坛抱着蒙着面纱的尹清绮转身上了楼,戚渊远远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隔着太远,他总觉得尹清绮隐隐瘦了。

    目送着四人上了楼,戚渊给了茶钱走出了门。李诗雨已经站在街边等了好久,才看到他低着头走过了她身边,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现她。

    皱了皱眉,李诗雨轻声道:“慕白?”

    抬起的脚步顿住,戚渊缓缓眨了下眸子,才抬起了头,面上已然恢复了温柔的笑意:“方才想事想得有些入迷,竟是没有看见你。”

    尽管他面上的笑容灿烂,李诗雨还是觉得他并不开心。想起李丘洛信笺上的话,她主动伸手握住了戚渊的,笑了笑:“慕白,我们快要成亲了。”

    戚渊一时不察,竟是被眼前的人握住了手,心下不由有些不耐,却强忍住没有甩开,只勉力地笑笑点了点头。

    “你方才去了哪里?”李诗雨还是疑惑地问出了口,她无法忘怀他方才忽视了自己的事情。

    尹清绮虚弱的模样徒然闯进脑中,戚渊眼眸中流露出温柔的眸光,看呆了李诗雨。

    “我们今日便不露宿了,找家客栈歇下,明日再出发。”他想去看她,哪怕短短几眼就行。

    眼前人突然改变的态度,让李诗雨有些在意,可是却聪明的没有说出口,应承地点了点头:“这里离蜀州已经不远,再行个四五天的样子,不必再那般急了。”

    感觉到她的情绪,戚渊却是没办法装出深情去骗她,现下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依旧昏迷着的女人。

    住宿的客栈,戚渊选择了距离比较远的缘来,李诗雨见过她的画像,若是认出了她,实在不利于之后的事情,说不定还会让她多上一分危险。

    在可客栈里草草吃了几口,戚渊就要出门去,引得李诗雨皱了皱眉,带着一丝质疑的语气:“慕白,你这是又要去哪?”

    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戚渊脚步不停,只说了声:“买些吃食回来。”

    等到李诗雨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拧着眉

    头,觉得他实在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正走着,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戚渊面色如常,却是打消了去尹清绮那家客栈的心思,进了一旁绸缎铺子。铺子里的客人,多半都是些小娘子,也有少许的男子陪着夫人在逛。

    像他这般独自一人前来的,倒确实有些引人注目了。铺子的掌柜的,扭着水蛇般的腰走了过来。

    “公子,可有喜欢的?”拿着葵扇的手向后一样,面上的神情精明。

    戚渊将被她袖袍拂过的手,收到身后,面上笑容疏离:“我就快要成亲了,想来给娘子订身喜服,掌柜的可有好推荐?”

    知晓他快要成亲,还专程来给娘子订做喜服,掌柜的收起了方才的风情万种,笑容也变淡了些:“公子想要什么款式?”

    戚渊哪里知道有什么款式,他会走进这家铺子完全是因为李诗雨紧紧地追着他。

    诚实地摇了摇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款式,掌柜的这里可有样板?”

    难得见到这般纯情的男子,掌柜的扯出抹笑:“有,且等着。”

    没一会儿,就抱来了好几件样式不一的喜服,一件件地铺在了柜台上。戚渊倒是没想到真的拿了这么多出来,想起和尹清绮成亲时的场景,不由得温柔一笑。

    “公子定然是很喜欢你的娘子。”见他看着喜服温柔的笑,掌柜的有些感慨的笑道。

    说起尹清绮,戚渊就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俨然忘记了李诗雨的存在。

    “她不像普通的女子,总是喜欢舞刀弄枪的,连喜服都得特意地去找。”话音里满是宠溺。

    掌柜的从几件喜服中挑出了一件,是立领的对襟样式。戚渊看得有些痴了,想着尹清绮穿上的模样。

    “娘子的尺寸,公子可清楚?”掌柜的是生意人,自然是要留住眼前的客人,见他满意便赶紧问起了尺寸。

    戚渊吞回嘴边的话,只道:“还要等我去问过才知。”

    尹清绮瘦了许多,怕只是之前的尺码已经不合身了。

    既是要做喜服,当是得漂亮,不可随意马虎。与掌柜的聊了许久,若不是身后的目光太过灼热,他便要真的忘记还有一个李诗雨。

    李诗雨站在对街,将一切尽收眼底。等到戚渊走后,她没有追上去,进了绸缎店。

    看着眼前风情万种的掌柜的,李诗雨想了想道:“方才那位公子说了什么?”

    掌柜的笑而不语,开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虽然并未见过方才公子口中的娘子,但她总觉得和眼前人的模样有些出入。

    李诗雨从荷包中磨出一锭银两,放到了柜台上,笑了笑。商人向来是唯利是图,掌柜的将银两收下,乐呵呵地道:“那位公子快要成亲了,过来给他娘子挑喜服。”

    想到方才人的温柔笑意,掌柜的下意识地不想让人去破坏,特意强调了‘成亲’和‘喜服’,希望眼前女子能知难而退。

    不料,听见这般回答,李诗雨竟是满面甜蜜地笑了笑:“谢谢掌柜的。”

    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他辛苦奔波去给她挑喜服,她却这般猜忌他,实属不该。更是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发觉李诗雨没有再跟上来,戚渊急忙运功去了尹清绮的客栈。正值晌午,薛坛和青红林菀沉正坐在客栈楼下用饭,戚渊遮掩着脸上了楼。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香气味,很快就锁定了一间上房。轻轻推门而入,床上的女子依旧蒙着面纱,安静地躺在床上。

    戚渊缓缓走近床边,坐下伸手揭开她的面纱。这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伤,心下更是想把霍九伶千刀万剐。

    手指轻轻地抚了上去,摩挲着手指下粗糙的左脸。心下更是心疼难忍。以前她虽是爱舞刀弄枪,面上不说他也知道,她最是爱漂亮了,脸上变成这般模样,想来当时她得有多难过。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话音里的温柔满得溢了出来。

    正说着门就被人推开了,薛坛站在门口眸光复杂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却又都默契地看着床上之人……

第五百五十一章 终于醒来

    抬脚走进房内,顺手闩上了门。

    “你既是已经回来了,为何不见她?这段日子,她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薛坛的语气说是质问,不如说是难过更贴切一些。

    戚渊的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在尹清绮的脸上,似是毫不在意地说道:“说与不说,没那么重要,只要她能好好的,戚渊便就是死了,也无妨。”

    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的两人,都不再执着于是否在一起,这些形式上的问题。只要对方能活得好好的,即便是永不相见,永不相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坛理解不了他的话,只是不解地问道:“信是你让常磊给我的,你为何不亲自带她来幽州?”

    闻言戚渊凄惨地一笑,他如何不想?只是倘若他不把李丘洛给逼出来,眼前的人还能等到几时,让他什么都不做,看着她慢慢枯萎,他做不到。

    “我不能,我甚至还要跟别的女子成亲。”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伤人亦伤己。

    深吸一口气,薛坛忍着心中的怒火,捏紧拳头又问了一次,语含威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这一次戚渊转过了头,看着薛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跟别的女子成亲。”

    似是再也忍不住,薛坛疾步上前,拽住了戚渊的衣领,像是怕吵到床上的人安眠,强行压低了嗓音:“你知不知道,她之前死死守在宫中是为了什么?”

    戚渊垂下了眸子,他知道,尹清绮痴愣地看着宫中的榕树,说下了那句刻进他骨血中的话。

    她说,我要替戚渊守住这江山。

    “你以前跟我这般抢夺,甚至不惜性命,现下却告诉我要娶别的女子,你是后悔了吧,后悔为她舍了这江山。”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子,竟是被人这般摒弃,薛坛用尽了吃奶的劲,才忍住了狠狠给他一拳的冲动。

    戚渊没有反驳,惨烈的笑了笑:“我后悔了。”

    倘若早就知晓她这半生风雨飘摇,被人欺辱设计,都只是因为他的一句爱。那他一定在最开始便拒绝她的心意,

    闭口不言爱她分毫,许她一户好人家,庇护她此生平安顺遂。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薛坛心中的怒火,一句他后悔了,就能把一切推翻?眼前这个宁死都要护着蜀州的女子,又该如何自处。

    “你还真不如去死。”薛坛狠狠一拳挥上了戚渊的脸,将他打倒在地,嘴里愤愤不平地说道。

    戚渊没有还手,伸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面上的笑容维持不住:“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成亲。”

    她的脸,她的一生都被他毁成这样,他不能这样去死,他得去救她,就像方才承诺的那般。得去把那些伤害了她的人,全都带到地狱里去。

    薛坛住了手,眼前的人已经不是以前的戚渊,往后的尹清绮便交由他来保护,就让‘戚渊’死在她心中。

    “你走吧,别再出现在她眼前,就让‘戚渊’这么死在她心中吧。”不复之前的激动,薛坛现下的语气倒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着话。

    戚渊甩了甩头,椅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做不到。”

    说完看了床上的人最后一眼,晃晃悠悠地打开门走了出去。薛坛没有再去拦他,而是坐到了床边,仔细地看着床人的人。

    “以后就当他死了吧。”薛坛语带哽咽,隐隐还有些颤抖。

    尹清绮的手缓缓地动了动,眼睛睁开了来。环顾了房间一周,看见了昨夜床边,双眼泛红的薛坛。

    “一个大男人,怎的这般爱哭。”语气有些淡淡地无奈,还有久未说话的暗哑。

    不敢相信地看着刚才还闭眼昏睡的人,现下竟是睁眼在说笑。薛坛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醒过来你这么惊讶?”尹清绮并不是毫无意识,很多时候她能听到感觉到,只是醒不过来。

    眼睛四处游离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是盲目地找着。

    “方才这房里是不是还有什么人?”尹清绮皱着眉头问道,她老觉得房里似乎少了什么,可明明她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才对。

    薛坛沉默了,将眼

    睛别开看着地上。当是他自私也好,戚渊的事情,他不想告诉尹清绮。

    见他不说话,尹清绮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反正大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段时日,她有的时候是能清醒地听到薛坛他们说话,可有的时候却是彻底沉睡了,什么也听不见。

    “我生病了吗,薛坛?还有你为何要将我带来这里?”路上隐约知道这是去蜀州的路,可薛坛不是跟着大军出发的,怎么会去了皇宫里带走了自己。

    看尹清绮的神情,好似什么都不知道。薛坛松了口气,缓缓说道:“你在御书房晕倒了,张太医说是跟脸上的毒有关,我便带你来了蜀州看病。”

    他说得都是实话,只是隐去了戚渊的部分。

    尹清绮点了点头,摸摸肚子:“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看着她已然苏醒,薛坛开心地笑了笑,急忙下楼去帮她张罗吃得。知晓她醒过来后,青红和林菀沉红着眼睛跑了进来。

    “小姐!”

    “将军!”

    两个小丫头脸上满是泪水,眼睛也红肿得厉害。向来不善安慰人的尹清绮有些无奈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们干什么哭得这么凶。”伸手拭去小丫头脸上的泪水,尹清绮真是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戚渊将嘴角的伤口捂住,回到住下的客栈,找到李诗雨放在梳妆台上的脂粉,随意地扑了一些,嘴角的红肿看起来也没有原本那么明显。

    刚放下脂粉盒,李诗雨就回来了。戚渊侧过身子,将伤口藏在了阴暗处,面朝着她牵动了唇角:“回来不见你,还以为你走丢了。”

    话音里藏着宠溺,眼眸深沉静若死水。

    李诗雨摇了摇头,将手中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戚渊走上前打开,里面是一对双喜烛,还有一些成亲时会用到的东西。

    看着这些东西,戚渊垂下眼帘,瞳眸里的颜色深了深,这一次对面的人不是她……

    眼帘快速地颤动,稍稍整理好脸上的表情,戚渊扯了扯唇角:“看来,诗雨比我还要心急。”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七阿哥登基

    李诗雨没有反驳,默默地垂下了头,神色羞怯。戚渊面上浅笑,眼眸里全然是冷色。这里到幽州的距离,大抵还有四五日的行程,必须得拖到幽州才行。

    “诗雨,我不想委屈了你,成亲是一生中的大事,自然得有长辈祝福。尽管你爹娘都已不在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犹如你长兄的李丘洛,祝福。”戚渊略微拧了拧眉,还是伸手握住了李诗雨的手,缓缓地说道。

    抬眼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知晓他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李诗雨点了点头:“我听慕白的。”

    京城,皇宫。

    今日是七阿哥登基的日子,皇帝的传位诏书已下,尽管朝臣们对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否还有能力写下诏书一事十分怀疑。

    常磊来到寝殿,身旁是托举着明黄色龙袍的刘公公。上前叩门,声音洪亮:“七阿哥,该举行登基大典了。”

    等了许久,房中没有动静,常磊再次叩响了门,重复道:“七阿哥,今日是登基大典,需得尽快换上龙袍,随我前去宝殿,还要祭天时间紧急,万不可再耽误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就在常磊皱眉想着破门而入的时候,七阿哥打开了门。站在门边的人,好似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常将军,今日登基大典,我已是传位诏书定下的天子,还望将军慎言。”话音不复以往的唯唯诺诺,而是高高在上的轻蔑。

    被他淡淡扫过的常磊垂下头,左膝一弯跪地,皱紧了眉头:“是臣下疏忽,还望皇上见谅。”

    眼前的七阿哥总是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子此番谋略若是失算,只怕是要平添上很多麻烦。偏偏尹清绮又毒发,一群人风风火火全去了蜀州,就剩下他独自应付这件事。

    七阿哥别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说免礼就任由着常磊这般跪着。刘公公迟疑地看了常磊一眼,抬脚朝前一步,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大典就快要开始了,还有很多准备未做,还是快快换上龙袍吧。”

    眼前人默然转身进了房中,刘公公端着龙袍跟了进去,瞬时一队宫女太监都走了进去,常磊依旧在门口跪着。皇上不开口,谁也不能做主让他起身。

    双臂伸展,任由刘公公动作,明黄色的龙袍加身,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仔细着给身前的人系好了腰带,将皇家的玉佩坠在腰间。

    衣着准备好了,还需得重新束冠。刘公公轻轻地撤出冠上用以固定的翠玉簪子和玉冠。失去束缚的长发披散,刘公公手执木梳轻轻地梳理着,房间里寂静地能听到木梳梳过时的动静。

    将长发缚于手中,拿过宫女端盘中的白玉冠和簪子,动作熟练地束好了冠。仔细将垂下的稀碎发丝整理,铜镜中的人已然有了几分真龙天子的模样。

    将太监递上的龙诞香仔细地,泼洒在龙袍各处,这才算是整理好了。期间七阿哥一直默然不语,目光只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皇上。”刘公公见他失神,轻轻地唤了一声。

    回过神来的七阿哥站起身来,走至窗边看着外面的青碧蓝天,心下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原以为会出现的激动兴奋,却是远远没有,这天下终究是他的了。

    “皇上时候不早,需得尽快前往宝殿。”刘公公跟在身后将近一尺的距离,垂首缓缓道来。

    明黄色衣袍的男子点点头,回身抬脚准备离开,就听到了刘公公吞吞吐吐的话。

    “皇上,常将军……还跪在门口。”且不说今日事宜需得常磊主持,论起眼前的七皇子,和已被废弃的太子戚渊,毫无疑问地自然是后者胜算更大。

    常磊是戚渊的暗棋,手上毫无实权的七阿哥不得不依靠于他,光凭着这点刘公公也是断断不能站错了队。

    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垂首,貌似恭敬地刘公公,七阿哥没说话抬脚走到了门边,目光放在常磊身旁的地上,话音里却是虚假的客套:“常将军怎的还跪在此处,想来朕方才是因一些事出神,忘了让爱卿平身了。将军快快请起。”

    话说的滴水不漏,常磊即便是有所不满,也是万万不敢表露丝毫,起身后面上全然是清浅的笑意:“皇上严重,臣值壮年,跪一跪也是无碍的。”

    “爱卿当是国之栋梁,切莫妄自菲薄。一会儿还是宣来太医看看,若是有个行差踏错,只怕是难以挽回。”七阿哥面上笑容儒雅,说出的话也极为风趣。

    在场的官场沉浮多年,怎的会不知晓他话中的警告之意。现下七阿哥羽翼未满,身无实权,只能倚仗于常磊。现下正是在敲打他,让他切莫有二心,不若绝不留情。

    常磊点头称是,推脱一会儿祭天结束后,就去太医院仔细瞧瞧。

    一行人朝着金銮宝殿而去,临到门外刘公公尖声喊到:“新皇驾到,百官跪迎。”

    早已等候在宝殿之上的朝臣,纷纷一掀衣摆跪在了大殿之上,嘴里声声高喊着:“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阿哥抬起左脚跨进了殿中,目不斜视地朝着龙椅走去。今日之前坐在殿上的人,是名不见经传的七阿哥。今日之后,他便是这天朝的主。

    刘公公和常磊远远地跟在身后,走至殿中央时,常磊缓步走进武官之列,弯下双膝,如同之前众朝臣所言,高声大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已然落座在龙椅之上的七阿哥,扫过殿中各人的神色,轻勾唇角:“众爱卿平身。”

    朝臣纷纷起身,手执玉板将祭天事宜禀告,七阿哥或是笑着点头,或是默而不语。颇有几分身为人主的气势,看得常磊和刘公公隐隐有些皱眉。

    只怕是此间事难了,戚渊想要拿回天子之位,又难上了几分。

    简洁的启奏之后,便是更加枯燥冗长的祭天。七阿哥起身,抬起脚步缓缓走出了殿门,身后是文武百官紧随。

    金銮宝殿之外是早已等候着的銮驾,此去祭天路程遥远,新皇登基需得大赦天下,临街而行让百姓瞻仰龙颜。

    御林军围在前后,以防有人心怀不轨。銮驾之后众朝臣也是纷纷上马车。

第五百五十三章 找上门来

    七阿哥坐在极为奢华的銮驾之中,一摇一晃地看着跪倒在脚边的万千百姓,心中涌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不同于作为皇子时的尊贵,而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唯我独尊。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銮驾缓缓停住,刘公公尖细的嗓音也随之响起:“到了,皇上。”

    睁开假寐的双眼,七阿哥低着头从銮驾中出来,看着眼前蜿蜒的长路。这是祭天的一部分,新皇登基都需得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地走上去,以表对上苍的敬畏之心。

    朝臣早已沿着另一条路去到了最后祭天的地点,当今皇上的跪拜之礼,俨然不是他们能够受得起的。

    七阿哥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以往皇阿玛祭天,皇子也是需得随行,虽是无需行这跪拜之礼,却也是得陪着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幼时总觉这道路迂长心中烦闷,现下易地而处心境竟是远有不同。

    缓缓抬起步子,刘公公躬着身子遥遥地跟在身后,给七阿哥数着步子。这是对上天的礼数,万不可出现纰漏,每每到了叩首跪拜的时候,他都会出声提醒。

    将近用了一个半时辰,七阿哥才走完了这段并不算长的路程。见仪式结束,刘公公赶紧上前给他整理着仪表,之后便是在百官见证下的祭天。

    “新皇祭天,百官跪迎。”刘公公的嗓子已经隐隐有些嘶哑,今日属实太过用力。

    早已等候在台下的百官,听到刘公公的话,立马掀开衣摆跪下,嘴中仍是那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同于文武百官姿态,一旁仍旧站立着负责祭祀一事的钦天监,手拿眼前便写好的祭书,声音洪亮地念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声的梵语,七阿哥抬步踏上了台阶,目不斜视地走上了祭台。祭台上早已摆满了祭祀用的金猪,还有各类瓜果祭品,以及香烛。

    将桌上的焚香点燃,七阿哥手执焚香恭敬地朝拜,将焚香插入香炉,随后便跪在了放置在桌前蒲团上,虔诚地叩首。

    起身将早已熟背的祭词说出,端起桌上

    的斟满美酒的酒杯,转身缓缓地倾洒在身前。

    至此祭天已经算是结束,世上再无七阿哥,只有新皇,帝号惠隆。

    蜀州。

    七阿哥登基称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朝。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很多早已被判处了死刑的犯人,都得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街道上也是热热闹闹。

    不同于刑犯们的欣喜,收到消息后的李丘洛,气得狠狠拍了下身旁的桌子。之前他一直忙着集结兵力,想要赶在七阿哥登基之前,举兵杀入京城。

    不成想部下多人竟是临时倒戈,让他只好将此事搁浅。本想着利用田秋月手中的幽州兵权,没想到那个草包竟是提起了和李诗雨的亲事。

    他只好修书急函,让李诗雨带着戚渊速速返回蜀州,不成想第二日便收到李诗雨的回复,声称已然和戚渊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会依言返回蜀州。

    李诗雨喜欢谁,这对李丘洛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最后能发挥她该有的作用,即便是她要去竹贤阁卖艺,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可偏偏田秋月属意她,若然没有李诗雨稳住他,只怕他们之间的结盟会出现很大的问题。现下没等到李诗雨回来,七阿哥登基的消息竟是传了来,这怎么让他不气愤。

    “阿哥,田大人来了。”下属将泡好的参茶,放置于李丘洛的手边,凑在他耳边恭敬道。

    “他怎么来了?”李丘洛皱着眉头,这几日因为想要挪用兵权,田秋月总是想尽了法子躲着他,今日倒是主动上了门。

    下属摇了摇头,诚实答道:“田大人并未言明,只是脸上神情极为欢喜,不知为何。”

    李丘洛拧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说道:“请他进来。”

    很快田秋月就挺着他浑圆的肚皮走了进来,面上神情怎的一个欢喜了得。急急就走到了李丘洛的面前,眉眼都带着笑意:“少爷,我听闻诗雨回来了。”

    因着李诗雨信笺中的消息实在让他气愤,且对于和田家的盟约关系有害无利,李丘洛并未声张过李诗雨将

    要归来的消息,眼前的田秋月又是如何得知。

    “田大人哪里收到的消息?”李丘洛手上拨弄着袖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凭着他对田秋月的了解,如若不是有了把握,定然是不会这般贸然上门的。

    果不其然,田秋月略略一笑:“我属下在城镇上看到她了,想来应是已经到了。”

    虽并未是在蜀州见到的,但细细算来若是快马加鞭,也是今日该到了。他这才找上了门来,可眼前李丘洛的模样不像有假。

    李丘洛挑起眉头,田秋月对李诗雨委实上心,即便是他的属下,大半都并不认识李诗雨,更遑论在城中认出她来。

    “诗雨还未到,想来是有些事情耽误了,大抵过几日就到了。”难得田秋月主动上门,李丘洛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虽是心中失落,田秋月也识趣地点了点头:“想来也是,是我太过着急了,贸然前来叨扰少爷。”

    话虽说的客气,但委实没什么诚意。

    “秋月客气了,我一直将诗雨视为亲妹妹,你又是诗雨的未来夫婿,总归都是一家人。”李丘洛眯眼笑了笑,起身拍了拍田秋月的肩膀,笑容亲切。

    将人揽至椅子旁,李丘洛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今日自动送上门来,田秋月也料定眼前人不会轻易便放他离开,也不推拒顺从地坐在了椅子上,等着李丘洛的后话。

    “既是一家人,我便也不与你客套,前些日子张、王两位都纷纷倒戈,让我手中兵力大损过半,原本进攻京城的事,也一再搁浅。妹婿一家在幽州手握重兵,不若……”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田秋月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李丘洛面上的笑容越发真切。

    田秋月不答,只是端起方才下人送进来的茶,浅浅地饮了一口,满心赞叹道:“少爷此处的茶味道极好,就是不知道诗雨可喜?”

    话中意味已经明显,没见到李诗雨,甚至在两人成亲之前,田秋月和李丘洛便还是外人,想都不要想让他再多调用幽州兵权。

第五百五十四章 出门逛逛

    送走田秋月以后,李丘洛就派出了大批人手,去寻找李诗雨和戚渊。他没有告诉田秋月,李诗雨和戚渊已经私定终身的事,必须赶在事情暴露之前,把两人给带回来。

    不若和田家联手的事情,只怕是要告吹。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却是让七阿哥捡了个大便宜,李丘洛怎的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皇帝苟延残喘至今,七阿哥登基称帝,戚渊的身份也应该要发挥作用了。

    得知自己毒发的尹清绮,却是一点也不着急,悠悠地吃着店小二端上来的饭菜,反倒是一旁的青红急得不行。

    “清绮,可感觉身体有何不适?”薛坛关切地问道。

    尹清绮摇了摇头,笑道:“除了腹中肚饿,未察觉有何不适。你不必太过担忧,想来张太医有些夸大了。”

    昏迷的这三日,尹清绮无法主动进食,多是青红每日里弄些肉糜合着白粥喂下,但尹清绮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现下一张小脸不如巴掌大小,衬着大大的杏眼,显得更是小。

    见她这般模样,薛坛也不再劝慰,戚渊也到城中,此地不宜久留,最好便是明日一早就上路。尹清绮没有什么意见,她对这个名叫李丘洛的人十分的好奇。

    等薛坛下楼照料明日启程的事情,青红便坐到尹清绮的身旁,皱着眉头不大高兴:“小姐可知薛将军是如何,对掌柜的说你们的关系?”

    放下手中的碗筷,尹清绮轻拧了下眉,看向身旁的青红问道:“如何说的?”

    “他说和小姐是夫妇关系。”青红气鼓了小脸,尽管她知晓薛坛并无恶意,但此番行为也实在不妥,败坏了尹清绮的名声。

    不料,尹清绮只是不在意地点点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此番前来,必是要掩人耳目,倘若被有心人知晓我已然昏迷,恐会引来不少麻烦,薛坛这般做法也无可厚非。”

    青红被尹清绮的态度气得不清,两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不再与她多说起身下楼,去给尹清绮张罗洗澡水。这几日舟车劳顿,虽是简单

    地用热水擦洗过,身上难免还是黏ni。

    热水很快便抬进了屋子,知晓她不喜沐浴之时有人伺候,青红便关门守在屋外。

    温热的水浸泡身体带来舒适,坐在桶中的尹清绮仔细地揉搓着身体,躺了几日,连脖颈都有些酸疼。

    洗浴好了之后,尹清绮找不到薛坛,便自顾带着两个小丫头上了街。虽是临近边关,这城中的气氛却是不如蜀州的紧张。

    林菀沉和青红挽着手走在后面,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吃吃那个,尹清绮则迈步走在前面。因着之前在蜀州的名声太响,她并没有取下面纱戴上面具,只是换了身淡粉色的长裙。

    走到绸缎庄的门前,尹清绮踏进了里面。不停地翻看着柜台上的布料,眉眼生动。掌柜的见她领着两个侍女,立马扭着腰就迎了上来。

    “小姐,想买什么样的料子?”声音隐隐带着丝柔媚,就如掌柜的本人一般。

    尹清绮抬眼朝她笑了笑:“只是随意逛逛,倒也没什么特意想要买的料子。”

    她方才原也没想着要进来,可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踏进了店里。随意地翻看着这里的布料,眉眼之间灵动,让掌柜的想起了之前那位公子说的人。

    “小姐可是云英未嫁?”见尹清绮仍梳着姑娘的发髻,掌柜的才缓缓地问出了口。

    虽不觉得失礼,尹清绮却是有些奇怪,挑了眉问道:“掌柜的这铺中,莫不是还有分成未嫁和嫁人的布料?”

    掌柜的赶紧摇了摇头,说起早间的事情:“那怎么可能,今早有个公子来我这铺中看喜服,我一时话多便与他多说了两句。”

    寻常男子鲜有这般心细的,尹清绮也来了兴致,权当是个趣事,开口问道:“他怎的不与娘子同来?”

    “我当时也是这般想,便问了几句,他只说是先来看看样式,挑好了再给他娘子过目。”掌柜的话中隐隐有些艳羡,男子大多薄情寡性,这样的委实少见。

    边说着边观察眼前女子的神色,发现她确实只是好奇,并未异

    常,心下有些失望。即便蒙着面纱,但她方才第一眼见眼前人,便觉得就是那位公子口中的娘子。

    “他最后可挑定了?”尹清绮有些好奇掌柜的还未说完的故事,出言问道。

    掌柜的将戚渊最后看定的喜服样式拿了出来,尹清绮仔细地看着。这是件立领金丝细线绣的衣裙,相比于别的华美繁重的喜服,这件却是没有什么下摆,从头至尾都简洁大方。

    初看不觉得,而后才发现这喜服却是绣满了着极为精致的花纹,只不过用的是同色的丝线所以并不张扬。

    尹清绮伸手细细地摩挲着,模样专注。遮住了伤疤之后,只看见眉眼,怎么看都是一个绝世美人。

    见她看着喜服喜爱的模样,掌柜的还是迟疑地问出了口:“姑娘可有心上人?”

    尹清绮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起身穿大红礼服的戚渊。她笑着点了点头:“他向来不喜红色,我也只见他穿过一次这般艳丽的颜色。”

    越发肯定心中的想法,还不等掌柜的问出口,门口就响起了薛坛的声音:“清绮,你原是在这儿,我找了你许久。”

    薛坛目光紧紧锁住站立在身前的女子,眼里眸光温柔,不需多言旁人便已知晓他心中爱意。

    掌柜的看得拧眉,莫非这便是眼前女子的心上人?

    放下手中的衣裙,尹清绮回身看了过去,摇了摇头目露无奈:“薛坛,我只是出来逛逛,无需这般担心。原想知会你一声,不曾想竟是寻不到你。”

    “想做衣裳?”薛坛也不深究,他方才上楼见她不在,衣衫包袱却是没动,猜测她可能是待的无聊出去逛逛。可一想到戚渊也在城中,便急急地追了出来。

    垂首看着手边的大红衣服,尹清绮笑容淡了淡:“不曾,随意逛逛。”

    二人语气亲昵,掌柜的便也就吞下了嘴边的话,只道需不需要她再拿着女子衣衫的样式,让两人看看?

    尹清绮笑着摇了摇头,衣衫需得定制,他们明日便要离开,无谓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第五百五十五章 出发幽州

    戚渊陪着李诗雨说了几句,便推脱有些累了回房中歇息。躺倒床上想着去到幽州的事情,慢慢地竟是睡了过去,梦里尹清绮身着那身红色喜服,冲着他笑。

    见他离开,李诗雨去到楼下拿出买来的东西,拆开换上,俨然就是绸缎庄戚渊看中的那件喜服。她原想着订做要花上很多时日,不成想竟是刚好有件因着尺寸不合被退回的。

    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描过眉毛,再点上朱唇,一个水灵灵地女子,含羞带怯地出现在铜镜中。李诗雨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笑了笑。

    直到这几日她都仍然不敢相信,戚渊竟是真的心悦于她,总觉得这幸福是从李丘洛手里,从尹清绮手里偷来的。

    戚渊是被李诗雨的敲门声叫醒的,他皱了皱眉头,极是不满这打扰了他美梦的声响。

    “慕白,你醒了吗?”李诗雨语含急切地说道。

    换上温润的笑容,戚渊起身打开了门:“诗雨怎的了,这般着急。”

    李诗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赶紧进门,还谨慎地将门拴上。

    “慕白,我方才上街去买东西,遇到了李丘洛的属下,拿着我俩的画像正在四处查找。”说不清是什么缘由,李诗雨总觉得心中慌乱不堪,赶紧掩面回来了。

    戚渊闻言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李丘洛的动作这般快,才在城中露面不久,就已经知晓他们快到了蜀州。再待下去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得尽快前往幽州。

    “诗雨,无需这般担忧,我们迟早也是要和他见面的。”戚渊松了眉头,安慰地楼了搂她的肩,手却是拽住了衣袖,尽量避免着碰触李诗雨的身体。

    不同于他的淡定,李诗雨仍是担忧地皱紧了眉。李丘洛知晓戚渊杀了李师易,现下又要逼着她去嫁给田秋月,若是此番被抓了回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慕白,我们还是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李丘洛就是个疯子,为了兵权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李诗雨语气焦急,好似已经想到了被抓住后,两人分离的场面

    人往往就是这样,食过了甜,便就再也吃不得苦。

    尝过了两情相悦的甜蜜,再想到分离的痛苦就觉得越发难以接受。她已然忘记了对李丘洛的承诺,还有田秋月的真心。

    一番话正好合了戚渊的心意,之前推说要求得李丘洛同意来了蜀州,现下李诗雨提出私奔,两人正好可以去往幽州。

    他故作迟疑地样子,犹豫道:“但我之前答应过你,要去求得李丘洛的同意,现下却是要逃离……”

    “慕白,我不在意那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便是隐姓埋名做对乡野夫妇,也是好的。”不待他说完,李诗雨抬起头,满目温柔地看着他道。

    两人相隔极近,戚渊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眸中映着的自己,心下有些不忍。李诗雨尽管是算计过他,却并没有伤害过他,可他却对她做了那般难堪的事。

    脑中再次浮现尹清绮昏倒在床上,形容消瘦的模样,戚渊心中的不忍消散了。

    似是犹豫了许久,他歉意地点了点头:“诗雨,对不起。”

    只以为他是觉得,亏待了她才这般模样,李诗雨摇了摇头,心下又思虑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可我们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

    “幽州。”戚渊眯了眯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李诗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下李丘洛正四处搜寻着他们,戚渊居然说要去幽州,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戚渊收了眸子,偏头看向她,话语温柔道:“我说去幽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任凭李丘洛如何猜想,也是不可能想到我们会去了幽州。”

    “可是……”李诗雨还想再说什么,戚渊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适,松开了搂着他的手。转身开始收拾起了东西,说来他们刚刚落脚,就连包袱都还没来得及打开,自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只是方才上街时,看到珍玩店中有一根成色极好的白玉簪,极是陪衬尹清绮那一身浅绿色衣裙,便买了下来。

    之前去客栈时,

    薛坛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给她插上,就被揍了一顿。白玉簪也就揣在了怀中,现下赶紧藏进包袱之中。

    李诗雨眼尖地看到了装玉簪的木盒,伸手就拿了起来打开,看到里面成色莹润的白玉簪,语带疑惑地问道:“慕白,你往日里并不喜用簪,怎的突然买了这个。”

    见她伸手去拿,戚渊眸色一深,赶紧伸手夺回来,抢先簪到了头上。

    “往日不喜只是因为没有合意的簪子,今日上街看到喜欢就买了来,可好看?”说着还冲李诗雨笑了笑。

    戚渊面容俊美,即便是插根筷子,想来也是好看的。李诗雨诚实地点了点头,夸赞道:“慕白生得好,怎么都好看。”

    听到她的话,戚渊垂下了眼帘,笑了起来。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年少之时尹清绮便是成日里追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如何俊美,好似他连喝茶都比别人好看。

    之后两人收拾妥当后,便骑马离开了城中。

    尹清绮和薛坛四处逛了逛,无意中好似看到了戚渊,急忙往前追了几步。那人却是和身旁女子上马出了城,反应过后又觉得自己越发魔障了。

    ‘戚渊’已死,李慕白在京城,她竟是看谁都像是戚渊了。失了逛街的兴致,尹清绮和薛坛便回了客栈,掌柜的看到,突然活灵活现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心下有些惊讶。

    “夫人醒了?”他迎了上来,笑着与两人打着招呼,目光却是探究地落在尹清绮的面纱上。

    薛坛皱眉上前一步,挡在了尹清绮的身前,微眯双眸阴冷道:“看来掌柜是真不长记性,可是需得我将你这不听话的眼珠挖下?”

    相比于薛坛的暴怒,尹清绮倒平静得紧,索性被看一看也不会少块肉。她伸手拽了拽薛坛的衣衫,眉眼弯弯,话语温软:“夫君,我有些头疼,你陪我上楼歇会儿。”

    这是在边境上,客栈之中龙蛇混杂,她不想薛坛惹上麻烦。比之眼前掌柜窥视的目光,还是李丘洛这个暗中推导了一切的人,更让她感兴趣。

第五百五十六章 毒重

    薛坛感受到拽着自己衣衫的小手,回身见她眉眼弯弯,嘴里还软软地叫着‘夫君’。即便是再大的火,也突然就浇灭得干净。

    被晾在一边的掌柜回过神来,赶紧求饶道:“夫人容貌妍丽,小的一时没管住自己的眼睛,无意冲撞公子和夫人,还请多二位多多见谅。”

    话音隐隐颤抖,方才薛坛看着他的模样,他毫不怀疑若不是女子出言阻止,他立马就会被抠出眼珠。就连他想要逃,双脚都好似生了根一般,牢牢地钉在原地。

    听到掌柜的夸尹清绮容貌妍丽,薛坛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也不再与他计较。回身轻揽尹清绮的肩膀,带着她一起上了楼。

    进门后,尹清绮退开他的怀中,坐到了凳子上,兀自倒了两杯茶水。看着突然空了的手,薛坛落寞地笑了笑,收紧了手心。

    等他将门闩上后,尹清绮端起手边的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何处?”

    薛坛沉默了下来,本来戚渊信中是让两人去幽州,可现下……

    “可是有何难处?”见他不语,尹清绮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望向他问道。

    薛坛勉力扯了扯唇角:“信中所言李丘洛在蜀州,可却是让我们去幽州,清绮怎么想?”

    他还是想让尹清绮自己来做决定,将信中的内容如实相告,隐去了戚渊的名字。

    尹清绮皱起了眉头,既说李丘洛是制毒之人,却是扬言让他们去幽州,此中破绽百出怕是有诈。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我们去蜀州,我倒想见识下这与霍九伶联手,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李丘洛,是何路神仙?”

    这与薛坛原先所想一致,他点了点头,语气温柔:“那我去打点一下,清绮你身体状况仍是不好,且休息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我叫你。”

    尹清绮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毒发的原因,不过是出门走了走,身体便疲乏地不像话。等到薛坛出门,她将门闩上,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许是今日想起戚渊

    的次数太多,就连做梦尹清绮也梦到了以往年少的时候。戚渊总是走在前面,而她噗嗤噗嗤地在后追。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手旁是满脸胡渣,沉沉睡着的薛坛,桌旁是趴着睡得正香的两个小丫头。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偏头看着外面的日头。

    方才她躺下之时,已然快要日落西山,线下睡醒外面竟是阳光明媚。她拧着眉头觉得实在不对劲,莫不是她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早晨?

    无意中扯动了身上的锦被,原本趴在床边睡着的薛坛感受到,缓缓睁开了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眼前好生端坐着的女子,动作迅速地坐起身来,两只大手袭上了她的双臂。

    “清绮,你醒了?”声音满是惊喜。

    这样的态度更是让尹清绮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拧眉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薛坛愣了愣,转头看着窗外的天色,想了想道:“大抵已经是辰时了。”

    “我睡了一天?”尹清绮皱着眉头,心下思虑着昨日睡着后,她便一直没有醒来,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就好似回到了昏迷的那段时日。

    薛坛看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昨日叩门叫她吃饭,没有回应只以为她是睡得太沉。等到夜色渐渐浓重,依然无人回应,心下一急只好破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闭着双目一动不动的人。见她胸膛依旧有规律的起伏着,便走至床边想要叫醒她,任凭他怎么叫,尹清绮躺在床上眼皮都没有翻动一下。

    想到她身上的毒,薛坛只好守在了床边,以防有什么宵小之辈。守了半夜,才趴在床沿睡着了。

    尹清绮皱了皱眉,她之前觉得身体尤其疲乏,便躺上床想着随意歇息一会儿,竟是毒发昏迷了过去。可她昨日才醒来,下午便毒发,这样的频率属实太高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毒已然越来越重。

    薛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面上却是不显,扬起了宽慰的笑容道:“清绮应该是太累,才睡了这么久,我去楼下张

    罗些吃的,吃好了我们就上路,赶去蜀州。”

    说完就忙忙催促着两个小丫头醒来,让她们赶紧伺候尹清绮起床洗漱,准备用早饭。

    出门后的薛坛,脸上已然不复方才的笑意,原本以为应是还有些时间,不成想尹清绮的毒进展地这般快。从此处出发回到蜀州,约莫还需要三日的行程。

    他需得去换一个大些的马车,再找个车夫,这般日夜兼程,就可在后日早晨抵达蜀州。

    青红和林菀沉在薛坛的交代下,闭口没有提及薛坛在尹清绮耳边叫了许久的事情,只说她可能是睡着了。

    尹清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等到薛坛回来,几人一起用过了早点,驾着马车出了城。

    坐在马车中,偏头看了眼车夫,尹清绮问道:“这车夫之前便是跟我们一起的?”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尹清绮索性也开始闭着眼睛想事。没成想每隔一会儿,青红和林菀沉都会叫自己一下,这让她更加肯定自己昨日是昏迷不是睡着。

    与此同时,薛家军昨日已然抵达了蜀州。这一消息让本来就焦躁不堪的李丘洛,更是焦急。李诗雨没有找到起兵不成,七阿哥登基称帝,薛家军赶赴蜀州,这一桩桩一件件,让他感觉老天都在跟自己做对。

    自从上次主动来过府中,他收到消息称,田秋月已经悄悄地躲回了幽州,这般行径简直便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因着手下倒戈,李丘洛的兵力远不如之前,田家定然也是动了些歪心思。

    手拿当今皇上圣旨的薛家军,很快便接手了蜀州的城防和练兵。不同于之前薛坛和尹清绮临时带出来的兵,薛家军是薛老将军穷尽半生的心血,每一个都是在无数次战场残酷的淘汰下存活下来,又熬过了每日强度极大的训练。

    比之以往,蜀州的战备实力已然上升三倍不止。即便是拿到了幽州的兵权,只怕李丘洛也不能安然地拿下这座城池。这一认知更是让李丘洛愤怒,将一切失败都归咎到了李诗雨和戚渊的身上!

第五百五十七章 抵达幽州

    幽州。

    骑马的速度比之马车要快上许多,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分,戚渊后李诗雨便已经抵达了幽州。这两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戚渊和李诗雨都有些扛不住了,一到城中就找了客栈投宿。

    开的是两间上房,本来李诗雨有些不解。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戚渊却是对她相敬如宾,除了偶尔的搂抱,几乎不会碰触她。

    看出她的疑惑,戚渊缓缓开了口:“你我还并未成亲,现下住在一间房中,对你的名声不利。”

    这番话倒也确在情理,李诗雨点了点头,反正二人很快就要成亲,抓着这个不放倒显得她有些放浪了。二人用过些许吃食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一觉便是直到天亮。

    晨光熹微的时候,戚渊便已经醒了过来,眼中仍是有些迷迷糊糊。这几日总也是做梦梦到尹清绮,梦到以往的事情,让他有些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梦境。

    找店小二送来热水,洗漱过后戚渊才感觉神智清醒了过来。推开房中的窗户,看着窗外街道上些微的人流。

    戚渊端着早点,叩响了李诗雨的房门,语气温柔:“诗雨,你可起了?”

    床上的李诗雨早已醒了过来,只是脑中昏昏沉沉所以便没有起床。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声音有些温软:“慕白,你等等,我把衣裳穿一下。”

    闻言站在门口的戚渊,轻笑出声:“诗雨,你什么模样我没有见过?”

    被打趣了的李诗雨俏脸微红,加快了手上穿衣的动作,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整理了一下床铺,赶紧打开门。

    戚渊先是看了看她,然后环顾了屋子一周,端着托盘抬脚踏了进来。将早点放下,戚渊也坐在了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过来吃早膳,站这么远做什么。”

    愣愣地点点头,李诗雨踱步过去坐了下来。戚渊将买来的白粥递至她面前,再递了个肉包子给她,面上有些歉意:“这些吃食粗鄙,还望诗雨不要嫌弃。”

    李诗雨抿唇摇了摇头,她在意的从来不是吃食,只要戚渊对她好

    ,即便是吃糠咽菜她也是愿意的。小口小口的喝些碗里的白粥,未曾伸手拿过其他的。

    叫她只喝些碗里的白粥,戚渊将手中撕好外皮的包子递到她嘴边。

    李诗雨惊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这般讨好过她。怔楞地看着戚渊莹润如玉的十指,缓缓地张开唇咬了一口。咬得浅,只是吃到了皮,她却觉得好似吃到了蜜。

    看了眼被咬过一口的包子,戚渊眸底有些反感。他只是想把包子递给她,没想到李诗雨却是会错了意。现下收回手又过诡异,只得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诗雨,今日我便去寻一处房屋,我们尽快成亲。”戚渊面上的笑容温柔,语气也是格外的轻声细语。

    李诗雨羞怯地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喝着碗中的白粥。终于看到戚渊伸手拿过包子,伸手递到了她面前,距离嘴边有些距离。

    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李诗雨伸手接过却是并未吃下。

    用过早膳后,戚渊就回房中仔细地洗过了手。方才喂李诗雨吃的时候,不知有意无意竟是被她的唇舌碰到了。

    洗过手换了身衣袍,戚渊走出了客栈,跟街边的几个乞丐打听了一番,沿着街道朝着田秋月的住所,缓缓而去。

    他特意来到幽州成亲,自然不是为了贪图刺激,他有一笔大买卖要和田秋月谈,不过在这之前需得先让他和李丘洛决裂。

    故意在门前晃悠了几圈,戚渊才揣着银两,在不远处买下了一处小院子。他也并未细看,反正也只是个幌子,住不了几天。

    又去了街上随便买了两身喜服,还有红蜡烛以及一些成亲需得用到的东西。提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客栈,正好遇上要出门的李诗雨。

    “慕白,你这是……”李诗雨疑惑地问道,之前说是去看房子,现下却是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戚渊将东西提进屋子里,坐在面带着笑容:“有些仓促,可能要委屈你了。”

    听着他意味不明的话,李诗雨走到桌前打开了他提回来的东西。先是男女各一套

    的喜服,而后是红双喜的蜡烛,还有一些花生干果乱七八糟的。

    李诗雨惊讶地抬头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道:“慕白。”

    忍着心头的不适,戚渊上前一步抱住了她,面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可能会很寒酸,你可愿意?”

    田秋月这几日在府中睡得很好,李诗雨就快要回来了,李丘洛失势,每一样都让他很高兴。薛家军抵达蜀州的事情,他也收到了消息,却是根本不以为意。

    薛家军是百经沙场不假,但蜀州地形复杂,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战场。

    这也就是为什么薛家军在战场所向披靡,却是从未调往地方上过的原因。就像是有的人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吃到了以前从未吃过的东西,就会水土不服一样,薛家军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和蜀州的地形磨合。

    而这个时间足够他把李诗雨娶回来了,之后联合李丘洛杀入京城,再干掉碍事的李丘洛,这天下就会是他田家的。

    正坐在前厅中美美地想着,就看到管家急急地赶了进来。看了眼挺着滚圆肚皮的田秋月,战战兢兢地回道:“少爷,诗雨小姐有消息了。”

    原本微眯的小眼,立马瞪大了些,欣喜地问道:“真的,即刻准备动身去蜀州。”

    不料站着的人却是摇了摇头,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少爷,诗雨小姐不在蜀州,就在幽州。”

    田秋月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面上的兴奋已然掩盖不住:“诗雨在哪?”

    想到方才来报的线人说的话,管家富态的身子隐隐有些颤抖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道:“诗雨小姐,她……她在悦来客栈和废太子爷在一起,听说是要……成……成亲!”

    说完就赶紧抱着头躲在了门后,生怕被殃及池鱼。等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田秋月果然开始四处打砸,厅中的古董字画,桌椅板凳无一幸免。若不是他走得快些,只怕早已头破血流。

    将厅中的所有东西都砸了,田秋月依然觉得难消心头怒气,抬脚就冲着管家走了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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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囚宠:冷面太子强追妻介绍:
侯府二小姐尹清绮恋慕太子世人皆知,她曾扬言要做个女将军,将来为太子戚渊守护江山,太子对她态度冷清,却从不拒绝。
在太子订下太子妃人选之后,准太子妃却突然遇害,而一切证据指向尹清绮。
罪证凿凿,戚渊一怒之下抹去了侯府二小姐的存在,将尹清绮扔到掖庭宫,要给她“小惩以诫”。
三年之后戚渊听说尹清绮已经死在掖庭宫的重刑之下,却又在一座青楼里见到她。
再见她,他惊愕于三年前那个骄傲明媚敢于招摇世界的女子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卑微懦弱,他不肯接受是自己亲手毁了她,也不愿接受那个说今生非他不嫁的女子变得一心只想逃离他。
当年连真相也懒得费心去查的太子,三年之后重新翻案彻查。
真相浮出水面,心肠歹毒却自食其果的准太子妃,幕后嫁祸的黑手……桩桩件件,让戚渊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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