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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等闲来去     脱线演绎法txt下载     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八章 时年俯仰过(4)

    此时客厅内除了佟姨,其余的人都在。傅戎与庞白正围着花玲珑在商量着什么,程晓攸则是拉住焦自华的手臂,表情略带歉意的小声询问着。而焦自华此刻也已经恢复平静,他没有出声解释什么,只是轻缓的不停点头。

    这么快就退出了战斗模式?经望川暗道:晓攸姐的魔力还真是强大!这便是传说中的绕指柔?

    “少爷,板门店会议这么快就结束了吗?”傅戎快步迎上前来,眨巴的小眼睛却是不停地飘向门口,“你们不会是提出了什么过份的要求吧?看把美方代表给气的?”

    经望川见傅戎身后坠着花玲珑,便板着脸道:“合作很愉快,晨曦的号角已经从迷雾的深处传来……”

    “你们两个能说人话吗?怎么不见肖队和阚爷?”花玲珑将傅戎扒拉到身后,“你怎么也提前下来了?谁允许的?”

    经望川气笑,“这是我家,花警官这算是越界执法吧?再说,……”

    “小弟,来!”程晓攸的轻呼传来,她还在拉着焦自华的一只胳膊,令对方只能是无奈的驻足原地。

    经望川向傅戎使了一个眼色,便快步向程晓攸走去。

    花玲珑正准备尾随而去,却被傅戎挡在身前,“花妹妹,人家自家人说些悄悄话,你一个小姑娘就不要凑热闹了。来,哥给你讲一讲当前的国际形势……”

    “滚!我是准备去喝茶!”花玲珑娇叱一声,随即转身回到客厅。

    “焦先生,刚才的情况应该是一个意外,还请谅解一二。”经望川先是向焦自华歉意的点点头,随后才看向程晓攸道:“谢谢姐,没有令我在焦先生面前太过失礼。”

    “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听。”程晓攸摆摆手,“刚才人多不方便,我叫你来,是让你们正式认识一下。小弟,自华是我最好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大哥了。知道不?”

    这是什么逻辑?经望川与焦自华闻言皆是一怔。二人刚刚还在楼上唇枪舌剑的激烈交锋,怎的片刻之后却要歃血为盟,成为相守终生的一对好基友?就是立地成佛也没有这么快吧!?难道所有女人的脑回路,都是无限接近于马桶之上的爱因斯坦?

    经望川倒是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很简单,自己的这位姐姐不会坑害自己,“谨遵姐姐的吩咐。焦大哥,你好,小弟经望川。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兄长宽宥则个。”

    他半是严肃半是玩笑的应承着,“等一会我去买只鸡,待兄长忙完之后,我们再挑个黄道吉日,然后……”

    “瞎说什么!没个正行!”程晓攸轻拍了一下经望川,道:“我已经决定了,等自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赶回来一起吃晚餐。是正式的家庭聚餐!听明白没有!?”

    “明白!”经望川立刻昂首挺胸,高声应道。

    焦自华看着眼前举止亲昵的二人,内心却是百感交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快步出门。

    直到车驶出去很远,他才从刚才的恍惚中回神。晓攸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是否也如自己望向她的那般,充满了怜爱与宠溺?那是爱情吗?如果是,那晓攸为何会对自己的目光视若不见?若不是,那自己对待晓攸又是何种感情?

    端木当初的放手,是他对爱情的奉献;可对于罗玉竹而言,那未必不是一种残忍?想到罗玉竹,焦自华摇摇头,迅速将所有的杂念抛之脑后。没有时间多想,那个女人还在等着自己去拯救。

    此时,简昕宜与邓西伦的谈话已经进入到尾声,“邓先生,这便是你怀疑焦自华的理由?虽然我的职业令我不屑于评价他人在道德层面上的瑕疵,但我作为一个女人,却还是要对你这种男人表示同情。你的疾病不仅是生理上的,在心理层面上也一样是无可就要了。我劝你一句,还是都切了吧?上下一起。”

    简昕宜说完,似是怕对方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视线还特意在邓西伦的裤…裆与头顶反复扫描了几番。

    “噗嗤,”开车的宋言一时没有忍住笑出声来,简队的确彪悍!

    “你们找到了那家心理诊所?”邓西伦闻言发出一声轻叹,但那声音却似是来自地狱的叹息,嘶哑而缓慢:“哎,还真是该死!那个江湖郎中居然敢泄露我的**?我会杀了他!还有你!和你们……”

    “哈哈……哈,”简昕宜夸张的笑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刚才的威胁言语记录在案。呵呵,真的,我会保密的,毕竟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笑话。对不起,你让我先笑一会儿……”

    “我知道,你在试图激怒我。”邓西伦瞳孔微缩,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狰狞起来,“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简昕宜看着邓西伦的表情,笑得越发肆意,“我不行了,哈哈,这是这个故事的高…潮吗?哈哈,对不起,我的笑点有些低。但不得不说,邓先生,你还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哈哈…这后面还有吗?”

    邓西伦看着前仰后合的简昕宜,心下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他mother的还是女人吗?

    他的眼角闪过一丝阴霾,脸颊缓缓浮现出一丝笑容,“是的,刚才的确只是一个玩笑。”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简昕宜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她的神色转为肃穆,冷声问道。

    邓西伦风轻云淡的拢了拢眼前滑落的发丝,然后他收敛笑容,低头不语。

    “哈哈,哈哈……果然还有后续!”简昕宜继续大笑起来。

    车在路上开始画龙,宋言连忙收敛心神,强忍着没有再笑出声来。简队这番撩拨的手段的确令人高山仰止,欲死再死!

    真是销…魂…啊!

    “嗡,嗡,嗡”简昕宜的电话震动起来,她掏出电话,看也未看便直接接听了,“喂,哪位?”她忍着笑意随口问道。

    没有声音从听筒中传出,简昕宜疑惑地从耳畔取下电话,她扫了一眼屏幕,见显示的是肖魏的号码。她又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收敛神色,道:“喂,肖队吗?请问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边的肖魏也在疑惑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没错啊?是简昕宜的号码,难道刚才是自己听错了?自从简昕宜来到刑警队,肖魏就从来没有见她笑过。亦或是她有心灵感应,知道自己又要挨批了?可那也不必笑得如此开心吧?

    身旁的阚劲松见肖魏似是迟疑难决,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电话,“简昕宜,我是阚劲松。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带着邓西伦回刑警队!然后到乔慕白的办公室听后处理!”

第八十九章 时年俯仰过(5)

    阚劲松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其中蕴含的怒意却是穿透而出。简昕宜将听筒从耳畔挪开,有些错愕的摇了摇头。阚爷怎会如此失态?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宋言,别绕了,直接回队里。”说完,简昕宜收起电话,双手抱胸,开始闭目养神。

    阚劲松的爆发同样将一旁的肖魏惊立当场,他接过递过来的电话,小声问道:“阚爷,您不会是真的打算处置简昕宜吧?我刚才已经核实过了,这次的确是一个意外。而且若不是简昕宜,那个罗玉竹恐怕才真的会发生意外。”

    阚劲松瞟了一眼肖魏,道:“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生气?你呀!年轻人要想快速成长,只靠提供机会与辅导是不行的。在很多时候,必要的敲打也是必须的。

    简昕宜刚调过来就独领一队,这本就有些拔苗助长。再加上你们处处暗中维护,更加滋长了她的骄傲情绪。虽然我们所从事的职业需要某种心态上的骄傲,但那种骄傲叫做自信。

    你再看看现在的她,她那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她的确有天赋,不然也不会另辟蹊径找上罗玉竹。但你想过没有,邓西伦为什么今天会直接找到这里?是谁告诉他的地址?嗯?”

    “这……?也有可能是她另有什么计划,只是还没来得及汇报?也可能……”肖魏说不下去了,简昕宜现在的举动,的确是很难为其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能什么?昨夜若是她简昕宜听从调遣,下面那个小子手里的东西早就可以拿到会上分析了。还用得到我亲自出马,跑到这里来倚老卖老?”阚劲松再次怒哼出声,“哼!仅凭自己心中的一点怀疑就大半夜的“登门拜访”?出这点意外我看还是轻的!若真要上纲上线,她简昕宜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典型!”

    “阚爷,能不能看在……”肖魏面露恳求之色,道:“若真是给她个处分,我实在是无颜面对死去的老霍……”

    “好了,别来这一套苦情戏码!”阚劲松挥手制止,“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她处分了?既然已经答应你们我就不会反悔,我只是准备回去找她好好谈谈。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下去再说。”

    来到客厅重新坐下,阚劲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小子,我这茶已经有些凉了,怎么?不准备再给添点水吗?”

    经望川立刻转头瞪着傅戎,“你怎么搞的?尊老爱幼不懂吗?还不赶紧加水,这点小事还要等着佟姨张罗?”说完,他又换上一副恭谨的神色,道:“阚爷这话怕是另有所指吧?不是小子我装糊涂,而是我也真的没有存货了。您看,这位是庞白,一位民间计算机高手。我准备复原的现场三维图,还要依仗他的帮助。”

    “你小子还是不老实啊?”阚劲松翘起二郎腿,笑吟吟的盯着经望川,“不要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庞白是吧?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肖队长,你的工作做得很不细致啊?看见没,这小子也是昨晚的同谋之一,还有那个白胖子,回头先找个理由关几天。”

    不待经望川思忖,刚刚起身的傅戎已经抢先开口,“少爷,您就招了吧!?我们两个可是无辜的,您不能让员工为您流汗又流泪啊!阚爷,您老想知道什么?问我,我一定揭发检举!大义凛然!”

    “滚!问你?你小子有那智商吗?”阚劲松笑骂道:“不用替那小子打马虎眼,这点小把戏也拿来卖弄,不嫌丢人吗?”

    “哦,那我去倒水了,少爷,你保重。”傅戎说罢,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阚爷,您看这两个小子配合的如此默契,我想问那个白胖子也是一样的。”肖魏在一旁笑道:“只要一包辣条,我想那小子就会撂的一干二净!”

    经望川面色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让诸位见笑了,阚爷,您想知道什么还请直言相告,小子我真是没有任何隐瞒了。”

    “哦?没有了?”阚劲松直起身,“吴索的录音是如何得到的?你又是如何确定吴索位置的?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那一套说辞?把吴索那套接收设备交出来吧?还有你的追踪定位系统我也要,放在我手里比在你这里的作用大。”

    “哎,我就知道瞒不过去。”经望川摇头叹气,“这么说吴索当初手里有两套窃听设备,而且另外一套已经被警方得到了。我在吴索的住处只发现了一套窃听器的包装盒,而吴索收集的录音里却有晓攸姐与邓西伦两个人的通话录音。

    若非我之前确定晓攸姐的手机里已被安装了窃听器,而且型号与包装相吻合,我甚至怀疑窃听器是安装在邓西伦的手机里。看来当初雷斌的确只是安排吴索监视了晓攸姐一人,否则以吴索的眼界,很难能够接触到那种高端的设备。”

    肖魏闻言与阚劲松相视一笑,“另外一套设备我们在吴索的斯巴鲁车上找到了,包装盒与手机也在。两套设备的确是分批订购的,订购日期显示,是在你发现的那只包装盒的后面。

    但他为了省钱只订购了一套接收设备,若非如此,你们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定位到他的位置。这只数码录音机里面的部分内容,在吴索的手机里也有。所以我一看你交上来的东西,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藏了私货。”

    “可您要定位追踪器做什么?那设备只能接收固定的发射频率,您不会是想变换一种方式监视邓西伦吧?”经望川有些恍然,“可这么做也是违法的,难道……”

    “违法的是你小子,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阚劲松笑道:“我们只是依法收缴你的作案工具,至于怎么处理,那就不是你小子操心的事情了?庞白小子,那玩意好改不?”

    一直呆坐的庞白闻言一愣,他略显拘谨的挠了挠头,“好,好,好改。不,不,不过……”

    “不过需要加钱!”傅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接过庞白磕巴的话头,道:“那套设备可是花了我们少爷不少钱,警方是为人民服务的国企,怎么也不好意思占我们私营小民的便宜吧?”

    “好,就从你们的饭钱里扣吧?”阚劲松笑着站起身,“肖队长,看守所里每日的伙食标准是多少?一会等这小子报完价,你算好了冲抵一下便可。若是差的太多就多关几天,反正里面有的是地方。”

    傅戎举着水壶呆立当场,半晌才道:“少爷,阚爷的确是与你师出同门,这手段,的确是风骚无比!”

第九十章 时年俯仰过(6)

    经望川启动g63,汇入外面川流不息的喧嚣。车内只有他与阚劲松两人,程晓攸与傅戎等人则跟在后面的车上。

    “你刚才准备给焦自华讲什么故事?”阚劲松靠在副驾驶宽大的座位上,一脸倦怠的说道:“现在说吧?我也顺便放松一下。”

    “罗玉竹吗?”经望川握着方向盘,眉头微微皱起,“我们之前一直忽略了此人,其实在怀疑邓西伦抄袭之时,我们就应该对她加强调查与控制力度。在这一点上,简昕宜警官的确是有远超他人的敏锐。

    罗玉竹的身上虽然不具备作案条件,但通过刚才与焦律师的会谈,可以说她至少是具备了作案的动机。是否参与到之前的谋杀不能肯定,但有一点很关键,设若那个女杀手便是手表上署名r之人,那么以端木与这两名女子之间的情感纠缠判断,罗玉竹很可能知道有关“r”的身份信息。所以,……”

    “所以简昕宜昨晚的举动,很可能已经对罗玉竹的原有状态,产生了某种逆向影响。”阚劲松微眯着双眼,摇了摇头,“你隐藏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怀疑罗玉竹在知道原委后,不排除会与那名女杀手产生联系,甚至是隐秘合作的可能性。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不好说,若是以现在的情况推断,怕是很难直接从其口中问出那个“r”的真实身份。”经望川也是摇头,“我原本想要借着讲故事试探一下焦自华,但从他的反应判断,他对端木与罗玉竹之前的关系,肯定也是了解不多。

    他在妥协后讲的那番说辞,是一名律师的习惯反应。看似颇具威胁的强硬态度,恰恰说明他内心对某个未知环节存有顾忌或戒惧。这是一种预设手段,就如我们平时见面互问你好一样。所以我便直接用答案试探了他,而他,也给出了我想要的答案。

    晓攸姐曾经向我提过一句,她第二次接受警方讯问时,在结束离开的时候遇到了罗玉竹,之后,是焦自华亲自送罗玉竹回家的。我当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现在想来,焦自华与罗玉竹之间的复杂关系,恐怕是远超我们的想象。

    罗玉竹没有继承端木留给她的遗产,而焦自华出于职业操守隐瞒他与罗玉竹之间的关系,这都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这二人之间似乎还存在着某种罅隙。

    端木死于一五年的十一月二十三号,邓西伦的抄袭之作发表于一六年的一月一号,紧跟着一六年十月一日,邓西伦与罗玉竹结婚。这前后相距不到一年的时间,却连续发生了三起关联密切的事件,您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或许焦自华与罗玉竹二人之间的罅隙,也是发生在这段时间?不然以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状态,很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罗玉竹与邓西伦的关系,结婚很突然,离婚也很快,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邓西伦婚后出轨?

    还有邓西伦为什么会选择报复雷斌?这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个连(免责声明)都可以毫无顾忌签下的“文化人”,又是什么原因令他做出与自身实力完全不匹配的冒险选择?此外,雷斌曾经介入过邓西伦婚姻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总之,现在是一团乱麻,而罗玉竹却在此时突然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节点,我总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焦自华直到现在也没有完成端木的遗嘱,而且看样子,他也并未有任何急于完成遗嘱的主动。是遗嘱中有什么附加条款?亦或只是罗玉竹单方面的拒绝?

    我对罗玉竹并不了解,仅有的印象也只是来自于简昕宜警官的问询笔录。但若依据今天从焦自华律师那里得到的反馈,恐怕简警官之前的笔录要打上一个折扣。所以,我更倾向于自己今天所了解的第一直观印象。

    执着且内敛,坚强独立却又敏感而脆弱,这便是我对罗玉竹的性格分析。听上去有些矛盾,但人性的复杂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对于罗玉竹今天之后的选择,我不作乐观的猜想。”

    若是邓西伦听到经望川的这番分析,一定会大呼精辟并引为知己!这与他所总结的罗玉竹的性格简直是不谋而合。不对!邓西伦一定会对他挥刀相向!买卖皮的!这其中肯定是有…奸…情!

    而此刻,焦自华也终于见到了罗玉竹。

    罗玉竹披着一件米色的毛衣,独自站在医院的门廊下。那稍显宽大的衣服,使她本就纤细的身材更显孱弱。但焦自华却从这孑然的身影之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倔强。

    是的,此刻的罗玉竹似是变得不同,仿佛一夜之间,她便已经走完了一生的崎岖。

    她神色漠然的看向焦自华,“焦律师,我决定原谅你了。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在这里等你。之后,我跟你走……”

    焦自华怔然,注视罗玉竹片刻,他点了点头。他沉默着走进医院的大厅,没有回头顾念那已经陌生的身影。她真的改变了许多,焦自华心下无奈的叹息。

    九月的md市暑气未消,即使是像今天这种阴靡的白日,仍会令人感觉几分闷热。罗玉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她的嘴唇在微微翕张,似是在喃喃自语,“简昕宜,谢谢你……”

    当经望川一行来至刑警队的门口时,车内的阚劲松终于是睁开了双眼,“这么说你已经将罗玉竹与那神秘的“r”彻底分割开来,连之前合谋的可能性都已经排除了?”

    经望川耸耸肩,“您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一会我想再检查一下警方从吴索那里得到的其他物品,看看能否找到吴索敲诈罗玉竹的一些线索。还有,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想见一见简昕宜警官。”

    “为什么会想要见她?”阚劲松斜瞄了一眼经望川,“难道你觉得简昕宜的手段很犀利,你很欣赏?”

第九十一章 时年俯仰过(7)

    在肖魏的办公室内,经望川合上卷宗,又将桌上的物品依照原样分门别类的装入物证袋中。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已近中午。他摘下手套,揉了揉酸胀的眉间。在警方收缴的吴索的物证中,没有发现与罗玉竹有关的任何联系。

    实际上,经望川能从中确定的唯一一点,便是自己又被阚爷与肖魏联手算计了。吴索手机中记录的邓西伦的通话记录只有一条,是九月十二号下午两点三十分,赵东林在会所与雷斌结束午餐后打给邓西伦的约谈电话。

    通话时间很短,赵东林只是说自己来了md市,计划明天上午返回沪市,希望在此期间与邓西伦面谈一次。而邓西伦当时所处的环境似乎很嘈杂,所以他只是简单应承之后便挂断了电话。可能是吴索也觉得这条信息价值不大,所以并未将其转录到数码录音机中。

    而这条信息的唯一价值,恐怕便是因它恰好发生在雷斌死亡的当日。吴索一共有四部手机,其中三部都是cdma制式的老式手机。这种码分多址的扩频通讯技术,在国内大陆基本处于消亡的边缘。但在民用通信领域,却依旧是保密性能最佳的“硬链接”手机。

    而吴索充作录音设备的蜂窝手机也是三年前的产品,存储空间有限,而且磁盘也已经经过多次覆盖,基本不具备数据恢复的可能。所以阚爷当时言之凿凿的推断,只是时机拿捏很好的敲诈。

    从今天与阚爷近距离的接触,经望川对这位行事手段天马行空的便宜师兄,更增添了几分敬畏的无奈之感。

    程晓攸被阚爷亲自带去查看健身俱乐部的监控录像,傅戎与庞白则被肖魏带去了技术室。庞白肯定是负责“升级”那台定位仪,而傅戎自然也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用阚爷的话说,就是把你用“后眼”p出来的照片再用前眼重新p一遍。

    真是一只调皮的老狐狸!

    想到此处,经望川会心一笑,他来到窗前,掏出一支烟点上。窗台上摆着一只铁皮罐头盒,是肖魏平时充作烟灰缸的替代品。里面的烟头品牌杂驳,看来肖魏的办公室也是平常几个烟民的聚会之所。

    窗外阴云渐厚,树枝也已摇摆起来,又是一场秋雨将至。希望晓攸姐那里能有什么收获吧?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此刻了无头绪的经望川也只能作此奢想。

    正胡乱想着,房门被轻巧的推开了。简昕宜迈步而入,她向经望川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肖魏的办公桌后坐下。

    “阚爷说你找我?说吧,想知道些什么?”简昕宜轻声说道,开门见山的直接。

    经望川笑笑,熄灭手中的香烟,拉了一把椅子坐到简昕宜的对面。“谢谢,你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吗?”

    简昕宜闻言微微一愣,她重新扫了一眼面前的年轻人,随即垂下眼帘,道:“不用,习惯了。”

    经望川察觉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落寞。紧锁的眉头,布满血丝的眸白,加之一头稍显凌乱的短发,使得简昕宜那原本精致的五官少了几分女性的柔和。而此刻,她给经望川唯一的感觉便是遥远,遥远的无力。

    沉吟片刻,经望川轻声道:“从邓西伦开始吧?邓西伦对罗玉竹的情况了解多少?”

    “邓西伦对罗玉竹的了解,还停留在雷斌死亡之前,”罗玉竹回答的很干脆,“但是现在,罗玉竹已基本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所以,自今时开始,除了盯紧邓西伦,我们又多了一种选择。”

    “我想到了,你将程晓攸的住址信息透露给邓西伦,料来也是如此的设计。但这样做岂不是增加了当事人所承担的风险?”经望川摇了摇头,“方法很有效,只是感觉太激进了一些。”

    “阚爷刚才也是这样说的,”简昕宜说着扬起头,“但阚爷只是批评我的手段太直接、太粗糙,缺少润物无声的耐心。至于方式,阚爷倒是给予了明确的肯定。”

    经望川先是愕然,随即他又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肖队的目的是达到了,阚爷不会是准备收你为徒吧?”

    这下轮到简昕宜错愕了,“你早知道?不对,阚爷也是刚刚临时决定的,你是怎么猜到的?这和肖魏又有什么关系?”

    “唉,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猜的。”经望川的笑容有些僵硬,“阚爷的过去我所知不多,但从肖魏和你的态度中,我知道他肯定是一位资历深厚的前辈。肖魏今天一直有意无意的提到拜师的事情,而且姿态总是放得很低。

    但他之后的表现却是很低级,根本不是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真实水平。他太刻意了,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为了讨阚爷的欢心而故意暴露的破绽,现在看来他是在用自己的低级表现为你铺路。

    我也自诩为聪慧,却接连被肖队长算计了几次。而他今天的拙劣演技连我都骗不了,又怎能瞒过阚爷的法眼?所以,阚爷今天收你为徒,一是爱才,二来怕也是顺水推舟,卖肖队长一个人情。

    但这个人情却是因我而起,毕竟之前肖队一直对我还算照顾。其实刚才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多,我会如此猜测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刚才一进门时,你对我的态度很温和。”

    简昕宜凝视经望川片刻,眉头业已渐渐舒展,“阚爷说的不错,你的确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阚爷说待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他便正式收我为徒。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姐了,来,先叫一声听听。”

    “不对吧?阚爷是我师兄,要叫也应该是师姐叫我师叔才对?”经望川连忙摆手,“也不对,我是师叔,你不是师姐!”

    “呵呵~”简昕宜轻笑出声,“好了,我们各论各的。但我的年龄当你姐却是绰绰有余,来,先叫声姐听听也行。”

    这是简昕宜今天第二次畅快一笑,若是此刻有单位的其他同事看到这一幕,想必也会如宋言那般惊诧不已……

第九十二章 时年俯仰过(8)

    简昕宜的笑容很有张力,这笑容看在经望川的眼中,似是有一种时光交错而过的恍惚!

    “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经望川道:“我的意思是,我们虽然这是第二次见面,但加起来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而且,在我的定义中,姐姐便是家人。不是那种礼貌的敬语称谓。”

    “便如你与程晓攸那般?呵呵~怎么?觉得姐姐我太强势?”程晓攸的笑容像是瞬间失去了温度,“你多大了?难道你现在还叼着奶嘴?”

    经望川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胡子拉碴叼着奶嘴的模样,片刻之后,他轻呼一声,“好吧,姐,你赢了。”

    简昕宜的嘴角勾起,“真乖!我的弟弟。”

    经望川判断他人的容貌与心情,主要是依靠观察对方的眼睛。此刻,经望川觉得眼前的女人正在绽放。与程晓攸的雍容妩媚不同,简昕宜的盛开孤傲如兰,却又如郁金香般带着几分倔强的从容。

    经望川轻咳了两声,收回短暂的恍惚,“姐,今天是晓攸姐定下的家庭聚会,我正式邀请你参加今天的晚餐。目前主要的参与成员都在刑警队里,姐你一会就可以全部见到。”

    说道这里,他咧嘴笑了起来,“我们被阚爷一网打尽了,唯一的漏网之鱼,便是晓攸姐今天刚刚为我认下的一位大哥…焦自华。所以,我想姐也一定很有兴趣吧?”

    “哦?如此最好。”简昕宜直起身,“姐现在被停职反省了,所以我今天不用请假。聚会很好,我已经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

    “啊?!”经望川惊诧失声,“阚爷既然收你为徒,可为何还要将你停职?难道狐狸师兄又在耍什么花招?”

    “不要没大没小,阚爷现在已经是姐的师傅了。”简昕宜佯怒道:“现在还是先说当下的案子吧?你对我刺激邓西伦的手段似乎有些不满,是因为程晓攸吗?”

    “是也不是,”经望川收敛笑意,“邓西伦在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的确是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宣泄窗口。此时将他的怀疑目标导向晓攸姐,可以解除他的部分压力,免得他没有目标的四处乱窜,亦或是干脆隐匿、远遁。

    而将邓西伦的活动区域限制在一个比较容易掌控的范围,相较于那名很可能是外来者的女杀手,警方便可最大限度的借助主场优势。但如此意向明确的引导,对手又岂会毫无察觉?

    此外还有一点,邓西伦此人极端自私,当他感觉绝望之时,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拖人下水,玉石俱焚的疯狂事情。而当这种情况出现,所有笼罩在他疯狂念头之下的人和事,都有可能遇到不可揣度的危险。因为,没有人能够知道一个疯子的想法……”

    “所以面对疯狂的罪犯,我们也必须让自己疯狂起来!”简昕宜睥睨侧目,道:“逻辑推演的方式千变万化,谁规定只有理智状态下的逻辑思维,才是最为正确的打开方式!?”

    经望川闻言再次愕然,他感觉自己的existence正在被彻底粉碎、颠覆。不是面前打开了一扇窗,而是突然关上了所有的门!

    怎可如此?是疯狂下的理智,还是理智下的疯狂?

    像是在回答经望川心中的疑问,简昕宜继续说道:“怎么?不能理解?罪犯的疯狂逻辑,是依靠疯狂之下仅存的理智;而我所说的疯狂,是指在理智基础上的疯狂衍射。”

    “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罪犯的思想?”经望川喃喃自语。

    “不单只是思想!是一切!”简昕宜挥手,在经望川的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包括疯狂思想都无法左右的惯性反应!”

    经望川抬头看向简昕宜,感觉自己似乎在混乱的迷雾中,看到了一丝明灭不定的光亮。他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出声。

    “其实这些理论书本上都有,只不过措辞不像我说的这般直白而已。你现在尚无经验,理解这些还需要一些实践积累。”简昕宜的眼神明亮而坚定,之前的落寞与疲惫也已一扫而空,“路始终都在那里,多走几遍也就变得坚实了。”

    “思维本没有方向,目之所及,便是前方。”经望川再次轻喃出声,似是应和,又像是在为自己解释着什么?

    “说的这么哲理?还真是浪漫的法国思维。”简昕宜轻笑出声,“刑侦学勘解因果,所以你最好远离自相矛盾的哲学。这是姐的一点经验之谈,你姑且听之。

    还有所谓的边缘科学,比如犯罪心理学,知道就好,杂而不乱方为正道。不要固化自己的思维习惯,尝试打乱自己熟悉的逻辑思维顺序,便是一种很好的练习手段。”

    “谢谢姐,”经望川的眼睛恢复清明,“这些经验可以让我少走许多弯路,而且即便是老师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几句话就可以将复杂的问题拆解的如此简单,这便是经验的积累。”

    经望川说着站起身来,郑重的微微额首:“再次表示感谢,谢谢姐!”

    简昕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好了,我们还是说回邓西伦吧?我在带他回来的路上,再次刺激了他两次。”

    简昕宜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轻微勾起,道:“不过效果好像不佳,胆小之人最疯狂的举动恐怕也难以完成自杀。也许这次再放他出去,他很可能会直接逃离本市?不行,必须要考虑增加新的限制措施才可以。”

    “他的抄袭行为事实清楚,可以在审理之前,先行申请法院的限制禁令。”经望川也是立刻便进入了状态,“只是,目前原告恐怕……”

    “罗玉竹!”简昕宜脱口而出,“只要罗玉竹立刻完成继承手续,那么罗玉竹便可以以原告继承人的身份起诉邓西伦!”

    “只是罗玉竹会同意吗?”经望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她与端木的委托律师焦自华之间似乎存在某种罅隙,否则端木的遗嘱也不会至今没有得到履行。我想,她恐怕短时间内很难转变……”

第九十三章 时年俯仰过(9)

    “不,她会的!”简昕宜嘴角泛起一抹迷之微笑,“阚爷给我打电话时你也在吧?焦自华之所以会怒,原因便是我在医院,以保护其免遭报复的名义限制了罗玉竹的自由。而在这之前,我已经将邓西伦抄袭端木遗作的推断告诉了她。

    我始终对罗玉竹的复杂关系存有怀疑,原想压她一压,看她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背后还会跳出些什么人?只是没成想,却是蹦出了一个焦自华?不过好在错有错招,倒是你小子关键时刻帮了我一把,先一步将证据交到了焦自华的手中。”

    “啊?!姐,你在告诉罗玉竹你的推断之时,不会是手中任何证据都没有吧?”经望川不可思议的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是在其他环节发现了什么线索?谁知……?可你又如何会将罗玉竹与端木衍联系到一起?在焦自华出现之前,根本看不出这二人之间有何关联吧?”

    “所以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简昕宜说得轻巧,随即却是摇了摇头,“其实我是心急了,在肖魏推断邓西伦的作品可能是抄袭之时,我便已对端木这个名字有所联想。

    与他们的推测不同,那根箭矢在我眼中串联起来的,不是已经发生的这几起案件,而是它最后将射入的目标。

    如果雷斌几人的死亡只是铺垫,那么邓西伦的死亡便是这一切的最后结局。所以,再结合手表上标注的几个连续时间,我便将邓西伦与端木直接联系了起来。”

    经望川若有所思,“所以邓西伦身边的女人,也便成了你的重点排查对象?但若是从利害关系的角度判断,晓攸姐的嫌疑岂不是更大?”

    简昕宜摇头,“从第一起谋杀开始,同时与雷斌、邓西伦产生交集的几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危险。这也是我在尤莉死亡之后才想到的,而在这之前,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姐的心气高,想要更大的平台展现自己的价值。用阚爷的话说,我当时的心思跑偏了。”

    她说着叹了口气,自己当时的心思何止是跑偏了?说是心魔爆发也不为过。别说怀疑程晓攸了,罗玉竹都是当初她为了争夺雷斌案的主导权所借用的一个跳板而已。

    “所以当案情汇总结束之后,我又将所有的卷宗反复看了几遍。我是本地人,对端木家族自然也是有所了解。我托人将端木父亲在世时所有名下的房产登记再次复核了一遍,你猜我发现了什么?端木家族的老宅共有四处,其中一处便在罗玉竹户籍登记的地址附近。后因市政建设的需要,这处住宅也是端木家最早变卖的一处房产。”

    “嗯,虽然只是可能,但也算是存在支点。”经望川揉搓着下巴,“通过箭矢与时间标注将邓西伦与端木建立联系,再依据住址假设端木与罗玉竹的关联,之后再在这个三角框架内循环推导、增减条件,单从结果来看,这个思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这只能说是运气而已。”简昕宜拢了拢鬓角的发丝,“以叠加的不确定条件去推演结果,不是傻了就是魔障了。所以今天我也只能私下对你说说,姐当时的确是疯魔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后我也只有选择继续硬撑下去。这是一个反面案例,你一定切记!”

    “谢谢姐的教诲。”经望川点头,“但我的确是羡慕姐的好运气,希望这运气还有传染的增幅。”

    “你不用宽慰我,何况姐也不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简昕宜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倒是你小子,为何一开始便将程晓攸排除在了嫌疑之外?不会是中了那个妖精的美人计吧?”

    经望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搓着脸颊,“其实我用的也是投机取巧的手段,从我怀疑杀手是一个女人开始,尤莉,程晓攸,何雯丽三人的嫌疑便相继被我排除了。除了尤莉死亡,其他二人亦不具备成为杀手的基本素质外,那么他们具备嫌疑的条件便只剩下同谋了。

    而之后我从雷斌与尤莉被谋杀的细节上判断,杀手是独立完成行凶过程的。这虽然还不能完全证明其没有同谋的可能,但却可以提供一点必要的排除条件。在已知的四名与“二曹”存在关联的女子中,只有罗玉竹是地道的本地人。”

    “呵呵~的确是小滑头。”简昕宜轻笑,“假如我是那名女杀手,在已经暴露部分马脚的情况下,接下来的行动我很可能也会选择一名协从者以作助力。一是分散警方的集火,二是作为脱身前的一道屏障。

    若是矛盾明确,甚至可以起到极大的助力作用。所以,我必定会选择罗玉竹。只是你小子排除程晓攸嫌疑时是在尤莉死亡之前,你刚才的这套说辞怕是不能自圆其说吧?”

    “您还真是较真。”经望川讪笑,“不怕您笑话,我最初的判断也仅仅只是直觉。晓攸姐的性格爽直,对自己不在意的事情处理的很随性。这些和我很像,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嘿嘿~我们还是说回邓西伦吧?您是怎么刺激他的?”

    “嗯,这次看着像是实话。”简昕宜重新偎进柔软的靠背,“邓西伦的性格扭曲源自他的生理疾病,嗯,从我的理解判断,应该是属于生理方面的疾病。医生的说法是将他的病症定义成“深层意识下的自我阉割”,其实就是须尾皆全的真太监!”

    经望川闻言哑然失笑,这是什么理论?直接就将邓西伦先生强行太监了?这位简姐姐还真是“豪气”非常,与晓攸姐爽直的娇憨不同,简昕宜的爽直多了几许自信的霸道。

    “简姐,那应该不是真太监的意思。”他忍住笑意,斟酌着该如何委婉地表述自己的理解,“那应该是自主意识下的、属于神经官能症的一种具体症状,不是生理机能上的器质性病变。是一种意识障碍,应归属于精神类疾病的一种。”

    “总之他就是有病,”简昕宜语带不屑的瞟了一眼经望川,“至于他是生理阳痿还是精神阳痿根本不重要,关键是扭曲。知道吗?扭曲!”

    简昕宜说着,轻轻拍了拍胸口,“这里,有问题!”

第九十四章 时年俯仰过(10)

    “是哪种形式上的扭曲?是性格上的扭曲还是人格上的转移?”经望川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可无法做到简昕宜的那般风轻云淡。

    实际上他在接受沃尔兹教授治疗期间,自行对自己的分裂性格做过很系统的学习与揣摩。

    而且,至今他还在为固化自己的现有人格而努力。

    简昕宜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说的两种情况他都有,没想到你对这些也有涉猎?怎么,你对邓西伦仍然心存疑虑?那是一个连外强中干都算不上的跳梁小丑,估计那名女杀手也是在了解这点之后,才特意将他放到最后再收拾的原因。”

    “简姐能否再给我仔细的说说,我的确是对此有些心得。”经望川皱眉斟酌着措辞,“若是单只性格上的扭曲,至多也就是在性格较为阴暗的某些特定层面有所放大,例如偏激、易怒、暴虐等较为常见的显性表征。这些都是具有统向的一致性,在外显形式上也表现得较为单一。所以在初步判断上也很容易加以区分。

    但还有少数人群的显性表征并不明显,甚至往往还会给人以一种谦卑懦弱的亲和感。其实说是少数人群也并不准确,五年前的研究数据表明,随着文化教育以及信息传播的迅速提高,此种病症的比例也在快速增长。这种隐性扭曲的外显形式多种多样,尤其是在接受过高等教育且社会责任与压力极大的高端人群表现更为突出。

    性格上的多样性与矛盾性,尤其后者,是形成性格隐性扭曲的主要原因。而邓西伦的性格恰恰是极端自私与矛盾,我在检查他的别墅时看到过其中的一间卫生间,从墙壁到地面全部都是黑色的。那是一种很少见的心理安全意识,局促狭小,黑暗斑驳,但他却用金属架竿在地板上发泄似的反复刻画。所以,……”

    “好了,你先等会。”简昕宜利落的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宋言,立刻把邓西伦的心理分析报告以及就诊记录送到肖魏的办公室来。要全部的,包括录音。”

    挂上电话,她又向经望川耸耸肩,“好了小子,你继续。”

    难怪阚爷会收她为徒?经望川腹诽着,这举止做派简直就是一脉相承的自然,若是再加上一两声口哨?他不敢深想,那画风太美,感觉自己就像正在被这对师徒反复调戏。

    经望川垂下眼帘,摩挲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道:“至于人格上的转移或分裂,在成年之后的确很少出现。一般都是在早期受到压制后形成某种惯性认知,之后才会因某种强烈刺激发生反弹或是转移。

    若是按照简姐刚才的介绍,邓西伦居然会在雷斌被谋杀之前,便已形成如此复杂的双重扭曲,那么今天你得到的刺激反馈,恐怕是要打一个问号了?”

    “会有这么复杂吗?”简昕宜抿了抿嘴唇,眼底划过一丝戏谑的狡黠,“若真如此才是最好,这样才会有点意思。”

    经望川只能是耸耸肩,对简昕宜的反应恍如味觉。

    “姐,你还没讲今天是如何刺激邓西伦的呢?他当时又是何种反应?”

    “呵呵~”简昕宜再次轻笑出声,“反应?哈哈,他的反应很好笑,所以直到现在我依然保持着一个难得的好心情。今天从你那里出来后,他便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因此我便开门见山的直接敲打他,……”

    “哦?你反复刺激他的目的,便是想要确定他的极限反应?”听完简昕宜的讲述,经望川有些迟疑的问道。

    简昕宜犹在回味着邓西伦当时的拙劣演技,对于自己即兴的精彩手段,她也是得意的难以自已。

    是啊,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宣泄过了。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恣意挥洒的感觉,还是在刚刚踏出警校大门的时候。

    “当然,邓西伦的治疗医师对他的心理评估并不全面,你一会看一下报告就知道了。”简昕宜的神色恢复如初,“其实那份评估报告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邓西伦在那个心理诊所已经测试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但一直待我们找到他出入淮安大厦的真正原因,他的正式治疗也尚未开始。所以也难怪他会对医生和律师充满嫉恨。”

    “所以您便将邓西伦的反应,当成了一场演技拙劣的闹剧?难道您当时并未察觉到这反应变化的前后矛盾?”经望川问道。

    “怎么会?他的那些小伎俩在我这里就是班门弄斧!”简昕宜的不屑溢于言表,“他是想故意表现出一种神经质的状态为自己遮羞,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当自己的谎言面临破产,这也是胆小之人正常的第一反应。相信我,姐对自己的经验与眼力可是相当自信的。”

    正常反应?胆小怯懦或许是真,但反应却未必正常。经望川闻言暗自摇头,很多时候自信与自负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就如你始终无法唤醒一个装睡之人一般,此刻简昕宜的这种反应并不令人感觉意外。

    “可之后邓西伦却主动将话题转移到了焦自华的身上,而且话题圈转的也是颇为顺畅。这种冷静下的急智应对与之前您判断的那种神经质的反应,只怕一个正常人也难以完成无缝衔接吧?”

    经望川的连番疑问终于令简昕宜有所反应,她渐渐坐直身子,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你是说邓西伦之前的装神弄鬼都是为了验看我的真实反映?他在套我的话?难道他也对罗玉竹产生了怀疑?”

    “只怕未必是仅此而已!在邓西伦的怯懦之下,还隐藏着某种暴戾的恐惧。而当这种恐惧压缩到极致之时,其所产生的变化也将不可预料。但无论是何种变化,,其结果也必定会是极致的反应。”经望川的语气轻缓,但神情却是愈发凝重。

    简昕宜沉默不语。她抬头看向经望川,眼神也是飘忽不定的令人难以捉摸。

    便在此时,身后虚掩的房门被猛地推开。宋言怀里抱着一摞卷宗,疾步走了进来……

第九十五章 时年俯仰过(11)

    见屋内气氛诡异,宋言也是提起了小心,道:“简队,资料我都拿来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其他的事情,东西放桌上就好。”简昕宜点点头,“对了,你现在手头有安排吗?阚爷上午带回来的那些人都忙完了?”

    经望川正准备打开卷宗,闻言不由抬手看了看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自己原本下午还有安排,看来计划也要随之改变。

    “我正准备去替换吉良,他和项组长在提审王鹏。”宋言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的答道:“其他人我没见到,那个胖子正在食堂里吃饭。花警官在看着他,用不用我把他叫来?”

    “不用,你去吧?”简昕宜摆摆手,待宋言离开,她才转向经望川,“你是继续,还是先吃饭?”

    “继续吧?”经望川起身给简昕宜倒了杯水,“要不您先去吃饭,我这里估计还要花费一些时间……”

    “不必,我等你。”简昕宜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重新将身子偎进宽大的椅背。

    “好,我会抓紧时间……”经望川应了一声,抬头看向简昕宜时,见对方已经合上了双眼。

    卷宗很厚,录音记录居然也有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长。经望川用力揉搓了几下面颊,然后打开卷宗快速翻阅起来。

    邓西伦的卷宗之所以很厚,自然也是源于他性格之中的多样性。没有规则意识,但对自我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信念;不懂情感,但善于表演,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各种情感反应,却难以厘清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距离;极度自私,对于带给周边的影响既不关心也不后悔;没有计划,却每每拒绝他人的质疑……

    这些表征既有统一的关联,也有矛盾的相互排斥。虽然表现的特征比较复杂,但也并未超出心理扭曲的范畴。

    然而,当两种以上的表征因长时间持续带来的执拗与功能性损害,便已经是属于人格扭曲的主要特征了。

    所以,邓西伦的治疗医师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真实水平。他甚至有种错觉,难道这是一个无聊的同行在寻机消遣自己?

    当最初因兴趣带来的兴奋逐渐消散,他迷茫了……

    起初,邓西伦来此寻找心理辅导的本意,是因为他已无法体会作为一名男人的快乐。甚至,包括原本早已“不完全”的快乐。医院他也已经去过多家,且基本排除了器质性-病变的可能。所以,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名心理疾病患者,但他还是来了。

    而结果?邓西伦心里清楚,他并未真正嫉恨过那名“庸医”。因为他虽然来了,但他对此根本未抱任何希望。所以,随着“治疗”的逐步深入,他也毫无顾忌的敞开了自己的心扉。这种释放虽然对恢复他的生理机能并无任何帮助,但他的确是感觉到了某种精神上的愉悦。

    套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解释,他在自恋、依赖、强迫等自带光环的驱使下,正逐步完成毁灭与重建的自我进化。

    当经望川合上眼前的卷宗,椅子上的简昕宜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他起身将自己的西服披在她的身上,缓缓转动自己酸胀的脖颈。片刻之后,经望川发出一声轻笑。当邓西伦遇到简昕宜的那一刻,他的灰暗人生便将迎来新的高-潮。

    通过卷宗内记录的点滴线索,经望川已经对邓西伦的人格架构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邓西伦人格中的妄想与分裂性,在其极度自私与无规则意识的扭曲压迫下,已近极致的阴鸷的暴戾边缘。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火星便可彻底点燃。

    这种暴戾与他迷恋成熟的女子同出一源,本因便是源自他那消失已久的母亲。邓西伦提到他母亲的细节很少,但出现的频率却是极为频繁。而且每每冠以“阴冷的包裹”,“灰暗的空旷”等隐晦的形容加以替代,使得其中所蕴含的迫切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经望川知道,精神上的遗弃比之大多直接作用在身体上的伤害,其所带来的影响将更加严重。而邓西伦对他父亲结局的怜悯,本质上也是对彼此的一种否定。这种否定是多向性的,否定对方,否定自己,也否定任何可能的改变。

    邓西伦记忆最深的一件童年趣事,便是他将父亲买给他的小金鱼一条一条的捞出来,然后看着其在徒劳的奋力挣扎后逐渐窒息、慢慢风干。他将这最后的死亡,称之为归于平静。那是母亲视角下的平静,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经望川拿起桌上的录音机,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将音量调至最低,他按下播放键,放到耳边听了起来。根据记忆中卷宗标注的重点,经望川将录音反复的快进快退,检索着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张,但面上的神情却是愈发凝重。

    “我睡了多长时间?”身后传来简昕宜的低语。

    “大约二个小时。”经望川回身看向睡眼惺忪的简昕宜,轻笑道:“深度睡眠时间持续二十分钟以上,看来你最近是太疲劳了。”

    “是吗?”简昕宜无所谓的摇摇头,借以缩短自己需要的清醒时间。她不喜欢这种放松的状态,紧张会令自己感觉充实,那也是她的习惯。

    她将怀中的衣服收拢,恢复清明的眼睛看向经望川,“有什么发现?哦,还有,谢谢你的衣服。”

    “谈不上什么新的发现,只能说是了解的更加透彻了一些。”经望川接过自己的衣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邓西伦很好的蒙骗了大多数人,包括他自己。”

    “你是说他有精神病?”简昕宜错愕的起身,“正常人只有在被迫的无奈之下才会进行自我麻痹,而神经病却是……”

    说到这里她猛地顿住,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他一开始就在糊弄我,而我却,上当了……?”

    “他不是在欺骗你,他是在演戏,演给自己看。”经望川轻声说道:“自主意识下的自我欺骗,这是人格分裂的第二轴向特征之一……”

第九十六章 时年俯仰过(12)

    “理论我没有兴趣,直接讲你的分析结果。”简昕宜的神情变换很快,“我不关心你的推演过程,节省时间,给我答案。”

    “邓西伦的暴戾倾向隐藏的很深,但我肯定他有将其付之行动的可能。”经望川习惯性的耸耸肩,“胆小只是怯懦的一种表现,但怯懦绝不只是胆小。当怯懦被压缩到一个极限,砰!”

    经望川比划了一个夸张的爆炸手势,“就如这般……”

    “你的意思是狗急跳墙!?”简昕宜再次露出不屑的神色,“哼哼!你看好你的晓攸姐,我自会看好罗玉竹。不过在布置好之前,这个邓西伦还不能放他出去。”

    经望川讶然,“没有别的措施了?我想邓西伦目前还罪不至死,你们不安排人保护他吗?何况最后这一切都要终结在邓西伦的身上,安排人盯住他,不同样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女杀手的踪迹吗?”

    “第一时间?对呀,我就是要争取第一时间接触那个女杀手!”简昕宜目露神采,“你以为阚爷和肖魏下一步会如何安排?别忘了你拿回来的那套窃听器和反向定位仪,所以邓西伦自然是不必我花费心思照料。何况我现在已经处于停职状态?”

    经望川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简昕宜用眼神制止,“哼哼,我若是那个女人,现在势必会寻机进一步催化邓西伦的惶恐与不安。所以,我很看好罗玉竹!走吧?我们去看看你的同伴。”

    经望川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收拾东西与简昕宜快步下楼。这位简姐像是始终处于一种风风火火的亢奋状态,经望川不由在心底为邓西伦默默致哀。简昕宜在邓西伦的面前仿若天敌一般,那罅隙里的蜿蜒阴暗,又怎能抵挡夏日骄阳的反复灼烤?

    “晚餐会定在几点?”简昕宜打断经望川的神游,“我一会要回去洗漱一下,不能穿的太随意,那样会让你的妖精姐姐看笑话。”

    “定在七点,姐一会不跟我一起走吗?”经望川问道。

    “不了,我回头自己过去,我有自己的车。”简昕宜没有回头,两人的脚步在二层的楼道内发出轻微的回响。

    “好的,我会在门口准时迎接。”经望川跟在简昕宜的身后四下张望,“怎么房间里面没有人?都出去了吗?”

    “当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哪有时间休息?你以为你看的那些资料是怎么来的?都是这样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没有这番辛苦,又拿什么去汇总分析?”

    简昕宜说着顿住脚步,回身扫了一眼经望川,“若是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刑侦人员,不但要多动脑,更要多动手。我倒是很期待能有与你合作的那一天,希望你能如阚爷说的那般latent force!”

    “i’ll trybest!”经望川笑着点点头。

    一层大厅里,傅戎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而庞白则被一名年轻警官拉着,连说带比划的交流着什么。只是没有见到程晓攸。

    “你去吧?我先回了。”简昕宜挥了下手,说完也不等经望川反应便已转身离去。

    “少爷,你还没有吃饭吧?他们这里的伙食虽然口感很差,但是不用花钱。”傅戎一脸灿烂的迎上前来,“怎么耗得这么晚?那个女人没有对你严刑逼供吧?来,我帮您检查一下,然后拍个照片留个证据。”

    “你能假装不认识我吗?”经望川颇感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不见晓攸姐?”

    “您当我和您一样吗?”傅戎撇着嘴,同样回给经望川一个大大的白眼,“这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尤其是男人。怎么说呢?就如女人看见少爷你那般无二。”

    “这次你的确没有想多。你在这里,如同行走在狼群中的羔羊。土地奶奶也需要休息,你最近的祈求肯定是太多了。”经望川绕过傅戎向庞白走去,“你还没有告诉我晓攸姐在哪里?还在忙?”

    “晓攸姐与花玲珑去雷斌的公司了。肖队说明天便准备解除对公司的封禁,希望晓攸姐可以安排人,帮忙查找一下端木的投递记录。”傅戎快步跟上经望川,“晓攸姐说应该可以很快结束,不会耽误今天的家庭聚会。还说完事之后她会从公司直接回家,让我们完事以后也直接回去,不要乱跑。对了,肖队也是这么说的。”

    经望川随口“嗯”了一声,来到庞白近前对他点点头,“你们这里完事了吗?”说着他看向那名年轻的警官,道:“你好,请问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另外,阚爷在哪里?”

    “完,完,,,了。”庞白结巴着开口。

    一旁的警官伸出手,笑道:“你好,经先生,阚爷吩咐你们可以直接回去了。他现在应该在门口的传达室等你。我叫顾纯,是队里的技术员,主要负责网络安全。”

    经望川不太自然的伸手与对方相握,尽管仍是有些不大习惯,但入乡随俗,他必须尽快适应这种礼节。他眼神疑惑地扫了一眼略显局促的庞白,问道:“你们……?”

    “哦,庞白刚刚与我聊起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他只是紧张的时候才会有些磕绊。”顾纯笑着说道:“但一涉及到技术专业等方面,他立刻变成一个很有自信的人。很精彩,也很有魅力。”

    “谢谢你的赞美,”顾纯的一番话令经望川对其好感倍增,“我替庞白谢谢你,我与庞白也是刚刚接触不久,在沟通交流方面,我需要向你学习。谢谢。”

    “经先生客气了。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以后有时间再与庞白交流一二。”顾纯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我送你们出去。”

    “谢谢……”

    门口的传达室内,阚劲松正悠闲地喝着茶。经望川笑着坐到阚劲松的对面,“还没有恭喜您,收了简姐这么一个好徒弟。”

    “就你小子嘴甜,这都叫上姐姐了?”阚劲松甩给经望川一个白眼,“你那里有什么发现?不会这么长时间都在与姐姐攀交情吧?”

    “看您说的,我这还不是遵从您的意思?”经望川讪笑着挠挠头,“邓西伦那里有点问题,应该在他身边多加派些人手。”

    “你小子有什么主意?没跟你简姐商量商量?”

    “我能有什么主意?只是邓西伦有严重的人格扭曲,而且有潜在的暴力倾向。”经望川思忖片刻,继续道:“我认为可以在放他出去之前再打磨一下他的耐心,比如听他讲讲他对身边的女人作何评价?”

    “简昕宜没有理会你的这套说辞吧?”阚劲松将水杯重重的墩在桌子上,“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此次案件结束之后才收她为徒吗?我就是要等她摔一个大跟头,不然,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第九十七章 时年俯仰过(13)

    “简姐的心态的确是有些……,怎么说呢?和您很像。”经望川对阚爷师徒俩颇感无语,原本还想劝慰一番,话到嘴边却又改口了。“您这脾气不也是沾火就着?简姐若不如此,怎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再说这不还有您从旁把关吗?您还能真忍心看着徒弟吃亏?”

    “哎,你小子不懂!我当年吃亏就吃亏在这火爆脾气上。”阚劲松不由叹了口气,“还是摔打一下好,早摔早好。她之前一路有人帮衬,顺风顺水的惯了。能耐长进不大,倒是添了一个目无余子的毛病。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敲打了她一番,至于效果?哼,想必你刚才也是深有体会吧?好了,不说她了,反正已经停职了,先随她折腾吧?你小子刚才说起邓西伦,怎么?你觉得他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他的身上存在很大变数,我担心他会去找罗玉竹的麻烦。”经望川看了一眼窗外,眼神飘忽的斟酌着措辞,“自投罗网不说,还很可能会干扰到警方的布置。甚至是被对方利用,让他多死两次也不一定?”

    “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倒是想多死两次,可也要有那个造化不是?”阚劲松的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不过你说的也并非全无可能,因为罗玉竹才是当下最大的变数。上午已经接到报告,焦自华接上罗玉竹后,直接去了他的律师事务所。”

    “所以这已经是两个变数的叠加了,看来简姐的计划也要做一些调整才行?您准备什么时间派人接触罗玉竹?”经望川收回视线,“限制邓西伦的活动范围还需要她的配合,但罗玉竹下一步会有什么举措,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了解?”

    “你不用替你简姐担心,那丫头既然能想到去罗玉竹那里截胡,自然也会对这些变数早有预估。至于罗玉竹的心思?”阚劲松戏谑的看着经望川,笑道:“你大可直接去问问她本人。”

    “嗯?问她本人?”

    “对,问她本人。”阚劲松喝了口水,眼神也是颇为玩味,“你晓攸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焦自华准备带着罗玉竹去参加你的家庭聚会。晓攸之前也邀请了我,但我想你小子肯定也会邀请你的简姐。所以我老人家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到时你自己把握机会便可。”

    “这倒是个机会,至少可以近距离的接触一下罗玉竹。”经望川揉搓着下巴,也是面露笑容,“至于能否听到真话,就要看听众自己如何领会了?何况还有我焦大哥作陪,那可是一个正人君子。”

    阚劲松闻言向前探了探身子,“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你小子不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尽可不用理会那许多的规矩。所以,照顾好你的两位姐姐,如果可能的话,再认下一位姐姐也未尝不可。”

    “师兄此言差矣!忘了告诉您,小弟我也是一位正人君子。”经望川端正颜色,挺胸抬头,“我的姐姐已经够多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我让你卖艺,又不是卖肾!年纪轻轻地你紧张什么?”阚劲松也是一脸正色,“好了,说回邓西伦,你小子准备如何摆弄他?”

    “目前还没想好,可能的话还是要先找机会接触一下。对了,晓攸姐那里有什么收获吗?”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会问呢?”阚劲松轻哼了一声,“你不是早就猜到了结果,要不你能如此沉得住气?”

    经望川故作惊诧,“那也不会连个背影都没拍到吧?”

    阚劲松翻了一个白眼,“连个后脚跟都没有!那健身俱乐部里只有两个摄像头是好的,一个前台,一个消防通道,其余的全是摆设。说是为了保护消费者的**,所以那两个好的摄像头也是只有歇业以后才会打开。一**商!我已经通知安检部门给他们开罚单了!”

    “那周围的店铺……?”话说半截经望川便已止住,健身俱乐部他去过,外面的环境与雷斌会所的情况近似,都是对面没有建筑,而且独立于两侧的其他商铺。

    “还真是谨慎啊!?”经望川叹了口气,“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若是没有我便先回去准备了。”

    “是该好好准备一下,想必晚上一定会很热闹。”阚劲松翘起二郎腿,“你要的现场照片已经拷贝给庞白那小子了,你回去抓紧时间,希望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经望川点头应了一声,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顿了顿,似是还有疑问,但随即便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六点一刻,经望川一身正装的站在门口等候客人的到来。“少爷,我们没有必要穿得这么正式吧?我的这身衣服像是有点小,您看,我的眼睛都被勒大了!?”

    经望川的面颊抽动了几下,“不是像,是布料用的不够!谁让你量尺寸时吸胸收腹装挺拔?我当初只是为你准备一身工作服,你却非要按照结婚礼服设计。如今把自己勒得像个公仔似的你怨谁?”

    “我还不是为了给您省钱?我这一吸一收至少省去四尺布,折合成本大抵也有五百元。”傅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您平时是奢侈惯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要小看这五百块钱,积少成多……”

    经望川终于是没有忍住,甩给傅胖子一个鄙夷的白眼,“我当初只是做了一身八百元的预算,可你却说与脑力劳动者的身份不相符,非要做成西服四件套。还说八百元的预算足够,可结果呢?八百倒是八百,结算单位却是欧元!你这是把我的财产都节省到自己的兜里去了!”

    “我当然是按照您往日的消费习惯进行计算,难道您在回国之前就花的是人民币!?”傅戎面色不变,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瑟,“再说我这也是为了维护公司的颜面,您看路人的眼光,谁敢说咱们像两个门童?咦?来了一辆黑豹,是焦自华吗?”

第九十八章 时年俯仰过(14)

    “那是jaguar,应该是罗玉竹来了。”经望川向前迎了两步。

    “未必,这车早就混血了。”傅戎小声嘟囔着,“留学回来还崇洋媚外,充其量也就是个假鬼子。”

    经望川扭头瞪了一眼傅胖子,傅戎连忙耸耸肩,道:“我知道,素质。”

    车在门口停下,驾驶员一侧的车窗放了下来,焦自华探出身子,礼貌的点点头,“怎么如此正式?这里不好停车,还是进去说吧?”

    “这是焦先生第一次以私人身份登门,作为主人,这也是应有的礼节。”经望川没有称呼对方大哥,尽管程晓攸已经反复叮嘱,但他还是感觉有些别扭。

    他又扫了一眼车内,“何况今天还有一位美丽的女士大驾光临,作为一名绅士,自然应该格外正式以显尊重之意。你们直接开进去吧?我还要等一位客人,先让傅戎领你们进去。”

    焦自华点点头,见身侧的罗玉竹并没有出面招呼的意思,便关上车窗直接驶进院门。

    “什么素质!?”傅戎在一旁小声的抱怨着。

    “你还不快去招呼客人?”经望川也是摇了摇头。

    “不去!我的素质告诉我,可以尽情的鄙视比我素质还低的人。”傅戎仰头望天。

    “也好,一会来的是简昕宜警官,你还没有正式……”经望川还未说完,眼角的余光之内已经没有了傅胖子的身影。

    六点二十五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咆哮着由远及近。当他寻声看去,一辆蓝白相间的摩托机车已经刹在他的面前。一股野蛮的强大力量扑面而来,仿若扑弑而下的钢铁巨兽,令他陷入瞬间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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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么愣呢!?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的宝贝,我可不像你晓攸姐那么有钱,你不要打它的主意。”简昕宜摘下头盔,甩甩利落的短发,笑意吟吟的看着经望川。

    经望川摸了摸鼻尖,讪笑着摇摇头,“姐可真是……,真是,”他斟酌着措辞,却发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恰当的加以形容。

    “彪悍!?呵呵~不用那么不好意思,姐就是喜欢彪悍的感觉!”简昕宜飞出一个白眼,“我们赶紧进去吧?一会警察就该来了!”

    “啊!?哦,好!”经望川连忙侧身让开门口,“姐刚才是超速了吧?为何不让我开车去接你?”

    “嗯,姐刚才稍微放纵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本来以为今天会下雨,谁知这鬼天气憋到现在也没落下个雨丝!”简昕宜拧了一把油门,爆裂的宣泄瞬间便掩盖了周围一切的声音。

    经望川向后退了一步,连排气管子的消音器都拆除了,看来这位剽悍的姐姐的确压抑已久。

    待轰鸣声稍减,简昕宜已经冲进院中。她回头笑着看向对方:“若是今晚有大雨,姐带你去高速路上兜个风!让你体验一下化身雨燕的潇洒与倔强!”

    经望川只能继续讪笑着耸耸肩。

    简昕宜将机车支好,此时经望川才发觉她的身材竟是如此出众。一身银白灰三色拼接的紧身皮衣皮裤,没有流苏,没有银钉,简简单单便将那凹凸的曲线完美勾勒出来。

    她取下身后背着的一个大包,轻轻地拍了拍,“发什么傻?参加聚会的衣服我都带来了,现在带我去换装。”

    “请姐姐随我来。”经望川快步拾级而上,“焦自华与罗玉竹也是刚到,我们用不用先分配一下目标?”

    “分什么分?吃饭最重要!”简昕宜摆摆手,跨步抢到经望川的身前,“一会随机应变,不用那么刻意。对了,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喊我二姐,我比程晓攸小十一个月呢,记住噢!”

    说完,她便自己拉开房门走了进去。经望川看着简昕宜的背影苦笑摇头,女人的心思的确难猜,彪悍的女人更是无解的方程。

    “嗨,大家好,我是经望川的二姐简昕宜。大家不用拘谨,我今天是私人拜会,吃饭为主。”

    身后的经望川闻言,脸颊再次抽搐不止,这是什么招呼方式?难道二姐已经脱离社会太久,连基本的寒暄礼仪都生疏了?还有,不是说好私下才可以称呼二姐的吗?

    正要上前打个圆场,却听简昕宜继续高声说道:“那个胖子,我认得你,快!先带我找个房间,我要换衣服。”

    “噢,是简警官,不对,是简妹妹你来了。”程晓攸款款起身,语气亲切的招呼道:“下午就听小弟说新近认下一位姐姐,还真是替他高兴。还是我带妹妹去换衣服吧?那个胖子哪里做得了这些,小弟,别傻站着,你先招呼客人。我们去去就来。”

    经望川继续讪笑,感觉脸皮已经僵硬。这是一个错误!妈妈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屋里除去佟姨还有四个女人!

    而且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简昕宜的宝马机车噪音堪比大型拖拉机,但屋里的程晓攸居然在自己进门前还在拉着众人攀谈,对周遭的一切似是恍若未觉。

    同样,简昕宜进入院子时那大力轰下的油门,也绝对不是无心之举。

    战争,这是女人的战争,而且这战争在屋外便已打响。

    而真正事先毫无察觉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经望川眼前忽然浮现出阚爷临别时那玩味的眼神,他看向已经亲热拉扯在一起的大姐和二姐,嘴角抽动半天,终于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他迈步走向客厅,傅戎却抢先一步挡在面前,“少爷,我妈喊我回家吃饭,我能请个病假吗?”

    “今天只接受辞职!佟姨呢?今天不是从外面订的宴席吗?赶紧去把佟姨喊出来招呼客人,不然一会很难支应!”经望川压低了声音,语速很快的说道:“还有,苏苏认识罗玉竹吗?”

    “噢,那我就先不请假了。”傅戎鬼祟的扫了一眼四周,道:“您是了解我的,尽管我生病了,可我怎么会忘记少爷你的交待?那一人一狗我一直盯得死死的……”

第九十九章 时年俯仰过(15)

    “扣一千!”经望川不耐的冷哼。

    “那狗不认识罗玉竹!这不,自打焦自华进门,苏苏便一直趴在他的脚边。”傅戎闻言立刻快速答道。

    但三秒之后,他又迅疾换上一脸诡异的笑容,“少爷,这里太危险了!两只妖精打架,一不留神便会伤及无辜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回来的时候您也没说还有这么一出啊?”

    “那你还在这里磨蹭?还不快去让佟姨出来支应一下场面?”经望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傅胖子,“记住,一会你一定要缠住花玲珑,不要让她什么都往前面凑。好了,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经望川的眼神越过傅戎的肩头,见焦自华与罗玉竹也已经起身,正面带疑惑的看向自己。

    他拍拍傅胖子的肩膀,“还有庞白也嘱咐一下,外面太危险,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那不劳少爷费心,他又不是真傻。您还是自己保重吧?”说完,傅戎便闪身躲进厨房。

    经望川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走进客厅,“让两位久候,失礼之处还请见谅。玲珑小姐,也谢谢你,你的陪伴令我免去些许局促。”

    他向花玲珑点头致意,而后与焦自华礼貌的拥抱,“欢迎光临,还要烦请焦先生为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

    焦自华微笑着让出半个身位,“这位是罗玉竹小姐,是我今天的女伴。罗小姐,这位英俊的年轻人,便是这里的主人经望川先生。他也是晓攸的弟弟,一位热情的年轻绅士。”

    这是话里有话?

    “你好,罗小姐,朋友都叫我乔治,感谢您的光临。”经望川微微躬身,“我没想到您是如此的年轻,时序女神的目光因你的美丽而羞涩避让,这是上帝的宠爱。”

    “你好,乔治,你的赞美令人愉悦。”罗玉竹伸出一只玉手,“你也不必称呼我罗小姐,叫我瑞秋吧?我的朋友也是这么叫我的。”

    瑞秋?rachel?神秘的r?经望川的脑海瞬间划过几个念头。

    罗玉竹的笑容中透着几丝疲惫,浅粉色的口红并未给她苍白的脸颊增添几分光彩。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连体长裙,灰色的丝袜使得圆润的小腿更显修长。

    但那身长裙相比罗玉竹纤弱的身材似乎略显宽大,经望川只略一打量便不由心下暗叹,这个美丽的女人正在枯萎!

    “这是我的荣幸,美丽的瑞秋小姐。”经望川托住罗玉竹纤手虚吻致意,随后他转头看向焦自华,“两位还请宽坐,等楼上的两位女士下来我们便可开始晚宴。其实说是晚宴有些夸张,只是匆忙拼凑了一桌家常便饭。但这是晓攸姐的一番心意,我这个做小弟的也不好违拗。”

    经望川摊开双手,装作无奈的耸耸肩,“在家时母亲便总是对我有诸多限制,谁成想晓攸姐比我母亲的规矩也不遑多让。这是幸福的枷锁,让你们见笑了。对了,焦先生也有英文名字吗?总是以先生相称太过生疏,喊您一声兄长我又有些不习惯,呵呵~总之不如喊姐姐来得毫无压力!嘿嘿……”

    焦自华坐下,与罗玉竹彼此对视了一眼,“经先生,哦,乔治,你的两种语言习惯切换的顺畅自然,不知有没有兴趣从事律师职业?晓攸认为你现在的职业太过危险,这也是我给她提出的一点建议。至于我们彼此的称谓,呵呵~也是巧合吧?我的朋友私下里也叫我乔治。”

    “哦?这还真是巧!”经望川稍感诧异,他的眼神飞速略过在座的几人,见罗玉竹似是若有所思的出神,而花玲珑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是鄙夷之上?

    他讪笑着耸耸肩,“难怪晓攸姐总是喊我小弟,而不是直接喊我的名字?这么说你是大乔治,而我是小乔治。大乔?小乔?”

    “噗嗤~”众人皆是莞尔。

    花玲珑更是失笑出声,“二乔?我看行,和“二曹”倒是很……”

    但她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连忙摆手道:“对不起。”

    这丫头,话已出口还解释什么!?加深印象吗?

    那死胖子怎么还不过来?

    “呵呵~我的祖父也是乔治,老乔治。所以在家时,大家也都习惯叫我小乔治。”经望川笑着摊摊手,“若不然大家还是按着正式的名字称呼我吧?乔治二世,或是二世。”

    “二世先生?是二。”花玲珑再次小声嘀咕道。

    看众人会心一笑的表情,经望川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定义。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感觉有些疲惫。

    今天自己的状态很差,难道是因为最近一直处于连续的紧张,有些思虑过度?自从客人进门,他便始终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而这感觉,似乎正是来自楼上的那两个女人。

    哎!经望川心下暗叹一声。还是直接一点的好,他打起精神看向罗玉竹,“我看罗小姐似乎恢复的不错,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罗玉竹似是早有准备,“我已经辞去了电台的工作,下一步计划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总是匆忙的低头赶路,难免会错过沿途的许多风景。今天冒昧的前来叨扰,权作是放松自己的一个开始。”

    “这话中似是颇有禅意,不会是受了乔治的什么影响吧?”经望川转头看向焦自华,“乔治身为律师,自然熟悉哲学中的悖论与佛学机辩中的共通之处。就如刚才rachel说的那般,匆忙前行虽有可能错失风景,但踟蹰不前同样无法看到更多的色彩。斗转星移,只有限定条件,时间才会成为我们衡量生命意义的一个标准。”

    “或许吧?”罗玉竹浅笑吟吟,转头对焦自华说道:“乔治,你的眼光很准,小乔治的确有成为一名优秀律师的潜质。”

    焦自华也是笑着点点头,“若真如此,那二世先生将会成为我的一个劲敌。呵呵~我现在便已经有些后悔了,以我现在的岁数,再改弦易张恐怕也是颇为不易喽!?”

    “我是小乔治,岂敢与大乔治相提并论?”经望川也是笑着谦虚,这焦自华的话里总是暗含机锋,可我并未刻意针对罗玉竹啊?

    念头一闪而过,他看着焦自华,道:“不过我之后很可能还真要麻烦乔治先生一番?我准备在忙完晓攸姐的事情之后,考取一个律师的从业资格,这样以后便可合理的介入我感兴趣的刑事案件调查。”

    “乐意效劳,看来你对自己的坚持同样充满信心。”焦自华的身子前倾,眸中也是光彩斐然,“只是刑事律师涉及的法律条款众多,二世先生有自信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考核吗?”

第一百章 时年俯仰过(16)

    “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到时还要劳烦乔治你指点一二。”经望川靠进身后的松软,笑着答道。

    焦自华亦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们说话很奇怪?”花玲珑在一旁轻声嘀咕:“总是阴阳怪气的,这样说话不累吗?”

    “胡说!”傅胖子悄无声息的闪现,“我家少爷那是深度!懂不?”

    他凑到花玲珑的身旁,笑容是熟悉的谄媚,“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费脑子!再说你的用词也不准确,那不叫阴阳怪气,那是阳奉阴违。蛤蟆跳井咚(懂)还是不咚(懂)?”

    随后他又撇下花玲珑,旁若无人的迎向经望川飘忽的眼神,“少爷,佟姨说都准备好了,您是不是先与几位移驾餐厅,然后再去将楼上的两位姑奶奶请下来?”

    自己还忽略了这个死胖子!经望川感觉自己的抽搐感已经由外及内,再忍下去恐怕就要憋出内伤了!

    他微笑着站起身,正思忖该如何化解眼下这份尴尬,余光扫处,却见花玲珑已然如电般探向傅戎的耳朵!“啊~!”一声悠长的凄厉惨叫划破短暂的沉寂,将昏昏欲睡的苏苏猛然惊醒……

    傅胖子踮起脚尖,如雨打芭蕉般疯狂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啊~!”除了惨叫,他的嘴里竟然无暇发出第二种音节。经望川的目光瞬间便有了焦点,他发现花玲珑的站姿几乎不受傅戎摆动带来的任何影响。手很稳,脚下一样很稳!小丫头功夫不错!?

    内行看门道,花玲珑的手底很有分寸。耳根后部的神经丛密集,是脆弱的敏感区。这俗称“猴剔牙”的招式虽然简单,但将力道与方向控制的恰到好处却是不易。否则以傅胖子的体量,只要侧转身子就可将花玲珑的手臂拨动。

    经望川看得津津有味,“汪汪”,苏苏也在一旁随声附和……

    两个呼吸之后,傅胖子脚尖落地,声音也是戛然而止。而花玲珑已然轻巧的坐回沙发,气定神闲,仿若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汪汪~”只有苏苏还在继续。

    “苏苏,别叫了!又在淘气不是?!”楼上传来程晓攸的低呼。

    苏苏瞬间收声,尾巴却是摇得更欢了……

    焦自华:“……!”

    罗玉竹:“……?”

    傅戎幽怨的瞪了一眼花玲珑,泪眼婆娑的张张嘴,终究是没有再发出声响。

    经望川忽然觉得全身舒爽无比,手指在腿侧轻快的敲起《g弦咏叹调》。花玲珑这丫头还是很可爱的嘛!

    傅戎紧箍在身上的西服、马甲都已崩开,扣子也掉了两个。他揉着耳朵,吃力的捡起地上的扣子,晃晃的凑到经望川的近前。

    “少爷,有奖金不?”

    经望川:“what…?”

    “好了,我们开饭吧?”程晓攸与简昕宜手拉手从楼上款款而下,神态举止也是颇为亲密。

    简昕宜已然换上一套亮银色的露肩长裙,颈上挂着一串金色的珍珠项链,峨眉淡扫,纤腰宽胯,酥胸挺拔。一头短发用喱梳拢得向后翘起,脚下也换上了一双暗金色的高跟鞋。

    此时的简昕宜容光焕发,她睥睨的站在那里,耀如白日!

    焦自华与罗玉竹先后起身,与经望川一起愕然的看向那两个同样光彩夺目的女人。

    “都是戏精啊!?”傅戎擦擦口水,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哇!”花玲珑已然飞扑到楼梯的端口,眼中也是烁烁放光,“简姐,你真是太漂亮了!晓攸姐,你简直是太厉害了!我也要!”

    简昕宜闻言,下颚又微微扬起了几分。

    程晓攸微笑着点头,“好,反正你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姐回头慢慢教你。”她轻轻拍拍花玲珑的肩膀,转头看向众人,“小弟,怎么又在发愣?赶快招呼客人入席,我们边吃边聊。”

    经望川点点头,向罗玉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傅戎又从身后凑了过来,低声道:“少爷?看见没?女人总是对亮闪闪的东西毫无抵抗力,有科学研究表明,这一点与恐龙很像!”

    经望川笑着摇摇头,没有理会傅胖子的调侃。行进间,他眼角的余光再次扫向罗玉竹,见其已然恢复之前的淡漠神色。但顾盼之间,却仍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游离状态。

    “恐怕未必!?”经望川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脚下不停,与众人一起迈步走进餐厅。

    待众人落座之后,程晓攸端起手中的红酒杯,“今天是一个好日子,让我们为我的小弟共同举杯。他今天一下多了一位哥哥与一位姐姐,这对他今后的健康成长将很有帮助。因为我们的严加看管,势必会让他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经望川举着的酒杯有些晃动,他欣喜地笑着,对傅戎投来的戏谑笑容恍若未见。

    “今天在座的除了家人便是亲朋,所以我就不多做客套了。”程晓攸优雅的环顾四周,继续道:“罗小姐,再次感谢你的光临,希望你今后也能将我们当做你的亲朋挚友。最后还要感谢佟姨一天的辛苦忙碌,我在此也替小弟向您表示感谢!来,让我们满饮!”

    说着,程晓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身旁的简昕宜也是干净利落的空杯而还。她的杯中不是如同焦自华那般的果汁,而是一样的红酒。她摇着手中的空酒杯,抿抿嘴,惬意的笑了起来。一样的豪气洒脱!

    傅戎看看身旁的花玲珑,见她似是对自己杯中装的果汁颇为不满。又瞟了一眼对面的自家少爷,胖子心中暗颂一声佛号:“祈祷斗战胜佛保佑!”便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果汁。

    罗玉竹微微点头,玉手轻抬,也将杯中的红酒喝得涓滴不剩。

    只有焦自华特意将经望川拦下,笑吟吟的与他碰了一下杯,轻声说了一句“哥哥佩服”,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喝干了杯中的果汁。

    “下面先请自华说两句,你是兄长,做个表率。”程晓攸将简昕宜与罗玉竹面前的酒杯满上,笑吟吟的看向焦自华,“别说你没有准备礼物?否则我带人搬空你家!”

    焦自华缓缓起身,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只万宝龙钢笔,“哥哥我不像你晓攸姐那般富有,但心意却是不遑多让!”他将钢笔递到经望川的面前,笑意中带着几分不舍,“这是我在海德堡大学拿到法学博士学位时,我的导师送给我的毕业礼物。今天我将它转送给你,希望你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经望川连忙起身,双手郑重接过。他微微额首,道:“谢谢大哥,小弟自当谨记兄长教诲!同时小弟也祝兄长生活、事业双双圆满!”

    “好!让我们再次举杯,祝他们兄弟二人兄友弟恭,携手进步!”程晓攸笑着起身,“来,大家满饮!”

    “高山仰止啊!?看来我的演艺事业将面临巨大挑战!”傅戎暗自腹诽,“这牛排都快凉了,结果却是先灌了一个水饱!这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进餐了……?”

第一百零一章 时年俯仰过(17)

    “死胖子,你嘴里碎碎念的是什么东西?”花玲珑嫌弃的瞪了一眼傅戎,“是果汁里面有铜板?还是你的假牙掉到了里面?”

    傅戎晃着手里的果汁,一脸深情的凝视着花玲珑,“是你,你的眸子倒映在这橙黄色的波纹中,令我眩晕得有片刻的失神。我迷醉于你的光晕,如同……呃噢!”

    花玲珑一脚跺在傅戎的脚面上,“你想恶心死我吗?我的牛排还没有吃呢!别出声!若是破坏我的淑女形象,我就把你做成猪排!”

    “好,下面有请小弟的昕宜姐姐发言,或许还有惊喜喔!?”程晓攸拍拍手,将大家的视线汇集,“小弟,之后是你,做好准备。”

    简昕宜的脸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她爽利的站起身,但似乎是察觉动作幅度过大,与现在的华丽扮相不太合拍,便又放缓了举起酒杯的速度。这细微的间断,令她的动作稍显局促。

    她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经望川的身上,“同志们,……”

    “呃!咳咳~”傅戎刚将果汁倒入口中,听到简昕宜的开场白,立刻就要将口中的酸爽喷洒出去。只是心疼面前多汁的牛排和身上簇新的西服,最后时刻才被他硬生生的憋住了!

    “那个肥公仔,你敢对我的发言有意见!?”简昕宜话一出口便已察觉不妥,所以立刻揪住反响最大的傅胖子高声呵斥,借以化解之前的尴尬。

    傅戎翻着白眼连忙摆手,“我,呃呃~我是激动的!真的,终于听到了组织的声音,所以我一时之间情难自已……我,呃噢~!”

    脚面再次传来一阵剧痛,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一样的位置,人自然也是同一个人。

    花玲珑对他怒目而视!敢蔑视领导的尊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众人尽皆莞尔,焦自华凑近经望川的耳边轻声道:“哥哥是愈加的佩服了……”

    经望川恍若未闻,目光始终情绪饱满的注视着简昕宜。

    “算你识相!哼!”简昕宜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朋友们,我现在是这个家里的二把手了,我感到非常高兴。”

    眼角的抽搐令经望川的视野开阔了些许,所以,他终于扫见了将脸憋得红紫的傅胖子。嗯呐!看来今天可以节省不少粮食……

    “我很久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了,所以也不太会说话。但是,我很喜欢这种氛围,很亲切,感谢小弟给我这么一个机会,也感谢大家的热情与包容。”

    她看向经望川,“小子,二姐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你也别惦记门口的那台机车。姐今天给你一个允诺,许你在姐这里讨一次便宜!”

    经望川眼含热泪……没办法,眼角抽搐的有些干涩,迫切需要温柔的泪水滋润……

    “那个死胖子!你是在口吐白沫吗?哼!等下不要走,我回头换身衣服再拾掇你!”简昕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子不要想歪了,姐这里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讨的!?以后你就知道了,不比你的奔驰便宜!”

    经望川连忙起身,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谢谢姐,我一定谨遵姐姐的教诲,争取不从二姐那里讨要这一次便宜的机会。”

    “好!有出息!”简昕宜抚掌而笑,“姐的允诺永远有效!但是你到时候可要分清公私,违反原则的事情可不包括在内。好了,下面有请你的三姐发言!”

    “啊!?”经望川讶然失声……

    “咳咳~”这次的呛声来自身后,是焦自华。

    “怎么?难道罗小姐不是来认亲戚的?”见到经望川的反应,简昕宜不由疑惑地问道:“我还以为我是老人,罗小姐才是新来的呢?”

    这是故意的,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经望川腹诽着,女人的思维虽然千奇百怪,但对领域的独占性与男人并无区别,只是,有些狭小而已。的确,是的,但这里是我的领域、我的家好吧?

    大家的目光随着简昕宜的疑问看向罗玉竹,这交织的汇集带来的压迫虽然并无恶意的审视,但一样令后者因惊诧感到些许的慌乱。

    罗玉竹今天来此另有目的,这也是她向焦自华一再坚持的结果。她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只是她还需要了解更多的细节。当然,这需要有适当的契机或借口,比如,今天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原本她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或许会带来很多的不便,何况这接触的过程若要不显突兀,便始终无法绕开一个身份同样敏感且令人尴尬的人物---程晓攸。但同样的,自己所要了解的案件细节与来龙去脉,也没有比这个经望川更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今天可能并不是一个最佳的时机,但机会的选择本身就具有赌博的意味。所以,她来了。但从进门一直到现在,其间发生的意外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之前的预估。

    首先,便是程晓攸对她的态度,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和。没有敌视,没有歉疚,也没有怜悯。甚至,没有虚伪,什么都没有。

    这个曾经与自己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就如熟悉已久的朋友一般与自己闲聊着,而且还在小心回避着彼此可能发生的尴尬问题。这是在演戏吗?直到第二个意外出现,她才知道眼前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反应,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

    第二个意外自然便是简昕宜,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居然也来了。而且还在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激起了程晓攸的战斗**。没有张牙舞爪的嘶吼,但却是一样的刀光剑影。在那一刻,她也终于知道,那个女人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而第三个意外便是眼前这个帅气异常的年轻人,从焦自华的介绍中,她知道这个年轻人居然以一个非公民的身份,机缘巧合的参与到了警方的调查中。

    而他的这个身份,恰恰便是自己最可能加以利用的一个渠道。接触起来也自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与猜疑。

    但一番交谈之后,她感觉这个机会,恐怕一样很难

第一百零二章 时年俯仰过(18)

    焦自华居然与这个年轻人也在战斗!?是因为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吗?她有些不确定。

    她与焦自华接触的次数很少,而且其间还间断了很长的时间。所以直到现在,她对这个同样帅气的中年男人也并无过多了解。但那个叫经望川的年轻人似乎是对自己更感兴趣,他的眼神很有穿透力,完全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的语言流畅丰盈,言语之中的试探之意也隐藏的很是巧妙。那种试探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殷勤,而是一种略带劝慰的导引。难道他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意图?所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才会带着一丝像是惋惜的悲悯?这可能吗?

    当那两个女人很快结束战争,欢颜笑语的携手而来时,她对这小小的意外已经不再好奇。当然,小小的惊诧还是有的。她惊诧的不是其中蕴藏的诡异,而是那种毫无违和之感的亲切。没错,就如平常人家的柴米油盐,勾调而出的自然也是寻常的喜怒哀乐。

    这便是家的感觉吗?

    她将自己的心思无属隐藏的很好,和着柔绵的酒水,她放松紧绷的神经,小心的体会周围这陌生的熟悉。所以,当大家的目光突然聚拢到她的身上时,她产生了些许的慌乱。

    这慌乱来自于害怕,她害怕这短暂的和谐,会因为自己的突兀而打破。哪怕是错觉也好,她真心希望,这种陌生的亲切感可以延长的更久一些。她此刻甚至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想安心的做一个观众。

    她感觉手臂传来轻柔的触碰,是程晓攸。

    “罗小姐,简妹妹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罢了。至于真假?一切全凭你的心意。”程晓攸浅笑吟吟,“你是第一次登门,就当和大家打个招呼吧?你看我小弟那副痴呆的模样,做了他的姐姐,或许也可续上我们姐妹的一段情谊也不一定。你说呢?”

    罗玉竹缓缓起身,程晓攸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成为经望川的姐姐,自然也就成了程晓攸与简昕宜的姐妹。而简昕宜的身份不但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掩护,更可增加一条获取信息的渠道。

    只略一迟疑,她在心中便已经有了决定。

    看着酒杯中摇曳的那抹猩红,罗玉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大家好,我是罗玉竹。”如同第一次播音时那般,话一出口,一切的纷扰杂念都已烟消云散。

    自信的感觉再次回归,她是罗玉竹,坚强独立的罗玉竹。也自始至终都是那人称赞的、那一株倔强的小草!

    “虽是初次登门,但与简姐姐的感觉一样,我也喜欢这里的家庭氛围。无论是朋友亦或是家人,都感觉很真实。所以,我愿意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乔治二世,你愿意认下我这个姐姐吗?”

    经望川的脑子有那么几秒的时间处于一片空白的懵懂,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的神探之路从一开始便步入了歧途,把嫌疑人都弄成了自己的亲戚?走一条所有前辈们都没有走过的路,开启一种另类的推演之法?然后呢?不是亲戚的自然也就都是罪犯……

    看着茕茕孑立的罗玉竹,经望川感觉那瘦弱的身躯似是从枯萎中恢复了几许生气。隐隐的,那纤弱之中还透着股不屈的骄傲。

    “这是小弟的幸运,玉竹姐,从现在开始您便是我的三姐了。”经望川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便是这家里第三顺位的当家人了!”罗玉竹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她晃晃手中的空杯,瞬也不瞬的迎向经望川的目光,“三姐今天一样没有准备,但初次见面的礼物是不能少的。这样吧,三姐送你一个故事,一个三姐自己的故事。如何?”

    经望川一怔,但随即立刻展颜一笑,“谢谢姐!我一定会仔细感悟,争取为三姐曾经的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同时,小弟也会争取为姐姐今后的故事,增添几抹亮丽的色彩!”

    “好了,饭菜都要凉了,我们开始吧!”程晓攸适时地起身,将若有所思的罗玉竹按回座位,“小弟,你也先吃,一会要给我们讲一讲你小时候的趣事,当然,节目也是必不可少的。”

    她将罗玉竹的酒杯重新倒满,又转头看向简昕宜,“二妹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位小弟可是多才多艺,回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号。芙蓉,你们少爷叫什么名号来着?”

    “电动魔鸭!暗夜三叠浪!”傅戎想也未想便囫囵的答道。他已饥饿难耐,此时眼中、脑中早已再无其它。

    “呵呵~”周围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空气也随之跃动了起来。

    “这个肥公仔倒是一个实诚人,小子,你这是外号吧?”简昕宜笑着捅了捅经望川,“你那是什么眼神?装无辜?”

    “姐,我是真不知道。”经望川一脸木然的耸耸肩,“我就是去过两次酒吧,为的也是放松心情而已。跳了一次舞,唱了三首歌。至于这些外号,都是那个肥公仔故意夸大的!”

    “这么说那个肥公仔说的都是事实喽!?”简昕宜笑着抿抿嘴,“小子,赶紧坦白,除了我们姐仨,你还有多少姐姐或妹妹?”

    “没了!土地奶奶可以作证!”经望川举手立誓。

    “他还有一个妹妹!”话音未落,傅戎已经无缝衔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花玲珑却意外的在一旁帮衬,“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满世界认妹妹?他认下的明明都是姐姐!”

    哈哈~周围花枝摇曳,焦自华也是忍俊不禁。

    经望川只能是无语望天!

    “哦?是哪里来的妹妹?”程晓攸与简昕宜都看向傅胖子,而罗玉竹却是笑意盈盈的盯着焦自华。

    有寒气迫体!傅戎连忙将一只扇贝塞进嘴中,“是喵喵妹妹,是莱格里斯夫人认下的干女儿!呃噢!”

    花玲珑再次一脚跺在傅戎的脚面上,“喵什么喵?是猫吗?”

    经望川眼角再次抽了抽,目光求助似的扫向桌子另一端的佟姨。佟姨自是毫无所觉,此刻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傅胖子。

    傅戎嘴里快速的蠕动着,匆忙咽下口中的食物,终于是口齿清晰地说道:“不是猫,是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名字叫做曹妙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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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演绎法介绍:
经望川语录:我在逝者的墓碑前吟唱,点燃漆黑的荒野;乔治语录:我愿用一生去恋爱,挣脱那婚姻的桎梏;芙蓉语录:把兜兜都翻过来,然后靠墙排排站;路人(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路人(坏):我对此不做任何评价┈┈┈脱线演绎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脱线演绎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