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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等闲来去     脱线演绎法txt下载     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三章 时年俯仰过(19)

    是夜,一场瓢泼的秋雨如期而至。而家宴结束时,离去的也只有焦自华一人。

    经望川站在书房的窗前,凝视着外面漆黑的长夜。他在等人,等三姐罗玉竹。

    时间已近午夜,程晓攸与简昕宜都已经安睡。二人之间的战斗由明转暗,都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各逞手段。而酒量又恰恰都是二人引以为傲的资本,所以当晚的较量虽然令人瞠目,但结局却是高下未分。

    喝得迷醉的二人霸占了经望川的房间,将程晓攸的房间让给了借机留下的罗玉竹。

    身后传来轻轻地敲门声,随即虚掩的房门被推开,罗玉竹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睡衣是程晓攸的,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经望川知道,这是罗玉竹的一种姿态。卸下伪装与戒备,彼此进行一段敞开心扉的交流。

    “三姐,您坐吧?”经望川将罗玉竹让到座位上,“我这里也给姐姐准备好了红茶和几样甜点,您刚才没怎么吃东西,这样对身体的恢复不好。若是姐姐不嫌弃,今后就在我这里用餐吧?人多也热闹些。”

    “有心了,乔治。”罗玉竹点点头,“你既然猜到了我的来意,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经望川轻笑,“三姐,今后的日子还很长,您不必过于为难自己。我虽然在西方长大,但对于亲情的定义更偏重东方的传统。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称谓上的改变,想必日后您也自有体会。那么,接下来我们便直接从您与端木的故事开始说起吧?”

    “好的,料想你也猜到了大概,这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罗玉竹将咖啡放到桌上,盘膝蜷缩在椅子上,“我与端木衍自小便认识,在我的眼中,他不但是我的兄长,更是我的爱人。我的祖母曾经是端木家的佣人,父亲、母亲与端木衍的二叔也是同事。

    所以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我们两家便像一家人一般的亲密。他年长我四岁,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我是他的“跟屁虫”,等大了一些,他便是我的守护神。我的父母从事的是野外勘探科考,经常外出。他们对我的照顾极为有限,所以我与祖母的感情更深一些。

    我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在一次外出科考时双双罹难。同时遇难的还有两人,其中一人便是端木的二叔。端木的二叔性格开朗,人也洒脱帅气,但却是一直没有结婚。所以在家中的所有长辈之中,二叔是对我们最为关爱的人,也是影响最深的人。

    端木自小便与二叔的关系最为亲密,他也一直将二叔视为偶像。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使两家同时陷入到巨大的悲痛,我失去了双亲,端木则是失去了支撑与目标。但这场灾祸不仅使两家的关系更为紧密,也使得我们两人的关系更为亲密。

    在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们是彼此的支撑与慰藉。端木喜欢攀岩,学习建筑设计,也都是受他二叔的影响。因为二叔曾经跟他说过,野外勘探工作只是他年轻时的第三志愿,而他的第一志愿便是成为一名可以缔造奇迹的建筑师。

    我之所以反复提到端木的二叔,是因为他对端木的影响深远,几乎贯穿了端木短暂的一生。二叔当时并未说起他当年的第二个志愿是什么,直到我今天看到端木留给我的遗书,我才知道二叔当年的第二个志愿是成为一名作家,游历世界各地,记录世间的一切美好。

    所以当简昕宜警官告诉我,邓西伦的《死亡刻度》,很可能是抄袭一位笔名端木无措的作品时,我便已在心中有了确定的答案。因为我知道那不是笔名,端木的二叔,名字便叫做端木无措!”

    罗玉竹说到这里顿住了,她的目光的盯着面前光洁的桌面,怔怔的出神。经望川也是眉头微蹙,隐约间,他似是看到罗玉竹的目光中闪过几丝狠厉的光芒。

    问题变得严重了,那部手稿不但是端木衍的遗作,更是他的遗愿!若是换成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雷斌与邓西伦等人的确是有取死之道。经望川想要劝慰几句,他张张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的确是可以抹去很多东西,二叔才去世十多年,但很多人都已经将他遗忘干净。”罗玉竹又向后缩了缩身子,“所以,只有死亡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不是吗?畏惧也好,从容也罢,到头来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没有天堂,没有地狱,也便没有了希望。”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经望川,目光中没有迟疑,没有爱恨,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决绝,“所以,活在当下,也将一切了结在当下!”

    经望川长叹一声,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竟是无言以对。

    沉默良久,罗玉竹才再次开口,“我没有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帮助,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交换一些有用的信息。我现在有钱,可以为端木做很多事情。我原本以为他是移情别恋将我抛弃了,所以我当初拒绝了他留给我的遗产。纵然他心中有千般的理由,但他终究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将我孤独的留在了这没有温度的世界……”

    接下来,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经望川看着眼前这纤弱的身躯,终于是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沛然莫名的巨大,那不是他之前以为的生机,而是令人恐怖的毁灭气息!与敌同休的决绝!不惜一切的漠然!

    “端木借助的女人是谁?”经望川艰涩的开口问道。

    “这是交换吗?”罗玉竹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希翼的光。

    经望川没有回答,他转身看向窗外,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还是先说说我所了解的细节吧?之后如何选择,我想以三姐的聪慧,应该可以从中找到答案。我们先从雷斌的死亡开始吧,那是我接触这起案件的开始,也是另一个因果循环的开始……”

第一百零四章 是年时俯仰过(20完)

    “这些便是我目前所了解的整个案情进展,也可以说,基本上与警方掌握的情况一致。”经望川讲到此处,缓缓地转回身,“只是这其中我所关心的问题,与警方又有所区别。

    首先,便是吴索为何会冒着一定的风险对三姐进行勒索?我原本推测雷斌在获悉邓西伦对他有所企图后,顺便安排吴索对你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监视。但后来根据警方对吴索遗留证据的筛查结果,这种可能已经被排除了。

    所以,我便又对焦自华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雷斌与晓攸姐在公司的利益上是一致的,因此二人共同雇佣同一个法律顾问,既是协作,也是一种相互制约。在这种条件下,雷斌从焦自华处获取到某些有关你的信息,也便成为一种可能。但当我与焦自华接触两次之后,这种怀疑也被排除了。

    所以,这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三姐你能告诉我了?

    其次,便是有关这个女杀手的身份,想必三姐也会给我一些必要的提示。这个署名r的神秘女人,应该是一位有着多重身份的外来者。我这里所指的多重身份,不单是指她在谋杀准备阶段所采取的诸多伪装,而是包括她在这其中所显露的丰富阅历。

    根据端木的留学履历显示,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在端木留学英国时与其有过较为密切的接触。三姐也在伯明翰进修过一段艺术表演专业,距离端木所在的曼彻斯特大学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距离,想必期间对端木的近况也是相当了解的。

    端木老先生病重期间,你没有回国探望。三姐曾深受端木家的大恩,也是一个重情义的女子。所以这一次的失期,与你之前所描述的两家之间的亲切关系有所矛盾。而当端木老先生去世之后,你也是晚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回国吊唁。

    所以,你与端木之间出现感情裂隙,应该便发生在端木第一次回国探视之前。青梅竹马,志趣相投,甚至还曾经一起度过一段相濡以沫的艰难岁月。可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这一切的美好都分崩离析了呢?原因恐怕也是因为端木的二叔端木无措。

    端木无措想必早已清楚端木家的遗传病史,所以他才会选择终身未娶。尽管他的离世是因为一场意外,但想必这其中的缘由,端木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当端木老先生患病时,端木衍也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恐怕和家族的所有成员一样难以幸免。

    爱人之间的付出与承担,虽然最初的愿望大多美好,但往往因为选择的方式有所不同,其结果也常常是大相径庭。甚至,是事与愿违的矛盾。端木的选择大抵是长痛不如短痛,假借背叛誓言,令三姐自己感觉心灰意冷,继而因骄傲选择远远地离开。

    端木衍对三姐的感情至深,他希望你的离开是一段新的美好的开始。就如我们经常说的那样,时间会抹平一切的痕迹,包括美好与痛苦。而这选择对三姐来说,却是一生都难以泯灭的伤痛。端木了解你的执着与骄傲,但他却低估了你的倔强与忍耐。

    不论三姐你相信与否,我坚持认为端木的“意外离世”,是他自己设计好的一种告别方式。他写了一部自己认为并未得到世人认可的侦探小说,所以他用自己的死亡给警方留下一道迷题,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还记得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吗?刚刚好!的确是刚刚好的一种玩笑尺度,也符合他的积极乐观的从容心态。”

    经望川说到这里便停住了,而此时的罗玉竹已是蜷缩成一团,她埋首在双膝之上,浑身抽动不止。低低的哽咽声断续起伏……

    经望川来到近前,将一包纸巾推到罗玉竹的面前。他没有出声劝慰,该说的话,他刚才都已经说了。他知道自己很难改变罗玉竹的决心,但他必须做最后的尝试。

    待罗玉竹的情绪稍稍平缓,经望川才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三姐肯定清楚那个署名r的神秘女人的身份,不论端木与其是否存在真实的情感,但目前这几起谋杀案件,与她的牵连甚大。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三姐之前所说的自己的英文名字瑞秋,rachel,便是在替她的真实姓名做掩护吧?”

    罗玉竹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凝视了经望川片刻,终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我见过那个女人两次,但对她身份了解不多。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罗格里斯苏帕特里西,是一名葡亚混血,外貌与亚裔女子基本无异,只是身材更为饱满一些。”

    “身高呢?还有国籍、年龄,能否描述的再详细一些?”经望川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语调舒缓而低沉。

    罗玉竹摇摇头,“身高与程晓攸相仿,大约有一米六三、六五的样子。国籍并不清楚,只是偶然听她说起她是葡亚混血,至于是父亲还是母亲是亚裔,她却是未说。她的年龄不大,今年应该有二十六岁了。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的国籍肯定是外籍。”

    经望川心下略感失望,眉头也是渐渐皱起。这信息太过笼统,但也并非是毫无收获,至少与自己的很多推测大致吻合。

    沉思片刻,他再次开口问道:“端木衍介绍她与你认识时是在什么场合?这个帕特里西是否与端木同在一所大学求学?”

    罗玉竹迟疑的点点头,“应该是在同一所大学,端木在曼彻斯特大学参加了一个徒手攀岩俱乐部,名字好像叫“勇者”。但这个俱乐部却不是由学生会筹建的,会员成份也不仅限于在校的学生。

    这个俱乐部位于牛津路的“北角”附近,所以帕特里西即使不是曼彻斯特大学的学生,应该也是曼彻斯特城市大学的学生。另外还有一个细节,我听端木喊她名字的时候,叫的像是她的昵称,是朋友之间的那种亲昵称谓---苏苏。”

第一百零五章 一声叹息

    “苏苏?看来是不会有错了。这位罗格里斯苏帕特里西小姐,应该就是那个神秘的女杀手r。”经望川点点头,“我小时候也养过一条麦町犬,名字叫西门。是一位圣徒的名字,也是我祖父的教名。西门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名字也是他事先起好的。”

    经望川抽出几张纸巾递给罗玉竹,又将一杯温热的红茶放到她的面前,“三姐还是喝点红茶吧?暖暖胃。”

    “谢谢你,乔治。”罗玉竹依然没有改变对经望川的称谓,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神游离的徘徊在手掌之间,似是举棋不定的踟蹰。

    经望川也不催促,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间或的风雨声,点缀着彼此纷乱的思绪。

    又过了片刻,罗玉竹将茶杯轻轻地放到桌上,重新蜷缩进宽大的椅背中,“我也想不出吴索为什么会找上我?昨天简警官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只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你们还要纠结这个问题?难道你们还在怀疑我与雷斌的死有什么牵连?”

    经望川没有回答,只是嘴角轻微的勾起。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前面的反问便是无法证明的怀疑。若是不知缘由,面对两次相同的问题,还用如此费神的思考?

    “我已经无法拿出更多的交换条件,但是你刚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罗玉竹像是自问自答的斟酌着措辞,“我明天,不,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我今天会通知焦自华,我将以端木衍遗产继承人的身份对邓西伦提起诉讼请求。我能做的,目前也只有这么多了。”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吗?经望川不得而知。他脸上的神色如常,“三姐在回到本市前,与焦自华律师有过接触吗?我的意思是,三姐是何时知道端木衍的死讯的?”

    “是在端木死亡一个月之后,这也是我不能原谅他的地方!”罗玉竹的眼中闪过几丝意味莫名的光芒,“那时我刚刚回到本市,进入广电工作也没多久,一切都处在混乱与适应的状态。一天焦自华突然找到我,告诉我端木已经离世的消息。而且,端木还有遗嘱留给我,让我跟他到律师事务所签署文件。

    我当时整个人已经傻掉了,但奇怪的是,我对端木的所有恨意并没有因此而消散。我跟焦自华先去了端木的墓地,我想将他挖出来,当面问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他的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只有他自己!端木衍之墓!而敬立人也是他自己,端木衍!

    这是嘲弄吗?他已经将我抛弃的如此彻底?干干净净的,连死后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生相守,死同穴!这是他当初向我承诺的誓言,也是我给他的唯一答案。可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为了我?可我又为了谁?我又能为了谁!?”

    罗玉竹艰涩的哽咽着。尽管泪流满面,但她却依旧没有肆意宣泄自己的情感。不是不能,而是不愿。这其中的情感太过纷杂,有哀伤,有怨恨,有痛苦,甚至还有不加掩饰的怒火!但在这一层层的遮盖之下,还有一丝决绝的冰冷掺夹其中……

    经望川默然,他知道,这个女人在那一刻便已经开始枯萎。而在那之后,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除了麻木的痛苦,恐怕还有端木给予她的最后的希冀。他希望她,可以替他继续活下去。但现在,她正在苏醒。她又找到了新的理由,又有了新的目标!

    时间因沉默而稍显漫长,经望川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平复。他心中的疑问不止一点,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焦自华自始至终都掌握着罗玉竹的行踪,这恐怕也是源自端木衍的嘱托。而在端木死后一个月才通知同在一座城市的罗玉竹,或许也是遗嘱中的特别交代。刚刚好,一个月之后的12月24号,不正是西方的平安夜吗?端木衍是在用这种方式与心爱的女人报平安吗?

    但这不是他的疑问,他怀疑的是罗玉竹之后的反常。一个沉浸于巨大悲痛,亦或是愤怒的女人,会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与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结婚吗?这转变也未免太极端了一些?

    这其中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据焦自华讲,罗玉竹根本没有接受端木的遗嘱便离开了,这反应正常。但不正常的是,罗玉竹在那段时间根本不可能知道邓西伦的抄袭之事,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邓西伦的身边并与之结为伴侣?

    这两个人中必定有一个人在撒谎,而且,罗玉竹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但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好时机,最好的方式便是引导对方能主动讲到这些细节。所以,他只能是继续保持沉默。

    罗玉竹这次的平复时间很短,片刻之后,她抽出纸巾擦了擦被泪水打湿的面颊,继续道:“端木死的时候我离他很近,但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挚爱之人,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可笑吗?

    焦自华与端木一起欺骗了我,所以若非我已经确定了邓西伦的事情,我恐怕直到现在也不可能原谅他!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只能选择原谅。我需要得到结束这一切的力量,为此,我可以放弃很多……”

    “三姐,维持现状不好吗?”经望川委婉地劝慰道:“已经有人在做同样的事情了,因果循环,天道昭昭……”

    “可你们正在试图阻止她!不是吗!?”罗玉竹突然提高了声音,“你们正在帮助罪人开脱,因果循环?难道是要等罪人自己慢慢老死?”

    经望川哑然,这一刻,罗玉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跟她**律的严肃性?还不如违心的告诉她,我们可以等邓西伦死去之后再去抓那个凶手来得切实。

    面对一个癫狂的女人,难道也要使自己变得一样癫狂?

    经望川暗自摇头,心下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第一百零六章 迷途的羔羊

    第二天一早,经望川跑步回来时,居然很稀罕的见到了早起的傅胖子。他拎着一块抹布站在自己的牧马人前面,眼神哀怨的看向车库的方向。车库里,简昕宜也正拿着一块柔软的麂皮,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爱车。

    “你在发什么愣?勤快一点,把我的车也一起擦擦。”经望川笑着打趣道:“这样可以有效地促进你的代谢,早日成为玉面小郎君。”

    “你的二姐太霸道了,昨天就自己霸占了整个车库。”傅戎挥舞着手中的抹布,“我说擦擦车吧?她还抢走了我的麂皮!哼!自从我八岁记事开始,我就将所有的时间都当做余生来度过。从来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谁要是想从我这里占到便宜?我就便宜她一辈子!”

    “嗯,不错,有志气!”经望川拍拍傅胖子的肩膀,“我先预祝你的成功!以后每逢你成功的那一天,我都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完,他笑吟吟的走进车库,“姐,昨晚睡得如何?有没有头痛?”

    “我怎么会头痛?你是在担心你大姐吧?”简昕宜白了对方一眼,继续小心的擦拭,“她到现在还在昏睡,昨晚也是折腾了半天。你说何苦呢?非要与我一较高下?对了,你昨晚收获如何?”

    经望川耸耸肩,“没什么收获,大抵和我之前的分析相吻合……”

    他将昨夜的谈话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所以,想从三姐那里得到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现在是没有任何机会。”

    “交给我!”简昕宜站起身,“不就是想要报复邓西伦吗?这个事情简单,我会派人监视她的资金动向,没钱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自己上?就她那小身板?除此之外,她无外乎就是想从你这里探听到一些那个女杀手的信息,然后寻机与之展开合作。创造机会,给予支持。但既然是情敌,人家也未必会看得上她的那点帮助。”

    “还是二姐分析的透彻。”经望川笑着奉承,“但三姐似乎是决心很大,我担心她会影响警方的计划安排。而且,她没有经验,一旦引起邓西伦的警觉,自身也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瞎操心!三姐三姐的,你倒是叫得顺嘴?”简昕宜将麂皮摔在车上,一脸鄙夷的瞪着经望川,“别人把你当小弟了吗?再说你以为经验是什么?女人一旦发起狠来,那脑洞大的跟霍金似的,我身为女人看着都害怕!还用得着你在那里瞎惦记?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在一旁照应?怎的?看不起你二姐的手段?”

    “岂敢!”经望川一脸讪笑,“那二姐接下来作何打算?您现在不是已经停职了吗?不如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有什么疑问,也好及时向二姐请教一二?再说了,我若是……”

    “你打住!我还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简昕宜摆摆手,“怎么?拿你二姐当长工使唤?不但要看着你的三姐,还要照顾你的大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二姐我也是女人,也需要……,你小子那是什么表情?找揍不是?”

    “我去给二姐准备早餐……”经望川说着,转身快步跑开。

    “唉!如今这里已经是妖精开会了!看来必须要把现在的严峻形势告诉小丫头了!?”傅戎看着其乐融融的姐弟二人,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只是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被领导出卖?若是再卖我一次,我这几两肉可真是禁不起折腾了啊!?”

    吃过早餐,简昕宜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之后不久,罗玉竹才从楼上姗姗的下来。这想必是为了避开简昕宜的刻意为之。她已经收拾利落,除了脸颊因消瘦而略显憔悴之外,她的整个人已经可以用容光焕发来形容了。

    经望川也不点破,笑吟吟的迎上前去,“三姐这是准备离开吗?早餐都准备好了,还是吃完再说吧?”

    罗玉竹拢了拢鬓角垂落的发丝,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小弟,三姐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我已经给你大哥打过电话了,这会估计也快到了。我们今天要先去处理邓西伦的事情,昨天我答应过你的。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我会搬过来住几天。到时候你可不要觉得姐姐烦人才好?”

    “三姐说得哪里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不管真假,经望川只能是连忙应承着,“那我送姐姐出去,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姐姐可不要瞒着小弟,既然是一家人,姐姐就不必讲究那么多的俗礼。”

    “噢?真的可以如此?”罗玉竹的眼里闪过一丝神采,“那到时候姐姐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是自然,一家人本该如此。”经望川神色郑重的说道:“何况姐姐再多,我也是一家之主。男人,自该有所担当。”

    走出院外,焦自华已经等在路边。

    他笑着对经望川点点头,又绅士的为罗玉竹打开车门。等对方坐进车里,他才回身对经望川说道:“小弟,我没有进去可不是挑你的不是,我只是怕麻烦而已。以后日子久了,你自然会明白。好了,你回去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会尽力而为。”

    “兄长这是厚此薄彼?”经望川双手插在裤兜里,佯作不满的撇了撇嘴,“姐姐第一,小弟第四。还尽力而为?大哥这是连糊弄小弟一下都觉得耽误功夫啊?好了,慢走,不送!”

    焦自华微微一怔,随即挥了挥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再这般折腾下去,很快就会变成第五、第六,只怕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什么意思?我这是个人魅力好吧!?”经望川举头望天,“上帝垂爱虔诚的羔羊,但羔羊却始终不曾仰望上苍的浩荡。为了找寻一只丢失的羔羊而抛下还在驱赶的九十九只羔羊,这深奥的哲理也只有上帝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释。阿嚏!祝你们一路顺风!”

    焦自华已经背转的身子闻言一顿,他回头看去,见对方已经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经望川关上院门,感觉身上有些不适。运动之后没有及时冲上一个热水澡,而雨后的清晨又有些微凉。怕是要感冒?他吸了吸鼻子,不以为意的甩甩头。

    最近总拿上帝做幌子,也不知焦自华听进去没有?希望他可以适时的劝导一下罗玉竹,应该总会有一些效果吧?

    “少爷,你的心可真大!”傅戎从车后闪出身形,“你们如此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难道就不嫌累?亏你还能笑得如此风骚,不会是土地奶奶上身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坠落的猜想

    “你不会又再寻思去打小报告吧?”经望川瞥了一眼傅胖子,“这么半天你就擦了一个车门,若没心思擦就去盯着花玲珑。庞白呢?资料准备好便通知我,我先去洗个澡。”

    傅戎闻言愕然,这都能猜得到?正要分辨几句,却见经望川又回身问道:“对了,今天早晨是谁在照顾苏苏?有没有带它出去?”

    “哦,资料庞白一直在弄,估计是快好了。苏苏我不知道?起来时就没看到。”傅戎说着向前凑了凑,“不过苏苏昨晚是和玲珑妹妹一起睡的,而且我起来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她。少爷,我现在一直在伺候庞白那小子,您又让我去照看花玲珑,您看是不是可以将薪水再稍微提高一些?或者把庞白的薪水分给我一半也可以!”

    “看来你刚才的确是在寻思着给小丫头打报告?”经望川上下打量着傅胖子,快速的点了点头,“好吧,每月再给你加一千,这样你的工服费用三个月就可以扣除完毕。你把相机准备好,今天若是有空,我们还要再去一趟中生代会所。”

    等经望川进门,傅戎才小声嘀咕道:“难道我的演技竟然退步到了这般境地?没道理啊?我最近练习得很勤勉,看来那个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一个外国骗子!”

    经望川收拾停当的时候,庞白已经在书房中等他了。

    “数据已,已经输、输入完毕,画、画图我不会。”庞白依然有些紧张,他看着经望川,不停地搓着双手。

    “没事,我们一起来。”经望川笑着摆摆手,示意庞白坐下,“你先把我的笔记本与你的电脑连接起来,之后我再告诉你如何操作。我们今天先校对数据,不会占用多少时间。之后你去订购一台专业建模的工作站,不用省钱,将你今后有可能用到的功能都考虑进去。以后我们的数据分析将全部交给你处理。有问题吗?”

    “没问题!”庞白的双手揉搓的更加用力,“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包括重新架设网络。总之,以发挥你的最大潜力为目标,在此基础上你尽可放手施为。”经望川说着又绷起脸,“当然,若能在节省资金的情况下达到要求,我会感觉更加舒服。”

    正说着,身后的房门被直接推开,程晓攸睡眼惺忪的走了进来。“小弟,玲珑说你找我?哎呀!你这里怎么还有别人?快闭眼!真是太丢人了,我还没有化妆呢!”

    说着她便一阵风似的转身离去,随即,走廊便传来她的大声呵斥,“庞白,你什么都没有看到,记住没有!?”

    经望川哑然失笑,他拍拍庞白的肩膀,“没事,我们继续。”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程晓攸才施施然的踱了进来,“小弟,你刚才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一会与玲珑要去一趟公司,中午就不在家吃饭了。”

    刚才?经望川从屏幕后面抬起头,眼神飘忽的看着程晓攸,“刚才什么事情?哦?我想起来了,我下午准备去一趟中生代会所。姐你跟负责的人打个招呼,让他尽可能的将所有员工都召集起来。不用做硬性规定,我只是想再去了解一些情况。”

    “不用强调必须到场吗?”程晓攸略带疑惑的问道:“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要多跑几趟?你不用担心,姐说的话一样好使。”

    “没必要,只要通知到了即可。”经望川笑着起身,“警方已经对他们做了限制,在解除禁令之前他们是不可能离开本市的。所以,只要通知到了,没有理由不到。”

    程晓攸随即恍然,“我明白了,若是通知不来,那就是心里有鬼!小弟,你这算计也太繁琐了?有怀疑你就直接盘问好了,还怕他们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谁有意见我就直接开除谁!”

    “谢谢姐!你也早去早回,不要脱离花警官擅自行动。”经望川走到程晓攸身前,小心叮嘱道:“安全第一!若是事情棘手就先搁置,不必急于一时。”

    “我知道!”程晓攸的神情有些黯然,“尤莉与宋立成的身后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我必须抓紧时间稳定人心。放心吧?姐能应付。你也不要乱跑,记得按时回家吃饭。”

    “一定遵命!”经望川笑得促狭,“记得小时候母亲大人就是这般叮嘱我的,而我也是如此这般的回答。没想到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还能听到这番叮嘱,嘿嘿~姐还真是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程晓攸甩给他一个白眼,“哼!等你长大再说吧?”说完,她的笑脸如花般绽放,婀娜的转身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经望川二人再次陷入数据校对的枯燥之中,时间也在这枯燥的重复中一点点的悄然流逝。比对着各项边角的数据,各种假设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之后又再次推倒重建。

    直到坐到饭桌前,他依旧眉头深锁,沉思不语。

    气氛稍显沉闷,傅戎眨巴着小眼睛看向佟香枝,“佟姨,咱们晚餐吃什么?有肉吗?”

    佟香枝瞟了一眼傅戎,自是明白这傅胖子的玲珑心思,便笑着说道:“肉自然是天天有,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疼?”

    “胃疼吗?那自然是无碍的,我吃多少都不会胃疼。”傅戎苦着脸装傻。

    “那好,吃哪补哪,今天我们就吃扒猪脸。”佟香枝用筷子比划着傅戎的大脑袋,“先来半扇吧?回头你把自己洗干净点,我也能省些事儿,别囫囵的糊弄。剩下的半扇先冻上,等来年你长出脑子再吃。”

    庞白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经望川却仍是毫无反应。

    “少爷,别琢磨了?这里都整出人命了,你居然还在那里无动于衷?”傅戎干脆直接凑上前去,用手在对方脸上划拉着,“这家里少了女人您这饭量都见少,是不是我回头再给你踅摸几个好妹妹?”

    经望川回神,“扒猪脸和猪头肉有什么区别?只是烹饪的方式有所不同吗?”他盯着傅戎那白皙肥胖的手掌,“若是换成卤味猪手,我可能会更喜欢一些。”

    随后他转向庞白,“我们刚才输入的数据不准确,坠落速度的计算还应该考虑到风速的影响,否则以端木的水平,不可能出现计算的偏差。楼间的风速与风向变化不定,或许我们应该考虑变换一种思路。

    就比如卤制猪手是南方地区的风味,而在北方地区,却大多更喜欢红烧的方式。端木衍是一位建筑设计师,其在力学应用上的水平,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企及。因此,我们恐怕很难从机关的设计技巧上找出什么线索……”

第一百零八章 回到起点

    “那,那,那工作站还,还买吗?”庞白急声问道。

    傅戎有些迷糊,“什么工作站?这和端木的跳楼有什么关系?”

    “工作站自然是要建的,你下午就去办。建立小型工作站可以提高效率,而且我们要处理的又不止眼前的这一件事情?”经望川放下手中的碗筷,将视线移向佟香枝,“佟姨,我和傅戎下午还有事,家里就拜托您照看了。

    我稍后将银行卡交给您,今后家中的开支也交由您掌控。等庞白订好设备,您按照报价支付就可。我们几个都年轻,有些事情还需要您这样阅历丰富的人监督、照应。拜托了,谢谢您!”

    “乔治,这样不好吧?”佟香枝迟疑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有管过这么多钱?若是……?”

    “佟姨,您客气什么?您没听少爷的意思吗?这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开支了,你就尽情挥霍好了。”傅戎两眼放光,“佟姨是我最敬重的人,您办事大家都放心。另外佟姨,您看这天气渐凉,我还想置办些过冬的衣服,只是最近这手头有些紧,您看?”

    “你去看图片吧!”佟香枝白了一眼傅胖子,“我管钱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让你减肥!别在这里打岔!乔治,你是不是再……?”

    “不必了,您是值得信赖的家人。”经望川笑着打断对方,“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请相信我,这不是一个轻率的决定。”

    “那好吧,我就试试看。”佟香枝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坚持。

    “少爷?你现在,不是乔治…少爷?”傅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犹疑的小声试探,“您那飞跳的迷人眼神此刻竟是如此深邃的令人惶恐,在不经意间却能如此娴熟的无缝衔接,这技艺还真是令人赞叹!这是上帝的疏忽还是迷茫者的苏醒?哦买噶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经望川拢了拢眼前的发丝,点头轻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倒是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嗦,很好,保持住这种状态,下午有你发挥的空间。”

    傅戎愕然的点点头,佟香枝却是闪过几丝疑惑。

    而庞白在重新得到经望川的允诺后,便一直低头痴痴的傻笑。周围的一切已经自主屏蔽,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只有设备,高端的设备!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经望川与傅戎一起赶赴中生代会所。路上他给肖魏打了一个电话,一是汇报一下行踪,二是向其索要端木衍的尸检报告,“肖队,我还需要警方所做的射击试验的比对数据,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而是增加设置的排除条件。”

    “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小子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肖魏的心情似乎很好,“资料我一会让人交给阚爷,正好阚爷刚还说有事情找你,你回头直接去他那里取吧?对了,邓西伦明天会放出去,你自己抓紧时间准备吧?”

    我需要准备什么?经望川暗自腹诽,这些都应该是你们警方的工作好吧?还想再问,那头肖魏已经挂断了电话。

    “少爷,莫不是肖队长准备撤离监视咱们的外围警力,让咱们成为吸引火力的一个幌子?”傅戎有些揶揄的说道:“这倒是符合肖队的一贯作风,能捡漏的时候绝不吝惜脸面!”

    “是吗?”经望川白了一眼傅戎,“你不是说肖队最擅长的便是大海捞针的人海战术吗?怎么这会又变成了收缩警力,借势而为了?”

    “这不矛盾!”傅戎夸张的耸耸肩膀,“肖队的风格就是一贯的没有风格,千变万化的,总之,只要是能占到便宜,他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倒是和洒家很像,都是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的洒脱性格!”

    “你还是好好开车吧?”经望川无奈的将视线移向窗外,“希望一会你也能占到便宜,不要四目茫然的不知所谓?”

    “是二目,我这眼睛可是堪比x射线。”傅戎一本正经的严肃,“我知道少爷你在担心什么?放心,一切有我!您就当自己是个睁眼瞎,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就ok了!也不对,我的眼色虽然很是亮眼,但少爷你恐怕还是分不清楚吧?这样,您到时看我的手势……”

    车子直接驶进会所的大门,一群人正聚集在楼前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二人刚下车,一个年轻人便快步迎了上来。

    “您好,我是齐亮。不知二位还有没有印象?”年轻人热情的伸出手,“接到程董的通知时我还在纳闷,没想到程董说的熟人居然就是您二位?人都已经召集齐了,您看我们去哪里合适?”

    经望川扫了一眼身旁的傅戎,傅戎会意,立刻挺胸叠肚的迎上前去,“还真是巧,你不就是将我们出卖给共军,不是,是出卖给敌人的叛徒齐亮齐领班吗?怎么样?没想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吧?”

    齐亮立时怔然:“……?”

    经望川疑惑,他又扫了一眼傅胖子,胡汉三是谁?名人?而傅戎此时已然进入状态,全然没有留意经望川那飞跳的眼神,“你那是什么表情?还敢在我面前留中分?一看就是蒲志高的同伙!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的一贯政策,惩前毖后,治死人不偿命!还不赶快交代?谁是那个女杀手的同伙?”

    齐亮一脸懵懂的看向经望川,立时,经望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死胖子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个蒲志高又是谁!?

    他已经记起面前的年轻人,正是第一次来时带领二人进入现场的那个精干的领班。他故作肃然的轻咳了一声,“齐领班你好,我是经望川。目前这里是你负责?人都齐了吗?”

    齐亮点点头,“程董是这样交待的,这里目前由我暂时负责。原来的正副经理都已经跳槽去了别的单位,人虽然在本市,但想必通知了也不会来。会所原有员工二十八人,实到二十人。但其他人的档案信息都还在,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我们何时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消失的对象(1)

    “你去将所有的姑娘都留下,其余的人尽快打发走。”傅戎再次挡在齐亮的身前,“我只对三十岁以下的女人感兴趣,对了,那个张什么蓝要留下,虽然岁数大点,但却是一个关键证人!你的明白?”

    齐亮自动将傅戎忽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goodboy,他自然能分清面前二人的从属关系。他的目光越过傅戎的肩头,看向一脸纠结的经望川,“对不起,你的要求我无法办到。我看还是听听这位先生的建议吧?”

    “齐先生,”经望川向身旁跨了半步,“麻烦你将人员的登记记录交给我,然后再为我们准备一个房间。房间不用太大,光线充足即可。之后你去通知一下,今天所有到场的员工,将得到公司给予的两百元奖励和一份长期的雇佣合同。

    而且薪酬待遇也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这一点我会向程董提出建议。待一切准备稳妥,我会逐一点名,到时你安排他们进入房间接受询问。放心,只是随便问几个小问题,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若是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好的,请二位随我来。”齐亮眉间露出几分喜色,“您的安排很周到,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

    十分钟后,傅戎将照相机架好,而经望川已经挑选出了第一个目标人选,李招娣,这是九月十二号最后见到雷斌的两名服务员之一。

    “傅戎,把人叫进来吧?我一会提问时你负责录像,我要人物的整体动作细节,ok ?”经望川吩咐道。

    “没问题,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傅戎面色不变,“只是我们不增加一点氛围渲染吗?比如拉上窗帘关上灯,之后再放点聊斋插曲?”

    我能放心才怪?

    “不用,我们抓紧时间。”经望川挥挥手,“你就是最好的特效!”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疗效?”

    片刻之后,傅戎领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走进房间。

    “请坐吧?李小姐,不用紧张。”经望川指着面前的椅子,然后朝傅戎点点头。

    “我还是站着吧?我,我习惯了。”李招娣额头低垂,双手交握在腹下,只在回答的时候用眼角斜瞄了几下对方。

    经望川见状,便已在心中将其排除在了嫌疑之外,“李小姐在会所工作多长时间了?还习惯吗?”

    “两年零三个月,我来的时候已经满十八岁了。”李招娣这次没有抬头,“这里很好,我希望可以继续留下工作。”

    “很好,你对薪酬、假期有什么要求吗?”

    “啊?哦,我没要求,都挺好的。”经望川的问题令她略感意外,但身体明显放松了不少。

    “你的领班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公司也希望李小姐继续为公司做出贡献。”经望川的语气愈发和蔼,“李小姐在公司内有关系亲密的朋友吗?就是那种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公司想对员工的思想状态做个比较全面的了解,这样也有利于之后彼此的相互沟通。”

    “朋友?老乡算吗?”李招娣抬头扫了一眼经望川,见对方微笑示意,才又继续说道:“我和小芹是老乡,只是她和三丫害怕,说死人不吉利就决定不干了。只是听说她们也没走,说是警察不让。我们三个平时关系不错,也是一个宿舍的。还有香兰姐人很好,对我们也很照顾,哦,她和齐领班,不是,是齐经理在处对象……”

    李招娣已经完全放松,话也渐渐多了起来。经望川也不打断,就那么耐心的听着。

    等李招娣讲完,他才微笑着问道:“李小姐对十二号中午发生的事情还有印象吧?就是你们雷经理宴请客人的那天,当时你是服务员之一,对吧?”

    “我记得,当时雷经理请的是出版社的赵总,是我和刘江一起专职负责的。”李招娣不假思索的答道:“雷经理和赵总很熟,之前也在这里请过他几次,都是我和刘江负责的。那天吃饭的就他们两个人,我和刘江都是依照惯例守在门口,随叫随进……”

    “很好,李小姐的记忆力很出众,叙述的也很详细。谢谢你。”经望川笑着直起身,“那么你和刘江等在门口时,还记得有哪些人经过吗?我是指你们内部的员工,不包括外来的客人。”

    “员工?没有,后厨上菜都是刘江和我到走廊角门去接,所以没有人从那里经过。”李招娣又思索片刻,“客人好像也没有人经过。雷总的房间是在最里面,为的就是没人打扰。而且那天是周五,外面好像也没什么客人。”

    “那你还记得当天与你一起当班的同事还有谁吗?我是指当天所有在一层的服务员。”经望川继续问道。

    “呀!这人可多了,好像大多数人那个时候都在。”李招娣下意识地掰弄着手指,“小芹和三丫那天与我一样都是白班,齐领班,香兰姐、桂琴姐,还有黄凯,孙大伟……”

    “好了,谢谢李小姐的配合。我没有问题了,希望你今后在公司过得更加愉快。”经望川说完,转头看向傅戎,“请代我送一送李小姐,先不必叫下一个人,我还要再看看。”

    片刻之后,傅戎一脸笑意的回转,“少爷,你这是准备带这里的女员工们集体去看小金鱼吗?你瞧你把那个小姑娘给迷糊的,走路都快飘起来了?你的领导很看好你?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见过这里的其他领导?少爷,我对薪酬和假期也很有期待,您就不想听听嘛?”

    经望川没有理会傅胖子,低头在纸上快速的写着什么。很快,他便将写好的字条交给傅戎,“让齐亮按照这个顺序将余下的人逐一叫进来,一个接一个,不必再等召唤。”

    傅戎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咦?你怎么把男人也都算上了?也对,同伙不一定非要性别相同。张素蓝?少爷为什么将她放到最后?”

    “去吧?抓紧时间。”经望川没有解释,挥手催促道。

    接下来进入房间的人是一名身材匀称的年轻男子,个头不高,一头整齐的短发,步履稳定而从容。他径直来到椅子前,双手垂于两侧,目光审视的看向对方。

    “黄凯先生,请坐。”经望川微微皱眉,直接开口问道:“你当过兵?怎么你的简历中没有记录?”

    “是的,三年义务兵,两年志愿兵。”黄凯挺直了身子,扫了一眼四周,“至于为什么没有填报,抱歉,这是一名士兵的荣誉。”

    “是我冒昧了!那么士兵先生,”经望川随即起身,“你九月十二号的中午是否见过雷斌?若没有,你能否确定他结束用餐的具体时间?”

    “我在十二号全天都没有见过雷斌先生,但我知道上午他来了,而且午餐结束后并未离开会所。”黄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至于确定他午餐结束的时间就更简单了,因为耳机里有同事们的相互通告。”

    “哦?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发现?”经望川恍然,“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雷斌先生每次来会所之后都要进行突击检查,直到他发现第一个错误为止。”黄凯的嘴角撇了撇,“所以大家对他都很敬畏,并相互通报加以防范。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第一百一十章 消失的对象(2)

    “的确!”经望川也是一笑。

    雷斌的领域意识很强,也很注意把握尺度。对于任何一个团队,错误、矛盾永远都不可能消除。只追究第一点错误而放过余下,既保持压迫的权威性,又可适度维持张力充裕的神秘感。倒是的确没有浪费他精研“三国”的一番辛苦。

    经望川将手里的会所平面图递给对方,“黄先生可否将自己当日所在的位置标注出来?当然,若是你能确定更多其他同事的位置,也请一并记录。这将对我很有帮助,谢谢!”

    “可以,”黄凯痛快的回道:“你在调查雷经理的死亡?可你似乎不是中国人吧?律师?”

    “很快就是了。”经望川点点头,“我叫经望川,是一名私人法律事务调查员。我是你们程董的弟弟,目前的国籍是法国。但我已经递交了入籍申请,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批准。怎么?我看黄先生似乎对目前的工作不太满意?有什么想法?”

    黄凯俯身在桌上快速的勾画着,“要说满意谈不上,但也还算将就吧?我的学历低,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所以这份工作目前也只是一个过渡。至于想法?恐怕也只能是个想法而已。”

    他的语气有些自嘲,没有回头停顿。虽然是弓着身,但后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这位“至于”先生,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工作?”傅戎从一旁悄然无声的凑了过来,“比如跟着我们少爷一起,成就一番辉煌的侦探事业?看你这说话的条理性,想必也是高中毕业吧?字写的倒也还算工整,少爷,不如你就将就收下他吧?如何?”

    黄凯不由侧身瞥了一眼傅戎,面色涨得有些微红。这个醒目的胖子虽然是在打趣他,但模仿他的措辞习惯与语气神态都是惟妙惟肖,这令他在吃惊之余又有少许的气恼。

    “和你一样?”他一语双关的反问道。

    经望川无奈的耸耸肩。没有惊诧,没有气恼,只有无奈。这个玲珑的胖子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所以他又情不自禁的开始彰显他那自以为是的存在感。

    “和我一样?那怎么可能!?”傅胖子夸张的瞪大双眼,“我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你能和我一样?无论是学历、阅历,还是资历,我都是你这一生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年轻人,你这是三观不正啊?既然三观不正,你的想法也就不必再提了。所以,我是脑力劳动者,你是体力劳动者。至于你的想法?呵呵~你等我笑完了再告诉你不迟。”

    完蛋!经望川僵硬的维持着笑容,在心底将傅胖子以各种姿势在榴莲上反复的摩擦!

    黄凯只是略微一怔,便低头继续在平面图上勾画。手下依然很平稳,也很迅速。

    片刻之后他将图纸递给经望川,“希望可以帮到你,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经望川接过图纸,随手递给对方一张便签。“谢谢!这是我的电话,希望你可以考虑刚才傅戎先生提出的建议。”

    黄凯接过便签没有说话,眼神探究的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经望川笑着耸耸肩,“傅戎先生人不坏,只是说起话来没有分寸。但他刚才的确是代表了我的意思,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

    “成为一名体力劳动类型的私家侦探?这个提议倒是很稀奇!”黄凯摊开双手,“我能做什么?保镖?司机?还是你根本就是在说笑?”

    “保镖?就是三个你,也未必是我们少爷的对手。”傅戎冷笑,“至于司机?哼哼,那是胖爷我的饭碗!”

    “我替傅戎先生向你道歉。”经望川挥手打断傅戎,面上继续保持着微笑,“你说的那些工作很多人都可以胜任,我尊重你,同时也是我所欣赏的,是你能够时刻保持曾经身为一名士兵的荣誉感!”

    黄凯渐渐收敛起戏谑的戒备,“我会慎重考虑,只是你确定?你在这里的调查才刚刚开始,我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我是说,你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经望川没有回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们少爷可以通灵!”傅戎双手抱胸,腆腆的点着头,“还不错,至少这次你没有说什么至于、所以的转折。年轻人,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黄凯向经望川点点头,随后斜了一眼傅胖子,“不用,谢谢。你的称赞只会使我的决定更加艰难!”

    等黄凯出门,傅戎立刻讪笑着凑到近前,“少爷,你看我的手段如何?这小子一进门就是一副四六不靠的瑟模样,若不及时出手打压一下,很可能将来……”

    “很可能将来会威胁到你的地位?是这个意思吧?”经望川没好气的挥挥手,“军人的骄傲你不懂,而吴索那样的只是个例。好了,你的功劳我记下了,口头表扬一次如何?”

    “啊!?您还真的准备将其收入麾下?既然如此,少爷你还是给我来点实惠的奖励吧?这日子,简直是压力太大了!”

    接下来的问询进行的很快,在询问齐亮的时候,经望川没有增加更多的细节内容,只是将之前几个回答存在疑问的人员动向,又向齐亮进行了逐一复核。

    而最为期待的冷库保管员张素蓝,也并未给经望川带来任何有用的新线索。

    “齐先生,你今天的布置安排非常好,谢谢你的帮助。冷库与雷斌先生的房间现在还没有解除限制,但我想去这两个位置之间的通道看看,还要劳烦你给我指引一下。”

    “好的,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齐亮礼貌的笑着起身,“现在会所已经停止营业,尤其是后厨那里基本保持着原样。我领您过去。”

    经望川合上自己的记录本,又转头向傅戎吩咐道:“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你收拾好直接去车上等我。”

    楼道内已经恢复平静,员工也大都散去。经望川顺着第一次来时的路线,先是在雷斌的房间门口停留片刻,而后在齐亮的带领下又在冷库与张素蓝的宿舍门口徘徊了几圈。

    经望川只是沉默的走走停停,始终也未向齐亮询问什么。等二人兜兜转转的回到大厅,经望川才开口问道:“后院只有南墙上的一个角门吗?平时内部人员出入有什么限制没有?”

    齐亮似乎有些走神,愣了一下才点头说道:“是的,会所出入只有前门与后院的那个小门。角门外面是一条胡同,可以大致容下两辆车并行。后厨与会所内部的消耗品采买,也都是从那里出入。

    至于说出入限制,也不是没有。但除了不太好商量的张素蓝外,厨师长与前台的值班经理也各自掌管着一把钥匙。所以,在大领导不在的情况下,这个制度基本等于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消失的对象(3)

    “少爷,我们这就收摊了?可是有什么发现?”经望川回到车上,傅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哪有如此简单便可勘破的计谋?”经望川摇摇头,“至少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也许是那个r另有手段也不一定?”

    “黄凯所说员工之间的通报手段,有没有可能被那个女人利用?毕竟作为内部人员,要想拿到一套当时不在岗员工的接收设备还是很容易的。”傅戎启动车子,“我们现在直接去阚爷那里?”

    “嗯,去刑警队。”经望川点点头,“你的猜测可能性不大?从张素蓝的描述中可以发现,r对她的作息习惯以及家庭背景非常清楚。以张素蓝本人的寡淡脾性,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所以,这是一件耗时长久的工作,而且不是道听途说所能准确掌握的。

    此外从r追杀吴索的细节上判断,此人不仅针对雷斌谋划了很长时间,而且连雷斌的很多隐秘都了解的非常透彻。如此有耐心的一位猎手,必定会在行动中排除一切多余的环节与动作。所以,通过偷取内部通讯设备获取信息这种方式,会因不确定因素太多而被排除。

    这一点从今天众人的问答中也可得到印证,在十二号当天,没有人见过当时伪装的张素蓝。这符合张素蓝平日离群索居的日常状态,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此外还有一个细节,不知你注意到没有?

    张素蓝的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五五左右,而我们目测的r的身高却有一米六三上下。这中间有近十公分的误差,而且是很难伪装的高度差。身材矮可以辅助增高,而身材高的人若要伪装成身材矮小之人却是不易。所以,我怀疑r很可能在会所之内还有另外的一个伪装身份!”

    傅戎闻言立时来了精神,“所以我一开始便让齐亮将所有三十岁以内的女人都集中起来,这话说得也并没有错误啊?单从这一点就可以得出结论,至少我在逻辑推理的层面上,已经堪与少爷一般无二了。”

    “你太谦虚了!”经望川撇了撇嘴,“虽然我推测r在会所内有同伙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同样也没有切实的依据加以否定。所以对这第二种可能我依然进行了筛查,尽管仍旧没有任何发现,甚至只是增加了一个不完全的排除条件,但这便是逻辑推理的必然过程。”

    “停!”傅戎觉得头脑发胀,“少爷,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转折点设置的太多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否认,这世界上有一种智慧叫作先天性的聪明!就比如我!”

    “何止!?你刚才所说的理论层次,显然已经超脱了先天性聪明这个范畴。是在认知之上的臆想,也是我不敢奢望的境界。所以,芙蓉先生,你真的是太谦虚了。”

    “谢谢!尽管您那飞跳的眼神已经翻飞的只剩下眼白,但我依然将其视为那是您对我的一种褒奖。”傅戎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那你还有没有第三种猜想?比如,那个女人买了一套高端的定向声呐采集设备?这样她一样可以躲在张素蓝的休息室里,足不出户便可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毕竟现在的科技水平日新月异,何况两个房间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只是隔了几道墙而已。”

    经望川哑然。

    “又或者那个女人只是拿了张素蓝的冷库钥匙,案发当天也根本没有什么伪装的张素蓝出现在现场?”傅戎得意的继续,“这一切都是混淆视听的障眼法,所谓灯下黑便是这个道理。你不是也说那个女人曾经借助餐车搬运过雷斌的尸体吗?若真是如此,借助送餐服务员的身份岂不是更加方便?何必非要多此一举的装什么冷库保管员?”

    经望川甩甩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胖子之前一直在装傻?又或是刚才受了什么刺激,之后便突然之间开了窍?他惊诧莫名的扫了一眼傅胖子,这光天化日的,也不像是土地奶奶灵魂附体的样子?难不成还真有所谓的先天性聪明?

    “你的眼里闪烁着嫉妒的光芒,这对你的进益并无任何帮助。相反的,这只会令你在漆黑的迷雾中徘徊得更久。”傅胖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瑟,“如何?有没有突然想奖励我一万元的冲动?只要不是日元或者越南盾,我都可以勉为其难的笑纳。”

    经望川的白眼,终于是无可抑制的翻了上去……

    阚爷的传达室里烟雾缭绕,一个面容白皙的中年男子正与阚劲松相对而坐,喷云吐雾。

    “小子你来了?来,认识一下,这个老白脸是我的徒弟乔慕白。”经望川刚一进门,阚劲松便指着对方笑着说道:“你这个小白脸人小辈大,当个便宜师叔可有什么见面礼孝敬?来,赶紧掏出来!别像上次似的拿盒破烟糊弄我?”

    乔慕白?乔大队?经望川听傅胖子提起过,乔慕白是市局刑警大队的第一负责人。而且傅胖子当时还神秘兮兮的透露,以此人的资历与岁数,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经望川对傅戎“紧抱大腿,快速进步”的“精辟”理论不以为然,但阚爷现在明显是在给自己提供一个难得的亲近机会,所以,他自然也是不会轻易错过。

    他笑着挠挠头,“阚爷,您这可是在羞臊于我?您是我的前辈,我又怎么敢在您的面前没个高低?乔队长,让您见笑了,小子经望川,还请多多指教。”

    “哈哈~师傅说的不错,这位小师叔的确是个妙人!”乔慕白笑着站起身,“这里没有外人,所以私底下的规矩不可乱。当然,即使有了这层私人关系,我也不可能给你什么特殊的关照。这也是师傅定下的规矩,再说这不是还有礼物可以拿吗?小师叔,赶紧拿出来吧?”

    经望川诧异且尴尬的看向阚劲松,“阚爷,您这吩咐我可真是承受不起!我的年龄太小,况且外公曾经教诲:达者为先!我是想成为一名侦探,可在这方面,二位均是我的前辈师长。所以您的这个吩咐,小子我愧不敢当。礼物可以有,但是是拜师之礼。可否?”

    “嘿嘿~看到没?这就是只小狐狸!”阚劲松挥挥手,扭头对乔慕白道:“这礼物我看你今天是讨不到了?也罢,你们两个单论,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我的烟你也拿去,反正我也抽不惯。”

    “那就谢谢师傅了!”乔慕白应承的很快,看来对经望川送给阚爷的雪茄的确喜爱非常。

    “阚爷,您这演技可是有待提高!”经望川笑着接口,“雪茄小子那里还有,回头我就给您送过来。您不用装作那么心疼,我送您烟是私人情谊,可算不上是行贿。所以您大可不必如此委婉?”

    “委婉个屁!”阚劲松佯怒道:“你没看这里还有一个讨债鬼?说的也是你那一套理论,抽师傅的,喝师傅的都是天经地义!还理直气壮的美其名曰:这也是一种孝顺!狗屁!”

    “嘿嘿~只要您开心,徒儿我受些担待也是应该。”乔慕白讪笑着凑到阚爷面前,“别看您这面皮绷得紧俏,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您瞪我也没用,我准备再继续孝敬您五十年!决不食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的插曲

    看着师徒二人之间的谐趣,经望川不禁莞尔。

    “小子,别戳在那里傻笑。过来坐。”阚劲松冲他招招手,“你这是从雷斌的会所过来?”

    经望川笑着点点头,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二人对面。“收获不大,但感觉方向还是不错的。”

    “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你若还能有什么发现,岂不是说明我们警方的工作有纰漏?”阚劲松收敛笑容,“那么,你还是怀疑女杀手隐匿在会所之中时,使用了两个不同的身份?”

    “也可能只是一个。”经望川竖起一根手指,“另一个,或许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幌子。警方在勘查张素蓝的宿舍时,并未发现任何除张素蓝本人之外的不明生物遗存。那么设若r在谋杀雷斌的当天,并未以张素蓝的身份出现,而只是将其作为事后转移警方视线的一种手段,那么这一切也就解释的近乎合理了。”

    “为什么是近乎?难道仍旧不能排除存在同谋的可能?”乔慕白问道。

    “是的,案发当天并未有人见到“张素蓝”进出会所。大家也只是依照习惯认为,张素蓝应该就在那里。这是惯性思维的一种延续,就如我们依据r已知的作案细节,判断此人应该是单独作案的情况一样。而且通过今天的问询,我发现……”

    经望川将今天自己的问询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之后才继续道:“所以,尽管我为证明其具备单独作案的可能,增加了许多的客观条件,但同理,这同样为其存在同伙的可能增加了条件。反之亦然,删减条件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太嗦!”阚劲松有些不耐,“归根结底一句话,没有直接证据。小子,你的思维跑偏了。逻辑推理只是验证实际勘验结果的一种辅助手段,但你若是将其作为主要手段就是本末倒置。开拓思维视角,设置可能条件,这便是逻辑推演的本质功能,也仅此而已。”

    “师傅,您这也有点太极端了。”乔慕白在一旁帮腔,“理论是总结经验的基础,相辅相成,怎么能说是……”

    “闭嘴!你是我师傅还是我是你师傅?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阚劲松粗暴的打断乔慕白,全然没有顾及对方的身份,“你的推测再合理也无法令嫌疑人认罪,更别提是拿到法庭上进行辩论。你从警这么多年,见过因无懈可击的推理就令对手甘愿伏法的例证吗?

    你不知道,这小子跑偏是有原因的。他脸盲,即使和凶手打过照面也未必还能记得清楚!所以他才会借助增强某些辅助能力,强化自己的全面素质。这很好,也没有错误,只是分不清主次就是歧路。这是你的一道坎,绕是绕不过去的。所以,你必须翻越它!”

    “不是脸盲!”经望川只觉自己的脑海轰然炸开,下意识地想要辩解。这又是什么情况?自己的这个秘密是谁泄露出去的?是匹诺曹还是胖芙蓉?亦或是自己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噢!差不多是一个意思!”阚劲松似是对经望川的痴呆模样颇为满意,“嘿嘿,你的母亲给我打过电话了,拜托我对你小子严加看管!她对你很不放心,通过曹彼得了解我的情况后,便将你小子的底细和盘托出了。她的苦心我明白,就是不想你小子陷入到危险之中。”

    阚劲松说着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母亲就是想让我绝了你从事刑侦这条路,毕竟成天与罪犯打交道的确很危险。可我的想法又有所不同,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何况你的这些小毛病,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至少你小子肯定分得清自己的那几个姐姐不是?当然,你小子能否经得起一番打磨,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经望川的神色从最初的愣怔转为尴尬,“我有自己的一套识人、辨人的方法,只要是我在意的,无论男女,一次即可。”

    “所以你只对需要注意或是能够引起你注意的人才会有记忆?”乔慕白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你的专注力要远远高于旁人!这也是你自己训练的结果?”

    经望川迟疑的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你就别在那里给他找辙了?这小子远比你想象的坚强。”阚劲松瞪了一眼乔慕白,颇为自得的摇着头,“我师父亲自教育出来的人物没有孬货,就比如我。别的不提,单只是教育弟子来说,你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我是意外!”乔慕白正色的点点头。

    “扯淡!”阚劲松笑着敲敲桌子,“小子,你似乎还有话说?”

    “哦,”经望川眼神飘忽的看向阚劲松,“我母亲还有没有向您提起过其他的事情?”

    “难道你小子还有其它的毛病?”阚劲松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不会是神经方面的疾病吧?”

    乔慕白也是惊诧不已,“您就不能盼点好!?”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这师徒俩莫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经望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看来的确是精神方面的毛病!师傅英明,您看这小子的表情?想必是不会错了!”乔慕白继续补刀。

    “别打岔!”阚劲松正色道:“只要不是躁郁型的精神病就都好说!”

    看着师徒二人的默契,估计母亲为了阻止自己的冒险,能说的与不能说的想必都已经说了。肯定是傅胖子把自己的危险遭遇告诉了小丫头,而后……?结果已然摆在眼前……

    “我的人格分裂已经固化,而且在本体认知上是一致的。”经望川小心的斟酌着措辞,“因此,在对某一具体事物的研判上,二者之间不仅不会产生冲突,并且因性格影响所导致的思维方式不同,两者之间还会交错互补。只是乔治的性格跳脱一些,所以,因冲动所产生的危险因素也更多一些……”

    经望川磕绊着将自己的病史“轻描淡写”的修饰了一番,而阚劲松师徒二人的表情也使他确信,自己又上当了……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也只能是下次注意就好!?经望川腹诽着挤出一丝笑容,“所以我的专注力的确是高于大多数人,但这不是训练的结果,而是两种病症附带的后遗症而已。”

    “师傅,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乔慕白一拍大腿,“神经病都能整得如此神奇,这还让不让别人愉快地谋生了!?”

    “嗯!的确很神奇!”阚劲松也是一脸艳羡的点着头,“不要放过他!这小子很有研究价值,要争取尽快的吸收到组织里来。莫要被别人给划拉跑了,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比他还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性格解析

    这不是智力与技巧的较量,这是经验上的纯粹碾压!那师徒二人犹如正在合伙做生意的葛朗台与阿巴贡!经望川腹诽着,不由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前者已经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当你看到他们那只有在小心清点金币时才会露出的得意笑容,你只能发出更加匪夷所思的哀叹,他们居然已经轻易地取得了成功!?

    而自己,就是那个挂在风车上的唐吉坷德!还有,我的桑丘潘沙在哪里?

    “好了,小子,不要在那里自怨自艾了。”阚劲松翘起二郎腿,“说实话,对于你的执着我很佩服。所以,接下来你要好好表现了。”

    什么意思?这又是什么转折?经望川再次怔然。

    “师傅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乔慕白忍着笑意,“你没看把我都给拎过来了?这是公然的以权谋私!哎,眼看就要晚节不保喽!”

    “不保个屁!”阚劲松继续着自己粗俗的亲切,“我这是给你们一线队伍补充新鲜血液,是为人民服务!懂不!?”

    阚爷这是在为自己铺路!?经望川心中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谢谢阚爷!”经望川点点头,“还有乔sir,希望还能不吝赐教。”

    “我可教不了你,师傅说我还没出徒呢!”乔慕白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撇撇嘴,“你小子是真傻假傻?那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师傅嘛,何必还拐来拐去的绕弯子?”

    “这些不用你操心!”阚劲松摆摆手,“还是说回正事,你今天的排查没有结果,所以那未到场的八个人你也不必去浪费功夫了。肖魏的细致还是令人放心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不是那个三维现场图遇到了麻烦?”

    “数据校对会很快完成,之前因为缺少必要的计算条件而暂时先放下了。”经望川收敛心神,“所以我现在过来想要一份尸检报告,主要还是当年肖队他们的实验数据,通过对比修正一些可能出现偏差的参数。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关于我,不是,关于简警官当下的行动,是否是得到了您的默许?”

    “你为什么这么问?”阚劲松瞥了一眼乔慕白,“那丫头有什么不对吗?”

    经望川摇摇头,“看来昨晚的事情她没有向您汇报?花警官并不了解全部细节,所以,我对简警官接下来的计划有些担心。罗玉竹昨夜已经表明态度,她会站在女杀手的一边。

    我将细节以及我的分析与简警官做了交待,但她显然并未真正听进去。我担心她对罗玉竹的过度刺激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甚至,是引起邓西伦的连锁反应,而后将二人全部陷于危险的境地。”

    “你将昨晚与罗玉竹的谈话内容复述一遍,尽量讲的详细些。”阚劲松眉间闪过一丝担忧,“慕白,先不必记录,心里有数即可。”

    乔慕白点点头,收起了已经掏出的纸笔。

    待经望川讲述完毕,乔慕白才开口道:“罗玉竹现在仅仅只是完成了书面形式的遗嘱继承,所以你怀疑她有可能会利用继承的遗产对邓西伦实施报复?比如雇凶杀人?”

    经望川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显然,乔慕白话中透露的意思表明,他对罗玉竹之后的行动判断与简昕宜基本一致---那就是不可能。

    见经望川没有反驳,乔慕白索性将自己的意思表述的更加直接一些,“罗玉竹有韧性的一面,但一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人即使变得再疯狂,其极端上限也是可以预估的。何况你可能对国内的治安状况并不了解,这里并不存在什么杀手组织之类的团体或媒介平台,所以罗玉竹即使是想要采取某种极端手段,恐怕她也很难找到相关渠道。因此,你的第二点推测也就不成立了。”

    经望川等乔慕白说完,转头看向阚劲松。阚劲松沉思片刻,对经望川点点头,“我的判断也大致如此,你有什么异议就直接说吧……”

    经望川将视线转向乔慕白,“我不知你们从何处得来的结论,会认为罗玉竹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只因为她当初对端木“背叛”的反应?还是面对警方怀疑时濒临崩溃的脆弱?亦或是她羸弱的雌性外表本身所具有的欺骗性?

    那罗玉竹昨天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你又作何分析?应激反应下的过度表现?文化差异虽然会造成社会个体面对外界压力时的反射差异,但这种差异会在极限条件下呈现趋同性。而罗玉竹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特征,正是极限下的极端反应。极端暴躁,或是极端平静。

    罗玉竹幼年失去双亲,成年后遭到情感背叛,失去一切依靠后,又因意外卷入的刑事调查而毁去了辛苦打拼的事业。这种极限压迫不仅是突然地,而且是持续不断地。每次转折中出现的希望,都会成为再次失望之后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罗玉竹的性格中有自卑的一面,这也是压力的一种。她或许本人都不自觉,因为这自卑恰恰源于她的爱人,她的支撑。端木的光芒对她来说,既是指引,也是覆盖。所以在端木“背叛”之前,她的人生基本不需要自己的意志。

    一切都是遵循既定的指引,她只要紧跟脚步便可。你有没有注意到罗玉竹的肩部、手肘关节以及小腿的线条结构?她的瘦弱只是源于骨架细小,而不是肌肉脂肪。她的肌肉线条匀称,那是经过长期锻炼的结果。现在虽然已经略显松弛,但只要稍加训练便可恢复。

    端木喜欢攀岩,她与r相识也是在攀岩俱乐部,所以,她为了和爱人保持一致,很可能也受过相对专业的训练。我强调这一点,并不是怀疑罗玉竹参与过之前的谋杀,而是指她具有后续参与其中的条件与决心。运动不但可以强健体魄,而且运动也可培养性格。

    性格是会不断改变的,当原本的固有性格因某种意外而改变,新的性格在推倒重建的过程中,会融合部分原有性格中的极端因素。在此我特别强调一下,这一点具有普适性。所以一旦性格经过多次重建,那其中的极端因素也必然会比例大增。

    但这种重建在没有后续新的刺激的情况下,往往会呈现出阶段性的暂时稳定。而罗玉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们都有病

    “而罗玉竹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两次推倒与一次重建。即便是这一次的重建,也是不完全的,她只是找到了一个短期的切实目标而已。

    罗玉竹在与我进行交换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戒备状态。她虽然摆出了一副开放的姿态,但她却并不是一个好演员。只有那么一两次,她才会流露出真切的情感。一是对端木的恨,一是对邓西伦的恨。我的表述没有错误,在那真实之中,只有恨。

    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的重要存在,一个脉络清晰,一个因果不明。但一样无法否认,这两个男人都对她产生了重大影响。前者贯穿了她的一生,影响也大多是积极地因素,但却为何会与她对后者的反应相同?没有爱,只有恨?因此,这又涉及到了心理层面的异变。

    我们的大脑是混乱而复杂的,人的一部分记忆是建立在压抑的情绪之上,如同沙砾上的城堡。这城堡虽然脆弱,但也是保护内心的一道防线。而这道防线的推倒与重建过程,在本质上其实并无区别,都是一种破坏,一次伤害,以及一次回溯的过程。

    随着这堵墙被破坏的次数增多,回溯的终点必将到达初次创伤的源头。而罗玉竹的初次创伤源点,正是死亡。这是一种近似虚幻与现实之间的转换,比如无法解决的情感矛盾,通常会折射在梦境之中。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反馈,也是一种深层次的潜意识的自我保护。

    因为在潜意识中对真实事物的描述,其对自身的影响或伤害,要远低于在自觉意识中处理实际的对象或问题。这种反复的叠加,最终会导致意识的混乱。混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距离与本质,直至完全失去对现实的感知。罗玉竹当时所表露出来的恨意,正是这种混乱下的虚幻。所以综合上述分析,我认为警方在罗玉竹的应对上存在轻疏。

    若单只一个罗玉竹,这种轻疏应该不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但若是在加上一个邓西伦呢?邓西伦的情况比罗玉竹还要严重,他的心理扭曲程度也并未如警方,至少是简警官所判断的那般无害。邓西伦的潜意识中有暴戾的一面,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的确存在。

    邓西伦的创伤源头在童年,发生的时间比罗玉竹还要早。所以伤害程度更大,隐藏的层次也更深。

    他性格中懦弱的一面继承于他的父亲,敏感而自私则源自她母亲出走留给他的阴影。她对成熟女性的迷恋,以及靠近似偷窃才可带来的愉悦感,也同样是他对母亲带给他的创伤的一种修正。这种修正的短暂和失败,进一步增大了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邓西伦的性功能障碍是心理疾患而不是生理疾病,与他的心理扭曲程度成正比。从他的诊疗记录上可以看出,他的这个毛病,在他结束第一次不成功的情感经历时便已存在。之后之所以病情会不断加剧,是因为他再也无法得到第一次时的满足感。

    相应的,这种不满足会反过来进一步加深他对母亲的怨恨。记录中他对母亲的回忆语言冰冷,全无色彩。而他对自己心理描述时所使用的修辞,一样充斥着阴暗的情绪。徘徊不落的飞鸟,因风干而不朽的鱼干,树干缝隙中的蚂蚁,无一不充斥着阴鸷的暴戾隐晦。

    而现在,这种暴戾已经面临爆发的边缘。邓西伦将面临人生中第二次的身败名裂,与第一次他母亲的出走所带来的伤害几乎可以视作等同。此时任何一点附加的刺激,都会加剧这种压抑已久的爆发。抛开简警官之前对他的试探性刺激,若是此时再加上一个同样几近癫狂的罗玉竹?呵呵~你还会觉得我之前的推断有些杞人忧天吗?”

    乔慕白与阚劲松对视片刻,才缓缓地点点头,“谢谢,你的判断的确很独到,至少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心理分析师或是心理侧写师。师傅的眼光不错,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

    “他那是久病成医,没什么可夸赞的。”阚劲松也是点点头,但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迟疑,“你今天过来似乎并不是专门为了试验报告而来,你还有什么怀疑,都一并说出来吧?”

    阚劲松的转折令经望川有些愣怔,他揉搓着下巴,似乎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

    “不确定?”乔慕白起身给阚劲松将茶水续满,之后又给经望川倒了一杯才继续道:“不必有什么顾虑,即使是没有完整地支撑理由也不要紧,说出来大家一起参合一下。”

    经望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赵东林!”他的视线在脚下逡巡,“赵东林与雷斌和邓西伦的关系亲密程度,超出了我之前的判断。在雷斌案的问询笔录中,据赵东林本人讲,他与雷斌之间只是纯粹的业务上往来。而且在雷斌的电脑硬盘中,也并未有涉及赵东林的龌龊把柄。

    这说明什么?在雷斌的价值观中,只有可操控与不可操控这两种基本分类。不可控的边缘化,可控的又分为利用价值与亲密战友两种自设分类。而赵东林在雷斌的定义中,应该是特殊的一个,是极有利用价值的亲密战友。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有一本雷斌研习的《毛批三国》。这些都是雷斌平日的心得题注,答案便在其中。另外通过我今天在会所了解的情况,也可印证二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服务员对赵东林很熟悉,而且雷斌除非重要客户或朋友,基本不会留对方在会所内用餐。所以,我怀疑赵东林很可能也是邓西伦抄袭事件的知情者与参与者,而且,他很可能会成为排在邓西伦之前的下一个目标!除掉所有贪婪者,让欲壑难填之辈死于绝望!这是端木那本小说的中心,也是那个r会使用如此极端手段的原因。”

    经望川的话音刚落,乔慕白便猛地站起身,“所以即使仅仅只是怀疑,那个r也有可能会出手杀死赵东林!而且现在赵东林并不知道雷斌等人的真正死因,他仍处于一种全无戒备的状态。”

    他在屋内来回的踱着,“若是成功,之后邓西伦一旦得知赵东林的死讯,那他势必会癫狂的接近崩溃。到那时,杀死他的时机也就成熟了。而且对方在癫狂的状态下,也可提供更多的选择机会。一箭双雕,好棋!好棋!”

    “坐下吧?毛躁什么?”阚劲松瞪了一眼乔慕白,他敲着桌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经望川,“你小子是什么时候想到赵东林的?别跟我说是今天,我脑子可没病!”

    经望川耸耸肩,“的确是今天,之前只是隐约间总感觉像是遗漏了什么?所以我今天才决定重回现场,一是排查,二是拾遗补缺。若是仅凭雷斌的一本笔记心得,我还无法联系到赵东林的身上。那不科学,也和神经不神经没有关系。再说了,您也有病,我们大家都有病,只是轻重程度有所不同罢了。这可是我的主治医师说的,是科学!”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东林

    “少爷,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看你这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不会是又被阚爷给算计了吧?”经望川刚坐进车里,傅戎便一脸戏谑的问道。

    “你又跑去听墙根了?”经望川无精打采的摇摇头,“他们师徒二人是天赋异禀,而我则是双拳难敌六手,所以,你懂的。”

    “不对呀?是双拳难敌四手!你的意思那师徒俩都是三只手?”傅戎故作吃惊状,“我的乖乖,这可还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经望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傅胖子,“你想歪了,那多出来的两只手说的是你。你这个戏剧表演班毕业的叛徒!小丫头给你上了多大金额的保险,你至于这么奋不顾身的出卖我?”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傅戎的情绪异常饱满,刚要慷慨激昂一番,却是猛地顿住,“难道是我将我们的英雄事迹渲染的过于扣人心弦,以至于小丫头向你母亲打了小报告?土地奶奶在上,我这次可真是冤枉啊!连你一口气认下三个姐姐的事,我都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硬憋了下来,谁知东方不亮西方亮?我可真是……?”

    经望川挥手止住傅戎,“打住!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还是让土地奶奶歇歇吧?谢谢!直接回去吧?我累了……”

    说完,他便双手抱胸,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而傅戎自也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沪市奉贤区的一栋办公楼内,赵东林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车流怔怔的出神。这几日,md市传回的几则消息令他颇感心神不宁。雷斌本人包括其公司内部的员工接连死亡,而程晓攸与邓西伦也相继被警方传唤。这一切似乎都与自己有着某种牵连,他也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至于缘由?赵东林昨日推掉一切应酬,冥思苦想了一整日也并未找出任何切实的答案。无他,行业内的私密规则太多,自己自然也不是独善其身的那一个。雷斌是从自己手中倒卖书号最多的客户,难道是其中出现了什么纰漏?

    可若如此,那先找上自己的不应该是警察吗?总该不会是因为抄袭的事情吧?这在圈内是普遍现象,根本不值一晒。何况邓西伦现在不是还活得欢蹦乱跳?

    身后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房门被轻巧的推开,“赵总,小王已经到了,正在下面等您。您还有什么吩咐,真的不用他跟您一起去吗?”

    “不用,我这就下去。”赵东林没有回身,轻声支应了一声。

    这个女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等吩咐就直接闯进来,看来窝边草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也不是所有的秘书都有尤莉的那般眼色与心态,想到这,他不由对雷斌又多了几分佩服。

    看看这蠢女人说的什么话?在下面等我?下面是哪里?是地下车库还是地狱?简直就是没有文化的村妇!将语言精简的歧义非常,你以为那是女人的内衣吗?

    他叹了口气,收拾停当准备出门。他上午接到一个电话,是雷斌与程晓攸的法律顾问焦自华打来的。内容是程晓攸请他去一趟md市,交割之前与雷斌公司的遗留问题是其一,其二是就雷斌的死亡调查与他征询一些私密问题。

    这也是他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再想到那位妩媚的遗孀,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至于对方让他注意保密,尽量低调一些的奇怪要求,他甚至都没有真正的听进去。

    直到现在要出发了,他才有些迟疑起来。不是因为女秘书那句不吉利的说辞,而是突然之间泛起的一丝心慌。两个小时的车程不远不近,自己是不是应该带上司机会更安全一些?

    他提起公文包,电话却是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迟疑片刻,他按下了接听键……

    邓西伦走出刑警队的大门,他抬头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潮湿的烟火气,那是自由的味道。他张开双臂,似是要拥抱这惬意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造型?要起飞?”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讥笑,“赶快离开这里,难不成关你两天还添了毛病?”

    邓西伦缓缓地转回身,嘴角的弧度更加圆润,“简警官,你就不用亲自相送了,谢谢你这几次三番的细心关照。我邓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这恩情来日定当亲自登门致谢。再见了,简警官。”

    说完他挥挥手,依然是慢慢的转身,然后不紧不慢的离开。说这番话时,他眼神清澈的盯着对方的双眸,心中没有波澜,无喜无悲。这才是一个强者应有的气度,这便是从容!

    简昕宜被邓西伦的一番说辞逗笑了,她正准备点评一下对方的浮夸演技,却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同。难道真如那小子说的,邓西伦在自己连番的压迫之下,竟然完成了自我进化?

    她收敛笑容,有些怔怔的出神。

    身后没有继续传来嘲讽的笑声,这是意外的情况?想到对方看向自己时的那种轻蔑,邓西伦更加确信,这是真正的蜕变。全身心的,他完成了一次艰难的自我升华!

    邓西伦想着,眼角竟然有些潮湿。他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没有挺胸抬头,只为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如外表那般的萎靡。他的心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脚下竟也随之变得蹒跚了起来。

    “发什么愣呢?进来!我有话说。”传达室的小窗内传来阚劲松的呵斥,简昕宜瞥了一眼远去的邓西伦,才转身回到院内。

    “您有什么指示?”简昕宜一进门,直接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她擦擦嘴,语气中带着些不满,“人已经放了,若是您改了主意,我再将他拎回来就是。”

    “拎什么拎?你现在是在停职,毛躁!”阚劲松敲着桌子,“一天都不消停,放人用你亲自去吗?多事!反省的如何?”

    “还没来得及想,等晚上有空再说吧?”简昕宜摊开手,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那个邓西伦应该再关两天,到时可以吸引更多的火力。”

    阚劲松气笑,“你总盯着邓西伦干嘛?还有,你上午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来我这里点卯?”

    “我上午补觉,昨晚喝得有些头疼。”简昕宜说着向后缩了缩身子,“再说您总是说教起来没完,点卯还不是陪您聊天?”

    “我那是说教吗?我那些都是前人的经验教训。”阚劲松说着叹了口气,“看来你这丫头不摔个跟头是不会认错的,也罢,我就陪着你舍一次老脸!说吧?你下一步准备从哪里入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师徒问答

    “我看还是算了?您这基调定得太高,我怎么敢拿师傅的面皮开玩笑?所以,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简昕宜眨眨眼,不自觉竟露出几分小女人的神态。

    “我知道不知道还不是一样?”阚劲松皱眉道:“我收你为徒,你丢的自然也是我的面皮。不说是吧?我让慕白一会将你禁闭,也省得你没事净添乱?”

    “我就是回家继续睡觉好吧?”简昕宜摆摆手。

    “睡觉?上午你就跟着罗玉竹睡了一路,怎么现在又困了?”阚劲松端起水杯,“也好,禁闭室里安静,可以睡得踏实。”

    “师傅,我现在是真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您就放过我吧?”简昕宜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再说现在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也不知道啊?不睡觉还能干吗?”

    “那我就跟你说说进展,如何?”润了润嗓子,阚劲松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师傅是准备暗中给我安排些事情?我没问题,您的手段自然要比其他人厉害。”简昕宜眉眼闪亮,身子向前凑了凑,“所以交给我,我肯定不会给您丢脸。”

    阚劲松笑眯眯的没有说话,他不置可否的看着对方,手指依然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有条件?”简昕宜急声道:“您说,我说话算数,若是答应就绝不反悔。”

    “耍滑头?幼稚!”阚劲松抿了口茶,笑得愈发得意。

    “您说吧?我什么条件都答应,只要不是每天听您讲故事,我随您支派!”简昕宜挥挥手,坐直了身子,“嘁!什么师傅?小气,连徒弟的便宜都占。”

    噗!阚劲松一口茶水顺着鼻子直接喷射了出去!

    “咳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阚劲松摩挲着胸脯顺了口气,“大姑娘家家整天风风火火的没个稳重,将来可怎么找婆家?”

    “我是老姑娘!”简昕宜耸耸肩,“再说了,您是师傅,难道还包办不了一门亲事?我又何必操心?”

    “得!咱打住!”阚劲松无奈的摇摇头,“我的条件很简单,把邓西伦与罗玉竹先晾一晾,等事情有了变化你再参与。如何?”

    “变化?您指的是什么变化?”简昕宜没有应承,而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阚劲松话中所隐藏的玄机。

    “你还有完没完?”阚劲松有些气急,“你管他什么变化?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要是再打岔,就直接回去禁闭睡觉好了!”

    “好,我答应。但到时候您可不能把我忘在脑后?”简昕宜略有不甘的点点头,妥协的很是勉强。

    阚劲松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神色转为严肃。他俯身向前,“我问你,若是现在没有邓西伦与罗玉竹这两个目标,你有何新的思路或方向?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

    “睡觉?”简昕宜疑惑地扫了一眼对方,见其嘴角不停的抽搐,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才低头思索起来。“若不从这二人着手,还能从哪里找那个女人的线索?身份信息不全,境外查核需要时间。而且即使是有具体的身份信息与出入境记录,在一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也一样是大海捞针。何况那个女人还很善于伪装……”

    简昕宜喃喃自语,过了片刻,她一脸纠结的抬起头,“师傅,给点提示好吧?您肯定是有什么新的线索没有告诉我!”

    “哎!”阚劲松再次叹了口气,“还是毛躁啊!你还不如经望川那小子来得精细,你说你可急的是什么!细节决定成败,心态也是一样。你现在还不承认你已经输了一筹?”

    “经望川?小弟?怎么可能?”简昕宜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这难道不是您的思路?您等等,让我再想想。”

    见简昕宜陷入沉思,阚劲松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窃笑。肖魏毕竟经验丰富,所以简昕宜即使是棋差一招,也未必会心悦诚服。但现今换成一个菜鸟小弟,我看你还能骄傲到哪里去?

    窗外传来阵阵秋蝉的鸣叫,衬得屋内更显安静。师徒二人彼此对坐,各自斟酌着自己的问题。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阚劲松看看墙上的挂钟,继续耐心的等待。

    “赵东林!”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简昕宜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是赵东林,那个女人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赵东林。”

    “还不错,没给我太丢人!”阚劲松终于是露出赞许的笑容。“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线索梳理一遍,说明你的能力是有的,至少是比你师兄强。但你为什么会落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后面?归根结底还是那两个字:心态!

    我现在就不跟你絮叨了,你回头抽空,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说回正事吧,一个小时前,在得到经望川那小子的提示之后,肖魏联系了赵东林,但好像还是晚了一步。赵东林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他公司的员工对他的去向也并不知情。

    赵东林离开办公室的时间,只比肖魏的电话早了半小时。所以我推断,这个女杀手很可能已经去了沪市。慕白已经与沪市警方取得了联系,请他们协助查找赵东林的下落。但我估计可能作用不大,一是不在我们的辖区,二是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赵东林有可能失踪。

    其他的怀疑理由,我们一样没有任何的支撑依据。所以,我准备让你单独去一趟沪市,一会就出发。你在沪市待了五年,人头也都熟悉,这次你便以私人的身份跑一趟,看看能否额外寻求一些支持?”

    “没问题!我立刻动身!”简昕宜说着站起身。

    “坐下!我还没说完呢?”阚劲松摆摆手,“你过去简单,用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但去之前你就没个计划?”

    简昕宜刚要争辩两句,但略一犹豫,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师傅您还有什么交待?我听着便是。”

    “什么叫我交待?我是问你有没有计划?”阚劲松用力敲着桌子,“你若是到了沪市还这般毛躁,那还不如趁早回家睡觉!?省得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你师父我的面皮再厚,也摊不了那么大的面积!”

    简昕宜闻言轻笑,“对不起师傅,我刚才走神了。”她拢了拢鬓间垂落的发丝,沉思片刻才继续道:“赵东林的失联无外乎几种情况,一是他察觉风声不对,准备先行藏匿一段时间。二是因为某种意外,他临时关闭了电话。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以上两种情况,我到沪市找到他后,会先将他带回本市。但若是最坏的一种假设,我也只能是尽量发动关系,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隔断效应

    “你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是不是最近的压力大?”赵东林沿着应急通道一路向下,他一面与电话那头的人轻声交谈,一面小心避开楼道内偶尔偷闲吸烟的人。

    他是这栋大楼里的名人,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

    “压力?拜托,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即使没有压力也会感觉很疲惫。我需要休息,还有彻底的放松。”女人的声音慵懒中透着些许无奈,但却别有一番风情,是程晓攸。

    “放心,一会我来安排。”赵东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才是我印象中的你,事情再糟也终有结束的一天,毕竟你已重获自由。”

    “我一直都是一个自由的人,不是吗?”女人的叹息犹如划过耳畔的羽毛,轻柔舒缓,令人心痒难耐。“你就不能快些吗?我感觉自己像是已经散架了……”

    “很快了,我已经到了三层。我这个岁数的男人要时刻注意形象,不能毛手毛脚的令人起疑不是?”赵东林将听筒从耳畔移开一些,借机喘了几口粗气。虽是一路走走停停,但从十一层下到这里,还是让他心如击鼓。

    是该增加一些运动了,这般想着,他的脚下又加快了几分。

    “哼,我倒是希望你能毛手毛脚的早一些。”女人的轻哼令那份慵懒蔓延,“这里也没个人影,你快些吧?我有点害怕……”

    “地下三层本就人少,你也是,怎么就拐到那里去了?莫慌,再有五分钟,不,三分钟,三分钟我就能到。”赵东林的雄性荷尔蒙已经弥散全身,“你将车停到c1通道口等我,到了地下我的手机信号不好,我先挂了,等我!马上就到。”

    他挂断电话,脚下的步频几乎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很好,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这般心潮澎湃了,这应该便是年轻的感觉!

    飞奔到地下三层的出口,赵东林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服领带,又将略显稀疏的发丝小心梳拢整齐。他深吸口气,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车库内的灯光昏暗,正前方,一辆蓝色的阿斯顿马丁停在粗大的支柱旁。看看车尾的牌照,确定是雷斌心爱的座驾之一。赵东林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已烟消云散。

    随即,他的目光便被两只修长的**所吸引。修长的曲线交叠在一起,曼妙的垂落在敞开的车门前。黑色的丝袜将那道曲线向上牵引,诱惑的没入车厢之内。

    他的呼吸再次不可抑制的急促起来,他快步上前,视线牢牢地锁定在那两条引人遐思的弧度之上。

    待及目光沿着对方的身躯向上逡巡,一张娇艳无比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张年轻而陌生的美丽面庞,但那冰冷的眼神,以及嘴角勾起的一抹戏谑,彻底破坏了他所期盼的那份美好。怔然之下,他脱口而出,“你,你是谁!?”

    “我是克里奥帕特拉,我给你带来了一篮无花果。”女人微笑着站起身,手指轻轻勾起对方的下巴,“怎么?那不是你期盼的答案?”

    “什么答案?”赵东林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女人的声音已经改变,不是熟悉的妩媚轻柔,而是寒意彻体的冰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别人?”赵东林的声音艰涩,呼吸也更加急促起来。

    他抓紧手中的公文包,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他没有转身逃离,女人的手中没有武器,而且,他也不认为对方能够对自己构成威胁。

    “冒充别人?是程晓攸还是焦自华?”女人轻笑,声音也随之再次变化,“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一个未亡人。至于其他的问题,你还是去问雷斌吧?或许再等一段时间,你也可以问问邓西伦?”

    赵东林此时才感觉到一种切实的恐惧!女人最后的声音竟然是在模仿焦自华?与自己通电话的居然会是同一个人!?她是那个凶手?她是来杀死自己的?可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赵东林又向后退了一步,他的问题没有明确的指向,但他知道对方能够明白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你的问题太多了……”女人微眯着眼睛,而后她展颜一笑,便从他的视线之中消失。

    太快了!赵东林只感觉思维一滞,随即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是地狱的颜色吗?为什么那个女人的电话,在这地狱之中还可以畅通无阻?那是来自地狱的问候?自己还真是蠢的可以……

    经望川刚一进门,便被眼前的一摞纸箱惊呆了。

    “我勒个去!庞白!你这孙子花了我多少钱!?”不等经望川反应,身旁的傅胖子已如离弦之箭窜出,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不停地用力摇晃着,“你说,你是不是想饿死我!你买这么多的破烂,佟姨还能给我肉吃?我,我,我跟你拼了!”

    “那,那,那不是,你,你的钱!”庞白被傅戎拎得双脚离地,感觉呼吸已经滞涩,“是,是少,少爷的钱!”

    “放屁!少爷的钱就是我的钱!”傅戎双目如赤,“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居然敢当真?娘希匹的,这得花多少钱!?不是,我的天啊,这得是多少头猪!?”

    经望川以手抚额,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这是什么逻辑?

    “小胖子,你把庞白放下。不然我顿顿让你吃萝卜!”佟香枝系着围裙从厨房内踱了出来,她甩着手里的一根大葱,指着傅胖子低声呵斥道:“没有规矩!什么时候这个家里轮到你做主了?”

    傅戎立刻萎靡,他转头看向经望川,“少爷,我们该不会直接破产了吧?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想到庞白这小子居然会如此败家?您不用处罚他,大不了我从今以后顿顿吃葱。”

    经望川无奈的摇摇头,正要开口,却听佟姨在一旁继续呵斥道:“吃葱?美得你!葱比萝卜贵多了,你以后只能吃白菜帮子!乔治,”

    她转头看向经望川,“你不必担心,只花了十多万,布线和施工的费用也被庞白拒绝了。所以,还是很节省的。只要今后掐了小胖子的肉食,用不了几个月就可以节省回来。”

    经望川点头,“我看可以,庞白,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完成?别担心,我只是没想到工程量会如此之大而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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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演绎法介绍:
经望川语录:我在逝者的墓碑前吟唱,点燃漆黑的荒野;乔治语录:我愿用一生去恋爱,挣脱那婚姻的桎梏;芙蓉语录:把兜兜都翻过来,然后靠墙排排站;路人(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路人(坏):我对此不做任何评价┈┈┈脱线演绎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脱线演绎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