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5章 不听指挥
莉莎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感知着冰蓝魔焰的存在，心中已经完全被惊讶疑惑所占据。
按照以往的经验，当靠近到这个距离时，就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冰蓝魔焰那恐怖的力量。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次已经越过了那道界线，却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她深吸口气，强自抑制住心底不由自主升起的一丝恐惧，又向前一段距离，却还是没有感受到几乎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
她心中一惊，倏然化作一道血色光芒，朝着大卫所在的方向疾飞过去。
然后在距离不到五步时才再次变回人形，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冰蓝魔焰的源头。
蓝色火焰幽幽燃烧，照亮了一小片黑暗的街道。
嘶！
莉莎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映入她眼帘之中的，是一个佝偻着身体，满脸都是皱纹的老人。
只看他衰老虚弱到极点的样子，就像是下一刻就会直接倒地死去。
但他身上却穿着英俊潇洒的大卫先生的贵族服装。
这样强烈的反差让莉莎的心脏骤然抽紧，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莉莎，怎么了？”远处警戒的卢奥并没有看到这惊悚的一幕，所以对同伴的反应显得有些疑惑，当即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走！”
“走哪儿去？”
“马上离开这里，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撤退！”
“你在胡说些什么，大卫先生听到的话，他会……”
“不，他不会，因为，已经没有大卫先生了。”
“什么！？”
“我说，大卫先生已经死了，就算不死，那也基本上一只脚迈进地狱的门内了。”莉莎头也不回朝着小镇外面跑去，其速度之快，甚至在平地里带起了一股旋风。
卢奥已经差不多相信了她的话。
毕竟如果大卫先生还是活蹦乱跳的话，莉莎这么说就是嫌弃自己活得太舒服，想要寻求尝试超过十种悲惨痛苦的受刑手段。
但他还是坚持着来到近前，远远看了眼已是风烛残年、灯枯油尽的大卫一眼，这一惊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那个人呢？”
“你要是能把它身上的蓝焰熄灭的话，我不介意你带着他回去找艾薇小姐邀功。”
莉莎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在拂过的夜风中犹如女鬼在哭。
卢奥猛地一个激灵，越看越觉得那朵蓝焰就是阴森可怖的鬼火，急匆匆转头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飞快，只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就已经穿过整条街道，然后速度丝毫不减，飞奔着来到了小镇之外的荒郊深处。
一片空旷的地面上，停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马车夫正靠坐在车厢上打着瞌睡，根本就没注意到莉莎和卢奥的到来。
嘭！
两人一前一后飞快跳上马车，莉莎拍打着车厢的金属门，急促叫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不要着急，我刚刚被你们搅扰了美梦，等我稍稍回味一下梦中的那个女孩，我们就出发离开，如何？”
驾驶员一口纯正的南部行省口音，但他的回答让莉莎差点儿一口气噎住，缓了一缓才道，“再不抓紧走的话，隐藏在小镇之中的敌人就要追上来了，难道你想被直接打死，还是说下半生在他们实验室的解剖台上度过？”
莉莎深吸口气，冷冷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因为冰蓝魔焰失控，大卫大人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没了大卫大人的指引与保护，我们已经失去了危机到来前最大的闪避能力。”
“更重要的是，我怀疑在那座小镇内隐藏着强大恐怖的敌人，不然的话，就无法解释大卫先生为什么会如此诡异的死亡。”
“所以说，不能再耽搁任何一点时间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出发。”
马车夫听起来很不情愿地坐直了身体，啪啪甩动着马鞭。
然后……
终于一切都安静下来。
只是，安静的时间似乎有一点点长。
在不安与焦虑中等待了片刻后，莉莎不得不再次开口，打破了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静，“我刚刚已经讲得非常明白了，但是，为什么还不赶车离开这里？”
“莉莎小姐，请不要着急，这几匹马似乎有些奇怪，根本不听我的指挥，看来要需要稍微研究研究，和它们好好交流一下才行。”
莉莎和卢奥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愣住。
“你，刚刚说什么？”
“嗯，我说，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让这几匹该死的蠢马睁开眼睛，它们竟然比我睡得都熟。”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们，你完全无法驾驭这辆梦魇马车？”
马车夫理所当然地道，“虽然很遗憾，但事实的确如此。”
“法克！你不久前刚刚才拉着我们来到这里，结果现在忽然告诉我，你竟然无法驾驭这辆该死的马车！？”卢奥猛地瞪大眼睛，爆出一连串的粗口。
坐在他旁边的莉莎却面色刹那间一片惨白，咬着牙几乎一字一顿说道，“你不是我们的人，你究竟是谁？”
“哦？莉莎小姐的记忆力好像并不太好，我们不久前不是刚刚见过面吗，这么快你就已经不记得了？”
马车车厢内一片死寂。
直到那纯正的南部腔调再一次响了起来，“很抱歉，莉莎小姐和卢奥先生，这辆马车的确不同寻常，或许我们应该再等一会儿，等我把它真正研究透彻了，再带着你们去寻找那位名叫艾薇的小妞。”
太可怕了。
这座小镇简直是太可怕了。
不仅仅魔术师大卫在里面诡异老死，就连停靠在镇子外面接应他们的马车，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换掉了车夫。
莉莎与卢奥从座位上跳起来，就准备拉开车门逃走。
嘭！
一双粗壮的手臂从外面伸来，一把抓住两人的脖颈，将他们死死按回到座位上。
突如其来的巨力作用下，莉莎与卢奥身下的座椅嘎吱嘎吱猛响，几颗螺丝钉噗噗飞射出来，在车厢内壁上碰撞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现在，乖乖坐好。”
顾判将高大的身躯挤进来，居高临下看着两人，“我对某件事非常好奇，如果你们能老实回答问题，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第1666章 法力无边
卢奥和莉莎浑身僵硬，呆呆看着那个堵住门口的高大男子。
耳畔缓缓响起他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
“一个是那个娘炮的蓝色火焰，你们知不知道还有谁会这一手能力？它真的是大补之物，只可惜娘炮实力太差，我才刚刚吃到兴起，他这个做厨师的就被我抽干吸净，直接累死了。”
“第二件事，就是你们对话中提到的艾薇小姐，我对她很有兴趣，也希望能够尽快和她见上一面。”
卢奥看着那双燃烧着幽幽白色火焰的眼睛，专修精神同化魔术的他仿佛从中看到了无数幽魂在凄厉哀嚎，不由自主便是一个哆嗦，直接从车厢座椅上滑了下来，烂泥一样跪在了顾判的脚边。
刹那间，不只是顾判愣住，就连莉莎都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卢奥，你这是准备背叛神圣的组织吗？”几秒钟后，莉莎终于反应过来，咬着下唇的动作看起来别有一番美感。
“别忘了我们被组织吸纳进去时所发过的誓言，还有一旦背叛之后就要遭受的残酷……”
嘭！
莉莎的身体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裂，红的白的几乎铺满了整个机舱。
“她太能吵了。”
密密麻麻的丝线悄然隐去，顾判一脸平静地甩掉手上的碎骨渣，转头对卢奥道，“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只不知好歹的麻雀，一直在那里聒噪不休，差点儿就破坏掉了我们两个友好的交流。”
“你要知道，就算是我这样的好人，耐心也是有限的。”
顾判微微叹了口气，语气肃然，“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就能活下命来。”
卢奥完全没有听到顾判在说什么，整个意识里已经完全被白色火焰中隐藏的恐怖景象所填满，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念头。
这个可怕的男人，他到底造成了多少杀戮，才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觉……
“先，先生请讲。”
顾判很是满意地点了头，思索片刻后开门见山问道，“你是幽梦组织的人？”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他当即便是好几个问题脱口而出，“第四魔法使是不是幽梦的幕后首领，幽梦里面有多少魔术师，你在里面属于什么实力层次，幽梦内的高手都有什么特点，你们如此活跃的目的是什么，那些被召唤而来的异域生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半个小时后，顾判带着卢奥，离开了那辆无法驱使的黑色马车。
他的手中还拎着一只仍旧在滴滴答答淌血的头颅。
正是被他打爆了整个身体的莉莎。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只剩下了一个脑袋的女人竟然还没有真正死亡，而是保持着微弱的活性，甚至还存在着自动恢复的迹象。
这一指向了第七法不死使徒的神秘特性顿时让顾判好奇不已，便没有继续踩爆莉莎的头颅，而是将她带了出来，准备在后面好好研究一二。
在他的身后，跟着茫然无措的伊贝卡和卡罗。
两人的目光不时和莉莎来一个对视，每每看到那只晃来晃去头颅的瘆人眼神，不管是伊贝卡还是卡罗，都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浑身犹如掉进了冰窖一般冰冷僵硬。
顾判对身边几人的小心思全然不知，也并不关心，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名为幽梦的组织吸引了过去。
从卢奥口中可以得知，幽梦在里世界内飞速发展，已经成为一个新兴的大势力。
他们包括所谓的大卫先生在内，也只不过是这个庞然大物的一根细小触手而已。
只可惜卢奥在幽梦中地位层次太低，连中层干部都算不上，从他口中无法得到更多的隐秘。
“你们组织内真的有关于一座奇怪古宅投影的线索？”
在一番审讯之后，顾判终于问出了他最有兴趣的问题。
“是的先生，我是去年才通过考核加入到幽梦内，对前面的事情知道不多，但根据组织里的一些老人说，有人的确是接到过探查某处古宅投影的任务。”
“探查结果是什么？”
“这个……这个我并不知道。”
“不知道吗。”顾判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皱眉头，“你的这一回答，让我很是失望。”
“先生，我只是幽梦组织的非核心人员，知道的东西，也就这么多了。”
“是这样啊。”顾判沉默思索片刻，再次抬脚向前走去，“不是核心成员就努力成为核心成员，那样不就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了吗？”
“你必须明白，人如果不努力，和一条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卢奥只感觉膝盖一软，差点儿又跪了下去。
如果有那么容易就成为幽梦核心成员的话，他又何至于作为一个小跑腿跟在大卫的屁股后面来回奔波？
正魂不守舍时，他便又听到顾判接着说道，“做卧底也不能让你白做，而且想要进入核心层的话，就凭你现在的能力恐怕还差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所以说，我决定传授给你一点东西，好让你接下来的卧底任务更加顺畅一些，也算是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加上一层保险，不怕你将来思想滑坡出现问题。”
“不要害怕，只要你严格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我就绝对不会害你，而且会让你就此起飞，站到靠自己的力量永远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上卢奥的头顶，“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据你所知，幽梦有没有能让人长生久视，法力无边的力量？”
长生久视，法力无边？
先不说长生久视到底是个什么鬼，法力无边这四个字，就已经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卢奥的头上，让他难以自持，几乎直接叫出声来。
这怎么可能！？
在卢奥的印象中，就算是当年只是远远看过一眼的那位大魔术师，也绝对不可能拥有无边的魔力，更不要说让其他人站到如此高度了。
“他们如果没有的话，我却可以赐予你这种可能……”
顾判平静的声音在卢奥耳边响起，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就是突然一僵。
下一刻，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一般，膨胀痛苦到了极点。
仿佛有数不清的细针刺入从自己的头顶没入体内，连带着密密麻麻的丝线，一点点向着更深处探入。
轰！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卢奥顿时瘫软在地，双手拼命在身上抓挠，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在不远的地方，伊贝卡和卡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再次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就连被卡罗捧在手中的莉莎，也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丝不忍直视的痛苦表情。
第1667章 进入核心
“好好感受一下，这就是思念的力量，如丝如缕、如泣如诉，又有如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有抢劫之术，能够让你轻易掠夺他人的精神力量归为己用，只要能吃得下，就都是你的。”
“我会在你身上植入一些丝线，既是缝入你的身体，也是缝进你的意识，让它们去帮助你，让你变得更加强大，直至达到你所能承受的极限。”
“坚持下来，你就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新生。”
“坚持不下来的话，你就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愿神秘与你我同在，阿门。”
卢奥的运气显然不错，在整整翻滚哀嚎了半个小时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急速恢复，气息也逐渐稳定下来。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头发刚刚掉光的卢奥从地上站起，先是有些茫然地适应了一下身体，随后看向顾判的目光中满是狂热的神色。
他秃头了，也变强了。
顾判拭去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对于这个结果显然也很满意。
毕竟这只不过是一次突发奇想下的实验，他也根本没有对此报以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个叫做卢奥的家伙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很好，接下来你需要回到幽梦之中，努力提升自己的地位，争取早日成为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
“然后，把关于古宅投影的记录全部给我搜集过来。”
卢奥带着神圣的使命离开了，准备以最快速度返回到幽梦之中，为了理想和目标而努力奋斗。
顾判并没有和他站在一起，而是带上了伊贝卡与卡罗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他们此行前往的目的地是拜隆市，那是德罗巴帝国南部几个行省的最大城市，也是整个帝国的金融和政治中心之一。
最主要的是，按照伊贝卡的说法，贝蒂的父亲罗伊斯大公爵就居住在拜隆市郊区的一座庄园之中，因为罗伊斯算是里世界大魔术师费迪南德的代言人之一，所以在他那里，很有可能存在着和古宅投影相关的情报线索。
临行前，三人再次进入小镇，一方面是为即将开始的长途跋涉准备一些必要的物资，另一方面则是再对小镇进行一次深入调查，看能否发现之前未曾发现的问题。
只是很可惜，就算是第二次进入小镇，还是没有寻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那些看上去并不正常的居民真的就只是在沉睡而已，即便是顾判尝试以精神力丝线进行勾连，深入进去也只看到一片空空荡荡，并没有出现在幕尼市时的变化。
一个小时后，三人从顾判自家的杂货铺中离开，每人背着一只行囊，趁着夜色正浓之时离开了小镇，朝着除幕尼市外最近的火车站赶去。
………………………………………………
午后时分，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给所有的一切都覆盖上金黄的颜色。
一位金发披肩的美丽少女静静站在花海中央，任由一只只调皮的蝴蝶围着自己上下纷飞。
轻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一道身着侍女服侍的身影急匆匆跑了进来。
金发少女微微皱眉，她不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被无关人等打扰，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属下都不行。
原本静谧平和的气氛陡然沉凝下来，一只只蝴蝶毫无征兆从空中坠落，掉在地上就此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侍女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森寒压迫气息，但还是咬着下唇，快步来到金发少女身边，俯下身体恭恭敬敬说了几句什么。
“竟然是这样吗，那就让他到会客厅来吧。”
金发少女听完侍女的禀报后，微微点了点头，将手指间拈着的一枚花瓣丢到地上，转身离开了花园。
在等待了几十分钟后，卢奥终于获准进入到一间布置得典雅素净的小厅内，看到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喝茶。
她穿着一件裁剪得相当贴身得体的骑马服，将纤细的腰肢与修长的双腿完美展现出来。
再搭配上金色的披肩长发，精致动人的面孔，很能够激起男性心中最强烈的**。
当卢奥推开小会客厅房门的那一刹那，不由得被女子的身材样貌吸引住了全部眼神，一个呼吸后才在强大的意志力下回过神来。
“卢奥先生，请坐吧。”
女子并没有起身，只是优雅地伸出白皙如玉的纤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见过艾薇小姐。”
卢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在椅子上坐下，紧接着便端起茶壶，给两人各自倒好。
“说说吧，关于你们去矿山小镇的遭遇。”金发艾薇小口喝着茶，虽然已经得知了魔术师大卫和莉莎的死讯，但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一如既往的恬淡平和。
“是……”
卢奥连忙点头，将整个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
他基本上没有说谎，所说的至少九成以上都是真的，只是将最后的一点事实进行了隐瞒。
艾薇闭上眼睛，摩挲着手中光滑的瓷杯表面，许久后才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道，“原本我是要亲自去走上一趟的，只是在里世界有一件急事需要赶回来处理，所以才让距离那里最近的你们前往，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就连大卫魔术师最拿手的冰蓝魔焰都毫无作用，那个男人的成长速度再一次超出了我的估计，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们，而是在我。”
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去细究卢奥所说的经过是不是有假，或许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并不十分在意。
又温言宽慰了卢奥几句后，艾薇便放下杯子，准备结束这一次的会面。
“自从加入幽梦以来，卢奥先生对组织所做出的贡献，付出的牺牲，我都看在眼里，既然大卫已经不在了，那么卢奥先生就接替他的职务好了。”
“等一下从这里离开后，卢奥先生就去找一下我的侍女，她会带着你前往组织总部，帮你做好登记，领取该有的待遇物资。”
听到此处，卢奥顿时就是一愣。
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回来汇报了一下任务失败的情况，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竟然还直接接替大卫成为了组织的核心成员。
第1668章 略通皮毛
直到美丽的金发少女离开之后，卢奥都没有从晕乎乎的状态中真正回过神来。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绝对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通过自身的不断努力才能接近这一目标，如今的结果简直是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感觉。
难道说，他天生就是个做卧底当二五仔的命，直到现在才算是找到了正确的人生方向？
而就在几个小时后，又有一只硕大的馅饼从天而降，直接砸到卢奥的头上，让他再一次晕晕乎乎很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就在艾薇小姐的侍女带着他做好登记后，就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魔术师将他领到一间满是各种卷册档案的房间内，让他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先好好熟悉一下里面的内容，为后续的工作任务做好准备工作。
卢奥只是扫了一眼，便在靠门最近的第二排架子上面，看到了一部整理完好的档案，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映入他的眼帘，顿时让他屏住了呼吸。
档案封面上写着的是……
《古宅投影事件探秘》
………………………………………………
“你的老师思卡兰女士，修习的是第十二法，因果纠缠？”
匀速前行的火车上，顾判一边大吃特吃补充能量，一边和身边的伊贝卡闲聊。
这一次，他依旧是非常土豪地购买了三张最贵的车票，临上车前又购置了大批高热量高能量的食物作为备用，其花钱大手大脚的程度，就连卡罗这位魔术师都感到相当惊讶。
而当顾判把那个装着近百万金马克的大旅行包直接丢给他时，卡罗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拎着钱到处跑的土豪。
魔术师在现实世界活动的话，一般都不缺钱，他们在里世界内生活时，也并不会用现实世界的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但这种拎着满满一麻袋数量的巨款到处乱跑的情况，不管是伊贝卡还是卡罗，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伊贝卡小口小口喝着滚烫的红茶，在听到“弗兰肯老板”的问话后，她当即坐直了身体，将杯子放下后小声回道，“是的先生，我的老师思卡兰女士，一直以来研习的正是第十二法因果纠缠下的衍生魔术。”
顾判思索片刻，饶有兴致地问道，“等有时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和思卡兰女士好好交流一番关于因果研究方面的心得体会，如果她能够解决那些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就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伊贝卡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弗兰肯先生，也修习了第十二法的衍生魔术？”
顾判一伸手，早已经准备就绪的卡罗当即递来一块面包，还相当贴心的在里面夹好了一大块牛肉。
他一口将新鲜出炉的“肉夹馍”咬掉大半，满足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道，“思念牵丝刺激法对于身体的强化确实效果不错，就是太耗费体力和能量，按照这种只能靠进食来补充消耗的方式，就算是二十四小时不停的吃，都难以满足身体的渴望与需求。”
“但除了最基本的吃之外，现阶段也实在是找寻不到其他更加有效的方式方法，真的是难啊……”
“卡罗，你去找一下火车上的列车员，看看有什么点餐服务，或者是向他们购买更多的食物作为储备。”
他一通牢骚发完，已经是七八个“大号肉夹馍”被送入了肚子里面，又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整一小桶精酿黑啤，才将话题又转回到了第十二法因果纠缠的上面。
“你问我有没有学习过第十二法的衍生魔术，这个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毕竟从头到尾我所修习的魔术只有两种，它原本的名字实在是又臭又长拗口难记，所以我就称呼它们为思念，以及静谧……”
“不过对于你们从神秘之源内开发出来魔术体系，我现在很有兴趣，尤其是你的老师思卡兰女士深入研究的因果纠缠，光是听一听名字就能带给我无限遐想，神往不已。”
停顿一下后，顾判干脆停下来以思念牵丝法刺激强化身体的动作，很是认真地说道，“你作为思卡兰女士的学生，肯定也对第十二法有所了解，对不对？”
伊贝卡有些局促地理了理头发，“弗兰肯先生，我其实专注的是第一法，元素掌控中的圣光守护，对于老师主修的第十二法，因果纠缠，只能算是略通皮毛而已。”
“略通皮毛吗？”
“能给自己这样一个评价，应该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厉害了。”
他点了点头，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位牛顿先生曾经说过，他的学识，只能算是在真理的大海边捡拾了几块贝壳的孩子……还有一位爱先生也说过，人所具备的智力仅够使自己清楚地认识到，在大自然的面前自己的智力是何等的欠缺。”
“所以你能够深研与光相关的神秘，又略懂因果纠缠皮毛，就已经算是非常厉害了。”
“那么，我很想就一个问题知道你们的看法，希望你可以给我做出详细的解答。”
伊贝卡紧张地点了点头，“弗兰肯先生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全数告知。”
“很好，我的问题就是，你或者是你的老师思卡兰女士，对于既牵扯到了光，又牵扯到了因果的光子双缝实验，究竟怎么看待？”
伊贝卡一脸茫然加懵逼，完全没听懂他说的双缝干涉实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见此情况，顾判再联系到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倒是没有继续难为明显已经陷入呆滞的小姑娘，又开始了不停吃喝补充能量的过程。
忽然间，伊贝卡的表情一变，有些颤抖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得出来。
顾判微微皱眉，转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从车厢尽头缓缓走来的女子。
原本除了他们之外就空空荡荡的半截车厢，仿佛因为她的到来忽然间就变得精致典雅了许多。
“老师……”
直到那个气质绝佳的女子走到近前，伊贝卡才梦呓一般喃喃道，“思卡兰老师……”
第1669章 第十二法
“原来是思卡兰女士，请坐。”
顾判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曹操，曹操到，思卡兰女士还真的不愧是研习第十二法因果纠缠的高人啊。”
思卡兰缓缓在他的对面坐下，“刚刚我也听到了名为双缝干涉的实验名称，不由得就有些好奇，这到底是哪个方面的实验。”
“思卡兰女士也对它感兴趣吗？”
顾判回忆着在阿塞贝尔中央图书馆内看过的内容，接着说道，“这是某个让人细思极恐、怀疑人生的物理学实验。”
“物理学……”
她若有所思，“我知道物理学是研究物质最一般的运动规律，以及物质基本结构的基础学科，那么你对于物理学的理解是什么，所谓的双缝实验，又恐怖在什么地方呢？”
“我的理解吗？”
他想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在我看来啊，最近一百年物理学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人认知到自身渺小的历史，不管是普通人还是魔术师，都是如此。”
“至于双缝实验为什么恐怖……”他直视着思卡兰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之前忘记了这里还没有真正发展到物理大厦上空出现两朵乌云的阶段，所以说以你的知识层面，还理解不了它的原理，也不知道它到底恐怖在什么地方。”
两朵乌云……
思卡兰眯起眼睛，思索寻找着与之相关的记忆，但终究是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她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
因为她这次过来找到伊贝卡的目的，本就不是探讨研究学术，而是询问第七小队在现实世界探查幽梦组织所得到的情报。
所以说在只看到伊贝卡而没有见到第七小队其他成员后，她能够耐住性子顺着他们讨论的方向应和几句，而不是当场翻脸拿人审讯，已经算是给足了自己这个学生的面子。
车厢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冷淡下来。
思卡兰面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不见，“伊贝卡，我需要知道第七小队其他的成员都去了哪里，贝蒂、巴尔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伊贝卡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老师的问题。
好在她的惧怕与尴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便被坐在身边的“弗兰肯先生”给解了围。
但是，伊贝卡却宁愿自己没有他帮忙解围。
顾判自然而然将问题接了过来，面带微笑温声说道，“思卡兰女士说的那几个人啊，他们现在很平静，也很安全，没有谁能够打扰到他们的生活。”
听了这句话之后，思卡兰一点点闭上眼睛，唇角抿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能够遵循因果纠缠的魔术找寻到伊贝卡的位置，也就能大致知晓，贝蒂和巴尔他们的现状，绝对不是太好。”
“伊贝卡，我刚刚没有直接将你们拿下审讯，就已经是给了你很大的面子，没想到你却完全都不领情，看来是要逼迫着我对你施加应有的手段。”
顾判沉默片刻，还是替伊贝卡把话给接了过来，“思卡兰女士这就错怪人了，那几位现在确实很平静，也很安全，因为我把他们埋葬在了幕尼市郊外，虽然没有立碑种树，但那几个土坑挖得很深，倒是不用担心会不会被野狗拉出来吃掉。”
“是你，杀了他们！？”
思卡兰瞳孔缓缓收缩，内里仿佛有一场风暴在酝酿。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平静注视着她的眼睛，“既然他们想要杀我，那就自然要承受被我反杀的结果。”
嗡！！！
诡异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
正在疾驰之中的车厢同时开始了高频率的震颤。
虽然震颤的幅度并不算大，但因为频次实在是太快太高，刹那间便已经显现出了道道细密的裂纹，或许用不了几个呼吸时间，整趟列车都会破碎，然后脱离轨道。
顾判依旧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视线中映照出一只当头砸落的秀气拳头，闪电般出现在了他的近前。
“有意思……”
“第十二法因果纠缠的魔术师，打起架来竟然是挥舞着拳头砸人吗？”
“那就正好看一看，你的拳头究竟有多么硬气好了。”
心中念头一闪即逝，他在最后一刻抬起手臂，恰好拦在了那只秀美拳头的必经之路上面。
嘭！
拳锋与小臂相交，爆发出闷雷般的巨响。
咔嚓！
几乎在同一时间。
两人之间的桌子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各种食物和金属零件四散飞溅之中，一只修长纤细的小腿自下而上撩起，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又是嘭的一声闷响。
思卡兰的鞭腿重重撞在了对面恰到好处提起的膝盖上面，黑色的皮靴刹那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同样是雪白秀气的小脚。
以两人所坐的位置为中心，车厢终于在几乎不分前后的拳脚碰撞下断为两截，擦出耀眼的火星脱离了轨道，在铁轨下方的荒地中不停翻滚。
两人的碰撞还在继续。
顾判甚至抽空救下了伊贝卡，将她轻轻抛起落向了远方。
至于去点餐买东西还未回来的卡罗，距离实在是太远，也只能是让他自求多福，在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砰！”
两道身影剧烈碰撞，稍稍分开后紧接着便又纠缠在了一起。
他们谁都没有使用兵器，纯粹就是拳脚，以及身体强度的比拼。
一次次的冲击下，就连地面都凹陷下去了一大截。
感知着从那具窈窕修长身躯内爆发出来的力量，顾判着实有些疑惑，这是真的是第十二法因果纠缠的能力？
一开始她直接找到这节列车上来，倒是有些符合因果纠缠的样子，但后续的战斗表现，根本就和因果纠缠完全不沾边的感觉。
反而更像是第五法生命之光强化过后的情况。
不过想归想，他却并不慌张。
既然对方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和他战斗，那他也乐得如此，正好还能检验一下思念牵丝刺激法对身体的强化效果。
轰轰轰！
撞击所产生的轰鸣声在荒野中不断回荡，就像是一道道闷雷，以极高的频率一次次滚过地面，然后引起了巨大的回声。
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近距离之下，双方便是以本能在战斗。
拳头、双腿、肩肘、膝盖，乃至于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成为了克敌制胜的武器。
他们所比拼的也绝不是谁的招式更加精妙，而是纯粹的速度、力量，还有最基本的抗打击能力。
两人的对决看上去异常枯燥，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也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神秘诡异之处。
完全就是我有狼牙棒，你有天灵盖的硬碰硬对拼，摒弃了几乎所有的花里胡哨。
但其中的凶险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只要谁稍稍露出不支的败像，那么紧随其后的便是暴风骤雨般的凶悍打击，直到失去任何还手的余力。
第1670章 不死使徒
两道身影一次次的碰在一处，爆发出的剧烈撞击声音在荒野中不停回荡。
如同一道道闷雷在低空炸响。
顾判一直都很平静，他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被猛烈捶打的感觉，并且越来越沉浸其中。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在很多时候放弃了阻挡，故意让对方的攻击结结实实落在自己的身上，让暴风雨能够来得更加猛烈一些。
就像是一块钢锭，需要不停地捶打才能将隐藏在里面的杂质全部祛除出去。
与之对战的思卡兰却完全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感受。
起初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硬撑。
但在她的持续进击之下，绝无可能抵挡更长时间。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虽然她主修的是第十二法因果纠缠，但为了提升自身的战斗能力，在很久以前便兼修了第五法生命之光下面的衍生魔术，对自己的近身战斗能力有了质的飞跃与提升。
更重要的是，在十几年前的一次事件中，她还意外接触到了某个极度神秘强大的人物，在经历了半年时间不堪回首的屈辱与痛苦之后，被那位大人物赐予了不知道可以叫做变异，亦或是新生的力量。
让她在第五法生命之光强化肉身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拥有了近似于不死之身的能力。
因为那位神秘强大的人物是一位血族，她甚至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便是血族真祖的嫡血后裔。
所谓血族真祖，在里世界的真实身份便是创出了第七法不死使徒，被称之为第七魔法使的不死真祖。
所以说，她身兼第五法与第七法的魔术，对上这个男人，优势在她，而不在他……
但一通鏖战下来，她却是惊讶地发现，竟然是自己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在这种高节奏的对撞之中呈现出了难以支撑维系下去的颓势。
而这个和她交手的男人，反倒是真正意义上的越打越勇。
………………………………………………
隆隆雷声在荒野之中不停回荡。
思卡兰越打越是心惊。
她能够清晰感觉到，在自己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对方的防御体系已经被打击得千疮百孔、不成体系。
她的攻击一次次地落在对方身上，但从那具身体上反馈回来的坚韧与硬度，竟然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直增加。
思卡兰忽然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
她认为自己并不是在和人战斗。
而是像一个铁匠，正在对着炽热的工作台乒乒乓乓的炼钢打铁。
将眼前的这个男人体内的杂质一点点从肉身里面捶打出来，让他变得更加纯粹，也更加坚韧强硬。
打铁还需自身硬。
但现在在她看来，那个男人确实是越变越硬，而她却已经出现了浑身发软的迹象。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也不是应有的发展趋势。
忽然间，某个古怪的念头在思卡兰心中升起，也让她猛地一惊，暗道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在利用自己一**的攻势，在借机来打熬他的身体？
她本能的不想相信自己的这一猜测。
因为她不相信对方能够有这么强的抗打击能力，更重要的是能有这么恐怖的耐力。
要知道她可是第五法生命之光与第七法不死使徒兼修，而且由于那个神秘强大血族的原因，她的身体早已经变得不再是纯正的人类，而是介于人和血族之间的生命，想要和她硬比身体强度与耐力，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高度。
难道说，这个家伙也是第七法不死使徒造就的血族？
不，不可能。
她根本就没有从他的身上嗅到不死使徒独有的味道。
短短一瞬时间，思卡兰心中闪过了诸多念头，但又被自己一个个否定，直到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暴躁起来。
算了，此时此刻去深究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爆发全力将他击败，让他成为自己的实验品，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去随意研究和拿捏？
轰！
一念及此，思卡兰低喝一声，周身爆发出一团血雾，尖锐的獠牙自口中伸出，体表皮肤不再白皙光滑，覆盖上了一层犹如角质层的东西，双手也变得像是野兽一般的利爪，轻轻挥动之间便有尖锐的破空音爆之声发出。
刹那间，她的速度和力量再次向上攀升了一个层次。
轰轰轰！
更加恐怖的攻击落在了顾判的身体之上。
肉眼可见的将他的体表轰击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就像是久旱不雨的田地，被炽烈阳光晒出的大片龟裂。
嘭！
又是一拳重重砸落。
一道身影旋转着倒飞出去，落地后又将满是碎石的荒地犁出一条笔直的深沟，直至进入地下十几米的深度才堪堪停了下来。
思卡兰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沿着那道笔直沟壑缓缓前行，很快便来到了它的尽头。
她垂下目光，看着那只黑漆漆的洞穴，眼神中却没有太多轻松的情绪。
呼…吸…
呼…吸…
悠长的吸气呼气声音正在从坑洞最深处传出。
说明那个男人并没有死。
甚至可能没有受伤。
忽然间。
原本狭小的坑洞猛地朝着四面八方塌陷开来。
轰！
一道身影炮弹般自地下冲出，朝着思卡兰再度撞了过来。
她深吸口气，决定不再有任何的留手。
来自于不死使徒血脉的力量瞬间爆发，整个人在刹那间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几乎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形象，变成了充满破坏性的怪物。
“嗡！”
尖锐的爆鸣声在两人中间响起。
她猛地眯起眼睛，发现自己可以轻易撕裂钢铁的一爪竟然被他牢牢抓住。
然后沿着相反的方向猛地一拧。
咔嚓！
思卡兰一声凄厉的惨嚎。
只觉得自己手腕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这意味着她极具信心的防御已经失去了防护作用，被第五法生命之光与第七法不死使徒强化过的骨肉，也被这个男人打开了一道缺口。
鲜血喷溅、白骨露出，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在这一刹那，她毫无征兆想到了自己刚刚接触魔术的时候，那场差点儿便会要了她性命的失败实验，和现在几乎是完全一样的感觉。
那是几乎要将整个人淹没的巨大恐惧。
瞬间袭上了她的心头。
第1671章 三位一体
思卡兰感到了恐惧。
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同样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也是对于自身一直以来所建立信念的崩塌。
自从她修习了第五法生命之光以后，尤其是在那段时间成为那位神秘使徒的禁脔，然后因祸得福获取到了第七法下的魔术之后，她已经习惯了在平时隐藏自己的实力，然后当真正需要战斗的时候，便会突然爆发出第五法与第七法融合后的恐怖威力，以强悍到极点的身体，以无法匹敌的姿态将敌人碾压打爆。
然后平静欣赏着敌人的惊讶恐惧，以及不可置信的绝望表情，再在微笑间取走他们的性命。
而如果一件事情反复发生多次，就会在一个人的意识之中变得理所当然，成为思维定式，以及一种难以替代的行为习惯。
但是，她却是在一次次的理所当然之后忘记，定式是可以被打破的，习惯也并不一定总能延续下去。
更重要的是，当她的这种必胜信念与习惯被突然间打破时，那种突如其来的无助与茫然，让她的整个心理防线都面临着全线崩盘的危险。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思卡兰就想要脱离眼前这个对手，至少要与之拉开一段距离，再尝试其他手段的进攻。
只可惜，这一次的对手并没有给她留出足够的机会。
当思卡兰准备脱离近战拉开距离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处在被敌人掌控之中。
而且还猛地发力，将她朝着他猛地拉了过来，缩短了本就不长的距离。
轰！
一男一女。
在距离火车脱轨并不算远的地方。
就像是久别重逢胜新婚的夫妻，马上就要重重抱在了一起。
思卡兰又是一声尖叫。
她想要退避的想法被限制住了，不仅没有拉开和他的距离，反而马上就要紧紧贴在了一起。
第十二法，因果纠缠。
这是她主修的魔术，也在此时此刻让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而且是极度的危险即将来临。
但是，虽然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可现在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能是尖啸一声，毫无保留的并指成刀，朝着正前方那宽厚的胸膛斩去。
她要破开他的防御，要给他造成难以忍受的痛苦与创伤，唯有以命搏命，才能以进求退，让自己得到远离他的机会，而不是在这样的对拼下毫无反抗之力。
咔咔咔！！！
三声爆鸣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面对着思卡兰的手刀，顾判完全不闪不避，而是在同一时间出拳，以硬碰硬进行对冲。
但是，他左右各出一拳，却只是挡住了她的前两爪。
两只手臂便各自被一股怪力朝着其他方向斜斜荡开，已经无法再及时回转过来，抵挡住她后续的攻击。
既然挡不住，那就干脆不去挡。
他目光平静，眼睁睁看着她的手刀落在自己的胸膛，然后猛地提膝，不分轩轾撞击在了她两腿/之间的某处要害部位。
噗！
顾判口吐鲜血，身体剧震，自从开始交手以来第二次向后飞退。
甚至在他后背对应的位置，清晰可见高高凸起的一块，几乎都要被那一爪打出直接穿透的结果。
数个呼吸后，他看着被自己顶飞出去，明显已经胯骨尽碎的女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恢复完好，不由自主露出一丝蛋疼的表情，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道，“看你变得非人的模样，不像是单纯的第五法生命之光，那么难道是第五法与第七法不死使徒的交织融合？”
“你说的不错，眼光也很不错，竟然能看出来我的依仗所在。”
思卡兰的声音变得有些生涩沙哑，和不久前刚刚见面时的温润如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在十几米外停下脚步，没有继续靠近过来。
刚刚的拼死搏杀，不仅差点儿便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带给了她极大的恐惧与震撼，也让她深刻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强悍之处。
在她修习第五法与第七法有所成就之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才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并非是想象中的无敌，而是也会出现虚弱、疲惫、受伤的情况。
还好，她在最后一刻终于恢复清明，将自己从即将坠落的深渊之中拉了出来。
没有被他真正的拥入怀中。
不然的话，就算是能够凭借着第五法与第七法的能力不死，也绝对会受到比现在还要严重不知道多少倍的伤势，甚至会直接影响到这一战的最终结果。
咔嚓！
咔嚓咔嚓……
顾判缓缓活动着身体，骨骼发出一连串的脆响，犹如鞭炮齐鸣。
“很好，这才是真正像样的对手，能够让我嗅闻到危险的诱人味道。”
他深深吸气，一直吸气，仿佛永无休止。
思卡兰背后唰地张开一对漆黑的魔翼，体表亮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却又有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朝着四周蔓延，迅速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在暗金与猩红颜色交织的深处，还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只虚幻的白色眼睛，向外散发出微不可查的光芒，照射在人的身上，仿佛所有的秘密都已经被它知晓，变成了完全透明的存在。
“你打破了我的思维惯性，也击碎了一直禁锢着我的心魔，所以我要好好的谢谢你，感谢你对我的付出。”
不含任何情绪的女子声音从血色雾气之中传出，听上去带给人一种堪破了世事的泰然自若感觉。
“刚刚我说了你的眼光不错，但是现在却必须要告诉你，你的眼光仅仅是不错而已，和精准无误还差着相当的一段距离。”
“因为现在的我，不仅仅是第五法生命之光与第七法不死使徒的融合，而且又在其中加入了第十二法因果纠缠的神秘力量，这便是真正的三位一体，也是我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时刻。”
顾判仔细观察着她的变化，思索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过对于她的坦诚，还是让他感到了少许的吃惊。
“你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秘密道出，难道就不怕这些话成为你最终败亡的根源所在？”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我已经能够看到最终获得这场战斗胜利的果，所以也就可以去更加深入地探寻导致它出现的因。”
“当然，这也是你应得的报酬，在你成为实验体被我研究之前，就是我能想到的最好付给你报酬的时机。”
血色雾气朝着顾判所在的方位迅速弥漫过来，那只虚幻白色眼睛的视线也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已经处在了她的掌握之中。
第1672章 神秘领域
荒野之中的战斗，即将重新开启。
而就在更远一些的地方，脱轨的那辆列车散落成一节节的车厢，横七竖八躺在那里。
许多人因为剧烈的冲撞而受了伤，从车厢内爬出来后在不停地呻吟。
但他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
因为还有很多人已经失去了生命，在这种毫无征兆突然降临的事故中直接死亡，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这对于正在对峙的两人来说，根本就无法影响到他们的心境，不管是顾判还是思卡兰，此时的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存在。
思卡兰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缓缓睁开，不知何时她的双眸已经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她静静注视着他，缓缓露出一丝笑容，两枚雪白尖锐的獠牙凸显出来，反而呈现出一种别样魅惑的感觉，“除了那个带给我无尽的痛苦，却又将我引入到第七法门内的那位不死使徒之外，你是我所见过的拥有最强近战能力的魔术师。”
顾判微微皱眉，“能成为思卡兰女士的领路人，那个家伙一定很厉害吧。”
“他确实很厉害，非同一般的厉害，可以说就算是很多大魔术师，在研究神秘上面也难以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但是他也很疯狂，在优雅高贵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难以形容的疯狂。”
思卡兰说到此处，幽幽叹息一声，忽然间闭口不言。
一阵满含着血腥味道的炽热之风吹过荒野。
就在此时，两道身影再次对撞到了一起。
第五法生命之光，加上第七法不死使徒，到底能造就出多么强大的身躯，顾判在第二次战斗开始后的几秒钟内便感受得淋漓尽致。
光是打破第五法生命之光魔术亮起的那道淡金光芒，他就已经显得有些吃力，更不要说在打破防御造成伤害后，还有第七法不死使徒衍生魔术的快速回复能力。
最重要的是，在超高防御和超强回复的基础上，她本身主修的第十二法因果纠缠魔术，那只虚幻的白色眼睛总能及时寻找到他的攻防破绽所在，几乎在每一次的对抗中，都能够命中他最难受的地方。
如此一段时间持续下来，顾判感觉到自己竟然被一点点压制到了下风，就算是思念牵丝火力全开，也无法将局面给重新扳回来。
“看起来，倒是有些小瞧这些大魔术师的实力了。”
“那么，更在大魔术师之上的魔法使，创出了一到十三法的那些人物，究竟又会站到怎样的一个高度？”
“更重要的是，以一管而窥豹、观一叶而知秋，从和思卡兰一个人的战斗就能知道，一直以来对于这一个界域的行动，还是有些太过大意和自信了。”
他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然后硬吃了对方一记重腿，拼着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借力向后飞退出一段距离，眯起眼睛看向被金芒血雾笼罩的那道身影。
轰！
氤氲血雾激荡起来，瞬间化作汹涌澎湃的血色大浪，再次朝着他盖压过来。
顾判深吸口气，一道细细的蓝色火苗悄然自指尖悄然燃起，随后迅速扩大范围，迎上了重重拍落的血色浪潮。
咔嚓！
咔嚓咔嚓……
一连串的脆响从蓝色火焰与红色水浪交界处传出。
随着蓝色火焰与血色浪潮的接触，顾判不由得再次眯起眼睛。
感到思卡兰的表现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那道血色的浪潮竟然是真的。
在属于他的冰蓝魔焰“灼烧”下，竟然真的被冻结成为了一层层坚固的红色晶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已经动了暂且退走的念头。
第五法、第七法，再加上第十二法，三种魔法体系的力量进行融合之后，确实是产生了一加一加一远远大于三的效果。
就连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
所以说，没有太大把握的战斗能不打就不打，不能为了战斗而战斗，该退让的时候就不能死撑着不退，那样不叫勇敢，而是不知进退的傻逼。
趁着那道血色大浪被他倾尽全力冻住，此时不走，又更待何时？
待到实力变得更加强大之后，有的是机会再和这位思卡兰女士做上一次，找回今天的场子。
就算是没有机会和她再做一次也无所谓，毕竟他这次过来的最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红衣古宅的线索，而不是在这里称王称霸、喊打喊杀。
一念及此，顾判当机立断，当即飞身而走。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但是……
他才刚刚第一步踏出，便又不得不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了本应该是下午时分的天空。
原本高高在上的太阳毫无征兆就消失不见。
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下，似乎有淡淡的星光从苍穹之上洒落下来，给人一种清冷幽寂的感觉。
变化并不止于此，而是一直都在继续。
脚下的荒野也失去了它原本土黄的颜色，远处连绵起伏的低矮群山同样不见踪影，统统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平地，坚硬、光滑、而又阴冷。
顾判深吸口气，忽然想起和卡罗魔术师交流时，所听到的某个魔术现象。
它的名字叫做，神秘领域。
也可以被称之为神秘结界。
这是魔术师通过神秘的力量侵蚀改变现实世界，从而达到的强大效果。
也可以算得上是无数魔术师梦寐以求的高度与成就。
在许多魔术师眼中，神秘领域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凌驾于魔术之上，是从魔术通向魔法的一条已知道路。
而在另外一部分魔术师看来，神秘领域同样是魔术的一种，但却是最接近魔法的魔术，不管是从魔术效果，还是从靠近神秘本源的程度，都是魔术殿堂中最为珍贵的几种宝物之一。
“刚刚才说过有些小看了这位思卡兰女士，结果才过了几分钟时间，她就又做出了让我为之惊讶的事情。”
顾判低低叹了口气，仔细感知着神秘领域的存在，片刻后忽然皱起眉头，“不，不对，这并不是思卡兰的力量，制造出这片神秘领域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
悄无声息间，神秘领域已经完全成型，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难以捉摸的变化。
在尚未弄清楚这一切变化的来源之前，他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沉默观察，小心戒备。
忽然间……
他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由远及近、由小到大，回荡在整个神秘领域之中，一次有一次冲击着他的心灵。
下一刻，漆黑如墨的高空陡然大放光明，无数星辰闪耀着辉光，却将整个神秘领域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幽冷死寂。
顾判看到了一只雪白的蝙蝠。
在雪白光芒的照耀下从天而降，落入地面。
然后变成一个身着白色礼服的人，安安静静站在了那里。
“你，打伤了小思卡兰。”
“这是不可饶恕的罪孽。”
令人沉醉的声音在虚空中缓缓流淌，却听不出到底是男声，还是女声。
更重要的是，在那身繁复华丽的雪白礼服之下，也看不出那具修长的身躯到底是男是女。
就连精致到了极点的面孔，同样会让人心生疑惑。
这个制造了神秘领域的神秘人物，到底是一个俊秀到了极点的男子，还是一个美丽英气的女人。
或许在男女通吃的人眼中，他或者她就是上苍赐予凡间的最美好礼物，值得他们去顶礼膜拜，献出一切。
顾判看着他/她，心思却早已经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落在了神秘领域的上面。
按照倒霉卡罗的说法，神秘领域也有高下之分，最低层次的神秘领域，在现实世界中根本存在不了太长时间，便会被现实世界强大的规则力量给“修正”，消失不见。
而越是强大厉害的神秘领域，侵蚀现实世界后能够持续的时间就越长。
到了真正最顶尖的那几个神秘领域，甚至只要施法者愿意，就能够与世长存，一直保持下去。
所以说，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家伙的真正身份，似乎也就呼之欲出了。
第1673章 术式禁断
“你应该就是思卡兰女士说起过的那个人吧。”
“按照她的说法，你带给了她无尽的痛苦。”
到了这个时候，顾判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甚至还在脸上浮现出和煦温暖的笑容。
“你说错了。”
他，或者说她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将小思卡兰引入至正确的道路上面，至于些许身体上受到的痛苦，最多只能算是过眼云烟，和最终得到的收获相比，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
顾判微笑道，“她应该会有你这样的领路人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事实上恰恰相反，小思卡兰直到现在都视我为仇敌，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喊打喊杀的情况。”
“哦，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也对此深表同情，所以才在思卡兰女士说到关于你的事情时，不由自主便和她吵了起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大打出手，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可不会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惯着她……”
他说到此处，低低叹了口气接着道，“还有你，我必须要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提醒一句，千万别做舔狗好吗，不管是公狗还是母狗，都不得好死，真的。”
“哦，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这也并不是我的过失，主要还是因为你的长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吾名忒伊思，而且我很奇怪，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一个女人的。”
“又是一个娘炮啊……”
顾判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充满愤怒的女子声音打断。
“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抓紧时间把他镇压了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思卡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下一刻，她已经站在了那个分辨不出男女，俊秀美丽到极点的人近前。
“闭嘴！”
还未等思卡兰把话说完，却被顾判这个第三者直接出言打断，而且是毫不客气地训斥道，“现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有什么事情也要等我们两个之间交流完毕再说。”
下一刻，他却又露出一副笑容，对着美艳近妖的那位道，“看到了吗，这才是公平公正的对等交流方式，怎么样，你学废了吗？”
忒伊思转头看着她，眼神宠溺，语气温柔，“我一直在等着你主动出来见我，所以才会耐住性子听他说了这么多。”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只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
思卡兰深深吸气，又重重吐出，“打断他的四肢，将他浸泡在营养皿中，我要让他成为最完美的人棍实验体。”
“如你所愿，我的小思卡兰。”
以毫无挑剔的优雅姿态，忒伊思微微躬身，而当他再次站直身体的时候，整个神秘领域内的气息顿时为之一变，万籁俱寂、万物肃杀的森寒扑面而来。
“呵，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顾判低低叹了口气，表情依旧平静，“不过刚才得到了那么久的休战时间，已经足够我做好应对最坏局面的准备，虽然还是显得有些仓促了一点，但也算达到了最基本的标准，也不枉和你们逼逼了那么长的时间。”
“这个世界的水很深，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经过几次任务后有些漂浮的心能够再次沉淀下来，知道了不能看轻任何一个敌人，也不能看低任何一种修行方法和力量体系，不然终究是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让自己吃上一个大亏。”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忒伊思露出一丝笑容，同时露出的还有两枚尖锐的獠牙。
“说完了，就可以安心被我削去四肢做成人棍，躺在小思卡兰的实验台上度过你漫长的后续人生……”
“就让你见识一下，第七法不死使徒的真正威力。”
顾判却在此时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在这一刻仿佛变得不同起来。
“是吗，我也很想知道，此方界域对待不听招呼的外来者，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态度。”
“鲜血结界，黯夜之殇！”
“一丝一剑，剑出轮回！”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在突然间变得鲜红的神秘领域内相互碰撞，然后朝着四面八方飞快回荡。
其后又有一道充满了压抑的男子声音自浓郁血色之中传出，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轮回！”
咔嚓！
咔嚓咔嚓！
忒伊思猛地变了脸色，自出现以来的淡然平静表情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第一次出现的惊讶，以及凝重。
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却并没有停止下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思卡兰下意识地抬头，朝着上方看去。
在她心中近乎无物可摧、牢不可破的神秘领域竟然被破开了一道狭长的裂隙。
而在另外一个方向，血色光芒还在拼命攻击着一只水滴形状的大茧。
它似乎是由不知道多少道半透明的丝线缝合而成，虽然时刻都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却每每在最后一刻都能够将血色光芒的攻势给堪堪抵挡下来。
下一刻，整个神秘领域都开始了颤抖。
一道令思卡兰都为之绝望恐惧的庞大威压，仿佛下一刻就要从那道裂隙之外骤然降临。
“术式禁断……”
“是第十三法，术式禁断。”
忒伊思缓缓开口，这一次他的声音同样充满了压抑着的痛苦之意。
术式禁断！？
思卡兰心中猛地一跳，再看向那只半透明丝线大茧的目光，顿时就充满了惊讶与不可置信的神色。
原以为，那个家伙所主修的乃是第四法意志具现，以及第五法生命之光。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研习的竟然是第十三法，术式禁断吗？
号称是魔术师最不愿意面对的，第十三法，术式禁断！
这是唯一能够压制魔术，甚至于能够压制魔法的东西。
第十三法*术式禁断，存在的目的便只有禁断魔术。
从第一法一直到第十二法，所衍生出来的所有魔术，只要术式禁断一经开启，都不能在其禁断笼罩范围内成功，就算是勉强施展了出来，也远远达不到魔术应有的效果，就算是比变戏法都远远不如。
第1674章 天罚之光
术式禁断并没有任何衍生魔术，只根据接近这一神秘的远近，能够造成不同程度的效果。
刚刚入门的新手施展起来，或许只能让实力强大的大魔术师感觉到少许的不和谐，或许是一点点的困扰。
但如果将这一神秘研习到了一定程度，就绝对会成为其他所有魔术师的梦魇。
若是第十三魔法使亲自出手，那么就算是和其对位的同为魔法使，甚至是不止一个魔法使在其面前全力出手，他们的魔法也会被降阶为魔术，再加上术式禁断魔术师强悍的近身搏杀能力，毫无疑问便是前十二法旗下魔术师最为痛恨的一个群体。
所以说，一千两百年前，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里世界爆发。
虽然关于这一战的历史记录少到几乎没有。
但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被从不同的渠道流传了下来。
比如说，数位魔法使联手对战第十三魔法使。
前十二法的无数魔术师围剿第十三法，术式禁断的施法者。
甚至还有人猜测，原本虽然没落，却一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第三法、第八法、第十一法最终消失不见的原因，可能也和那场大战有着一定程度的联系。
当然，那一战的结果是令绝大多数魔术师都满意的。
因为不满意的都已经死在了大战之中。
最关键的是，第十三魔法使被围攻至死，第十三法术式禁断的秘密被参战的诸位魔法使永久封存，其传承也被连根拔起，就此消失在了茫茫时间长河之中。
而正是因为第十三法对其他法系曾经的威胁，也因为那场大战的惨烈，术式禁断此后虽然不存，却并没有像第三、第八、第十一法那般连名字都没有留下，而是一直被作为某种谈资，不时就会被魔术师们提起。
刹那间不知道多少个年头在思卡兰心中闪过。
她完全想不明白，术式禁断已经不存于世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会在这里又突然冒出来一个第十三法麾下的魔术师！？
但是，她却无法去质疑忒伊思的这一判断。
不仅仅是因为忒伊思活的时间足够久，实力层次足够高，眼界见识足够广……
更主要的，还是因为神秘领域的破裂。
这可是凌驾于魔术之上，最接近魔法的高度，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破忒伊思对现实世界的侵蚀，除了真正的魔法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那种魔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即便是由其他魔术师同样施展出来的神秘领域，那也只能是两种神秘领域之间相互侵蚀，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才能真正分出高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像是被人拿刀划了一下，便将神秘领域切开了一道缝隙，直接将内部的一切全部暴露在了现实世界的眼前。
除了某位魔法使亲自出手，亦或是以第十三法造成术式禁断，思卡兰实在是想象不出，还有那种力量能够做到这一切。
所以说，排除掉那个家伙其实是某位魔法使亲临，这一极度荒谬不可信的选项之后，也就只剩下了术式禁断，还能稍稍被忒伊思和她所接受。
………………………………………………
一道惊雷在裂隙之外炸响。
接下来却并没有像顾判所想象的那样，出现一道道斩灭入侵者的天劫闪电。
但是，他却感觉到了某种磅礴恐怖的力量开始聚集。
整个神秘领域都开始了颤抖。
这种程度的力量，这种程度的威势……
刹那间，不管是顾判还是忒伊思，以及正在飞速向后退却的思卡兰，都露出来极度凝重的表情。
轰！
又是一道犹如惊雷的巨响在裂隙上方炸开。
近乎实质性的威压，顺着那道狭长的裂隙倾泻而下。
瞬间将三人尽数笼罩，完全淹没其中。
如果说忒伊思制造的神秘结界是侵蚀现实世界而形成了一方小世界，在里面能够具备自己独有规则的话，现在从裂隙外所传递出来的力量，则是整个大世界本身，在咆哮怒吼着，要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一切拍成粉碎。
隆隆雷声过后，虽然没有闪电出现，却隐隐有一道光芒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会笔直落下。
顾判心中猛地一动，在这一刻非但没有抽身而走，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忒伊思所在的位置冲去。
甚至为此付出了被大量血雾侵蚀进皮肤，在身体上引起大片大片溃烂的代价。
只因为他清楚明白，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明白，即将到来的将会是怎样恐怖的攻击。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一攻击所瞄准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正是肆无忌惮爆发力量，引起了此方界域规则镇压的他自己。
此时此刻，唯有站在忒伊思的身边，才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点。
能帮他扛多少，就扛多少。
如果忒伊思扛不下来的话，他自己接着去扛。
扛得住就继续，扛不住，就只能宣告这一道分神的覆灭。
忒伊思看到顾判不管不顾地冲杀上来，心中刚刚闪过一丝此人竟然如此不知死活的想法，便被突然炸裂的警兆淹没了全部的心神。
唰！
那道若隐若现的光芒终于越过狭长裂隙，直直垂落了下来。
而在此之前，忒伊思在爆炸般的警兆预示下，在最后一刻提前做出了反应。
轰！
以他所处的位置为中心，数十米方圆尽数被一只圆形黑幕所笼罩。
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入，远远望去，就像此处所在的空间突然被割裂开来，被黑洞所笼罩吞噬。
一切声音都消失殆尽，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那道笔直光芒刺破球形黑幕。
才猛然爆出声传百里的巨响。
球形黑幕哗的碎裂成无数墨色碎片，四散飞溅。
却终究是将那道垂落的笔直光芒拦截了下来，两者一同泯灭于无形之中。
一切似乎都平息了下来。
忒伊思面色惨白如纸，不时咳出大口鲜血，
从他口中吐出的血液并未落到地上，而是在半空中便被熊熊燃烧的猩红烈焰蒸发殆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术式禁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吗？
不仅仅破开了他的神秘领域，甚至还降下了连他都难以抵抗的元素魔术，那道若隐若现的笔直光芒，其层次威力或许已经超越了他所知道的绝大部分魔术，达到了近似于法的程度。
不，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确实有些不对。
术式禁断一开，隔绝范围内的一切术法。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还能落下一道元素光之魔术的！？
这个家伙所施展出来的，到底是不是术式禁断？
第1675章 不死真祖
忒伊思死死盯着不远处同样吐血不止的那道身影，以有些沙哑虚弱的声音道，“第十三法，术式禁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势！？”
顾判微微一怔，瞬间有些茫然。
你搁这儿说啥呢？
神特么的第十三法术式禁断。
他刚才不过是全力爆发出剑出轮回的力量，在包容度极高的此方界域内，给它拿牵丝之剑划了一下而已。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引起界域规则的反应，更进一步引发了天罚之光的降临。
不然的话，就算是他再努力跳腾，怕是也无法引来天地的镇压，就像是那些可能是被第四魔法使召唤而来的外域生灵，即便屠杀了一整个城池的数万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引起界域规则的任何注意。
但就在刹那时间后，他却只是挤出些许僵硬的笑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你才知道啊？”
忒伊思猛地再咳出一口鲜血，“事到如今，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顾判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僵硬，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出回应才好。
说实话，他倒是想退。
可最大的问题是，当初是你要开干，开干就开干，现在又要用停战，哄他退出来，只是既然天劫的镇压已经来临，早已经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情况。
忒伊思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令他都为之恐惧战栗的危险，正在从高空中再次降临下来。
他抬起头，视线穿透神秘领域上方的那道裂隙，投注到更高处的天空之中。
他也想要第一时间带着思卡兰遁走离开，远离让自己感到极大威胁的威压力量，但不管环绕在周身的血雾如何翻滚涌动，却都难以移动哪怕是一步的距离。
悄无声息间，第二道若隐若现的光芒垂落照射下来。
滋滋啦啦的刺耳声音中，血雾所笼罩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消失，隐藏在血雾之中的忒伊思凄厉嘶嚎，似乎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但却又对这种压迫与侵蚀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血雾被一点点割裂、吞噬、消失。
他根本不知道一切变故的根源究竟出现在哪里，只以为这便是第十三法术式禁断开启后，所产生的恐怖效果，就算是有着神秘领域的存在，也无法抵挡住被禁断后的一**攻击。
好在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施展出魔术，虽然施展过程中存在着非常大的阻力，在来自于天空的巨大威压下也根本不能发挥出原本十分之一的效果，可的成功确是施展了出来，不然在刚才连续两次无形无质的恐怖攻击下，就算他是第七法的不死使徒，也绝对会遭到重创，甚至就此直接命丧当场。
但是，忒伊思却是从头到尾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家伙开启术式禁断后，只是压制了他的魔术，对方却能一次又一次地释放出从天而降的诡异攻击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于第十三法术式禁断的理解范畴。
因为在忒伊思所掌握的信息中，术式禁断一开，所禁断的是一整个区域内的所有魔术，乃至于魔法，由于术式禁断施术者的层次高低，所带来的不同也只是禁断范围的大小，以及禁断强度的区分，说到底根本就是不论敌我、不分彼此的一律禁绝。
正由于术式禁断六亲不认的强大排他性，所以只要是真正入门修习第十三法的魔术师，终其一生就算是断绝了自己施展其他任何魔术的可能，只有配合上第十三魔法使专门研究出来的强化躯体、近身搏击之法，才造就了第十三法麾下魔术师“禁魔领域、近战无敌”的恐怖称号。
难道说，这个男人所施展的，其实并不是第十三法，而是某种尚未听说过的秘密魔术？
此念一出，忒伊思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那颗心脏顿时剧烈跳动了起来。
如果真的是某种能够打破神秘领域的全新魔术。
如果这一神秘侧能被他拿到手中，在此基础上继续深入研究的话……
是不是就有可能在不知道多少年来没有变化的魔法体系之外，再添加一门名为第十四法的名字？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可以摆脱第七魔法使不死真祖的束缚，一举成为和牠并列的第十四魔法使！
他为什么会如此看重思卡兰？
不仅仅是因为她可以算是他的私生女，更重要的是，在思卡兰的身上，他投注了大量的心血，以第十二法因果纠缠为切入点，在第五法生命之光的基础上，再开启第七法不死使徒的变化，试图重现并创新第七魔法使不死真祖当初所走过的道路。
没错，不死真祖在成为第七魔法使之前，原本就是第五法生命之光的一位苦行修者，后面因为得罪了某位第六法亡灵复苏大魔术师，被对方种下了亡灵天灾魔术，要让他在绝望中看着自己一点点步入亡者的国度……
后面的事情很多魔术师都知道，不死真祖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再出现时便已经成为了第七魔法使，挥手间便灭掉了那位亡灵复苏大魔术师的全族，之后又与第六魔法使在里世界深处大战数十日不分胜负，最终达成协议握手言和，各自退去。
但是，几乎所有人又都不知道，就连后面成为不死使徒的第七法传人都不知道，第七魔法使到底是怎样创出了第七法，这里面所隐藏的神秘也许只有第七魔法使自己才清楚知道。
其中流传最广的推测便是不死真祖被亡灵大魔术师诅咒后，将自身修习的第五法生命之光与入侵而来的第六法亡灵复苏相结合，寻找到了超脱而出的那个平衡点，从而在灵光闪现下创出了第七法不死使徒，成为第七位登临顶峰的魔法使。
他在思卡兰身上所做的，便是朝着神秘之源发起冲击，希望能够在已经存在的十三条道路外，走出一条全新的，可以被所有人敬称为第十四法的道路。
只可惜，他自己在第七法之下的道路已经走到了尽头，神秘领域便是最后的终点，终其一生都失去了再向前一步的可能。
而他以思卡兰的身体为实验体，将第五法、第七法与第十二法结合，即便是费尽心血也没能寻找到那一丝可能存在的希望。
所以说，当忒伊思看到此时此刻出现在顾判身上的变化时，在惊讶凝重之下，涌动着的则是汹涌澎湃的激动情绪，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成功的可能。
“抓住他，研究他，寻找到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或许就是我创出第十四法，成为新一任魔法使的关键所在！”
忒伊思双目赤红，整个人的气势在这一刻猛然再次向上攀升。
第1676章 千丝万段
汩汩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顾判凝聚目力望去，发现已经不见了忒伊思的身影。
而在前方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汪不断向外涌出鲜血的深潭。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嚎，一具血肉翻出，被剥了皮模样的瘦削人形从血池内浮出，一对鲜红的眸子投射出炽热的光芒，死死钉在了顾判的脸上。
随着那只血色剥皮怪物的一举一动，牵引着血池之水在虚空中缓缓流淌，最终化作轻纱般的氤氲水雾，迅速充塞了神秘领域笼罩下的大片空间。
顾判眯起眼睛，虽然被突然升腾而起的红雾遮挡住了视线，他还是可以清晰感觉到，正在有一股邪恶强大的力量正在迅速苏醒，显露出锋利的獠牙。
但就在下一刻……
又是一道若有似无的笔直光芒轰然落下，犹如一柄锋锐至极的长剑，直直落入到了汩汩流淌的血色池水旁边的剥皮血魔的身上。
红雾内响起一声凄厉的嘶嚎，犹如成百上千厉鬼同时张口哭泣。
难听到了让顾判都不得不封闭住了自己的耳朵。
光芒倏然散去。
他默默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血色剥皮怪，忽然间在心中升起了一个诡异的问题。
这一道天罚之光，到底是瞄的太准，还是打得太偏呢？
要说它瞄的准吧，本来它应该是正对着他落下才对，结果现在却偏到了十多米外，将旁边无辜的围观群众给瞬间抹去，连一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
但要说它打得偏呢，似乎也不太准确。
从天罚之光的落下，到恰恰好好没入到那尊血色剥皮怪的头顶，说实话稍微偏差上那么一根发丝的距离，都不会成功完成这种精度的准确打击。
不管说这是蒙的，还是小概率事件，全部都无法让人真正信服。
恩？
不对。
顾判还在感慨之中，却是忽然间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
哗啦啦一阵水波涌动的声音。
血池开锅一般冒出一股热浪，从中飞出一道无比扭曲的诡异身影，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阵疯狂的蠕动过后，比刚才那只更加血腥恐怖的剥皮怪睁开了眼睛，目光死死盯住了顾判所在的位置。
他仔细观察着血腥剥皮怪人的变化，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明悟。
这个家伙，或许就是刚刚看上去还高贵优雅的忒伊思，或许换句话说，如今的恐怖形象，很有可能才是他的本来面貌……
不过，第七法不死使徒的神秘特性，还真的是让他也感到了惊讶，即便是不闪不避硬扛了两道天罚之光，竟然还能保持着生命不息、肉身不陨，简直还要比他的牵丝强化法还要厉害许多。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倒是也希望能深入研究一下第七法不死使徒的能力，至少可以给自己增加上一张保命的底牌。
至于会不会同样变成这种血腥丑陋的模样，则根本就不在顾判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能变得更强，就算是变得再丑，他也无所畏惧。
疯狂凄厉的说话声从剥皮怪的口中传出，“这就是你最强的力量了么，第十三法术式禁断果然厉害无比，竟然能将我逼到如此的程度。”
“只要，只要我能找到隐藏在你身上的秘密……”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蓦地闭上了嘴巴，和顾判一起抬头望向了高空的某个位置。
咔嚓！
咔嚓咔嚓！
象征着神秘领域笼罩范围的墨色穹庐完全破碎了。
也就意味着神秘领域的力量已然崩溃，即将被另外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规则虽替代。
“这是……”
忒伊思的身体一点点被压弯，声音中流露出难以接受的惊恐。
昏暗的天空下，从云层中投射出两道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光芒，其中一道分对准了忒伊思，而另外一道，则直接来到了顾判的头顶。
轰！
刹那间思念丝线消失大半，剩下来的也支离破碎，不再像刚才那般相互交织，融为一体。
顾判单膝跪地，体表还缭绕着丝丝缕缕尚未消散的肉香味道，然而还未待到直起身体，全部视线却已经被一只越来越近的血色利爪所占据。
“不简单，竟然硬顶住了连续三道天罚之光的攻击，还能一刻不停地找我的麻烦……”
“这剥皮的玩意似乎比我的身体都要扛造，既然如此，那就……”他低喝一声，猛地停下飞退的趋势，双腿一前一后，深深没入地面，摆出了最为常用的弓步冲拳起手式。
“那就先砸它一记千丝万段再说！”
轰！
顾判一拳轰出，无数丝线疯狂涌动，与当头落下的血色利爪正面碰撞。
同时恰好又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天罚之光降下，正正劈在两人拳爪交接处。
整个天地在这一刻突然安静沉寂下来。
直到数个呼吸时间之后，才有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在虚空中陡然爆开。
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血色雾气剧烈震荡着，已经有了崩解四散的趋势。
顾判面无表情，自地表裂缝深处缓缓升起，稳稳站在了地面。
他低头看看自己被灼烧出好几片水泡的身体，重重吐出一口满含血腥与肉香味道的气息，寻找观察那具血尸的情况。
“这东西竟然扛住了所有的攻击，不管是天罚之光还是我的思念，都被硬生生挡了下来，甚至从表面上看不到有什么损伤……”
“或者说，那座血池才是他神秘力量的源泉，甚至有可能是他的本体，每一次受到重创与打击，就会从血池之中冒出一具全新的剥皮躯体，虽然看上去比上一次更加血腥丑陋，但它确实是消除掉了所有的伤害。”
“第七法不死使徒，果然很有几分门道。”
他眯起眼睛，看到数十步外一头新的剥皮怪物自鲜红的池水中浮现，在周身鲜红雾气的不断滋补下，其身躯似乎更加膨胀壮大了几分。
下一刻，他猛地低头，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上面，看着一颗颗血珠渗出皮肤后，并没有向下掉落地面，而是违反常理地向上漂浮，而后汇聚成一道细细的红线，飞入到数十步外血尸的口中。
第1677章 何为本体
这王八蛋，竟然在吸我的血，来恢复他自己的伤势。
顾判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又是两道充满压迫力量的笔直光芒从天而降，刹那间便已经来到近前。
远远望去，地面一大片区域血雾滚滚，内里又有狰狞恐怖的血尸肆虐咆哮，高空之中则是云淡风轻，阳光普照，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只是时不时就会有相映成趣的两道隐晦光芒落下，轰击着血雾深处的那两道身影。
乍一看就像是上苍有眼，降下天劫，要斩杀妖魔于大地。
但血雾之内的实际情况到底如何，恐怕除了身在局中的顾判与忒伊思之外，谁都看不真切，更说不清楚。
唰！
又有两道常人无法看到的笔直光芒同时落下，一道笼罩在顾判的周围，另一道则落在了忒伊思的头上。
狰狞恐怖的剥皮怪物一个踉跄，从体内冒出大团浓密红雾，整个躯体就像是烈火下的蜡烛一般飞速融化，转眼间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判钻进了地下，却并不能阻止那道光芒的追击，最终只能是以思念之法硬扛下来，甚至已经可以嗅闻到淡淡的烧烤肉香。
“再继续下去的话，马上就要被烤熟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顿时被自己的“体香”惊到，然后不受控制地又深深嗅了一口。
好饿啊……
连续和思卡兰、忒伊思交手，紧接着又引动界域规则降下惩罚之光，他的这具身体早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及时休养生息、补充能量，怕是根本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会陷入到濒临崩溃的边缘。
咔嚓！
土石裂开，一双狰狞血色利爪撕裂黑暗，闪电般朝着顾判抓了过来。
也打断了他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感知。
唰！
数百道思念丝线刺入忒伊思的体内，将他的身体阻挡了一瞬，也让顾判能够及时向后推开，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
然后便又是两道笔直光芒从天而降，正中两人的身体。
顾判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五分熟的状态，再这样继续下去，或许当下一次光芒照射而来的时候，就能切片上桌，外焦里嫩以飨食客。
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的忒伊思竟然还不罢手，而是又从血池之中飞出一具身体，毫不停歇继续朝着他追杀过来。
“对正在对自身造成巨大伤害的道道光芒不管不顾，反而一直盯着我不放……忒伊思变成丑陋的形态之后，难道连智慧都随之降为负数了吗？”
“虽然他本身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自大模样，但总不至于傻成现在这种样子……”
唰！
须臾间又是两道光芒降下，落在了顾判和忒伊思的身上。
新从血池中飞出的那具血色躯体又是一个踉跄，身上爆出大团血雾，眼看着便衰败虚弱下去。
另一个方向，顾判艰难从地上站直身体，控制道道丝线缝补着自己的身体，也快要到了坚持不下去的崩溃边缘。
他大口喘息着，目光忽然落在那座还在咕嘟嘟沸腾一般的血池上面，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好饿啊……
那座池子看上去竟然像极了一只已经烧开的红油汤锅。
顾判一念及此，待到这一次天降光芒造成的影响消失后，便不再后退，而是开始反向冲锋，正面迎上了再一次从血池中浮现出来的怪物。
他们的距离在急速缩短，各自向前狂飙突进，就像是两枚呼啸撕裂空气的炮弹，朝着对方轰然撞击过去。
当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丈左右时，血色躯体再次抬起犹如刀锋的利爪，朝着顾判的身体划去。
而顾判这一次则完全放弃了闪避，双手化作两道绞索，与血色利爪纠缠一处，堪堪将对方的攻击拦截下来。
下一刻，他的嘴巴却是猛地朝着两侧裂开，里面层层叠叠全部都是刀锋般的尖牙，齿轮般相互交织摩擦着，咔嚓一下便朝着忒伊思没有皮肤的脖颈咬了下来。
轰！
刹那间腥风阵阵。
一对鲜血淋漓的巨大翅膀自忒伊思背后张开，将两人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紧接着，翻滚声、咆哮声、撕咬声、吞咽声，伴随着鲜血的飞溅将大片空间浸染成阴暗的红色。
当下一道笔直光芒坠落的时候，那尊张开了双翅的血色躯体已经不见踪影。
顾判将口中的一团血肉咽下，看着手上那一片烧焦的翅膀，犹豫片刻后还是将它丢到了地上，转头看向了血池所在的方向。
他还是很饿，继续能量的补充。
刚刚虽然和那个长着翅膀的血色怪物一通乱咬，吃进肚中不少血肉，但总感觉仿佛是缺少了什么，就像是吃了个寂寞。
轰！
血池再一次掀起一道水柱。
一头额生双角，背生双翅，浑身上下尽数被厚重黑鳞覆盖，关键部位还长满狰狞骨刺的怪物仰天长啸，自血池之内一步跨出，出现在了顾判的眼前。
轰！
一记毫无花哨的对拼之后，他抹去唇角溢出的大量血渍，看向远处血池的目光变得更加狠厉暴躁。
“极其强悍的防御能力，浑然厚重的力量，还有越来越快的速度与敏捷反应，这家伙比起刚刚的剥皮蝙蝠怪还要更加厉害许多。”
“但是，它似乎仍然不是忒伊思的本体。”
“那么，忒伊思的本体，难道就是那座血池！？”
他死死盯着咕嘟嘟冒泡的血池，已经无法压制这道分神的暴虐情绪。
也许那座血池，才是忒伊思这只蝙蝠鸟人真正本体的藏身之处。
不，那座血池应该就是忒伊思本身，从血池内一次次飞出的这些丑陋怪物，或许只是他拿来消耗的傀儡炮灰而已。
进入血池，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这一想法灼烧着顾判的心防，已经让他快要失去了理智。
嗡！
呼啸而来的锋锐气流打断了顾判的思考，此时面对着突然变强的敌人，他顿时收敛一切杂念，再次以硬碰硬迎了上去。
神秘领域早已经破碎不存，然而一直从高空中落下的笔直光芒却同样消失不见，似乎是因为“外来者”的虚弱，所带来的扰动力量已经降低到了一定程度，不会再引起天地之间的异象。
但顾判与忒伊思的交锋却变得更加血腥与惨烈。
尤其是对顾判分神所占据的这具身体而言，切切实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第1678章 天选之体
大约一刻钟后，顾判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地方，艰难地将自己从一片焦糊的僵硬土地中拔出来，神情凝重看向了不远处再次跨出血池，变得更加狰狞，也更加强悍的怪物。
这就是第七法不死使徒吗？
当真是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更重要的是，这次好像是打不过了。
看着那头非人的怪物，顾判的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轰！
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也根本来不及思考眼前的怪物有什么特点，那道血影便毫无征兆出现在了顾判的眼前。
它伸出八条手臂，再加上身后飞出的四对翅膀，刹那间组成了一只牢笼，要将他包围笼罩其中。
顾判低喝一声，完全舍弃了自身防御，思念全力爆发，重重轰击在它的眉心正中。
轰！！！
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就在这一刻遽然降临，将方圆近千米内所有的一切都尽数掩盖笼罩进去。
“咳咳……”
顾判捂着几乎横贯左右的肋下伤口，丝毫不管大团暗红色的鲜血正在从口中喷出，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噗通一声落入到了那座血池之内。
就在此时，忒伊思的声音忽然在他的意识之中直接响起，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惊讶。
“早知道你的目的便是要进入到这座血池之内，我为什么要浪费掉几百年来费尽辛苦才收集制作完成的许多不死傀儡，来阻拦你的行动呢？”
“那么，就让你成为我最优质的实验品，来为我寻找到通向第十四法的道路而垫下最坚实的地基……”
“鲜血祭祀，不死使徒！”
“好饿啊，天地无极、乾坤劫法！”
随着两道声音不分轩轾同时响起，血池陡然炸开一道高达十数米的水柱，然后又缓缓平息下来，变得犹如一潭死水。
随着顾判的进入，血池骤然沸腾起来，他的整个身体完全吞没掩埋进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他一直都没有露头，仿佛已经被淹死在了这座咕嘟嘟沸腾的血池之中。
变成了忒伊思最为优质的不死傀儡实验品。
但事实情况却是，顾判非常享受现在的状态，嘴巴张开到超出人体极限的程度，根本不见任何吞咽的动作，就像是漏斗一般接纳着鲜血的涌入……
他的肚子也开始不可抑制地一点点鼓胀了起来，这是无法完全消化转化体内食物的自然反应。
随着吞噬血池内液体的增加，也让他对于第七法不死使徒的理解愈发深刻起来。
而在忒伊思的视角之中，他特有的力量正在疯狂涌入到实验品的身体，并且已经开始了不可逆转的改造过程。
双方似乎对这一结果都非常满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进一步的变化。
“恩！？”
最先发现变化的还是忒伊思。
他的意识陡然出现了一次剧烈的波动。
所感知观察到的关于那具实验品的各项指标，以及其变化曲线及规律，让他也不由自主感觉到了超出理解范围的惊讶。
“完美……简直是完美！在接受血祭的实验品中，唯有这个人真正达到了接近理论上完美的地步！？”
“首先把一切可以确定下来的选项排除，那么最终只可能指向一个答案——难道说此人竟然是真祖陛下曾经提到过的，不死使徒转化过程中几乎不可能存在的，血族天选者？”
“这在不死真祖陛下创出第七法以来，在我们整个种族千年的历史中似乎仅仅出现过一次，并且成为了真祖陛下的皇后，站在了真祖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
“那么，只要能够完成对此人的改造，并且按照我自己的思路在其中添加进入第七法之外的一些东西的话，只要他能够挺过去改造带来的剧烈冲突，甚至有可能真正走上通向第十四法的那条道路！”
观察感知到的变化渐渐平稳下来，血池内的鲜血已经停止沸腾，恢复到了平整如镜的状态，顾判仿佛已经熟睡了过去，还是深深沉在里面没有动静。
忒伊思平复下自己不知多久都没有急剧波动过的情绪，安静等待着后续血祭改造的完成。
他并不着急，甚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急切而弄坏了这个比思卡兰更加完美的实验体，影响到最终的实验结果。
此时此刻，血池内的鲜血足足比顾判刚刚坠落进来时降低了近半的高度，如此大的幅度就算是忒伊思也感到了无比的肉痛。
“血池之内的鲜血乃是我赖以生存的根基，如今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么多，都到哪儿去了，不可能是蒸发了，是不是在改造的过程中全部被他的身体吸收了？”
“难道说，这就是天选者的恐怖之处？”
“哗啦……”
忒伊思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仅仅二十秒过后，伴着一声破水而出的响声，血池的平静被打破了，一道身影从里面浮了上来。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将双眸中那两点浓重的猩红颜色尽数隐藏了起来，除了身体的损伤尽数恢复了之外，看上去和之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哗啦啦……
又是一阵水声响起，一团鲜红液体缓缓凝聚，最终变成忒伊思的模样。
他静静注视着那具干爽清洁，不带一滴鲜血的身体，以及刻板平静的面孔，长长呼出一口浊气，露出一丝微笑道：“好好适应一下吧，这就是你的新生。”
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道，“作为你不可违逆的主人，我很想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感觉非常好！”顾判缓缓睁开眼睛，以机械的语气开口回道。
“这样啊……”忒伊思沉默片刻，低头看向了下方已经空了大半的血池，“你刚才，是不是喝掉了血池中的液体？”
顾判点点头，语速飞快说道，“是的，进入那里后不久，我就感觉到口干舌燥，浑身炽热不堪，体内五脏六腑火烧一般难受，奇经八脉和一百零八处窍穴仿佛涌动着岩浆，眼前也出现种种过去未来的幻象……”
第1679章 正确选择
忒伊思默默听着，眉头不由自主越皱越紧，表情中除了思之不解的疑惑，还出现了越来越发浓郁的阴霾。
终于，他直接出言打断道，“住口，你不用再说了。”
但是，出乎忒伊思的预料，那个已经完成了血祭改造，本应该以他的意志为意志的实验体，竟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
而是一直不停地接着说了下去。
就像是一个独处了很长时间的话痨，终于欣喜地找到了可以交流的对象，那种浑身是嘴急需释放的模样。
“在那样外火焚身、内火灼心的情况下，大口喝水就成为了我当时唯一的选择，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喝下的不是真正想要的冰水，更不是口味更佳的肥宅快乐水，但在那种整个人被浸入池水的情况下，也是毫无选择了。”
“好在当初我也曾经修习过来自遥远东方的仙道秘法，名为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的东西，所以才能最终破解危机，难道说，这就是东方的修炼方法结合西方血族力量后产生的独一无二的情况？”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了，这就是中西合璧，东西医结合的结果！”
直到此时，忒伊思才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你，并没有成为我最忠诚的仆人？”
没有任何意外的，顾判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更加奇怪地道，“你想什么呢，兽人永不为奴，除非管吃管住。”
“呼……”
忒伊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咬牙一字一顿问道，“所以说，刚刚你对我说的那一大堆话，也是在随口诓骗我了？”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吗，果然不愧是第七法不死使徒的优秀传人，不仅活的时间够长，就连眼光也极其敏锐宽广。”
“让我想要趁你不备进行偷袭的计划，都没有办法继续实施下去。”
“你很强大，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鲜血组成的忒伊思叹息一声，缓缓沉入水面之下。
而随着他的动作，整个血池都开始变得虚幻，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你也很厉害，竟然能够生受了那么多记天罚之光而不死，虽然因此身受重伤难以为继，却也足够得到我的敬佩与赞誉。”
顾判一步步朝着血池走去，悄无声息在周围布下一张张半透明的红色大网，“我也要感谢你，不仅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底蕴所在，更是因为你的努力，才能让我的这一道分神在天罚之光的攻击下保存下来，不至于就此灰飞烟灭，失去寻找她留下线索的大好机会。”
血池消失到一半，忽然停下不动。
然后一张张红色的网络开始向内收拢，将血池牢牢笼罩在了里面。
“第七法不死使徒，确实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尤其是它能够通过鲜血这一媒介，将隐含在其中的力量充分深入地挖掘出来，足以让我和那条狗子为此研究忙碌很长一段时间。”
他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血池边缘，低头凝视着从平静又开始了涌动的血色池水，沉默片刻后忽然话锋一转道，“以你的天赋与才智，其实本应该在生命进化的道路上走得更高更远，却是被禁锢束缚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虽然它的底蕴确实很深，但如果能够接触到更加广阔的天地，我相信你所能达到的成就绝对会比现在要高出一个量级。”
“不说别的，就说和我本人有关的情况，你或许并不知道，在我的麾下，刚刚占据了一整段冥渊血河，如果你能够进入到那条血河之中，实力层次必将会在短时间内急剧向上攀升，就算是达到魔法使的高度也未可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忒伊思再次从血池中浮了上来。
他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到了极点，在一张张半透明的猩红网络的笼罩下，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他抬头仰视着站在血池边缘的顾判，声音沙哑问道。
“能够将第七法修习到这样的高度，更重要的是你能够将第五法、第七法与第十二法无间融合，以思卡兰为实验体去尝试一条新的道路，这样富有创新的拼搏精神让我很是欣赏。”
顾判目光平静和他对视着，“所以说，虽然现在已经能够取走你的性命，但我并不想杀你，而是想要给你一个希望，同时也算是给你一些指点，看一看你最后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而对于你现在的状况而言，就更加不是一个值得思考与讨论的问题。”
忒伊思陷入沉默，思索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因为在吞噬了我那么多的血液本源后，你确实拥有了真正杀死我的能力，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不管是怎么想，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那么，你给我的答复是？”
血池内的红色液体翻滚涌动着，尽数没入到了忒伊思的体内。
下一刻，他缓缓单膝跪地，低头臣服在了顾判的身前。
那身洁白的礼服在微风的吹拂下纹丝不动，就连垂落下来的几缕金色发丝也犹如雕塑，没有随着风向的移动而出现任何的变化。
“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是一个让自己的未来多出了更多可能的新选择。”
顾判并没有看他，而是抬头注视着正在落山的夕阳，感受着大战之后的些许宁静。
直到十几分钟后，当落日的余晖也开始慢慢黯淡时，他才收敛思绪，转身朝着南方缓缓走去。
忒伊思起身跟上，刚刚走出几步，便听到顾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把你的小思卡兰也找回来，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夜晚独自在野外乱跑，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情。”
“还要和我一起的那几个小家伙，也把他们都叫上，还有被卡罗魔术师装在背包里面的那个脑袋，名为莉莎的不死使徒，也不要落在了这里。”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躬身待命的忒伊思一眼。
“等你把他们都安全找回之后，我就可以给你提供几个关于修习的全新思路，或许会对一直困扰着你的问题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