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刚卡的梦想
在黑石岛待了一个月，刚卡迎来了第一次考试，安可达教会了他作弊的方法，让他躲过了罚金，也躲过了老师的鞭子。
从那以后，安可达成了刚卡的老大，在刚卡的眼中，除了魔灵兽人，安可达是最神圣的存在。
“安可大哥，我想买一颗玻璃珠，里面带花瓣的那一种，就一颗，我的朋友们都有。”
“那东西没有任何用处！留着你的钱，等到年集的时候再花！”
“可年集还有好几个月……”
“我说不准买就是不准买！”
安可达有时候很严厉，可刚卡对他没有任何怨言，他觉得跟着这位大哥很幸福。
他最喜欢安可达送给他的那个陶罐，陶罐上有一个小孔，可以把赚来的银币放进去，却怎么也倒不出来，罐子上写着一个词，叫做梦想，安可达说过，当梦想即将实现的时候，就可以把罐子里的钱全都拿出来。
他想把每天的收入全都放到罐子里，可是他不能这么做，有件事情让他很烦心，可他却不能告诉安可达。
每隔三天，会有一名兽人过来找他，然后把他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召开一场神秘的会议。
“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我们的王正在积蓄力量，那是属于兽人的幸福和荣耀，任谁也无法阻挡，兄弟们，向我们的王献出你们的供奉，在神圣的战争开始之前，先献上我们对王的忠诚！”
说话的是一个人类，他少了一条手臂，据说是一名罪犯，工作结束后，罪犯本来应该回到牢房，可这个人很特别，他是魔灵兽人的使者，他不需要戴上镣铐，甚至在白天的时候也不需要到工地上工作。
所有兽人都争先恐后的讨好他，被他记住的名字就能被魔灵兽人记住，等到魔灵兽人带领大家冲破黑暗的那一天，被记住的人就能得到无比尊贵的地位。
接下来，就到了肉痛的时候，有两个兽人会拿着一个铁桶，收走他们这些天赚来的一半工钱。
这是对魔灵兽人的供奉，是每个兽人光荣的义务。
刚卡不想交出自己的工钱，可他别无选择，也不敢隐瞒，他们知道每一个人赚了多少钱，一个铜币都不会差，少交供奉的人会遭到严厉的处罚，据说有一个兽人曾被他们活活打死。
会议结束了，刚卡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在一个朋友的引荐下，他加入了这个神秘的组织，当时的他觉得热血沸腾，甚至愿意为魔灵兽人奉献一切。
可现在他后悔了，他参加了很多次会议，却从来没有见过魔灵兽人，只看到那个独臂人说着漂亮的话，然后再收走他的血汗钱。
安可达回来了，看到刚卡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他上前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为什么没去上晚课？”
刚卡趴在床上，浑浑噩噩道：“我吃坏了肚子。”
这是一个糟糕的谎言，刚卡长了一副钢牙铁肚，再糟糕的食物也吃不坏他的肚子。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安可达很快进入了梦乡，刚卡偷偷从怀里拿出了七个银币。
这是他偷藏的，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可他还是做了，他喜欢听到银币掉进陶罐里的声音。
“梦想。”刚卡笑了，陶罐里的梦想才是真的梦想，而且沉甸甸的。
第二天，刚卡刚刚运完了一车石头，准备到饮水棚里休息一会，可走到半路，却被两名兽人拦住了。
刚卡心头一紧，这两个是组织的人，而且地位很高。
“刚卡，我们的兄弟，你好像做错了事。”
刚卡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他私藏银币的事情败露了。
“跟我们走吧，使者要见你。”
刚卡很害怕，自从加入组织，他从来没有和使者说过一句话，虽然只是个少了一只手的人类，可刚卡觉得他比昔日的奴隶主还要可怕。
“在过去的三天时间里，我在账本上看到你赚到了二十五个银币，可你只上交了六个银币。”
刚卡抬头道：“我，我可能算错了，我的脑子不好用……”
“你敢直视使者！”一名兽人举起鞭子，狠狠的打在了刚卡的脸上，刚卡赶紧低下了头，血顺着伤口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我，我真的算错了！”
“好，我相信你，”使者慈祥的笑道，“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带上你的兄弟，把你所有的积蓄全都拿出来，算是对错误的补偿。”
刚卡的脑袋嗡嗡作响，陶罐里的梦想马上就要破碎了。
“我，我没有积蓄，我把钱都花了。”
“是么？”使者冷笑道，“我可怜的孩子，你知道谎言的代价吗？”
“我没有撒谎……”
“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
身边的两名兽人举起了铁棒，在沉闷的殴打声中，使者忍不住发出了叹息。
“你疼么？我的心比你更疼！你背叛了我们的王，我真心为你感到耻辱。”
半小时后，奄奄一息的刚卡昏迷了，兽人在等待使者的命令，使者摇摇头道：“这种叛徒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把他丢到大海里去，让他肮脏的血肉和灵魂永远消失。”
兽人们刚要动手，突然感到身体一震酥麻，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兽人战士。
“比斯克，终于被我找到你了！”
使者脸色惨白，他飞快的站了起来，刚想逃走，一道闪电划过，将他击倒在地。
……
昏迷了一整天的刚卡终于醒了过来，看到安可达坐在了床边，刚卡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满身的绷带让他动弹不得。
“安可大哥，我太累了，工作太多了，我只是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天黑了么？我这就去上晚课，我床边的陶罐还在么？这是什么地方……”
慌乱的刚卡语无伦次，安可达微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是医院，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和什么人打架了，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没有……”
“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
……
黄昏时分，吃了些东西的刚卡睡着了，安可达离开了医院，来到了牢房。
闪煞正在牢房等他，看到闪煞一脸无奈，安可达问道：“那家伙肯说实话了么？”
“实话没有，疯话倒是一堆，他一直说他是神灵的儿子，还说这是他的姑妈柯雷德指使他这么做的。”
看着比斯克那张还算干净的脸，安可达摇摇头道：“你们用错了方法。”
闪煞道：“碎雪律法禁止刑讯。”
“律法禁止对嫌疑人刑讯，他连人都算不上！”
安可达拿起了鞭子，走到比斯克面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魁霎都指使你做了些什么？你们还有多少同伙？”
“我不认识什么魁霎，这些都是柯雷德大人给我的命令！”
“你知道谎言的代价么？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渣滓！”
一鞭子下去，比斯克放声哀嚎，不明液体流了一裤子。
“你疼么？我比你更疼！”安可达啐口唾沫道，“我真心疼我手里的鞭子，竟然站上了你这一身肮脏的血！”
第651章 沙漠绿洲
比斯克，碎雪城天罚者的主要首脑之一，天罚者首领柯雷德的侄子，曾因为想要烧死娜塔莉，被雷吉砍了一只手。
雷吉本来把他卖给了白塔国，因为这家伙太不安分，又被马蒂亚斯以种种借口退还给了雷吉，出于某种恶毒的心理，雷吉很喜欢看这家伙受苦的样子，索性把他发配到了黑石岛，并且再三叮嘱闪煞，让他从事最繁重的劳动，但还必须保证他活下来。
可那个时候闪煞对黑石岛疏于管理，沙卡逊忙于建功立业，他们都没太留意这名讨人厌的囚犯，而且他们也低估了天罚者的实力。
在天罚者的共同努力下，比斯克逃出了牢笼，虽然他还经常出没在黑石岛上，但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囚犯，而是以神灵使者的身份出没在岛上的各个角落。
一名罪囚可以嚣张到如此程度，足见黑石岛的管理有多么涣散，而像安卡达这样的人，正是雷吉派来拯救黑石岛的。
“你是老亚曼家里第一个通过中等教育的人，而且成绩非常的出色，老亚曼还等着你成为学士呢，”闪煞笑道，“结果你却来了黑石岛这个鬼地方，老亚曼肯定被你气死了。”
“他要只是生气也就罢了，”安可达撩起衣衫，指着背上的伤痕，“你看看，这就是我忤逆他的下场，这也是我离开他的原因。”
“哪怕来到这个鬼地方，你也不觉得后悔？”
“没什么可后悔的，这地方不错，”安可达摸了摸比斯克的额头，“要是多几个像这样的家伙，那就更有趣了，真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勾搭上了魔灵兽人。”
经过一夜的审讯，比斯克全招供了，他的方法并没有什么特别，完全是用钱来收买。
魔灵兽人很需要钱，他需要为自己的宏图大计积累一笔财富，而比斯克则为他提供了一条生财之道，他以魔灵兽人的名义压榨兽人们的工钱，通过几次实践，魁霎发现比斯克很中用，所以就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使者。
神灵的使者也好，魔灵的使者也罢，对于比斯克而言，称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的体面，还有那种把别人的生命握在自己手里的快感。
生命很强韧，也很脆弱，就像刚卡那样，看起来十分坚强，可只要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把他捏碎。
只是他没想到安可达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几分钟前，他刚捏碎比斯克的一个蛋。
虽然这家伙招供了，但安可达并不打算用他的供词来指控魁霎。
对于魁霎的种种小动作，雷吉心知肚明，他给安可达下达的命令是，限制魁霎的行动，瓦解魁霎的阴谋，但轻易不要和魁霎撕破脸皮。
第二天，闪煞举办了审判大会，让比斯克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罪行，而闪煞给他的惩罚是，把他塞进一个四尺深，三尺高的矿洞里关押四十年。
如果比斯克真的能活那么久，在接下来的四十年里，他不能站着，也不能躺着，只能蜷曲着身子，在碎石和煤炭之中度过余生。
这也是安可达的主意，不要处死比斯克，因为魁霎身边有很多不怕死的人。
死亡永远不是最残忍的折磨，只要比斯克还活着，就会让魁霎的追随者心有余悸。
魁霎出席了审判大会，看到比斯克被塞进了矿洞里，他的神情没有半点异样。
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他甚至见过有人能在箱子里活上几十年，他微笑的看着闪煞，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
安可达在暗处看着魁霎，拿出羊皮书，记下了一句：第一次瓦解，成功。
……
嘉文用了二十天的时间集结了七路狼王，黑白狼王自不必说，其中还包括连遭打压的疤脸狼王。
之所以集结的如此顺利，红狼王功不可没，在雷吉的扶持下，红狼王跻身于三大狼王之列，对雷吉自然唯命是从，接到嘉文的召唤，红狼王不仅第一个做出响应，还逼迫青狼王和断齿狼王立刻出兵，众人动作如此之快，吓得灰狼王在抵达当日向嘉文递上了请罪书。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攻打到了沙魔腹地，可嘉文突然停止了进攻，他向雷吉致书，希望雷吉亲自出面结束这场战斗。
雷吉真不想远赴沙漠，他想在碎雪城过两天清净日子。况且还有很多政务等着他去处理，乱流城今年的秋集非常冷清，整个大陆恶劣的状况让碎雪城的经济也出现了危机。
可和邪魔的战争都不容大意，嘉文既然主动求助，证明他遇到了麻烦。
等雷吉来到沙漠腹地，发现嘉文并没有在战场上遇到麻烦，而是他的圣母心发作了。
他不想彻底歼灭沙魔之主，因为对方给死寂的沙魔带来了一片生机。
雷吉所处的位置，是沙魔巢穴的边缘，一片青葱的绿色和周围苍凉的黄沙形成了鲜明对比。
雷吉俯身摘下了一片细长的叶子，对巴切洛道：“这是什么植物？好像不是草也不是树。”
问完了这个问题，气氛陷入了尴尬，雷吉盯着巴切洛看了许久，巴切洛呆呆的看着远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没听到雷吉的问题。
“大学士，你还好么？”雷吉本来想带大学士散散心，可看到大学士半死不活的状态，雷吉真担心他撑不过这场旅行。
“大学士，你认得这种植物么？”雷吉又重复了一次，大学士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
他俯下身子，从两尺多高的植株上扯下了一片叶子，挠挠头道：“这个，这个，好像是，地衣。”
如果不认真听，还真分辨不出巴切洛含混的口音。
这明显实在搞笑，哪有能长到两尺高的地衣？雷吉不想再为难大学士，他想带着士兵，到草丛里一探究竟，可嘉文却又阻止了他。
“领主大人，我们该止步于此，我在沙魔里打了一个月的仗，我不想把这仅有的一片绿地摧毁。”
雷吉皱眉道：“你叫我来，是想和你一起欣赏沙魔绿洲么？”
“沙魔之主三天后将会来到我们的营地，我期望您能给他们一次和谈的机会。”
“和沙魔和谈？”雷吉愕然的看着嘉文。
雅丽姗上前道：“为什么不能？你们在莱恩国不也招降了风魔吗？沙族的子孙愿意臣服于你。”
雷吉瞠目结舌，转而勃然大怒：“一个俘虏说话，也敢如此放肆！”
第652章 沙魔之主德利安
雅丽姗的身上没有镣铐，之前被查理曼留下来的伤痕也消失了，看来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错。
雷吉对她的印象非常恶劣，看到她竟然敢和自己如此大声的说话，雷吉得到的第一个结论是，嘉文被她给迷住了。
当真被迷住了？或许有那么一点，嘉文已经被妻子抛弃了多年，更何况正常的男人无法拒绝雅丽姗的诱惑。
但这并不意味着嘉文失去了理智，事实上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沙魔之主的确有臣服的诚意。
得知雷吉到来，沙魔之主德利安立刻更改了约定时间，第二天就出现在了雷吉面前，他不仅献上了礼物，还献上了投降书，只要雷吉愿意，他随时可以让他的子民放下武器，迎接雷吉进入他的领地。
雷吉没有当即答应他的请求，在腥风血雨中跌爬多年，雷吉得到了一个结论，不期而至的幸运，背后往往藏着阴谋。
“雅丽姗拿着半死不活的沙魔也敢和我拼一场，这里的沙魔生龙活虎，她的父亲按理说不该这么软弱，”雷吉对巴切洛道，“你说是不是？”
巴切洛抬起头，痴呆呆的看着雷吉，道：“大人说得对。”
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绿叶。
“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红狼王摇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雷吉不知该作何解释，但巴切洛是明显指望不上了。
“你怎么看？”雷吉把目光投向了红狼王。
“我觉得他们在撒谎！”红狼王道，“他刚才说让沙魔放下武器，沙魔的武器是他们爪子和牙齿，怎么可能放的下来？难道把手砍了？”
话没说完，年轻的灰狼王已经笑出了声音。
红狼王怒道：“你很喜欢笑么？我可以把你的嘴割开，让你笑个够！”
灰狼王不敢笑了，可白狼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红狼王咬牙道：“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这不是你的错，你的领地远离沙漠，你只见过沙魔战士，没见过更强大的沙魔。”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和沙魔鏖战多年，可真正接触过沙魔巢穴的人并不多，不只是红狼王，在座的其他狼王也没见过。
但白狼王和灰狼王见过，灰狼王的一部分领地在沙漠中央，他们和沙魔之主打过交道，而白狼王的军队曾经打到过沙魔的巢穴。
“天狼大帝，您也看到了，”白狼王道，“沙魔之主德利安不是愚蠢的沙子人，他是一个美男子。”
白狼王说的没错，德利安虽然年纪不小，可岁月的痕迹没有夺走一个成熟男子的俊美，他的模样与人类一样，身上没有任何沙魔的痕迹，看起来甚至和沙魔根本不是同一物种。
“您也也应该留意到了他身后的侍卫，样子虽然难看了些，可他们有血有肉，也不是沙子做的，这些沙魔才是最难缠的对手，可不像沙魔战士那么脆弱。”
“那又怎么样？”红狼王嗤笑道，“他们的数量好像并不多。”
“的确不多，据我所知有血有肉的沙魔只有几百个，可就是这几百个沙魔击败了我两万军队，天狼大帝，我赞同西境守护的想法，如果这些沙魔真的肯放下武器，接受他们的投降是明智的做法。”
“不能接受投降，”黑狼王摇头道，“沙魔太贪婪了，只要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很快就会咬我们一口！”
奔狼王亚撒隆道：“我想天狼大帝不在乎沙魔的反扑，但如果现在接受了沙魔的投降，恐怕会招来盟友的反感。”
众人各执一词，说的都有几分道理，巴切洛依旧浑浑噩噩，给不出任何建议。
雷吉终止了会议，让桃乐丝传讯给莱恩国的山妖，他想听听克里斯的看法。
自从上次的风波到现在，雷吉一直没有联系过克里斯，收到雷吉的消息，克里斯非常激动，可思前想后，他发现自己对沙魔了解的并不多。
招降沙魔的确是一招险棋，可当初也正是因为招降了风魔，让莱恩国彻底摆脱了战火。
克里斯陷入了纠结，他不想提出错误的建议，思考了整整一天，他只能向冥狱巫师寻求帮助。
撒加反对招降沙魔，他不担心盟国的看法，也不担心沙魔之主会反咬一口，他担心的是这次投降没有任何意义。
“雷吉对沙魔一无所知，他们出生于沙洲之泉，性情如水一般无色无味，加上层层黄沙的包裹，没有人能看透他们的内心。
如果他们不想战斗，哪怕刀斧临头都不会反抗，如果他们想要战斗，就算赴汤蹈火也毫无畏惧。
德利安根本没有控制沙魔的能力，最多也只能控制他身边的几百名近卫，只要曼达萨一声令下，沙魔战士依然会成为雷吉的死敌，与德利安是否投降没有半点干系。”
虽然和撒加有一些隔阂，但克里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把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雷吉，没想到却遭到了雷吉的厌恶。
又是撒加，看到巴切洛的模样，难以克制的恨意在雷吉心头灼烧。
这也让他怀疑这份建议的真实意图，对撒加的每一次揣度，都让雷吉被迫拿出一份恶意。
“朋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克里斯踟蹰半响，对着山妖道：“我和你一样，都对沙魔所知甚少，但想想我们和沙魔之前的战争，雅丽姗必须要通过巫术来控制她的战士，这证明沙魔不想为他们的公主战斗，也证明撒加说的是真的，至少这一次是真的。”
说完这番话，雷吉没了回音。
克里斯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无奈的叹口气道：“看来我们的误会又加深了。”
第二天，雷吉派使者送去消息，他想再见沙魔之主一面，用更苛刻的条件再试探他一次。
可没想到的是，德利安主动交出了他的一切。
他带着五百三十名近卫站在了雷吉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万多名沙魔战士。
在沙魔之主的带领下，近卫们放下了武器，沙魔战士顺从的跪在了地上。
在他们面前摆着二十门火炮，如果雷吉不想接受他们的投降，随时可以把他们炸成烂泥。
“仁慈的天狼大帝，我只有一个请求，请您到我的领地上看一看，看一看这块土地是否值得您的怜惜。”
第653章 沙魔之城
当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交出一切，真的很难再拒绝他的请求。
德利安愿意戴上镣铐，以囚徒的身份陪同雷吉进入自己的领地。
雷吉答应了他的请求，带领着士兵，踏进了那片绿洲。
踩在齐膝深的“荒草”里，清脆的声音非常的悦耳，雷吉对德利安道：“没有路么？我不想让士兵把这些小草都踩烂了。”
德利安笑道：“不会踩烂的，沙洲的地衣很顽强，他们明天还会骄傲的抬起头。”
“真的是地衣！”雷吉惊讶的看着巴切洛，看来大学士并没有彻底傻掉。
穿过地衣“草丛”，雷吉看到了沙魔搭建的城市。
说它是城市，一点都不夸张，黄沙堆砌的城墙很素朴，但也很牢固，八尺多高的城墙貌似不难翻越，但却让这座比碎雪城还要略大的城市，看起来更加的亲切。
城市里有宽敞的道路，也是细腻的黄沙铺就的，道路两旁的建筑很矮，房顶的高度一般不超过五尺，成年男子必须弯着腰，半爬着走进屋子。
“沙子堆成的房子不可能太高，”巴切洛喃喃低语道，“沙子变不成石头，也永远变不成泥土。”
红狼王一直很崇拜巴切洛，但这一次他和巴切洛保持了很远的距离，他确信巴切洛已经傻了，一个年迈的傻子无论到任何地方都会被人嫌弃。
走到城市中央的王宫，雷吉弯着腰和国王走进了宫殿的大门，王宫的建筑比平民的住宅略高一些，可也没超过六尺，一路含胸驼背，雷吉走的非常辛苦，倒是德利安健步如飞，一边走路还一边向雷吉介绍着自己的宫殿。
“这是我的花园，我在书里面看到过，国王的宫殿必须有花园。”
雷吉看到了德利安的花园，很典雅，也很别致，和金狮城的花园肯定无法相提并论，但和雷吉的后花园倒也不相伯仲。
可花园里的鲜花就有点煞风景了，他的花园里只有地衣，翠绿油亮的地衣，这不仅是这片沙漠唯一的植物，也是沙魔最重要的食物。
沙魔要吃东西，这原本是常识性问题，可雷吉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沙魔吃东西的方法不太一样，他们可以像人类一样，吃肉，吃菜，吃粮食，把吃下去的食物消化掉。
但他们吃地衣的时候，会出现另一种“消化”方式，他们会让地衣在身体里繁殖，然后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当地衣在沙魔的体内积攒到一定数量，沙魔对食物的需求量将变得极低，只要有水喝，几十天不吃东西也没大碍。
没有人能解释其中的道理，包括沙魔之主也说不清其中的原因。沙魔把地衣奉为神灵的恩赐，只要地衣能够繁茂的生长，沙族的子孙就能兴旺。
他们的子孙的确很兴旺，当雷吉来到皇宫的中央，他看到的不是殿堂和大厅，而是一座宽阔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座直径至少三十尺的泉眼在汩汩喷涌。
“这就是沙族之泉，”德利安恭敬的说道，“这是沙族子孙的生命之源。”
在沙魔之主的讲解之下，雷吉今天终于明白了沙魔的繁衍方法。
他们共有两种繁衍方式，一种和人类相同，有人形的沙魔可以通过异性结合繁衍后代，这些沙魔叫做沙族上种，他们的数量很少，德利安和他的近卫们基本代表了沙族上种的全部。
还有另外一部分沙魔，叫做沙魔下种，他们是由泉水和黄沙直接演化而来的。
沙族之泉每两个小时喷发一次，雷吉有幸见到了其中一次喷发，高大十米的水柱呼啸而出，洒落在黄沙上的泉水变成了一个沙团，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一个沙团都会钻进底下，在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最终成为沙族的子民。”雅丽姗略带骄傲的看着雷吉，她正是用沙族之泉制造了大量的沙魔战士。
“数量是很多，可他们根本不受控制，”巴切洛突然开口了，“托南蒂塔大人曾经告诉过我，新生的沙魔战士拥有自己的智慧，没人能看穿他们的心思，而且他们天生厌恶战斗。”
雅丽姗咬牙道：“我可以控制我的战士！”
“不过是利用你的巫术，把他们变成傀儡罢了，那样的沙魔战士在战场上一文不值！”巴切洛阴冷的看着雅丽姗，这番话的确让她无话可说。
“除了沙族的族人和我们昔日的王——曼达萨，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们的沙族之泉，”德利安单膝跪地道，“请您收下我的诚意，大人，如果您觉得这份诚意还不够，我和我的女儿愿意以人质的身份，侍奉在您的身边。”
所有的沙魔全都跪在了地上，除了雅丽姗。
雅丽姗目光幽怨的看着嘉文，嘉文平静的看着雷吉。
雷吉叹口气道；“找个清静地方，我们商量一下。”
德利安把王宫的正殿腾了出来，自己则站在正殿门前，为雷吉充当侍卫。
确系无人偷听，雷吉开始征求众人的建议，嘉文率先起身道：“大人，无论您做出任何决定，我将毫不犹豫的执行您的命令，但在此之前，我依然希望您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白狼王起身道：“天狼大帝，我和西境守护有同样的想法。”
亚撒隆摇摇头道：“大帝，我尊重您的选择，只是希望您能更慎重一些。”
雷吉看了看红狼王，问道：“你依然反对我招降沙魔？”
“我永远不会反对您，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红狼王起身道，“可如果您不想招降沙魔，我有一个很好的主意，眼下我们有一个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雷吉一怔，问道：“什么好机会？”
“我们既然看到了沙魔的泉水，为什么不干脆将这口泉眼毁掉？”红狼王低声道，“我带了致命的毒药，而且数量不少，只要投放到泉水之中，沙魔之泉就会彻底变成一潭死水。”
嘉文愕然道：“这太卑鄙了，我们的领主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对待邪魔，任何手段都算不上卑鄙，”黑狼王道，“我站在红狼王一边，只是现在我们正处在邪魔的巢穴里，必须要保证天狼大帝的安全。”
众人争执不下，雷吉看着巴切洛，突然问道：“为什么奥利吉诺大陆上会有沙魔的泉水？到底谁才是这块大陆的主人？”
第654章 条约谈判
关于邪魔的起源有很多种说法，最著名的有天罚说，堕落说和地灵说。
按照天罚说的理论，人类做了一些触犯神灵的事情，引发了神灵的愤怒，上苍降下一批邪恶的生灵来折磨人类，他们就是邪魔。
堕落说则是认为邪魔原本也是人类，只是因为收到邪恶力量的侵蚀和腐化，堕落成了残忍的魔鬼。
地灵说相对朴实，认为邪魔是地下生长的恶灵，在魔王的带领下来到地面，行凶作恶。
说法虽然不同，但核心思想不变，邪魔是邪恶的，无论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他们的身上都带着魔鬼的标签。
相比较而言，邪魔的历史要宽容一些。
没错，邪魔也有历史，而且各家历史各不相同，雷吉从风魔之主那里找到了不少史书，在他们的史书中，并没有邪魔这一称呼（没有人愿意称呼自己为魔鬼），也根本没有邪魔这一种族。
这不是在偷换概念，按照风魔史书的记载，各类邪魔之间根本不是同一形式的生命，他们称呼自己为风族，称呼沙魔为沙族，称呼火魔为炎族，称呼冻魔为雪族，称呼岩魔为石虫族，称呼泥魔为拉嘎斯拓，称呼精灵为智族，称呼兽人为骁族，称呼龙为血王族，称呼人类为恶蛮族。
在他们眼中，人类和其他种族没有什么分别，其他的邪魔和他们的关系不比人类更近，只是他们之间成立了联盟，而石虫族的首领成为了他们的盟主。
城里联盟的目的是为了对抗残暴的血王族和恶蛮族，也就是龙和人类的联盟，当时的兽人和精灵和龙和人类联盟成员之一。
沙魔之主也呈上了他们的史书，内容和风魔惊人一致，在战争初期，龙和人类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邪魔联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退居到、荒岛上生存。
可等到了战争后期，情况发生了转变，龙和人类反目，开始自相残杀，和兽人和精灵这成了夹在他们之间的牺牲品，沦为了双方的奴隶。
从此以后，战争走势发生了变化，邪魔扭转了败局，相继攻破了秦格斯大陆和血瀑大陆。
对于邪魔的史书，雷吉始终抱着鄙夷的态度，他认为邪魔在给自己贴金，把自己美化成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之一，从而为他们的侵略创造合法性。
对于邪魔的起源，雷吉一直倾向于天罚说，当然，他并不认为人类真的触犯了神灵，也不认为是神灵派来了邪魔，他认为邪魔是来自外星球的入侵物种，科技实力胜过当前的人类，从而在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可今天看到了沙族之泉，彻底颠覆了雷吉的认识。
奥利吉诺大陆上为什么会有属于沙魔的泉水？泉水肯定不是人造的，也不可能是短时间内形成的，也就是说，沙魔是这块大陆的原住民之一。
这些问题可能不是眼下的重点，重点是雷吉该如何应对德利安，是答应他投降，还是趁着难得的机会彻底毁了沙魔的泉水。
思量再三，雷吉召见了德利安，问了一个问题：“归降我之后，你会向我献上供奉吗？”
投降之后要交税，这是臣服之后的基本要求，可这对沙魔来说还真有点难度。
虽然德利安一直在模仿人类的生活，但是他还没有货币的概念，真金白银铁定拿不出来。
没有钱没关系，税收的形式是多样的，实物也可以。
可沙魔唯一能拿的出来的实物只有地衣，这对他们来说很珍贵，对雷吉来说没却什么用处。
就算连实物也没有，还有另一条出路，有钱捧钱场，没钱捧人场，供奉拿不上来还可以出兵役。
“你的子民愿意为我战斗吗？”
第二个问题又让对方陷入了尴尬，战斗是可以的，但要看在什么范围内。
如果是和其他国家战斗，德利安有信心为雷吉征召一支五万人的沙魔大军，不是雅丽姗的傀儡大军，而是自愿为雷吉战斗的士兵。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雷吉不可能带着邪魔和其他国家战斗。
可如果是邪魔战斗，德利安最多能带着他的近卫上战场，而且不排除这些近卫倒戈反水的可能。
这就是沙魔的心性，他们讲道理，但只认为自己的道理是对的，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们的道理到底是什么。
“税收交不上来，兵役也无法保证，这可让我该怎么说……”
雷吉停顿片刻，巴切洛突然给出了答案：“招降你们没有半点用处，只不过等于白给了你们一块土地！”
“我，我们可以为您带来和平。”德利安立刻陷入了慌乱。
“带来和平？”亚撒隆笑道，“”恐怕你们没这个本事，你只能控制很少一部分沙魔而已，其余的沙魔如果想和我们战斗，你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我有办法，我会竭尽全力，我，我，我会……”
没等德利安说完，红狼王起身道：“肉多了吃不完，可以喂狗，土地多了用不完，可以任其荒凉，可无论肉还是土地，都不能留给邪魔，一分一毫都不能留给你们。”
貌似基调已经定了，红狼王已经准备好了毒药，德利安跪倒在地道：“无论您想让我做些什么，我都会尽心竭力，请您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你，但我总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雷吉长叹一声，在谈判即将结束的一刻，雷吉突然给出了他的条件，“每个月送给我两千磅的地衣，我要晒干的，这应该不算过分。”
宫殿里安静了几分钟，就连迟钝木讷的巴切洛都惊讶于雷吉的想法。
直到嘉文起身向雷吉行礼，人们才相信这真的是雷吉做出的决定。
本以为这群沙魔要面临无法想象的困难，可两千磅地衣对他们来说，简直轻松到了有些儿戏的地步。
雅丽姗第一次单膝跪地，向雷吉行了礼，德利安站在一旁，直接哭出了声音。
雷吉没有上演更多煽情的戏码，签订文书之后，进行了简单的受降仪式，沙魔之主德利安及其子民正式成为了碎雪国的一员。
在沙漠绿洲里住了两天，雷吉动身回城，路上，浑浑噩噩的巴切洛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大人，为什么接受邪魔的投降？是因为对他们的仁慈么？”
“我不会对邪魔仁慈。”
“是因为他们占据了义理，他们才是大陆的主人？”
“我不关心什么义理，成王败寇，胜利者才是主人，更何况人类只剩下这一块大陆，根本没有和别人谦让的资本。”
“那您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投降？他们对您来说根本没有价值。”
“抛开价值不谈，你者觉得我能打败他们吗？你知道他们的数量有多少吗？”
第655章 价值
算学是巴切洛的软肋，当雷吉念起一连串数字的时候，他很快又恢复了半痴呆的状态。
“刚才沙族之泉喷发的时候，你感觉有多少水珠掉进了沙子里？”
“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这太敷衍了，我草略估算了一下，落在我脚下的水珠不止三十颗，再估算一下宫殿中央的面积，总数应该在三千到五千之间。沙族之泉每天喷发十二次，哪怕按三千计算，每天至少也要诞生三万六千个沙魔，猜猜看，每年会有多少个沙魔诞生？”
巴切洛笑道：“大人，我想您多虑了，这些沙魔永远不可能团结在一起，按照史书记载……”
“史书我也读过，但我有一种糟糕的预感，如果我们毁了沙族之泉，沙魔就会团结在一起，而碎雪国将成为他们永远的敌人。
相比较于庞大的总数，德利安手下的沙魔微不足道，为曼达萨战斗的沙魔也微不足道，我们没办法彻底消灭沙魔，现在没有这份实力，未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也没有这份实力，招降沙魔之主，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毁掉沙族之泉，让他们无法继续繁殖，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绝种。”
“在此之前，绝种的很可能是我们。”雷吉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他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沙魔之主德利安和他的女儿雅丽姗以人质的身份定居在了碎雪城，从此以后，奔狼国彻底摆脱了沙魔的侵扰。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屠魔者联盟战无不胜，天星国的邪魔被彻底歼灭，白塔国的火魔被赶回了悍浪河的对岸，其他的邪魔也被消灭殆尽。
一部分国家也彻底消失了，他们被邪魔屠的渣都不剩。
联盟中的大国瓜分了他们的土地，侥幸生存下来的小国在击溃邪魔之后，在大国的帮扶下开始了重建。
邪魔战争貌似结束了，虽然最终没能找到曼达萨的踪迹，可邪魔已经失去了大举入侵的能力，局部的小规模战争根本不值一提。
奥利吉诺大陆开始慢慢复苏，最明显的标志是碎雪国的年集。
赫尔利研制了新型的毒药，彻底歼灭了驼岛上的所有泥魔，雷吉拨下重金，投入大量的人力，不断加快驼岛城的重建，逐渐把居民迁回故土，并把年集的地点选在了驼岛。
年集开幕之后，雷吉在驼岛组织了为期一个月的竞技表演，容纳万人的竞技场每日座无虚席，前后历时两年半的时间，驼岛城终于恢复了昔日的生气。
“该死，又赌输了！”阿尔弗雷德把注券狠狠丢在了地上，一脸怨愤的看着身边的马蒂亚斯。
“下注有很多技巧，别把金币全都投给天星国的剑斗士，”马蒂亚斯喝了口酒，得意的看着阿尔弗雷德，“如果你只是想见证天星国的荣耀，我当然无话可说，可如果你真的想赚钱，最好再理智一点。”
难得两个大国的君主能相聚在竞技场，这也成了屠魔者联盟唯一聚会的机会，天星大帝的盟主之位还没坐热，联盟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人类是善忘的动物，战争刚刚结束，可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伤痛，慢慢回到了他们熟悉的正轨。
白塔国重新开始了玻璃贸易，仅这一场年集就让雷吉赚了几万金币。金鹰人开始采购云棉，风岩国则对陶瓷出了重金，就连石内克鲁这样的小国，也对打火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无意冒犯二位，可我觉得贵国当前最需要的依然是粮食。”
石内克鲁的两位王子萨一塔和萨迪伽已经继承了王位，成为了石内克鲁国的双王，雷吉总觉得这对兄弟在智商上有些问题，以他们国家的财力，拿出两万多个金币来购买打火机，实在有些太莽撞了。
“碎雪大帝，在战争上，我们承认你有一些实力，但生意上的事情，你最好多请教一下你的商务官，”萨迪伽略带鄙夷的看着雷吉，“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大有用处，只是你不知道其中的学问。”
“能有什么学问？”
萨一塔皱眉到：“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雷吉笑道：“如果你们肯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八折，就是少收你们两成的钱。”
“两成很多么？”萨一塔一撇嘴。
“两成真的不少了。”萨迪伽低声道。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教，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萨一塔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知道这块大陆上有多少个国家吗？”
雷吉一怔，回答道：“大大小小全算起来，应该有六十一个，在这场战争中有十四个国家被灭了，现在应该还有四十七个。”
“你错了，木哈哈哈，”萨一塔带着一脸欠揍的笑容道，“就我们所知的国家，至少有一百二十七个！还不算上那些被灭的。”
雷吉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把所有的部落都算进去了，包括像金穗国周围的那些野人部落，而且他们的数字并不准确，据雷吉所知，这些部落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两百个。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雷吉感兴趣的是他们的生财之道。
“你知道有多少国家有船么？”萨迪伽依然保持着紧张和神秘的表情，“石内克鲁国周围有二十二个国家，只有四个国家有船，而只有两个国家的船能开到这里。”
雷吉一怔：“有没有船跟生意有生意有什么关系？”
兄弟俩放声大笑道：“没有船可怎么买你的打火机呀！你知道这东西在黑市上有多贵呀！”
萨一塔道：“很多国家想要你的打火机，但是他们买不到，就算那两个国家能够买到，他们也买不起，总不至于为了几百个打火机专门跑到驼岛来！”
萨迪伽道：“他们只能从我们手里购买打火机，价格要翻两倍，而且我们要的不是金币，而是粮食，这些打火机能给我们换来粮食！”
迪亚德曾经说过，在大陆东南的王子当中，萨一塔和萨迪伽两兄弟属于典型的大智若愚，也许他们的智商真的不高，但他们一直在做有价值的事情。
每个人对价值的定义不同，对于兄弟俩来说，能养活自己的子民就是价值，对于莫德萨来说，能拿到剑斗士冠军就是价值。
对于雷吉来说，当前的价值是他的年集和火车，年集已经取得了成功，可火车依旧惨不忍睹。
第656章 邪火重燃
新年的前一天，雷吉穿上工服，拿上铁锹，开始了火龙一号的第三十二次试运。
此前他对火龙一号进行了三十次改良，均以失败告终。
他试图提升蒸汽压力和温度，结果多次造成了锅炉爆管。
他转而尝试提升钢材的品质，可当时的冶炼技术已经没有继续提升的可能。
这一次，他增加了蒸汽机的进气量，同时又增加了冷凝设备，并且决定亲自操锹铲煤。
雷吉怀疑之前的技师不够尽心，甚至有意想看他的笑话。
此举让阿沙里夫陷入了尴尬，现在他是碎雪城的技师总长官，所有的技师都归他管辖。
“我可以对神灵发誓，我的技师从来没有过懈怠！”阿沙里夫怒道，“他这么做不仅毁了我的声誉，还在怀疑我的忠诚！”
卡拉夫低声道：“别多说话，大人的心情不好，就由着他闹吧。”
“万一这次他成功了，之前的失败岂不都要怪罪在我身上？”
“放心吧，他成功不了，”卡拉夫摇摇头道，“在他的改良之下，整个车头重了两倍，平地上看不出来，到了山坡上你就知道有多难了，这回就是想推都推不上去！”
一切准备就绪，司机拉响了汽笛。
在火车上，司机的作用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不需要控制方向，也很难控制速度，他主要的任务是观察前方路面，在必要的时候鸣笛踩刹车。
当然，在平时的驾驶过程中，他对另外三名负责加煤、送风和加水的技师有指挥权，可今天的指挥权不在他手上，雷吉既然决定亲自加煤，也就证明他不相信任何人。
火车从码头出发，在距离碎雪山三里的位置上，雷吉开始加大煤量。他想要提升火车的速度，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加大火车的动能，为接下来动能和重力势能的转化做好准备。
可在加了几十锹煤之后，雷吉的心凉了半截。
车头太重了，加速的效果很不明显，但蒸汽的压力和温度都上升的很快。
机房里越来越热，雷吉的心越来越冷，等火龙一号冲上山坡之后，速度开始急剧下降。
一开始，火龙一号的速度和奔驰的马车相当。
一千尺以后，火龙一号的速度和牛车相当。
两千尺以后，火龙一号的速度和成年人小跑的速度相当。
“加水，继续加大水量，把压力顶上去！”雷吉把一分钟两铲煤的频率提升到了三秒钟一铲煤，火车的速度越来越慢，雷吉的速度越来越快，等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慢慢走在车外的卡拉夫，看着车里的雷吉，叹口气道：“大人，你还是放弃吧。”
“不要停……坚持……坚持下去！”没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就连雷吉自己都听不清楚，他虚脱了，最终被两名士兵抬了出来。
驾驶员拉下了刹车，火龙一号停在了半山坡上。
雷吉喝了些水，渐渐缓解了过来，他擦去了脸上的煤灰，对卡拉夫道：“把所有的匠人都叫来，把车子推上去。”
卡拉夫道；“车子太重了，单靠匠人恐怕推不上去。”
“推不上去也得想办法推，不能让车子悬在这里，这太危险了！”
不仅危险，而且丢人。
雷吉依旧没有给车子加上倒挡，停在半山腰的火车很可能会成为碎雪城的新年一景，让雷吉忍受整整一年的嘲讽和讥笑。
最终，在雷吉的强迫之下，第一军出动了四百名战士，和匠人们一起把火龙一号推进了城里。
……
新年到了，所有人都迎来了新的开始，他们都忙于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乐此不疲，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一种错觉，邪魔已经从大陆上彻底消失了。
可他们并没有消失，在新年过后的第一个月，他们出现了。
拜尔国南方有一大片的无人区，这里的人们大部分逃到了碎雪国，按照苏菲亚的政策，所有的援助都围绕着王都开始，残存的居民也全都迁徙到了王都附近，以至于这片区域成了无人管辖的真空地带。
曼达萨带领着邪魔大军趁虚而入，占领了这片无人区，以迅雷之势向北方大举推进。
魔王把这场战争作为生死存亡的最后决战，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攻陷了四座城市。
可苏菲亚毫无防备，等她收到消息并且向作出反击的时候，邪魔大军已经逼进了霜花城和冰岩城。
收到消息的雷吉准备立刻出兵援助，却遭到了苏菲亚的拒绝。
“告诉雷吉，守住寒枫要塞和银松城，别让这场战争变得更加复杂。”
雷吉以为苏菲亚又对自己产生了戒备，可这一次是苏菲亚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攻击拜尔国的是火魔、岩魔和大量的沙魔，他们的数量占据了绝对优势，如果把战线拉长，碎雪国和拜尔国都将陷入困境。
雷吉不顾苏菲亚的劝阻，向拜尔国派出了飞艇，结果飞艇刚刚离开寒枫要塞就遭到了风魔的阻击，二十艘飞艇被击沉了十一艘，余下九艘被迫撤退。
这是风岩国的风魔，在战争之初，雷吉曾把他们作为结盟之后第一个目标。
可阿尔弗雷德阻止了雷吉，为了不让风岩国产生误会，他把这群风魔留到了最后，结果这群风魔自动消失了，本以为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谁知道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却给雷吉带来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战争开始的太过突然，进展的太过迅速，雷吉没时间向阿尔弗雷德抱怨，邪魔很快冲向了寒枫要塞，并且发动了接连不断的猛攻。
战争一旦开始就不要轻易停下，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曼达萨的战术风格和雷吉惊人的一致，经过了十天的战斗，坚不可摧的寒枫要塞到了失守的边缘，如果这场战斗发生在银松城，恐怕邪魔已经打到了碎雪城下。
雷吉让埃尔文在银松城严密布防，自己亲自到寒枫要塞指挥战斗，在那里，他见识到了邪魔的“火炮”。
两个岩魔巨人组成了支架，泥魔和沙魔组成了“橡皮筋”，他们配合在一起，就像弹弓一样，接连不断的火魔投上了寒枫要塞的城头。
火魔以自杀式的攻击方式疯狂肆虐，自从战争开始，要塞中的火灾从来没有停止过。
与此同时，金光城的战斗也打响了，兵力稀少的金光城很快陷入了邪魔的包围。嘉文准备支援，遭到了雷吉的拒绝，埃尔文准备分兵，雷吉依旧拒绝。
他知道金光城的重要意义，金光城的领地十分广大，和多个城市相邻，一旦失守，碎雪国的大片领土都将暴露在邪魔的攻击范围之下。
可雷吉别无选择，西境不能失守，银松城同样不能失守，碎雪国兵力稀少的短板把雷吉逼到了绝境。
第657章 拆了东墙补西墙
第一军兵力一万，军长为埃尔文，几乎所有士兵都经历过战争，现在坚守在银松城很城外的三座小镇上，只和邪魔发生过小规模战斗，战损三十六人。
第二军兵力一万，军长为威尔罗杰斯，所有士兵都经历过战争，目前坚守寒枫要塞，昼夜苦战，战损两千七百余人。
第三军兵力两万，军长为苏力特，大多数士兵没有经历过战争，目前坚守金光城，昼夜苦战，战损四千二百余人。
西境军兵力两万，由嘉文古斯塔统帅，一半士兵经历过战斗，但只有五分之一的士兵熟悉热武器，已经开始和邪魔交战，战损不详。
还有歌尔乌兹率领的一万名抽纱军，雷吉虽然和克里斯的关系紧张，但还不至于到了背后捅刀子的地步，所以雷吉把歌尔乌兹调了回来，却一时不知该让他们支援何处。
金光城的战斗很苦，寒枫要塞的战斗更苦，西境的地域太过广大，随时有可能被邪魔撕开一个缺口。
一万名援军看起来很多，可需要士兵的地方也很多，雷吉一筹莫展，他需要智囊的协助，可不巧的是巴切洛的状况恶化了。
他开始酗酒，除了喝醉的时候，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他出现了严重的健忘，有时甚至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在这个时候，阳秋能不时的送上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抽纱城的军队最好哪都不要去，就让他们留在碎雪城！”
雷吉皱眉到：“你是想防备南边的莱恩国么？”
“我从不质疑您和克里斯陛下的友谊，也不认为莱恩人有在背后偷袭您的胆量，他们要敢这么做，会立刻成为整个大陆的公敌，我建议把抽纱城的军队留在碎雪城，是为了防止邪魔突然出现。”
“真是笑话，如果他们不能攻陷边境，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的领地上？”
“这不是笑话，他们没有攻破拜尔国的边境，可还是出现在了拜尔国的领地上，我们并不了解邪魔的行动方式，虽然几率不高，但如果他们出现在碎雪城，我们必须做好防备，您知道都城失守的代价！”
雷吉仔细看着阳秋的神情，昔日的俊秀少年已经变成了二十出头的美男子，他更成熟了，或许将来可以成为巴切洛的继任者，前提是他不再和撒加保持那么暧昧的关系。
他的建议非常正确，如果碎雪城失守，碎雪国的科技体系和工业体系会立刻垮塌，雷吉也将彻底失去和邪魔对抗的本钱。
可金光城也快失守了，上哪去找援军呢？
阳秋给出的建议是：从黑石岛调拨兽人。
“黑石岛已经建成了二十座冶炼厂，冶炼厂投运之后，更多的工作将交给匠人，性情的粗糙的兽人战士很难再发挥作用，与其让他们在岛上跟着魁霎捣乱，还不如让他们出来打仗，据我所知，岛上的兽人战士已经超过了五万！”
阳秋的建议很有吸引力，可另一个年轻的智囊否认了他的想法。
迪亚德不建议让兽人离开黑石岛：“您可以去问问闪煞大人，那群兽人是否真的愿意为您战斗？
他们对您并不了解，对碎雪国更不了解，可您知道兽人的战斗力，如果他们别有所图，不需要五万大军，只要一万大军就能把金光城翻个底朝天！
让他们在黑石岛继续挖煤吧，他们首先要学会和魁霎划清界限，千万不能让他们轻易靠近其他城市。”
“那就像曼荼罗花……”对于迪亚德的建议，阳秋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但他不喜欢争执，在沉默之中把难题留给了雷吉。
雷吉问迪亚德：“你信不过兽人，还能找到其他的援军么？”
“别忘了我们的联盟，我愿以使者的身份向盟主送去求援书。”
“求援书早就送过去了，可我没收到任何回音！”雷吉苦笑道，“你可以替我去一趟金鹰国，指着阿尔弗雷德的鼻子骂一句臭不要脸！”
雷吉没指望盟军，他相信他们会出手相助，但恐怕他们会先看一段时间的热闹，让碎雪国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是大家都很期待的事情。
雷吉率先和闪煞取得了联系，闪煞证明了迪亚德的担忧，魁霎很不安分，他的支持者还有很多，黑石岛上的大部分兽人远远谈不上对碎雪国的忠诚。
但有一部分人或许能给雷吉带来惊喜，在安可达的努力下，至少有将近四千名兽人对碎雪国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他们具备上战场的基本条件，唯一欠缺的是对热武器的了解。
四千名兽人士兵，数量太少，而且不能立刻投入战斗，雷吉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了解决，刺鼻的焦糊味却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敌人再次发起了进攻，寒枫要塞又起火了，威尔罗杰斯像个疯子一样，带领着士兵直接扑向了火魔，像他这样冲动的将领，一旦发生意外，很可能会害了全军。
这一次进攻来的非常猛烈，一下午的战斗中，至少有三百个火魔被扔上了城头，以一换二的效率带走了六百多个士兵。
第二军的战损超过了三军，寒枫要塞的防御已经变得捉襟见肘了。
最让人恼火的是，这群该死的邪魔打完就跑，雷吉每次派兵出击，都会遭遇埋伏，至少会损失三成的士兵。
无休止的消耗让雷吉头疼欲裂，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头疼，疼的雷吉甚至呕出了黄胆水，严重的焦虑让他的身体出了状况。
幸亏卡蜜拉随身带着曼荼罗，疼痛缓解之后，雷吉挣脱了蜜儿的怀抱，开始专心致志考虑阳秋的建议。
“曼荼罗有毒，却也能救命，我需要它来救命……”
雷吉准备大规模征召兽人士兵，第一批征召两万，一万用来援助金光城，另一万来支援寒枫要塞。
他还向全国发动了征兵令，新兵训练满三个月，即可投入战场。
征兵令似乎有些晚了，金光城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而新来的兽人士兵至少也要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才能踏上战场。
“必须从第一军分兵，但是不能分太多，他们还有一些小镇需要驻守……”
雷吉打算拆了东墙补西墙，忽然听到威尔送来了消息。
“大人，克里斯陛下来了，正等在要塞外面。”
第658章 以恶魔之名
“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有一点误会，没想到你真的会记恨我，”克里斯擦去了头上的白雪，苦笑一声道，“来这一趟可真不容易。”
他乘着马车，花了整整十天的时间，从狮子城一路赶到了寒枫要塞。
“幸亏你没有封闭边境，一路上我只经过了三次检查。”
雷吉眉头一皱：“三次检查都没人发现你？”
“有一次被发现了，那名检察官认识我，考虑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没敢太纠缠。”
“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她的名字是艾德文娜，整个碎雪国貌似只有她还信任我。”
雷吉笑了，克里斯也笑了。
“为什么不坐飞艇来？”
“我知道你的飞艇上有记号，我担心你直接把我打下来。”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两个人勾肩搭背进了要塞的塔楼，简单吃了点东西，克里斯抹了抹嘴，看了看雷吉的地图。
他们是如此的默契，不需要雷吉开口，仅从地图上的标记，克里斯就能推测出雷吉的想法。
“你想从银松城分兵？”
雷吉点头道：“毕竟那里还没开战，把最精良的第一军闲置在那里实在太浪费了。”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变蠢了？”克里斯摇头道，“你知道第一军在那里的意义，他们可没闲着，寒枫要塞和金光城能坚守到今天，全靠第一军的牵制，现在分兵正好中了邪魔的奸计。”
“你说的对，可我，还能怎么做呢……”
“兵不够用了？”克里斯不仅知道雷吉的想法，还知道雷吉的软肋，他的兵力严重不足，金光城和寒枫要塞都面临失守的威胁。
“莱恩国的元气没有彻底恢复，我能集结的兵力不算多……三万，你看够么？”
雷吉直勾勾的看着克里斯，克里斯咳嗽了一声，略带尴尬到：“其实还能多带来一些，可我担心你又会怀疑我，据我所知，你的本土陆军加起来也只有……”
“三万人，都打过仗么？”
“当然打过仗，而且至少有一万名士兵用过火枪，我不会拿新兵来敷衍你，如此残酷的战争，我也不会用新兵的生命开玩笑。”
雷吉没作声，可那份久违的喜悦写在了脸上。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亲自指挥我的军队，当然，我会服从你的作战思路，如果你介意的话，把他们全都编入第三军也可以，也不知道第三军是不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第三军已经面目全非了，”雷吉苦笑道，“真正的第三军被我送给了苏菲亚，现在的第三军是苏力特训练出来的。”
“我告诫过你，不要把骑士的风气带入到军队里，会让他们学坏的……”
十天之后，克里斯率领一万名莱恩军队来到了金光城，让疲于鏖战的苏力特得到了喘息之机。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苏力特还是把指挥权让给了克里斯，并不是因为克里斯的地位，也不是因为雷吉和克里斯之间的关系，而是他知道有些天赋是他无法超越的。
接手金光城后，克里斯改变了战术，由固守转为主动出击。
雷吉也曾试过出击，可对方一路设伏，让雷吉遭遇了沉痛的损失。
虽然克里斯的战争天赋无与伦比，可该吃的亏还是要吃，三次出击，三次告负，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克里斯就折损了两千多名士兵。
消息传到寒枫要塞，雷吉假装淡定，表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等克里斯准备第四次出击的时候，雷吉没法淡定了。
“大人，您没有将以前的战例告知克里斯陛下吗？”迪亚德提醒道：“我们吃过的亏，没必要让盟友再吃一次。”
“别说这些常识性问题，我当然告诫过他！”雷吉不住的咬着嘴唇，“给了我三万大军，按照这种方式挥霍，不到两个月只怕都死光了！难道这又是撒加教给他的战术么？”
虽然不能理解，但不影响信任，雷吉没有干预克里斯的决定。
得知克里斯再次出城进攻，连曼达萨都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恶魔王子的实力？对于他的士兵来说，他的确是个恶魔。”
曼达萨的战术非常简单，你打我，我打你，兑子不亏，二换一甚至十换一都不亏，沙魔在前，岩魔随后，火魔突袭两翼，简单的战术只有一个目的，尽可能杀伤有生力量。
克里斯率领五千大军在风沙中鏖战，战损很快破千，军阵随时有崩溃的可能，可克里斯的命令只有一个：死战到底！
曼达萨舔着掺了鲜血的葡萄酒，微笑道：“一名士兵从出生道踏上战场，至少需要十五年的时间，而我只需要几个月而已，来吧，来多少我杀多少。”
……
第四次突袭，克里斯打赢了，他损失了一千七百名士兵，击杀了一千岩魔，四百火魔和五千多个沙魔。
数量上的优势微不足道，没人有资本和邪魔打消耗战，这场战斗最重要的战果是，克里斯摧毁了风魔的记号。
风魔的记号藏在金光城西北十五里，位置隐秘，而且有重兵把守，克里斯利用前三场战斗找到了记号的位置，然后不惜一切代价将巨大的黑晶石炸得粉碎。
失去了记号的风魔无力维持风暴，曼达萨还在思索战术中的漏洞，克里斯的反击接踵而至。
看到五十艘飞艇冲出了金光城，曼达萨意识到金光城的战争彻底结束了，他听说过克里斯的疯狂，但没想到他会在一场战斗中押上全部赌注。
满载弹药的五十艘飞艇一路狂轰滥炸，几乎将金光城外的邪魔赶杀殆尽，还迫使曼达萨的军队后撤了七十里。
可克里斯依旧没有停下来，他集结了金光城所有的车马，继续向北推进，为飞艇输送补给，不给敌人落脚的机会。
“风魔记号已经被我毁了，我就不会再让你建起来！”克里斯站在飞艇的瞭望台上，看着一路向北逃窜的敌人，口中喃喃道，“雷吉，希望你能看懂我的意图。”
疲于奔命的曼达萨十分狼狈，泥魔指着迦达在旁道：“大人，我们可以把巡天巨无霸释放出来。”
“不急，”曼达萨摇头道，“我挺喜欢这个恶魔王子，让我陪他好好玩玩。”
第659章 不曾忘记的誓言
克里斯不仅化解了金光城的危机，而且还给了雷吉一个重要提示，风魔的能力出现了变化。
风魔记号的控制范围是十里，而克里斯在城外十五里处摧毁了记号，这就意味着风魔的实力得到了加强。
谁有办法能提升风魔的实力？毫无疑问，只有曼达萨能做到。
克里斯锁定了曼达萨的位置，沿着这条线索追击下去，他有机会直接干掉魔王。
但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可能，看着一路奔逃的敌军，克里斯只能无力慨叹，因为他的弹药已经耗尽了。
“马车什么时候能赶上来？”
桑多斯耸耸肩道：“如果我们不放慢行军的速度，恐怕马车永远都赶不上来。”
运输是战争的死穴，补给是空军的软肋，光是对弹药的补给已经超过了马车的运输能力，更别说五十艘飞艇的氢气补给和故障维修了。
单纯想通过空军追击来消灭敌人恐怕不太现实，但如果让思维更加疯狂一点，就能想到另外一个凶狠的战术。
克里斯马不停蹄，让曼达萨继续奔命。
苏菲亚竭力反击，自北向南压迫敌军。
嘉文从西域出击，进一步收紧口袋。
埃尔文从银松城出击，直插敌军心脏。
雷吉死守寒枫要塞，断绝敌军出路。
只要指挥得当，五路人马完全有机会彻底剿灭邪魔，可雷吉同样面临着严峻的问题，万一打输了该怎么办。
细腻的战术，容错性往往不好。
疯狂的战术，失误率往往很高。
克里斯的战术既疯狂又细腻，雷吉必须好好斟酌一番，战术的核心思想是把邪魔全都驱赶到寒枫要塞，利用要塞坚固的防御彻底困住邪魔。
可这也是战术中最危险的环节，万一寒枫要塞失守了，雷吉将面临无兵可用的风险，所有的军队全都派出去了，碎雪城将变成一马平川，任人宰割。
在犹豫了整整三天之后，有人帮助雷吉做出了决定。
“我觉得战术可行，”阿尔弗雷德道，“你可以把第一军留在银松城，由天星国的军队来代替他们出征。”
马蒂亚斯道：“我和你一起守住寒枫要塞，白雪联军会再次让邪魔闻风丧胆。”
雷吉笑道：“这一次应该叫雪白联军，这是属于我的战争。”
屠魔者联盟出动了，他们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
阿尔弗雷德带来了两万天星军，马蒂亚斯带来了两万白塔军，金鹰国支援了三百艘战船，其他国家组成了四万人的混编军团，就连帕顿斯国和石内克鲁国也各自送来了两千援兵。
雷吉当即下达了命令，天星军从银松城出击，混编军团前去支援克里斯，金鹰军在海上支援，并且袭扰敌军，苏菲亚和嘉文两面围堵，雷吉和马蒂亚斯死守寒枫要塞。
没有猜忌，毫无保留，各路联军从出征伊始便进入了死磕状态，整个大陆展现出了空前的团结，甚至让冥狱巫师都艳羡不已。
“十万援军，整整十万援军，当初围攻巫师帝国的时候，各路君王都没有如此团结。”
“如果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我，准备重新建立你的巫师王国，围攻你的军队恐怕不止十万，”克里斯笑道，“踏踏实实当个臣子吧，莱恩国和碎雪国一样，都会给巫师留一条生路。”
……
“大炮都试过了吧？要确定没有结霜！叫士兵们把枪栓也好好试一下！”阿尔弗雷德叮嘱士兵反复检查武器，天星人从未在如此寒冷的地方战斗过，因为枪炮故障而丧生的士兵数不胜数。
这是一场遭遇战，天星军和空军走散了，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士兵们必须挡住邪魔的反扑。
对面有五万沙魔，两千岩魔和一千火魔，以邪魔的角度衡量，兵力算得上中等。
他们的使命是逼退天星军，为邪魔大军争取一个出口。
战场选在了一座平缓的山丘上，阿尔弗雷德占据了山顶，自上而下迎击邪魔。每天正午时分，双方就像商量好了一样准时开战，沙魔疯狂的向前冲，他们进攻的意义就是为了消耗天星军的弹药。
而高傲的天星人从不珍惜弹药，他们每天至少要消耗五百枚炮弹，子弹更是不计其数。
“告诉雷吉，补给的速度还得快一点，天星人在为他流血，让他千万别吝惜那一点武器！”
沙魔死伤殆尽，岩魔则趁着火炮冷却的间隙冲了上来。
这是整个战斗最危险的时刻，火枪对岩魔无效，而天星人的战术过于简单，从不留下备用火炮，这就意味着岩魔在冲锋的过程中几乎不会受到阻击。
直到敌人距离阵地不到两百尺的时候，手雷才能发挥作用，虽然不能用手雷全歼敌人，但高傲的天星战士就是这么任性，他们宁肯和岩魔肉搏，也不肯改变战术。
肉搏的过程不仅惨烈，而且风险极高，一旦军阵出现涣散，虎视眈眈的火魔随时可能冲上来给天星军致命一击。
“可我的运气就是这么好！这群蠢货就是冲不上来！”阿尔弗雷德用手雷亲自干掉了一个岩魔，放声笑道，“大炮凉下来了吧！”
“差不多了，大帝！”
“给我往死里打！”
……
运气好的不止天星大帝一个，带领着西域军团和混编军团出征的嘉文，一路势如破竹，直接打到了霜花城下，苏菲亚倒也争气，和嘉文里应外合，打出了漂亮的歼灭战，击杀了十五万沙魔和两万岩魔，并且逼迫敌军一路向东南逃窜。
直到此时，曼达萨终于看清了雷吉的战术，他看到了渐渐形成合围的陷阱，也知道等待他的只剩下绝世险关——寒枫要塞。
“不能西境守护毫无顾忌的战斗，是时候给他送上一点后顾之忧了。”
看着碎雪国的旗帜不断逼进，曼达萨开始反击，但他的反击不在眼前的战场上。
在奔狼国的土地上，隐忍已久的疤脸狼王即将开始行动，在他身边有二十万沙魔大军严阵以待，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攻破白狼王的黑水城。
第660章 黑白狼王
在雷吉的印象之中，疤脸狼王是一个合格的领主，更是一名出色的政客，他的隐忍之术完全不逊色于春秋末期的越王勾践。
雷吉一直想找个机会把疤脸干掉，可政治规则就是这么复杂，想要干掉一名狼王，必须要有合适的罪名，疤脸恨不得跪在地上给雷吉**趾，这就让雷吉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杀了他。
想想看，这和吴王夫差的处境非常的相似，先是养虎为患，以至于在对外战争时，被人从背后下了刀子。
疤脸狼王选择了黑水城，首先这座城市掌控了重要水源，只要他污染了黑水河，下游十几个部落都将面临断水的威胁。
而且黑水城是奔狼国的政治中心之一，嘉文在奔狼国有两个常驻地点，一个是在西域走廊上的守护之城，那里长年有重兵把守，另一个是黑水城，但这里防御非常很松懈。
也不知是嘉文过于自信，还是白狼王过于自卑，黑水城的驻军从来没有超过一千，疤脸有信心在十天之内攻下黑水城，届时河流下游十几个部落将被迫向他低头，他还能利用黑水城的特殊位置切断奔狼国和碎雪国的联系。
看到茫茫无际的沙魔大军，白狼王立刻向嘉文求援，可收到消息的嘉文却没有回援的打算。
陪同苏菲亚出征的萨拉赫有些担忧：“我和奔狼人打过几仗，虽然没打到黑水城，但我对他们的国家很熟悉，那座城市非常关键，一旦失手，整个奔狼国都有倾覆的风险。”
尼赫鲁夫道：“这里的战斗可以交给我们，回去救援你的领地吧。”
嘉文对此无动于衷：“在没有收到领主大人的命令之前，我不会离开战场。”
苏菲亚道：“别忘了你是西境守护，保卫西境是你的职责。”
“我是碎雪国的将军，首要职责是守护碎雪国的安全，临行之时我把一切都交给了三大狼王，如果他们不能守护自己的领土，也就不配拥有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三大狼王的日子并不好过，红狼王和黑狼王的精锐部队都被嘉文征走了，虽然雷吉送来了一批精良的武器，可面对十五万有作战意愿的沙魔，他们根本拿不出正面交手的本钱。
“我去偷袭疤脸的老巢！没有看住疤脸是我的责任，等我杀了他一家老小，就不信他不回头！”
红狼王出手极狠，他联手灰狼王只用了三天就攻陷了疤脸狼王的领地，可他却没能找到疤脸狼王的家人。
疤脸早就料到红狼王会有这一手，他把家人一直带在身边，至于其他族人的安危，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红狼王烧了疤脸的城堡，杀光了所有和他同姓的族人，甚至挖了他祖先的坟墓，可疤脸狼王视若不见，一直在疯狂攻打黑水城。
好在黑狼王务实一些，他利用雷吉留下的飞艇和黑油炸弹，拼命牵制黑水城外的沙魔，尽可能为白狼拖延时间。
可这样的举动也是徒劳的，黑水城内没有可征集的部队，拖延来的时间似乎对白狼王没有太多用处。
困境之下，亚撒隆跳了出来，混进了黑水城，以国王的身份开始劝和。
“无论之前有过多少恩怨，别忘了你们都流着相同的血，奔狼人的事情交给奔狼人去解决，不能为了外族人的战争让奔狼人付出生命。”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狼王点头道，“可疤脸这次恐怕不打算放过我。”
“他想要的是黑水城，不是想要你的命，黑水城早就不属于你了，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真的想让族人们的鲜血流干么？”
白狼王点头道：“陛下，请您转告疤脸，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出城向他投降。”
“不必那么仓促，多考虑几天，只要我留在城里，疤脸不会轻易动手。”
白狼王当然了解亚撒隆的想法，只要能真正坐上王位，不再当傀儡国王，他甚至不惜把整个奔狼国出卖给邪魔。
可亚撒隆也很了解白狼王，所谓的投降纯属无稽之谈，奔狼人不在乎信誉，他随时可能利用诈降的手段给疤脸致命一击。
如其所料，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白狼王根本没有投降的打算，他充分利用黑水城复杂的建筑结构，不断巩固城堡的防御，已然做好了和疤脸决战的准备。
倒是疤脸一直没有发动进攻，为了保证日后获得更多人的拥护，他暂时还不想让亚撒隆送命。
三天之后，亚撒隆再次找到了白狼王。
“我想你应该考虑清楚了，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我早就考虑清楚了，昨夜我已经向疤脸送出了书信，明天清晨我将出城投降。”
“这才是奔狼人应该做出的决定，”亚撒隆一脸赞赏道，“我将立刻前往疤脸的营地，确保一切顺利。”
“我相信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流着同样的血，疤脸不会欺骗我，”白狼王递了个眼色，几名士兵站在了亚撒隆的身后，“国王陛下，请您留在黑水城，明天和我一起见证那个重要的时刻。”
亚撒隆左右看了看，貌似他走不掉了。
“我必须见疤脸一面，和他确认一些事情，否则我担心他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是天狼大帝的臣子，不需要他来保证我的安全，”白狼王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况且疤脸对你如此忠诚，就算他不在乎我的死活，至少也要爱惜你的生命。”
疤脸的确很爱惜亚撒隆的生命，但必须是在他自己的生命有保障的前提之下。
他已经等了三天，如果等到雷吉的援军到来，战局的变化会让他怀疑人生。
孤注一掷换来的机会，疤脸自然不会视作儿戏，按照奔狼人的传统，不需要战书，甚至不需要一句废话，在黎明时分，他出动三万沙魔，对黑水城发动突袭。
战斗持续到中午，白狼王用火炮打退了疤脸的第一次进攻，午后，疤脸把剩下的十万沙魔连同两万族人一并投入到战场，可这一次，他看到了黑水城上方的飞艇。
白狼王用亚撒隆拖延了三天，终于等到了雷吉的空军，与此同时，黑狼王也收到了守护之城送来的二十门火炮。
黑狼王打出旗语，他准备绕到侧翼截杀敌人。
白狼王让黑狼王先行等待，他在观察敌军的阵型，在兵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这场战斗不允许犯下任何错误。
第661章 没有亏欠
疤脸的阵型非常诡异，很松散，但并不混乱，进退攻守很有章法，不仅削弱了火炮的攻击效果，还利用沙魔的速度优势衍生出了很多战术变化。
从第一场战斗开始，白狼王就察觉到了疤脸非同一般的手段，他的军阵一直在变化，士兵在向前冲锋的同时，还在不停的左右移动，这让火炮始终找不到敌军阵型最密集的部分，也让火枪手的子弹大部分落空。
在前几场战斗里，十五万沙魔只折损了不到两万，对于沙魔来说，这样的战损低的不可思议，而疤脸曾经两度攻破城墙，如果不是黑狼王及时救援，黑水城可能已经易主了。
如此精妙的战术，足以让魔王曼达萨为之汗颜，在他指挥的战斗中，十万沙魔转眼灰飞烟灭，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沙魔拥有智慧，但既不擅长表达，也不擅长交流，很难想象疤脸如何做到了这一步。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疤脸过了太久的苦日子，在与各路狼王的纷争之中，疤脸很难集结一支超过万人的军队，在一些遭遇天灾的年份里，两千士兵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的奢侈。
他知道士兵的价值，也珍惜每一个士兵的生命，在火炮无法形成彻底压制的情况下，黑狼王如果贸然出击，很可能会陷入沙魔的包围，届时无论有多么精良的武器，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
白狼王先让空军出击，不考虑敌军的阵型，只考虑地点，他在风向最合适的位置投放了黑油炸弹。
疤脸一直从顺风的方向发动进攻，这就使得城头上的黑油烟雾始终伤不到沙魔。
但有了空军的帮助，白狼王把黑油炸弹投放到了战场中央。
黑油的烟雾顺着风势飘向了城墙，直至笼罩了半个战场，冲在前面的沙魔全都受到了烟雾的波及。
一群沙魔们聚集在战场中央，他们想要清理走这些黑油炮弹，正好成了城头上火炮的目标，每声炮火过后，都有上百个沙魔倒下。
就算冒死把炸弹清走，天上的飞艇还可以随时补种。
这一击打中了要害，前面的沙魔开始大量僵化，阻挡了道路，后面沙魔越来越密集，火炮的威力逐渐显现，成片的沙魔变成了一地黄沙。
沙魔的战损很快超过了四成，自忖时机已经成熟，白狼王打出旗语，让黑狼王直接进攻敌军的主阵地。
黑狼王放弃了火炮，带上兽人战骑，一路冲向了疤脸狼王。
飞艇绕到疤脸狼王主阵地后面，继续投放黑油炸弹，造成了主阵地的混乱。
一切都按着白狼王的战术有序推进，黑狼王骑在战狼上，拔出弯刀，舔舔刀刃道：“不管是谁杀了疤脸，一定要把头留给我，最好抓活的，让我亲手宰了他！”
距离敌军的阵地不到一千尺，黑狼王甚至能看到疤脸狼王那张丑陋的脸，他发出了兴奋的笑容，却吃了一口疾风，被呛得咳了许久。
这场风来的太猛烈也太突然，周围的黄沙被吹得到处飞舞，战场的黑烟也被吹散了。
“狼王！”一名将军高声喊道，“沙魔冲过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遭了，中埋伏了。
久经战阵的黑狼王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赶紧打旗语，让飞艇过来支援！”
“飞艇也完蛋了，两艘被掀翻了，剩下的都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风？
黑狼王咬牙道：“该死，有风魔！”
疤脸有风魔，只有两个，他们来自于风岩国。
不是俘获，也不是拐骗，这两个风魔完全是被疤脸的个人魅力吸引过来的，具体方法不得而知。
而疤脸之所以把他们藏到了现在，就是为了等待致命一击。
被狂风卷走的黑烟和飞艇失去了威胁，沙魔则借助风势，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黑狼王。
战场上活着的沙魔至少还有八万，疤脸狼王的族人还在一万以上，黑狼王只带了四千骑兵，而且阵型散乱不堪。
当黑狼王下达了重新列阵的命令，一个沙魔突然冲到面前，用利爪剖开了他胯下战狼的肚子。
战狼的内脏流了一地，它一口咬住了沙魔的脖子，这是它最后的反击。
黑狼王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周围的沙魔已经和骑兵混战在了一起。
他的兽人骑兵很骁勇，哪怕失去坐骑，哪怕身负重伤，只要战斧还在，他们决不放弃抵抗。
可这无法改变战斗的结果，敌人的数量是他们的二十倍，包围圈越来越小，所剩的士兵越来越少，黑狼王两次倒地，靠在一堆尸体上艰难的站着。
他想站着死，这是他最后的期待，残存的几百名兽人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圈，以血肉之躯捍卫狼王的最后尊严。
“如果你们能活着该多好，”黑狼王艰难的笑了一声，“我会把你们送到碎雪国去，至少你们不用再当奴隶了。”
站在城头的白狼王收起了望远镜，向士兵下达了弃城逃走的命令。
士兵惊讶的看着狼王：“我们放弃黑水城了？”
“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一切，”白狼王摇摇头道，“天狼大帝夺走了我的一切，而我却为他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无论怎么算，我对他都没有任何亏欠，走吧！”
白狼王刚刚打开城门，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沙魔之主德利安率领着一千名近卫，等在了城外。
“我一直在想，疤脸到底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沙魔？我早就该想到是你！”
白狼王拔出弯刀，下令吹响号角，准备和德利安进行最后的决战。
“当初雷吉不信任我，你为我说了很多好话，我很感激你，可你今天的态度实在太糟糕了，”德利安眯着眼睛看着满天的风沙，“敌人的数量很多，而我的士兵也不愿意和自己的族人作战，但他们必须守护家园，前提是这里还能守得住。”
白狼王诧道：“你是来帮忙的？”
看到白狼王一脸警觉，德利安笑道：“我曾经击败过你几万大军，如果我想趁火打劫，就凭你这点兵力，你的头早就挂在了我的剑上，告诉我，黑水城还有没有希望？我们该怎么做！”
第662章 你将赢得自由
守住黑水城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杀了疤脸，另一个是干掉风魔。
这两件事的难度完全超出了想象，白狼王知道疤脸的位置，可想在茫茫风沙之中穿过战场已然难比登天，再想靠近重兵防御的疤脸狼王，然后杀了他，哪怕远古的天狼大帝复活，恐怕也没有这种胡思乱想的勇气。
干掉风魔貌似更现实一点，可前提是必须知道风魔的位置。
德利安道：“我能闻到沙魔的味道，可战场上的味道太奇怪了，那些黑色的烟让我作呕。”
就算没有黑油的干扰，在偌大的战场上，想凭味道找到风魔又谈何容易，白狼王看着战场，突然指向了疤脸阵地的北方：“我猜风魔应该在那里。”
“你猜？”德利安皱眉道，“你凭什么猜？如果是瞎猜的话就算了。”
“不算瞎猜，可也差不多，黑狼王是从南面发动进攻的，在他逼近疤脸之后，风魔才开始施展法术，按照我的猜测，他一定是先把风魔转移到了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再让风魔动手，和黑狼王之间隔着他的主阵地，这里就是最安全的。”
“他为什么要如此慎重？”
“因为他被黑狼王打了一辈子，他被打怕了。”
“就凭你一句瞎猜我就要赌上性命，想想看也真是荒唐。”
“黑狼王就要死了，趁着他还能帮你牵制一部分兵力，赶紧出城吧。”
“你呢，留在这里观战？”
“在你死之前，我会留在这里死守黑水城，能给的承诺只有这些。”
德利安率领近卫冲出了黑水城，在狂风之中冲入了沙魔大军，一千人本应迅速被大军吞噬，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沙魔没有立刻阻截他们。
疤脸心头一凛，沙魔不愿对德利安出手，可德利安并没有留情，沙魔近卫的战斗力却高的惊人，很难看清他们的如何出手，只能看见地上的两行伏尸。
德利安径直冲向了疤脸的阵地，疤脸赶紧命令族人上前迎击，德利安突然调转方向，冲向了敌阵的北方。
疤脸大惊，号角声大作，意在提示士兵围堵德利安，白狼王狠狠挥了一下拳头：“我猜对了！”
疤脸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证明白狼王赌对了，风魔就在阵地的北边。
号角声大作，意味着情势危急，沙魔不再犹豫，疯狂扑向了德利安，在围攻之下，德利安身边的近卫伤亡惨重，可疤脸狼王也遇到了麻烦。
在战场上不能下达太复杂的命令，尤其对于沙魔而言，不能指望一部分沙魔去追击德利安，另一部分沙魔继续围攻黑狼王，他们只能单纯的执行一项命令。
在几乎所有沙魔全去围堵德利安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的黑狼王，率领两百残兵发起了绝地反击。
仅存的几头战狼咆哮着冲上了阵地，随之而来的是满身血污的兽人战士，疤脸拔出弯刀，率领卫兵殊死迎战，在砍杀了两名兽人士兵后，被重伤的黑狼王扑倒在了地上。
“怕了么，丑鬼！”黑狼王一头撞在疤脸狼王的脸上，“只要我活着，你只有挨x的份！”
在阵地北面兜了整整一圈，德利安终于闻到了他想要的味道。
“就是这！就在这里！”他疯狂的冲向了一辆马车，和近卫们一起用长剑劈开了车厢，一块巨大的黑晶石出现了。
风魔的记号，谁也不会想到疤脸把风魔的记号藏在了马车里。
近卫们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炸弹，塞在了记号下面，刚刚点燃导火索，却又被冲上来的沙魔扯断了。
德利安再次点燃所剩无几的导火索，可即将爆炸的炸弹却被沙魔抢走，抱在怀里一路飞奔，直至带到了远处，把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炸弹还有，可他们始终找不到引爆炸弹的机会，当德利安点燃了最后两颗炸弹，一名近卫在旁道：“走吧，我的王。”
“现在还不能走！”
“你走，我们留下，”近卫推开了德利安，低声道，“家园，我们的。”
沙魔不喜欢说话，但做出了决定就会拼死坚持。
一名沙魔试图扯断导火索，被近卫斩断了手。
又有沙魔冲上来抢走了炸弹，近卫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
几十名近卫围在黑晶石旁，直至炸弹爆炸。
风暴立刻减小了，乱战之中的德利安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耳朵里只有钻心的锐鸣。
巨大的爆炸声让他失去了听觉，却能让他更加专心的辨别空气中的气味。
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
他猛地转身，朝西南方向跑去，砍杀了一名正在逃窜的士兵，士兵倒下的那一刻，风暴几乎停止了。
味道没错，这是个风魔，只要再杀掉另一个风魔，战斗就结束了。
雷吉放他回来，允许他回到沙族之城，去召集士兵帮助白狼王战斗。
他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在回到那里，那座他用半生时光打造的城市，虽然时间很短，但那一刻真的很享受。
剩下的那个风魔在哪？为什么闻不到他的味道？
按照雷吉的承诺，只要打赢这一仗，他就能获得雷吉的信任，不用再以人质的身份留在碎雪城，可以回到沙族之城自由的生活，接下来需要做的，只是每个月向雷吉缴纳两千磅的地衣而已。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血腥味。
德利安低下头，发现一个沙魔用利爪剖开了他的肚子。
该死，因为耳朵听不见，被这家伙偷袭了，德利安砍杀了偷袭自己的沙魔，用力的捂着伤口，不让身体里的汁液流出来。
为什么活的这么凄惨？自己明明是沙族的主人，为什么要为一个人类卖命？
而且这个人类也不是那么宽容，虽然没有把自己关进囚笼，可他还是剥夺了自己的自由。
但他比曼达萨好的多，至少他没给自己带上过镣铐，至少他还能容得下沙族之城。
又是血腥味，背后好像又挨了一下，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不到疼？
德利安提着长剑，跌跌撞撞朝东面走去，那里还停着一辆马车。
“守住黑水城，你将赢得自由，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女儿。”
这是雷吉给他的承诺，这份承诺让他深信不疑，至于为什么会相信这个绿头发的男人，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从马车上扯下了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熟悉的味道再次飘进了鼻子。
没错，就是这个味儿，这是第二个风魔。
风魔用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用长剑砍下了风魔的头。
德利安躺在地上，他的耳朵好像能听见了一些声音，雷吉的声音。
“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女儿，你们自由了。”
至少雅丽姗自由了。
第663章 覆灭
当看到空中再次出现飞艇，和疤脸扭打的黑狼王突然有那么一点松懈。
也就是这一点松懈让疤脸有了逃走的机会，他带上残留的族人和沙魔迅速离开了战场。
几万沙魔和一万多族人，或许可以再坚持一会，但沙魔已经丧失了斗志，他们不想打了，德利安的死对他们似乎造成了触动。
他们已经把德利安当做了敌人，可等真的杀死了他，又会觉得愧疚，沙魔的心性实在无法捉摸。
疤脸是聪明人，他知道战斗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失去了风魔，就等于失去了取胜的希望，保留仅存的实力，或许还有翻盘的可能。
就算翻不了盘，给自己多留一点资本，也能到曼达萨的身边讨一条活路。
他把黑狼王一拳打倒在地，但没有补刀，杀死一个人是很费力气的事，稍有不慎，就会错过逃跑的最佳时机。
所剩无几的兽人战士还在厮杀，黑狼王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在努力搜索天狼星的位置。
天还没黑，天狼星自然是看不见的，他觉得自己离天空越来越近，一头在天空中咆哮的巨狼正在等待着他。
“照顾好多尔颜，我的儿子，我的土地都属于他。”
这是黑狼王唯一未了的心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听到他的遗言。
“多尔颜，我的儿子……”档战场上的喧哗渐渐远去，黑狼王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你说什么！”黑狼王猛地睁开双眼，一把揪住了白狼王的衣领。
“你有四十个有名分的妻子，还有上百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他们都生不出孩子，凭什么亚撒隆的女人能给你生出孩子？”
“因为我们真正相爱过！”
“好吧！”白狼王点头笑道，“我一会就去问问王后，如果你死了，我相信她也会和我真心相爱，她会为我生下孩子，你的土地都将属于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站在一旁的医官吓傻了，他来自碎雪城，是伊玛的得意门生，按照他的推断，黑狼王至少要昏迷几天，甚至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可白狼王只在他耳边重复了几句话就让他醒过来了，对于男人来说，有一种力量能让他们战胜死神。
“黑水城守住了？”渐渐平静下来的黑狼王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他不在战场上，而是躺在柔软的被子里。
四周黑漆漆一片，幽暗的烛火让人昏昏欲睡，这里应该是白狼王的城堡。
“守住了，但我们的士兵差不多都死光了，德利安也死了，天狼大帝让雅丽姗接替了他的位置。”
“黄沙女王回来了？”黑狼王感觉一阵心悸，“不能让那个女人回来，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没兵了，现在可不是她的对手。”
“她回不来，天狼大帝没那么笨，”白狼王喝了一口葡萄酒，叹口气道，“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疤脸，他手里还有兵，而且还不少。”
“真该死，我不该让他逃走。”
“这的确是你的错，”白狼王又喝了一口葡萄酒，“不过你也尽力了，我想天狼大帝不会怪罪你，甚至还会给你些奖赏。”
“我不需要什么奖赏，”黑狼王摇摇头，“我还剩下多少士兵？”
“炮兵还有不少，至于兽人战骑，只剩下了三十几个。”
“把他们送到碎雪城，这是我的承诺，告诉天狼大帝，这就是我想要的奖赏。”
白狼王笑一声道：“真没想到你会变得如此慷慨。”
看到白狼王嘴角留下来的酒水，黑狼王舔了舔煞白的嘴唇。
“给，给我也喝一口。”
“那可不行。”
“别那么小器，说实话，我看不上你的酒，我就是，太渴了……”
“你不能喝，一滴也不能，”白狼王摇头道，“至少要等到放屁以后。”
“喝酒和放屁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是很懂，据说这是天狼大帝的诅咒。”
……
疤脸带着残兵在沙漠上游荡，原本他带走了五万多沙魔，可眼下只剩下了不到一万，其余的沙魔全都消失了。
月光之下，一阵风吹过，掀起了一片风沙，眨眼之间，又有上百个沙魔没了踪影。
不必挽留，也不必追问其中的原因，这些沙魔不想再为疤脸战斗，不需要任何理由。
翻盘的机会没有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带着自己的族人穿过沙漠，沿着奔狼国中部最险要的道路潜入拜尔国，投奔曼达萨。
他们没有粮食，也没有水，在跋涉了三天之后，他们艰难的走出了沙漠，前方还有一座大山在等着他们。
这是奔狼国最高的山，山里住着铁衣狼王和他的族人，且不说这些土著不好对付，以当前士兵们的状况，只怕山里的荆棘和猛兽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当务之急是找到水源，好在疤脸狼王对这里非常熟悉，他知道山下有一条暗河，只要在坚硬泥土上挖掘三五尺，河水就会涌出来。
等到了暗河附近，有人已经替他掘好了深坑，浑浊的河水正在坑里涌动。
“渴了吧，”红狼王骑着战狼，在水坑旁边笑道，“来呀，过来喝个饱。”
红狼王的兵力不到一千，但他的身后有火炮，他的士兵拿着火枪，吃饱喝足的兽人士兵等待着给疤脸狼王最后一击。
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拔出弯刀，命令士兵吹响号角。
在冲锋之前，疤脸对着红狼王喊道：“我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你只是雷吉维克特的奴隶！”
“我们是天狼大帝的子民，你邪魔养的一条狗，给你的族人留点尊严，至少给他们留下一点种血！”
战斗持续了半天时间，疤脸狼王和他的族人，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红狼王让最出色的骑手驱使最快的战狼，昼夜疾驰把疤脸的人头送到了嘉文手上。
嘉文能想象战局的艰难，但他对战斗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看到嘉文手中的人头，站在一旁的罗兰问道：“古斯塔大人，这个人是谁？”
“是叛徒，”嘉文冷冷道，“叛徒的下场都该如此。”
“大人，我们之间还是有些误会……”
“我们之间最好少说话，菲尔德侯爵，”嘉文把疤脸的人头放回了木盒里，“请你转告女王陛下，明天我会向前推进五十里，让他做好准备。”
罗兰默然而去，克里斯道：“我们毕竟是盟友，你对他的态度不该这么苛刻。”
“陛下，请原谅我的固执，”嘉文道，“没杀了他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
第665章 噩梦
威尔吓坏了，好在将领的素养还在，他回身呼喝一声，几十把火枪立刻对准了莎莱娜。
雷吉对莎莱娜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这个憨直的姑娘一直没有放弃对多拉诺尔的追求。
在多拉诺尔的培养下，她已经成为了超一流的刺客，甚至比恰尔卡的实力还略高一筹，可她为什么要把刀子对准自己？无论怎么想，这样的举动都毫无道理。
她肯定不是来刺杀雷吉的，如果她想那么做，刚才就已经得手了。
她有话要说，但貌似又说不出来，雷吉让士兵们把枪放下，尽可能挤出一丝笑容，温和的说道：“战场实在太沉闷了，偶尔开开玩笑倒也不错。”
雷吉想给莎莱娜一个台阶下，可这个固执的姑娘不想下台阶。
“我没有开玩笑，大人，你必须要相信我，必须，信我，”莎莱娜开始口吃，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我不想伤害你，可你必须，跟我走，离开这，越远越好。”
“你想让我去哪呢？”
“去哪都可以，不能留在这里。”
“总得有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不需要理由，我也不知道什么理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莎莱娜非常激动，她真的不想伤害雷吉，但她的刀尖一直没有离开雷吉的脖子，她随时可能做出失控的行为。
雷吉给卫兵递了个眼色，卫兵理解了他的意图，能处理这种场面只有莫德萨。
莫德萨本应守护在雷吉身边，可是他病了，从清晨到现在，剧烈的眩晕让他一直下不了床。
等卫兵冲进他的卧室，发现莫德萨口吐白沫正在床上抽搐，看来神勇的死神这次救不了雷吉。
在城头上僵持了半个小时，雷吉始终没有妥协，他不相信莎莱娜会对他动手。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莎莱娜崩溃了，她扔下了刀子，蹲在地上放声哭泣。
“大人，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大人，求求你，离开吧！”
士兵们按住了莎莱娜，正打算把她捆起来，卡蜜拉突然冲了上来，护住了莎莱娜。
“别碰她，她没做错什么！”卡蜜拉喝退了士兵，转脸对雷吉道，“她是对的，你必须离开这！灾难就要来了，连我的祈祷都失败了！”
雷吉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两个女巫都发了疯，虽然没有追究莎莱娜的过错，但雷吉还是把她锁在了塔楼里。
心烦意乱的雷吉草草完成了巡视，他去探望了莫德萨，莫德萨已经陷入了昏迷，态度消极的卡蜜拉竟然对莫德萨的病症束手无策。
“你只是累了，休息两天就好了，”雷吉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慰，也不知是在安慰莫德萨还只在安慰自己，“一定是累了，很快就好了……”
回到自己的营房，烦躁的雷吉想小睡一会，如果女巫们的预感是真的，今晚可能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可这一觉也没睡踏实，娜塔莉出事了，在监视敌军营地的时候，她突然对风向失去了控制，造成飞艇急速下降，落入了风魔的控制范围。
娜塔莉凭借顽强的意志把飞艇带了回来，从落地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昏迷，和莫德萨的状况一样，卡蜜拉依旧无能为力。
吃过晚饭，桃乐丝开始剧烈的呕吐，随即出现了严重的抽搐。
阳秋有急事向雷吉报告，结果从城墙的阶梯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
一连串的事故让雷吉陷入了恐慌，他决定今晚不睡觉了，让威尔把最精良的战士派上城头，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
“苏菲，苏菲，苏菲你在哪？”
苏菲亚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正在看着自己。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一个肥胖的女人掀开了苏菲亚的被子，身边还跟着一个讨人厌的小男孩。
为什么觉得他这么讨人厌？
想起来了，因为他是肖恩，八岁大的肖恩。
这个女人又是谁？好像是自己的母亲。
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哪？
苏菲亚伸了个懒腰，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是父亲狩猎的日子。
“苏菲，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想挨你父亲的鞭子吗？”
十一岁的苏菲亚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父亲一直不喜欢她，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如果她迟到了，等待她的恐怕不仅仅是一顿鞭打。
洗漱过后，侍女正准备为苏菲亚梳妆，肖恩突然冲到身后，一把扯下了苏菲亚的睡衣。
“快看啊，妈妈，她背上的红斑越来越大了！”
肖恩疯狂的大笑，身边的侍女一脸厌恶的看着苏菲亚。
苏菲亚本想捡起睡衣挡住身体，可羞恼之下，她一把揪住了肖恩的头发。
“你这蠢东西，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苏菲亚打了肖恩两记耳光，肖恩咬住了苏菲亚的手，撕扯之间，苏菲亚不慎扯破了肖恩的衬衣，在他的背后，苏菲亚也看到了红色的印记。
那块印记很小，比小拇指的指甲还要小，但和苏菲亚背后的印记非常的像。
侍女们惊呆了，她们从没见过王子的脊背，更没想到他的背后有着和公主同样的诅咒。
“快看啊，妈妈！肖恩背后也有这东西！”苏菲亚得意的笑了起来，却被母亲一巴掌打翻在地。
“你今天留在家里，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再好好教训你！”
当晚，苏菲亚挨了鞭子，被母亲打了半死，关在了小屋里。
她听到了侍女的哀嚎声，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两名侍女。
两天后，她又挨了打，被打的体无完肤。
她的母亲揪住她的头发，在耳边咬牙切齿道：“忘记你该忘记的，如果你还想活着，你必须立刻忘记，如果你还想活着……”
这句话在她耳畔反复回响，直到她从噩梦中惊醒。
在惊醒前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苏菲，该想起来了。”
苏菲亚抓着头发，疯狂的喘着粗气。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和我一样，是一样的！”侍女们赶了过来，被苏菲亚推到了一边，“罗梅尔呢，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首相罗梅尔很快赶了过来，苏菲亚揪住他的衣领道：“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我的母亲还活着吗？她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