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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决之主全文阅读

作者:暴怒唐三藏     裁决之主txt下载     裁决之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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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章 近乡情怯

    细雨蒙蒙,初冬的寒风已经有些刺骨了,大街小巷匆匆穿梭着的人们都缩着脖子时不时的紧了紧衣服抱怨着这鬼天气。

    “嘎吱~”一辆从泸江市火车站开来的公交车哧溜一下停在了青山镇汽车站的站牌前,地上溅起的泥水让正在公交站牌前等待的人们骂骂咧咧的跳开一大圈。

    早已习惯了此类情景的公交车司机爱理不睬的别过头,乡镇上道路不好,开跨县线路的司机们早已练就了铜皮铁骨般的脸皮,见怪不怪了。

    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迷彩服背着大背囊的青年,肩膀上没有军衔,像是个退伍兵。不过没人理睬,大叔大婶们一拥而上的争抢着登车,把这本来还满眼乡情看起来诗兴大发正准备那啥一首的迷彩服青年龇牙咧嘴的直接从车门踏板上给挤了下来。

    “我擦,两年未归,咱青山镇的民风彪悍依旧啊!不过...我喜欢。”看着裤腿儿上的泥浆和绝尘而去的公交车,青年有些无语。

    环顾四周,镇上的街面上记忆中就不是很热闹,再加上天上不停飘落的小雨,一眼望去,只有三两个缩着脖子匆匆行过的路人,把整个青山镇衬托得有些萧瑟。当然,此时此景,迷彩青年的心里更是有些凄凉的感觉。

    两年前,镇上几个应征入伍的少年,哪个不是挂着大红花在乡亲父老们敲锣打鼓的簇拥下吆五喝六的送到镇上的?看了看自己那原本悬挂军衔的肩膀空空如也,青年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已是彼一时啊!

    想着家里还等待自己的奶奶,他拍了拍脸抛开了心里的那一丝郁闷,紧了紧身后的大背囊大步朝着记忆中镇上跑摩的的地方走去。

    “师傅!杨家村!速度,不用找了!”怀揣着一抹即将回家的激动,他大方的摸出二十块钱塞给了一个顶着蒙蒙细雨依旧等着拉客的摩的司机。

    镇上距离杨家村有十多公里,路不怎么好走。不过在这小镇,都是明白人,平时跑一趟至多不过七八块。青年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这也就是心里按耐不住那阔别两年的家,要是平时他可不会这么大方。

    司机接过钱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麻溜的打火载着青年朝着镇外一条泥泞的马路飞驰而去。

    杨家村,一个有着百余户人家人口富足却又穷得响叮当的地方,因为村中村民大部分都姓杨而得名。这是一个青山环绕绿树成荫如世外桃源般存在的村落,不过不知道为啥,就是没人发达没人开发,结果就是----穷!这里也是整个青山镇唯一一个没有水泥路直达的村庄。

    村头的岔路口,迷彩青年那一股子归家游子的兴奋已经被这天杀的泥路给毁了大半,看着那渐渐远去的摩托车,他心里暗骂:“玛德!装个格泥板会死啊你!”就这十公里的拉风摩托游下来,他那一双裤管早已经被摩托车溅起的泥浆给整成了陶土罐子。

    自己从部队这一趟火车三天两夜下来都没舍得整脏自己这一身褪了红的军装,就为了

    回家给奶奶一个好的形象状态。结果....

    从村头到他家那一公里多的路依旧不出他所料,两年过去了,一尘不变的羊肠小道。看来,这两年咱村儿里依旧没人发达啊!没办法,只能背着大背囊步行回家了。

    走在泥泞的小道上,看着山林里四处冒着炊烟的房屋,青年心里又开始激动了起来。两年了,自己又回来了。或许有人觉得两年时间而已,又不长,激动个什么劲儿?但他就是激动。

    他今年二十岁,十八岁当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年轻的心里并没有被外面大千世界的种种所充斥,记忆中脑海里魂牵梦绕的,童年的少年的所有一切都仅仅在这个镇,这个村儿而已。两年未归的他如何又能不激动?

    “哎哟!这是谁啊这么精神!哎呀呀!杨二娃回来了啊!”

    “嘿!你娃儿这军装穿着才精神哟!”

    “杨老二,赶紧到叔家里来吃橘子,树上还留着有呢!老甜了!”

    .......

    一进村头儿,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就开始出现在青年眼前,有挑着粪桶突然从竹林里走出来的,有打着光脚扛着锄头刚从田地里下来的....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而亲切。

    杨厚土!青年的名字。不过,他更喜欢村上的人们喊他杨二娃,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名字还不如自己这外号好听来着。

    青年笑嘻嘻的跟这些熟悉的人们打着招呼,脚下却没有停依旧朝着家里走去。

    近了,爬过了一个小山坡,走过了一大片翠翠幽幽的竹林,他脚顿住了。因为已经他透过那熙熙攘攘的竹叶看见了他这两年经常梦见的那个二层青砖小楼--一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杨厚土的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至于爸爸妈妈到哪儿去了,为啥别人要叫他杨二娃,是有个哥哥还是姐姐什么的他都不清楚。小时候总会拉着爷爷的裤子扯着奶奶的手臂追问,不过总是问不出个结果,偶尔还会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发火的爷爷胖揍一顿。

    当然,稍微大点儿了,脑子会转弯了,就拉着同村的长辈们问,但是他们都摇着头让他回家问自己爷爷去。

    随着他在爷爷奶奶的照料下渐渐长大,心里那一团子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不过他也只是好奇而已,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告诉他,而他心里也并不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久而久之,也就不问了...

    爷爷是个老队长,一个实诚人。当然,叛逆的杨厚土总觉得爷爷死板,不苟言笑。而且跟个炮仗似的,时不时就会走火入魔般的抓着杨厚土揍一顿。

    下河洗澡?揍一顿!干活儿不积极?揍一顿!吃饭翻菜?揍一顿!活儿干完了没事干?揍一顿.....有时候他心里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欠揍,有时候有个一天半天的不挨揍心里居然还觉得堵得慌,长大后,他默默的强行把这个心态给归类到了强迫症里去,虽然,不

    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跟他还有同样病症的道友存在。

    两年的部队生活将杨厚土锻炼得成熟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像一个大人一样云淡风轻处变不惊。但是看着这越来越近的青砖小楼,他心里在颤抖。

    他的文凭不高,仅仅高中而已,书上有无数个形容词可以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不过,对于杨厚土来说,激动、兴奋等等感觉,如果硬要让他用一个最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估计他会给你认真的回答两个字--便秘^_^!

    终于,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大人了,乡里乡亲再也不会说他家只有两老一小了。他觉得他可以当这个家的顶梁柱了,他不指望能够跟电视里那些个什么浪漫偶像剧里的男主人公一样要飞天遁地的掐死个公主什么的。

    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拍着胸脯朝着家里的爷爷奶奶说:“以后!家里的活儿我一个人就能干完了!您二老就歇着吧!”

    别人说越叛逆的人当过兵之后会越老实,不知道这话里有几个字是真的。不过,曾经叛逆的杨厚土自从二十分钟前再次踏上了家乡这条泥泞的小路后,心里对这句话有了不少认同感。

    青砖小楼是他的家,颤颤巍巍的踏进了那用砂石堆砌而成的院子时,呼吸有着些许急促的他双目有些湿润了。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笑眯眯的站在猪圈门口看着他。

    “奶奶!”杨厚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的喊道。村上没电话,部队里打电话又不方便,所以这声奶奶已经有两年没有从他嘴里喊出过了。

    “呵呵!回来了啊!”奶奶笑眯眯的说着,那感觉就像是孙子从未离家,只是又出去小河里游了个泳回来而已。

    杨厚土背着包几步就窜到了奶奶跟前抓了抓后脑勺嘿嘿笑着,他不是个多么多愁善感的人,嘴巴里也说不出多么感人的话,他就是觉得,就这么站在奶奶身边看着她老人家笑笑--真好!

    当祖孙两人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房子一角的阴暗处。一个有些佝偻的黑影喃喃着一闪而逝:“回来...就好...”那声音里充满了慈爱与宽慰。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奶奶,奶奶喂猪他就帮忙提桶。奶奶到厨房做饭,他就自顾自的跑到灶台下去劈柴烧火,看着奶奶熟练的处理着大菜板上的鸭子,杨厚土的味蕾不由自主的就有了那熟悉的香味刺激。

    炙热的火焰驱赶掉了那丝丝的寒意,杨厚土就像个孩子一样乐此不疲的跟奶奶分享着这两年来自己在部队里的趣闻乐事。

    土灶锅里咕咚咕咚的开始冒着热气,那熟悉的香气渐渐的充斥了整个大灶房,杨厚土站起身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嘿嘿!奶奶!今天中午我要吃三碗饭!大碗的!”

    “这孩子!”

02章 遗物

    “耶?爷爷去哪儿了?今天在下雨呀!难道又去湾子上里打牌去了?”

    眼看着锅里的菜快好了,一只粘着奶奶的杨厚土这时候才想起了自己到家那么久居然没有看见爷爷。然而自己居然这时候才发现,不由得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真该死!

    “我再添一把柴,锅里先热着,我跑去喊他吃饭去!”说完杨厚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柴禾碎屑转身就要出门,湾子上就在他们家东边儿一公里多的一个大池塘边上。由于位于大池塘的转角处,所以又叫湾子上。

    杨家村各家各户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零散分布在距离各自田地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很少有村民会聚集在一起盖房子。而湾子上,就是杨家村那很少会出现的那种聚集地,湾子上房子盖在一起的村民足足有十一户,算是杨家村最热闹的地方了,所以平时长辈们闲暇时候打打牌什么的都会选择在那儿.

    第一图个热闹,第二嘛,如果有人中途离开方便抓壮丁继续奋战。

    奶奶见杨厚土像个猴子一样一窜就要出门不由得赶紧出声叫住了他。

    “你爷爷在家呢。就在堂屋,你去看看他吧!”

    “嘿!我说呢!这下雨天儿的,我这就去!”杨厚土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转身就从灶房的小门穿过朝着堂屋走去,他们家所有的屋子都有一个小门,可以直接连通,特别方便。转身的杨厚土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笑呵呵的奶奶眼神中的那一抹黯然。

    “爷爷!爷爷你干嘛呐!嗯?人呢?”杨厚土行到客厅,脑袋稍微一转就把这本就只有三十来个平米的堂屋给看了个透,奶奶不是说在堂屋呢吗?怎么没人?嘿!你说这爷爷也是,就算孙儿脑子被门挤了一时没想起来找他老人家唠嗑,可他也不至于不主动露面吧。

    自己这到家时间也不短了,又是喂猪又是烧火的。难道,这老头儿转性了?准备跟我玩玩儿捉迷藏?他脑补了一下爷爷那个老古板突然从哪儿跳出来吓唬他的那个画面不由得有点想发笑。

    想着想着,他还真觉得有可能,人家说人越老心越小,要是他老人家真跳出来吓他,那他应该做出怎么样一副表情应对?毕竟从小到大爷爷的威严积压太深,杨厚土想着要是一个表现不好又挨顿揍咋办?

    “咦?什么味儿!”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这味道不是...”

    突然!他愣住了!嘴里嘟囔着的那个香字还没口,他转过的目光刚好看到了堂屋正中央墙上高高挂着的那一张照片,黑白的?香?那是!!!他感觉脑子有点供养不住似的发涨,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块砖狠狠的拍了一下一样呼吸困难。那静静挂在墙上,那黑白的色

    调,那张古板到了极致的脸!

    “爷爷啊!!!”杨厚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轰击得六神无主,下意识的一声哀嚎后一下子便跪倒了地上脑袋伏地直接晕了过去。

    静...一片寂静....

    杨厚土仿佛做一个梦,一个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幽幽的醒了过来,光线有点暗,快天黑了...

    首先映入双眼的便是自己熟悉无比的那张有些发黄的白蚊帐。这是自己的床,自己在家,没有在部队。那....不是梦...他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多么希望这只是个玩笑,像自己想的那样,自己的爷爷突然变成了个老顽童,要跟自己玩儿点刺激的。要是真实这样,自己就算是冒着被他揍一顿的风险也要吼上一声为老不尊!

    “二娃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杨厚土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从床上坐起身来。

    “驼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看见了坐在床边不远处的一个人惊讶的问道。刘坨子,他的远房表哥,两人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感情很是深厚。两年未见本是该惊喜的,但是杨厚土现在却是怎么也喜不起来。

    “你奶奶说你回来了,晕倒了。她一个人抬不动你,所以就到我家找我帮忙搬你到床上的。”刘坨子道。短暂的沉默后,他叹了口气继续道:“爷爷走的时候你不在,他老人家下面除了你也就没了根儿。所以是我来代替你哭的丧,也是我帮你抬的头棒。本来我想给你写封信告诉你的。可奶奶死活不让,说是怕影响到你。所以我也就顺了他老人家的意。”

    在他们这儿,有儿子的是儿子哭丧,然后抬棺材头棒。儿子不在的,就由孙子来。杨厚土想着自己那死板又极度好面子的爷爷走的时候,连个哭丧抬棺材的后人都没一个在身边不由得悲从心来。

    良久,他下床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这个好兄弟带着哭腔道了句:“谢谢!”

    天已经黑了,虽然心中惨然,但杨厚土也不得不接受爷爷已经走了的这个事实。不过好在爷爷已经年近八旬,在他们这儿算是喜丧,唯独让他难以接受的就是自己没有在身边尽孝的这件事儿,如刺在喉般让他心中沉闷。

    遗像的下方,一柱刚点着的清香冉冉飘着细烟。锅里的菜虽然早已变凉,但是奶奶已经热过两三次了,就是想着孙子一醒来就有饭吃。

    杨厚土从锅里铲了一大盆儿的肉端到了堂屋爷爷的遗像前,自己拿了个碗儿整了双筷子,还从爷爷的柜子上找来了半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但是没有喝完的半瓶高粱酒倒上了两杯。

    奶奶没吭声,他知道自

    己的孙子心里不好受,也就没打扰他,自己端着个碗道灶房里吃饭去了,让他们爷孙俩好好唠唠嗑吧。

    “来!爷爷,孙儿陪您喝一个吧!以前您不让我喝酒,现在孙子长大了,能喝了,我敬您一个!”杨厚土举着酒杯朝着他爷爷的遗像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已经不知道是多久开的了,早已经跑了气,喝起来远远没有刚开瓶的白酒那么辣喉烧心。将那略带甘甜的高粱酒喝下肚后,杨厚土不由得又有点伤心,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终于有资格跟爷爷坐下来喝酒的机会居然已是阴阳相隔。

    吃完喝完后已入夜多时,将碗洗干净之后,杨厚土走到了爷爷奶奶的卧室,那儿有个大木柜,也是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里唯一一个看上去有些档次的大家具。当然,年头也不短了,据说是奶奶当年嫁到爷爷家时候的嫁妆。

    家里稍微贵重点或者是重要点儿的东西基本上都放在这个柜子里,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深深的刻录在杨厚土的记忆中,他想看看这些东西,睹物思人比较能够缓解他现在的心里的抑郁情绪。

    爷爷奶奶和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有十多张,记录着自己从小到大的变化。自己渐渐长高,奶奶的头发一张张开始变白,当然,唯一不变的就是带着个扎皮帽脸上表情一尘不变的爷爷。看着看着,他自己都有些想笑,不知道怎么的,这时候看来,爷爷那一只死板严肃的表情居然有些搞笑。

    随后他又一件件的把一些陈年旧物给翻找了出来,每一件都有着属于它的回忆。随着回忆在脑中不断的充斥,很多年少时觉得伤心、郁闷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开始带着甜味,渐渐地,杨厚土的心逐渐开始舒展开来。

    “咦?这是个啥?”就在他准备收起这些承载着太多回忆的物件时,一个静静的躺在柜子最下层角落小本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小本子的纸张早已泛黄,纸的边缘翻起了不少小小的缺口,看起来好想有些年月了。至少,在他的记忆里,这种册子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小时候,村上的小学藏书室里有两三本小人书是类似于这种材质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压在上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开,将那个只露出了半截的册子给扯了出来。

    清水注解?这是个什么东西?杨厚土疑惑的看着封皮上的四个字嘟囔道。

    “水主阴阳,上通天,下接地.....”翻开封皮,杨厚土轻声的念着册子中第一页上的开头。

    嘿!这是啥?小说?难道爷爷那个时代的玄幻小说?这么次,连个插图都没有。

03章 清水注解

    “奶奶!这本书是爷爷的?”随意的翻看了一会儿,杨厚土拿着这泛黄的本子到灶房里冲奶奶问道。

    奶奶这时候正坐在土灶前烧火煮猪食呢,听到孙子这么一问就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手中的黄本子,愣了愣道:“这东西你从哪儿翻出来的?我还以为早就让你爷爷给烧了呢。”说完又往灶里加了一把柴后站起身来从孙儿手中接过了本子。

    “这是爷爷的么?”杨厚土继续问道,他现在想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爷爷的,因为他想要将爷爷的东西都整理到一起好好的保存起来,要是就这么随意的扔到角落里天知道哪天就再也找不到了。

    奶奶拿着本子好想陷入了短暂的回忆,听着孙子问着这才呵呵笑了一声说:“这啊。这时你太爷爷的东西,我认识的字不多,所以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具体是个什么内容。

    不过,这在当年可是属于**啊!你爷爷年轻在村里当队长的时候,家里来人帮忙开荒地,这书丢在家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让对面山上的陈麻子给看见了。结果就举报你爷爷,说他传播封建迷信。

    要不是你爷爷脑子灵活死活不承认这是他的,估计得被抓去戴高帽子跟以前那些道士和尚一样在村头被斗争喔。”

    听着奶奶的话杨厚土气得牙痒痒,陈二麻子他记得。是他们村一个比较讨人厌的单身汉,他小时候就是因为调皮摘了他家树上剩下的俩小橘子,就让这个讨人厌的老头子抓住用麻绳给拴在了橘子树上,硬要爷爷赔偿他十斤大米才肯放人,为这事儿杨厚土被爷爷带回家后挨了好一顿胖揍。

    现在知道这可恶的老头居然年轻的时候还举报过自己的爷爷,不由对陈二麻子又是一通的咬牙切齿。

    太爷爷的?那这小书不得有差不多近百年的历史了吧!杨厚土瞠目结舌的看着手里的这本小册子,这算得上是他们家迄今为止出现的最为“古董”的东西了,这要是再是太爷爷小时候得来的,那不得更久远?保存!必须得好好保存!虽然,看起来只是一本小说没什么收藏价值,不过,重在传承嘛!

    夜深了,也许是睡习惯了部队里大通铺,杨厚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住在他们家青砖小楼的二楼,而奶奶是独自一人住一楼。

    屋顶上铺的是已经经历了二三十年风吹雨打的黑色瓦片,由于年久失修,与木房梁交接的缝隙间有很多瓦片已经裂开了,这屋的

    酸爽城里人可没办法体验得到,遇阳透光,遭雨漏水....农村的夜空很是清澈,从屋顶的那些缝隙间隐约透出的星光让他难以安然入睡。

    自己已经长大了,想着从前,如今,将来,他的心绪有些纷乱,自己应该做什么?怎么做?怎样才能让奶奶过上更好的生活呢?这些都是已经成人的他应该考虑的事情了。

    想来想去没个头绪,反正也是睡不着。索性他打开了灯半靠在床头上再次拿起了那本名叫“清水注解”的跨时代小说慢慢的翻看起来,看着看着,杨厚土不由得渐渐的觉得这本书有些意思。

    里面记载的内容很是新奇,让他找到了在部队藏书室里蹲着看网络小说的感觉。唯一不同的是这书里写的更为引人入胜,跟看山海经似的,飘渺虚幻却又让人觉得真实贴近。

    册子本身并不是很厚,前前后后也就是二三十页而已,其中还时不时会出现断页的情况,两页中间有着被撕扯掉的痕迹,也不知道是不是爷爷小时候蹲坑的时候看着看着没有草纸的缘故,杨厚土心里偷笑了一下。

    看了几页,书中字里行间所描述的内容让他觉得有些纳闷儿,这怎么看着看着有些不像小说,反而有点像一个人所写的有点像是自传类别的日记一样,有正经记述,也有抱怨叹息,反正越看越让他觉得有些好奇。要是这真的想自己想的一样,那到底是个什么人才能够把自己的自传写成这样?

    从书里时而出现的“清水一脉”不难判断出主人公的来历,清水一脉?难道是类似于少林武当一样的武林门派?不过又不像呀?这书里可没有什么武功插图,也没有什么内功心法什么的,反而写的尽是些离经叛道的神叨叨的东西。

    呃!他仔细的看了看,还真有不少像是结手印什么的小图在旁边,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密宗大手印吧!杨厚土瞎猜着....

    看着看着,当看到其中一句话时,杨厚土突然脸上抽抽了一下,不由得有些无语。

    “我清水一脉虽不是像茅山正一一样的名门大教昌盛传承,可断续间也传承了近千年,现今居然已经彻底沦为了江湖骗子中的水碗妖人之流,吾道之殇,吾辈之过......”

    敢情...敢情这还真是个私人传记,而且,还真的够神叨的。水碗妖人是个啥杨厚土身为地地道道的农村子弟当然知道,不就是照水碗嘛!在农村,照水碗这个名词

    任谁都不会陌生。

    谁家孩子有个大病小痛的首先干的事儿不是找太医,也就是郎中。一般的老人第一个就把当地有名的水碗先生给请来给孩子照照。又或是谁心里不踏实了,也会找水碗先生来给自己照照,看看未来什么的。哪怕就是怀疑自己媳妇儿偷汉子了,也有很多乡里汉子会这么干。

    具体操作流程也很简单,就是整点儿香烛钱纸,然后水碗先生在一旁拿个大碗装上大半儿的水,整张黄符纸神神叨叨的边念边画,最后把这张符纸烧了丢碗儿里,据说这就能让人看见自己想看的,更神的是还能够让人看见过去未来前世今生。

    有的水碗先生更会让事主把那碗黑乎乎的符水给喝下去,当然,各个先生的方法可能略有不同,不过在见识过几次的杨厚土眼中也差不多大同小异罢了。反正他大小就觉得这些个人说白了就是个骗子,因为小时候他曾经紧挨着一个水碗先生旁边啃甘蔗,那水碗先生嘴里叽里咕噜念的咒语差点没把他一不小心呛了甘蔗渣。

    因为他明明就听见这个正在施展无上法力貌似辛苦的水碗先生嘴里正模糊的念叨着:“弹棉花啊弹棉花~~半斤弹出了八两八~~八两八~~~”

    这至少是从太爷爷手里传下来的玩意儿居然是这么个跳大神的写的自传?杨厚土心里有些凌乱了,这照水碗的江湖骗子都能够整得出这至少二三十页而且还不算缺失部分的自传了?牛人的世界果然是复杂的,凡人们不会懂的.....

    看着这自传中自述中夹杂着的各种怪事的记录,杨厚土逐渐的又沉迷了进去,这里面涉及的方面比他想象中要广得多,有涉及茅山道士的,也有包含鬼怪的,里面居然还夹杂着不少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当然,更有像水碗先生一样涉及推算的。

    而且重点是,它不是像如今流行的网络小说一样是可以浏览的着看的白话文,每一段,每一句都能让人看进去,并想着它的意思,有时候杨厚土甚至看完下一句以后又掉头盯着前两句推敲。

    在有些暗黄的灯光下,杨厚土看得津津有味,这本断页的小册子像是不断的给他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离奇故事,向他陈述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头儿的故事。

    渐渐地,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的脑中一闪一闪的幻想着这个不知名的老头儿的形象,睡着了.....

04章 驼子会

    接下来的时间里,杨厚土像是一个真正长大的农村汉子一样开始了他的农村生活。

    田间地里一直都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在大部分淳朴的村民眼中,他是个孝顺踏实的孩子。因为杨家村的年轻一代很少有外出打工的,大部分都是读完初中以后就辍学在家帮着家里干活儿。

    毕竟本身他们的父辈就没什么见识,基本上都觉得念书没什么用,还不如帮着在地里多种点东西,像杨厚土这样的念过高中,而且还当过兵,这在乡亲们眼中,这就已经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了。

    所以,没有人会觉得杨厚土这么个年纪八轻的大好青年在家里务农没出息什么的。当然,这在杨厚土眼中,也是解释为啥杨家村那么多年了也没出个有钱人最好的解释之一。

    不过也好,见识过外面太多现代人的各种装13,杨厚土觉得就这么待在村子里跟一群朴实的村民打交道挺好的。

    在这大半个月里,他帮着把自己家有些荒芜的田地全都给清理了出来,开荒清垅什么的干得是有条有理,而且他还花了两天时间把屋顶的瓦片给重新翻排了一遍,毕竟奶奶年岁大了,很多事情没办法去处理,地多了也种不过来。

    看着自己的孙儿这么能干,像个男子汉一样的把家里所有的事儿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的老人家笑得是合不拢嘴。

    心情轻松了,自然想的就多了,就这几天就已经跟孙子说了好几次哪个哪个村儿的姑娘又待字闺中啦,谁谁谁家里的孙女儿又温柔贤淑啦。整得一只有点黏奶奶的杨二娃都有点儿怕她老人家了。

    “嗯?”正在旱地里弯腰忙活着的杨厚土突然疑惑的直起了身子看着远处的山坳。那边好像又广播在响,不过太远了,听不清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们村子由于比周边其他的村子要穷一些,所以发展得也没那么快,除了年轻人以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还没有用手机,附近也没有信号塔,就算年轻人用着信号也不怎么好。

    所以村上不管是有个什么,村长或者村干部都会用村上的广播来传达。不过由于村子的人居住得太散,经常就算村上喊破了喉咙村民们也不能全都知道。像他家就是距离村委会比较远的一户,完全听不清楚那喇叭里面稀里哗啦的说了些啥。

    摇了摇头,他继续勾着腰用锄头不停的打着小坑,要不怎么说是部队出来的呢,这方圆几十公里估计再也找不出一个种个地的能把种子坑给打得横看竖看都像一条直线一样。

    就冲这一手,时不时扛着锄头路过的长辈们都暗暗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低着头暗自郁闷着自己为啥就没个岁数差不多的闺女什么的,这要是嫁给他,以后自己家的地不就有帮手了嘛。

    当然,要是正在认真忙活着的杨厚土知道他们这个想法,估计会一锄头把种子全给铲死....

    “二娃~~”远远的传来了表哥刘坨子的喊声,杨厚土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手中的活计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刘坨子正打这个赤脚裤腿儿别得老高顺着远处的田坎朝他跑

    过来。

    这儿说明一下,他表哥刘坨子可不是个真正的驼子,只是走路的时候有点年轻人共有的特性,耷拉着脑袋扛着背而已,打小就这德行,现在也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人了,依旧没那抬头挺胸的习惯,所以大家伙才会叫他驼子。

    “你慢点嘛!有事儿?”看着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表哥还跟个孩子一样跑真心让杨厚土感觉有点头大。

    驼子气喘吁吁的跑到杨厚土身边后可劲儿的喘了老半天气才缓过来道:“那边山头儿的杨四爷走了,刚刚村上广播让每家出一个上那儿帮忙去。我估摸着你这儿怕是听不大清楚,就过来告诉你一声。顺便跟你一块儿过去呗。”

    刚刚广播里说的就是这事儿?杨厚土听完驼子的话感觉心里一沉,唉!又一个熟悉的老辈突兀的走了,前几天还在田边看到过那个慈眉善目笑呵呵的老头坐在那里抽旱烟,这就.....

    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凑热闹的孩子了,一听到这个消息,总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那头发已经白完了的奶奶,不知道还能够陪伴她老人家多久,想着心里就感觉有些压抑,沉甸甸的。

    按老家的习俗,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每家人都必须得出一个到别人家里去帮忙。一般来说红白喜事的操办差不多流程都差不多是一样的,习俗都是三天,抛开当天不算,红事是正日子的头天和第二天,白事呢就是出殡的前一天和后一天,老家的那些姑且能称为道士的人们一般三天内都会找出一个比较合适出殡下葬的时辰,所以不管红白喜事都不会耽搁进门和出殡。

    当然,也有家里殷实点儿的做个七天也不是不可以。

    所谓三天,也是针对特定的人群来的,也就是像刘坨子和杨厚土这样准备去帮忙的人来说,是吃三天。

    第一天去帮忙到各家各户去借桌椅板凳什么的搬到主人家里去凑足摆席面的数量,一般忙活半天就没啥事儿了,然后就跟着主人家吃吃喝喝什么的。

    第二天,也就是正日子,整个村子的人无一缺席的都会到场。主人家会大摆筵席,也就是俗称“九大碗”,除开凉菜和素菜,足足九个大碗儿的热荤菜,农村人实诚,九个大碗个个儿都会整得满当当的。

    谁家要是整吝啬了,村里嚼舌根的能背地里说上主人家一年的风凉话。当然,第三天依旧是属于帮忙的,一般上午的时候大家伙儿就把该还的桌子什么的全都给还掉了,中午大家再在一起吃点儿喝点儿昨儿个剩下的东西,然后就各回各家了。不过也不排除有脸皮厚的会赖在主人家吃完晚饭再走。

    红事办席,大家都习惯称为“九大碗”。虽然白事的菜色也是一样的规格,不过大家都依照习俗称之为“驼子会”,这为啥要叫驼子会,杨厚土也不清楚,以前他问过他爷爷,爷爷当场就瞪着双眼要锤他,鬼火冒的告诉他在他小的时候就这么叫,鬼知道是什么意思。

    各家谁去帮忙各家自己定,男的就去干体力活儿,妇女一般就是去摆饭传菜洗碗什么的。现在他家就他跟他奶奶,所以

    杨厚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一家之主,他拍了拍手,把锄头扛在肩膀上道:“驼子你等等我哈,我回去换个衣服就跟你一起去。”

    杨四爷的家离杨厚土家并不是很远,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就到了,跟杨厚土家一样,他家也是个散户,周围没什么邻居,一个土墙大院儿孤零零的立在一大片竹林里,远远的他俩就看见已经有不少人在他家的院子里忙活开了,白白的篷布和丧帆已经立了起来。

    农村办丧事那特有的哭丧磁带已经开始在院子边上架起来的喇叭里撕心裂肺的哭开了。

    所幸,杨四爷家的院子够大,就算那么多人忙活也不觉得拥挤。

    “嘿!二老表你来了啊!我看驼子到现在都还没来,一猜他肯定是去喊你去了。”一个正帮忙在竹林窝里架着锅子烧开水的青年看见杨厚土二人从竹林里的小道出现就笑嘻嘻的喊道。

    杨家村往上数几代基本上都是沾亲带故的,要不就是姓杨的,要不就是姓杨的媳妇儿那边儿的人,所以一个村儿别仔细算,要是真要算,那老的基本上全是爷爷,年轻的全是表哥表妹。

    不过这烧水的青年叫杨南,跟杨厚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一个超远房老表,小时候经常跟杨厚土和刘坨子一起干了不少缺德事儿。

    杨厚土也笑嘻嘻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看了看噼里啪啦正烧着的竹竿道:“你咋跑这儿烧火来了?里面没地方啊!这要把竹林给点了,现在你爸妈怕是救不了你了!”

    杨南小时候有一次跟他俩一起去别人家后面烧包谷,一不小心把别人家的茅草屋顶给点着了,杨厚土两个人年纪稍微大点儿,结果杨南这个短腿怪就让主人家给逮到了,不过也算这货够硬气,让他爹给打成了猪脸也愣是咬着牙没有供出他们。

    最后还是他爸花了大力气把人家的房顶给重新铺上了,完了还好一通的赔礼道歉才把这事儿给带了过去。这俩没义气先撒丫子跑路的老表愣是没心没肺的取笑了他十几年。

    “主人家在堂屋里哭丧呢,院子里都在整其他的,这不,就给我赶到这儿来烧水了。”杨南没在意两人调侃的眼神说道,他早已习惯了他这两个表哥的各种嘲讽。

    “走咯!我们先去报到去,把礼随了,等下分配任务看看干什么再聊哈!”杨厚土看了看院子跟杨南打了个招呼就先过去了。

    农村里不管你家里穷还是小康,这红白事的九大碗是必须要做的。大家都是同村一辈子的人,谁家长里短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遇上个家里条件不怎么殷实的,那大家都会默默的把礼钱给提高那么一截,好让主人家能够渡过难关,也有相互照应的意思在里面。

    出门的时候奶奶已经告诉过杨厚土这杨四爷家里不怎么好过,让多给点儿。所以杨厚土就拿了一提钱纸、五斤米,另外还附带了一百块钱的礼金,算是他对这已离世的老辈的一点心意。

    由于他刚退伍,自己又没什么不良嗜好,退伍费也就没怎么动,比较宽松。其他乡亲估计都是给的五六十就算不错了。

05章 郁闷的任务

    在礼单上写上了“杨厚土”三个字以后,他冲正朝他鞠躬的一个主人家深深的还了一礼。

    “二娃驼子你们过来!”他闻声转头,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大家忙活的队长正朝他招了招手,二人赶紧朝队长走了过去,他们知道,这是要给他们安排任务了,不过他们来得稍微晚了点儿,不知道会分给他们干啥。

    “你们俩怎么来的这么晚?不积极嘛!以后轮到你们结婚的时候,要是别人也慢吞吞的,看急不急死你们!”村长杨高亮故作严肃的看着他们数落道,两人赶紧陪笑着说下次不敢了。

    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谁家没个大事儿小事儿的,这帮忙的习俗可不是开玩笑的,谁心里怎么想的谁都不清楚,要是真的谁小心眼儿把他们来晚了点儿这小事儿给记在心里,那以后总是心里不痛快不是?农村人嘛,实诚的人是不少,可小心眼儿的也比比皆是啊!

    不一会儿,依旧还在竹林里不停烧开水的杨南就看见了自己的两个老表耷拉着脑袋一脸郁闷的跟着几个叔叔辈儿的拿着铁锹和锄头走了出来。他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哈哈!所以啊!做人要实诚,你们这任务艰巨啊!”

    “笑毛!你家隔得近罢了,瞧你得瑟的那样儿!”刘坨子郁闷的说道,他心里暗骂队长大人的理论操蛋,再怎么说来晚了也是杨厚土那货的缘故,我是去喊他啊!也跟着倒霉....

    不过他也就心里想一下,这话他可不敢说,杨二娃那炮仗脾气随他爷爷,鬼知道他当过兵之后有没有改,万一变本加厉了那自己虽然是表哥,但是说不得也要挨上两拳。一旁的杨厚土心里也老不舒坦了,暗骂道现世报来得快,这才刚刚嘲讽了杨南,转背就挨了。

    也怪不得刘坨子心里不痛快,他也没想到这不靠谱的队长居然会给他们俩小伙子分配这么个堵心的任务---打金井!

    打金井,也就是挖坟坑。按照规矩来一般都是由那些中年汉子,有后的那种人去干,不过由于他俩来得晚,其他人都已经有活儿干了,正在凑人数呢。

    老人常说八大金刚金井抬丧。意思也就是说这打金井的得八个汉子,然后抬棺材的也得是八个汉子,这才符合这片儿的丧葬习俗。而就在他俩刚刚好踏进院门儿的时候整好凑足六个,结果这两个姗姗来迟的人直接就装上了。

    杨四爷的阴宅是隔壁村儿的王先生给看的,就在他家对面儿直线距离七八百米的一个山包上,一行八人就跟着穿着一件儿皱不拉几的黄色道袍的王先生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打金井的地方。

    这个地方感觉不怎么样嘛!杨厚土心里暗道。这块地方杂草丛生,山包上也没见有其他的坟。周围连几颗像样的树都没看见,还能是个啥好风水?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嘟囔出来,此时此刻打头的王先生正一马当先的站在前面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一长串听不懂的咒语还是什么玩意儿。

    冬天的风在这有些光秃秃的山包上呼呼的吹得僵脸,可站在这后面的八条汉子都是一声不吭的站着等待前面的王先生下令破土。

    “阴见阳兮合就阳,阳来阴兮穴堪藏,着!!!”杨厚土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突然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王先生突然“叮~”的一下子朝天上弹了一个硬币一样的东西,大家的目光都随着那个小东西转动着,“噗”很小的一声,硬币落地。“来!从这儿破土!”

    听得王先生下令,一群早就冻的瑟瑟发抖的汉子赶紧拿起了手中的家伙开始干了起来,当然杨厚土也听话的准备开干。

    村上的一位大叔举着锹破了第一锹土之后,王先生又喊了一声“慢!”,随即从邪跨在腰间的布口袋里摸出了一大卷子红绳和几根铁钎,只见他麻利的顺着破土的地方唰唰唰的不到两分钟就将铁钎插好并用红绳子在铁钎的范围里崩了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出来,喘了一口气才慢悠悠的道:“好了!记住,挖内不挖外哈!”说罢就径自走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来,一副监工做派。

    六个叔叔辈的汉子倒是没啥,直接就跨进圈儿内站好位就动起手来,看起来就知道肯定不是第一次被抓壮丁干这事儿了。就杨厚土和刘坨子两个人站在那儿看着有点儿懵逼。那红线崩出来的长方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这八个汉子站在里面又是锄头又是锹的,很容易误伤诶。

    “站着干嘛?还不赶紧进来,这活儿得八个人同时干才成!不然不吉利!喏!二娃你站这儿,驼子你站我旁边就行了。”一个正在铲土的表叔冲两人说道,两人愣愣的点头听话的站了进去,开始干活儿,这干起来才知道,原来这站位还挺讲究,锄头在外铁锹在里,错来错去的还真就干着顺手了。

    按他们乡下的习俗,除了没儿子的打三尺七之外,有子三尺九,多子四尺七。这杨四爷有一儿一女,这就有点儿笼统,但是王先生还是吩咐他们按照多子的规矩来打金井,也就是得按四尺七来挖,刘坨子一听就龇牙咧嘴的看来杨厚土一眼,这愣生生的就给多出那么多深度,坑又这么大,忒累人了。

    不过这既然长辈们都一声不吭的挖着,他们俩小辈就更没那胆子说话了,没办法,只能闷声干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八个壮丁的配合越发熟练,速度也慢慢的提了起来。临近中午十一点左右,坑已经挖得快差不多了,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已经成型,大家的背心都湿透了,不过村里人实诚,都没想着歇口气什么的,一想到中午的那一顿有酒有肉的,就想着憋着一口气加把劲给整完,整好,这才对得起主人家的那顿饭不是?

    就在这时,整卯足劲儿往下挖的杨厚土一锄头下去“锵”的一声,挖到石头了。他紧握着锄把的双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震力道震得发麻,大家都转过头来一伙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提起锄头一看,锋口都给整了一大个缺口,擦了!这谁家的锄头?怕是要报废了。

    众人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了,虽说是个喜丧,可毕竟这打金井这活儿十个人都会觉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所以都是多干事儿少说话。可接下来这两分钟,“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大家伙儿在这深深的金井里都挖到了石头,这就不好操作了。

    这些声音也惊动了正待在上面打着哈欠的王先生。他听着这声儿不对,就赶紧跑到金井边儿上皱着眉头朝下面看去。

    “你们把上面的泥都给清理掉,看看下面这些石头是大是小再说!”捋了捋胡子,王先生道。

    大家听了都就开始用铁铲开始铲泥巴,挖到这儿基本上都是粘土了,铲起来很费劲,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清理着,心里都想着:“这破石头可别是一整块儿才好啊。不然就恼火了。”

    天不遂人愿,一个高低不平但是非常大的青石面在众人的清理下逐渐的显露出来,从上面几个星星点点的锄痕大家都知道,这不是容易敲打的砂石,而是非常坚硬的青石石料,大家都苦着脸抬头看着依旧在坑边皱着眉头的王先生。

    此时此刻的王先生心里也是有点想骂娘了,自己在这十里八乡的办丧事看阴宅好歹也有二三十年了,附近的村子基本上的业务都让他给包圆了,就连隔壁几个镇的人时不时都会慕名而来找他办事儿。

    虽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心里明白,但是就这最基本的判定土质这门技术他自问也是炉火纯青了,这金井下面居然整出来这么大坨的青石,加上这几个汉子直勾勾的眼神把他一张脸整得火辣辣的,感觉十分的没面子。

    到底是老先生,虽说皱着眉头,但是脸色不变,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他从布袋里摸出皮尺,拉着一头然后把皮尺起始的一头扔到下面道:“帮我拉一下,看下现在的深度是多少。”刘驼子听话的把皮尺的头给拉到底压住。

    “四尺四?啧!就差三寸。”王先生看了看手里的皮尺心里嘀咕了一下,随即眉头一展冲下面的几人笑道:“哈哈,主人家真的好运气,不多不少正好四尺七!这是天意啊!看来主人家有福了啊!”

    下面的人一听,诶?真有这么神奇?不由得看着上面的王先生的眼神更是恭敬了,真的是神人啊!这都能看得那么准,以后家里有什么白事肯定要找这种厉害的高人。看着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王先生神秘的笑了笑没说话,不过心里还是暗自为自己的反应得意了一下,有子三尺九嘛!多子才四尺七,这一儿一女的,四尺四足以!反正又没人看见自己手里那头具体是多少。

    听着先生的话杨厚土也吐了口气,这总算是完了,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巴冲一旁的驼子道:“搞定!走走走,回去干饭!”大家一听,这饭点儿还真快到了,随即汉子都收拾了家伙上了坑,折腾了一上午了,终于可以喝酒吃肉咯!

    山上的风呼呼的吹着,众人头也不回的扛着家伙离开了,王先生虽说心里有个小疙瘩,但是对他这种久经战阵的老先生来说也只是心里堵了一下而已,在多看了一眼后也是背着手扬长而去。

    挖完金井了,也没那么多忌讳了,众人开玩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谁也没有注意到,金井的底部,他们的铁锹、锄头在青石上留下的白色痕迹开始慢慢的变得血红.........

06章 怪异的声音

    驼子会跟印象中的一样,没有一丝的变化,村里人都是严格按照大风俗来操办的,所以像杨厚土他们这样干过体力活儿的就不用再干其他的事儿了。

    吃过饭以后,杨厚土和刘驼子就加入了由好几桌已经闲下来了的帮忙的人的桌子开始打牌玩儿了,总的来说他们这儿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整个村子就整得跟过节一样,基本上不会再有人回家干活儿什么的,打打牌看看碟片什么的干什么的都有,就是,不会再干自家的活儿了。

    晚上吃完饭以后大家基本上就开始散去了,杨厚土到主人家厨房里给自己没来的奶奶打了点儿包回家。

    由于是他来帮忙,所以奶奶自然不会今天就来吃饭,得等到明天正日子,帮忙的家属才会来。在他们这儿,打包并不丢人,给自己家里没来的人带点儿肉什么的很正常,当然,有的妇女做上桌还大家都还没开始吃就那个口袋往里装那种当然还是会讨人厌的。

    当晚,躺在床上的他没玩儿手机,他的手机是退伍的时候在火车站买的,很多战友都买了,方便留下号码以后联系,但是回到老家以后信号总是不给力,更别提网络了。

    窗外的夜色很是沉静,百无聊赖的他枕着脑袋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白天那个穿着皱巴巴道袍的王先生,他真的是道士么?他心里想着,因为就今天王先生后面那两句话听起来可不像是他之前听过的那种胡说八道的那种,而且就这打金井的深度这些讲究什么的,在他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的好奇,一丝的...神往....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厚土便起了身。因为昨天散场的时候王先生吩咐了今天到辰时就要出殡,所以他得早早的去候着,同样的,抬棺材也得是八个壮年男子,他们这儿叫棺材虎,也叫八仙。听老人说是为了镇住外面那些孤魂野鬼什么的,让他们不敢靠近,家里有男后人的就该他抬右边第一棒,没有的就找亲戚,反正女人是不能上的,说是不吉利。

    到了杨四爷家,虽然天还没亮,但是已经热闹了起来,有的帮忙的家属闲着没事儿直接就跟着自家帮忙的汉子过来了,见他到了,刘驼子笑嘻嘻的道:“才来啊!主人家等下要加进来,昨天的八个人就得换下来一个。你说会不会把我给换下来噢!我刚刚看灵堂那棺材板这么厚,估计重的要死!”

    杨厚土笑笑没说话,那棺材昨天他也看了,黑漆漆的的确有点大来着。农村一般人家还是希望自己走了以后能够睡得舒服,所以不管有钱没钱,在自己年岁大了之后都会提前很多年就开始准备打自己的棺材了,所以老人们都害怕自己家里出个逆子,坑了自己的棺材本儿。

    重不重他倒是无所谓,刚退伍的他啥也没有,一身力气到是大得很,不过这村里田坎儿都不宽,就怕等下抬棺材的时候不好走,这要是一不小心滑一跤那笑话可就大了。棺材虎可不能摔跤,这要摔下去,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主人家要是有个什么大病小事儿的不埋怨你才怪了。

    随着王先生的招呼,抬棺材的大家伙就都走到了灵堂去,杨四爷的儿子杨大明红着眼睛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大家也默默的还了一礼,随后王先生随意的指了指一个汉子,示意杨大明要换他,汉子点了点头直接就退出灵堂了,杨厚土见一边儿的驼子

    郁闷的撇了撇嘴轻轻一笑没吭声。

    “八仙抬轿勒!杨公上路咯~~~”随着王先生的一嗓子,院子外面的鞭炮开始炸了起来,在其他过来人的带头下,杨厚土他们开始穿杆子绑棺材。

    “好沉!”杆子一上肩,杨厚土就感觉到了这大棺材的分量,深深的吸了口气,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跟随着大家的节奏开始往外走,王先生举着个白杆子一边走一边撒着钱纸还一边吆喝着,杨厚土本来还想听听是什么内容来着,不过一出院门儿以后那伴着晨露有些滑不溜秋的泥巴小路打消了他的念头,还是老老实实的看路吧。

    一路无话,大家都是汗流浃背的,这路爬波上坎又是乡间小道,所有人都气喘如牛,关键是,这出殡的一路上不能歇脚,得一口气直接抬到阴宅那儿,不然的话也不吉利。

    老人说,这是怕让哪个不长眼的捣蛋,抬错了先人。杨厚土虽然感觉累,不过以他的身体来说也只是还好而已,不过他却帮驼子捏了把汗,因为他刚刚斜着脑袋瞄了他一眼,那货早已经是脸色发白嘴唇儿都有点酱紫色了。

    就这样,众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杨四爷给送上了山包,四平八稳的把棺材放到金井边儿上的时候,刘驼子一个屁墩儿就瘫坐在地上,看那样子,估计是半条命都快没了。王先生看了看表,然后吩咐杨大明开始摆贡品烧香点蜡,自己就拿着钱纸念叨着围着金井四周开始撒钱纸。

    “时辰到!起棺!下井咯!”大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先生的吆喝声又响了起来,驼子只能龇牙咧嘴的站起来又跟着干了起来。这下井的起棺更费力了,因为就在刚才,两个熟悉抬棺的汉字已经把之前抬棺材收短以后的粗麻绳给放开了,因为他们这儿下棺的时候有个讲究,那就是必须垂直的降到金井里,四平八稳的不能跟金井边上的土有磕碰,所以大家在卯足了一口气的基础上,还得小心再小心,人家主人家可是在边儿上瞪着眼睛看着呢,可大意不得。

    “嘣!”一声沉闷但又震撼心灵的响声随着棺材触底而发出,震得杨厚土一下子有些心神不宁的,他心里一颤双腿不由得打了个颤,不过此刻的棺材已经安然的摆放在了金井中央,要不然他刚刚那一刹那的表现绝对会被主人家数落。

    他“唰”的转过头朝着安静停放在金井内的棺材看去,这是什么声音?他清晰的记得他们沉放棺材的时候力道非常稳,速度非常的慢,而刚刚的那个声音却又像是棺材直接从上面掉下去一样,而且声音很是沉闷,让人有心心里发堵。

    “刚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他转头看着正喘着粗气的驼子问道:“很大声的那种。”

    “什么声音?你是不是也脑子缺氧了?刚刚我们放得那么轻,怎么可能有什么很大的声音。”随即他朝着已经开始给抬棺的人散烟的主人家努了努嘴说:“要是真有真么大的声音,你觉得主人家还会笑呵呵的给你散烟?反正我是没听到。”

    杨厚土听完没吭声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感觉有哪儿不对头,刚刚那个声音就像是自己的心脏被放在大号的牛皮鼓上被人狠狠的敲了一鼓的感觉,他身体强健,也没什么毛病,不可能出现什么幻听的啊!而且那种感觉是由内而外,让人感觉很是难受,但是,不知道

    怎么的,这种明明就是第一次听到的声音,让他感觉有点儿熟悉。

    他悄悄的瞄了一眼正站在金井一旁笑呵呵的接过主人家手里的烟和红包的王先生。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算了,要是有什么人家先生肯定比我先发现的吧。他摇头失笑,看来啊!自己还真的被自己家那本叫清水注解的书给带到沟里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覆土了,这也是个体力活,不过大家都拿了主人家的红包了,干活儿那必须得卖力点儿。所以这覆土的过程很快,反而土整完了,王先生来来回回的对土堆的方位花了不少时间,一会儿说是坟梁方位不对,一会儿又说边角歪了,修修整整的整得大家苦不堪言。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声音给杨厚土带来了错觉,反正他心里一只觉得这坟地比昨天他来的时候要阴冷得多。

    整个中午,杨四爷家在一片沸腾喧嚣中度过,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这就是喜丧与非喜丧的区别了。喜丧讲求的是喜庆、热闹的把老人送走,只要老人一下葬以后,那就必须得热闹,这叫欢送。

    而他们这儿要是非喜丧,那就不管是干嘛,都得安安静静的,大家吃饭要喝酒都是自己拿个碗儿自己倒,不能闹!吃完喝完该干嘛干嘛,反正就是别闹腾就行,所以要是村里死了年轻人什么的,那估计吃完饭连打牌的人都没两桌,都散了。

    杨厚土坐在奶奶身边埋着脑袋一直在吃,他吃饭在部队里养成习惯了,速度飞快,不求菜有多好吃,只求速度填饱肚子,奶奶看他吃饭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这孩子看来这两年吃了不少苦啊!

    而奶奶根本猜不到,自己孙子虽然身体在吃饭,可脑子里却完全是在放空的状态,他一直有着轻微的强迫症,就因为之前他在坟地的时候觉得那个怪异的声音让他惊奇的觉得有点熟悉,所以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在走马观花的回忆着,为什么我会熟悉?到底在哪儿听过?

    突然,他正鼓着嚼菜的腮帮子停住了,“地破?”

    “啥破了?”奶奶边吃饭,边在关注着自己的孙子,听到孙子嘟囔着什么东西破了就问出了声。

    “没!嘿嘿!没什么破了!”他咕咚一下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嘿嘿的冲奶奶笑道。

    吃过饭,他给奶奶约了几个眼神儿还算好的老太婆让她们组一桌儿打打老家的长牌,毕竟奶奶平时很少出来,这样休息的聚会次数可真不多。一群老太婆看杨厚土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和气,直冲她奶奶嚷嚷着你着孙子真孝顺。

    这牌还没开打,就有直接合计着帮杨厚土说媒的倾向了。整得杨厚土连连摇着头谢谢。

    “驼子!走走走!别打牌了,跟我去趟我家!”安顿好奶奶后,他一把抓住了正准备打牌的老表急匆匆的离开了。

    “诶~~干嘛呢啊!我这好不容易才约好的牌搭子!诶~你慢点儿!!”刘坨子被杨厚土抓着一脸的不情愿。

    杨厚土现在只想着回家,他一定要回去再看看,因为,他想起了这声音为啥会让他觉得熟悉......

07章 椅子上有人

    两个人急匆匆的回到了杨厚土家直接就上了二楼。

    “你确定你今天没毛病?”一路上刘坨子断断续续的听杨厚土说了一挑子神神叨叨的,虽然他没听懂,但是,自己这老表从杨四爷下葬到现在一直心不在焉的他是看在眼里的。

    杨厚土没多解释,他在床头摸出了那本清水注解哗哗的翻阅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这儿!就是这个形容!哈哈!”杨厚土激动的一巴掌拍了下去,刘坨子龇牙咧嘴的让杨厚土这突然的一巴掌拍得有点哆嗦,玛德,这表弟今天咋了?吃错药了?你激动的时候你不知道拍你自己啊,拍我搞毛!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我在杨四爷落棺的时候就是听到的这种声音,那感觉不会错!”杨厚土没有理会自己老表的郁闷高兴的说道,倒不是说他对这事儿有着多大的好奇,而是有强迫症的他这时候才觉得心里真正舒服了,像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一样,舒坦无比。

    “重阴之地新破,极阴破土,有声!其声沉闷震人心魄,谓之地破!灵人有觉常人淡之......地破有邪!大凶!”刘坨子听着杨厚土絮絮叨叨的念叨脑子更糊涂了,而且从小他就对这鬼啊妖的玩意儿比较发怵,道:“你到底在念些什么嘛!神叨叨的!真撞鬼了啊!”

    杨厚土此刻揭开了心里的疑惑心情舒坦了不少,就跟表哥说了自己上午在杨四爷阴宅那儿听到的声音和心里的疑惑,随后又指着清水注解上的内容跟驼子说道:“你看,我上午就听到了类似这样的声音,你说你没听到,我就觉得怎么想这么觉得熟悉,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

    “卧槽!杨二娃,我说你有病吧!你就为这破事儿把我拉着跑那么远?”刘坨子有点儿炸了,郁闷道:“你这本儿是啥玩意儿我们先撇开不谈,就光凭那一句什么其声沉闷震人心魄,然后我又刚好没听见你就能想到那方面?这声音要是用文字来说,谁说得清啥是啥感觉?”这货今天不是出殡的时候脑子让鞭炮给炸了吧?

    让老表这么一说,杨厚土还真有点儿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大惊小怪了,是了是了,自己最近一定是闲的蛋疼让这本书给坑了,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再说了,就跟驼子说的一样,这声音之前又没听过,光凭像而刘坨子又没听见就瞎定义也的确是有些不靠谱。更别说上面还有句“灵人有觉常人淡之”,他可没天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什么有灵觉的灵人,据这清水注解上讲,要成为一个真正的行内人,也就是道士什么的,不管你是谁茅山还是清水,首先你必须得是一个有灵觉的人。

    换句话说就跟和尚必须得有慧根一样,要不然你连最基本的术法都施展不出来。

    看来....自己这脑子还真被淳朴的杨家村给再次洗涤变天真了,又重回了小时候想要变成大侠的少年思维了。

    “嘿嘿嘿!别炸嘛!我这不是闲得无聊跟你说说嘛,老夫掐指一算,知你今天要是在那儿打牌必输钱,这时在救你你懂不懂?”杨厚土似模似样道。

    “滚!捡了本儿破书就真以为自己是大师了啊?”

    “不信?我看你面目发沉印堂发黑,必要..”

    “你找打~~~”

    杨厚土的调侃换

    来了两兄弟的一阵子笑闹,两个人在屋子里追打着感觉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嘻嘻哈哈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青砖小楼。自杨厚土回乡之后,经历了爷爷突兀的离开,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一直笑着,一直闹着....

    良久,两人喘着粗气坐在楼下堂屋看着墙上爷爷的黑白照片发呆,“要是爷爷还在那该有多好?”杨厚土心里想着。

    经过了一番的玩闹,这什么地破邪动就被两人完全给抛到了脑后,二人晃晃悠悠的又去了杨四爷家,该吃饭吃饭该打牌打牌。清水注解?以后还是懒得看了,免得我真看得神神叨叨的就悲剧了。这是杨厚土对自己说的话。

    第二天,杨厚土依旧是早早的起床,他要去帮忙还各家各户的桌子了,今天过后,杨四爷家的白事儿就算圆满完结了,他打算赶紧去帮着整完了事儿,毕竟还有那么大片儿地等着他打理呢。

    “诶?这是要唱全场?”刚到杨四爷家,杨厚土就感觉到了异样,因为院子里照惯例应该是除了帮忙的人就没啥事儿了,可现在院子里居然有着好几个穿着黄袍子的道士正围着院子转悠,院子的正中,摆着一个由十来张桌子重叠而成后盖着黄布的大台子,台子上摆放着香烛灵牌。

    道士们嘴里都是叽里呱啦的大声念叨着,几个意思?一般白事,过世当天道士来,第二天整一天,第三天就不会再来了。

    不过有例外,这种例外就是杨厚土想的这种,叫唱全场。唱全场也就是道士不会离开事主家,得超度够整整七天才算完。不过这种情况那费用可就高了,没个五六千块钱可搞不下来,况且,杨厚土看见,这院子超度的可不止一个先生,除了王先生还整整多了四个黄袍先生,这得多少钱呐!

    更让他觉得怪异的不止这点,还有从堂屋里传来的那阵子已经有些沙哑的哭声,他听得出,那是主人家杨大明的。

    所谓喜丧,一般在哭完当天,经过了第二天正日子整个村子里的人喧嚣的聚会之后,第三天主人家基本上都已经缓解过来了大部分,况且,昨天还见杨大明笑着敬酒呢,怎么今天又哭成这样了?不对劲!

    “这咋回事儿?”他转了转脑袋就看见了同样站在院角抬着脖子观望的刘坨子和杨南两个问道:“这架势,这桌子这么架着还还不还了?”

    “嘘!别吵吵,我看这桌子一时半会儿估计还不了了。”杨南冲杨厚土摆了摆手脸色神秘的小声说道:“听说啊!这杨四爷走得不安生,昨晚!回来啦!”

    杨厚土一愣,随即一副故作害怕的表情道:“卧槽!真的假的?好吓人的鬼片啊!”

    见他不信,杨南撇了撇嘴:“你爱信不信,反正大家都那么说,说是杨四爷昨晚给杨大明托梦了,抓着他的手就不放,一直喊着救他救他什么的。杨大明就这么给吓醒了,本来都没当回事儿,结果感觉手有点痛,掀起袖子突然看见自己的双手,那梦里自己老爹抓的地方,两个手腕儿上两个手印青幽幽的,差点吓得一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这不,一大早的赶紧到处借钱把王先生给请了过来重新超度呢!”

    一旁的刘坨子本来对这种事儿从小就有点犯怵,就这么心惊胆颤的站在两人身边一声不吭的看着院子里的道士们打着“表演赛”。

    真这么玄乎?杨厚土本来昨天就

    心里有点儿垫子,听杨南这么一说,那好奇心蹭蹭蹭的就又腾起来了。反正现在桌子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干脆跟着看看热闹呗!

    说实话,本来昨天王先生后面那似模似样的两句还让杨厚土觉得他是一个真有点本事的先生,可现在看来,看来还是跟其他人没什么差别。

    此刻,王先生正领着几个同样身着黄袍的道士正在院子里转悠蹦着,可嘴巴里念叨着的就又是在他小时候听到过的那种乱弹琴节奏了,这不是忽悠人家杨大明么?想着先前杨南说的杨大明请他们超度的钱都是借的他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他到部队锻炼过两年,眼界比村民们要高点儿,所以心里才会不舒服。这在其他村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儿罢了。

    就站在院子门口的杨厚土心里老大看不惯的时候,突然,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咦?”他疑惑的转了转头,这没风没霜的,怎么感觉有点儿冷?

    他正疑惑着,突然在堂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爹啊~~~”

    是杨大明!院子里的众村民听到这声音之后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堂屋跑去,反倒是那几个本来似模似样又唱又跳的道士这一刻居然都有点畏缩不前的样子,结果被王先生瞪了一眼之后才一脸不情愿的朝里面靠近,这些都被杨厚土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里又多了三分鄙夷。

    堂屋里,杨大明跪在一个陈旧的太师椅面前抱着椅子脚痛苦着,旁边一个大大的铁盆里先前还烧得挺旺的一大盆钱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的,有的人心里甚至想着,老人走了,能伤心成这样,这杨大明真心是个孝子啊!而站在一旁的王先生这时候眉头紧锁着,他心里也是有点儿莫名其妙,自己“跳大神”几十年了,还真没有碰到过什么诡异的事儿,虽然他是吃这行饭的,可就连他自己本人,打心底里都不是很信鬼神这玩意儿。

    “这流程跟以往都是一样的呀?没毛病呀?难道....这主人家真的得了失心疯?”他捋着胡子心中暗道,随即他脑子里又想起了金井深度不够深的事儿,不过也不对呀?这金井经常碰到难挖的地儿尺寸都没那么标准,也没见出什么幺蛾子嘛。

    整个屋子站满了一脸迷糊的人,当然,有人好心的去拉杨大明,想把他拉起来,但是杨大明就这么抱着椅子脚跪着哭,拉也拉不动。

    唯独一个人,站在屋子的角落双眼瞪的老大一动不动的看着杨大明抱着腿儿的那张老旧太师椅,这人,正是从后面进来的杨厚土!

    他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脸上惊奇与惊惧结合的表情让一旁的驼子看的是渗得慌。“你瞪着眼睛看什么呢?神经病又翻了?”

    “那椅子..你...你真的看不见?”杨厚土结结巴巴的道,杨南这时候也让杨厚土的表情给整得有点儿心里发毛了,虽说大家都是乡里人,小事都都爱看林大大的鬼片,心理承受力大。

    可他老表这跟中风了一样的表情在这刚死过人的堂屋里结合起来就真的有点儿吓人了,更别说旁边还有个哭的撕心裂肺的杨大明做背景音乐。

    “椅子谁看不见啊!我说你是不是傻?”

    “不,椅子上...椅子上有人!”

08章 真是杨四爷

    “妈的!你是不是故意的!”胆子比较小的刘坨子真的让杨厚土这句话给吓到了,一拳头就擂在了他的肩膀上骂道。

    杨厚土丝毫未觉的继续瞪着那张太师椅,他的心神这一刻在剧烈的翻腾着,因为,他真真的看到了那太师椅上,半躺着一个似有似无淡淡的人形黑影。而那跪伏在地嚎啕大哭的杨大明这时候抱着的那个椅子腿,在他的眼中,杨大明抱着的根本就是那个黑影那一根似有似无的小腿的轮廓。

    难道!真的有鬼!!!

    这一刻的他站不住了,为什么自己的两个表兄弟看不见?满屋子这么多人难道也全都看不见?就连那吃死人饭的王先生也是毫无所觉?突然,他脑子里又闪过了那一本他原本打算收起来的清水注解。

    “你们俩!跟我走,快点儿!”脑子里突然想到的事情让他没办法多在这堂屋里多呆一秒,他回头冲两个表兄弟说一声自己就撒丫子跑出了堂屋,本来刘坨子两个人让杨厚土这么一吓在里面也待不住了,这杨厚土一跑,他们只感觉杨厚土跑出去后空下来的那个空直往里钻着冷气,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也待不住撒丫子追了出去。

    跑出堂屋的杨厚土先是跑到了主人家的灶房拿了一个小碗儿,然后径直的跑出了院门。知道刘坨子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外面的竹林里对着一堆堆竹叶倒腾着什么。

    “你说你到底想干啥嘛!”走近一看,两人看见杨厚土正拿着一个小碗拉着一叉子竹叶正往碗里抖着露水。

    “我做个实验,你们也来帮忙!”杨厚土说完又走了两步去拉另外的一叉竹叶,两人一动不动的没上前帮忙,这货自己神经病了,难道我们也要跟着疯?

    见他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杨厚土也没强求,继续干着自己的。刚刚堂屋里的那一幕完全把他的心深深的震撼到了!他不相信那是他的幻觉,也不相信杨大明抱着的是椅子腿儿。他要验证一下,验证一下那个黑影,也验证一下那本--清水注解!

    他记得清水注解有一篇上记载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他刚看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的有意思,那就是开灵眼!感觉像是跟道家人开天眼和那什么阴阳眼差不多,杨厚土觉得这很有意思。

    旁边那段口诀他还试着念了念,不过没搞成,随即也就放弃了。不过,那是他根本就童心未泯的心态下的尝试,现在他既然认真了,那就必须得好好的验证一下,“要是这次按照书上说的来也不成,让我在两个表兄弟面前丢人的话,说不得一把火烧了那本破书去!”

    开灵眼需要两个东西,一个就是杨厚土现在正在弄的无根之水,也就是露水、雨水一类的非泉水,不过书上说露水最好,因为有灵性。

    杨厚土也这么认为,至少...比雨水干净!而另一个就是指尖血了,照那本儿书上说的,人的身上有三种血阳气最重,第一就是指尖血,第二是舌尖血。反正就是,整哪儿哪儿最痛,哪儿阳气就最重,效果最好。

    当然那最后一种血杨厚土直接无视了,心头血是个什么血?玛德智障....

    早晨乡下的晨露很重,不一会儿杨厚土就采集够了一个碗底的露珠。他把碗摆在了路边的一个石头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把钥匙,那钥匙上挂了一把瑞士军刀。

    “呃!等下不管怎么样,你们俩都不准笑话我,更不准在我奶奶面前嗦知道么?谁说我揍谁!”他正准备拿瑞士军刀戳自己的指尖,突然想起了两个还站在

    面前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己的两个表兄弟恶狠狠的道。

    开玩笑,要是让他奶奶知道了他这举动,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两人闻言赶紧点头,这货打小建立起来的淫威依旧还在。

    转头,杨厚土皱着眉头用刀尖在自己指尖上戳了一下,“撕!”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指尖的血一下子就冒出来,十指连心,痛是肯定的了。妈的!看来戳重了点儿,口子开大了。

    随后他将手指伸到了装着露水的碗里来回的搅着嘴里念道:“水主阴阳,开我灵眼见阴事,开我灵耳闻世间!”嘴里念着,他用手指将那混合了血水和露水的液体朝自己的眼皮上轻轻一点,随后又往耳朵上点了一下。

    旁边的两个人见杨厚土这举动是彻底的震惊了,这....这杨二娃真的智障了!

    “你们俩谁想跟我试一下,就试一下!”两人脑袋瞬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谁愿意跟你一起失心疯啊!

    “切!两个没把子的软蛋。”说罢他转身开始朝着杨四爷家走去,他的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过在他的心头了,因为他....很久没干过坏事了。

    经过两人旁边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在两人一愣神的时间,就在碗里点了些血水直接在离他最近的刘坨子眼睛上抹了一把然后“唰”的一下.....跑了!

    “卧槽!杨二娃你这个坑货,你戳到我眼睛了!”刘坨子眼睛吃痛一下子捂住了眼皮子不住的揉着。

    杨厚土嘿嘿一笑跑进了院子,走到堂屋门口他的步子缓了下来,其实他这一来一回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堂屋里依旧围满了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耐住了心里那一股子说不清楚到底是不安还是亢奋的情绪,轻轻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好在他身材高大,不需要再挤进去了。

    两个正站在门口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主人家亲戚的人身后,杨厚土缓缓的从他们身后的缝隙中露出了半张脸,眼睛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了那一张陈旧的躺椅。

    “嘶!”饶是杨厚土胆子不小,而且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他眼睛里看到的情况依旧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光身体有点儿哆嗦,他感觉自己的心现在都在抽搐着。

    在外人眼中,堂屋内没什么变化,杨大明还是跪着不住的哭着,听那声儿,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哭背气了。

    可杨厚土的瞳孔都缩得跟针孔一样了,他的心里各种心思猛烈的碰撞着,他要是就这么看着鬼估计不会对他造成太过大的心灵冲击,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喜欢一句话--人比鬼可怕。

    在他想来,鬼也不过就是人死了而已,长得跟人死的时候也没多大变化,所以他才有这份闲心和胆子来印证自己的想法。可现在他的呼吸很是急促,因为,他看到的这个鬼....太狰狞了。

    躺椅上,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像是在打着摆子一样坐在那里脑袋时不时的抽搐着,那寿衣早已残破,感觉上是像被人强行抓扯过一样,殷红如血水般的液体不停的从那破旧的寿衣上滴落着,那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血迹斑斑。

    此刻,这个鬼正嘴巴一张一合的,朝着跪在他脚边的杨大明想要说着什么,可杨厚土敏锐的听觉告诉他,这鬼好想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样喉咙里只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那嘴巴上一直朝下滴落的血丝不住的流淌着,表情充斥着悲哀与痛苦,杨厚土从那满是血污的老脸上分辨出,这鬼...真是杨四

    爷!

    就在杨厚土强忍着心里的震惊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杨四爷猛然的抬起了脑袋,那本来有些黯淡无神的目光穿过了人群中的缝隙一下子与杨厚土直接对上了,杨厚土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来,那种突然被鬼发现了的感觉可不是一般的酸爽。

    “唰”的一下,杨四爷那单薄的身子突然就消失在了躺椅上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杨厚土的身前,杨厚土惊恐不由自主的下意识闭着眼睛朝后面退了两步,因为他是看着杨四爷朝他冲过来的,这时候他的心里就俩字儿“完了”。。。

    “呃嗬嗬嗬....”一人一鬼面对面的站着,面对这从杨四爷喉咙里发出的怪异声音,杨厚土浑身发麻,像是跟活人面对面的时候一样,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偏于阴冷,这是杨四爷!

    是他的长辈!霎那间他就强行的按耐住了心中的那股子害怕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得不承认,自我催眠能力强悍,这也是大头兵大神经的好处。

    睁开眼之后的那一刻他突然脸色一变,一股强烈的愤怒感充斥道了他的心间,一秒钟前心里那一丝的害怕瞬间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的脸上充斥着一股子戾气,一股可以称之为杀气的气场猛然的出现在他高大的身上。

    而在他跟前想要诉说着什么的那位脸上血肉模糊的杨四爷似乎像是被他身上的气息震慑到了,面孔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害怕,缓缓的飘了开来,眼神中露出了悲哀和绝望。

    “您别走!”看着杨四爷飘开时的那个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杨厚土的心灵深处,他刚刚的愤怒并不是针对杨四爷,而是由于他刚刚跟杨四爷几乎是脸贴脸,靠的太近,他清晰的看到了,杨四爷那一张一合的嘴中,居然没有了舌头!!!是谁!是谁那么丧尽天良的会去拔掉一个老实巴交的老人的舌头!而且这个老人已经亡故!

    “啊!!!鬼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杨厚土身后发出,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杨厚土给吓了一个踉跄,前方的鬼魂霎那间消散不见。他恼火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刘坨子瘫倒在地已经吓晕了过去。

    妈的!人吓人吓死人啊!你妹的这一嗓子把两人一鬼都给吓得不轻,你这个当事人居然就这么直接晕了?刘坨子的这一嗓子把堂屋里的一大群人都惊动了,纷纷跑到了院子里,看着瘫倒在地的刘坨子大家议论纷纷。

    杨厚土让杨南好好看着刘坨子,自己转身进了堂屋。

    这事儿,既然他碰上了,就不会这么看着一个和蔼的长辈继续受这份罪,而且,杨四爷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那已经故去的爷爷。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那自己的爷爷呢?

    他心里有些欣喜,因为先前的经历成功验证了他心中所想,这玩意儿真有用,那就说明,他真的是那种有灵根的人,有天赋可以做那种真正的道士。

    其实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一直抓住这个不放,就是因为,他知道,要是这个世界真有鬼,那清水注解就不是瞎掰,那...不是就可以看见爷爷了!

    没有做到床前尽孝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而刚刚的这一幕,无异于向他打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也让他的期望变得有期可望,既然清水注解里的东西确有其事...

    那...管你是个什么!如此欺凌我杨家村老辈,先得问问我杨厚土的拳头!

09章 就打你脸了

    “大明叔!大明叔!”杨厚土拍了拍在客厅里跪在地上抽泣着有些发愣的杨大明,杨大明本来是伏倒在地抱着自己爹的腿哭的。

    不过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爹不见了,让刘坨子的一声哀嚎给吼得坐了起来,现在整个脑子里几乎是空白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爹不知道为什么受了很大的罪,回来找他了。昨天晚上爹还在梦里让自己救他,可今天自己的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居然,居然连舌头都让人给拔了,同样一把年纪的杨大明不由得悲从心来,自己这时做了什么孽啊!

    想着自己勒紧裤腰带把自己老汉风风光光的葬了,就指着让自己心里踏实点儿,可现在.....

    “杨四爷,我看见了!你知道他回来找你干嘛吗?为啥会搞成那个样子!”杨厚土没有磨叽直入主题,杨大明一听杨厚土居然看见了自己家老汉突然那双无神的眼睛就开始聚焦了,他一直苦闷的就是这个,这份悲痛这份恐惧。

    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能够感受到?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颤抖着双手一把把杨厚土的手臂抓住啊啊啊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堂屋里的亲戚乡亲们一听。呀?杨四爷真回来了?大家不由得有点儿害怕的一窝蜂的退出了堂屋议论纷纷,没谁单独离开,害怕!剩下几个穿着黄袍子的道士在堂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你看我我看你的有点尴尬。

    “我爹,我爹啊!啊!!!”喉咙里堵了半天杨大明突然像是破喇叭突然通电了一样吼了一嗓子出来后又哀嚎着哭了起来。

    “叔你别激动!现在可没时间给您哭了啊!四爷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要先整清楚才行啊!”杨厚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个性,见杨大明又开始这德行不由得心里堵得慌赶紧说道。

    “我也不知道哇~~这不知道为啥我爹就回来了,昨晚还好好的,今天...今天怎么就....我爹啊!!!”话没说完就又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

    杨厚土脑子里思来想去也是没个头绪,反正昨天在家里是好好的出殡的,一晚上就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那绝对是有原因的。嗯?昨天那声音?

    地破!既然今天这个灵眼不是虚构的,那清水注解上所说的地破现象也肯定存在,既然杨四爷是好好的出殡,那现在变成这样,铁定跟那声音有关系!

    “坟地!那坟地有古怪!”想到这儿,他直接就对杨大明郑重的说道,虽然他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但是他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觉。

    “哼!小伙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凭据能证明坟地有问题?”一直在一旁默不吭声的王先生这时候站不住了,就算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神神叨叨的在跟主人家讨论什么,他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但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说坟地有问题!那就是怀疑我不行了?你这是想砸我的饭碗啊!

    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外面的那些庄稼汉子回去跟自己的媳妇儿一摆谈,保不准儿过几天十里八乡都会传遍了。自己以后还吃不吃了?

    杨厚土本来就不是个软蛋,你要好好说他还能敬你三分,你要这么个语气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也就这么一说,有问题就一定要找出来,你要有什么好办法你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现在重要的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四爷的问题!”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主人家串通好了演的这一出,鬼?在哪?谁给你们作证?想赖账明说!别搞这些有的没的!”王先生讥讽道,他面色不善的看了杨大明一眼,什么杨四爷不杨四爷的,说出来谁信?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这么干可真不厚道。就这会儿工夫,他连主人家都嫉恨上了。

    这话一出,外面那么多人自然议论纷纷,当然,大部分人都还是相信杨大明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可这议论声落在杨大明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不善言谈,刚刚又受了刺激,整个人气得一张脸通红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杨厚土听完之后大怒:“你什么狗屁先生!连鬼你都看不见你装什么大尾巴道士?人家请你们来超度,你们就在院子里吆喝着‘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就能把我四爷给超度了?就你们这德行我怕你们自己以后都没人超度!”

    几个黄袍道士中的一两个听了杨厚土的这话不由得眼神有些闪躲,心里暗骂刚刚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吆喝的时候稍微大声了点儿,居然让这小子听到了内容。

    “诶?听杨二娃这么一说,我咋感觉刚刚他们好像还真有这么念过啊!”一个堂屋门口围观的中年汉子抓了抓脑袋小声道,旁边几个人也貌似有这感觉的点头附和了一下。

    这是**裸的砸饭碗!!!王先生这时候早已恼羞成怒,他心里真的想把自己临时拼凑起来的这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给拍到墙上去,本来他就是看这杨大明一副很着急很惶恐的样子想要敲他一笔,人多了,这价钱自然就得往上涨,这事儿他又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找了几个人凑出了道士团来捞点油水,谁曾想,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管你怎么狡辩,你们现在在胡搅蛮缠这是事实!你们这是乱弹琴!杨大明你这叫不孝,你爹现在我们都快超度完了,要是影响到了超度,我看你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老父!”这话说得是字字诛心,句句站在了道理上,不明所以的乡亲有的心里怕是真的开始数落起杨大明了。

    杨厚土怒火中烧,妈的!这姓王的简直不要脸,吼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今天就看看到底是谁在胡搅蛮缠!你想见鬼?今天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不知道怎么的,这小伙子有恃无恐的话让王先生心里居然有点儿心虚,这小子,不会

    ....不会真能干点儿啥出来吧?鬼什么的暂且不论,关键是这牛高马大的,昨天吃饭还听说他当过兵来着,这要真动手打我咋整?

    这时候,院子里的刘坨子已经被杨南可劲儿的一阵掐人中给掐醒了过来,这招杨南也只是在电视上看的,实际运用起来有点儿困难,直接把这刘坨子的上唇给掐得肿的老高,跟个雷公嘴儿似的。

    “鬼....鬼...”这会儿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嘴巴里不停的嘟囔着鬼。杨南呱唧一耳光直接就把他给彻底打醒了。

    “哎哟~~~诶?杨南?鬼!!呃.....”刚清醒过来的驼子猛一见院子里一群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看自己,后面儿的呼声直接又给吞了下去。

    “唔~我感觉我的嘴好嘛喔....”杨南一听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刚刚吓晕了自己摔的你忘了?你个怂货还不赶紧起来,里面都快打起来了!”

    “谁?打谁?”刘坨子脖子一硬就站了起来嚷嚷道。这刚站起来,冷不丁的后脑勺“啪”得又挨了一巴掌。

    “打你妹!你去我家把我那本书拿过来!叔伯爷爷们!二娃今天放肆了,这杨四爷受罪我是亲眼所见,今天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我亲自到四爷坟前跪上三天赔罪!”杨厚土冲院子里的人们作了一揖,随后看着已经跟着出来院子的杨大明道:“大明叔!这时候您还在犹豫什么?这土今天开是不开!”

    作为远房侄儿,杨厚土这话说得有点儿不是那么个味儿,不过他直肠子的性格就注定了他看不惯杨大明今天这优柔寡断的表现,之所以他这么愤怒也主要由于杨四爷在他的记忆里属于比较亲近和蔼的一个老人,要是今天杨大明说个不字,他绝对扭头就走,就算晚上自己拿个铲子也得把那坟头给掘了看个明白!

    杨大明眼神有些闪烁,不过他想到了他悲惨的老父,那一张一合的嘴里居然惨无人道的被人拔了舌头。再也没有想其他了,他看了看杨厚土,又看了看四周一脸关切的乡亲们:“开!我要打开看个究竟!!!”这一刻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神无比坚定!

    “好!这才是我大明叔!杨南,扛几把家伙,我们去坟地!”说罢转身就带头走出院门,身后的一大群乡亲犹豫了一下都跟了上去,这乡里乡亲的,能搭上一把手的都不会拖沓,当然,不排除更多的是想去看个热闹找个龙门阵摆。

    转眼间院子里就变得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个孤零零的道士。

    “王...王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先前那个吆喝过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假道士有点儿畏惧的看着王先生道。

    “哼!我倒要看看,今天他们能玩儿出个什么花样来,想就这么砸了我王某人的饭碗,没那么容易!今天的钱,说不得我要好好跟他们算一算!走!看看去!”

    ........

10章 要出事

    正午,多云。

    由于正值冬日,埋葬杨四爷的山包上依旧让人感觉有些阴冷。将近二十个人来到这里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不过由于杨厚土说让大家等到正午才动手破土,所以大家也就只能在这山包上吹着冷风干瞪眼儿。

    至于为什么要等到正午,就连杨厚土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他就觉得正午的时候要好些,因为鬼片里那些道士办事儿不都喜欢挑在正午阳气重的时候么?不过这在他现在看来又有点儿矛盾,不是说鬼见不得光么?那杨四爷先前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那啥,二娃,你能不能把你先前整的那玩意儿帮我给消除了?”刘坨子左顾右盼的冲正抱着清水注解在研究办法的杨厚土悄声说道。

    杨厚土一听眉头一皱道:“你一个汉子胆子怎么这么小?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死了的人而已嘛!”不过随即他又想起,貌似刘坨子这毛病还是自己几个小时候给吓出来的阴影,心里一软道:“没事了,你现在已经看不见了。那玩意儿干透以后就没那效果了。”

    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杨厚土看了看正在烧着纸有点走神的杨大明说道:“大明叔!时间差不多了!”杨大明闻言才回过神,冲自己这个远房侄儿点了点头后站起身来。杨厚土把手里的铁锹递给他道:“老人常说儿爬坟儿爬坟,所以这动土的第一锹还得是您自己来!”

    “动手!”随着杨大明的一声令下,旁边早就那些早就被冷风吹得跳脚的乡民们都开始动起手来。

    “杨南,驼子!走,跟我干活儿去!”杨厚土这段时间看的书可不是白看的,刚刚站在山包上这会儿,他就又抱着书恶补了一下这超自然知识,为了应变突发情况,他依照书上些的一些东西开始准备,毕竟,单看杨四爷那副惨样也能够猜出来不可能善了了。

    虽然不是为了自己,但是这事儿是他牵头挑起来的,这会儿热血过后再想,要是让来帮手的同村人出了什么意外那就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不远处的几颗小树下,几个穿着黄袍子的道士正冷冷的盯着这边,正是王先生一行人,他们目的很简单,等待着最后时刻对那帮子瞎忙活的农民汉子羞辱。

    先前开灵眼用剩下的露水还剩点儿,省着点儿还能够开个十来个人的。

    不过这也就是最基本的,你要是连看都看不到那还玩儿个啥?杨厚土现在要准备的就是刚刚从清水注解上学来的斗鬼术--水灵将!

    清水一脉归根结底也算是道门分支,传承时间也非常悠久了,虽然其间有断续,不排除有其他的前辈也是跟杨厚土一样无意间捡到一本残书什么的,但也算是没有真正断过传承。

    书上说,清水一脉传承千年。其所擅长的东西早已拥有了自己的特色,与现如今依旧看似昌盛的茅山等道派风格已经完全不同。

    其最大的区分便是以水为根,不论术法还是修行,都是以水为主载体。其他的道派大部分都是以至阳至刚的刚烈路线为主,而清水一脉却是以水柔为主,以水为媒介,更加亲近自然道。

    一个道门的弟子,能够学着学着自成一脉走出自己的路,那得是多大个天才?杨厚土对这样的人都是打心眼儿里佩服的,起码!现金咱大中华的教育制度下出不了这样的人才。因为教育思路太过古板,开拓思维太过缺乏。

    就像中国几千年来一直都

    说天圆地方,不可能有人有那么大胆子说地球是圆的。就算真有人有这想法,本来会成为一个世界闻名的人。

    刚有这想法高高兴兴的跑去跟老师说:“老师老师!我觉得地球是圆的!”完了老师给一顿打,跑回家告诉爹娘:“爹娘!我觉得大地是圆的!”完了爹娘还得给一顿胖揍,同学们还得嘲笑,过不了两天,嘴巴里肯定又开始恢复天圆地方了!所以,这类开创先河的人都值得尊敬!至少,他扛过来了!

    不过这脉有个规矩,写在清水注解第一篇的右下角,这是一个连杨厚土看了都扯着嘴说了句扯淡的门规。

    那就是不得广收弟子!说什么修道只是为了保护亲人,沦陷一个足矣!

    也就是说每一代只能有那么个把个独苗,而且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扎根传承,身上不留隔夜钱,跟随着水流动的规律行走人间。

    杨厚土看了这个让人蛋疼的门规就知道为啥这一脉时不时就会熄火了,你想想,一代就一个传人,那万一这传人有个三长两短咋整?断传承!不能再同一个地方扎根,那根本不可能!断传承!身上不留隔夜财?还跟着水行走人间?这特么不就跟个乞丐犀利哥一样?断传承......

    想想都让人觉得惊叹,有这么个破规矩的门派,居然能传承这么久?

    可能够走出自己风格的传承怎么能够没有一点自己的看家本事?这一点从清水注解上那写着的不少东西就能够看出来,信息量是很大滴!

    这还是个残本来着,杨厚土心里想着,要是能够来个全本该有多好啊!每当看着看着正来劲,突然缺掉一页,那感觉,对于有点强迫症的杨厚土来说别提有多堵心了。

    水灵将!跟道门中请金甲将的神通感觉上是差不多的,不过,清水一脉请的水灵将可真的是水灵,天地万物有灵,水自然也不例外。

    请水灵来帮助自己战斗是清水一脉的行内特征,就像是普通人见到一个拿着黄符比划的人肯定就会说他是个道士一样,请水灵将也是如此。

    不过经历了那十年的摧残,以前的名门大派才是真正的差点完全断传承了,那些珍贵的传承宝典怕是也被烧得一干二净,哼哼!现在估计,就算不错,也比清水一脉好不了多少,至少,清水一脉还能传下一本儿残书,呃!虽然只有一个人.....

    “不行了不行了!要累死了...”半小时后,刘坨子三人每人担着一旦子水又出现在了山包上,刘坨子还没到顶,放下水就又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今天,注定了是他精神**被双摧残的一天,“我说你个杨二娃,故意折腾我是不?就这下面儿小溪里就有水,你特么飞得去河里挑水,毛病!”他理解不了这货为什么要这么干,就算嫌弃水脏,那杨大明家不是有水井嘛!那儿也近得多啊!担着水还一路小跑,命都快跑没了,现在就是杨四爷要趴他身上也特么爱谁谁了。

    杨厚土撇了撇嘴没搭腔,懒得跟他解释,这水灵将作为清水一脉的标杆防身术,那得是有灵气的水才行,反正书上说水源越大越好。

    不过新水不行,也就是刚引过来的人工河类似的这种不行,这种水缺乏灵性,还不如涓涓细流呢。杨厚土是第一次尝试,所以不敢随意的在下面小溪里取水,这毕竟是拿来预防意外的,可马虎不得。

    所以三个人就到了两三公里外的河里去

    挑水去了,这条河可是他们镇的母亲河,贯穿全县来着,这河水都不行,那就啥都不说了。

    “诶?二娃,这啥味儿啊?咋这么臭喔!”杨南放下担子长长的喘了口气,可这一口气差点没把他给熏晕过去。

    “嗯?怎么回事?”距离杨四爷的坟地不远了,杨厚土抬头就看见了山上一群人都已经停止了破坟的活儿,都远远的站开不知道在干什么。“管他呢!走吧,山顶风大,到了就不臭了!”他是问到了臭味,不过在部队更臭的他都闻过也就没当回事儿。

    可越走三人就越觉得臭气熏天,这咋回事儿?不应该啊?杨厚土心里嘀咕道,这自己挑着担子都能够感受得到这冬风的凉意,这臭味儿哪儿来的?吹不散么?

    “二娃!二娃你可算回来了!你快来看看你四爷啊!”还没到,远远的就听见杨大明高声的呼喊道。三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坟地走去,放下担子杨厚土道:“一边三桶放好,我看看杨四爷去。”

    村民们现在大都捂着鼻子站的离那已经敞开的杨四爷金井远远的,杨厚土皱着眉头也用手捂着鼻子,没办法,这味儿开始挑战他的承受极限了。

    一步跨上了翻开的泥土堆低眼朝里望去,这一看他不由得心里一震,只见原本并不潮湿的金井下面,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层两三公分厚的黑红色粘液,里面参杂着不少掉落的泥巴看起来格外的恶心,关键是这个味儿!

    “呼!”杨厚土憋着气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两步窜下了坟土堆跑到一旁大口的喘着气,虽然这儿奇臭无比,但是比刚刚可好受多了!双手撑着膝盖一抬头,整好看见不远处捂着鼻子的王先生几个人,“你不是说你选的地方没问题么?你自己来看看!青石板都会冒水?你这地方选的可真的是独一无二啊!”

    “切!这尸体下葬了自然就会有尸水,青石渗不下去很正常嘛!”王先生自然不会这时候过去自讨没趣,因为他也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头,这大冬天的,你说这人死了才两天,就算土质不同底下温度不一样,要说发胀了还好,这就流那么多尸水出来了那肯定是没对头的。不过他到现在都不愿意丢了面子口气依旧不咸不淡的很是强硬。

    “放你娘的屁!”杨大明这时候就是再老实也感觉到了不对头,这地方肯定有问题!他拿着铁锹就朝着王先生几个人冲了过去,一旁的几个村民赶紧拉住他,这一铁锹下去怕是要出事儿喔,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大家都不愿意看见杨四爷家再摊上什么事儿了。毕竟都是可怜人呐!

    杨厚土本来还准备骂几句的,可他对这臭味越闻越感觉不对劲,这味道...不对,这不像是尸臭!他心里暗道。尸臭他以前在部队里闻过,那次是协助地方警队搜山抓捕的时候,那犯人有一个就死在山里好几天了,整个人都高度**了。

    杨厚土有幸亲手搬运过这具高度**的尸体,那味道他记忆犹新,回到连队,那衣服怎么洗那味道都洗不掉,脑子晕了好几天来着。这味道不是尸臭!

    可不是尸臭,这臭气熏天的又是啥?想着想着,突然!他脑子里又想到了清水注解里的一个东西!

    “玛德要出事!!!快点!你们快点去找条黑狗来快点!”杨南见杨厚土有点儿精神不正常的在那儿站着,别人多都躲不开的臭味儿这货居然撅着鼻子在那儿好想闻不够似的,刚想要去喊,结果这货突然这一嗓子把杨南给吓得一个踉跄。

11章 迁坟

    “啥?”大家都不明所以.

    “别问了!你们快点!谁家有黑狗,纯黑的!赶紧抓过来!”大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杨家二娃那么激动肯定有事儿,相互看了看,都开始分头去找黑狗了,“你们俩是不是处男?”杨南和刘坨子一愣,几个意思?

    “就问你们还是不是,痛快点儿!”杨厚土那凶神恶煞的威慑下,两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哈哈!还真是!赶紧的,朝杨四爷金井里尿尿!快点!”

    “啊???”两人双眼一瞪有点儿不可置信,这特么可是杨四爷的阴宅,棺材还在里面呢!你丫的怎么想的出这么缺德的主意?杨厚土看出了两人心事,他转头对杨大明说道:“大明叔!你相信我,现在情况很紧急!”杨大明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万分难受,着杨二娃毕竟有没有本事他并不清楚哇!这要往自己爹的阴宅里撒尿,这到底........

    “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跟叔交个底。叔这心里难受啊!”犹豫再三,杨大明还是不敢答应杨厚土这个扯蛋的要求。

    杨厚土也明白,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不,是非常过分。这要是换做是别人让自己在本家老人坟上尿上一泡,保不准儿早就是一通老拳上去了,这杨大明还能好好的跟你说话已经很仁义了。

    “大明叔!侄儿子冒失了,不过现在我也没时间跟您详细解释,反正!如果不赶紧处理了,我怕要出大事儿!”杨厚土抓着脑袋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毕竟他现在是个半桶水都算不上的清水传人,自己做的事儿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那就是金井底上那层粘液,如果真的跟书上写的差不多样的那种东西,那就肯定要出事儿。

    杨大明看了看自己这个远房侄儿沉默了,唉!说来说去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爹都已经被折磨成那样了,自己还在这儿优柔寡断的,还不如人家一个远房的亲戚,想罢道:“成!叔信你,你看怎么安排你做主吧。我爹那儿,到时候我再跪下磕头认错!”

    得到了主人家的肯定答复,刘坨子和杨南不得不慢吞吞的跑到坟坑边上献出了人生的又一个第一次--第一次往坟坑里尿尿。

    话说这尿尿倒是没感觉,大不了就是在这山包上掏出那玩意儿感觉有点冷而已,不过当这尿一接触到金井底部的粘液时,两个人差点没被吓得缩阳入腹!只见两种液体一接触,“嗤嗤~~”一阵白烟蹭的就冒起来了,那感觉就像是冷水浇到了烧红的铁锅里一样。

    “哎哟我滴妈啊!”刘坨子吓得一下子就把剩下的尿意完全给憋回去了,两步窜下了土堆。

    “二娃!这....这是啥?”杨大明看着这反应当场就傻了,边上剩下的村民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过,不知者无畏,倒是没谁有多害怕的表情。

    果然!杨厚土心里一沉,没顾得上搭理杨大明,他喊道:“来!大家伙搭把手,先把四爷的棺材给弄上来!”

    除了去找黑狗的人之外,坟地里还剩下十来个汉子,不过他们都有些犹豫。要是没刚过这一幕还好说,可这下面会冒烟儿啊!谁知道会不会伤到脚,村民朴实归朴实,可都不是傻子,所以杨厚土的这一嗓子没多大作用。

    “大家别怕,这玩意儿不会烧脚!不信我先下!”杨厚土一马当先的拿着绳子直接跳下了金井,“噗嗤”双脚落地,那叫上就跟踩在稀泥上没啥区别,由于他现在基本上算个庄稼汉子了,这个季节乡间小路泥泞,农村人大部分时候穿的都是不漏水的水鞋。所以一点儿都不怕有个啥,再

    说,这又不是硫酸,怕个啥?

    “你们都穿着水鞋的,没事的,下来吧!”

    这都有人带头了,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动了不是?农村人最怕的就是有人说闲话,帮忙都是靠自觉,别人家有事儿,你不去,一传十十传百的,以后你家有事儿别人也不会来。要是干活儿不给力,懒!结果也差不多。

    感觉大家不怎么敢下手,杨大明赶紧从兜里摸出来两副洗碗带的防水手套递给了旁边的两个汉子。

    就这样,穿绳子抬杠子的干了好一会儿大家才费力的把杨四爷的棺材给抬了上来。

    “开棺吧!”到了这一步了,打开棺材看看杨四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必须的了,这次杨大明没有含糊,拿着铁撬子就开始撬棺材钉,不一会儿就把棺材盖给打开了。不管关心还是好奇,大家伙都把脑袋伸过来朝棺材里看去。

    躺在棺材里的杨四爷跟下葬的时候身上的装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并没有像他们看到的杨四爷魂魄那样凄惨,不过,饶是如此,里面的情景也让围着的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杨四爷的棺材里不知为何也被外面那黑红色的粘液填满了整个棺材底,身上的寿衣也被浸湿了。这还没什么,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的原因就是杨四爷的脸,他们在下葬之前大部分都在棺材边上看过杨四爷,那是的杨四爷双目紧闭面色安详。

    但是现在的杨四爷完全变了个样,只见棺材中的杨四爷嘴巴大张,一条舌头长长的伸着违背常理的直接耷拉到了下巴上。

    关键是,他那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居然是瞪的圆圆的!双眼的瞳孔缩小得跟针尖儿一样,配合着瞪的圆圆的双目格外的狰狞恐怖。

    肯定不正常!这是杨厚土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死人他见过,瞳孔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且这面部表情跟下葬的时候差异太大了,特别是舌头,没理由变成这样的!难道...他想起了杨四爷魂魄,那嘴里的舌头不正是被拔掉了么?刚死未久的尸身与魂魄还有着一丝联系,若是魂魄被拔了舌头,那尸身有连锁反应变成这样,就说得通了。

    杨大明这次意外的没有再哭,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家老汉的遗体苦涩的道:“二娃,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我是真的没主意了!”

    杨厚土沉默了半晌,其实他也没啥好建议,不过不管如何,随便葬在哪里都绝对绝对不能再葬在这里!随即他看了看远处的王先生,那边儿的几位刚刚有个道士在开棺的时候悄悄跑过来看了一眼,让杨四爷的面相给吓了个哆嗦又跑回去了,估计是跟王先生传完话了,这时候几个“道长”正准备悄悄走人呢!

    “你给我站住!”杨厚土的吼声让正准备走人的王先生不得已硬着头皮转过身一声不吭冷冷的看着他,“这事儿因你而起,想走?”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过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目无尊长挑衅我,我只是不愿回应,别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这话看似底气十足,可语气中的色厉内荏就连一旁的村民都能感受得到更何况杨厚土了。他不屑的笑道:“今天就算你舌头说出花来,你也别想轻易脱身,要嘛在这儿跟我们一起走完这一场,杨四爷家的事儿再说!要嘛!哼哼,我们杨家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敢做这种生儿子没那眼儿的事儿,我们就敢拆了你的台面儿你信不信!”杨厚土的话瞬间激起了身边一群杨家村汉子同仇敌忾的情绪,大家都凶神恶煞的瞪着这几个骗吃骗喝的道士。

    这架势还真

    把王先生几个人给吓到了,杨家村在这十里八乡的是出了名的穷,可就因为穷,这村子里的人都很团结,而且民风彪悍,这要真的发起疯来,自己镇上开的店面怕是要遭劫了。

    “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走了?我只是觉得这儿风大,想换个风口而已,哼!”说罢,王先生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小石墩上坐下来不言语了。

    “大明叔!你们赶紧把杨四爷抬回家,给他老人家再净个身,然后干脆就在您房子后面葬了吧!老人为山,靠山靠山!所以老人葬在自己家屋后对您没坏处的!”杨大明听后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个坑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老父葬进去。

    “您记住!四爷身上的那些粘液一定要洗干净!而且那身寿衣要赶紧烧掉!棺材的话,洗干净擦干就行了,但是记住!一定要洗干净!不然这事儿就没完!明白吗?”杨四爷的身体已经僵硬了,再折腾这些可不容易,所以这话不仅是说给杨大明听的,也是说给身边这些帮忙的汉子听的,怕他们不上心一个不小心没整干净就白瞎了。

    问题出在这儿,那杨四爷在跟这儿有关系那就真的是永无宁日了,他身上的粘液也间接说明了他被怨鬼所缠,必须彻底清理才能让怨鬼找不到杨四爷!

    众人听完都点头表示明白,农村人都听道士们说过,阴宅尸身所在即是亡人魂魄所在,大部分亡人死后,未入轮回之前,都得进入地府判官殿接受裁决。

    大恶者会被羁押地府受刑,而九成干净之身的亡魂都会回到阴宅长时间停留,等待地府传唤投胎。

    所以后代子孙才需慎重选取阴宅所在,就像赵大爷小品中的那句话一样:只有这儿,才是你永远的家!

    而以杨厚土敏锐的感知来看,杨四爷现在并不在这儿。极有可能是新鬼,魂魄未稳,让先前刘坨子那声惊叫给吓散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去了,看来,等处理了这儿,还得想办法把老人家的魂魄给找回来!

    至于怎么找,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他人先把杨四爷带回去,几位叔叔麻烦留下帮忙,我这儿还得做上一场!”杨厚土吩咐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两个准备溜边的堂兄弟。

    “喔?二娃!还要做什么?”几位汉子疑惑的问道。

    “嘿嘿!叔叔们怕不怕鬼?”杨厚土嘿笑一声道。

    几位乡里汉子一愣,不知道为啥杨厚土要这么问,不过一个汉子的回答直接让杨厚土有点懵逼:“鬼是啥样?能比你婶子厉害不?”这问题让他咋回答?这位叔叔那位老婆可是出了名的彪悍。

    “呃!估计....估计婶子要厉害点儿。。”众人哄笑..

    “几位叔叔放心!大家都是为了杨四爷家,大家乡里乡亲的,你们都知道他们家的困难!可我们做事也不能白干,那边那个王先生!我们这次的辛苦钱到时候找他出去!”听了这话,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远处发愣的王先生几个人,冷不防的让他们这么盯着心里有些发毛,被他们这么盯着看,王先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玛德!这群刁民肯定要揍我!咋整!

    “嘿嘿!那没问题,有钱拿,你婶子肯定高兴!二娃你安排就行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上了贼船的杨南刘坨子这时候也只能认了。

    “等!”杨厚土道。

    “等什么?”大家疑惑道。

    “等鬼!”

12章 怎么收场?

    为什么要等?杨厚土自己心里也没谱,但是他确定!自己等人把杨四爷就这么给搬走了,让杨四爷遭罪的那位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所以,在哪儿出的事儿就得在哪儿哗啦清楚,这是他心里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况且!身为杨家村的人,不管那是什么,也不能坐视它出来害人!必须在这里解决掉!

    那黑红色的粘液到底是什么,杨厚土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因为就算说出来也是徒增心理负担而已。

    怨气!清水注解第八页中有描述,为含冤而死的亡人所有。

    生前有多深的怨,死后就会有多大的怨气,而亡魂往往也会化为极为恐怖的怨鬼。而怨气呈灰色,极怨极冤便可化为黑红色,阳人均可闻,其味腥奇臭无比!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实质般的黑红色粘液,杨厚土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但是他认定了这个东西肯定是怨气,而且这粘液状态的黑色液体,肯定比极怨极冤更为难缠!

    而且有一点他也吃不准的就是,既然是怨鬼,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听说过村里有什么异常?书上说含怨而死的亡魂一般在人初亡便会化为怨鬼,缠着自己心中怨气所在的人物至死方休。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时候这地方会冒出怨气?这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杨南!来,把这东西给大家涂上!还有,那边那位王先生也别漏了!”既然打定主意要干,那大家就得打起精神。

    “你干什么?干什么!!!”王先生对着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打心底里拒绝的,可那么多大汉在一旁怎么能容得他挣扎?粗暴的直接就给他抹在了眼睛上!可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他惊呆了,不只是他,就连包含杨厚土本人在内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

    抹上了开灵眼用的液体,大家回身看去,那已经被刨开的坟坑在大家的视野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那本身并不起眼的金井现在黑气缠绕,随着山上的山风打着旋儿直冲云霄,伴随着那股子腥臭味,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冲击之下,就连刚刚无所畏惧的庄稼汉子们小腿肚子都有些转筋。

    他们看向杨厚土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奇与震惊,这杨家老二啥时候有这本事了?看来,这小子深藏不露是个高人呐!想着,他们的胆气又恢复了几分。杨厚土明白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没敢吭声,他要说他这是刚学的,不知道这几个大汉会不会冲过来打他一顿。

    “这!!!这!!!”王先生这时候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他哪儿能称得上是什么先生,充其量也就是看过两本八字书学过点儿杨公倒杖一类的丧葬皮毛而已,突然间看到这景象,直接就给震懵逼了。

    “叔叔们别害怕!来!没事的,按我说的站着就行了!”杨厚土也没闲着,虽然他心里也有点儿小怕,但是这时候他可不敢表现出来,他故作镇定的安排着。

    灵眼的时效有限,况且山上有点儿风,眼皮上的液体干得更快,要是失效了,这时候,让他上哪儿找露水、雨水去?

    大家都心怀疑虑又胆战心惊的听着杨厚土的安排,毕竟答都答应了,村里汉子一句话一个唾沫钉,可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虽然大家都害怕,但是没人带头就没人吭声。

    杨厚土按照书上所说,将在场的五位村民加杨南和刘坨子七个人,按照七星北斗的样子站定,七星尾端站着的汉子直面金井。

    而且他让他们每个人嘴里包了一口刚打上来的河水,不准吐不准吞!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把这个东西给逼出来。

    七星阵可聚阳,而且能够把所聚集的阳气收拢并大力提升!他现在所要用的就是利用这七星聚阳的效果来施展清水注解中所记载的一个阵法--爆阳术!

    爆阳术的主要作用就是将七星所聚集的阳气瞬间释放,将阳气瞬间引爆,从而达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那一瞬间引爆的阳气对于阴魂一类的存在效果绝对不亚于一颗手榴弹。他不指望能把一个怨气如此大的东西给炸死,但是要想对付它,至少,你得把它给炸出来不是?

    “等下大家可能会有霎那的头晕,但是没事哈!你们千万别动!”杨厚土心里没底的给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因为他不知道,这书上说的,施术之后,七星阵的人由于自身阳气的突然纷乱,会稍受自身阳气的反噬,这个稍受到底有多稍?鬼知道了!这七星阵除了聚阳和是爆阳术的基础之外,还有着困阴的功效,万一这爆阳术他们扛不住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散开了,那玩笑就开大了。

    说完他摸出腰间的小军刀有点儿郁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唉!这指尖的伤口才结疤呢。三滴活血赛只鸡,手啊手,你又要遭罪了。

    想着,他咬了咬牙快速的就在那个刚结疤的手指尖又戳了一下,玛德!一根多伤点儿,总好过两根痛吧?他心里有点腹诽先辈道士们,为毛施术的时候总得伤害自己才行?哪个老祖师想出来的?这清水一脉的祖师你都能开创清水术了,为毛这施术的时候还有这些玩意儿。

    技术革新不彻底!不彻底啊!

13章 水灵将傍身

    “不管如何!你们若是硬要欺凌新鬼,那说不得今天小子就要不自量力的与你们做上一场了!”虽然心里感受到了压力,但是杨厚土也不能怯场,不管你强弱高低,要是连胆子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何况,旁边还站着几个被自己牵连进这事儿的人。

    “哈哈哈~虽然你震乱了这阴坟的阳气让我们提前出来了,不过....这很疼!我要你们的命作为补偿!”一声阴恻恻的话语刚落,一股怨气便径直化作一股气流朝着杨厚土就冲了过来。

    “嗡!”一声!一股黄色光幕突然出现,直接将怨气阻隔使其无法穿透,“哼!原来还真的有两下子,不过!我看你能挡得住多久!”那阴风撞在光幕上仿佛有点吃痛,闷哼了一声后另外一个怨鬼也化身怨气开始不住的冲撞着黄色光幕。

    杨厚土心中大急,他知道这黄色光幕代表的是坟地上七个汉子所站的七星阵集七人阳气所化的,每一次光幕的亮起都代表着七个人的自身阳气与两个怨鬼的直接碰撞,这让本身刚刚被爆阳术折腾过的几个人怎么承受得了,果然!就这一霎那的工夫,坟地上七星阵所站立的七个人就有些面色苍白的站立不稳了!

    “撑住!谁都别动!!!撑不住大家都完蛋!”他一边吼着一边朝着几桶水所在跑了过去。坟地上的几个人现在是骑虎难下,别看他们看似坚定的一动不动,其实...他们早就想跑了。

    只不过,先前让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两个怨鬼给吓得有点腿转筋,然后,然后就是被这两股没完没了冲击他们的怨气给冲得七晕八素的,这下子就是想跑都晚了。只能这么挨着,每次黑雾撞击的时候,他们的脑袋都像是患了重度偏头痛一样太阳穴突突的阵痛,实在是苦不堪言。

    “哗啦!”杨厚土跑到水桶旁,几脚就把这些水桶都给踹倒在地,任那些辛苦挑到这山包上的喝水肆意乱淌,这时候可顾不上什么指尖痛不痛了,他极速的又划了手指尖一下,这次,是手的两根手指尖同时遭难。顾不得地上到处是泥水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个盘腿,双手一左一右画了个阴阳。

    结果心急之下,手艺又不熟练还给画错了。情急之下他啪的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继续开始操作。

    “啪!”阴阳合拢,他脑子里极速记忆着清水注解上的水灵将手印。

    “水主阴阳,八方母水佑土一方,荡鬼除恶水灵担当,清水传人请水灵将护身!疾!疾!疾!!!”

    最后一个疾字音落,杨厚土双手一分“噗嗤”一下拍在了泥水混合而成的稀泥上平压双手长身而起。

    早已在远处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王先生立刻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那狂妄无礼的乡下小子。只见随着杨厚土的起身,他那平压的双手随身抬起,那两只手掌之下,两个透明的身体像是就这么被杨厚土从地面上拔出来的一样,愣生生的拔出了两个由泥水形成的人形生物。

    今天的经历,可谓是他帮人看阴宅这几十年最刺激的一天了。

    “水灵将当前,听吾号令!诛恶鬼!”杨厚土成功的召唤出了清水一脉的招牌性防身灵将,差点有点儿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大笑出声。

    他赶紧控住住自己的情绪,因为这水灵将是他首次召唤,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他自己不清楚,是不是怨鬼的对手他也心里没底,不过这都不是他现在所考虑的,他必须全神贯注的指挥着这两个水灵将,要是一个不留神分心了,这水汪汪的水灵将一下子散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两个水灵将像是两个思维灵活的活人一般,听到了杨厚土的号令均是单手一扬,两灵手中便凝聚出了两根长枪般的武器,掉头呼呼的就朝着不远处正在逞凶的两个怨鬼冲了过去。

    “所有人散开!!!”那边的七个人早就脑袋昏沉摇摇欲坠了,这一刻听到了杨厚土的呼喊瞬间就如获大赦般个个连滚带爬倒退着,七星阵霎那间崩溃。

    而两个水灵将就在这一刻越过了他们“嘭!”的一声对上了两只怨鬼。

    “什么玩意儿?”两个水灵将一上来就是长枪纷飞,一下子就将两个毫无防备的怨鬼直接给抽飞了。怨气翻动,怨鬼重新化作了人形漂浮在半空中盯着面前这两个同样能双脚离地的“人”阴森森道。

    鬼属阴,水同样能至阴至寒。所以水灵将跟鬼对上那就是人与人对上般拳拳到肉。与茅山教和天师道的至阳金甲将道理相同而阴阳不同,金甲将是以至阳至刚的霸道硬憾鬼物,而水灵将却是以至阴至柔与鬼物相通的同样阴属性斗鬼。

    “人贱自有天收!两个恶鬼准备伏诛吧!”这一刻的杨厚土是自信的,当他看到两个水灵将上去就是一个横扫千军把两个怨鬼抽飞的时候他的心情别提有多带劲了,就像是实现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一样变身成为了超人,真是恨不得在上面玩儿着长枪的是自己才好。

    那种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普通的感觉常人很难体会。

    两只怨鬼怨毒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妨碍他们的水灵将浑身黑雾浓重,“不管你们是什么,就算是精怪一流!我父子二人今天也要闯出去,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困了我们数十年,今天就算是牛头马面来了我们父子也要咬下他一块肉!”说罢浑身鬼气狂放金井之中再次喷涌出大股的阴气,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不停的冲入他们的鬼体当中。

    “还想挣扎!水灵将!给我捅死他们!!哦不,给我诛邪!”杨厚土大喝一声捏着冒血的手指指挥着水灵将冲了上去,迟则生变,这看不到头的怨气让他心里非常不踏实。

    水灵将的勇猛无可厚非,他们属于自然之灵幻化,并非确有其人。只要境界够高,他们的能力自然就会越高,当然,现目前的杨厚土体会不到这一点,在他的指挥下,两个手持长枪的水灵将腾空而起,冲向了怨鬼。而暴怒的怨鬼自然是不肯轻易举手投降,像野兽般嘶吼着与水灵将缠斗起来。

    这半空中四道非人的身影拳拳到肉枪枪透体的场景给坟地里的一众人太大的震撼了。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争斗!他们目瞪口呆仰着头看着这一切,忘记了起身,忘记了逃跑...甚至...忘记了呼吸!

    两分钟,短短两分钟!杨厚土就再也神气不起来了,他一直专注的指挥着水灵将与怨鬼争斗,再这样凶险的争斗之下,他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因为他从那缠斗中的水灵将身上感受到了庞大的消耗,在每次水灵将遭受到剧烈打击的时候,他的神智就不停的剧烈震动着,就这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他居然感到有些意识模糊无法集中精神,就连天空中缠斗的身影都变得有些纷乱模糊无法辨认。

    这也是他这种拿着半截就装老师傅的马大哈半吊子才敢这么干,一个真正的道传子弟,不管何门何派是何分支,施展道术的基准线都是一样的,那便是--灵根!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要想在水中自在畅游,你首先得是一条鱼!而灵根则仅仅是判定基准的基础,这玩意儿得靠修行才能逐渐壮大,为道传子弟调用灵气施展术法的媒介。

    可杨厚土这个二愣子,愣是仅仅靠着那丝毫没有经过修行壮大的天生灵根便愣是拿来斗鬼。

    不得不说不知者无畏!就像用他自身那根脆弱细小的电线来超负荷运送高压电一样,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引火**。若是这么长时间拖下去,他不仅会拖废自己的灵根,更有可能上到脑子,轻则神智受损,重则终身瘫痪。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时间把书研究透,只看了术法那段儿,压根儿没仔细读后面的小字注解。不过现在的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了,像这么斗下去,说不准没把俩怨鬼给拿下自己反而突然晕倒了就惨了。

    他一咬牙双手急速变换着,“水主阴阳,灵水合一,合身斗邪!合!”只见他双手结印完成手分向天,天空中正争斗着的水灵将“唰”的一下倒飞而至直接就冲到了杨厚土直挺站立的身躯之上与杨厚土合二为一,第一道,第二道!

    杨厚土头疼欲裂,水灵将召回的时候他已经像是强虏之末般意识昏沉,好在水灵将融到他身上之后那冰寒刺骨的感觉让他意识稍微恢复了一点,他只能用现在他学到的最后一招了--灵水合一!

    融合水灵将后的他将短时间内拥有水灵将的威能,有时候一加一,并不等于二!这一刻,虽然他仍旧脑袋生痛,但!他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这种诡异又奇妙的感觉让他精神一震,抬头眼睛微微眯着,半空中那两只浑身依旧隐藏在黑色怨气中的怨鬼被他盯得居然有些心里发毛。

    这又是什么?虽然是鬼,而且是比平常的鬼更为厉害的怨鬼,但是他们也会害怕,之前那两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就跟他们斗得是惨烈无比,导致了他们现在身上的黑色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他们是怨鬼,怨气就是他们的一切!看着地上这个融合后的“怪物”他们有些心中吃不准!

    要是杨厚土现在知道他们心里居然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郁闷死,他这会儿可是准备拼命了。说不准等会儿干上一架之后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干完自己要做的事!要说当兵的意志力强来着,换做普通人这会儿早就扛不住晕过去了,但是他就是硬扛着,咬牙切齿的要冲上去干个你死我活!

    “啊!!!”就在杨厚土哇呀呀的大吼着要冲上去决战的时候,那欲择鬼而噬的眼神终于击溃了两只怨鬼的心理防线,他们呼啦一下子重新化为了一大股黑色怨气冲向了金井,三两秒之间就完全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杨厚土眼睛瞪着脚下跑着,看着这个情况脑子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踩滑了一个马大趴扑倒在了地上。

    当然,这一幕两只怨鬼没有看到,要是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为自己被这么个二愣子吓得跑路而羞愧的再死一次。鬼怕恶人磨并不全无道理,一个无所畏惧的混人在某些时候真的会把鬼给吓得退避三舍。

    “黑狗血来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几个人的喊声,杨厚土有点儿艰难的扭过脖子,派去找黑狗血的人们回来了。他们跑到坟地,有点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一众依旧张大嘴巴没缓过神来的人摸了摸脑袋:“这黑狗血还用不用了?”

    “用!倒到金井里,把...把坑埋...埋起...来....”说着,杨厚土的话开始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由于危机解除,他的思维一放松,意识就有些天旋地转的不受控制了,水灵将术法自然就不受控制的失去了灵力支撑,身上附着的水层“哗啦”一下四散开来,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黑暗,失去了意识....

14章 初试招魂

    等到他幽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脑袋里依旧阵痛不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缓解下痛楚。

    “嘿!你醒了啊?”依旧是刘坨子坐在床边守着他,依旧是他家二楼上那张下面铺着稻草的老床。

    他见自己的老表总算醒了过来惊喜的一下子就喊出声来。昨天那阵仗彻底的击碎了刘坨子的三观,自己的老表居然是个高人!这让他简直无法想象。从小打到光屁股跟自己看林大大搞笑鬼片长大的老表居然这么厉害,而且...而且这世上居然真的有鬼?那自己...那自己这么多年,经常横穿各种坟地走夜路...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看来,以后过年祭祖要认真点儿磕头了。

    杨厚土从床上坐起来,刘坨子上去想要搀扶一把,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去去去..就是脑袋还有点儿痛,没啥大事儿。又不是残疾人..”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刘坨子这才跟他讲起了昨天他晕倒后发生的事儿。

    两个怨鬼跑了,杨厚土也不省人事。虽然他晕了过去,但是之前他做的那一系列惊为天人的事情早已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个鼻孔朝天的王先生最后都不得不低头向杨大明认错,不单单是做法事的钱一分没收,而且还双倍退还了之前帮杨大明家看阴宅的费用。

    “嘿嘿!估计是这货让鬼给吓傻了!”刘坨子嘿嘿笑道。

    切!那老货哪儿像是被鬼吓的?他是怕自己醒了发现他跑了带着人去平了他的铺子才是真的。当然,那两只怨鬼会给那老货造成心理阴影那是肯定的。吃阴阳饭,怕鬼了?哼哼!看你以后还怎么心安理得的瞎骗人家庄稼汉子的钱财。

    “哦对了!昨晚上杨大明死活要塞给奶奶一千块钱,这奶奶本来是不收的,可大明叔说这次全靠你才能成事儿,要是她不收他就跪着不起来。后来奶奶收下了,说是等你醒了再让你拿主意。”刘坨子说完看了看杨厚土小声道:“我看呐!还是你自己给人家送回去吧。”

    “送回去?干嘛要送回去?”杨厚土疑惑的问道。

    “呃!你们真正做道士的不都是帮人消灾解难不求钱财的么?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刘坨子被自己老表的话给狠狠的噎了一下,他鄙视的看着杨厚土,敢情这货也是个贼货。

    “滚!别用你那阴暗的眼神来看着我这高大光明的容颜。我告诉你哈,这既然帮人做了事儿,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天公地道的事儿,既然吃了这行饭就得信因果,我帮他是因,他给我钱是果。我要不拿他这钱,那冥冥之中说不准就会被地府记上一笔债,欠我的债。到时候还得还呢!所以,一千块钱了却了一段因果何乐而不为呢?况且,玛德,你看我手指尖都戳成这德行了,我不得整两只土鸡补一补啊!”这前面儿还说的似模似样高深莫测的听得刘坨子似懂非懂,可这后面这一句一下子就暴露了杨厚土的本性,自然又是招来了自己老表的一通白眼。

    “说了你又不信。他们家那事儿还没完呢!要换别人,别说一千块了,一万块我都不想这么折腾!”这话说得是半真半假,杨大明家的事儿没完是真,可要说真有人能给他出一万块,那估计他提着裤子跑得比谁都快。

    一万块对他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自己不要命的在部队折腾了两年总共还没一万的退伍费呢。不过,他现在是谁?咱可是高人来着,吹吹牛皮嘴上爽一下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嘿嘿。

    还没完?刘坨子心里一惊,他还以为杨厚土把那俩鬼给打跑了就完事儿了呢。这怎么还没

    完没了了?

    “那可不?第一,你那一嗓子不知道把杨四爷的魂儿给惊到哪儿去了,这得找吧!第二,山包上那俩玩意儿,随时都有可能再出来,不处理干净了。你哪天晚上上茅房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能把你那啥给你吓回去,你觉得酸爽不?”刘坨子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卧槽!真心吓死茅房党了。不过,那一嗓子他记得,可谁认识那德行的是杨四爷啊!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行了!不说了,说多了头疼。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晚上再说!喏,这钱你拿着去村里买只大公鸡,我要吃点儿好的,等下别走哈。就在这儿跟我们一起吃饭。”杨厚土知道自己这老表家里出了名儿的抠门儿,自己家养的鸡那是肯定舍不得吃的,整好昨天驼子也伤了点儿阳气,吃点儿好的补补,很有必要嘛。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嘛!我这就去买鸡去!”说完,驼子接过钱转身就跑去买鸡去了,瞧那样儿,杨厚土倒是没看出有多不好意思。

    冬日的天儿短,刚过六点,天色就慢慢的开始暗了下来,饱餐一顿的两人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儿朝着杨大明家走去。

    这一下午,杨厚土也不是全给睡过去了,精神稍微好些了以后,他准备翻看一下清水注解上关于招魂这类的东西,好巧不巧就看到了那点儿灵力透支后的后果,差点没又给吓晕过去。

    合着就昨天自己脑袋发热这么整了一盘差点儿把自己给整成傻子?回想起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不由得后心儿直冒凉气,那就是根橡皮筋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让自己给崩断了。

    太玄乎了!同时,他心里也暗自埋怨着写注解的那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前辈,这么重要的事儿那字儿您给写大点儿成不?写那么小这一不小心玩儿废了谁负责?

    总之,他再也不敢这么玩儿了,什么轻练气缓聚灵他现在可记得牢牢的,这玩儿个鬼都能玩儿出毛病那可就得小心了。

    不大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杨大明院子旁边了,屋里亮着灯,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竹林里呼呼的风声。

    帮忙的也散尽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所以他家又恢复了往日般的普通的农户夜晚生活。在农村基本上天黑了就三件事儿:吃饭、看电视、睡觉。而这三件事除了看电视有点儿声儿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静静的就完成了。所以,一般的农民家里一到天黑之后基本上都特安静,城里人那是肯定不习惯的。

    隐约的还能闻到香烛纸钱的味道。杨厚土顿了顿,还是拉着刘坨子进了院门。

    “大明叔!大明叔!”听到杨厚土的声音,杨大明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诶?你怎么来了?不是晕倒么?这时候还不赶紧在家里休息休息!”昨天杨二娃怎么帮他家的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心里对这个远房的侄儿子很是感激。

    “呵呵!您这儿事儿还没完,我可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杨厚土的话让杨大明心里一突,咋的?还没完?他先前是按照杨厚土的话把杨四爷的棺材给抬了回来,几个人好一通忙活才把那些事儿给处理干净。

    后来大家伙儿重新给杨四爷换上了寿衣就在自家房子后面给埋了。这刚准备埋呢,就听道那边传话说杨二娃把恶鬼打跑了怎么怎么威风怎么怎么神奇什么的。

    听他们这么说,他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赶紧安排人把晕过去的杨厚土给抬回了家,而后就啥也没发生了。自己爹再也没出现过,他还以为自己老汉儿已经安心的去了呢!这一听事儿还没完,那颗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杨厚土不得不又把跟刘坨子说的那番话再给杨大明重复了一遍。当然,这当着刘坨子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他爹的魂儿是给刘坨子一嗓子吼散的,只是说这杨四爷魂儿没回来,那山上的两个东西又是绝大的隐患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杨大明再次没了主意。

    “首先把四爷的魂儿给唤回来才是重点,他老人家是新鬼,这魂儿散了就得赶紧找回来。要不然就会变成没什么神智的游魂,可怜得很!”杨厚土言简意赅的说道。

    “那,杨四爷为啥不会自己回来呢?这是他家呀!昨前天不都是自己回来的么?”刘坨子有点儿疑惑的问道。

    “嘿!这你可就不清楚了吧!”刚刚学到手的本领难免会有卖弄的心思,听刘坨子这么问,杨厚土当然也乐意给他科普一下:“这新鬼,也就是刚刚过世的人的灵魂,那可是非常脆弱的。当然,我这里指的是毫无牵挂正常死亡的那种。他们一般在变为新鬼后,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就这么待在阴宅,等待阴差的到来。等阴差带他们下了阴间,到了阴间以后就会经历一种类似于洗礼一样的过程,这新鬼,就渐渐地恢复了思维,认清了自己变成鬼的事实。那么等到头七那天,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阴间都会给他们回一趟自己的家对自己的阳世牵挂道个别。所以一般家庭都会在头七这天做上一桌好菜,来迎接回家话别的亡人。当然,这顿饭做好之后,一家大小都得回避,要不然就是出去串个门打个牌,要不就捂着脑袋睡觉。因为这玩意儿有个忌讳,那就是说不准亡人见到自己活蹦乱跳的亲人之后,会舍不得走!这对活人死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听着杨厚土的侃侃而谈,刘坨子那是打心底里有点儿崇拜自己这个表弟了。

    “诶?那你说山上那两个东西为什么没有被阴差带走?那这杨四爷又没到头七,为啥会自己回来?”听到刘坨子的这个问题杨厚土也是皱着眉毛不明所以,不过这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他下午的时候就想好了,你山上那两个玩意儿不是说连牛头马面来了也要咬下一块儿肉么?那我就想办法把请个阴差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咬他一口。

    他抓了抓脑袋道:“这个嘛!这阴差也不是万能的不是?这正常死亡的人呐在那生死簿上都是由记录的,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阴差回来寻你。可这山上的两个怨气那么大,明显不是正常死亡的。这公安局还有那么多漏网之鱼呢!何况是阴曹地府嘛!四爷虽然是新鬼,意识模糊鬼体不实,可这本身离自己家就不远,再受到怨鬼的虐待后,凭着本能跑回家求救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得!他这个解释滴水不漏的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屋后,一个新坟前,由于是临时迁坟到此,所以现在杨四爷的坟比那山包上那座明显的小了一号,不过这也没啥,在农村清明过年的都得上坟,儿孙福好的年年添土,这坟头儿自然就会高大许多了。这阴宅与阳宅道理相同,活人不想住小房子,这死人也不会嫌弃房子大不是?

    杨厚土领着杨大明和刘坨子点了些香烛纸钱,看着这新坟,刘坨子觉得他那多年以来胆儿小怕鬼的毛病就这两天都快让杨二娃给治好了,这黑漆巴乌的,自己居然有胆子跟着他来坟前招魂?想着他心里居然有点儿小激动:“嘿嘿!二娃!我可是把我人生的第一次给了你,你要负责喔!”

    “额。第一次见招魂?嘿嘿!”他笑了笑继续道:“那咱谁也不吃亏,我也把我宝贵的第一次招魂献给你了!”

    “啥?”两人眼儿都直了,这货这么不靠谱??

15章 游魂得归

    杨厚土可没管他们那怀疑的眼神,从地上拿起了先前从杨大明家拿出来的一个小碗儿递给了杨大明:“拿着!那什么,叔,你怕痛不?”

    瞧这问题问的,谁不怕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是杨大明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杨厚土哦了一声没搭腔,伸手在口袋里磨了半天摸出了那把小瑞士军刀,伸手就把杨大明没拿碗那只手给拉了过来。

    “你干嘛?”杨大明看见自己这个远房侄子二话不说就要拿笑道戳自己的手吓得心里一哆嗦赶紧大声喊道。

    “呃!我戳你手指呀!”

    “为啥要戳我的手指?”杨大明郁闷了。

    “这招你爹的魂儿肯动要用你的血呀?难道用我的?”

    “那...那你问我怕不怕痛!我都说了怕了你还要戳我。。。”杨大明心里都快骂娘了,你要戳直说啊!没见过你这么逗人的。

    “喔!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怕就你自己戳,你这不是怕嘛!怕就我帮你戳呀!”看着他说这话那眼睛里居然还有着一丝天真,要不是这货是真心来帮自己的,没准儿就连杨大明这样的老好人都要暴走了!

    这特么什么逻辑?不过没办法,这爹的魂儿那是必须的尽快召回来的,见过鬼的人都会更容易相信轮回这码事儿,所以这事儿关乎孝道,大意不得。

    咬着牙让杨厚土给自己的食指放了血之后,杨厚土又提出了一个更让他有点儿吃不消的要求。那就是让他哭,还最少得把碗底儿装满....天可怜见,他不是个不孝子,这两天老父离去,那可真的是每日肝肠寸断以泪洗面,特别是自己老汉又碰上这么档子事儿,哭得那可真的叫一个伤啊。可,这现在家里事了,刚缓过气来,你突然递个碗就让他哭,还规定了流量....这么突然,都没点儿准备,哭不出来啊。

    清水一脉的招魂术同样自成一系,没有符,就用亲人泪水以及少许血液就可以进行操作了。一般出现亡魂找不到的情况,不管是哪个分支,都得用招魂术,可支脉不同手法就不同,这成功机率和意外情况也就高低不一,半桶水滥用符,招错魂儿招个恶鬼回家也是极有可能的。

    清水一脉的那位不知名的传奇祖师所创的这种以直系亲属的泪血来施展的招魂术就非常的精准,目标单一,基本上不会出现偏差。当然,就算万一出差错,那招回来的也不会是外人,三代以内血脉相连,至多不过把你去世了又还没轮到他投胎的隔辈给召回来而已。

    “我说大明叔,你倒是哭啊!你不哭我咋开整?”农村夜晚寂静得很,站在这儿半天就盯着香烛,大冬天的冷风淅淅,这就是不怕鬼的人也觉得渗得慌嘛。杨厚土现在可是病人来着,精神不好,要是再整个伤风感冒就不好了嘛!

    “可我....我现在哭不出来啊!”这话说得杨大明本人都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亲爹的事儿,自己现在居然哭不出来,这在农村可是个大忌讳,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说呢。

    酝酿了半天依旧无果,这杨大明端着碗苦着脸就是哭不出来,刘坨子突然冒了句:“要不,大明叔我去你家灶房看看有没有辣椒粉什么的,来点儿外力就有眼泪了嘛!”

    “诶?有道理哈!”杨厚土点了点头,不过他想了想觉得这方法好像有点儿残忍,随即转

    头看向了脸都已经青了的杨大明道:“辣椒粉到不至于,不过既然现在哭不住来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大明叔你看你要不就蹲这儿让香烛纸钱好好熏一下得了。”

    想了想辣椒水和面前这个烟,杨大明毫不犹豫的端着碗直接就在坟前蹲了下来。香蜡纸钱融合后的青烟对于眼睛的杀伤力还是挺强的,这刚蹲下一小会儿,杨大明的眼睛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流泪了,最恼火的是他还不能擦,还得把碗拿到面前接着,一滴、两滴、三滴...不一会儿,一个小碗底儿的泪血混合物便完成了。

    接下来嘛,就是杨厚土的表演时间了,只见他大大咧咧的端起碗让两人退后,自己就伸出食指不停的在碗里搅着,嘴里还像是在唱歌一样念叨着:“魂归兮,魂归兮,孤魂在外悲流离,难归难归~~幸得家门子嗣孝,还来还来,亲血含泪指归途哇~~杨家四爷随泪归~~~血泪招魂,起!!!”

    起字一落,他那一直在碗里搅拌着的那根食指猛的一抬,那碗里本来有规律旋转着的液体居然顺着他的手指一下子就呈直线从碗里冲了出来,一滴不剩全部升起。更让身后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液体居然就这么冲到他齐眉高的空中就这么漂浮着不动了。像是电影里那些太空船里的水一样,看着太玄幻了。

    “接着!”他把碗一下子抛给了身后的刘坨子,转身凝视着自己眼前的着一汪漂浮的液体双手平举开始结印:“魂归有路,血引八方!去!”手里的印法一字一变换,看得刘坨子一愣一愣的,这就是手把手教他他估摸着也学不会,真不知道这杨二娃咋滴就那么厉害,那书上画的那一个又一个的手印图画得跟鬼画符一样。

    他也看过一下,我擦,什么鬼!完全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就这画的杨二娃也能学会?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工夫,漂浮着的液体突然散开变成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血珠,随着杨厚土的一声“去!”突然散开消失无踪。

    “大明叔!那什么,你现在跪下哭,哭不出眼泪也行。反正就在这坟头一直哭就行了,直到杨四爷的魂魄到这儿为止!”杨大明早就被他这一手给震撼的服服帖帖的了,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手法不去拍电视剧真的可惜了啊!

    听到杨厚土这么吩咐,他一声不吭直愣愣的就跪下开始干嚎起来,农村人的假哭水平那可不是盖的,有时候村里有白事儿什么孝子贤孙有哭不出来的,这棺材面前又不能没点儿动静,有的人就会花个几十百把块请个比较亲近的同村人头上裹着长长的白丧布脑袋埋在棺材边儿上可劲儿哭。

    所以很多村民都会哭丧,而且哭起来特专业,那叫一个悲痛欲绝,这可是门儿手艺来着。而杨大明这哭着哭着也许是真的又勾起了伤心事,那声音是越发的响亮,就连眼泪都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刘坨子和杨厚土郁闷的撇了撇嘴,这样也行?那先前还费那么大劲干嘛....

    魂!云鬼也!所以亡魂的特征就是轻,虚无缥缈。而新鬼那就是在这基础上还得加上一个傻字,哦不,应该是呆!没什么意识思维,就这么随风飘荡见人就跟,身前事已了,没有怨念的一般亡魂.

    没有让阴差带着走一圈地府,也就是没有过过阴的鬼,那基本上只能算是一种游荡于人间的气流,没有思维也就更谈不上享受子孙香火,毕竟要等投胎那是个很漫长的周期。

    要是连香火都没有

    ,说白了就是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傻子,要熬到哪个阴差出来带人的时候顺便看到再把魂儿带下去,那得多大的运气?所以....很是凄凉。

    所以杨厚土也只能在心里期盼这杨四爷别傻愣愣的跟着谁跑远了才好。招魂也是有个范围界限的,要是跑远了,那就是把杨大明血放干了哭死他都招不回来了。那些泪血珠四面八方的散开,若是游魂闻到它亲人的气味自然就为寻着余味飘荡而来,但这血珠也不是说能无限的散开,到了一定的极限距离同样会消散,而这个距离就是血泪招魂术的极限范围。

    索性老天爷开眼,不到半小时,一阵阴风轻轻袭来,杨厚土知道,杨四爷到了。不过他还是摸了一把杨大明脸上的泪水开了下灵眼确认一下。这可不开玩笑,自己这可是第一次照本宣科的招魂,这要是招错了,而自己又装逼没确认就郁闷了,随便招个孤魂野鬼鸠占鹊巢的话那又是一笔闹人的孽债。

    灵眼一开,这杨大明身后站着的的确是杨四爷不假,仍旧是狼狈不堪面相凄凉,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自己儿子的身后看着杨大明哀嚎着,杨厚土轻叹一声道:“大明叔,别哭了。老人家回来了。”

    子不见父父不识子,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哀伤,他不愿多想。估计,这杨四爷之前是真的被欺负狠了,凭借着本能回家求救,这会儿,又恢复成了一个新鬼该有的迷蒙状态了。

    “我爹回来了?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杨大明猛地抬头眼角含泪的四处张望着。

    你当然看不见了,着新鬼根本没那能力在阳人跟前现形,之前那是被欺负狠了,才能让你看得到。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没说出口,他扶起了杨大明道:“放心吧,他老人家回来了自然就会到阴宅里住下了,不用担心。

    不过这人死后棺材落地,这落地的地方在阴间都会有记录,我们现在更换了阴宅的地方,要是阴差找不到杨四爷也是个麻烦事儿。再加上那山包上的东西也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所以,我们等下还得请阴差,走吧!还有的忙呢!”

    请阴差与其说是个道士的技术活儿,还不如说是个人情活儿。

    书上说过,本分吃阴阳饭的人最好别跟阴差打交道,因为阴差分两种,一种是善鬼,也就是当地的某一位身前大善之人死后亡魂,地府会安排其在等待轮回的漫长时间里担任阴差之职,也就是让其同享部分亡魂香火,比如说头七,阴差带亡魂回家,那一桌子好酒好菜,坐上席的肯定是阴差。

    这类阴差比较好说话,也比较平和。而为什么以前吃阴阳饭的不愿意与阴差打交道那就是因为这第二种阴差了,这种阴差就是恶鬼中的恶鬼,他们的存在就像是警察与城管,职能大同但行事风格差异极大。

    毕竟这阴间出来公干,也不能全是老好人不是?万一遇到怨鬼恶鬼不服从调遣的,那还就得这种恶鬼中的恶鬼出面才管用,毕竟很多事儿,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才说得通。

    杨厚土虽然心中不愿,但奈何那山上的玩意儿蹦出来也有他的一部分因果。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请阴差上来理个章法了,再者说,这知道现在阴间办事儿能力如何,这要是迁了坟,阴差按照第一次棺材落地的地方去找,没找到杨四爷,就..就算了咋整?所以,随便怎么想,这请阴差也是当下必行的一件事儿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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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佛斗,秩序崩!一入道传莫回头,何谓神,何为仙!今世抗争只为拼得来世曙光…裁决之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裁决之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裁决之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