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天魔地仙记TXT下载天魔地仙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魔地仙记全文阅读

作者:何太痴     天魔地仙记txt下载     天魔地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天魔地仙记全文阅读

第一章 山村孩童

    昆仑山脚下有个昆仑小镇,倚仗着山上方家的庇护,倒也祥和安宁。街道两旁有不少破旧的房屋,看上去有些许的萧条。行色匆匆的路人,无所事事的居民。这个看似落魄之地,实际上也是尽显生机勃勃。

    在离镇不远的一个小村庄,袅娜的炊烟缓缓升天化为乌有。黄昏的静谧处,似乎可以听得见不远处河里渔民收网之声,又似乎听到了哪户院落里面二八佳人在秋千架上盈盈的笑声。

    当然,这一切似乎都掩盖不了一群孩子的嬉闹。几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孩子在草垛堆间穿来穿去,夕阳的余晖铺撒在只留下麦茬的田间,牛郎放牛回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到这群熊孩子在地里打滚撒泼,不禁微笑着赶着牛走远。

    牛郎过后,又来了几辆比较奢华的马车。几匹长得异常威武的马儿,悠悠地行过小道。嬉戏的小孩子们停止打闹,都想着如此健壮的马儿要是可以爬上去骑一骑那真是威风凛凛。

    当孩童们的目光尚未转向时,忽就觉天边黑了一半。抬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似乌云盖顶一般笼罩下来。

    孩童们惊讶的张大嘴来,身子却有些发抖。慌得田舍周围的人们到处寻求躲避,几个机灵的小孩也钻入草垛瞬间不见踪影。

    但是其中有一个孩童愣在原地,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其他缘由。

    黑压压的一大片原来是一些磨牙吮血的毒蝙蝠,就那软酥酥的皮毛肉翼就足够让人后心发凉,油然而生了一些可怖。

    那群毒蝙蝠是朝着车队冲过去的,如此众多的毒蝙蝠一起出洞绝对是来者不善。不过,那车的马匹似乎并未受到惊吓而踏蹄奔逃,也只是愣愣地迎着那些冲击而来的妖物。

    忽得一声大喝从车内传了出来,一条身影也随即窜出,劈手一掌就朝着那群毒蝙蝠挥去。却见掌风所击之处的毒蝙蝠瞬间就纷纷掉落,吱吱呀呀地叫个不住。

    一个声音从毒蝙蝠出传来,“好个方家主,几年不见功法却是越发精炼了。”

    从车内而出的正是方家家主方诠,他刚从西域而归正慢悠悠地看看山下平民的生活。不想又遇到了魔教新秀万魔子,万魔子乃是万魔老祖之子。不仅天资聪慧,手段也是毒辣。

    方诠冷笑道:“你屡犯我方家之地,意欲为何?”

    万魔子飘在半空,可见其轻功也是出神入化了。听到方诠话语,冷声道:“舍妹到底在何处?”

    方诠平静说道:“说了几次了,老夫自数年前见过之后便再无消息了。”

    万魔子手一挥,一群蝙蝠又聚到一起。黑黝黝的蹿动着,让人有些头皮发麻。方诠心里亦有些不舒坦,这么一堆东西任谁看了之后都会不住恶心的,果然是魔教中人才会成日家的和这些邪物为伍。

    不过,方诠却也不敢轻敌。这万魔子的虽然只是新起之秀,但是其实力却绝不容小觑。见到他挥手聚蝙蝠,便也纵身一跃腾上半空和万魔子对峙起来。

    底下那个孩童看得目瞪口呆,便也忘了躲藏。在场的都屏住呼吸,连马匹都不敢大喘粗气。万魔子心中却也无胜方诠的把握,方家的神风六式当年可谓是名动江湖。就连其父万魔老祖也说过,如果是自己在神风六式第六式随风而灭之下也难保能全身而退。

    万魔子也不是傻瓜,方家能够立足昆仑千余年,岂能没有一定的实力?再说了,此刻若在此地与方诠恶斗,万一山上方家的众多修士下山救援,那可如何走得了?

    二人心中都有所忌惮,不肯轻举妄动。方诠数日前方才在西域大开杀戒,此刻心中杀气未平,奈何对方又是魔教娇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被魔教举兵入侵可如何是好?

    万魔子实则也不想动手,自己不过是见父整日为妹伤怀方来寻找一番,可不敢轻易大动干戈。想此,只得狠狠地说道:“方诠,此事没完。”说完便转身离去,在转身一刻见到那个尚在发愣的小孩随手就招呼了一些毒蝙蝠向他袭去。

    方诠大喊卑鄙,奈何自己也救他不得。也只得手一挥,神风六式中的第四式凌风一动直逼万魔子而去。万魔子察觉后方异样,不想刚回过头去就见一把把气刀直击面门。慌忙之下步伐急变,虽避开了其锋芒手臂却也被划出数道刀口。

    万魔子大惊失色,暗暗地想到神风气刀果然厉害。只是苦了那些蝙蝠,那一大群被击了个正面,纷纷吱呀惨叫落在地上。万魔子赶紧转身逃离,只是那群蝙蝠如何向嗜毒那老头交待呢?

    好巧不巧的是,这时那个呆立孩童的父母却闻声寻来,恰巧被空中掉落的毒蝙蝠砸了满身。而被不少毒蝙蝠击中的孩童却无甚大碍。大概万魔子本意就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不过,那个孩子却也被气浪冲击地晕了过去。方诠连忙抱住孩童,居然大吃一惊,为何这孩童的眉宇间竟和那个人有几分相似。不及多想,缓缓运气护住其心脉。

    孩童的父母满身恶臭地赶来,想要抱过那孩子。方诠却察觉一丝异样,连忙拉起老汉的手。一看之下,手臂不仅腥臭扑鼻,而且还带着腐烂和黑气。

    这蝙蝠体内含有剧毒,这是当然。嗜毒老人在魔教就是专门饲养各类毒物。就算没毒的,也是喂着毒成长的。方诠连忙在二人身上点了几下,几个穴位便瞬间堵塞减缓了毒气在体内流窜。

    但是,方诠发现这好像无甚意义。细查之下,毒气已然攻心,怕是回天乏术了。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着天降横祸也是不由心声不安,奈何看到自己周身的变化更是心生恐惧。方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我已无能为力了。”

    二人如遭五雷轰顶,哭诉着想要摸摸在方诠怀中的儿子。见到自己快腐烂的双手,只得缩了回去抱头痛哭道:“我们死后,孩儿怎么办?”

    方诠亦是于心不忍,这般祸端多少也是自己引起的。只得坚定道:“你们放心,我会带他进去方家的。”

    二人停止抽泣,跪下道:“多谢恩公,我二人已无牵挂。”

    刚好说完,便觉有万支针扎心一般。口内似还在呢喃,却发不出声来。偏巧这时那孩子又悠悠转醒,见到自己的父母此般惨状,意欲扑过去。却被方诠拦住,叫道:“危险,不能过去。”

    那小孩泪流满面,一阵心痛。可是,他的父母已然缓缓倒下。那一刻,他的眼如死灰。父母有些僵硬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放心的闭上了。

    方诠心中亦不是滋味,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受此大劫,恐以后命运坎坷。还要问上几句,已然见他伤心的睡了过去。

    方诠无法,只得抱起那孩子直冲山上而去,马车自然有人会送上山去。

    那孩子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间布置比较别雅的房间。扭了扭身子,床榻的木板有些生硬,咯得背上有些疼。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静谧无声,摆设也俭朴。除了一个衣橱,几张凳子和桌子以外也无甚物件。房间倒是宽敞明亮,也无甚不好。

    只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二老现在如何了?想到此处,猛地清醒。径直往门外跑去,迎面来了几人见到他行色匆匆,连忙问他去往何处?

    那孩子也不回头,眼泪忽然簌簌落下。几个人见他的行径就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不过方才他可是方家主带来的,也不好多问。

    辗转反侧后,终于躲过门卫。沿着石阶往下飞奔,奈何人小无力,一个重心不稳便直接摔了下去。一直滚下了好些个阶梯,方才停下。手臂上和额头都被小石子刺破多到伤口,却也忍住疼痛爬起来继续飞奔。

    当他大汗淋漓,泪水和汗水都湿了衣襟时才跑道山脚处。小脸蛋上的划痕亦是沁出了鲜血,加上风尘败枝看上去有些肮脏不已。

    可是,那股傲气和不甘激压着他胸腔内的心脏。停下,意味着再见不到父母。奔跑吧,少年。抓住眼前大山口出正欲坠下的夕阳,像它一般用热血染满山川。

    风中劲驰的少年,攥紧你的拳头,与天地抗衡,与时间争夺。

    一路跑地气喘吁吁,终于在天边将要擦黑之际看到了事发地。却见父母尸首不在,地上一大块的乌黑。四周的草木早已枯黄,隐约还能闻道些腥臭。

    不在这里,那会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又转身跑到家里。还未到便见那地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那孩子心中大慌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他使尽最后一丝力气跑了过去,却见很多人围在院外,对着自己非常熟悉的草房子指指点点。他拨开人群,小小的身躯硬生生地挤到了房屋前。

    火光中,二老的尸体似在慢慢地消融。他口中大喊着不要,想要跑过去却被眼疾手快的一个村民抱着他叫道,危险,太危险了。

    他突然大怒,张口就往那人手臂咬下去。那人吃痛撒手,又得以脱身正欲再扑过去却被一个人拎了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方诠。

    方诠回到家族后就过问今日家中事实,正想着把那孩子也介绍给家族中人,好让他们教他习文练武。不料下人来报,有个孩子跑下山去了,他也只得赶下山来。

    众人也发现了这个有些不同寻常的人,纷纷上前说明缘由。只是,那孩子却在方诠的禁锢下用尽力气地咆哮,挣扎。

    旁边的人都纷纷说道:“方显夫妇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哪只天降祸端。”

    一个人说道:“刚才看起死状,那可真是。唉!”

    听此,那孩子叫喊的更凶了。大声喊道:“你们为什么要烧他们的尸首?”

    众人都七嘴八舌道:“方源,你父母是中毒而死,如果不火化难免会有瘟疫传播,到时候怕就麻烦了。”

    看着那些火苗窜动,方源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怎么半天功夫自己就父母双亡了?待火势减小,二老已然尸骨无存。方诠松开了他,他边跪在火光前一切都是自己所犯之错。若非贪玩,如何能够有这些事情发生。

    他哭的悲切,加上身单体乏,后来实在只撑不住软倒在地。方诠连忙过去将他抱起,穿出人群飞往山上的方家。

    人群此刻方才明白,原来这位颇为神秘之人居然是方家的修士。

第二章 难入道途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晨光照入一间布置简约别雅的房屋里。床上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正是山下村庄的那个。

    此刻他面容白净,只是还有些隐约的伤痕。衣服也是焕然一新。昨日留下的伤口和污渍已被清洗干净,如今看来倒像是大家族里小少爷一般。

    方源在一场追逐的噩梦中苏醒,梦中是那些蝙蝠追着自己,然后却咬到了父母。他惊出一后背的冷汗,连忙手脚乱抓的大叫。忽得就从梦中惊醒,可是内容却还历历在目。

    而后,他又注意到了这个房间,还是昨天那间不曾改变。蹑手蹑脚的跳下床来,慢悠悠地打量起四周。心中有些许的好奇,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住那么大的房屋。若在村庄,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才这么大一间。

    大户人家果真不同,方源喃喃道。摸了摸被红漆上色的柱子,嘴上有一丝啧啧赞许。以前总以为邻居虎子他爷爷那条手杖能够涂上一本红漆就是了不得的了。不想,这里就连柱子都是红漆。

    他的小脑袋瓜摇了摇,暗想自己真是没见过什么大的世面啊!

    此刻外面突然有人声叫嚷,方源屏声聆听一会。也明白了大伙儿是要做早课了,他连忙推门而出。却见众人远在外院整齐并列地舞剑,叫喊声却充耳可闻可见其人人的精神都很好。他喜滋滋地望着他们,心中有一丝的异动自己也想加入他们。

    不时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弟子走过来道:“你便是方源小兄弟吧?”

    方源挠了挠头道:“是的,不知大哥哥有何吩咐?”

    那人看着他说道:“是方家主让我带你去大厅的,请随我来。”

    方源礼貌地道了谢,跟在他的后面。出了院门后便一直左转,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弄堂。路上他想着,方家主会是谁?昨天带我山上的又是谁?

    不时便也到了大厅上,那人朝着主位和副位几人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方源好奇的看了看几人,主位上坐着的便是方家家主也就是昨天救自己之人。其余几位看上去虽有些老态,却是满面红光,眉目间有些严厉。

    坐上几人都打量着方源,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可无奈何之下只得低下头来躲避目光。长久之后,其中一位老者叹道:“唉!可惜了,本是天生傲气和倔强,奈何筋脉和气血都非修道所有。”

    方诠倍感疑惑,问道:“二长老,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是这孩子还小啊!难不成就不可再造了?”

    二长老又说道:“此子若非骨骼筋脉不足,必将会在道途上有所成就。只是,他现在这样若是强行修道难免会中途夭折。”

    方诠作为道途高手,自然也看得出这孩子的体格。昨天给他输送真气便发现他的内体虚弱,筋脉也差于常人。而且,他隐约发现这孩子的内体似乎很早便有不同内息的存在,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排斥着自己送入的真气。但是,想到他的双亲又有些不甘地问道:“若用洗髓散呢?能否改他筋脉?”

    二长老忽得从座位起来,走到方源身前拉起他的手腕慢慢输送真气,眉头皱了皱。走了回去,说道:“老夫刚才查看过他的内息,不仅紊乱而且强弱不一。再者,他的内体实在有些差得寻常,如若强行洗髓又可能会筋脉爆裂而亡。并且,似乎有不同的真气凝结里面,不知是何人所为。”

    方诠听此,想到了自己也遇到过的情况,苦无证据也懒得去猜,就缓缓地说道:“是我输送的。”看来他的确不宜修道,也只得作罢。并对着方源说道:“我本有心助你走上道途,奈何你天生体弱不宜修行。不若就练些外家拳法强身健体,再读些诗书以明心智可好?”

    方源一句也没听懂他们的,什么筋脉,什么洗髓他如何能知?只要能有个安身之地,就先住下再说吧!

    方源抬头望着他们说道:“多谢方家主和各位长老收留,弟子从命。”

    方诠见他身形单薄,又想起昨日之事,对他那份跑下山的执着很是欣赏。奈何天道不公,苍天岂能有情?

    在座之人也对他的身世犹感可惜,不过他先天不足,只得看以后是否能有好的造化了!

    因方诠爱惜,倒也破格把他收入门下,作为内室弟子。起初有些人心里难免不服气,不过当他们得知其难修道途,便也无话可说。

    方源从此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日衣食无忧,晨读暮练倒也落得个清闲。日子久后便察觉自己和他人有些异样,他人不仅功课繁重而且每日练剑练得手脚住抖动。

    每每见到师兄弟们那种艰辛和磨难,他实际上是有些向往的。奈何方诠吩咐过,自己体格颇弱实不宜如此大耗体力和内力的去修行。

    别人都是统一带队传授,然后会从中选取一些优秀的弟子进一步的被选入内室,进而成为长老乃至家主的关门弟子。

    方源无法真正的修得道途,虽然是方诠门下不过就是一个挂名。方诠也不敢传他过于伤及内体之术,只是一些外修功法以加强自身的外体,如能长命百岁倒也罢了。

    方家的势利远远超过方源的想象,昆仑一带起初方姓很少,后来方秦看中这里灵气氤氲,山水如画便也举家到此。

    起初本土居民尚不知其来意,多少有些敌意。后碰到一些小股魔教之人来骚扰而被方秦一击而灭,方才得到大家伙的拥护。再往后,天下修道之人得知方秦定居昆仑,不少修道之人慕名而来。

    其中,方姓之人尤为居多。他们大多居住西域边缘一带,本可安居乐业,奈何屡遭边缘的一些魔教之人骚扰,弄得是三天两头不得安生。方秦本就觉得自己势单力孤,如果能多来些人,那么方家的势利便也能更进一步达到如日中天的盛况。

    经过数百的变迁,方家从起初一座不大的院落发展到如今雄踞整个昆仑山的主峰。山下的村民倒也尊重方家,偶尔也会和他们做些交易。而且,昆仑山一带也是作为通往北极冰地的必经之路,亦有不少商客和采药师在此打尖。所以,昆仑小镇的人倒也不像穷山恶水中的人一般没见过世面。

    山下一些村民的孩子如果聪明异常,或者有天生的修道奇才便能被举荐到方家。起初,方家会让下面之人先行带领他们进修,如果出众则进一步进入内室。那么,这些内室弟子就能引起长老级别的注意了。如果在内室还是非常优秀的话,那么就会被长老或家主选中成为关门弟子。

    这些都是方源从一些人的闲谈里得知的,后来他也问过何为骨骼不佳不宜进入道途之类的问题。得知答案后,他难免会有许多的失落和自卑。

    在同门中,也不乏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都能从手中凝结出气刀。虽然神风六式中的第一式扬风一拂,看起来就是一些小刀片,但是却能毫无压力地击中了树上的叶子,使得数枝摇曳不停。方源每每艳羡不已,奈何自己毫无内息可言,难以凝结风刀。

    他数次请求方诠传授一些内息口诀,方诠虽于心不忍到底为他作想而拒绝了他的请求。他又转向各位同门,有几个和他关系颇好就偷偷地传授了他口诀。

    喜得他眉开眼笑,每日偷偷地练上些时候。不想,他那日于晚间在房间偷偷练习之时却引发身体大面积的不适。先是胸腔感到急剧的压迫,再有就是手臂上那些青筋暴起,而后侯中仿佛郁结有物,痛苦地呻吟之声不断。

    他的举动惊扰到了门外路过的弟子,见此情景亦不敢上前救援,只得急忙跑到主院报告给长老们知晓。长老们听此大惊失色,连忙快速来到副院方源所住之所。门前已有不少弟子围观,却是谁也不敢上前。

    长老们一看,吓了一跳。看方源的样子,口吐鲜血,眼圈发红,印堂之处似有隐约的黑气散发出来。见此情景,长老们亦不敢大意,连忙点了几个重要穴位。跑起他就往主院而去,方诠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进入内室取了几枚丹药让他服下。

    他的痛苦似乎稍微有所缓和,方诠抓起他的手臂一看,那手臂看上很是狰狞。原本细嫩的皮肤居然出现大小不一的红紫,并且红紫相接之处似有一些黑色的色块出现。方诠吓得目瞪口呆,自己虽然见多识广,亦是不曾见过有此症状的病情出现过。

    四周商量着的一个长老突然开口说道:“家主,这小子可能是强修内息,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不适应。”

    方诠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便问道:“只是现下如何处置是好?”

    众人商量后均道:“不宜用药,他本就体弱,再用药物怕是承受不起。不若集我们之力,看能否压制住他体内尚未修成形的内息。”

    方诠看了看这孩子,真是命运多舛,看来还是不宜居住方家,如此下去恐多生祸端。可是,把他安排到何处却成了一个问题。现下只得联和众人,救他性命才是。

    方诠数人费了半日功夫以后,终于压制住了方源体内那些杂乱无章的内息。他的面上也渐渐露出红晕,手臂上的红肿也慢慢消退。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这孩子可真是可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天色已晚,不好追究责任,只得送他回到住所改日再问。

    方源晚间醒来,想到昨夜所为似乎有些过火,奈何现在也不能去主院认错,也就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第三章 后山老人

    却说方源因犯错误,内疚了一夜不曾安稳,好容易熬到晨光破晓。便匆匆爬起洗漱,早早地跑到方诠的房间门口跪下,一脸的愧疚之意。

    路过之人都很纳闷,却也不上前询问恐多生不便。倒是方诠出得门来,吓了一跳忙问这是为何?

    方源的头砰砰磕地,嘴里呜咽道:“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偷学内功。”按照江湖规矩,偷学功法乃是大忌。轻则逐出门庭,重则废掉修为。

    方诠虽有些盛怒,却见他身单力薄,小小的身躯一边抖动,一边磕头。而且,这模样活脱脱地像极那人,便也动了恻隐之心。嘴上却有些不饶人冷冷说道:“别再磕了,随我来。”

    两人来到主厅,此刻已经聚了多人。有数位长老威严端坐,还有几名和他同院弟子跪在下首。慌得方源也急忙跪下,不言一语。

    这时,刑法堂的长老威严地说道:“方源,你可知罪?”

    方源初听此音,尚有些发怵,话语有些许地发抖:“弟子知罪,弟子知罪。”

    刑法堂长老又道:“我知你求道心切,可你先天不足,昨日若非我等及时相救,你可知你小命已是不保?”

    方源自知自己太过鲁莽,而且还累及他人便有些悔恨。此刻害得同门罚跪厅堂,却是心中不安。连忙说道:“是,弟子知罪,再不敢了。”

    方诠说道:“方源,念你初犯,重责便不追究了。只是,你心有不正,不宜待在方家,此刻你可以自行下山,另谋生路。”

    听到此话,方源心中一凉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弟子已无双亲,若非家主好心保全,我也难保平安。此刻若下山去,让我何去何从?”

    方诠见他有些悲切,而且未及弱冠,一人如何讨得生活?便看了看众位长老,见他们并无话语,就自作主张道:“好,我念你身世凄苦况又年幼,便不逐你下山。只是此后,你不再是内室弟子,不得居于前院。就到后山去看管树林,可还有异议?”

    众位长老有的想要异议,奈何也不得太过薄情。小小年纪无父无母,果真下得山去多办也是凶多吉少,放他进去后山好歹也有个安身之地。

    方源本来紧绷的心稍微轻了些,但是从此连外家拳都没得练了还是有些不甘。可是,没赶自己下山已是最大的恩惠了,于是连忙磕头感谢。

    而给他口诀那几人,通通被罚到戒律堂闭门思过,罚抄方家法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要辛苦他们几日了。

    方源即刻便被送往后山,这后山可是荒凉得紧。只见一座小小的却又年久失修的破旧院落孤零零的伫立一侧,后面是绵延千万里的茂密森林,前面则是望而生畏的万丈深渊。山风徐徐而过,卷起树上枯黄叶子,有些许地凄凉和孤寂在里面。

    方源看着这一切,心塞和落寞之感油然而生。

    他正欲走入小屋,却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古稀老人。见他满脸污垢,麻衣破衫,行动处似风中残烛,有摇摇欲坠之感。

    方源刚开始唬了一跳,以为青天白日遇到鬼怪。不想,老人的反应比他尤为惊讶,数步蹦到跟前。双手按住他肩膀道,细细打量惊呼道:“千年一遇,千年一遇。”

    方源心里发慌,嘴上只得干笑道:“老人家,你说什么?我咋不清楚?”

    老头似乎兴高采烈,话语里有些激动:“道途奇才,道途奇才啊!”

    方源立马有些不乐了,这老头满口胡说八道些什么,要是他知自己就因难入道途才被驱逐到此,还会满口胡言吗?

    想想有些丢脸,只得小声说道:“我就因犯错误,来此看守山林。”

    老头咧开嘴,满口污牙呵呵笑道:“甚好,甚好。我有伴了。”

    方源懒得搭理这个有些疯癫的老头,只得径直入内打点行装。口内有些骂骂咧咧,早知道要和这糟老头子待在一起,不如下山去得了。只是,此后闲暇寂寞如何打发?他有些苦闷地坐在床边,发起呆来。

    还好方家也不是说就任由他自生自灭了,每月都会有人送来食物和一些书籍,倒也可以寥慰寂寞。只不过,自己真就在道途上难进分毫了吗?一想到昨晚之事,尚且心有余悸,只得先行住下再观后事吧!

    那老头自从第一次见他有些痴话之后,倒也安分起来。两人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慢慢地熟络起来。

    疯老人自称他原也是方家之人,以前便痴醉道途,而且还是方家不可多得的天纵奇材,神风六式自创立以来无人达到过第六式。当年那位祖师倾尽一生,悟出此法却留下遗言,若是后代一千年能有一个练完六式者自己便能含笑九泉。

    不想,仅仅过了两百多年,疯老人就横空出世。特别是外修上创出了惊人之举,神风六式被他短短数十年吃了个透,前五式那真是能横扫千军而不败。第六式也有小成,曾一度让昆仑方家的名声压过武欲。

    不过,天妒奇才,这位疯老人就因修道过度,数次险些走火入魔。不得已之下只得静下心来,重悟道法。奈何他心中只知,道法便是杀戮,此后远离方家只身潜入魔教腹地,大半年后负伤而归。却因杀气未平而误伤同门,后在闭关中被家族中人暗算,赶到后山才形成这种半是疯癫,半是清醒的状态。

    方源听此大惊,眼前此人居然来历如此之大?不过,他却有些不相信这个疯老人的话语,认为他一定是在胡说。

    不想疯老人心中大急,连小小孩童都吓唬不住了。连忙手上一转,一炳很小的风刀飞速地插入丛林深处却不见有何响动。

    方源正待笑他这便是所谓的神风六式之时,却见大群林鸟惊飞入天。半晌才传来群鸟惊叫和猛兽的呼号,方源惊得目瞪口呆。确定眼前老人并不疯癫,猛地发现果然高人都是不显山露水的。

    老人呵呵一笑,突然很正经地说道:“小子,不是我吹嘘,如果我要使出全力估计会地动山摇的。”

    与此同时,方家主院,几个长老聚在一起突然听到后山群鸟惊飞以为出了什么乱子?本想前去查看一番,却再无动静便以为只是群兽尚有不安而已也就不甚在意了。

    方源听到此话,惊讶地点了点头。心中有无限地向往,只是想到自己这辈子实在是备受限制便有些苦闷。

    疯老头看出了他有些难过,便道:“小子,道途茫茫,苍天无情。凡生者有灵,都望修道长生。可,人生渺渺,天域之无穷,吾生之须臾。”

    方源如何懂得这些,便默默地坐在疯老头旁边发呆。落日的余晖有些刺眼,放眼望去苍穹无边,却被霞光染得血红。

    疯老头突然叹道:“跳出去,永生。死其中,也得血染长空。”

    方源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一动,如此生碌碌无为不与天斗,如何傲视长空?他心中突然有句话想要冲口而出:“我胜天半子,便可赢人生一局。”不想,又想到自己被道途的否定,心中的激愤忽得就蔫了下去。只得小声喃喃道:“可我先天不足修道,如何去血染长空。”

    疯老头没有看他,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疯话似的:“形为眼观,幻为心观。你都知道途茫茫不可观,如何能以体去修行?”

    方源一瞬间心若明镜,却又觉得如今这样何始何终?

    疯老头突然又正道:“小子,你能用心感到剑意吗?”

    方源纳闷:“何为剑意?”

    疯老头缓缓说道:“你觉得自己难入道途,只是你心中自我局限。你自禁锢心中之意,何来心剑。”说着,老头突然一挥手就把不远处竹林里的一根柱子给吸了过来。说道:“可看得见这竹子?”

    方源被他手法惊得张大嘴巴,如此隔空取物,怕是内修已是出神入化了。想到此处,又伤感起自己的状态来。

    方源听他问话便有些想笑,自己耳聪目明况且凡有眼者均能看清。莫非,他发疯病了不是?连忙说道:“当然看得清。”

    疯老头笑道:“你便只能知道那么多,如此,你先用此竹修神风六式吧!”说完,把竹子丢给他,径直向屋内走去。

    方源大惑不解,对着他的背喊道:“我没有内力,如何修得。”

    疯老头并未停下,只是笑道:“有形之剑也得内力?可见你不懂修道。”

    方源恍然大悟,抓着竹子就开始比划一些基本招式。疯老头拿着一壶酒,飞速坐在一棵树上看方源笨拙地比划那些基本的招式。也不去惊扰他,安逸地睡了过去。

    方源此后日日必不遗余力的重复这些基本的招式,却发现似乎不得长进。疯老头似乎也不管他,令他更是倍感茫然。

    忽然,他又想起疯老头的一句话:“观为有形,幻为无形。”于是,他就蒙起去舞动那些动作。疯老头见此,会心一笑。

    几日以后,方源勤修苦练之下,居然对竹棍的使用得心应手。他隐约感觉到竹棍上有股缓缓而动的气流没错就是内息才能散发出的气流。方源心中别提多高兴了,看来,疯老头不愧是一个奇才。

    疯老头见他不畏辛苦地千锤百炼初级招式,便也有些感叹:“此子天生命反,此番我受他入门之道,不知对他今后是好是歹?”

    方源高兴地想要拜师,不想疯老头却告知不能收下自己。理由便是说他资质愚钝,悟性难开,况且又难修内息如何能是个长久之计。

    疯老头并非觉真他愚钝,只是自己琐事缠身,如何能够传授武学。况且,他此般光景,也只是能够修得有形之物,天意弄人岂是我能硬改?

    方源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却想到只要自己努力便能让他刮目相看,说不定就收自己为徒也说不定。

    日子就这么平静了一年,期间疯老头断断续续地传了他神风六式所有得招式。第六式多少有些模糊,这疯老头其实也没有神风六式第六式的招数。口诀却是守口如瓶,疯老头也明白如果他强行练气估计会性命堪忧。

    方源虽无内息,只要用了竹棍,倒也能够发出一些威力。不过,却只相当于疯老头第一式的一层功力而已。他只得苦笑,如何才能扩宽自己的筋脉呢?

第四章 方诠往事

    方源和疯老头在山后一晃竟是一载有余,这日主院师兄来送伙食,见方源和以往大相径庭。不似先前那般瘦弱,却是多了几分精神。

    这次送伙食的师兄并未着急离去,而是与方源攀谈起来,说了说主院的一些情况,还有就是也随便问问方源近期的情况。

    方源听他说起主院那些事情倒是向往得紧,一月前主院的弟子们迎来了几年一度的同门比试。那可是一场非常精彩的对决,据说最后几日,除几位正在闭关的长老外居然全都在场观临。

    方家的比试也是有一定的规则的,这个比试可以直接影响到自己能否被上层注意到。其中,比试的内容莫过于在方家修到的一些功法。神风六式是必会之需,而且,方家的家门绝学便是这神风六式。

    前面几日的比试也实在无甚看头,大抵都是一些修为尚浅,入门不久之人的所谓较量而已。越往后面,弟子们的能力也就越强。

    这次比试,方源听师兄说起几个比较优秀的名字,有一个居然是昔日同窗好友还因自己而受罚的方汇。方源此刻想起来犹如隔了千日,想想人家也不会比自己大出几岁便有所作为,不住暗暗地有些伤怀起来。

    师兄又继续说了下去:“要我说,我们众位都不服的只有一个,凭什么他能拔得头筹莫非就因他是五长老的嫡孙?”

    方源心中一楞,缓缓道:“可是方沆?”

    那师兄点头称是,眉宇间尽显不满之色。

    方源突然想到自己最初待在主院的那些日子,这个方沆有些仗势欺人。若非得知自己是方诠门下,便也欺负到自己头上了。然而,虽不敢明里欺压,却在话语间咄咄逼人有意无意也得中伤一番才肯罢休。

    而且,这家伙老是纠集一帮子的纨绔子弟,在外室弟子中横行霸道。各位外室弟子虽心中恼怒,但上无依靠,下无后路也只得忍气吞声。

    这方沆一干人等,整日家就喜在外室弟子中敲诈勒索,如果你有宝物却不献出便三天两头找你麻烦。跟苍蝇似的,搅得人是心神不宁。可,如何是好?又不能报告上去,人家五长老的威严在哪,就算家主见到也得和他客气几分才行。

    方源记得当初自己经常出入方诠院落,就和他的一个好友的女儿熟络起来。两人有事没事也会说说话,发发心中闷气。这女孩比方源大上好几岁,出落得亭亭玉立,倒是个美女坯子。她是天朝城里大商户宫的女儿,唤作宫黎珊。

    这方诠早年出门历练,偶然识得宫。两人一来二去之下就成了莫逆之交,宫家族世代为商,最喜和气生财因此广交好友。当年他看方诠乃人中龙凤,便极力结交。而且方诠最初下山历练不懂人事,便被各类三教九流之人耍的团团转。加之心高气傲,不懂退缩,不足数月便赚了个满身伤疤还重伤几次。

    宫在一次外出途中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方诠,便带他回府疗养。不想方诠这次真是危在旦夕,花费了宫不少的灵药和人力。待方诠转醒已是数日之后,想到自己这次真是往鬼门关走了一圈。

    原来,这方诠和一帮道友发现城外一座山中藏有魔教之人的据点。那时候一帮人年少轻狂,方诠更是尤为更加轻狂。便和几人立下赌约,看谁能够把这个据点连根拔起。

    几人真是初生牛犊,一个个的都不知天高地厚。方诠只身潜入,不想对手居然有当时就享誉正魔两界高手。这一行人去了岂非羊入虎口?果然,方诠刚接近山洞便迎面和他们碰了个正着。

    方诠见为首之人体格雄壮,面如黑炭,手持一把三叉魔戟看上去真是一副阎罗王之像。这人便是令正道都颇为头疼的黑殿阎罗,这可真是棘手得很。奈何对方一见方诠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很是有些不悦,虽说这里是天朝辖地,但派来一个毛头小子却是何意?莫不是看轻我魔教之人也?

    心中的傲慢全部发在那把看上去有些渗人的三叉魔戟上,当头就朝着方诠袭来。方诠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一个照面而来,实在有些防不胜防。还好自己时刻警惕,倒也快速闪过身来。只是身后的一些参天大树被他魔戟挥出的气流击中居然生生断裂。

    方诠这一下惊得后脊背发凉,这力道如是击在自己身上若非顷刻间便就粉身碎骨。连忙退后几步,这下居然有些发慌起来,暗道自己坐井观天实在过于鲁莽。不过,黑殿阎罗却没容他思考,又是作势劈来。

    这次方诠留个心,手中风刀已成,他当时已经把神风六式练到第四式,虽不炉火纯青却也能百发百中。只见数十柄风刀朝着黑殿阎罗而去,黑殿阎罗始料未及他尽是方家之人,如此年纪居然就懂凌风一动果真是后生可畏。然而,却叫他魔戟一横,抡出大圈直接把那些风刀搅得支离破碎。

    方诠这里打心底里发慌了,如此厉害的家伙,自己万不能及,便想着今日怕是命不久矣。不过,如此便死,很是不服气。只得再拼一次,又想借着神风六式再次对敌。哪知黑殿阎罗也畏惧此招,刚才被自己搅碎的风刀仍有余威而伤了自己的皮肉,现下还在隐隐作痛,如何肯在给他一次机会形成风刀。

    这边正待形成风刀,那边的魔戟就已直指面门。慌得方诠有些手足无措,仍是巧妙避开。却被气浪所拂,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可怜了后面的大树,有轰然倒塌,方诠见此着实觉是在死神眼皮底下逃生。几个回合下来,已被折腾得精疲力竭。

    正所谓恶煞难缠,方诠纵然身手灵活却难敌四手。黑殿阎罗的手下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方诠一下子倒被挟制其中,只得靠着灵活身手避开主要的拳脚和兵刃。这让他大感被动,奈何一时三刻也绕不出去。

    不想黑殿阎罗数击不中,早已急火攻心,此事若传到魔教,让自己老脸往哪搁?气急败坏之下抡起魔戟就盖了过来,几个外围插科打诨的教众直接命丧当场。惨不忍睹,方诠暗道果然是魔教之人如此心狠手辣不顾及生命。

    想归想,却怎么怎能大意?那根魔戟横向过来的余威都难以正面迎接,更别说想去针锋相对。

    众魔教之人看到后面的场景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还不成肉饼。为了保身,纷纷退开,这下方诠难以浑水摸鱼地逃避,就在刚要形成风刀之时便被魔戟迎面击中。

    这下方诠倒飞出好几丈远,中途撞断数棵大树。痛得他胸气不顺,淤血难通,顿时就口吐鲜血,有些触目惊心。知其难以放过自己,只得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地没入林间隐秘起来。

    这边黑殿阎罗似乎也不好受,挺远的距离迫使他使尽全力挥出魔戟,如何能再追得上去?况且,方诠身后的林间充满瘴气和妖物,怕死凶多吉少了。只得愤愤离去,这次或多或少都有些个丢人。

    再说这方诠,没入林间便失去方向。而且,胸口出一团乱哄哄的气流欲要蹦出,被他强行压制。胸腔骨似乎断了几根,满脸地痛苦和扭曲。

    林间又多有常年散不尽的戾气和魔障,入得林间方诠便感胸闷加重,头晕眼花。行至几步,便觉摇摇欲坠,如此漫无目的地行走倒也被他走了出去。

    可是,却晕倒在荒地,不省人事。幸而宫的商队打此经过,见方诠生得不俗况便带了回府疗养。

    方诠醒后,非常感谢宫的救命之恩,便一五一十地讲起缘由,宫得知乃是道途之人,更加欢喜。

    方诠伤愈后,便回到方家虔心再修,数年后坐上家主之位。但凡出门到天朝或经过天朝都得要去宫家拜访,一来二去之下宫黎珊便识得这位道途的叔叔经常缠着他要求学一些武功。

    方诠感念其父救命之恩,便许她出入方家。这才得以结识到方源,因宫黎珊到底不是方家之人又未正式拜入门下只和方源一般挂个名而已。

    两人闲暇之余,只得相聚一起打发时光。偏这方沆整日家纨绔惯了,学得不少流氓痞性,一见宫黎珊魂都没了,数次邀她未果。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又见方源那小子能和她亲近,心中早已郁结许多恨意。虽不敢明着对他,却暗地里搞了不少名堂,据说就是他怂恿多人受他神风六式口诀的。

    方源想到这家伙就来气,奈何自己如今这般,又能奈何?

    主院师兄问起方源的情况,方源说了这里的那个疯老头教他如何强身健体。主院师兄笑道:“方源小师弟,莫要胡说,这里就你一人,哪来的疯老头?”

    方源一楞,连忙又说了疯老头的来历。主院师兄道:“方家确实出过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却是无故失踪了,没有听说来到后山。”

    方源心中大骇,那那个疯老头能是谁呢?便笑道:“看来,是我产生幻觉了。”

    主院师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莫不是一个人处久了,傻了吧?”

    方源呵呵一笑并不作答,心中已有无限疑问要去找疯老头。主院师兄不久便离开,告知方源别整天疑神疑鬼地胡诌人物。听上去有些渗人,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师兄走后,方源便迫不及待地找疯老头,奈何疯老头真的不见了?他有些难以置信,想想那个疯老头似乎确实有些怪异,难不成真没有出现过,不过教自己神风六式的却又能是谁?

    而另一边,主院师兄到了一间密室,一个声音有些急促和骇然:“是他,他真的没死。”

第五章 密林夜谈

    方源独自在屋内思索着近来的状况,疯老头的行径和举止的确异乎常人。但是,为何主院师兄却生生咬定此人已失踪。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教自己的那个并不是方家的那个武疯子。其二,如果真是那个武疯子,那么就是主院师兄说谎了。

    他哪能知道这些内部的公案?如今且不说外面的世界,自己难道真的就得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不曾?愣了许久,周遭却是早以乌黑一片,虫鸣声清晰可闻。

    略微的倦意已让方源无暇顾及他事,只一会子便双眼悻悻,朦胧睡去。睡了不知多久,他便悠悠转醒,此刻四周万籁俱静,阒无人声,无异于给漆黑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可怖。

    只是,正待再次睡去却听见一震脚步之声远远传来。这下子把方源吓了个清醒,莫非有鬼不是?

    他只得摸黑行至窗前,借着月色眺望却见密林间似有黑的身影晃动。他大惊失色,后山本是清净之地,如此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定有不良之事。方源小心翼翼地出了门,顺着夜色摸到密林内,却只见一撮跃跃跳动地篝火和围聚一起看不清面目的人。

    方源背在一棵树后,探出脑袋。几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倒是在方源的视角里晃来晃去,却只能听得见很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六长老,我们托你打听之事,为何迟迟没有结果?”这声音略显老态,却有些飘忽鬼魅。

    “堂主,这方语真不在方家,已经失踪多年。”这声音方源听上去的确有些耳熟,应该是六长老不假。只是,这堂主却是何人?

    又一个声音响起,却有些沙哑:“想当年老夫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果真是一位青年才俊,本以为以后会有一番大作为,不想却无故失踪。”

    六长老道:“是啊,他可以说是武疯子最得意的弟子,奈何却卷入了……”不等说完,却被一声咳嗽打断。

    继而有个声音道:“当年之事切莫再提,就因你们众人的逼宫,害得魔教整整骚扰了几大家族数十年,期间不少高手因此陨落。”

    六长老又道:“要说,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他是如何得知天下竟会有通天大道的?”

    通天大道?方源非常纳闷,他先时在主院因何别人不同便被方诠派去藏经阁帮忙,一来二去之下就读了不少书籍。其中有一本《天地志》的奇书,里面包罗了万象,明确说明天地间只有人间。无法上得天去,任你修为再高也休想跳得出去,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继续向上攀。

    而且,传闻几百年前人间有一位道友便是不信天地法则的厉害,一直向上飞升不想在万里云层之上竟是滚滚天雷,便被一击而落就魂飞魄散。吓得众位修道者连御剑都步步惊心,生怕一个天雷而落,便命丧当场。

    这时候居然能突然听到通天大道之说,这倒是有些意趣。不过,方源却是大感不解,通天大道是否真的能够通天?那么天外究竟又是怎生一个世界?长生?仙人?主宰?这一切对自己似乎都太遥远了吧?方源想到这些,竟有些向往道途但又想想自身只得暗自神伤。

    这边光顾着神游,那边却在继续谈话,突然就听到方诠的名字倒把方源的心思拉了回来。方源在心里连忙责怪自己不该乱想,错过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个鬼魅似的声音响起:“方诠那个老顽固,当年让他同我天地神门合作,偏是不听,不然何以导致至今都未能准确发通天大道位置所在。”

    六长老接口道:“当年我和五长老曾极力劝阻他要好好询问方语,但他似乎却有意包庇。如今方语的失踪,我看和方诠脱不了干系。”

    其中一人道:“这话说的甚是,自从方语失踪后,江湖便刮不起通天大道之说,近几年来倒也落得太平。”

    鬼魅似的声音又道:“门主勒令我们尽快找到通天大道所在,他说自己毕生心愿便是能够见见人间以外之处。”

    “想来门主也是武学心切,可是我们俱不知方语的言论来至何处?能让我等有个寻觅的方向也好,此番大海捞针似的。况且,北极冰地,西域魔界还有南荒苗疆岂是轻易能够踏足的?”不知是哪个人的声音接话道。

    另一个声音又说道:“那么,通天大道对武欲圣都,杜家,谢家等这些大势力就没能引发他们的向往?”

    六长老道:“哪能会没有,十年前江湖各大势力都汇聚昆仑。明着是要方语交出魔教妖女,却都是打着关心通天大道之说而来。那次群雄逼近,让我方家很是无可奈何。”

    鬼魅的声音道:“老三,那次你正在闭关,不知其厉害。如果,稍有一丝不慎便能血染昆仑。”

    六长老道:“可不是吗,那时候方诠也是愤怒不已,都被欺负到家门口了。还好来的都不是各大势力的主心骨,不然估计会是一场大屠杀的。。”

    方源听到这些人议论的最多的便是方语,心中不住想着这方语到底是何人?还差点引得方家和整个江湖结仇?

    只听见那个老三又叹道:“我们天地神门虽然在江湖中都是隐秘行踪居多,不过却也难免会被卷入一些争端。”

    六长老讨好说道:“贵派我是非常看中,一般都不进入江湖纷争,却也能够在必要时候力挽狂澜。”

    鬼魅似的声音道:“六长老眼光倒是不差,难怪数年前门主会说将来六长老定能为我门中出大力。”

    六长老听到被天地神门的门主赞许,心中有些欢喜:“那是门主抬爱,想门主雄才大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的。”

    老三笑道:“六长老不必谦虚,正所谓英雄汉识时务,如果方诠能有此觉悟,还愁找不到通天大道吗?到那时,我们大家伙都成仙长生岂不自在?”

    众人都呵呵笑道,心中都似有无限的向往之意。

    六长老却平静道:“我已多方面打听方语最后的去向,奈何当年那些知情人居然全都一一去世,方诠现在又是家主其实力还不是我等所及,如何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方语在何处?”

    老三哼了一声道:“他有何厉害的?等我改日去废了他。”

    鬼魅似的声音有些责备道:“老三,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这方诠的神风六式连门主都要忌惮几分,我说你这习性啥时候才能改改?”

    六长老忙解劝道:“这方诠确实不好惹,他那身修为怕也入得一流高手之列了。”

    鬼魅似的声音又突然想起:“且莫说闲话,六长老,近期江湖传言。前不久的西域正魔之争居然逼得九阳道人都亲自出手了,看来魔教之人来历不小。”

    六长老忙道:“确实,好像是说魔教的一个分宗的宗主叫什么魍魉影的,此人有些棘手,手底下更是有支所向披靡的魔军,杀了我正道不少高手。”

    那个堂主的声音道:“是他?”

    六长老道:“莫非堂主识得他?”

    堂主道:“魍魉影的前半生居然无人知晓,连魔教万魔老祖座下黑殿阎罗都不知其来历。”

    黑殿阎罗,方源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当年打伤方诠家主的可不就是此人吗?没想到他仅仅只是万魔老祖的下属,可见这魔教的势力亦非等闲。

    众人都沉思了片刻,吓得方源直接屏住了呼吸。月色有些朦胧了,乌云盖月,四周更是让人不住突生恐惧。

    一会儿后,一个声音方才说道:“这魍魉影手中有一炳怪异的魔刀,上次西域之战居然能和九阳道人斗上百招,让不少人都很费解。”

    六长老道:“听方诠回来说,那可真是旷世之战。这魍魉影的魔刀居然能够挡下九阳道人的剑法,轰动了整个修道界。”

    几人都沉默不语,他们心中清楚这九阳道人的能力。武欲圣都乃是正道之擎天柱,九阳道人更是泰山北斗,可想而知他都制服不了这魍魉影,那么正道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不过,魍魉影到底重伤败走,至今下落不明。”六长老又补充道。

    鬼魅似的声音说道:“只是,江湖传言那柄魔刀来历不小,连万魔子都说闻所未闻。”

    一人惊呼:“如此说来,岂非这刀有可能是上古之物?”

    此话一出,众人都为之哑然,连方源都忍不住惊讶,他如何没在书籍中了解过这些上古神兵的。

    不过,对这些的记载确实零星半点,模棱两可。毕竟,都是传闻而已。

    然而,这上古神器乃是夺天地之造化,孕古今之灵气而生,确实有翻天覆地之能力。如果真有此物,怕江湖又得有一场触目惊心的腥风血雨了。

    几人具传言的描述也猜到了**分,看来是神兵无疑,只不过都面面相觑也算各怀鬼胎。方源许是有些倦意了,长时间的紧绷神经并非一件易事,便向树靠去。

    不期这一靠却惹出大祸,本来安静的夜空硬是传来了摩擦之音,对正在深思的那些人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均想着莫不是被发现了?连忙寻声而来,那方源哪敢逗留?撞上一刻便撒丫子就跑,来人只看到个背影,便直直追来。

    众人在后面叫喊让他站住,方源只是不听,一个劲地奔跑。那些人无法,只得胡乱挥出一招。啊!的一声,方源背后被击中直接扑倒在地还滚了几个跟头。却见四周空旷起来,原来已经跑出了密林。

    几人随后而至,见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便也放下心来。此刻月光清晖,但也能够看清模糊的轮廓。方源虽是倒地不起,却眯斜着眼瞟见来人,却是五六个的模样。

    六长老道:“不必担心,这是一个被驱逐出家族的废材,无甚可担忧的。”

    几人笑了笑:“还把我等唬住了,以为是方诠呢!”

    方源背上不时传来疼痛,直接就地打滚起来,疼了一会直接感觉后背疼痛感已无怕是麻木了吧。

    其中那个老三道:“此人虽是小孩,但是却偷听我等说话,也是不该的,此番见他如此痛苦,不如就解决了他吧?六长老,在你的地方杀人,应该问问你吧?”

    六长老并不言语,只是挥了挥手便离去。众人都会意,他想置身事外,不便动手他们倒也能理解。

    方源匍匐地上听到此言,暗暗想到莫非正该殒命于此?心中到底有些不平,伸手抓到一个小石子用力向他们一掷。

    几人正在恍惚间,忽听一个声音传来却看不清是何物都以为是暗器大叫一声不好连忙四散开来。六长老却回头抓住石子笑道:“众位今儿个是怎么了?一颗小石子也能吓成这样?”

    几人嘴里都骂道:“小兔崽子,看不把你大卸八块。”

    话犹未尽,方源操起一根竹子就用袭来。用的是神风六式的第四式,凌风一动。不想却直接被那老三抓住竹子,连人带竹就停在在半空,却听他骂道:“好小子,敢骗我。”

    手上一用力,另一只手又挥出一掌。方源直接凌空翻了好几下,而所飞去之地却已不是地了,却是令人望之眼花的万丈深渊。

第六章 崖底黑熊

    方源被抛下悬崖,当时就已忘了所受之伤只觉胸腔气闷。耳边风声呼呼,眼前一片混沌。这下坠之感尤为不好受,体内之气像是倒流一般。

    此番呼呼下坠,加之气血不畅,又人小体弱不时便昏厥过去。也不知过了几时,他手指微微一动,缓缓睁目,却是吓了个满身发抖。只见他倒挂于一颗枯松上,眼前是经久不散的迷雾。

    正是,

    万丈迷津处,多魔多可怖。

    他人只指路,出境需自渡。

    方源体内之伤倒是没有感到不适应,只是此处在何处?却是上下不得。枯松咯吱作响,可谓千钧一发,倒吓得他不敢喘气。

    不过此处的灵气很是茵蔚充沛,让人摄之神清。

    方源趴在树干上难以动弹,稍有动作枯松便能晃个不停,真正吓死个人。此般如何能是长久之计,上下不接,又雾气弥漫眼到之处皆是茫茫一片。

    不时晨光破雾,但见祥光蔼蔼,又闻鸟鸣兽嘶。抬眼处,峭壁青苔布,石崖露水滴。方源见此,想要从此爬上去之心不觉灰了大半。向下一看,更是惊悚不已,一切都被云雾所缭绕,怕是落下就是粉身碎骨。

    想要大叫几声问有人否,又觉荒迹之地鸟见人不惊,兽望人不动。倒是休要言语,恐引来妖物。只是,这会子口干舌燥,腹中饥辘,却待如何是好?

    正思索着,忽闻一声破空长鸣,刺耳非常。方源有气无力地望去,只见鹰击长空,振翅而翔。那炯炯目光溢出凌厉,方源大感不妙这畜生怕是一夜空腹正在觅食。

    果然,那大鹰忽得瞥见峭壁处有一人便一声欢鸣,俯冲而下,慌得方源抱头抵挡。不料这枯松已是腐朽大半,加之虫凿心空已是强弩之末。啪地一声作响却是整株枯木连根而出,猛地就连人带木坠下。

    鹰扑了个空,欲要下追却被方源扔来一根枯木,闪身不及地晃了几晃险些栽了下去。

    方源更是不好过,这坠崖之感真是难以言明。不巧这崖下久无人烟,棵棵大树似乎都能参天一般。他不久便落在高耸的树巅之上,下坠之力倾刻锐减。

    从枝头上一直往下滑动,被枝丫刮了个体无完肤。衣服更无完角,脸上也是血口淋淋。还好,最后顺着树干而下倒也平安着地。

    但见真是个好地方,四周草木蓊蔚泅润,獐走鹤立,虫叫蝉鸣。茂密枝叶遮艳阳,河流汩汩润万物。百花相争艳,滴水欲穿石。奇花瑞兽,林高竹齐。林高竹齐,百丈奇兵长葳蕤。奇花瑞兽,仙界王母亦艳羡。水绕山间溅不足,雨洒丛林淋难透。山峦起伏按不住,必有仙人居此处。

    正观此间景色,忽听得密林深处似有异香传来。早已饥渴难耐的方源很是悸动,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竟闻着香味寻迹而去。

    林间深处,灵气尤为厚实,吸之更加沁人心扉。方源犹感全身舒畅,气血一时畅通无阻。那种似积蓄许久的堵塞忽得疏通,令方源大感受用。

    他这次位于陌生之地,虽饿得头眼发昏,却也得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此间野兽横行,毒虫聚众,一个不小心便死不瞑目。

    转行深处,见一株不高的果树,上面为数不多的异果摇曳。那果子长得颇为奇特,红似焰火,大小如桃,顶部有一些肉刺。只是树之周围并无生机,更无一物进的前去。方源一见早已心神跌宕,把警惕之心抛之脑后。三两步上前,摘下几颗就囫囵吞枣似的下肚。

    这果子果非凡物,方源吃后顿觉身上热汗直冒,体内热血涌动。而且,似乎血脉膨胀,穴位处更是畅通。但是,一会儿后,就全身难受,体内似乎有股力量似要喷涌而出。却迟迟不见效果,似乎又回到了那也强修内息的时候。那种难受,像是经脉断裂,骨骼俱碎。短短的经历到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让他整个人感觉被揭了几层皮。

    一番痛楚之后又口中干渴,连忙艰难的爬了起来跑至河边,先是爬着大口喝水,却还觉不快。也不管河中可有异物,便纵身跳入没在水里。

    一时间,方源只觉全身清爽无比。体内的气血也缓缓归于平和,看来这些奇花异果以后还是少动为妙。

    他蹿上岸去,仔细看了看四周,还是觉得有些饥饿。便看了看河里,这条长河水虽不深,却清澈见底。水草在里面飘荡,不时便有鱼儿穿梭其中,方源恨不能抓来生吃。奈何手中并无工具,也只得眼巴巴地看着。

    前方的草坪处忽有响动,方源警惕地看着,却跑出两只肥硕的野兔。兔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源,并无惊吓逃跑之意。方源大感受辱,连忙追了过去,不想兔子比他矫捷多了早已没入草丛不见踪影。

    方源那个气啊!却也忌惮草丛中那些妖物。他此刻只想着应当如何离开此地,抬头一看只是高峰峥嵘,半山腰便是积云环绕,放眼之处不过都是些巨木生长。他叹了口气,此番到底如何是好?

    辗转行径,居然在一片竹林中找到一个石洞,方源操起一根竹子谨慎进洞。却发现洞中干燥,并无它物。他多少有些欣慰,想到自己不是会神风六式的基本招式吗?便出洞去,来至河边把磨尖的竹棍当作鱼叉。

    别说,以前所修的神风六式这会子是派上用场了。一叉一个准,不时便有三两条挺肥的鱼被抛上岸来。方源大喜,连忙用竹片把鱼穿起来。在周围随便拾得一些干柴,又用打火石打了半天方才点燃。

    不一会儿,让他垂涎三尺的鱼儿算是可以下口了。他正吃得津津有味,丛林处却有极大的响动传来,方源惊觉,连忙顺着一棵大树而上藏匿于茂密的树叶中。

    透过枝叶却见到一头高约一丈的黑熊大踏步而来,方源心中大幸这些个大家伙自己如何惹得?大黑熊先是下河捉了几条鱼下肚,方源见大黑熊虽然体重庞大,倒是抓子却是充满力量。一击之下,水花飞溅。方源看得目瞪口呆,这熊怕是全力一击,自己所在的大树也得轰然断裂吧?

    大概吃饱喝足了,大黑熊欲离开河流之时却嗅到不一样的食物香味。见到架上尚有两条滴着油的鱼,嗅了嗅便一口吞下,嗷嗷叫了几声欢快地向丛林奔去。

    方源等它走远,口内骂骂咧咧地骂它做畜生,忽悠又感不对那熊本就是畜生也只得笑了笑。跳下树来,又见到了几只欲要挑衅的兔子,被他几竹棍拍死。剖下皮来,烤吃了。

    此后,方源便暂时安定地住在石洞,虽那只黑熊经常过来抢走方源的食物但也威慑了其他的一些大型猛兽。

    这片未知的崖底灵气倒是十分充沛,方源每日都大感神清气爽。于是,他又练起了神风六式。奇怪的是自从那日吃得那奇怪的果子后,神风六式就更是得心应手了。只是,那株奇异的果树却枯萎了,四周已经长满杂草不时便有鸟兽在嬉戏。

    这让方源大惑不解,却也无从得知。所处在的地方可以说是步步危机,方源在石头上磨了好些竹刀隐匿于洞外,凡有动物靠近便会受伤。

    这日方源打了几只野物烤着吃,不想那头黑熊又来了,方源避之不及心下想到:“完了,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不想黑熊对食物的兴趣要大过对他的兴趣,并不多看方源几眼便把架子上的烤肉一扫而光。

    方源苦笑一声,都落魄到被熊欺压了,老天,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了。果然,他这正想着,丛林深处一阵蹿动。方源警觉起来,连忙爬上一株大树,他正要坐定忽得就蹿出多头花斑老虎。

    那些老虎面目狰狞,满口钢牙,冲着黑熊看了看。黑熊似乎感到了危机,警惕地盯着那几只老虎。方源一数,完了,有五只之多。黑熊虽然体型庞大,但是几只老虎也不是吃素的。

    老虎在黑熊的四周徘徊,似乎在寻找时机下手。黑熊有些望而生畏了,咆哮起来,不想老虎齐声嘶叫。震地群鸟惊飞,声音在山谷长鸣。黑熊明显处于弱势,老虎见黑熊有些退缩便群起而攻。

    黑熊左右招架,虽一掌能把老虎拍飞。但是另一只又上来把它抓子钳住,再又一头爬到黑熊身上死死咬住。黑熊吃痛,猛地一摔,老虎便被摔地上,不过不一会又爬上身去。

    只是几个来回,黑熊便遍体鳞伤。有一只老虎似乎骨头被打断,疼得嗷嗷叫。方源见此有些触目惊心,本想着黑熊经常抢自己的食物,活该。不过,又想到黑熊又没有伤害到自己,万一这些老虎要吃自己怎么办?能防一时,可不能防一世啊!

    想到这些,便有心助黑熊。下面的激斗更加激烈了,黑熊黑色皮毛已被血染得猩红,况且又加之暴动血流便不止。方源想着如再犹豫,黑熊怕是死了,便跳下树来操起竹棍。用神风六式的第三式破风一杀,直直插入一头老虎的脑袋。那老虎滚出几丈,四脚一伸顷刻而亡。

    群虎被方源这一搅和,怒地磨牙登目,虎抓露得更多,作势便要一拥而上。黑熊缓过气来,咆哮对着猛虎。方源见此,后背多少有些冷汗。

    手中的竹子还插在老虎和头上,现在手中并无兵器可如何是好?不等他犹豫,老虎已经冲了过来,方源避之不及,心下只得尝试凝结风刀。不期这一下居然感受到了内息的涌动,直接凝结出百柄风刀,把数头老虎一股脑的都射杀在半空纷纷倒地。

    方源突得感到骨软,直接坐在地上。黑熊细细地舔着受伤之处,并时不时的对方源细细低叫应该是感激。方源坐了一会儿,起身把竹棍抽出,磨尖以后剐下虎皮好用来遮羞保暖。

    黑熊过去狠狠地吃了几口虎肉,没入林间不见了踪影。

    此后几日,方源不曾见到黑熊。他顿感无趣,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不想这日r他正在烤肉,黑熊又出现了,兴奋地凑了过来,一个庞然大物在自己身侧岂有不恐惧的?还好黑熊只是用抓子推了推方源,方源大惑不解。

    忙问:“熊兄何意?”

    这熊常年在灵气氤氲之地早已通灵,低低咆哮,便推着他向密林深处走去。方源大感疑惑,却也顺着黑熊之意。

    密林果然繁茂,藤条根根相缠绕,树木棵棵争出头。方源被那些长着刺的藤条割得裸露的肌肤生疼,却只得咬紧牙关。不多时,行到一处空旷地,这里的灵气让方源更加舒服。

    却见对面石壁上光华无比,似人工开凿一般。方源想到,如此鬼斧神工岂是人力能及?对面却有一石洞,黑熊推推搡搡把方源推到洞口,示意他进去。

    方源有些纳闷,便进了洞中。洞内奇光绽放,更有不同之处。他谨慎而行,走了一会儿突然空旷起来,见到璧上居然有许多人像画,全都是赤ci裸nv女子。方源虽是未wei 经人事,但到底有些面红耳赤,骂那黑熊不是个东西。

    却按耐不住兴趣,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这些竟是些武功招式。上面有几个大字,天下逃命绝学,凌幻虚步。

第七章 凌幻仙子

    却说方源在洞内仔细地观察起了璧上那些奇怪的武学路数,边看边临摹而学,发现真是奇特异常。这身法的精髓所在就是诡异且多变,而且似乎快得难以捕捉身影。

    此后几日,方源便在洞内静修这套功法。而黑熊只是恭敬地立在洞外,并不进洞一步。方源有些纳闷,却也不多想。他饥饿时候,便出洞,黑熊定能送上许多方源没有见过的野物让他烤。

    有次居然有一头小山一般的野猪,惊得方源瞪了瞪在一旁有些欢呼的黑熊。这一头巨兽解剖都是问题,便自言自语道:“野猪皮糙肉厚,如何烤?”

    黑熊似乎听懂了一般,上前用锋利的爪子三下二除五地把个野猪划得体无完肤。方源这下彻底蒙了,只得无奈地望了望黑熊,跑到密林处寻足够大的松木作支撑的烤架。

    他脚下生风,不由自主地就用了璧上的武学招式。行动处脚不沾地,将到时花草不颤。方源心中无比兴奋,就算自己内修不足,这逃命的绝学也足够补上一些了吧。

    林间飞鸟横行,方源便用奇特地步伐去追赶,能够在短时间内抓住那些低空掠过的飞禽。不时,方源便扛了两根碗口粗细的木棒回到山洞前。黑熊安静地等在原地,见他来便手舞足蹈。

    方源瞪了黑熊一眼,架起支架,把猪臀处的肉摆在了支架上。不时便飘香起来,方源也有些饿了,就胡乱吃了一些便又进洞继续修那套逃命绝学。

    学了好几日,那些招式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内修不足,难以炉火纯青地运用,又是这该死的内修。方源这日也不知为何,就在洞内捉摸起来。前些时候,只顾着看璧上的招式,居然不曾好好观察洞内情形。

    洞内有几丈见方,却是光滑无比,倒像是刻意打磨的一般。方源摸着璧上有些凸起的石头,怪异的是有些石头居然是活动的。方源大感疑惑,只是左右动了动却不见有甚动静。

    抬头看了看洞顶,却是有无数的小孔,阳光才能射入不然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方源用了凌幻虚步里面一招壁虎游壁,居然轻松地游上数尺。只是,很快就会掉下来。在掉下的有一瞬间,他似乎隐约瞥见一个小孔内似有东西。

    他又一跃,却还是不足一丈便落了下来。反复尝试,居然气喘吁吁,看来自己的内息还是不足。便出洞去,拖进来一根数丈长的木棍。把木棍靠在石壁上后,他便顺着木棍爬将上去。

    果然见到有个小孔内有两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方源小心翼翼地抽出,跳下地来仔细看着两把钥匙。

    这两把钥匙虽然有厚厚一层锈斑,却也不难看出其外形比较奇特。方源盯着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这里又没有门,钥匙却是有何用?

    不及多想,只得再次仔细地看看洞壁上是否有遗漏。果然,在过道右侧的石壁上有处石块有些异常。如果说就是石壁之石,倒不如说是刻意为之。方源好奇地动了动,果然直接就脱落了,这让方源一惊。

    细细看了脱口处,居然是个小孔,而且还是用铜汁水所浇铸。方源掂了掂手中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插了进去,虽然刚刚吻合,却无甚动静。

    方源有些纳闷了,只得又寻了一番却在不远处又寻到一处类似锁孔,把另一把钥匙插入这下下方处有一个石门忽然打开了。

    他大感惊奇,喃喃道:“这里以前莫非有人居住?”便提高警惕,竹棍在手小心地进入石门。不想,进去一瞧却是一间布置别雅的石屋,倒像是一个女子的香闺。设有梳妆柜台,脂粉铜镜,芙蓉春帐。虽然看得出日子久远,不过还是有一股淡淡的异香。

    方源摸不着头脑,如此一应物饰俱全之地,何以无人?便在石屋内看了一番,四壁年月有些久远倒也略显陈旧。只是,布置却是另有一番风味。

    石壁打磨的精细,加之刷壁的涂料也颇为奇特,颜色居然带着粉红而且还用珠帘装饰。珠帘上锈饰也有讲究,针线手法定然不俗,不然也不会如此的别致了。方源不禁想到如此典雅的布置,定然是一个极美的姊姊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梳妆台旁有副画像,隐约觉得是个人便上前一看。口里便不由自主的出声道:“好个花容月貌,怕是仙女也莫过如此了。”这定然是石屋主人了。

    只见那副画上丹青妙笔的勾勒出了一个美人,那美人手持玉萧,一袭白衣犹如莲花绽放。窈窕身姿,翩然而立。冰肌玉骨,鼻凝琼脂。楚楚纤腰,细细削肩。面若刀裁,眉似翠描,口如红樱。浅笑三分摄人魂,莲花半步兰麝喷。

    方源心中直接搜刮了从方家那些闲书里面提及到的美人词组,却还犹感不足。恍惚望去,只觉画中之人触手可及。刚一看到,他还差点打躬作揖,怎得会如此栩栩如生,倒像是真人入画了一般。

    但是,方源心中却不敢有半分的亵渎,只一个劲的膜拜。边拜心中还边嘀咕:“仙女姊姊,请恕小子无礼地窥度。”虽然极力克制,但仍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转眼间却又在梳妆桌上见到一纸书信和一个火折子,上面已然尘埃堆积。小心地拿起,掸去灰,轻轻地拆开。字迹娟秀清雅,内容写道:

    吾乃凌幻仙姑是也,自娲皇传世,穹高封神。诸仙皆上得天界,永享天福。独余情劫未满,难入仙籍。故尚留人界堪破情关,然风月情债,余每尝深陷。故,三劫过后,邙山未开。可谓是上天无门,虽每有思虑,便也只得对月长叹。

    因娲皇补天之时心有焦虑而大意,故乱用顽石。不期这顽石炼化不当,多生瑕疵,因有灵性却心生反意故而私坠下界。吾虽未得上天,却也知心系苍生,方捉其顽石铸成一刀一剑为天门钥匙。因吾之私心,自为可开天门上天。奈何天有缺口,非有缘人不得开启天路。后吾仙气耗尽,难以把控,故一刀一剑遗落人间。恐心术不正之人拾得,危害苍生。

    今汝能进得此门,亦非偶然,吾便请命一次。汝既到此,便是天门缘人。只,刀剑下落不明,余每有思虑却是无可奈何。故嘱汝,找寻刀剑且毁之。切莫贪图天门便捷,愚以飞升有路。殊不知天门虽快,却易遭天劫。

    天威难测,刀剑虽可夺天地之造化,却易左心神,恐永堕魔道,切莫为之迷惑,望好自为之。谨记,谨记。

    令,吾所居之地有灵熊一头,代管洞外事务虽不能言却通灵性。吾猜测有缘人定能收服灵熊,便交于它管。现有玉萧一支,《沧澜仙曲》乐谱一本,凌幻虚步功法一式皆赠之于汝。望汝时刻莫离身侧,方不负吾之深深心意。凌幻虚步乃吾之毕生轻功精髓所在,万望刻苦练习。

    右下角有凌幻二字,并且还吩咐烧此书信。方源大感疑惑,只得照做。火光照射一霎那,却出现几行诗句:

    通天开大道,天门刀剑齐。

    缘人自在日,便是路现时。

    方源见此,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清头脑,只得暂且放下。便看了看四周,并无玉萧和乐谱。只得不礼貌地翻找起来,心中却还傻乎乎的要求仙女姊姊恕罪。

    果然在梳妆柜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支精巧的玉萧,这萧长二尺有余。通身青翠,光泽莹莹,胡乱吹气便能清脆作响。顺手翻了翻那本曲谱,却是一窍不通,只得贴身带好。

    不过方源却对通天大道产生了诸多的疑问,那晚于后山密林也听几人在话语间提及过通天大道。却是模模糊糊地,此番又有这个仙姑提及,却不是确切的消息。好生让人疑惑,仙姑告知要找一刀一剑。可是,却是何刀何剑?他抓了抓头,越发扑朔迷离了。

    这下子心中好似被委以重任一般,有些飘忽之感。只是,这仙姑所言是否属实呢?不过,她信中所言自己算是她的有缘人,那么就得帮她办事。

    突然就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想着是不是仙姑糊涂了。自己如今人小力单,又道途难入,如何给她完成遗愿?而且,自己身在此危险之地,恐一个大意,性命在一时三刻就丢了。

    方源也无暇他想,整日里痴醉于那套凌幻虚步。心里到底有些愧疚,只得边学边道:“仙女姊姊,我方源若能出得此地,定会帮你找寻那一刀一剑的。”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反正也出不去,就当宽慰一下吧。”

    此番光景过了数十日,方源对其掌控越发精炼。有日情形危急,他居然能虎口逃生,便是巧妙地运用了凌幻虚步。虽有些后怕,但是却也暗暗佩服这可真是逃命绝学。心中又多了一分歉疚,想想这么好的步法可是仙女姊姊的,就这么学了人家的多少有些不厚道。

    过了几日,他外出打猎回来,却发现整个山洞大变直接倾塌了下来。山洞已被压塌,原本比较光滑的山壁也裂开缝隙,而且纹路分明,这好似大厦将倾有种摇摇欲坠之感。慌得方源连忙躲避,却被黑熊推往林外。

    他大惑不解,黑熊低低咆哮,指向一个方向推了推他往前走。方源顿时明白,说道:“此处可离开?”

    黑熊眼露难过之色,也不咆哮,催着方源往前走。方源有些不舍,奈何此处哪能是久居之地。再说,自己也算临危受命,就算寻不到也得下山去。只得三步一回头的看着黑熊,黑熊在原地僵立许久。直到方源消失在天地连接处,再也看不见才转身隐入密林。

第八章 丛林白狐

    方源手持竹棍,一路向东清扫荆棘,虽有些不舍大黑熊但想着以后回来看它便可。此刻真是烈日高照,阳光透过密密丛林,尘埃飘在光芒处。正是:

    千丈光芒入密林,此间正有行路人。

    茂密的丛林似乎遮不住乱叫的鸟儿和夏蝉,在不断地鸣叫中似乎又有些荒唐的安宁。方源越发警惕起来,这里野兽出没,况且自己又是只身一人如何能够安心?

    也不知行了多久,他突觉口干舌燥,两眼冒星,已有昏昏之感。却也只得强打精神,如僵尸般踽踽而行。

    半天便日落西山,密林处更是乌黑一片。方源跳上一棵大树,放眼望去草木丛生延绵万里也不见有个尽头。

    这下子,他到底有些疲惫了。头顶是月明星稀,树下却是响动不绝。一天的行程已让他精疲力竭,只得胡乱找些野果下肚靠在树枝上打盹。神经却异常敏感,恐被野兽袭击。还好一夜安宁,清晨醒来只见晨光破云。

    林中鸟儿已欢呼雀跃,树叶露珠滴滴。方源休息一夜,精神饱满,想到若是亦步亦趋地行走,何日才是个头?

    又寻了一些野果果腹,瞬间觉精神百倍便运用起了凌幻虚步。

    别说,他手持竹棍,在林间树上似猿猴一般上蹿下跳,却也行动迅速。不一会便能行出好远,况又相对安全。

    这套轻功不愧是天下绝学,身形快如狡兔,在林间一起一跃便足以跳至远方。

    不过,这千山相连,万水迢迢。又岂是一朝一夕便可逃离的?

    这日r他正在奋力向前行径,却不料这片密林深处比之它处却有不同之处。这里的大树似乎更加繁茂多枝,晦明不一,而且静谧万分。一看便是是非之地,不容得大意。

    方源只得缓下步来,紧握竹棍,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心中多少有些惴惴不安。丛林处隐约有低低兽鸣声响,树梢上也有虫蛇吐舌。他一刻也不敢有所放松警惕,直觉告知,此处定生不良。

    正个恍惚间,忽见草丛异动,不时一片首尾不接的灌木丛便如江海之流翻起振振巨大的动静。只在一刹那,便有百兽咆哮,万虫嘶鸣。

    方源立在树枝,见到许多慌张的野兽在奔腾,后面似乎有物追赶。方源也提心吊胆起来,如果真是一些闻所未闻的凶兽自己可如何是好?

    正在思虑,却见狼虎结伴朝着一物迅速包围。百兽出没,如此声势浩大却不知是为何物?方源定睛一看,却是一只通身雪白,长有三尾的灵狐。

    方源不禁哑然,这些豺狼虎豹居然就为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而肆意追赶?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却又生同情。

    那只小狐狸显然已被追赶多时,慌慌张张的左右冲撞。猛兽似乎也颇有些忌惮灵狐,只是一个劲地围拢,并不主动进攻。

    方源心中忖度,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狐狸要是被吃了就太可惜了。便纵身跃下,一把捞过正在奔窜的小狐狸。他用竹棍向地上一点,作为撑力,复又跳上枝头,绝尘而去。

    猛兽群尚未醒悟,已不见灵狐踪影,此番察觉怕是难再追寻。不时,群兽后出来一人,却是风度翩翩,兽群便恭敬的向两边散开,那人未见到灵狐目光就有些怒意。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附近几头豺狼,一道青光直击而去,几头豺狼瞬间血肉横飞,死状惨不忍睹。兽群虽然感到恐怖,也不敢多迈出一步,多吼叫一声,四下更是安静一片。

    那人厌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甚动静,而且丛林的藏身之地又多,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带着兽群中途折返。又引发了一阵骚动,方才归于宁静。

    方源怀中揣着灵狐,一路使出凌幻虚步游走在树与树之间,真是好个身手不一会儿便行出几里。然而,却体力消耗巨大,

    极端的行径让他体力全无,一下子就有些四肢发软。只得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下气喘吁吁。

    小狐狸在他怀中扭了扭,伸出小脑袋,看了看四周并无虎狼。便一跃而出,见到方源就在他腿边跳来跳去的磨蹭着,以表感激之情。

    方源此刻口干舌燥,况且这天又是艳阳高照,更是燥热难耐。身上的破衣还是一些兽皮制作的,这下子热的他汗水直流,也顾不得其他便脱下简单的上衣。露出了光溜的脊背和结实的胸膛,顿时他就觉得尤为清爽,很是受用。

    灵狐却难为情起来,眼睛虽在偷瞄,却又有些扭捏。发现他左肩处似乎有什么画图,但是没有看清方源便转了过去。方源一时也没有察觉,他只图舒服,忘却了身边这只小东西或许是有灵性的。

    由于适才实在是体力消耗太过,方源此刻都快脱虚了。灵狐瞄了许久,便蹦跳上树四处眺望。

    一时它眼睛定住,跳下树来咬住方源的裤腿,方源有些纳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狐狸轻声说道:“你让我跟你走?”

    灵狐被他看的有些羞涩,水汪汪的眼睛赶紧离开他的胸膛处却又忍不住瞥向臂膀。听他说话,便扭转头向前奔去。

    方源有些呆滞,不时便也抓起竹棍跟了上去,口里还嚷着:“慢些,慢些,小心绊倒。”

    行了一会子,便看到有一条溪流。水流不大,却是汩汩奔腾。方源心下大喜,直接飞驰过去,喝了个大饱。顺带用水浇在裸露的肌肤上,真是凉入骨髓,顿感清爽无比。

    小狐狸也行至水边,用粉嫩的舌头慢慢舔着溪流中的水。方源一时童心大起,用手捧着水向小狐狸洒去。

    小狐狸被水击个正着,以为是甚危险之物连忙跳开。不想却见方源在那厢捧腹大笑,小狐狸瞬间明白了,朝他低低吼了几声算是示威。

    闹腾一会儿后,方源在河中叉到几条鱼,又四处寻了些干柴。还好随身携带有两块打火石,便支起架子烤起鱼来。

    小狐狸看的有些发呆了,它以前何尝闻到过熟食物的香味?这是很是垂涎三尺,迫不及待的便要扑上前去咬上几口。却被方源一把把它抓住,对着它说道:“小狐狸,等一会再吃。”

    小狐狸嘤嘤几声,权当作答,但是他怎么又抱人家?人家可是女孩子,娘亲说女孩子是不能随便给人抱的?方源哪能知道小狐狸心中所想,只是觉得今后行路有个陪伴也好啊!

    他便坐在烤架一侧,把小狐狸放在大腿处,顺着它的皮毛抚过。小狐狸觉得很是舒心,便爬着不动,任他抚f摸。方源却发现小狐狸的颈上挂有什么东西,本来准备仔细看看,小狐狸却不安分的扭起了身子,也只得作罢。

    看着眼前这些,方源觉得似乎这一年以来都是不曾变过的,无非就是野兽,密林,溪流。日薄西山,星辰满天,鸟叫虫鸣……他叹了口气,何时才能出去?

    他正在遐想,忽然就听到油滴到火中的爆裂之音。这一声爆裂把他惊醒,连忙大呼叫:“鱼,我的鱼。”小狐狸闻到鱼香,欢天喜地的跳至烤架前。

    方源已有几日都是找寻野果吃,这下也忽然觉得鱼真是美味。看了看正跟馋猫似的小狐狸,笑着取下一条,把支棍插入土内,让小狐狸刚好够得着。

    小狐狸有些心急,连忙伸出小舌头不想却被未冷的鱼油烫到了,嘤嘤地叫了两声。方源见它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便对着鱼肚子吹了几口让小狐狸去吃。这下子,小狐狸算是得偿所愿,果然是人间美味。

    不多时,小狐狸便吃光了整条鱼,肚子都鼓鼓的。跑到草地上,打起滚来,应该是能有助消化吧。方源吃了一些,便在小狐狸身边坐了一会,然后把他抓到怀中继续上路。

    小狐狸依偎在他怀中,整日就是行路,真是毫无趣味。还好小狐狸自己能够跳出来,虽然不能行走如风,但是也能在树枝上快速的行径。方源也不能一直都火速前行,毕竟难免会体力不支。

    一人一狐行了数日,期间倒也平安无事。虽晚间有些毒蛇蝙蝠想要接近,但都被小狐狸几抓子便撕了个粉碎,方源心中大骇,果然是只小凶兽。不过又想到了那日的场景,如果不是凶兽的话也不可能能从那么多虎豹群中逃脱。

    小狐狸实则早已通了灵性,这几日同方源形影不离很是受用,心中却又有另一番想法。“要是被娘亲知道我和一个男子如此亲昵,她会不会骂我?爹爹会不会打我?朋友会不会笑话我?啊,好丢脸啊,我居然和一个男人相处了那么久?”

    严格来说,方源也就十来岁,哪能算得上是男人?不过,小狐狸本就尚未涉世,只知有男女之分,哪里又会知晓什么男人男孩的。

    小狐狸想到这些方面,心中便不住噗噗乱跳。想着,要是再如此下去,真的就要丢尽爹娘的脸面了。它便忽然躁动起来,方源不明所以,只得停下,小狐狸从他怀中跳了出来。

    方源以为它闷坏了,便说道:“小家伙,你想自己走?”

    小狐狸嘤嘤两声,方源不懂兽语自然是不知它在说些什么,只见小狐狸扭着头费力的向脖子的项圈处咬去。方源很是大惑不解,这小狐狸意欲何为?

    小狐狸咬了几口,便把丝带上所挂之物含在口中,走向方源。方源会意,伸出手来,小狐狸把口中之物放他掌心。眼角噙着莹莹泪珠,转身便箭一般蹿出,消失在浓密的草丛中。

    正是:

    相逢相知两不难,若别若离茫茫然。

    方源也知这小狐狸又岂能是山中凡物,都动用了虎狼之师,自然是有一定的来历的。看了看手中小狐狸留下之物,却是一块雀卵大小的宝玉。其形虽晶莹剔透,边缘处却有些瑕疵。似乎还有一股什么力量,当然以方源现在的能力自然是难以察觉的。

    他失神了一会儿,收好宝玉便转身继续行路。小狐狸不知从哪蹿了出,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背影想要跟上去,到底忍住了。便也转身,彻底的消失于密林间。

    方源少了小狐狸后,行路是更加快了,就是有些无趣罢了。他日行夜宿,野果充饥。足足又行了数十日之久方才看到天边处林稀草枯。他欣喜若狂,连日来的行路和神经紧绷已让他心力交瘁。此刻也算是见到了曙光,便更加卖力的向前冲。

第九章 倪家猎户

    这日方源正奋力地跳跃,恍惚听见有人说话,他便收敛心神。小心地靠近,只听见一个粗犷的男子大声道:“这混账地方,哪里还有猎物可狩?”

    “倪二大哥,莫要心慌,如果再打不到猎物,家里面可就揭不开锅了。”一个声音又说道。

    那个被唤作倪二大哥的人还是高声说道:“谢代明也欺人太甚些,仗着是东海水滨的谢家门族便欺压我等。”

    有一个颇为年老的声音道:“住嘴,这谢家不也经常保护我等不会受海上鲛人的侵扰吗?再说,以前群寇聚山,烧杀抢掠,也是人家谢家护着我等。再有此话,被人听去,你我可还有命?”

    倪二便不在作答,只是闷闷地盯着四周可有动静。不时,一声野兽哀鸣响起,几人心中大喜。连忙跑去一看,却是一头肥硕大獐。

    几人的夹子死死夹住獐脚,那獐奋力挣扎却是挣脱不得,被倪二一箭正中腹部,挣扎两下便不再动弹。

    几人很是兴奋,便欲上前收拾。不想血腥之味传到密林,不时便有野兽地低吼。方源一惊,几人更是吓得身形立在原地。

    一阵咆哮和躁动后,直接从灌木丛蹿出几头山一般的野猪。几人大惊,叫道:“快走,这是黑山野猪,最喜食肉。”

    言毕纷纷扭头就跑,可这野猪似乎更喜活物,直接追了上来几人哪里跑得过。连忙爬上树去,心中怦怦乱跳,慌张不已。

    几头野猪犹感不足,便一个劲地撞击比起自身身形小的可怜的树干。那树摇摇晃晃,不时便有树根露出地面。树上之人,连忙抽出背上弓箭射击。奈何这野猪皮倒像是铁甲一般,难动分毫。

    就在几人大感不妙之时,方源从一株树上跃出,强行从一人手里夺过猎刀一记神风六式第三式忽得直击野猪而去。

    这方源在崖底进修多时,加之那里灵气充沛手中力量早已不容小觑。只是这一刀,直插野猪心脏,瞬间便倒地毙命。

    另外几头横冲而来,被他抄起地上一柄大刀挥了过去,居然有一些小的气刀形成,也是在一瞬就割破猪皮纷纷倒地而亡。

    那几人都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是一个久经人事的老头对着方源道:“多谢小兄弟了。”

    几人见方源穿着邋遢,满脸污渍,而且又是虎皮作衣。心中更是纳闷,再者他挥手间便结果了这些野猪的性命可见其来历不凡。

    方源冲着几人笑道:“这里是何处?”

    几人尚在惊讶中,倒是那老头道:“这里是黑风林。”

    方源喃喃道:“却是何地?”

    几人见他有些莫名其妙,均想着到底是何人?但是,方才他救了我们,收拾完那些野兽后,便邀他一同上路。

    方源毕竟不熟周遭情况,只得跟着他们行出大山。行出深山后,他几个跃步便跃上一棵大树向来时路的远处眺望,却见群山延绵万里,草木也顺着山脉长得郁郁葱葱。

    方源心中忽得一顿,一路行来已经不知时日了。也不知这里离方家有多远?

    那几个猎人见到方源虽不是直接跳上去的,但是如此身手,却也是罕见。

    几人早已拿出随行之物,给方源一身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他始终也就才十来岁,身量不足。但是,一些干粮和肉块却让方源犹觉美味,大快朵颐地吃了个饱。

    那个倪二很是羡慕方源那身一刀杀一头野猪的能力,便在他身边搭讪道:“小兄弟是哪里人?”

    方源见他们都和气和朴质便也不隐瞒,回答道:“我是昆仑山人。”

    几人大吃一惊道:“小兄弟,你莫是糊涂了吧?此去昆仑,有千里之遥,你一个小孩子如何能到此处?”

    方源自己也觉骇然,怎么可能沿着山脉而行就行了千里呢?但又想到,自己在山中已经行了不知多久,估计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又是顺着山脉而行自然要比那些人快上不少。

    “哦!那么这里是哪儿呢?”方源此刻在一头大马上,人小马大,倒显得有些滑稽。

    倪二憨厚地笑道:“这里是黑风林,我们经常打猎,不过也只能在外围,如果深入像我等这样的能力早已尸骨无存了。”

    方源思虑片刻觉得深入应该也无甚危险,便道:“里面莫非有何妖物不曾。”心中却想到,我此番虽遇到不少猛兽但还不足以吓得猎人都不敢进去。

    其中有一个老者接话道:“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片山脉延绵不断,谁都不知到底有多深。而且,密林处常年无人,其中有什么危机谁也不知。”

    方源又道:“深处猎物应该更多,更大吧?”

    老者笑道:“可不是吗?比如今天这些野猪,那可是很难遇见的。小老儿打猎一辈子,很少碰几头黑山野猪一起出现。不怕小兄弟笑话,小老儿当时就吓到了。”

    方源心中并不惊奇,这几头野猪可以说皮跟铁甲似的。自己虽然用了神风六式,却也是精疲力竭,再有几只怕是也无能为力了。便说道:“此番说来,你们平时是遇到不到这些大家伙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猎人憨憨地笑道:“可不是吗?这次我们倒是赚翻了,还得多亏了小兄弟你,这越深入密林的野味越是难得,所以价格也就越高。”

    方源笑了笑:“不过举手之劳。”心中却想着,命都差点没了。

    那老者笑道:“英雄出少年,小兄弟,你有何打算?”

    方源道:“我也不知,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是好?”

    倪二凑上前来笑道:“小兄弟,就你这身手,要是加入我们狩猎,铁定年年第一。”

    方源正要答话,老者却道:“老二,小兄弟并非你我中人,岂能久居人下?”

    方源呵呵一笑,并不作答。倪二似乎也察觉到了,这方源估计应该是什么大家族之人吧,要不然小小年纪也不可能有如此深厚的修为。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足足行了几日,方才见到人烟,不过都是孤零零的一些散落村庄。期间,几个猎人感其方源的救命之恩,一直都与之亲切交谈。还给他在不大的村庄上换了几身比较合身的衣服,并极力邀方源到他们的村庄去住上几日。

    方源想着,自己暂无打算。昆仑方家是回不去了,那个六长老要是知道自己还活着岂能放过?暂时跟他们回去,再做打算吧?他便答应了各位的请求,继续同他们同行。

    又行了几日,方才见到繁华的市集。一条破旧的街道,人群倒是熙熙攘攘,都是些附近村落的民众。他们的手里都有些物品,用来交换所需之物。叫做以物易物,方源以前也和爹娘到昆仑小镇做过此类交易。

    一想起他那朴实的农村爹娘,他就有些眼眶发红,可是他至今都不知道杀害爹娘的凶手是谁?

    几人行至一座院落前停下,里面走出一个似乎是管事的人。一看到他们身后满载而归的猎物,便高兴地说道:“倪老头,此般收入颇丰啊?”

    唤作倪老头的便是那个倪二的二叔,他们家世代打猎,是远近闻名的猎手。这个院落乃是谢家设在此处代管附近居民和代收一些上缴之物,当然谢家也是一举多得,也可以举荐人才给他们。任何势利都须要人才,所以谢家亦不例外会从中挑选一些能人进入家族进修。

    刚开始只是外门,后面能够成为关门弟子。谢家在江湖地位也不容小觑的,谢家现任家主谢达行。此人在江湖中名头极大,手指上的功夫很是了得。据说,他身上藏有的暗器是让人难以预料的。

    谢家的主修便是机关暗器还有阵法,这些都是在江湖都久负盛名,无人企及。连九阳道人都称赞过这谢家的机关是江湖一绝,可以和西域魔界最坚固的死亡之城的机关相提并论了。

    谢达行在江湖名头亦不小,别看他像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若是从他手中发射的暗器是例无虚发,发必死伤,往往都让人措手不及。

    谢家主院在东海水滨,这里距离海上很近。传闻海中有凶狠的鲛人,常常会出入海边吞食渔民。

    东海水滨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城池,有些艺高人胆大的江湖豪杰也会出海寻宝。往往都要在东海水滨购置所需之物,也能找些海上惊艳丰富的渔民做向导。

    这些都是那几个猎人说给方源听的,他们现在所在的小镇只不过是一个附属而已。并无什么繁华之处,连酒楼和客栈都才一两家足以见得这里也许只是打尖之地而已。

    倪二的二叔自然得客气的跟那个管事的攀谈,不一会子,有个三十来岁的青年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满载而归的货物,笑了笑说道:“倪老头,能力不小吗?连黑山野猪都能猎到,看来有所隐瞒能力。”

    倪二正准备上前说是方源出手杀死的,却见倪老头笑道:“谢管事,这是老朽运气,刚好碰到几头比较弱的。”

    这谢管事看了看几人,发现了方源,便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倪老头笑道:“一个远方亲戚刚好碰到,便带了过来。”

    谢管事打量了一番方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便笑道:“如此,可得多交些猎物了。”

    倪二听到此话,便想反驳,倪老头抢着道:“这个是自然。”

    倪老头一行人自然上缴了半数的猎物,谢管事登记在册后,就让他们先行回去。几人倒也对其傲慢的行为习以为常,倪二虽有些年轻气盛,但总得听倪老头的吩咐。

    方源跟着倪老头回到了村落,这个村落户数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分布在一个山坳中,几缕炊烟袅袅,晚风习习,从山顶望去各家各户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倪老头和方源并骑一处,一路上给他讲解了不少这些地方的规矩。这些山里之人,都是谢家在庇护。

    谢家的产业也是极为庞大的,不然光他们的开支也是不得了的。而东海水滨周遭民众因感激谢家护他们安全,也都愿意给他们上缴一些收入。

    再者,自从这谢家入住水滨城开始,民众才得以国泰民安的。以前不是海上鲛人横行,就是山中荡寇霸道。使得水滨城方圆百里,出现了多股势力,专欺压手无寸铁的平民。

    还好后来谢家入住,铲除了大部分势力,给平民一个安宁的居所。不过据说近年来的谢家却变了,不似先前那般爱护百姓了。谢家弟子也开始专横了,只要是他们姓谢的,那么在水滨一代就能横着走。

    所以,现在百姓出门就怕遇到姓谢的,特别是那些纨绔子弟。有时候,真的让人叫苦不迭。不过,还好偏远山村不是那些游手好闲之人愿来之地,这个小山村倒也并无不公之事。

第十章 惹祸上身

    方源便暂时同他们居住在这个村落,村中之人民风淳朴,加之鲜见外客自然是有多般热情。

    村中不乏有同龄之人,奈何村中有些封锁,那些孩童便是按部就班,只会打猎种地的生活之道。方源以前虽像他们,但进入方家后好歹也开拓了眼界。

    这群孩子每日有事没事就极力邀请方源去他家做客,听他讲些有得没得的故事。还好方源在方家之时,在藏书阁帮忙看了不少书籍,知道的比他们就多多了。

    这群孩子有些故步自封了,除了打猎种田,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相对而言,方源也算见多识广了。特别是那会子宫黎珊又和他闲谈城中诸事,更是让他丰富了不少认知。

    其中,有几个便是羡慕这方源能够读书认字。他们小村庄并无读书之人,一则觉得读书无用,二则也无人能教。

    方源来后,直接成为他们心中的英雄。不仅能读书写字,还有一身好功夫。羡慕得几个小男孩整日形影不离,当然也有几个羞涩的小姑娘暗送秋波。他只觉莫名其妙,小小年纪哪能知道男女之事?

    方源在小村度过了平静的几月,期间到过那个破旧的小镇。主要是买了几支笔,教了几个人写写画画。

    这天,他同隔壁的一个小姑娘二妞到镇上置买一些用品。碰巧今日是难得的祭祀之日,不少水滨主城之人都要过来虔拜。

    二妞是很少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要不是方源拍着胸脯保证能平安回来,她的父母也是不许她出来的。

    这小丫头一见到这么多人,当时有些吓傻了,她何尝见过这等场面。便有些羞涩地拉着方源的衣襟,紧紧的跟着。

    方源心中笑这丫头真是尚未涉世,果然还是一副养在深闺的模样。两人本来就是出来办事的,本来按照方源的雷厉风行的风格,也就一会子就能完成的。

    奈何这个二妞对街上形形色色之物都感兴趣,一路磨磨蹭蹭左右观望。一会子问这路边摊是什么?方源以为她饿了,便要去吃东西,不想她却只是好奇。方源颇有些无奈,然后又看到摊上的一些小人偶她便活蹦乱跳的跑过去拿拿捏捏。

    正所谓毛手毛脚,哪能不闯祸,果然那二妞手中一时不顺,把玩之物便掉了下去。这一掉正是不巧,又砸了不少排在摊上的玩偶。方源一阵头疼,这小妮子咋那么能闯祸呢?

    果然那摊主虽然嘴上大怒,其实心里却在窃喜,这一下又能大赚一笔了。想到这些,便欲伸手去抓二妞。不想方源一把抓住那摊主的手,笑道:“老板,我们又不是不赔你钱,何必动手动脚?”

    在外人看来,方源虽然是抓着那老板的手,实则却在暗暗用力。老板疼得叫不出来,连忙说道:“对对对,她只是不小心。”

    方源笑道:“不知老板这些玩偶何价?”这些个摊主也是些地头蛇,专门欺压外来行客。不期却碰上狠主,心下也只得先顺着他意。

    便忍痛道:“二百文。”其实,他准备要讹他个好几两,却因实在吃痛不过,也就作罢。

    方源看了看摊上,砸得确实也有好些便笑着拿出一吊钱道:“老板,这些应该够了吧?”摊主哪敢再生言语?便依从,方才得到解脱。待他们二人去远,便眼露凶光。他二人自是不知的,犹自闲逛。

    他们午间便去唯一一家酒楼吃些东西,因这方源的身手不错每次打猎都能满载而归自然能用那些货物换取不少的金银。所以,只是入得深山几次,便用猎物换了不少的银钱。在小镇上来说,也足以称得上是有钱之人了。

    伙计看到是两个小孩子,还准备让他们去别的地方玩。方源却沉稳的摸出一两白银给小二道:“给我们来两个你们店的招牌菜。”

    小二惊得目瞪口呆,这方源虽然相对成熟,但是却也还是个小孩子。如此小小年纪就能行走江湖?莫非他还有长辈不曾?连忙谄笑道:“客观,几位?”

    方源眼睛一瞪,便道:“你看不出是两位吗?”

    小二哪里招待过那么小的顾客?却也不失规矩,替他们张罗去了。

    二人坐定,二妞因适才之事,有些颇难为情。此刻脸上还是红扑扑的,方源为必其尴尬,也别过头去。

    沉默一会儿,二妞打破僵局道:“方大哥,刚才是我不好。”

    这声方大哥叫得其实不妥,毕竟按照真实年龄二妞比方源还是要大些。只不过方源多少修过武术,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健壮。他们便都觉方源成熟稳重,就亲切的唤他方大哥。

    二妞这几声认错,倒让方源有些难以回答便道:“二妞,没什么大事,无关紧要的。”

    二妞突然眼睛一红,那一吊钱可能对方源而言不多,但是相对二妞而言却是巨资了。像他们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十几吊钱,刚才就花了一吊。虽然方源有钱,可是自己还是有些胡闹。

    想到委屈处,泪珠便在眼光眶打转。方源哪受得了这些,便也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道:“你别哭啊,我,我……”他却有些口齿不清,实在是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历啊!

    还好跑堂的送来饭菜,这才解了方源的尴尬之围。这小镇虽然落破,但是却也有可口美食。

    不想小镇虽小,但却因今日特殊,往来之人比先前多了无数。酒楼自然是人满为患了,却也无可奈何。

    不时,上来一群说笑的青年才俊,一看就是世家子弟,不仅穿着华丽出手也是非常阔绰的。慌得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事不凑巧却是整个酒楼都座无虚席。大部分人都是呼朋唤友,早已有人无桌。

    几人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嚷嚷着上得楼来,见果真是再无桌可座。口里愤愤的欲要离去,不想却在转眼间瞧见窗边的座位只有方源二人。这下子算是找到把柄,连忙怒声问这掌柜的,那里不是还有座位吗?

    掌柜便也只得陪笑道:“几位客观,先来后到,是有规矩的。”

    不想几人就是那种不想守规矩的,偏偏就得要让掌柜的把那两个看起来像小孩其实就是小孩的客人赶走。掌柜的开门做生意,如何能如此居心不安?

    这边二人犹自不觉,津津有味地吃着。二妞以往如何能吃到这般珍馐?便也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对身边之事可以说是充耳不闻。

    哪知这群人中,三教九流,最喜结交地痞流氓,碰巧那个摊主又和他等往日便有交情,今日便商量着相聚不易定要好好吃喝。本来见酒楼无座,已经心情不爽,这下又见窗边二人占了一整张桌子况细看之下又是那两个想讹又没有讹诈到的乡巴佬。心中早已存了一段私心,便向着那些人调唆。

    几人心中正有发难之意,却苦于井水不犯河水道理的约束。此般听那摊主大吹擂夸,把两人说的跟螃蟹似的专门横行霸道,砸他招牌。

    这下几人都笑了,就告诉掌柜让他们滚蛋,掌柜已知不妙,早就溜下楼去,找人去谢家院落了。

    方源和二妞正自顾自地吃,忽然就有几人站立他们桌前。方源抬头一看,连忙问道:“几位可有事?”

    一人毫不犹豫地搬过一张凳子坐下,奸邪的笑了笑道:“小兄弟,我等只是请你们让个座。”

    二妞的身体都有些发抖,她那里见过这些场面。道方源见他们来者不善,早已察觉。便说道:“等会子,我们吃完便让你们。”

    几人一笑,突然说道:“如果,我们必须请小兄弟离开呢?”其中有一个大概是好色惯了,一双色眼瞄来瞄去,一下子就盯在二妞脸上。二妞虽长得并不白皙,却也是花季少女,走在街上也是能引起不少登徒子的觊觎的。

    方源正要作答,那个盯着二妞的人却笑道:“小美人,可有婆家?你看大爷我如何?”此话一出,二妞心中吓了一跳,心跳立马加速整张脸都红扑扑的。那人似乎还觉不够,便伸手撩拨她的青丝,正欲摸上脸去却被一只筷子直接击中手腕处,吓得他立刻缩了回去手腕处火辣辣的疼。

    众人都未看清楚是何人所掷之筷,便见方源起身道:“各位大爷,小的我这就走。”

    不想这登徒子贼心不死,还欲伸出魔爪,二妞却被方源拉到身后那魔爪扑了个空。这是摊主跳出来,仗着人多势众道:“小子,你可还识得我?”

    方源一看,冷笑一声道:“识得又如何?”

    摊主笑道:“识得便好,适才你砸碎我物品的钱我算少了,还得再赔五两。”几人都笑道:“小兄弟,我看你不如就把这丫头留下吧。”一声又一声的起哄,早已吓得旁桌吃饭之人离去。

    二妞惴惴不安的躲在方源身后,听到此等下流话语早已羞愤交加。方源饶是不想惹事,今日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了。便笑道:“哦!我看赔你副棺材吧?”

    几人一听,笑声嘎然而止,那一时摊主会意便骂道:“小妇养的,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说必,便推推搡搡地一拥而上把方源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好方源急忙之下,把二妞推了出去。

    二妞吓得缩在墙角,着急的大叫不要。这些人只是些纨绔子弟,虽然人高马大,但懒于练武,如何斗得过方源,只听一阵噼里啪啦作响。几人已经四散而躺,都咬牙切齿,捂着胸口道哎呦直叫。方源却跟无事人似的,拉着二妞便要离去。

    不想正走到楼口,却上来一人,拦住他道:“小子,打了人就想走?”

    方源心中大感不妙,这人是修道界的,自己可惹不起。便把二妞往旁边一推,笑道:“我没有打他们啊,只是他们欺负人。”

    几人忍痛扶着桌子起来,见到是谢家管事之人,自然以为见到救星,便道:“这小子,砸坏我等的东西不给钱。”

    方源正待解释,那人拳脚已到。方源避之不及,连忙脚下急转,还好凌幻虚步千变万化侥幸避开一击。那人却道:“好小子,能避开我的攻击。”

    一语说罢,又几个箭步上前。捉着方源,就一阵拳打,方源暗暗叫苦,如此打法自己难以招架便也使出全力挣脱对方的束缚。两人激斗一阵,到底是方源人小力竭,着实挨了两拳。猛地倒在地上,吐了两口鲜血,二妞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察看。

    那人正欲再上前给他几拳,却见窗口处飞来一条人影。那人一见,连忙恭维道:“四长老,你怎么来此地了。”

    四长老一见遍地狼藉,又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倒在地上。便大怒道:“谢代林,你倒是给我长脸啊!欺负一个孩童。”

    谢代林一听,脸色一变。欲上前辩解,却被四长老打断道:“你不用解释,我早已知晓你们这群人一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欺压平民。”

    几人早已吓得战战兢兢,这四长老执法严格是出了名的。四长老又继续道:“现在好了,几个人道欺负起小孩子来了,让我们谢家如何在江湖立足?”

    说着,便走向方源,察看了一下道:“谢代林,你自己去谢家行堂领罚,还有你们立刻都给我滚出去。”一语未了,又加了一句:“得赔偿。”几人放了几锭银子在一张桌上便灰溜溜地走了,心中却很是不服气。

    四长老命人赠了几粒丹药,便走了出去。方源一运气,胸口处就疼得厉害,但想到今日之事自己或许也太过冲动了。

第十一章 流落天朝

    二妞待人散后,便上前扶起方源。这两拳可不是一般的内伤,谢代林乃修道中人好歹也有不少的内息,这一拳打得方源如心胆俱裂一般。

    加上他又内修不足,只得用身体抗下。此刻他猛烈地咳嗽,便又差点儿口吐鲜血。周围看客有些为他担忧,但是却也无人上前帮忙,因为他们都知道这谢代林岂能善罢甘休?

    二人只得慢慢地走出酒楼,这方源远离人群后便瘫倒在地,口中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又是头晕眼花,又是呼吸不畅。一会子又觉忽冷忽热,一会儿眼前又似乎有人影晃动。吓得二妞是举足无措,只得奋力将他扶起。

    方源整个身体都在飘,歪歪斜斜,脚步虚浮。二妞猛地想起,那个四长老不是还赠有一瓶丹药吗?便倒出一粒,让他服下。

    果然是良药,这丹药估计是特制的,一经吃下便觉得气脉瞬间通畅。头脑也不发热了,就是还有些气虚,胸口也还有轻微的疼痛隐隐传来。

    二妞见他不似先前那般苦楚,便也安下心来,只是这样子如何回得去?不想,这方源心中却焦虑起来。谢代林这帮人,定然不可能就此罢休。如果我再同二妞回去,定然要殃及他人,不若就此远走他乡,倒也保得他们的周全。

    于是,二人行了大半日直到日落时分方才回到村落。方源第二日便留下书信一封,不辞而别了。他们还到处找寻,二妞更是红着眼看完短短数语。虽早已知晓他迟早得走,不曾想到竟会有这般得不舍。

    方源走得悄无声息,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恋恋不舍,但自己尚无能力保护他们,只得暂且离开等有实力再回来吧。

    此刻他正茫然地行在一条往西的大道上,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走这条路,只知道要离水滨城越远越好。大道曲曲延延,直到日落之地,方源感叹道:“还要漂流到何时?”

    正是:

    斜阳照孤影,大道通何处?

    山间的道路多少还是静谧的,只是相隔一些时候便也能见到远处黄沙滚滚,乱蹄振振。基本上是一些往来的客商,呼啸而过。

    方源到底得躲着些,只身在外,况又年龄不大任谁都会心生好奇过来盘问。如若碰到有心之人,难免会横生事端,到底躲着些比较好。

    路边的景物是荒凉的,草木枯黄,淡淡斜阳,今夜留宿何处。成为了他心中的障碍,就这么漫无目地的行走,似乎也不是个方法。

    正思虑间,后面便来了一辆拉满草堆的马车。方源一看,觉得悄悄跳入草堆也是不错的。

    这个夜色,方源迷糊打盹,只觉得马车似乎一夜未停。草垛堆里面的空间被方源凿得有些宽敞,至少一个人活动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摸出带着的一些干粮,就这么干巴巴的嚼了下肚,差点了咽哽在喉,只得奋力往下吞。

    马蹄哒哒之音不绝于耳,方源只觉得心中又有困意袭来,便也再度昏昏睡去。再次醒来,周遭已经万籁俱静了。方源透过草堆缝隙,只见一片漆黑只有虫鸣声起。

    方源蹑手蹑脚跳下车来,只见这里似乎是个院落,一看有井便兴高采烈地飞奔过去,用木瓢往嘴里灌水。干裂的嘴唇和枯萎的心脏如久旱逢甘霖一般,被滋润的心旷神怡。

    到底不知所在何处,也不去多想又溜回了草垛继续睡大觉去了。

    第二日,马车又复上路,方源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只听见有人叫嚷,他透过草垛一看,原来又是一处荒郊野外。而话语之人的声音里带有几分凶像,应该是遇上山贼了。本想动身查看一番,不期这胸口处还是闷闷的,动起手来自己岂有好处?便屏声住气细细听闻外面的对话。

    只听见有一个尖细的嗓音抱怨道:“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穿着破烂的糟老头儿,你说你一个糟老头子干嘛还走这些险境?害得兄弟们白高兴一场。”

    “是啊!好容易遇上个行路人,不想却是如此穷酸。”一个声音随后道。

    说完,一个比较有威严的声音说道:“老头儿,你说你一辆破车拉了一车破草去天朝?你当我们都是傻子?莫不是草堆里有甚宝贝?”

    一语未了,众人恍然大悟,都恶狠狠道:“真是岂有此理,这倒想着蒙过我们去,待我们去翻找一番若是有宝物,看不把你这把老骨头扔沟里喂狼。”

    “咳咳,老朽这寒酸样,哪能有什么宝物?各位大爷,占山为王,应当劫富济贫,怎么倒欺负起小老儿来了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应该是车夫的声音了。

    “去你的老家伙,老子偏要去看看。”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话毕,一个脚步便走了过来。

    那山贼显然有些不耐烦,便伸手进来乱抓。方源大急,只恐暴露自己。自己重伤在身,如果对方人多势众,那么自己哪能经得起再去闹腾一番?

    方源暗暗地避其锋芒,那人一阵乱掏,眼看手就在眼前了。方源想着再下去,自己非得暴露不可,便一把把这山贼扯到草堆里,山贼措手不及,上半身已经埋入草堆中。前面的山贼笑道:“莫非有什么宝贝,他乐成这样?”

    那个山贼正觉莫名其妙,一个冰冷之物已抵在他脖子处,方源用极小的声应道:“别动,你听我吩咐。”

    山贼惊觉好像是把刀,早起贪生怕死之念,连忙点头应试。一些轻微的光线照了进来,方源看清这个山贼有些精瘦和脸上有恐惧便道:“告诉他们,并无宝物,然后吃下这个。”方源一把捏住他的嘴,也不知是何物。不明分说就灌了下去。

    山贼吓得冷汗直流,方源放手他便直起身,告诉大伙道:“他大爷的,臭死了,这个死老头,也不知道草堆里面装了些什么肮脏物。熏死大爷我了。”边说边用眼睛瞟向草堆,方源听此话,抵在腰后的玉萧松了一下。

    老头呵呵笑道:“都说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宝贝。”

    山贼们后厌恶的说道:“晦气,晦气,连匹马都是瘦的,快滚吧。”说着,都纷纷收了兵器。老头子走了过来,架起马来,晃悠悠地走了。方源趁着山贼不注意,倏得抛出一物打在那个被他威胁的山贼身上。

    那山贼本想着发难,但又想到方源也许并非常人,况又真的无甚财物也只得作罢。只不过,却悄悄地把方源抛来之物偷偷服下,这才安下心来。

    马车一路行驶,马夫似乎并未发现方源。只是晚间,会整理一下外围将要散落的杂草。

    当然,方源也不急于出现,反正他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

    车夫走走停停好不优雅,方源也只得悄悄地在草垛里待着。他上次的伤还未痊愈,果然这修道界的人还真是厉害,奈何自己的内修虽有些却微乎其微。而且,有两次还是在危急关头方才得以凝聚。

    这会子胸口处尚还有些许疼痛,只要运气便手脚无力,令他很是茫然。

    还好几日后,马车进入了一座繁华的都市天朝城。

    天朝城非常大,连御剑而行的高手也要飞好一会才能绕城一周。况且,天朝城各类人物聚集,其中不乏有能人异士,更多人则是深藏不露。

    到的那日,已经是黄昏漆漆。方源意识到似乎到了一个很大的都城,便也不想在跟随了。连日的奔波也算是舟车劳顿,他都觉得骨骼有些疏松了。

    跳下车的刹那,车夫的声音却传来:“年轻人,你在我车里待了数日,就不感激我吗?”

    方源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有些不好意思:“老伯,原来你知道啊?”

    方源见这老头,浑身似乎有股不一样的气息。但是见他老态龙钟,风吹欲倒的样子哪能是什么高人?

    车夫对他偷偷躲在草堆的行为并不生气只是说道:“老头儿早就知道了,不过,年轻人,你来此有何打算。”

    打算?方源想着,自己能有何打算?先住下再说吧。便挠了挠头笑道:“既来之则安之,总有安身之地的。”

    车夫笑了笑,复又跳上马驾车走了。方源立在原地,有些发愣。那老头的声音居然远远传来:“此处多歧路,且听我吩咐。能人满城布,异士有多数。三家三大户,贤人多爱慕。林家多财物,武欲多武术。行径到此处,先得有生路。”

    方源听得莫名其妙,这些个老头子就是喜欢卖关子,倒和凌幻仙姑差不离,一想到凌幻仙姑他便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紧紧握在手里的玉潇。他嘴角抽了抽,神州大地,广袤无边,一刀一剑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但是,车夫最后那句话却很有道理的,何处寻生路?

    此刻夜幕降临,居然无处安歇。他点了点自己的钱财,多半都放在小山村了,现在所剩无多,岂敢再去住客栈?

    又想了想,自己当初在丛林里风吹雨打都过来了,何愁现在还是在繁华城市?墙角处好歹也能遮住一面风吧。想着,便大踏步向前,街道两边灯火通明,虽已是夜深但街道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群。

    方源顿感茫茫无措,不疾不徐地行走着。眼睛左右瞅着,看是否能有一个可以缩身之地?在这一览无余的笔直街道上,行人都是笑语盈盈,连醉汉也心满意足的晃着虚步。只是,方源一个人踟躇在街边倒显得格格不入。

    转过一个街角,一条破旧腌的胡同聚集着一些乞丐。方源现在这身打扮,头发蓬松,满脸污秽,衣破裳残十足的丐象。

    那些个乞丐都聚在一堆,胡同里灯光昏暗,只有远处的一些灯光的余晖浅浅地射入压根就难以看清面目。方源也不管他们欢不欢迎,一个人靠在墙角,掏出仅剩的两块烙饼啃了起来。

    不想其他乞丐见他有得吃的,便纷纷上前一阵手足乱摸,硬生生的从他手里抢走了送到嘴边的烙饼。方源苦笑一声,并不去阻挠。缩在一角昏昏睡去,手里却紧紧地握着那支玉潇。

    第二日,方源在一阵吵闹中醒来,昨晚光线不足看不清周遭场景。这下子才发现,自己栖身之地居然是一些摊位。那些做买卖的一来,就吆喝着把这些无家可归之人赶到一旁。

    乞丐们倒也自觉,纷纷起身起来。有些好心的摊主也会抽出一些看起来不好卖的食物给他们,乞丐们在谢天谢地中也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方源撑起有些发病的身体,可恨那瓶丹药忘了带走,此刻尚未痊愈。但是,这座繁华的都市,自己要如何生存成了他最大的焦虑。

第十二章 斗智斗勇

    方源漠然地走在街道上,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令路人极为嫌弃的对他敬而远之。他只得苦笑,自己这样不被嫌弃才怪。

    可恨自己手中又无手艺,小小年纪想讨到生活谈何容易?便沿着大道往城外走,昨日夜黑尚不知来的路有多长。现在观之就发现长的有些意外,他只得缓步而行,城里如何能适合自己?

    他心中隐隐却有个想法,宫黎珊家不也在这城里吗?但他又想到如今自己这般,也只得讪讪的,多少觉得有些难以见她。

    行至城外,有个破旧的城隍庙,里面本来就是乞丐的居所。方源便也住了下来,旁人倒不好说什么。

    城隍庙的西面又是浓密的森林,方源便想着又抄起老本。不过,自己现在内伤未愈神风六式是再难发挥作用了。便花了身上仅有的几十个铜板买了一些狩猎工具,昼伏夜出的去打猎。

    别说,他在倪二他们那里倒也学了几手。虽没有什么大的猎物,但是一些野兔,鹘斑,小鹿之类的倒是可以猎到。

    抬回城隍庙,方源倒也大度的让其他乞丐过来分享一二。别说其他乞丐也还懂得感恩,有的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好酒,有的则拿出一些细致调味料。

    几个身上肮脏之人聚在篝火边,谁都是一副邋遢模样,倒也互不嫌弃。方源第一次喝酒,被呛得猛咳了几声,加之又有伤在身更是久久停不下来。

    几人都是一惊,其中一个乞丐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小兄弟,你怎么小小年纪就流落成我等这般?”

    方源稍有止住,便说道:“我父母双亡,又无亲属只得如此。”一边说话,还一边夹带着咳嗽不止。

    其中有一个乞丐端来了一碗有些浑浊的水给方源,方源看也不看一口就喝完。那个乞丐说道:“可怜的世道,这般年纪沦落至此。天道不公啊!”

    方源并不答话而是随便吃了一些,便又去狩猎去了。几人倒还自觉,能搭把手的都搭把手。渐渐的,他每日也能多猎到些。有多的,便拿到城中去换购一些东西。

    还换了一身行头,至少去城里交易的时候总不能就是一身乞丐装吧?

    有天他同一个收购的进去一个府邸,那场景和气派的建筑倒比得上昆仑方家了。方源抬头一看,两个大字悬在梁上“宫府”。他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宫黎珊的家?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跟着宫府的买办进入后院。方源四处看了看,只见亭阁轩竣,朱漆琉瓦。不愧是大家族,后院都是如此豪气。

    把猎物送到厨房,得到银两后便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方源实在不想碰到宫黎珊,他不知为何实在不愿她看到自己如今落破的样子。

    他刚走到后门口,身后一声有些娇柔的“等一等”传来。方源心中一惊,脚下却是并不停步的向外急奔。他心中怦怦乱跳,这肯定是宫黎珊的声音,只能赶紧跑了。

    喊话之人的确是宫黎珊,她和方源也算是熟络的了。至少,他们在方家的时候经常一起出入。但是,她上次再去方家却不见了方源。连忙询问方诠,方诠却也没个明确答案,只说在后山关禁闭失踪了。

    今天突然发现这个孩子的背影颇为像他,便想着是不是方源,不想他却跑得太快难以再去认清也只得作罢。

    方源跑得那叫一个快,忙忙地奔出几条大街方才停下弓着身喘着粗气。

    他心里到底在恐惧什么,怕是自己也难以说清楚。正是:

    身为浮尘飘何处,君难知我落难日。

    方源如此怯生生地想躲避,心中自然是有一番纠结的。还好,宫黎珊也并不多想只瞅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方源此后入城多了个心眼,老是疑神疑鬼的以为宫黎珊再叫他站住。看到街上那些窈窕身姿的少女便都疑心会是她,就只得躲着一些。万幸的是这宫黎珊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在方家时候那是一副江湖儿女的心态,若在自己家里则就成小家碧玉了,岂能随便抛头露面?

    方源和城隍庙乞丐们在努力下,倒也每次都能收获颇丰。富有之余还会接济周边的平民,在一段时间内叫花子也备受村民的尊重。但是,他们却不愿同那些百姓去种地,觉得还是乞丐自在一些。

    这日夜黑风高,许是秋风带来了振振的凉意,万籁俱静之下略有些说不出的凄楚。此刻他正在偶有几声乌鸦悲啼的密林中查看安置的狩猎机关,本来是有人跟着来的,但是觉得今夜林中有雾气出现甚是不祥便也极力劝阻方源不让他进入。

    方源是何人,这一年来都在深山中,莫说是雾气,就是瘴气他也不惧。别说,今夜就是怪怪的,四周静的太可怕了。连平日那些昼伏夜出的凶猛之兽的嘶叫也毫无耳闻,这些怪异的情况让他都不住后心发冷。

    正要逃离时,却听到远处的密林有一阵不小的动静顺着夜色一路传来。方源中心一惊,莫非有什么妖物?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便手里握着那支玉潇,兔起鹘落的几个瞬间就寻声而至。

    方源手里的这只玉潇竟是难得一见的贴身防御武器,而且有次在他捕猎的危机时刻将其掷出竟硬生生把那头野猪的獠牙打断了。他当时就大吃一惊,骂自己该死,玉潇就算不碎也得出现裂痕。心中大为不安的拾了起来,哪知玉潇毫发无损,不愧是神仙之物。此后便喜把玉萧当作防身之物,倒是越发趁手起来。

    且说他顺着声音悄悄行至近前,尽可能的藏匿了自己的踪迹。方源只见到前方不远处的树梢有两人在对立,却苦于薄雾弥漫,月光冷残显得甚是朦胧不清。

    只是,隐隐间两人的身影不断交汇,又不停的分离缠绕。方源只看到一个大概,却难以看清真面目。

    两条身影的动作极快,不时又有轻微的寒光泛起,然后是续续的树枝断裂。应该是两个高手,方源想到。却不好再上前去了,谁知道两人是好是歹?如今这般,切莫去找晦气。

    正当他要转身离去时,却瞥见树下站了个女孩子,他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宫黎珊?在他思索刹那,周遭出现异动。方源一瞧,原来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向那个女孩子靠近,方源暗想不好。

    果然,几个人露出身来就往小女孩抓去,小女孩吓得惊呼出声。奈何却无人应答,眼看小女孩恐遭毒手。方源也顾不得伤势未愈,直接使出神风六式聚出数柄风刀冲着几名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大惊回头抵抗,却见一支玉萧迎面打来,一人措手不及间被击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方源脚下凌幻虚步早已踏出,拽起那女孩子就向着自己设下的准备捕捉猎物的陷阱那边而去。

    黑衣人方才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这下子缓过神来见到是一个小孩子从自己手里带走了人,如何不恼?

    两个高手中的一个察觉到下方情况不对,便出手加重,而对手似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也是步步紧逼。那人也莫可奈何,只得大喊卑鄙。对手哈哈大笑,打斗却是愈加激烈。

    黑衣人追着方源和那个女孩子,方源也是叫苦不迭。虽凌幻虚步乃上层轻功,可自己内修不足而且有伤在身这会子已觉是强弩之末了。

    可黑衣人却在身后步步紧逼,虽然一时半刻奈何他不得,却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方源想到硬打自然是打不过的,念头一转想到前面自己设下的陷阱或许可以帮助自己。

    他猛地从树枝上跃下,这小姑娘有些麻烦便把她抱起。小姑娘想要挣扎,却知道后面那些黑衣人正在追赶,便也老实的缩在方源怀中。

    后方的黑衣人见方源跳下树后,都纷纷跟着跳下。不想这下方灌木深深,雾气浓浓,二人的身影早已隐匿无踪,几个人黑衣人顿时就心中暴怒,亮出了明晃晃的兵刃,对着四周的草木也不管不顾就是一阵乱砍。

    不想这一动作早已惊动了方源所设下的箭阵,方源本想着还得自己出手引发那些高悬的飞箭,不想这些人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几人尚在乱砍一通,忽就听到几声簌簌之音而来。他们心中警觉,却是一排飞箭密密麻麻而来,慌得他们举起兵刃抵挡。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几人虽然侥幸未被击个正着。却也被有些箭羽擦着衣服而过,皮肉伤看来是少不了的了。

    几人心中顿时再升怒意,奈何这举目都是黑的地方,哪里去寻他们的踪迹?方源却在暗中窃喜,让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此刻有些羞怯怯地望着黑衣人被耍得团团转的场景,适才他居然抱了自己,一想到此处脸上有些烧烫还好夜色中难以看清。

    方源心中犹不警觉身边之人的想法,只是想着如何快速遁迹而去。可是,黑衣人早已学乖,以不变应万变,不再毛手毛脚的随意劈砍,生怕再次触到什么可怕的机关。

    这下子倒是方源被动了,如果此刻逃离必有声响,他等顷刻便知。再要离去,怕是万难。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旁,静观其变。

    黑衣人四散追踪,这让方源大急。如此撒网似的追捕,自己真的无处遁形了。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又运了运气还好尚存有几丝。

    眼看有个黑衣人就要行到眼前,方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再次出手一支玉萧朝着黑衣人打来。不想黑衣人早有警觉,并未击中,方源只得跳出身来攀上树枝而去。

    黑衣人大惊,连忙追出,另外几人听到响动也紧跟而来。小女孩倒是留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

    方源这一招调虎离山虽然保护了小女孩,却苦了自己。黑衣人这次行动迅速,很快就截住了方源。这下他只得面对他们,只见四五个黑衣人向自己包抄而来,自己怕是插翅难飞了。

    但是,就在其中一个黑衣人将要出手之际。另一个喊话道:“慢着,那女孩子呢?”

    方源嘴角呵呵一笑,举起玉萧再次使出全力一击,神风六式这次居然又形成了风刀。几个黑衣人大惊,纷纷壁开。

    都暗暗惊讶这个小孩子是何人,怎生如此厉害?但是,方源却再难使出一次。几个黑衣人毕竟是修道中人,看出了端倪便一掌挥出。方源就应身倒地,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小女孩朝自己奔来。可是,眼睛却像千斤重一般,直接昏了过去。

第十三章 拜师武欲

    方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有些内息渐渐进入自己的体内。他被几个黑衣人所伤,后来小女孩紧急地告诉那个刚刚摆脱敌手的老头子,说是方源救的自己。此刻他还被追杀,便也赶了过来。

    黑衣人见到这个老头,全都脸色大变慌慌张张地跑了。老头子过来瞧了瞧方源,发现他体内有些怪异,脉络竟和别人不同,好像是被什么给强行的拓宽了!但又叹息地摇了摇头,天妒英才,他体内的气息怎会如此紊乱?

    小女孩见他还不醒来,有些焦急。见方源此刻手里还紧紧地拽着玉萧,好奇地凑上前去想要拿过来看看。不想方源死死的不肯松手,她也只得作罢。

    老头笑道:“了了,真是这小子救了你?”

    了了想到适才他救自己的场景,多少有些脸红便道:“难不成还有别人?”

    老头看出了她心中的羞涩,便打趣:“英雄出少年,了了眼光真好。”

    了了瞬间脸上飞红,娇嗔道:“爷爷,你胡说什么?”

    老头查看完方源的伤势后,心中又有些难以置信,这小子可真是有造化。如此重伤居然还能保全性命,便一本正经对了了道:“了了,这小子或许得了什么奇遇了。此般他昏迷不醒,我想着可送他上武欲,让一个老友收他做徒弟吧。”

    了了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说道:“哦!这样行吗?他不能同我们一起吗?”

    老头眼光一闪,坏笑一声:“莫非了了舍不得他?”

    了了脸上又飞红一块,狠狠地瞪了老头两眼,怒道:“爷爷,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说完,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别过头去,作势不理那老头。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方源是全然不知的。他此刻昏昏沉沉,只觉得有一阵快速地飞奔,然后风声呼呼贯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等他醒来时,却安静的躺在床上。睁眼一看,以为又回到了方家,怎得会如此相似?不过,起来仔细一看,却还是有些差距的。只见房内摆设更加简洁,有两个专门打坐的蒲团放在一侧,那侧璧上是一个很大的“悟”字。

    他猛地又想到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但是,又苦于无人可问。也只得成为心中的一个遗憾,或许连自己都没事,那个女孩应该也是平安的。

    就在这么恍惚乱想间,听到门被推开之声,方源扭头一看。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是一身青衫大褂。见到方源已醒,便笑道:“小兄弟,你醒了,快随我去大厅见都主和各位首座。”

    方源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问道:“这里是何处?”

    那青年笑道:“这里是武欲圣都?”

    什么?武欲圣都,方源心中大惊。但凡江湖中人谁不知武欲圣都的名头?他怀着无比激动和难以言明的心情跟着那青年修士走出院落,路上很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何以就到了武欲圣都这种天下修道之人都渴望前来进修的门派?

    出得院落,方源抬眼望去,只见碧空万里,一尘不染。极目眺望,却是被云层包裹。而收回眼光,三方通天石柱傲立云端,宏伟大殿屹立一侧。那石柱龙凤缭绕,三丈来高。那大殿却是高十丈有余,碧瓦飞甍,画栋雕梁既美观又不失半分威严。而殿前的广场更是气派宏大,都是用青石板铺设而成。一方一石桥相通,却是连着山下,万步石阶铺成梯道。正是:

    天阙紫宫仙山建,人间安得有比拟。

    方源小心地观看四周,远景已经被云雾遮住,却也隐隐有高峰的轮廓映入眼帘。这便是武欲圣都吗?方源不禁感慨道。

    进了大厅,方源垂手而立。殿上坐着几个人,都是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一看就知定然在修道上已有不凡的造诣。他立在下方,有些手足无措,正在不自在。有个声音却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这声音不大,却因夹了修道人特有的内息而显得有种冲击之感。方源只觉得耳朵轰鸣,有种震耳欲聋的错觉。

    几人见方源居然有些发愣,心中对他的兴趣便大减。那种夹着内息的声音实则是他们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试试此子的资质。不想,方源却好像有些难以把控。

    其中有一个叹息道:“此子资质愚钝,怕是难开悟性,在道途上如何有大的成就?”

    方源小心的抬头,见到上面坐着五人。中间一个正襟危坐,鹤发雪白,玉面威严,一看便知身份不俗。这便是修道界的泰山北斗,九阳道人。

    九阳道人右侧是一个身姿曼妙的道姑,姿容绝美,虽然被缁衣掩盖却不失那种惊人的美丽。只见她美目微睁,脸上一股自然的笑意微微流露,好不摄人心魂。这便是缥缈峰的峰主,无欢大师。

    再又右侧一人却是一个精瘦汉子,看上去颇有几分和蔼。却板着脸,不苟言笑,倒像是泥人一般。这人便是青松峰的首座,玉虚子。

    而九阳道人的左侧则是一个看上去比较精壮的中年汉子,他闭目凝神似乎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手边一炳宝剑散出微微的寒光,倒让神态自若的他平填了几分威严。他便是石栈峰峰主,万钧。

    再左侧则是一个看上去微胖,面方口宽。眉宇间有事没事便露出几分笑意,看上去比其他几人都要和善不少。这便是回川峰峰主,于沧海。

    方源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这里看起来实在太过威严。但是,还是得回答他们的问题的。他的话语里居然有些发抖,吞吐半天才道:“方…方源。”

    坐上几人顿生嫌弃之心,纷纷想着不要入我门下,免得玷辱门楣。九阳道人一听他姓方,便说道:“和昆仑方家可有关系?”

    方源不解,但也只能回答:“家在昆仑镇的一个小村落,和方家并无关系,只是……”一语未了,然后九阳道人就开口说道:“我昔日好友东方明空托我照看这孩子,虽然可能资质不佳,但是故人情面不好反驳。你等就多个心,把他收入门下,也算还我故人一个情面。”

    几人都面面相觑,如果是天资聪慧,道途奇才毕定会争相枪夺。可是,此子看上去就有些木讷愚钝,况且底子更是不好。居然连随意的声音都能把他镇住,收入门下岂不是成为累赘?谁都知道,好师未必出高徒,没有资质,难有成就。

    方源见他们并不答话,心中着急若是不把握机会把我赶出武欲可如何是好?便慌忙跪下磕头道:“多谢都主,多谢都主。”

    九阳道人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几位峰主都若有所思,并不主动请缨。九阳道人心中也颇为明白,只得自己点将了。便看向玉虚子询问似的道:“玉师弟,你青松峰不是素来人脉稀少吗?你看,他入你门下如何?”

    玉虚子听到此话,心中大急,便板着脸话语有些生硬道:“都主,这恐怕不妥?”

    其他人见烫手山芋被抛向玉虚子,心中都大喜,特别是石栈峰峰主万钧更是不忘来一句:“我看妥当,玉师兄,你门下弟子大多在外历练,多个徒儿也可解你寂寞。”

    玉虚子眼珠一瞪,急忙道:“万师弟哪里话,你那里不也这样吗?”

    万钧呵呵一笑:“我看这孩子怪可怜见的,倒和玉师兄当年差不离,很是投缘。”

    玉虚子本想反驳,九阳道人的声音传来:“哦,万师弟,还是你比较有仁爱之心,平时也爱惜弟子,就拜入你门下。”

    万钧大惊,心想不该多嘴,本欲反驳却见九阳道人脸上笑得有些僵持便也不好再说。其他几人心中暗喜,特别是玉虚子更是幸灾乐祸。

    方源连忙对着万钧磕头,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师父。万钧眼里虽有不愿,却也只得应下。

    九阳道人见此便对着方源道:“你先下去吧,待会儿直接去石栈峰即可。”话毕,方源出了大殿。有一瞬间他瞥见了万钧那阴晴不定的脸。

    出得门来,他心中多少有些欢喜的,这里可是修道人都梦寐以求之地。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便在殿外走走看看,这时有一个绝美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却是一人站立护栏杆上,白衣如雪,遗世独立,长发蹁跹。

    方源心中大惊,怎生和石洞内那位凌幻仙姑的画像如此神似?神仙姊姊的话语差点儿就呼之欲出。还好有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呵呵说道:“可是方师弟?”

    方源扭头,见到是一个长得颇壮,笑得憨厚的青年便点头说道:“是的,我就是。”

    青年便拉起方源的手往山下而去,边走边说:“方师弟,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大师兄李玄东。”

    方源心中已经了然,适才大殿内的那幕多少有些让他尴尬。他也清楚,师父能把自己收入门下其实是极不情愿的。

    但是,九阳道人所说的东方明空却是何人?为何要将自己送到这里?方源有些摸不清头脑,多想也无益就张口叫了声:“李师兄。”

    李玄东呵呵一笑,说道:“方师弟,我们这就回石栈峰去。”

    两人行到左面,准备御剑而去。方源还是忍不住的用眼角瞄向那个还站在栏杆上的女子,只见她衣袂飘仙。方源觉得有那么一刻她续续地回首,吓得他赶紧转回目光。

    李玄东似乎并不关心那个绝美的身姿是何人,便带着方源准备御剑而去。

    不想这时候,万钧却从大殿出来。脸色难看,却还是忍住怒意。对着他们说道:“玄东,小师弟刚刚入门,怎么就带着他御剑呢?”

    方源和李玄东都不解,只得先收了飞剑。万钧继续道:“方源,你既要入我门,就先从这里下山去,然后再去我石栈峰。”

    李玄东小声问道:“师父,这怕不妥吧?”

    万钧冷哼一声:“你们当初还不是这样?”

    方源明白他的意思,便坚定说道:“是,师父,徒儿遵命。”

    万钧没有搭理,和李玄东各自御剑而行。李玄东还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加油,方师弟,我们在石栈峰等你。”

    方源咬了咬牙关,还好自己在丛林多时,倒也不难。

    他只得赶紧跑向石阶,在石桥边略微停顿偷偷地瞅了瞅那个女子。隐约看到了她的侧脸,只见非常白皙。他心中一动,居然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却也不可多想,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支玉萧,直接飞奔下山,跑得是满头大汗。

    那女子见到有个小孩跑下山去,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又是一个新弟子。”这时,身后一个声音想起:“小菁,走了。”却是无欢大师,那女子转身和无欢大师飞向缥缈峰。

    这个武欲峰真的太高了,方源跑了半日才到山腰处,这么下去得跑到何时?他便脚下转变,不走石阶,改成在林间跳跃。因有凌幻虚步,他的动作倒是非常敏捷,随意穿梭林间,这下让他速度快了不少。

    九阳道人立在一根石柱上,鬓角处的白发随风而飘,微笑道:“好个步法,看来东方老头也教了他几招。”

第十四章 万钧门徒

    方源看着渺渺的仙山,忽而感觉自己是不是在登天?实在高得有些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自己好歹也得争取个容身之地。

    行至山脚处,突然发现一块石碑,上面刻有“石栈峰”三个大字。并且,还有一副对联云“其险莫过眼前峰,怪石冷索铺栈道。”这是当年昌儒道人所提之字,方源一见,看了看这石栈峰果然是怪石密布,铁锁相接。

    却不及多想就努力地穿梭在林间,这个福地仙山连树木都比其他之地的要葳蕤许多。几乎都是参天大树,而且杂草丛生,都快把他淹没其中。

    这一路的行径让方源有些疲惫,还好以往在深山的生活让他不是那么的排斥,倒也少了些怨言。

    那些石阶基本都是一些外门的弟子才会走的,不过外门的弟子基本都在山脚也很少能够去主峰。因而,那些台阶都是绕着山峰而上,可以说得多走不少冤枉路。

    方源由于攀爬能力在丛林中练得非常之熟,因此这刻他一路都是顺着木林而上。不多时,便也到了石栈峰上,

    他一路行来,都看到此山峰多有崖壁,亏得那些崖壁上的枯松很多,方才有个踏脚之地好借力向上攀跃。

    再有,许多石阶都是锁链相连,更是让方源如虎添翼。当他汗流浃背,手臂和脸上都有许多刮痕出现在石栈峰时,连万钧都吓了一跳。

    万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西方的日头,居然还未全部落下,余晖倒也染红了天边的云彩。他心中有些欢喜,看来这小子也并非是资质很差,至少这个爬山的速度也没有输那几个不争气的多少。

    李玄东一看到方源,便高兴地叫出其余几个同门。万钧把众人都领到一间设有灵位的厅堂,让方源跪在堂前。

    万钧在供桌前礼香,口里喃喃自语。然后转身站在方源身侧,对着灵位说道:“列为先祖,今我收方源为座下第六弟子。愿他能秉承祖德,严律克己,潜心问道,造福苍生。”

    说必,让方源向上叩首。方源连忙砰砰的磕个不停,嘴里还不停说道:“弟子一定遵守。”惹得旁边一女子轻笑出声。万钧连忙瞪了过去,那女子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慌忙住了口。却见这方源也太不明智了,连这些规矩都不懂,方才的好感又烟消云散。

    万钧再次说道:“方源,入我门下就应该知道规矩。第一,绝不背叛师门。第二,绝不隐瞒师门。第三,绝不残害师门。这是我定下的规矩,你可有异议?”

    方源抬头,对着灵位坚定道:“弟子定当谨记,不忘师门。”

    万钧点了点头,对李玄东道:“玄东,方源就暂由你带着吧!”

    李玄东拱手应是,便过来叫起方源给他介绍了几位同门。

    方源起身,万钧已经走了出去。李玄东指着一人说道:“这是三师兄张立凡。”方源抬头看时,只见这人容长脸面,眉清目秀,倒有几分斯文。

    方源上前拱手,亲切的叫了声:“三师兄。”

    张立凡微笑点了点头,见他不过十来岁,到底还是个孩子便说道:“方师弟在这里不必担心,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旁边那位却是一个身形修长,面容白净的大汉。李玄东说道:“这是四师兄董成义。”

    方源照例拱手,叫了声四师兄。董成义点头微笑道:“方师弟,修道很苦的,你可忍受得了?”

    方源抓了抓头发,笑道:“多谢师兄,我想我能坚持的。”

    再有一位却是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见她仪容俊秀,身材娇美,笑语盈盈。方源心中不由一惊,怎得还会有个女子?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意外,不住脸上有些羞涩。

    那女子见他有些发窘,自己反倒有些好笑。李玄东介绍道:“这是五师姐冰凝。”

    方源上前问候,冰凝看着他咯咯笑道:“方师弟,以后就是你最小了。”

    方源被她看得有些难为情,只得低下头去。冰凝心中便觉这小师弟好玩,居然能被看得脸红。

    方源心中却在纳闷怎么这里加上自己也才五个弟子,怎么会这么少?其实,以前确实不是如此。可自从九阳道人掌教以后,便大力的改革。施行淘汰手段,要是能力不行就只能待在山脚。

    而方源却是个特例,直接就上了主峰。这全靠东方明空,不然以他的能力再修个几年怕也难以上得主峰。

    李玄东把一些门规和禁律都告诉给了方源,让他切莫触犯。现在九阳道人主事,对这些方面的要求很严。

    石栈峰的房舍虽多,人却很少。除了两个煮饭的中年夫妇,连杂役的人都没有。看来,这里以前人也应该比较多才对。

    晚饭时,几人都在厨房等候万钧。方源已经是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了,可以说自从离了倪家村庄后,再也没有吃过饱饭。况且,刚才又奔波半日,饥肠辘辘之感甚是难受。

    不时,万钧才悻悻而来,他最近正在忧愁这些个不长进的徒弟们何时才能让他露脸?见到本来就是些难成气候的弟子中又加了一个,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厌恶。

    吃饭时,万钧边吃边冷冷地说道:“玄东,你的武欲心经最近修得如何了?”

    几人见万钧说话,不由都放慢送到嘴边的食物。心中都有些暗暗的害怕,均想着要如何应答。

    李玄东心中更是一惊,他现在就怕被师父问起这些事情。吓得筷子举在空中,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快突破了,快突破了。”

    万钧头也不抬,自顾自地吃着,却哼了一声道:“不长进的,几年前就说快突破了,现在怎得还是这般?”

    方源心中诧异,这武欲心经是什么?怎么大师兄都几年了还没有突破?

    李玄东的脸上到底有些臊了,只得诺诺道:“弟子一定努力。”

    饭桌的气氛有些压抑,几人手中的筷子都不敢动了。倒是万钧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时不时的批评他们几位。

    众人见万钧的怒火稍微下去了一些,便也动作迟缓的继续趴着碗里的饭吃。良久,万钧突然叹道:“你们这些不长进的,也不学学凌天那孩子。”

    几人俱不作答,倒是冰凝的眼光闪过一丝光芒。方源不解,坐在旁边的冰凝便解释道:“那是二师兄,凤凌天。”

    这凤凌天是万钧这辈子最得意的弟子,上山不到几年便把武欲心经修到五重,要知道就算是大圆满也才八重。

    这个凤凌天成了万钧的骄傲,让他在几位首座中昂首挺胸。凤凌天在一届武欲比试力压群雄,却惜败在九阳道人的大弟子穆槐之下。但是,也让万钧得意洋洋了许久。

    不过,后来这些优秀的弟子外出历练,居然一去不返。这让武欲很是着急,派了多人打听,却还是没有消息。万钧每尝思及无不暗自伤怀,却也无可奈何。

    最近几次武欲比试,这石栈峰在前几轮就被淘汰了。让万钧很是丢脸面,气得他大声训斥了这几个不长进的。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况且还未入门便知道资质不佳。

    他门下的弟子除了冰凝才十几年其他的都跟了他几十年了,却得不到他的真传。万钧在剑道上的造诣直追九阳道人,甚是引以为豪。

    可是,门下弟子居然连一个都没有好好的修习剑道。就比如这个大弟子李玄东吧,居然修道不行对各类花草鸟兽,机关布阵倒是研究颇深。下得山去和那些花草买办,猎人器师倒是相谈甚欢。

    三弟子张立凡更是奇特,一天就好观星卜卦,研究史学,还精通音律。这曾让万钧大怒,问他怎么不下山去作江湖术士?方源倒是心中一亮,如此便可向他请教这沧澜仙曲的曲谱要如何用玉萧吹出了。

    四弟子董成义虽然心在道途上,却因有些天生神力,压根就看这剑和绣花针一样。只喜欢拎起两个霹雳锤,一锤就把巨石都打裂。却仅限于此,力大无穷也没用啊!气得万钧想把他赶下山去作苦力。

    这个冰凝就不用说了,长得柔柔弱弱,也不喜欢剑法。万钧每次想要说她几句,见她眼泪汪汪到底于心不忍。

    这会子来了个新弟子,却见他有事没事就是拿着那支玉萧不放手,万钧不由从内心生出一种厌恶。这家伙,铁定又是不喜欢剑法的了。

    那顿饭吃了半个多时辰,席间万钧对着方源说道:“你虽资质不佳,但是勤学苦练还是可以取得一些成就的。”又扭头对着李玄东道:“玄东,你好好地教一些入门的心法,要是你敢乱教他去看什么花鸟的话,你仔细你的皮。”

    几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李玄东连忙诺诺应答。

    万钧又道:“方源,你也给我上点心。别以为资质不佳就可以偷懒了,我闲了要来抽查,若是毫无进步,你也给我仔细了。”

    方源吓得夹起来的食物都掉到了碗里,回过神来,连忙应是。

    几人都被含沙射影的教训了一顿,说下届武欲比试自己不想再去了,丢不起那个脸。最后,万钧没好气的又说了一通,要好好悟道不能成天就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这样于己于人都不好。

    然后,方才扶着额头而去。

    方源被带进一个院子,房多人少,一人可以拥有好几间房舍。李玄东带着方源进去后院,方源就见到一个房间的周围有许多竹子,便甚是喜欢。

    李玄东见他喜欢这间,还说小小年纪怎生就这般喜静爱雅。不过,却也并不阻拦,告诉他虽然一个人可能有些寂寞,但是师兄弟们都在附近。冰凝和她住得很近,就在隔壁的隔壁。

    李玄东交代了几句,让他特别注意不要随便进入冰凝隔壁一座院落里。那是二师兄凤凌天曾经的居住地,现在二师兄虽然失踪可是他的居所冰凝却经常都在打扫。

    方源点头应是,自己自然不会去触碰一些禁令。便和李玄东礼貌道别,回到自己房中。

    他摸出那支玉潇轻声叹息,这一切居然恍若隔世。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在田间嬉戏,这会子便到了这仙家之地。

    明月有些清冷,透过窗户而入,地板上洒满银光。外面风竹摇曳,内心却想着道途渺渺,何时才能有个明确?终是小儿心性,不久便朦胧睡去,一夜无话。

第十五章 武欲心经

    第二日晨光破晓,方源迷迷糊糊间听见门响。

    他朦胧地睁开眼,见到大师兄李玄东走了进来。

    李玄东笑道:“小师弟,昨晚可还睡得好。”

    方源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大半。这才记起自己已在武欲,便起身说道:“大师兄,我睡的还好。”

    李玄东走出门外,边走边说:“小师弟,要起来作早课了。”

    方源连忙跳了起来,虽然自己也许真的资质差,但是好歹天道酬勤,勤奋一些总是没错的。

    走出户外,转角到了几间小石屋前。石屋壁被打磨的光滑,却只容一人入内,每间顶壁上都有一个巨大的“悟”字。方源对这些很是不解,便询问李玄东。

    李玄东道:“我们武欲的开创者姚志祖师觉得修道在于修心,因他在深山得道,便觉得世间万物都在内心,心若宁静,自然有道。”

    方源心中思忖着这倒和当年在后山疯老头的一些话语不谋而合,疯老头说修道不能只修身,应该要修无形。正因为自己没有内息,所以只能修得招式,难形成风刀,因此神风六式便一直都得要靠着兵器才能形成一定的威力。

    而姚志祖师觉得心外无物,这不就是疯老头说的“剑意”吗?方源顿感醍醐灌顶,如此说来自己应该先行内修才可。但是,他猛地又想到那次在方家偷偷地修神风六式口诀的场景。心里又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一直都是这样下去,丢脸不要紧重要的是就没办法变强去帮神仙姊姊完成任务还有报父母之仇了。

    李玄东把武欲心经的基本口诀传授给了方源,便也找了个石屋,进去参悟。

    方源走进石室,只觉这空间有些逼仄,心中不由就心慌意乱,压抑感顿时袭来。方源大惊失色,怎生如此怪异?就是空间太过狭小而已,怎么有如此反应?

    他这才想到大师兄传授口诀有两句:“定心意,收情q欲。”便是告诫,切莫因外物而乱了心神。

    这武欲心经乃是武欲圣都的必修法门,和方家的神风六式是一样的道理。武欲圣都有不少上古的绝学,这些绝学有不少都得用身体作引,如果体格不够硬便难以让天威下降。

    方源坐在蒲团上默默地念着口诀,慢慢地感受着内心的变化。似乎体内的血液在加速的流动,然后有什么从体外进入。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仿佛整个身心已开,每个毛孔都在渗透什么。

    绝妙之感,身心无比的轻盈犹如飘在云里。渐渐的,仿佛气流在体内不停的蹿动。然后,尽数化于丹田,一时间就觉神清气爽。就是背上亦是被汗浸湿,黏糊糊的不大舒适。

    方源对这感觉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就觉得是不是已经有内修了。便迫不及待出了石屋,翻掌念决,忽得一声树上果然掉了几片枯黄的叶子。

    他心中大喜,这怎么可能?内修,这就是内修。其实,他不知道,那日在昆仑崖下所服之果乃是人间一等一的奇果。吃了之后,自然就体格大变了,只是悟性太差加之又无好的心法便一直都觉自己还是难有内修。

    此刻他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些内息,虽然微乎其微但好歹聊胜于无。汪洋大海也是滴水所汇,源源不断的内息指日可待。

    不多时,众人都出了石屋。李玄东看到方源面容涣散,看上去有些疲惫便说道:“方师弟,第一次修武欲心经,不能心急。”

    方源回答道:“是,我记住了。”

    方源见他们都神色如常,便知定然收获不大。不过,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武欲心经乃是无上心法,自然是越修越难有进展。

    冰凝过来说道:“小师弟,记得还要去修一下师父的剑法。”

    李玄东却道:“五师妹,方师弟方才出汗,让他先去洗洗吧!”

    方源听此,闻了闻身上确实有些汗臭便跳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师兄,这浴房何在?”

    李玄东指了指厨房旁边一间房舍,又说道:“厨房有热水。”

    方源道了谢,一溜烟就去了。

    此后,方源便重复着修习武欲心经。可是,却再无进展了。让他好生纳闷,只找不到根由所在。同门一看,果然是资质平平,居然还无进展。

    方源心下着急,后直接坐立不安。别人都在石屋内参悟,他却一进入石屋便犹如进了杀场,死也不想迈入一步。

    李玄东也是无可奈何,他深知那种苦楚。自己在武欲也有几十年了,心经三重少说也卡了十几年,老是这么参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却苦于没有对策只得按部就班。其实,在那里面也是种熬煎。

    李玄东拍了拍方源的肩膀道:“小师弟,不要灰心,也许你不适合这种修炼方法。”方源知道他在宽慰自己,那么多人都可以,独自己不行,便有些垂头丧气。

    冰凝见他这般,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小师弟,要不我们去林间练练身手?”

    石栈峰峰后是一大片茫茫延伸到天边的丛林,其中野兽出没,灵物潜伏,妖怪栖息各有其道。因武欲圣都的几大主峰,有着先天的浩然正气,妖物自然望而生畏。

    至于冰凝让方源和自己去丛林练练身手,自然是武欲的一些规定。丛林的实况复杂,能够锻炼人的临场应变能力。当然,附近的深山武欲的先祖们早已窥探过了。并无什么大的危险,只要小心谨慎应该不会有生命之忧的。

    方源见冰凝在自己眼前蹦跳,仿佛跟小姑娘一样。她的嫣然一笑,明眉皓齿,颇让他心神有些意乱,便答应了下来。

    冰凝高兴的手舞足蹈,拉起方源的手就往后山而去。几人都呵呵一笑,心下想到这小师妹也算找到个能欺负的了。

    冰凝虽然不喜欢剑法,但是她还是得需要飞剑,不然就没有飞行的法器。

    冰凝唤出飞剑,那剑飘在脚下,她口中念着决飞剑便蠢蠢欲动。

    方源看得目瞪口呆,这御剑飞行原来是这般起始的。冰凝向他招手,笑道:“傻小子,你还不过来?”

    方源傻笑一下,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剑缓缓升起,有些摇晃,他尽量平衡身体。

    飞速而行的剑到底有些颠簸,方源吓得死死地抱住了冰凝的细腰。冰凝虽然把方源当小孩子,可是到底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这亲昵的行为差点儿让她手脚发软,脸上是烫起来了,却也不好和这么一个小孩子谈什么男女之别。

    不多时,二人停在一片空旷地上,这里四周静悄悄的。冰凝脸上的红晕尚未散去,方源不解,小心问道:“师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冰凝又羞又急,心中骂道:“这个死小孩,怎么可以这样呢?”便强忍着那份尴尬,说道:“我没事,赶紧过来吧。”

    方源有些莫名其妙,便也只得跟了上去。

    这个所谓的练练身手,其实就是增强和改善体格。方源在深山待了不少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冰凝要熟悉的多。

    冰凝指着一株参天大树,方源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树高的有些恐怖,仿佛是撑天之柱一般直插云霄。

    方源不解何意,冰凝便笑道:“小师弟,你可知武欲心经的要门?”

    武欲心经不是要求心静吗?但是,和这棵大树有何关系?便疑惑地说:“师姐,这个和武欲心经有什么关系吗?”

    冰凝笑道:“你的武欲心经尚在入门阶段,一直坐定参悟定然容易遇到瓶颈。这棵大树乃是入门弟子都必须接触的。”

    方源心中大感困惑,武欲什么功法得和这棵大树牵扯到一起呢?冰凝见他有些傻傻的,便笑道:“你爬一个给我看看。”

    方源心中纳闷,自己在丛林中的身手跟猿猴似的,爬个树有何难的?便上前去,那树干也大的惊人,又非常笔直和光滑。

    他提起口气,向上一跃,死死的用手钳住树干。奈何树干硬如生铁,手指传来**辣的疼痛。忽得一下,就摔了下来,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冰凝咯咯直笑,一个箭步而上,似一条水蛇一般环绕而上。动作异常轻盈有度,在树干上游来游去。身形异常的矫健,就这么一直向上游荡。

    一会儿,她飘了下来,整个人气定神闲感觉刚才就跟闲庭信步一般的悠然。

    方源看得惊呼不已,自己适才还加了绝妙的凌幻虚步,不然估计都会不到一丈便落了下来。

    他以前用过壁虎游壁,可是在这棵大树上也是徒劳。

    冰凝笑道:“傻小子,看到没有,就是要这种身形异常敏捷才能如此迅速的攀爬。”

    方源摸了摸头,看着冰凝在那边指指点点,一下子居然有些呆了。冰凝察觉,拍了他脑袋一下:“傻小子,你有在听吗?”

    方源回过神来,问道:“这个和武欲心经有关系吗?”

    冰凝看着他,眸子一眨一眨的:“当然有啊,你刚入门,需要有一个好的身手。记住,虽然心经重在修心,却也不能忘了外在身形。要身心结合,意境合一。你以后每天都得来练习攀爬,然后再到石屋参悟。”

    方源点了点头,居然特别喜欢看着冰凝的眸子。

    四周密密麻麻的虫鸣声起时,周遭的环境就有些模糊了。看来是天黑了,冰凝只得带着方源回到石栈峰。

    这个方源不知怎的,一升到空中就心中恐惧,再次死死抱着冰凝的腰肢。冰凝心中大怒,想把他踹下去,但又觉得还是个孩子也就算了。

    一日辛苦,饭桌上无甚话语。就是万钧一直都看着几个不争气的弟子很是不顺眼,说他们一点也没长进,把自己每日的谆谆教诲都抛之脑后,让他很是失望。

    几人都感到羞愧,纷纷放慢吃饭速度,暗暗地下定决心,来日定当加倍努力,一洗前耻。

    晚上方源坐在床边,虽然全身酸麻,但是却还是毫无睡意。他忧愁自己可如何是好?修道途中,茫茫不定。自己想要奋进,却是有心无力。

    摸出那本难以看懂的《沧澜仙曲》谱,看了几个字符,却是莫名的多了几分烦躁。好些事情令他堵塞,又加之在这么好的师门自己的内修还是一无所成。

    他心中不觉就多了几分恼怒,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卑在他心中不断滋生,形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长河奔向幽冥的最深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247/ 第一时间欣赏天魔地仙记最新章节! 作者:何太痴所写的《天魔地仙记》为转载作品,天魔地仙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魔地仙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魔地仙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魔地仙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魔地仙记介绍:
相传娲皇补天之时,因大意之下用了一块有瑕疵之石。不想这石却因自己能力不足而偶动反心,坠下界来,被凌幻仙姑炼化成一刀一剑。从此,天门茫茫,生死轮回,一刀一剑成了通天大道的必备钥匙。天魔地仙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魔地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魔地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