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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衣不白     辅汉txt下载     辅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驿站狂徒

    叔侄二人瞧着郭嘉走了,心里有不同的想法,却都是很默契的都没有讲出来,荀之给荀讲一些自己十六年的经历,荀是长辈,却也被荀之的快活日子打动,这乱世中,荀之虽然活得累,但却也不乏自在。

    “从这里到许都,路程还是远的,你也可以好好地想一下未来到底要做些什么,荀氏是不养闲人的,我也不希望武弟生下一个没有多大志气的孩子。”

    荀之听到荀的话,自然也是不再说话了,其实这个答案,在他偷偷溜去一个人祭拜母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他也并没有和荀很快的说明,他需要有段时间去让自己改变一下,或许进了许都,再生活一阵子,自己才能够给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给荀。

    “老爷,小之,天黑了,前面有个驿站,我们就去那里过夜吧。”夜色渐黑,车里二人也是车马劳顿,有些乏了,只听得耳边传来福伯的询问。

    不就后,就听得马一声嘶鸣后便是整个车都停了下来。

    荀之赶紧便是扶着有些头痛的荀出了车门,只见的眼前一所普通的驿站里是灯火通明,隐隐有声音传来。

    福伯先去打探,接着便是一个不高的老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见着荀之和荀便是下拜:“本地亭长峥五,见过大人。”

    “辛苦了,弄一间房子给我们就是了。”荀此时已经上吐下泻,哪里还能回话,荀之便是对着那峥五说道。

    那峥五却是面露难色:“其实再前二十里便是暨阳县,各位大人可以去哪里歇着吗?”

    福伯听到面色微变,荀之却是直接喝了出来:“怎的,你是眼瞎不成,我等人困马乏,还要再夜行二十里?”

    “只是里面的房间已经安排满了...”那老汉一脸为难。

    “里面那些人那般行径,当真是我汉朝官吏?”旁边的福伯刚才是进去过的,瞧着那里的人,各个谈胸露背,嘴中都是些脏话,都是些

    泼皮无赖。

    那峥五当下便是又跪了下来:“非小老儿故意刁难各位大人,只是贼人势大,这几十里方圆只有这一间驿站,我拖家带口...”

    “什么时候区区泼皮无赖就敢拿驿站当酒楼了?”郭嘉牵着自己家的马姗姗来迟。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各位爷,要不我给你们把我的房子让出来,虽然差了些,但还是能住的,那些人足足几十号,根本不是咱们能对抗的,他们可不管什么朝廷大员...”那峥五也是无奈。

    郭嘉却是不以为意:“他们算得上什么地头蛇。”

    说着便是提了佩剑进了驿站。

    荀之赶忙是让福伯跟上,郭嘉那三脚猫的功夫他还是知道的,此时的郭嘉全然凭着一股志气,荀之真的担心这当世鬼才死于泼皮无赖的刀下。

    那老汉见得两人不听劝便是进去,整个人都是慌了,尤其是听得里面开始静了一会以后,便是更加感觉如同进了冰窖一般。

    荀之摇头:“今夜里面是住不了了,后面那间屋子腾出来吧,我扶着大人进去。”

    那峥五也是木然的前面带路,心里却是考虑该怎么办,那两人能和几十个泼皮对抗吗?如果输了,这位大人会不会被那帮人同时杀掉?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这天下始终是属于大汉的,就算不是,那也不属于那些泼皮无赖的。”荀之心里对郭嘉倒是支持的很,不过终归是对二人有担忧,但是荀现在难受的紧,自己哪里敢离开,也只是陪在身侧照顾。

    驿站大堂内却是显得异常的热闹,有其是当郭嘉进的门来,直接就是砍了一个正醉醺醺的过来找死的泼皮以后。

    整个大堂如同是炸了锅一样,不过瞧着郭嘉的穿着,都是犹豫了会儿,却又各个马上凶相毕露,这种山野地方,只要杀了,就算是当今天子又能如何?

    “此处为暨阳县驿站,为过往官员休息的地方,哪里是你们些许泼皮无赖撒欢的

    地方。”郭嘉瞧着福伯进来,心里更是安心,自己刚才进来却是有些鲁莽,但是书生意气总归是有的。

    混混虽然多,却一眼望去还是能瞧见那带头的一个,正是一个彪形大汉,此刻正大口喝了一口酒,提了桌子上的环形大刀,迈着外八就朝着郭嘉和福伯走来,就差两个身位的时候,嘴里大笑:“哪里来的傻蛋,现在给爷爷磕个响头,然后说三声我错了,我就让你死的体面些。”

    瞧着郭嘉没有动作,以为是吓着了,便是更加狂:“老子我就是暨阳县这一带的规矩,朝廷官员再大也大不过老子,你晓得了吗?”

    郭嘉手里的佩剑朝着大汉面门上甩去,却是失了准度,那大汉本就没有防备,那剑直接插在了肩膀处。

    那大汉如同是暴走一般,凶悍异常,口中怒喝,从肩膀上拔了剑,提刀朝着郭嘉冲过来,势不可挡。

    却被身旁的福伯轻飘飘一刀拦下,同时右脚趁着大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踹在了腰上。

    郭嘉眼睛微眯,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匕首,那大汉朝着郭嘉摔倒的时候,被郭嘉一刀给抹了脖子,当下那十几号大汉都是色变,却都是壮着胆子朝着二人冲来。

    郭嘉虽然是个书生,却以前也算得上半个游侠儿,因此刀剑功夫虽然不过关,打几个混混却是不成问题。

    福伯能被荀带着且不需要别的护卫就知道其实力强悍,若非是做了荀氏家臣,厮杀疆场也能换来一个将军的职位。

    所以二人入了人群,便是人挡杀神,福挡杀佛,虽然不可避免的负了伤,却都没有在要害处,便是轻轻松松。

    至于半刻中后,满堂寂静,除了血肉味道以外便是半点没了声响,那峥五呆愣站在门口处,不知作何想。

    郭嘉和福伯出去收拾身子,留下亭长处理此地。

    一切都似乎完结了,除了有一个顽童好像趁着夜色摸进了马车,便是一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第十七章 生食汉禄

    荀以前也是不晕马车的,毕竟这次巡查,少说也有千八百里,若是每次都这样,那就不是曹操让他来巡查地方,而是换了个名义处死他荀了。

    只是不知道今夜为何,荀一整宿一整宿的难受犯恶心,那峥五倒是端来了一碗又一碗自己所知的能够治疗的法子,却依旧是没有多大的用处。

    荀之瞧着,心里也是急,尤其是瞧着荀那惨白到无以复加的脸色,心里便是更加不落忍,出了庭院,想着母亲以前交给自己的一些土法子都是不管用的,只得是去了厨房,煮了一碗清淡的菜汤,端了过去给荀小心侍候着喂下。

    瞧着没有多大改观,便是又觉得可能是屋里闷热的原因,便是将荀从床上扶起来,将他的手搭在自己不怎么高的身子上,然后慢慢的走出了屋子,到了院子里。

    由于驿站里头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完,荀之倒也不敢去让荀之看那些犯恶心的东西,想起前世自己晕车的时候都是找个空旷的地方吹吹风,便是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路过马车的时候,荀之本能的觉得马车有些异样,又怪自己想法太多,便是继续扶着朝着旁边的一处小坡上去。

    等到了半山腰,荀额头已经是布满了细汗,荀之也是不敢再往上走,只是清理了一下地面,将荀安排着躺下,自己紧跟着在身边躺下。

    已经是接近夏季,天上月色明亮,星星也是闪烁的精神,心情异常的开阔。

    这个土法子有着荀之都想不到的神奇作用,这静谧的环境下,心情舒缓,视野开阔,空气清新,荀只觉得自己全身舒坦,那种不适感都是消了半分。

    “这段路可能是太过颠簸了,才会有这样的情况,暨阳县至许都就是平坦大道,叔父你应该就不会这样了。”荀之盯着那明亮的月亮,他不止一次的这样躺着看过,但是只觉得今天的月亮那么的圆,那么的大,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才摘的到。

    荀嗯了一声,他不记

    得自己是有多久没看过这天色了,仿佛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又熟悉,刹那芳华,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不惑之年。

    “叔父,荀氏有荀攸叔叔...兄长,你其实大可以退了,白日里和郭嘉那般说,但是大势其实不属汉,这是很显然的,我怕你劳碌半生,却不得归。”荀之提起荀攸有些不习惯,荀攸是荀的侄子,却要比荀大上几岁,但是辈分上自己和四十多岁的荀攸是兄弟关系。

    荀却是摇头:“别再提了,人终究是要有追求的,哪怕明知最后什么都不得到,难道这个人就不去追求了吗?”

    荀之自然是理解。

    “我为汉臣,世代食汉禄,当初举家而逃,非不孝汉室,而是汉室倾颓,天子暴虐,不足以侍,而当今天子,虽然只有你一般的年纪,但却心怀大志,能忍能让有勾践之气度,我自然是敢去赌一把的,而且,荀攸一心忠于司空,哪怕我哪天身死,他也可以保证家族不灭。”

    听着荀这番话,荀之只觉得自己真的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气节,人人都说乱世求身为重,人人都说这个时代家族为天,却不知天地君亲师,君在亲前。

    “当今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人讲,却也是有些懦弱...”荀之试着去联系记忆里那个有些懦弱的汉献帝刘协。

    “非也,天子是有大智慧的,我进宫次数不多,他每次见人都是扮痴扮傻,但是气度犹在;虽然常气的太傅甩袖,但却心有沟壑,曾经我见过他写的一首诗,是叫天子阶下,百官碌碌;百官之下,百姓碌碌。”荀十分赞赏刘协,这也是他坚持觉得汉室有救的原因。

    荀之却是暗自嘀咕,那哪里谈得上诗呢,又心中起了玩闹的想法,便是道:“我也有诗,叔父也来点评一下吧。”

    荀这几日听荀之讲过不少很奇怪的诗,却都是不合当时盛行的格式,但却听起来也是不错,当下也是来了兴趣。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父母

    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荀之想着白马篇应该还没有被才高八斗的曹植作出来,便是抄就抄了。

    荀惊异异常,却是开怀大笑:“有此大志,荀之可为上将。”

    “生食汉禄,死为汉臣,这样的志向,却是要比我这志要大上无数的。”荀之不喜欢这样的世界,明知道某个人会去死掉,却越发不舍,比如荀,他的命运已经注定。

    荀听生食汉禄,死为汉臣八字,心情便是复杂,他不晓得为何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却如此明白自己的一切苦心。

    荀之便是如同知己一般。

    荀之则是忧心忡忡,眼前这个人让他有些心疼,他不知道自己知道的大乱之世是否就是真实的,毕竟郭嘉是那么的不着调,但是目前为止,这个有血有肉的中年男人,已经让他不忍心。

    两个大男人这样躺了许久,也没有说话,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对于荀之来说,今夜注定是难眠的一夜,以至于他扶着荀回了屋子休息了以后,整个人都是处在一种混沌的日子里。

    前厅的尸体已经打扫完毕,荀之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就听屋子被人撞开,喝的醉醺醺的郭嘉就是躺在了自己身边,还没等自己挪位置,郭嘉又是半只脚搭在了自己身体上。

    荀之只觉得有些恶寒,郭嘉这幅皮囊,还真让人容易想起不好的事情来,还没等有动静,郭嘉又是一口酒喷在了自己的前襟上。

    荀之只觉得天昏地暗,心态都有些变化,起了身,朝着郭嘉屁股上狠狠一脚,瞧着依旧半死不活的郭嘉,只得是出了屋子,去清理自己的衣服。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马儿踏着蹄子,让夜不至于太过冷清。

    荀之寻了一个盆子,开始洗自己的衣服,直到后半夜,归了屋子,瞧着四仰八叉的郭嘉睡觉姿势已经占据了整张床,只得是趴在桌子上去睡了。

    一夜匆匆。

第十八章 恶鬼还是侏儒?

    第二天起了床,郭嘉便是直哼哼,本就是多喝了酒,又觉得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自以为是还没有酒醒,压根儿不知道是荀之那一脚。

    而荀之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所以虽然很晚才睡且是在硬邦邦的桌子上,但是也是精神的很。小跑着去了荀的屋子,发现荀已经是收拾完了衣服,穿着一身平常青衣,儒雅随和,和昨日那个上吐下泻的人两副模样。

    随便对付了几口,载着要去县城报官的峥五,几人便是再次上了路。

    一路上果真如荀之说的那般,平坦的很,马车也是稳得很,因此荀出了一开始上车的时候有些气闷,后来便是慢慢的缓解了一些。

    郭嘉屁股上被荀之踹了一脚,也是不能够去骑他那只挂着铃铛的马,乖乖上了车,顺着趴下,占据了车里一大块的地方。

    所以每次荀和荀之聊天,瞧着中间横卧的郭嘉,便是只觉得一阵无语,荀之都想上去给他两巴掌。

    以至于荀之后来索性把身子朝着车身后头靠去,这样能最大限度的放平自己的身子,能够舒服些。

    只是还没有完全躺下,车身后面那帘子挡着的暗格处,伸出来一柄匕首,直接插到了荀之的腰子位置。

    荀之只感觉到胸口的玉佩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接着身体如同是有如神助一般,猛地弹起,身子摔到了郭嘉的屁股上。

    荀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还没得来及惊讶于荀之为什么会有这么惊人的弹跳力,手速也是极快,上去握住那纤弱的手臂,顺着关节一用力,手臂就是直接断了。

    荀之只感觉到胸前玉簪子传来的温热,全身都变得滚烫起来,腰子位置的那一匕首本来要完全插进去,却被自己避免,只是进去少许,当荀之撩开衣服的时候,居然已经不见了伤口!

    若非是郭嘉整个人疼着跳起来大骂,也不是那被荀从暗格里拉出来的九岁顽童,荀之真的就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没事吧?”荀担心的

    问荀之,手里面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个孩童而放松警惕,扭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荀之赶紧把衣服盖上,只是展示了一下衣服上面的血,表情装的十分的狰狞:“疼,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福伯!”荀让福伯停车,进来查看荀之的伤势。

    荀之哪里敢,只是侧躺着,摆了摆手,硬是不让。

    废话,那刀子明明就是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让福伯看到自己一点伤都没有的话,自己怎么跟荀解释?说是玉簪子显灵了?还是跟他讲,自己两世为人?

    福伯以为是荀之怕生,又瞧着荀之生龙活虎,面色红润,并不是特别担心,只是扔了些药瓶子给荀之。

    荀之赶忙接住,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掏出来抹一点,那地方已经完全被药膏遮住了,这才罢休。

    抬头看向那个被抓住的孩童,荀之却感觉到心一揪,仿佛是见了厉鬼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这鬼样子的人,明明是孩童,却长了恶鬼一般的脸庞。

    郭嘉瞧着,虽然是胸有城府,不过从那抽动的面庞上能够看出来他也不是很轻松。

    至于荀,似乎是见惯了大世面,因此只是冷眼瞧着。

    荀之拿起那个匕首,只觉得入手如同寒铁,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荀之甚至想到了鬼,急忙是让福伯找那个骑马的峥五老亭长进来。

    那老亭长本来是乐呵呵的进来,瞧见那孩子却如同是被人摄了魂魄一般,整个人脸上浮现一抹惊愕与恐惧,有其是那孩子脸上扯出一抹人的笑容,那峥五整个人连滚带爬下了马车,都来不及骑马,顺着暨阳县跑。

    荀之更是惊讶,他是不信鬼的,但是刚才玉簪子那般神奇的治好了自己,他却是不得不信,但是他不晓得为什么这个小孩子为什么在自己家马车上,还专门刺了自己?

    “嘎嘎嘎。”那孩子笑的很是人,对着荀之尤其笑的更灿烂。

    笑你大爷。”郭嘉却是第一个冷静下来,上前就是顺着小孩的辫子揪了起来:“昨天就听那亭长说这块地方有山鬼,我却是不信的,我以前乘船出过海,有一个岛上全是这样的侏儒。”

    “那你刚才抖什么?”荀之毫不留情的说。

    “关键是这侏儒长的太丑了,我就说嘛,昨天数尸体的时候,听老亭长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大意就是少了一个,没想到现在跟我装神弄鬼。”说着,提着那侏儒下了马车,顺着陡峭的山崖,直接拿出佩剑抹了脖子,扔了下去。

    荀之只觉得残忍,却被荀看出了心事:“那人是恶人,郭嘉虽然看似杀人如麻,却杀的都是恶徒。”

    荀之自然是知道,只是仍然觉得不舒服,又觉得那人刺了自己一匕首,要不是有玉簪子自己可能真的就死了,倒也是死的活该。

    但是荀之还是觉得不对劲,那孩子看着他的眼神,让他隐隐有些害怕,他见过侏儒,但却没有这么恐怖。

    而郭嘉,是真的见过侏儒还是为了让自己等人放心菜那样说的呢?

    荀之瞧着回了车的荀之,将手放在胸口的玉簪子处,他感觉到簪子再一次的温热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郭嘉,隐隐见到郭嘉那漫天紫气中,掺杂了一丝的黑气。

    他一惊,赶忙回头看荀,荀的漫天紫气中,也是掺杂着一些。

    “难道说,那真的是恶鬼?不然为什么郭嘉和荀的紫气掺杂了黑气?那黑气可是能杀人的!”荀之心里暗自想,他惊讶,更是担忧,自己当初可是用黑气杀了程夏,对那个的威力再熟悉不过。

    至于那紫气到底是什么,荀之这么久也是参透了一点,尤其是瞧着福伯那淡淡的浅绿色气体的时候,明白应该是什么气运之类的,紫气为贵,而荀和郭嘉,三国有几人比他们尊贵呢?

    荀之担心,却无法,他对玉簪子了解太少了,看来只能以后再想法办了,不知道那黑气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第十九章 许都

    此去许都,算得上是很多波折,过了暨阳县,见到了发了疯乱蹦的峥五,几人心里一阵不痛快,福伯更是没有在暨阳县停留,直勾勾朝着许都奔去。

    荀和郭嘉的身上,荀眼见着那黑气被紫气吞噬,后来慢慢的消失了,但是那峥五,荀之看到他的时候,全身被黑气笼罩。

    他心里也是疑惑,普通人身上本就满满的黑气,为什么黑气多了,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呢?

    而且,荀和郭嘉身上的黑气虽然小时,但是紫气却也相应的弱了几分,虽然只是弱了些许,但是荀之本能地觉得,还是弱了。

    他不知道这会给二人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只是觉得肯定会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两个人本就命途多舛,这下子又得...

    荀之不敢再想,他看不到自己的改变,那黑气居然没有影响到自己,应该也是玉簪子的功劳。

    几人过了暨阳县,已经接近六月,天气闷热,一路向着许都,福伯驾着车,停靠也是在县城处,没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反而是很平的就到了许都城。

    当荀之第一次听着马蹄践踏着官道,那清脆的声音和城中鼎沸的声音的时候,哪怕荀不和他讲,荀之都意识到了许都城。

    挑开帘子跳下马车,瞧着眼前雄伟的都城,整个人只感觉到一股渺小的味道。

    他想起了自己后世看到的洛阳古都,却心里觉得完全超过了洛阳,可能后世古城少了些味道,带不来那些震撼,眼前的一切,带着浓浓的扑面而来的真实感。

    那是人的生命气息,这是后世体验所不能带来的。

    城门口横立的甲士,打量着往来的人群,瞧着荀之,本来是要查看一番,毕竟荀之穿的华贵,但却毕竟是山野之人,一眼就瞧的出来衣服并不合身。

    不过荀之也是顺势跳上了荀的马车,坐到了福伯的身侧。

    那甲士当下便是

    屏息凝目,给他万千个胆子,他都不敢拦荀的马车,所谓宰相门前五品官,福伯那张脸,在他们当上守门甲士的时候,便是已经暗中记了多少遍。

    在甲士注目中,荀顺着幽暗且长的城门,进入了这座三国顶级大城,这汉室最后一点威严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人声鼎沸,战乱并没有波及到这座城池,乱民也没有涌入,因此很多人都是活的依旧幸福,甚至有顽童在街上互相打闹,一副天真烂漫。

    荀之心里算得上是放心了几分,自己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但是等到临近了许都官邸所在的位置,荀之却又不淡定起来,府邸虽然气排,却不能够让他害怕,只是那些熟悉的姓氏,却让他有些不舒服,这些人,回来打破许都的平静。

    荀之钻进了马车里头,不想去看,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的太平日子可以过,他不想去掺杂许都城里的这些破事。

    只是马车还是被拦了下来,荀之瞧着一个俊秀公子,白衣白袍,掀开了车帘,恭恭敬敬的道了声安。

    “德祖啊,带我向你父亲问好,听说你成亲了?”马车停下,荀也是和眼前的人说起了话。

    荀之听得脑子嗡嗡的,杨修杨德祖,那让曹操智差三十里的聪明人,没想到这就碰面了。

    荀之也是望着杨修,只觉得很是俊朗,二十多岁,正是其一生的黄金时代,当真算得上意气风发了。

    荀之都想用玉佩去瞧瞧他脑袋上是不是也是会冒紫气,不过又觉得没必要,自己当真还是闲的,那玉簪子每次用完就要沉寂一段时间,下次有危险可就麻烦了,万万不能随便用。

    也是忍下了好奇,瞧着杨德祖打量了一眼自己就撇开了目光,转头又看起了郭嘉,眼睛里倒是闪出一些奇异的光芒来,毕竟郭嘉那副肉皮囊,很难不去引起什么注意。

    “这位仁兄是?”杨修也是朝着郭嘉拜了拜。

    “郭嘉

    郭奉孝。”郭嘉带着自己的骄傲,哪怕是眼前这人已经是司空府主簿,却依旧很难让他去拜上一拜,郭嘉是个傲气到了顶尖的人,对于荀之,他可以嬉笑玩闹,旁人他却是严肃的很。

    那杨修也是看得出来郭嘉对自己也是并不感冒,谁还没有个小脾气呢,当下也是不去热脸贴冷屁股,自顾自和荀说话,对郭嘉的感官自然是差了半分。

    弘农杨氏和颍川荀氏有着姻亲,所以杨修算得上荀一个小辈分,荀也是说了很多话,二人才告别,上了马车的时候,却发现荀之和郭嘉早早就下了马车,不知道去哪里了。

    而此时的荀之,瞧着眼前使劲儿给自己倒酒的郭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遇到这样一个酒蒙子,他当真是没办法。

    “别的不知道,这许都的酒水比起别的地方还是要好的,辣且辛,爽!”郭嘉闷了一口,酒杯扔在了桌子上,又给荀之推了过来:“来,小之,你也来一杯。”

    “我不爱喝酒。”荀之摇头拒绝:“第二,也别叫我小之,我又不是你的小辈。”

    “男人不喝酒,那跟女人有什么区别呢?”郭嘉却是不依不饶,荀之要不是亲眼瞧着这货只是喝了一杯,真就以为他醉了。

    郭嘉当下就是喝了一杯酒,又是自顾自唱着小曲,十分纵意。

    “这许都当真是气派,不知道司空府那里的那位,是不是和冀州那位一个脾性,反而对不起这许都这城。”郭嘉方才几杯,就明显有了醉意,眼神迷离:“这许都的酒辛辣,但是这许都的所谓才俊,却都如同那沟里的水,差劲的很”。

    荀之当下就感觉到不妙,郭嘉不知道是不是瞧着杨修才会有这样的言论,但是因为郭嘉声音太大,周围人的目光已经隐隐被吸引了过来,这样话,在许都可是不适合说的。

    只是还没有让郭嘉住嘴,就听得领座七八个人一桌的领头人,穿着士族衣服的人哼哼冷笑:“哪里来的土包子?”

第二十章 少年司马懿

    本来酒楼里的人的目光就在郭嘉的身上,所以那人一说话,整个酒楼的人,便是都来了兴致。

    而郭嘉本来就是有些微醉,许都的酒水可真的不是吹的,辛辣异常,郭嘉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喝醉酒的人,没啥酒量,又是不加菜就猛灌,所以这一下也是来了脾气:“哪家的狗?”

    “竖子岂敢?!”那穿着士族衣服的人,顿时怒极,尤其是瞧着郭嘉睥睨着自己,心里更加不爽,手里佩剑若不是平日里有着修身养性的功夫,早就出鞘见血了。

    “小之啊,这许都的人,真的是,本事没有,脾气还不小。”郭嘉不管不顾,仰头又是一大口酒入肚,趁机还打了一个酒嗝,又是拿了一杯酒,走到了那桌子面前,直接泼到了那士人的脸上:“六百石小吏,也敢吓唬我。”

    荀之瞧着那官吏身上的铜印黑绶,也是明了,但是六百石官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也不是白身能够去随便嬉笑的,真不知郭嘉是哪里断了根弦。

    那六百石官吏听着郭嘉的话,心里却是变得惊疑不定,许都城都是达官贵人,这人气质不凡,又对自己这么一个六百石官吏如同粪土,莫非真的是有了不得的家室?

    “这位朋友,我大哥虽然仅仅为六百石官吏,但依旧是大汉天子脚下的六百石,你今日侮我大哥,不赔罪便是失礼,更是失了礼数,要进大牢的。”那桌子上另一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是绕过那士人站到了郭嘉面前。

    郭嘉瞧着那很是稚嫩的脸,却是笑了笑,反手去搂住了那个少年:“看来许都也不全是废物,来,你叫什么?”

    那少年强行挣扎一番,发现失败,便也是不再挣扎,只是声音还是很平和的说:“我叫司马懿,那是我大哥司马朗,你需要给他道歉,否则酒我是不喝的。”

    “司马懿?好名字。”郭嘉笑笑,倒是非常出乎意料的去给那司马朗认真道歉,随后也不管那司马朗脸色如何,拉着司马懿到了之前坐的桌子上。

    荀之瞧着局

    促不安的司马懿,心态有点小变化,尽力去让自己变得冷静一点,自己到了许都,肯定是要见到很多大人物的,不能每次都这么失态。

    “仲达...司马懿,我叫荀之。”荀之差点说漏嘴,急忙停住,很是尴尬的喝了一杯酒,直刺喉咙。

    司马懿眉头微皱,瞧着荀之局促不安的样子,又刚才看似是说错话的样子,让他有些很奇怪,他尚未取字,但是懿和达乃是同性之字...

    只是狐疑,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也没有多想,毕竟荀之很是普通,起码比起郭嘉来说简直普通到了极点,要不是二人坐一张桌子,司马懿险些以为荀之是郭嘉的小管家呢。

    “奉孝兄,你以后还是嘴里有个把门的,这可是在许都,我不知道是不是盛行游侠风,小心你人头被人砍下来。”荀之是真的怕了郭嘉,这个人就是个惹祸精。

    司马懿却是摇头:“许都多狂士,奉孝...兄,想来也是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的。”

    郭嘉笑而不语。

    荀之却是一个劲儿的嘀咕,郭嘉明明有着坦途,有着荀的介绍,他还需要引起注意力吗?

    “你大哥好像是在招呼你。”荀之在两人对面,所以瞧见了司马朗那边。

    司马懿转头,然后就是站起身,很是恭敬的拜了一拜,然后就回去了,那司马朗的神色并不是很好,尤其是瞧着司马懿和郭嘉谈笑风生,更是不爽。

    他是一个学经的人,自幼便是儒家学术熏陶长大,最是见不得这种狂士,碍于风度以及许都这个复杂之地,刚才才忍住不拔剑。

    但是自己的弟弟被人叫了去,很是尊重,这下心里就更是不舒服了,也不是嫉妒,只是觉得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因此匆匆带着司马懿结账离开了酒楼。

    留下郭嘉笑嘻嘻的盯着荀之:“你瞧瞧,我就说这许都没几个真英雄吧。”

    荀之是真的想告诉他,刚才那个司马懿,今日见得杨修杨德祖,乃至于钟繇等人,各个人杰,比之他虽然稍逊一些,但却真的没他说的那么不堪

    ,而且,这许都可还是有一个曹操曹孟德啊。

    那是荀之梦里魂牵梦绕的一个人,他前世读三国最爱的就是曹孟德,刘备太虚伪了,至于孙权,偏安一隅,没什么出息,更不得别人喜爱。

    只有曹操,这三国文韬武略冠绝天下,更兼威武豪气的魏武帝(现在只是司空),真的算得上大英雄。

    “奉孝兄,你知道一个故事吗?”荀之不爱郭嘉这幅样子,感觉迟早会引来危险。

    “嗯?”郭嘉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你叫奉孝兄挺别扭的,趁早取个字吧。”

    “说远东有一口井,井里有一只青蛙,每日望着井口,以为那就是天地,直到有一条,他跳出了井口。”荀之不知道这个故事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想来郭嘉也是没有听过的。

    郭嘉只是听完,便是一巴掌甩在了荀之的头上:“呦呦呦,小之啊,长本事了,拐弯抹角的骂我了。”

    “我只是想让你活的更久一点,你这天天醉酒,哪天街上就被什么人给抹了脖子,毕竟你现在已经在许都树敌了。”荀之摸着有些发痛的脑袋,回了一个白眼给郭嘉。

    郭嘉只是自顾喝酒,也不知道荀之说的话他是听到没有,只是突然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哎呦喂,小之快看,这许都还真有绝色。”

    荀之又是一个白眼,这人怎么就这么好色,只是一回头,便是感觉到脑子震了一下,街上走过一个老汉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郭嘉所说的绝色正是那少女。

    但是荀之惊讶的却是这一老一少明明就是华佗和华优爷孙俩,没想到现在这里见了面,当下便是丢下郭嘉,顺着楼梯直直地冲了下去,匆忙间好像撞到了一个人,却只能低头道个歉,赶紧跑到了街上,望着不远处的二人,却是犹豫了。

第二十一章 有女初长成

    华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时若非是华佗之故,哪怕是有着玉簪子,自己都有可能死掉,毕竟当时那股黑气席卷了自己的身体。

    所以自己去跟华佗现在上去打上招呼,然后一起去吃饭喝酒都是可以的,但是荀之却还是犹豫了。

    楼上的郭嘉瞧着荀之,丝毫不顾忌大街上人流,朝着荀之喊:“机会只有一次哦。”

    荀之这才是拍了拍脑袋,下了决心,冲了上去,却见华佗和华优进了一家青楼。

    在许都,青楼并不是女子卖身的地方,在有着荀等人治理下的许都城,风气很好,因此青楼成了一些风尘女子卖艺求生之所,但毕竟也算得上是烟花场所,所以荀之未能够进门,就被一个小厮拦下了:“这位公子,许都有许都的规矩,不加冠不得进的。”

    荀之从怀里掏出来银子递了过去,那小厮有些肉疼的将银子推了回来:“不是小人不让公子进,而是上面有令,这犯了规矩,可能这家伶人馆就有可能被查封了。”

    荀之从怀里掏出来簪子,然后插到了头发上,然后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

    然后把银子又塞了进去,那小厮狠狠咬着牙,下定了决心,只是拉起荀之的胳膊,进了伶人馆,穿过大堂,到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安排其坐下:“公子要是来听小曲的,坐在这里也可以,我叫些酒菜给您。”

    “嗯。”荀之知道这已经到了眼前这个小厮能够接受的最大程度,当下也就是不再逼迫,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四处打量。

    这个位置虽然很偏僻,但是位置还是偏高的,视野比较开阔,那小厮还是懂事的,收了钱自然是好好办事,因此荀之只是打量了几眼,就看到了华佗和华优的位置。

    华佗手里握着一本书在看,一个青楼女子刚从其身边走开,应该是过来诊脉的。至于华优,虽然绝色,却只有十二三岁,十足美人胚子,但是却现在手里摆弄着一个笛子,却偏偏不得要点,吹不响。

    荀之刚要有所行动,去找那二人,却被刚来的小厮拦下:“公子,你到哪里去啊,你可不能害了小的啊,让你进来我就已经担上丢工作的风险了。”

    荀之指了一指远处的华佗孙女俩,问道:“小哥,那二人是谁?”

    “嗯?”小厮顺着手望去,看到华佗,脸上浮现一股开心的笑容:“那是华神医和他的孙女,是住在伶人馆的,平日里在外面支个摊帮人诊脉,是个十足的好人。而且啊,一开始来许都,就被司空府的人请去了,听说治好了司空大人的病,本来那也是个太医官位啊,却被华神医拒绝了,来咱这小地方来帮人治病。”

    “嗯...”荀之自然是知道的,华佗的故事他听得耳朵都快成茧了:“那旁边那个小女孩儿呢?”

    “华优姑娘啊,她脾气是真的大,别看她很小一只,长得好看,功夫可特别厉害,公子你还是收了你那份儿心思吧。”那小厮以为荀之是喜欢华优,当下便是开始劝阻起来。

    荀之却是笑笑,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有想法呢,自己可是已经...好像也才十六七岁,当下便是喝了一杯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哥,我和那华神医是故人,你能告知一声吗?”

    “你们这些公子爷,都说和华神医是故人,结果不都是朝着人家小姑娘去的。”那小厮却是换了态度,十分鄙夷的看着荀之。

    荀之却是没法解释,尤其是那小厮的目光,让他都有些认为自己是奔着华优去的,当下也是顾不得其他,远远喊了一句:“华神医。”

    在小厮一脸惊讶中,荀之最快速度的奔到了华佗的桌子上,旁边的华优看到荀之,扔了手里的笛子,也是很惊讶:“这不是生阳县那个小乞儿嘛,哇。”

    华佗给了华优一个弹指:“怎么说话呢,平时教你那些礼仪你不学,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话都不会说。”

    “华神医,你是来给司空看病的,那司空得的是不是头痛病?”荀之不是很在意华优的话,毕竟

    只是一个小孩子,他还是更关心华佗那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却是他的作风。

    华佗点了点头:“没想到小哥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恩公准备怎么治?”荀之改了称呼。

    “现在还不是很严重,慢慢服药治疗即可,只是等年纪大了,可能会加剧。”那华佗瞧着荀之一脸认真地样子,倒也是认真的将事情告诉荀之。

    荀之慌忙:“可是要开颅?”

    华佗愣了愣神,却是神色十分严肃:“荒谬,人怎么可以开颅。”

    荀之不知道是不是华佗暂时还没有到那个程度,还是在跟自己装样子,但是很是殷切:“恩公,晚辈只是希望,若是以后神医有了应对办法,一定要深思,司空这人,猜疑不定,你一定要注意言辞。”

    华佗却是笑笑:“小友,你半月前还在一个山城里,如今不过半月,就算是大彻大悟,再有大的机遇,也不至于晓得这天下人心吧。”

    荀之当下哑然,他该怎么解释呢,只是话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也已经让自己满意,不会再后悔了,只是干了一杯酒,让自己冷静。

    华优却是挽住了自己的胳膊:“你叫什么啊,小哥哥。”

    华优眼睛笑成了月牙,但是荀之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华优那小手,看似柔弱无骨,但只有自己即将被捏烂的胳膊才能感受到那劲道:“我叫荀之。”

    “之哥哥,人家想出去玩,你带上人家一起好不好?”华优摇着荀之的胳膊,一脸的人畜无害。

    荀之脸色惨白,懂得华优的意思,抬头看向华佗:“恩公,我带华优出去见见许都,我叔父是荀令君,华优肯定不会惹活的,对吧?”

    华优很是乖巧的点点头,如果不是手上的劲道如同钢铁,荀之差点要醉倒在这温柔中了。

    华佗无奈点点头,只是摆了摆手,看自己的书去了,只剩下荀之摊着一只胳膊,被华优拽出了伶人馆。

第二十二章 亲额头

    “我说大小姐,你赶紧给我松开了。疼!”刚出门,荀之那憋成了猪肝色的脸上表情极具失控,就跟被人打了二十板子一样痛。

    “真是个小鸡仔,我才十三岁哎,我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了。”华优十分不屑的摇摇头,转头后,眼睛里如同是有了星光一样,熠熠生辉,望着繁华的许都街头充满了兴趣。

    荀之心里嘀咕,哪个十三岁的丫头能够跟眼前这女孩子相比,就是几个成年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真不知道神医的孙女居然是个练武的。

    “你不是和恩公来许都好久了吗,怎么的连个许都街头都要表现的...嗯,这么的欢喜。”荀之和华优保持了一段的距离,一看到华优靠过来,整个人赶紧跳开。

    华优却是不理会荀之,伶人馆在这条街的中央位置,二人朝着其中一边走,摊上琳琅满目摆着小玩意儿,有纸鸢、有会出声的木质小青蛙、还有一个圆圆的会自己滚来滚去的却不是动物的小玩意儿,让荀之都有些惊奇,何况是才十三岁的华优呢?

    “小之,快来,我要这个,掏钱。”华优拿起一个最大的糖葫芦就是直接开溜。

    荀之嘟囔着嘴:“刚才还是叫之哥哥的,现在就叫小之呢,我可是比你大。”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银子,在摊主那笑声中递了过去。

    荀之怕华优走丢,自己可是保证了华优跟着自己安全的,华优虽然武功高,但是怎么看怎么觉着神经大条,当下又是追了上去。

    然后就进入了一个怪圈,就是华优见着好东西都买一下,荀之连华优的面都没碰到,就被各个摊主们拉住付钱,荀之都有心问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和华优一定要认识呢?如果不认识的话,自己不就是冤大头呢?

    那些摊主们的回答倒是惊人的一致:“这么可爱的女娃子,怎么可能会骗人呢,能够让你付钱,那都是看得起你。”

    荀之只想说,自己还真的希望看不起自己,看得起自己的后果就是自己跟荀要来的银两正在迅速减少,当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

    荀之加快了速度,却还是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至此,荀之正式宣布破产。

    而华优似乎也意识到荀之没了钱,拎着和身形完全不符的一大堆玩意儿在下个路口处等着荀之。

    荀之如同失了魂一样走过去,有气无力的说道:“没钱了,你要是再买,我真的只能把你卖给他们了。”

    “小之啊,你这不行啊,男人呢,一定要养得起女人,不然以后谁给你当妻子,对吧。”华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然后把包全给荀之扔了过来。

    那本来华优拎着就十分轻巧的包,压在荀之身上,足足有上百斤,只得是拖在了地上:“哪个女人能够像你一样呢?”

    “我这是可怜你好吧,万一你说我瞎眼看上你了,你可就赚了。”华优从荀之那里又接回来一些东西,让荀之不至于拖着。

    “那我祝您一辈子健健康康,尤其是眼睛,明明亮亮的。”荀之给了华优一个白眼,对于华优从自己手里拿走东西也看做是这丫头不想让自己买的东西挨到地。

    华优气急,荀之这般说话,她直接就是抬起一脚,荀之只感觉到小腹如同挨了重锤,不过街上人看着,他能趴着打滚呢?要是这样,明天铁定能成为许都的大新闻了。

    “我们回家吧。”荀之憋着痛,朝着荀提前告诉他的地方去了。

    伶人馆所在的西市距离荀等朝廷大员住的铜驼街距离不近,荀之又是被踹了一脚,肚子痛,所以走得慢。

    而华优自知自己刚才那一脚下脚比较重,理亏,亦步亦趋的跟在荀之的后面,活脱脱的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儿。

    所以当荀之刚进入铜驼街遇到司马懿的时候,那小子那暧昧的眼神,仿佛就在说自己从哪里拐带了这么可爱温顺的一个小女孩儿的。

    “见过这位兄长,我叫荀优,是荀之的妹妹哦。”华优十分可爱的朝着司马懿行了一个礼。

    司马懿当下就感觉到心都停了几分,瞧着华优身上拿着的一大堆的东西,当下便是慷慨:“荀之,怎么可以让自家妹妹拿这么

    多东西呢?”

    鬼来的妹妹啊!荀之心里大喊。

    说着就要接过,却听见华优说道:“很重的呢,我怕你拿不动。”

    “怎么可能,好歹我也是...”司马懿十分自信,笑话,自己已经十七岁,若是连这点东西都...话还没说话,就感觉到双臂要被东西拽下来一般,但是看着华优言笑晏晏,哪里敢表现出来,一副苦瓜脸,跟上了荀之的步伐。

    荀之只觉得心里畅快,尤其是司马懿那一大包东西,可是要比自己的东西要重的,真不知道华优买东西的思路,自己明明瞧着里头还有一个大铁块。

    二人肩并肩走着,华优在后面悠闲地跟上。

    “这真是你妹妹,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司马懿还有心情说话,哪怕双臂快要脱臼。

    荀之回头望了一眼,瞧着天真烂漫的华优,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自己胳膊是不想要了嘛,当下便是很敷衍的说:“是啊,不过是远亲。”

    “有多远?”司马懿却是一脸狐狸。

    “远到我们可以结婚生子啊。”华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二人的脸上。

    司马懿如同怀疑人生一般,盯着荀之,十分悲愤:“禽兽。”

    荀之将东西放下,在华优愣神间,上去直接对着华优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拿着东西继续在街上走。

    只剩下一脸懵的华优,瞧着荀之,不知是何表情。

    “叫你玩儿我,这是利息。”荀之心里嘀咕,脚步却是飞快,自己得快点到荀府,不然这丫头被亲了,虽然只是额头,但是发起疯来,可真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条小命能被交代了。

    “荀之,等等我。”司马懿瞧着飞速溜走的荀之,又瞧着面色急剧变化,从粉嫩变成红色再隐隐有些愤怒的华优,有些感觉不妙,但是自己那包东西也太重了,根本跑不动。

    华优上前就是捏了一大把司马懿的肉,然后气呼呼的去追荀之去了,只剩下司马懿喊着疼,如同一个搬运工,将这包东西送到了荀府门房,然后快步离去。

第二十三章 荀府一二事

    而荀之到了荀府以后,那门房是特意被打了招呼,见着荀之,口称少爷,亲自领着进了荀府,然后在荀交代的屋子内住下了。

    这是一间独立的屋子,没有别的屋子和他相邻,荀之并不知道荀这样安排的用意,但是他也不想知道,华优一进门就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四仰八叉,丝毫没有传说中的什么淑女作风。

    “等下我要去见叔父,你就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要去,要是让我知道你不听话,我就告诉你爷爷,让他带你回去。”荀之埋头收拾,他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以前的情况下,他都是尽力去穿的干净,房子也收拾的漂亮,如今有了更大的屋子,更漂亮的家具,骨子里爱干净的那种个性又上来了。

    他也没有学这些达官贵人们叫丫鬟来收拾,而是自己接了一盆水,拿了一块布子,其实屋子已经有人打扫过,但是荀之还是觉得不干净,开始认真每一寸每一寸的擦拭起来,这些家具都是木制的,沾不得水,所以擦拭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拧干。

    华优依旧弄自己的事情,那床似乎成了她的专属领地,在哪里蹦蹦跳跳,荀之都感觉床要被弄塌了。

    “呦呦呦,这是谁啊?”门口传来一阵酸薄的声音,接着人就直接迈了进来。

    荀之回头,瞧着那人二十多岁,也弄不清是不是家中长辈,只是试探说:“您是?”

    那人一脸睥睨的盯着荀,表情不外乎表达着两个字,那就是嫌弃,也不回答荀之的问题,自顾自走了一圈,然后到了桌子边,直接坐了下去。

    荀之眉头一皱,那个位置刚自己才擦完,当下心里也是有了一点不乐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既然人家不说,那就不问好了。

    便是低头擦拭自己的东西,不再理会。

    但是床上的华优可是看不下去了,尤其是进来那年轻人将水杯喝完以后,扔在了地上。

    只是还没有发怒

    ,就瞧见荀之十分平静的蹲下身子,将水杯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回头擦拭整个屋子剩下的部分。

    已经是黄昏时候,屋子内光线有些暗淡,但是还是能看到,荀之那平和到极致的一张脸,华优觉得不该这样,这样显得很懦弱。

    所以当那人站起身,将脚踩在凳子上的时候,华优便是再也忍不住,身体如同是离弦之箭,直接从床上跃起,一脚踹到了那人的后心位置。

    这一脚华优还是留了力气的,那人却受不住,尤其是本来半只脚就在椅子上,有些不平衡,这下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直接就被华优从屋内踹到了院子里。

    那本来还一脸嫌弃,并且保持所谓风度而不说一句话的年轻人终于开口:“哪里来的狗杂种,敢踢老子。”

    “踢得就是你。”华优瞧着这人嘴皮子居然更硬了,当下心里更加的不爽,跟着出来,趁着那人还没有爬起来,小脚直接踩在了那人的脸上:“你要是敢欺负荀之,我就揍你。”

    “这是我荀家的府邸,你们两个外人居然敢在我家打我!”华优踩得力气并不大,但却让那人极度愤怒,不停地用手拍地,来表达自己的暴躁情绪。

    “妮子,放他走吧。”荀之在屋内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有些无奈,自己本来是不愿意招惹麻烦的,自己来荀府,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和任何人结仇,更不愿意和荀氏的人闹得太差。

    华优却是将关注放在了前两个字上,十分惊奇的回头,也不再理会那人,进了屋子里一把抱住了荀之:“是爷爷告诉你这样叫我的吗?”

    荀之摇头:“在我们那里,管可爱的女孩子都叫妮子。”

    华优倒是喜滋滋的回了自己的那张床,那独属于她的领地,然后只觉得全身乏累,直接倒下就睡了。

    二人都没有再提起来闹事的那年轻人,这是多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啊,至少在华优看来

    是这样的,但是荀之,隐隐感觉不会那么容易结束,只是自己是最怕麻烦的,如果有人要拿自己来施威,那自己就得杀鸡儆猴。

    不然每天都有人来闹腾,那怎么能够禁受的住呢?

    等荀之忙完的时候,天色已晚,福伯特意来了院子里,给荀之介绍了一个人:“小之啊,这是府里的管家华安,以后有什么需要都跟他说。”

    来的那人十分和善,对待荀之也是十分充满了敬意,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让荀之都有些不好意思。

    “您也跟福伯一样,叫我小之就好了,少爷这个怪听得奇怪的。”荀之也是很客气,他向来是不吝啬自己的热情的。

    那管家华安诚惶诚恐,回头瞧了一眼福伯,见着他点头,当下也是不矫情:“小之啊,这大事我可能帮不上你,但是你要是缺衣服少银钱,那你是绝对可以找我的。”

    荀之自然是笑答。

    “老爷安排晚饭全家人一起吃,让你穿的好些,然后把你介绍给全家人认识,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是福伯和华安离开的时候跟荀之讲的,或许是怕原本的衣服不合身,然后又送来一件,一件青衣。

    荀之拿着进了屋子,瞧着睡的死气沉沉的华优,也是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脱衣服,准备换衣服,只是脱最外面一层,所以也没有避讳什么,何况华优睡的不省人事的。

    只是刚脱了衣服,刚要去拿新的那一件,却觉得身后一阵尖叫,接着就如同刚才那个来闹事的人一样,后心直接被一脚,不过这一脚却是没有多少力气,只是让荀之摔了个狗吃屎。

    “好你个荀之,瞧着人不错,也是人面兽心,居然瞧着我睡着,就要非礼我,这都开始穿衣服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华优声音都带了哭腔。

    荀之只觉得头大,这都哪跟哪儿啊,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明明就是换个衣服啊,还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第二十四章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不管怎样,华优都是不相信荀之,而荀之被打了一顿以后,也是明白了和女人讲道理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当下也就是不再解释。

    等到华优真的觉得泄了愤,这才给华优重新整理了衣服,带着他朝着前堂去了。

    荀之对待这样的家庭宴会总是有些害怕的,他心里一直在强调自己就是这里的一员,但是又觉得自己和这里又显得格格不入。今日下午来的屋子里的那个人,更是让他心情不怎么好。

    到了堂上,荀之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先到的,只有福伯和华安在忙活,福伯其实本不用做这些,但是今天他却显得十分高兴,对待荀之他总是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哪怕荀之再漠然,他都知道,那份感情是给他父亲荀武的。

    “小之啊,这女娃子是谁?”福伯瞧见了荀之,走了过来,瞧见华优,顿时惊为天人:“长得真精致,就是怎么面沉似水的,来,跟爷爷说,是不是荀之欺负你了。”

    华优狠狠地点了点头:“就是就是,就是他欺负我。”

    荀之只是无奈的摇头,他能怎么办,他只觉得这丫头真的是个脾气很大的人,而且肚量也是真的小,自己已经道过歉了,最重要的诗,自己还真的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事情啊。

    “这是我远方表妹,”荀之说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儿了,福伯对自己可是知根知底,当下便是改口:“其实是我妹妹,母亲在生阳县的时候,瞧见她漂亮,就当了她干娘。”

    “哦,是吗?”福伯眼睛里满是戏谑,荀之那拙劣的借口当真是很难让人去相信,只是他也没有刨根问底,有些东西是他不用管的,而且,这女娃子是真的可爱。

    “其实不是,干娘明明说了让我长大以后家给荀之的。”华优却是突然改了口风,也不见刚才的委屈,十分认真的说道。

    荀之瞧着态度转了一千八百度的华优,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

    得女人真的很神奇,刚才明明还说自己偷看了身体往死揍我,现在又说是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

    “是啊,小之啊,你也该娶妻生子了,等女娃子再长两年,你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

    福伯看得出来二人的别扭,索性就是顺水推舟,他最希望的不也是让荀之过一个幸福的人生吗?这是他欠荀之父亲荀武的,也是荀氏欠荀武的,所以荀之应该过一个平凡普通的生活,这是福伯最想看到的。

    几人在玩闹,就见得桌子上开始上菜,今日是全家人一起吃饭,其实就算是荀氏一家,这样的机会也是极少的,毕竟人不少,一般都是自个儿对付对付就完了,除了那些核心的家庭成员,其余人更是没有机会上桌。

    今天就是开了七桌,各个能坐十余人,这也是经过了筛选以后才得出来的。

    人人都说荀令君节俭,毕竟现在当政的司空曹操就是极为节俭的,百官当然都得跟着这种节俭的风气,但是那些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对荀之也好,对华优也好,都是一种折磨,因为福伯拉着不让吃,说是要等所有人到了才能吃。

    华优从小跟着华佗,自然是没有吃过多少好东西的,而且本身就是一个吃货,自然是忍不得,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嘀咕什么,荀之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只能微微的听见什么委屈的话,当下也是无语。福伯还说两年华优就可以去嫁人,怎么可能,两年之后,她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之哥哥,为什么他们要把桌子弄这么大呢,就弄房间里那样的桌子,一家人好好的吃个饭不就好了吗?”华优出门前就听了荀之的话,在外面要叫之哥哥,本来是兄妹称,现在却成了什么未过门的棋妻子。

    “如果桌子小了,那怎么放得下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对不对?”荀之也在思索,这个桌子太大了,大的让他看着他对面的桌子的边的时候,都觉得有些遥远。

    大家族就是这样的,几十

    号或者几百号人,各自组成了小家庭,家族里有无数的小桌子,但最终都要回到这张大桌子上来。

    荀之更喜欢在生阳县的日子,那时候,就在炕上摆个席子,然后将食物放在上面,母亲坐在炕头上,自己就在母亲的下首位置,哪怕是缺少了父亲的陪伴,但已就感觉到其乐融融。

    现在这地方,却让他有种陌生感,这种陌生感不是食物能够抵消的,但是对华优不一样,她已经上手了,十几岁就不知道哪里来的高深武功,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桌子上顺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奈何太贪心,那块肉在嘴里都有些放不下,更别说去搅了,但是转头却发现荀之正看着他,当下只能是憋着。

    荀之瞧着两腮鼓起,然后眼睛里都开始泛泪花的华优,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当真是低估了这妮子,感觉就算是五年都不一定能长大才对。

    当下便是抬手,拿新换的衣服去擦她嘴上的油,华优本能的躲开,却被荀之另一手搂回来,然后擦掉。

    然后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小碟子,然后放到了华优的嘴边:“吐。”

    华优摇头。

    “小心再噎着,你吐了我再给你一块就是了。”荀之循循善诱。

    华优也是憋的难受,张口就把肉吐了出来,此时眼睛里已经是泛起了泪花,整个人委屈极了。

    荀之也是不食言,从桌子上拿了一块比较小的,然后用筷子夹着,送到了华优嘴边:“张嘴。”

    华优开心的接着,然后坐在那里开始慢慢的嚼。

    “这不是那两个土狗吗,果然是乡下人,主人还没到,自己就开吃了。”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荀之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个被华优踢了一脚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我跟你说话呢,听着没有,土狗?”那人瞧着荀之并不张口,以为是怕了,当下便是更加嚣张。

第二十五章 荀攸

    迎面而来的一巴掌让这个叫嚣的年轻人彻底泄了火,躺在地上,脸上五个鲜红的巴掌印似乎说明眼前的一切都不是虚幻。

    这已经激起了那年轻人的怒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揍,就算是谁都该发怒了,当下便是上前提了椅子,就准备朝着二人堆里扔进去。

    荀之感觉到身边的华优身体如同弓弦一般挺直了,仿佛是要下一刻就弹出去。

    但是还没等华优发难去给这个年轻人上一课,就被荀之从肩头上给按住了,十分隐晦的跟她摇了摇头。

    华优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虽然年幼,却不是不懂事,当下便是气呼呼的停了,只剩下哪一张椅子直愣愣朝着二人砸过来。

    荀之将华优推远一些,让那板凳砸在了自己身上,华优当下不解,不过瞧着荀之面对着自己的那张脸上闪过的笑容,不尽打了一个寒颤,那微笑感觉很可怕。

    荀之身体弱,但是那一板凳的威力着实是有限,但是荀之却是十分夸张的倒在了地上,可能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这样趴在地上被蹭伤的,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年头久了,摔成了稀巴烂。

    那年轻人惊愕于自己这一板凳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身后人喊了一句:“荀舍。”

    “啊?”年轻人一脸错愕的回头,他觉得声音十分熟悉,但是现在他还沉浸在自己那一板凳造成的巨额杀伤力里。

    三秒钟后,当他也和荀之一样躺在地上,只是另一只脸上也布满了比之刚才都要鲜艳的五个巴掌印的时候,这位叫做荀舍的年轻人开始怀疑人生。

    一天挨了三回揍,哪个人可以有这样的待遇,只是这一次他却表现的乖乖贴贴的,起码是不敢有一言一句的顶撞。

    来的人是两个中年人,一个自然是荀,另一个却是比之荀要大上一些,也要更瘦一些,但是却是十分恭敬的错开一个身位在荀后头跟着的,而那荀舍脸上的一巴掌,是后面这个人下的手,若非是亲眼所

    见,荀之绝不相信这样一个温顺的如同羔羊的人,居然下手那么狠。

    “别装了,地上凉,起来坐着吧。”荀自顾自坐到了最上首的位置,他是荀氏族长。

    而那跟着来的瘦瘦的一脸温顺的中年人却是跟着坐在了下首的位置,居然是和荀之对着。

    “介绍一下,按照辈分来说,这是你的兄长,荀攸荀公达,刚从汝南太守任上召回来。”当荀指着比他自己都要大许多的荀跟荀之说这是他兄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要傻掉了。

    荀攸倒是十分平静,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毕竟他都叫了荀这个年纪比他小的人多少年叔父了,不介意再多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做兄长,朝着荀之笑了笑,盯着堂下那人说道:“这是荀舍荀不得,是我的三子,不得,还不快叫叔父。”

    荀之见证了那荀舍脸色的惊人改变,从一开始的愤恨到不满道惊讶到难以置信,到最后都有些癫狂:“我不!”

    只见原本温顺的荀攸脸色阴沉了许多,人都说父母最疼小儿子,但是这一点在荀攸这里是完全见不到的,或许更多的诗恨铁不成钢。

    只是一个眼神,荀舍就感觉掉进了冰堆里,他对这个父亲实在是惧怕,当下满脸的倔强直接被憋了回去,然后朝着荀之小声道:“我错了。”

    “嗯?”荀攸已经不瞧着他了,而是自顾自闭目养神。

    然后荀舍听得这一句话,面色更加发苦,声音便是强了几分:“叔父,小子顶撞,请您勿怪。”

    荀之瞧着大自己十岁多的年轻人前一刻钟还在和自己耍横,现在却如同一个小绵羊一样跟自己赔礼道歉,当真是觉得喜剧,只是这个小绵羊很扎手。

    “还有你的叔母。”荀之半开玩笑的将身侧的华优推了出来,十分认真的朝着荀舍努了努嘴巴。

    那荀舍当下牙齿都快要咬碎了,要不是荀攸在上面眼神越来越冰冷,他都要上千跟荀之干仗了:“见过叔母。”

    华优嘴里还叼着肉,刚才趁着荀和荀二人没注意,正在大口吞咽,这下子被摆到了明面上,当下处于习惯,就是要说话,只是一张口,满嘴的食物都喷了出去,将荀舍一件干净的衣服喷的都是肉。

    那荀舍当下便是再也禁受不住,跟荀和荀攸行了礼,快步跑了出去,如同是受了欺负的孩童,只是这个孩童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几个大人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华优与神俱来的这副皮囊,为她的所有莽撞买了单。

    瞧着荀攸问自己,荀之当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了,只是呵呵笑笑,然后用胳膊推了一下华优:“还是让她来说吧。”

    “我是荀之未过门的妻子,我叫华优,这位大人,我好像哪里见过你哎。”华优已经将自己刚才的丑事都扔在了几百公里外,转头瞧着荀,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去想。

    荀皱皱眉,然后舒展开来:“司空府,你是华神医的孙女。”

    “对的,对的,”华优十分开心的笑了。

    “至于什么未婚妻,你和荀之方才认识几天?他今日才来了许都,怎么会有什么未婚妻。”荀盯着二人。

    “我和之哥哥是一见钟情,而且我们早在生阳县就认识了哦,嘿嘿。”华优说话的时候,充满了可爱意味,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荀之只是在下首静静地思考人生,撒谎是女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吗?为什么她可以脸部红心不跳,乃至于说话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呢?

    “小之啊,本来我把你推荐给钟繇当学生,然后再给你求一门钟家的婚...”荀叹了口气。

    “伯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之哥哥是我的,他不能嫁...不对,他不能娶别人的。”华优却是急了,荀之要是结了婚,那以后还谁跟他玩儿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娃娃。”一个六十多岁的奶奶被人搀着进了屋内。

第二十六章 龙凤簪

    当荀之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老太太的时候,他的心跳的很快,那是来自于血脉里的亲切感,哪怕是面对荀都没有那么强烈的。

    尤其是被搀扶着的老夫人进了大厅,拒绝了荀搀扶的请求,而是径直坐到了荀之旁边位置的时候,荀之只感觉自己心都停了半拍,想来也是明白,这个老夫人,就是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奶奶,唐氏。

    荀其父荀琨之妻和荀之妻都是唐氏,皆出于一家,并非是当世哪家哪派的富贵人,而是已经身死的中常侍堂衡的妹妹以及其家女儿。

    当世中常侍显赫一时,加上灵帝对于党锢一直都是坚决支持,因此,迫于荀氏命运考虑,不管是荀的父亲还是荀,都娶了唐氏一脉的人做了正妻。

    而扶着老夫人进来的那个三十多的女人,一身素衣,却美艳无双,正是荀之妻,也是唐氏。

    府里的人,自然是一个叫老夫人,一个叫夫人,便于区别,至于别的夫人或者祖宗那一辈儿的人,都是加姓称呼,以作区别,但是想来也是为了避讳死去的唐衡,毕竟,现在的士族,尤其是颍川士族领袖的荀氏怎么会希望和一个死去的宦官扯上关系呢?

    “我才没有胡说呢,反正之哥哥是我的,他还得陪我玩儿呢。”华优却是不理会那么多。

    老夫人缓缓地抬起手,将手搭在了荀之的脸颊上,声音也有些干涩起来:“当时我还去求过兄长放了我那孩子,但是中常侍之乱已起,我兄长不日便是暴死,张让那些人我又没有话语权,让我小武死于非命...”

    “老夫人,小之长得和小武当年一模一样,也算是另一种慰藉吧,您别太伤心了。”旁边的夫人唐氏也是劝慰,她嫁给荀的时候,就举族而逃,对荀武多少有些陌生,但是那张脸还是记得的,或者说,当年经历了十常侍之乱的人,就没有一个会忘了一个叫做荀武的人,那个提了剑,杀进宫

    里的快意男儿。

    荀之就这么静静的瞧着老夫人,老夫人老了,六十多岁了,古人六十古来稀,已经算得上是很老了,起码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清明,荀之觉得那双眼睛可能都看不清自己,可是当那双眼睛里慢慢溢出来的泪水的时候,他还是如同一个孩童一般,低下了头,任由老夫人在自己脑袋上婆娑。

    老夫人痛失爱子,尤其是幼子,老人是最疼爱的,当时举族而逃,只剩下忠义无双的荀武提刀为荀氏赚回了义名,若非如此,颍川名士何其多,郭氏乃至于以钟繇为代表的钟氏,能让他荀氏一家独大,成为颍川的代表吗?

    所以荀武对荀氏来说应当是英雄,荀氏对荀武应抱有歉意,荀武身死,但是荀之回来了,所以这份歉意就到了荀之的身上,这也是荀对荀之充满了期望的原因。

    没有人去打破这份宁静,老夫人身体已经不怎么硬朗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开始耳背,开始浊目,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如同卡了一口痰在嗓子里一样。

    但是荀之感受得到那目光中的慈爱,当娘亲跳井的时候,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他再也没有亲人了,乃至于荀,都让他不能放下所有的戒备,但是面对老夫人,他重新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奶奶,我也要。”华优十分调皮的把头伸了过来。

    老夫人也是摸着她的脑袋,如同在摸一只小花猫一样,华优都有些舒服的眯上眼睛。

    家里的各个成员也是相继的入场,老夫人把荀之拉在身边,华优也是占了旁边的一个座位,一边跟荀之讲他父亲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各种事情。

    期间一些小辈都是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因为辈分的原因,荀之要比在座的很多二十多岁乃至于三十岁的人都要大,都要过来跟着请安。

    “小之啊,喏,给你,这是小武以前给我的一个玉簪子,是我们从洛阳离开的时候他给我的,说是交给你娘亲...”老

    夫人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玉簪子,然后递给了荀之。

    荀之本来平静的心彻底翻起了大浪,因为眼前的这个玉簪子和自己那一个居然一般无二,但拿在手里仔细看花纹,却又觉得不一样。

    荀之也顾不得别人,反正都是普通的玉簪子,别人看不出什么奇怪来,就把自己的玉簪子也拿了出来,然后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龙凤簪,一阴一阳,你祖父当时还说什么少了一只凤簪蛮可惜的,现在却是齐了。”老夫人双手有些颤抖,毕竟人老了,抚摸着两只玉簪子。

    “对了,爷爷人呢?”荀之本能的问。

    “死了,前几年死在朝堂上了,我就说那里是罗刹地狱吧,以后啊,小之,你可千万别学你叔父以及你兄长公达进那朝堂,会丢了命的。”老夫人浊眼里淌出来几滴泪,然后拉着荀之的手十分严肃的嘱托。

    荀之自然口称是,他是不想进那朝堂的,但是这世界,这的是你不愿意就能不去做的嘛?怕不是的。

    将桌子上的簪子收起来,荀之感觉到两个簪子隐隐有相互吸引的感觉,若非是玉簪子,都要怀疑这两个玩意儿是不是磁铁了。

    龙凤簪,凤簪可以查看和吸收那神秘莫测的紫气和黑气,那龙簪呢?

    荀之充满了期待,更加感觉到自己必须要守护好那两个簪子,他隐隐有个感觉,自己若是想安安稳稳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掌控自己的性命,龙凤簪会成为关键。

    老夫人在说了自己丈夫荀琨身死之后,情绪明显低了许多,荀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吃饭的时候,和老夫人谈些自己的事情,让她能够去忘记一些悲痛的往事了。

    人老了总爱感伤,只觉得万事虽休却仍然有些不愿意放下,因为曾经拥有的东西太过珍贵,现在丢失了更觉得不适应。

    荀之懂得这份感受,瞧着埋头苦吃的华优,都有些羡慕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了。

第二十七章 遭拒

    “小之,等下吃了饭,你兄长公达要去司空府见司空大人,我给你修了一份书信,你带着去钟家,然后见了钟元常把书信给他就是了,我近日要处理许都各项事务,不是很有时间专程去找钟元常。”荀饭量不佳,只是草草对付几口,就是把一份烫了口的信函递到了荀之的桌面上,然后拉着荀攸的手离开了座位。

    “公达(荀攸字)这次从汝南太守任上回来已经待了几天,我刚从见着门房匆匆带了一个人来见,想来必然是司空府的。”荀的夫人唐氏跟着老夫人解释。

    老夫人停了筷子,面色不悦:“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谈那些公堂上的事情做什么,小之以后也不会从政,不用理会这些人,至于钟元常那儿,那小子看似老实敦厚,其实滑溜的很,所以小之,你去了完不能被他骗了,千万不能把脚踏到那泥潭里。”

    荀之苦笑,自己该怎么说呢,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荀已经帮助荀之规划好了以后的路线,他想不想走朝堂这条路这不是老夫人能够决定的,哪怕是荀再听老夫人的话,在这种事情上,也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作为荀氏族长的他,这点事能有多难?

    所以荀之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陷入的太深,正如老夫人所说,官场就是一个泥潭,掉进去那绝对是满身肮脏。

    荀之只希望自己去找钟元常学经,然后钟元常日后成为曹魏之下大员,自己便是多了一个依靠,能够在乱世中多一份能够活下去的资本,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所以那份书信,他还是不动神色的收下了,他不知道老夫人看到没有,就算是看到了,他那点小九九,应该是能够看透的。

    自从荀和荀攸这两个年龄不匀称的叔侄俩离了席位,聚会上的气氛反而是更加浓烈了起来,毕竟二人都是十分严肃的人,那些个小辈哪里敢放肆,现在正好,不知道是谁,居然还提了一壶酒过来。

    而华优则是十分认真的啃着自己的肘子,

    她对吃表达了十分的认真和浓厚的兴趣,等到荀之给她把嘴角的油擦掉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

    荀之最后吃饱了饭,瞧着依旧脸埋进饭菜里的华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叫她,索性一个人领了书信,瞧着夜色渐深,知不适合再去打扰钟繇,反正钟繇那个官位,无比清闲,自己明日里去也是可喜的,便是自顾自回了自己的屋子,觉着晚上华优也是要回来的,也没锁门。

    瘫在床上,哪怕是知道胸口里的龙凤簪无比重要,他那上下打摆的眼皮却阻止他再有别的什么想法,那张华优睡过的床,荀之还能闻到少女的幽香,便是这一觉都是睡得香甜。

    他梦到一个人,看不清面容,像极了自己,大喊着诛贼便是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冲去,便是再也没有了声音。

    他只感觉到胸闷,只感觉到烦躁,从梦里惊醒,却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个物件,便是反手去拉,摸着个很奇怪的东西,便是捏了捏。

    “荀之,你个大变态,你捏我的脚做什么!”

    这是荀之被从屋子里扔到屋外的时候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已经是早上,那些个丫鬟婆子们路过,都是忍俊不禁,尤其是荀之站起身,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呆傻样子,谁能想到这是府里新来的少爷呢?

    “今日拜了钟繇大人,就去伶人馆叫华神医把这个妮子带回去,真的是,太可怕了,不就是捏了一个脚嘛,差点把我给拆了,鬼知道干嘛睡觉要压我身上。”荀之一身的委屈却是不知道怎么去倾诉了,只觉得人生好黑暗,尤其是遇见华优这样的黑暗系可怕萝莉。

    去找了一个丫鬟要了个盆,然后去接了水洗脸,然后伸着手指头刷自己的牙齿,荀之也不知道牙刷怎么做,只觉得含了盐然后用手指头刷几下也是能干净的,起码自己从铜镜里瞧见一口亮闪闪的牙齿。

    有个府里的小姐,荀之也瞧不明白跟自己是什么辈分,当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刷牙的时候,

    荀之还摆了些道理,然后展示了自己的牙齿,那小妞儿也是急急慌慌的去按着荀之的方法去尝试了。

    荀和荀攸尚未从司空府回来,也不知道彻夜在讨论什么,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来说,荀之是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哪怕他知道,明年二月袁术会称帝,后年曹操会攻打张绣,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没有用。

    他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或许身上最亮眼的标志,就是荀氏子弟了,在九品中正制凭着这个身份或许还能博个前途,但是那个陈群小子,现在还没有他爹出名,可能两年后(xiao)虎吕布被曹操干掉后,陈群才能开始崭露头角。

    所以啊,不管这天下的局势怎么变,跟他荀之总是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一个不识字的少年。

    所以荀之趁着人少,溜了出去,在街上转悠了半天,瞧着太阳高挂,便是去了钟繇府上候着。

    侍中这个职务,可能在灵帝时期还能说些上话,但是现在却是彻底成了清闲官位,哪怕是上朝的时候,钟繇都可以不去,因为他去了一来说不上话,二来也没有什么任务分给他,曹操念着他凭借一己之力把刘协从李那里接回来,以后定会重用,但不会在建安元年这个关键点用他钟繇,这是避讳。

    所以很多人都可以看得到钟繇这个侍中以后的光明未来,那些拜帖名刺都快把门房给淹了,荀之被十分不客气的给冷落了:“三日后再来吧。”

    荀之那里肯愿意,难道三日之后钟繇就会有时间见他了吗?这不是笑话吗。

    索性自己坐在了重要门口的台阶上,也不理会那管家再三过来劝自己离开,甚至还让门卫过来驱赶自己,但是那封书信,却实打实的盖着荀的章,他们又哪里真的敢不客气?

    “荀令君的书信都不能换钟繇大人一面了吗?”荀之心里觉得不舒服,哪怕自己长的并非多好看,但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

第二十八章 闹场

    “只是一个印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敢让你进去呢,要不你把信给小的,我来送,如果大人愿意见你,那便让你进好吧。”那管家最后也是不耐烦。

    荀之将书信递了过去。

    方不久,就见着有人出来说不见。

    荀之拂袖而去,他唯一的凭证就是那书信,结果见了也是没有用,那他还能怎么办嘛。

    “管家,那书信真的就丢了吗?”门房盯着荀之离开,有些担忧。

    “敲他那副样子,哪里像个公子少爷的,八成是个无赖骗子,那荀氏的公子爷我哪个没见过?那都是气质非凡。放心好了,绝对没事,做你的事情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要灵活变通。”那管家便是背着手进去了。

    门房手里那书信,扔了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索性就放在那些名刺旁边的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荀之在大家上漫无目的的游荡,暗想自己怎么连这么一件事情都做不好呢,难道自己还能去找荀诉委屈,然后让荀亲自带着自己去侍中钟繇那里?

    那荀万万是做不出来的。

    街上人来人往,荀东瞧瞧西瞧瞧,再转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伶人馆,当下便是低头沉思一番,想到家里那个不怎么安分的华优,总归是要送回去的,不然华神医也不免担心。

    便是从袖口里拿起了龙凤簪其中的龙簪,然后束发。

    终归是在府里新换的那一套衣服更加的充满了富贵气息,富贵又使人有些臃肿,乃至于仅仅隔了一天,那迎客的小厮都没有发现是荀之,这个昨天他还极力劝阻不让进的人。

    “这位爷,您算来对了地方,这许都城,还有哪个地方要比我们伶人馆更快活呢,这里的姑娘各个都是美娇娘,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要是生在那些大大户大家,那可都是正牌的大小姐啊。”小厮在前面领着路,嘴里给荀之介绍着。

    但是荀之的心思不在这里,他还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想去找出华佗所在。

    “小哥,你知道华神医在哪儿吗?”荀之张口。

    那领路的小厮当下面色就是充满了警惕:“你找华神医作甚?”

    “家中长辈惹了风寒,听闻...”

    “华神医去司空府了,”那小厮也没纠缠。

    荀之当下就知道自己扑了个空,但是小厮在前面带路,自己一走了之也不是办法,何况自己现在更本没有心思回荀家,毕竟自己此行连钟繇的面都没有见到,这让荀之不是很高兴。

    这次给荀之介绍了一个极为不错的位置,距离大厅中央都是很近的,小厮回头,脸上堆笑:“公子爷,过一刻便是咱伶人馆那些姑娘们显露才艺的时候了,到时候听说微姑娘也是要来的,您可算赚到了。”

    “微姑娘?”荀之不解。

    “别看咱这伶人馆不做皮肉生意,但那些个姑娘们还是要分三六九等,而这洛阳之最的姑娘,便是微姑娘,琴棋书画那自然不谈,更是做的一手好诗,非等闲人可比。”那小厮提起来微姑娘,眼睛里都要放光了一样。

    荀之恰想,自己也是会作诗的,从那汉乐府上抄几首,从那唐诗也抄几首,虽然格律不同 ,但诗就摆在那儿,就算格律没人接受,但那诗却依旧是极品。

    但是荀之又不是要靠着抄诗来搏命,他可是一个有节操的读书人,不对,他不识字,所以,他算得上一个有节操的公子爷。

    “上些好酒好菜,然后忙你的去吧。”荀之原本是不爱喝酒的,也喝不了酒,他也痛恨酒,但是近日着实烦躁。

    那小厮领了命而去,稍刻,便是满桌。

    荀之便是要了大杯,舍弃了伶人馆用的小酒樽,然后到了满杯,然后仰头灌下,一滴不剩,只觉得这许都的酒,虽然也是米酒,但是劲道却是十分足,有些辣嗓子。

    荀之便是草草几

    杯下肚,便是感觉肚子里开始打架,十分难受,甚至有一股想要吐的感觉,便是吃了几口饭菜往下压,然后只觉得脑子痛,便是停了,趴在桌子上休息片刻。

    那小厮本来是害怕荀之付不起钱的,但是那老板是有眼光的,瞧着荀之那不菲的锦绣衣服,只是让小厮别让这位公子弄丢了,等他清醒了再要钱也是一样的,在许都还真没几个人敢在伶人馆吃霸王餐。

    而荀之的事情只能算得上的一件插曲,对整个伶人馆来说,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各位姑娘展露才能了,或者说,最重要的就是压轴登场的微姑娘。

    许都是没有宵禁的,这也是这些个公子哥能够聚集在这里的缘由,不过想来就算是宵禁,也没人能拦住这些人的劲头,各个都跟喝酒了一样,便是一刻钟的时间,就发生了三四起斗殴事件,他们讨论的关键也是哪个姑娘好看而已。

    荀之只觉得睡的昏沉,却耳边仍有感觉,这种睡觉的状态是最不让人舒服的,尤其是丁玲桄榔响个不停,让他更加的烦躁。

    给荀之的桌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荀之索性半边身子躺在了桌子上,手摸索着从桌子上端起了自己那个大碗,又是一口饮下,撒的满脸都是,却不在意,继续睡觉。

    那小厮又去找老板,发现老板正陪着杨修杨德祖这位新任的司空府主簿,当下便是乖乖退了回来,转了头,假装没看到荀之的这番动作。

    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都是可以的吧...这是小厮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情。

    一刻钟少倾便到。

    台上帘子拉开,便是见着一位容颜姣好的姑娘,正拿琵琶,掩面而弹。

    当真算得上是仙乐,众人飘飘然乎。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一曲稍倾,姑娘还未起身走,就听得台下有人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那小厮赶忙去打断,谁知道醉醺醺的荀之居然开始说梦话了。

第二十九章 作诗

    “且慢。”台上玉人打断了小厮,然后莲步轻移,然后到了荀之面前,轻声问道:“公子,可有下句。”

    荀之醉醺醺从梦里醒来,他压根瞧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但是满腹怨气无处倾斜,便是彻底不管不顾,牵了姑娘的手,“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昨日琵琶弦索上,分明满甲染猩红。”

    “啊。”那玉人急忙是抽了手。

    “哪里来的酒徒,凭三分才气就敢这里猖狂。”在场众人莫不是义愤填膺,他们只觉得荀之的诗不合格律,狗屁不是。

    “终归是有三分才气的,哪里如你,顽石一块。”荀之说完便是再也不理。

    那姑娘却是坐在了荀之的身侧,细细的品那一首诗,那一首诗如同写了所有她的幸与不幸。

    这是这些姑娘们的权利,瞧着顺眼的,今晚便可以整夜畅谈。

    但是荀之自顾自睡了,好像刚才就没有醒来一样。

    第二位姑娘是一位吹笛子的,一曲如绵绵细雨,浸润人心。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某人不合时宜的又插了话。

    ......

    荀之脑袋里何止藏了千万首,他中文系毕业的人,又是古汉语专业,便是说起这些诗来,丝毫没有重样。

    除了几个姑娘有了早就看上的人外,很多人都到了荀之身后站定。

    直到最后的微姑娘上场,荀之便是已经彻底的要陷入昏睡了,直到耳朵旁边传来一阵嘈杂,接着便是一阵软到极致的声音:“公子,可有给奴家的诗。”

    荀之只顾得睡,哪里晓得,只是摆摆手让她离开。

    后来只觉得耳边实在吵闹,便是立直了身体,瞧着眼前不怎么清晰的一个人,便是喊道:“你若要诗,我便给你,纸笔。”

    小厮赶忙是俸了纸笔过来,却被微姑娘拦下,微遮着面,却挡不住她那精致无双的面容。

    “我来。”微接了过去。

    那小厮只感觉自己掉到了云层之中,这是微姑娘第一次跟他讲话,足够

    他美上三个月,当下便是递过去东西,赶紧溜走。

    “公子,纸笔到了,可是要亲笔写给奴家。”微的声音很软很糯,如同是江南采莲那般。

    “我不识字,你来写吧。”荀之挣扎着坐起来,凭着平衡性要去扶正自己的簪子,却老摸不到,一下便觉得清香扑鼻,然后如同是蝴蝶落在了脑袋上一样,扶正了自己的簪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荀之打了一个嗝,讲了第一句。

    微心头振动,但还是不动声色,其实她大可不必下来,但是以往佳人都有被赋诗,快近百首,为何偏偏她没有呢?

    半是好奇半是不服气,这是微来找荀之的理由。

    但是只是一句,便是道明她的前半生。

    却是半天不听荀之说下局,再抬头发现荀之满脸醉态,有些轻薄的伸出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姑娘,你可觉得我哪里不一样。”

    “奴家不知,公子满腹才气,这或许是不同吧。”微对待这种轻薄,脸色有些微红,面罩下的脸色都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荀之丢了话,然后拂袖,顺着二楼去了,那小厮赶紧是跟着,这位爷今天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要是处理不好,自己这份儿工作,肯定是白搭了。

    荀之一去,姑娘们各个做鸟兽散,各自寻那些个公子爷去了,毕竟她们刚才已经足够任性了,近百人站在荀之后面等挑选,当真是任性到了极点。

    微却是呆愣许久,最后眼睛里如同冰雪消融,便是上楼。

    “微姑娘,你到哪里去?”有个穿华衣的公子哥出生。

    “微有约了。”微回身欠了一个身,然后转身上楼。

    而伶人馆某处包厢内,刚听罢回来的杨修杨德祖却是伏案,轻声道:“此人腹有诗,前几日见我还以为是平常人,斗酒白首诗,足以在许都立名了。”

    “比起杨修公子却是差远了,杨公子您方

    二十余岁,便已经是司空府主簿,才是真的少年英才。”旁边的伶人馆老板赶忙是捧。

    瞧着杨修兴致不高,那老板眼睛转了转,然后欠身:“要不要我去找微姑娘说...”

    “君子不夺人所爱,微姑娘钟情于荀之公子的才华,那我再去,岂不是太不识趣。”杨修说到这里顿了顿:“而且你一个商人,难道不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价值吗?荀之公子价值比之我杨修可要胜上几分。”

    “公子这就不对了,那荀之虽然是荀氏子弟,但是那毕竟是个白身,哪里比得上公子您司空府主簿的高位呢。”那商人却是不以为意。

    “袁本初四世三公,不过一介白身,身上没有官位,不过一声便是青幽并冀四州俱下,你怎么就敢说荀氏没有这样的能力呢?而且今日,他斗酒百诗,才华不在我之下,便是我做的了主簿之位,他荀之就做不得吗?”杨修却是不以为意,继续喝自己的酒:“许都,沉寂太久了,我有个感觉,此子的到来,会让许都多些刺激。”

    “公子我觉得你是多虑了,荀氏现在为大官为大任的不过荀一人,其余荀氏子弟,要么在各路诸侯那里,即便是在朝廷,不过是斗升小吏,和弘农杨氏比起来还是差了些。”那老板识得眼色,自然是十分吹捧杨修。

    杨修有些飘飘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老板虽然是个眼界狭小的人,但是这几句话,还是让他为自己的家族骄傲起来,毕竟,荀氏现在影响力并没有多强,后辈除了比荀还要大的荀攸外,也是没几个有本事的。

    而此时,楼上的荀之却是进了屋子,瞧见床就是躺了上去,然后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开始睡觉。

    微姑娘进门,回身合了门,再看荀之,已经是倒头不省人事了,当下便是宛然一笑,继而从身上的袖子里取出来自己抄写下来荀之做的百首诗,一卷很大的竹简,或长或短,或完整或残缺,有的是先秦风格,有的汉乐府,有的是从没有见过的体格,甚至其中见到了一句“你在桥上看风景,我在桥下看你”的不论不类几近白话的句子。

第三十章 微玥姑娘

    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一个人,他如同是拥有了几百个灵魂一样,每个灵魂都是那么深情那么可爱,将所有温柔,将所有绝情都放在短短的几行句子里,道尽了多少绝情、多少深情。

    微等到细细都再读了一遍,却还是钟爱自己那一句“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然后再回头时候,却发现荀之已经是醒来,那张有些稚嫩的脸上还是满满的醉态,却有了些许的神色,正扶着额头看着自己,神情有些错愕:“姑娘是?”

    “奴家是伶人馆的微,”微起身行礼。

    “不用的,我不过一介白身,受不起姑娘这一拜,对了,现在还是在伶人馆对嘛?华神医回来了吗?”荀之挣扎着坐起来,发誓以后若非特殊情况,坚决是不会喝酒了,这一喝醉,当真是生不如死。

    “已经是子时,莫说是没回来,就算是回来了,公子也不好再去打扰华神医了吧,”微莲步轻移,到了床边,坐到了荀之的身侧,身上的幽香让荀之都有些不自主的挺直了身体,只听得微讲:“是奴家这里不好吗?”

    “不是的,”荀之赶忙摆手,他还真的受不了微的声音,哪怕是遮着脸,荀之都觉得无限淤泥,让人沉浸。

    “还是公子觉得微是风尘女,怕染了家门。”微都带了一丝哭腔。

    荀之当下便是头皮发麻,他最怕的就是女人跟他抱委屈,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丝毫见不得女人哭,当下便是赶紧拦下:“不是的,荀之不过是荀氏一个最普通的子弟,能够得姑娘垂青,已是此生之幸。”

    “微虽然只是青楼女子,却始终是完璧之身,公子给奴家赠诗,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便是如此。”微说话间,已是离了身,去把书简拿了过来。

    荀之瞧着那不断张开的百首诗,心里都有些后悔自己喝酒了,这些诗无一不是名作,且都是赠与心爱人或者青楼风尘女的,自己不过十六岁,

    若是让叔父知道,那铁定是要被训斥的。

    “姑娘,可有别人誊抄?”荀之十分严肃。

    “自然是有的,那些个姐妹自然是记着自己那句,我瞧见到了中间的时候,那些公子哥也都开始取了纸笔去记,不消明日,应该整个许都都能够知道公子斗酒百诗的壮举,人言那曹司空最钟爱有才之人,公子或许以后也能出仕为官呢。”微笑笑,自然是全盘拖出。

    荀之满脸苦笑,看来是瞒不住了,自己明日一定要见着钟繇,不然这样灰溜溜的回去,然后给荀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当真是没有自己好果子吃的。

    曹操是钟爱人才,但是这青楼薄幸名,那当真算不得什么好名声,而且那诗句句轻薄,那些个朝廷迂腐官员听了,对荀之天然反感也是说不准的。

    荀之只觉得现在头痛欲裂,虽然自己可能有些事情的确是想多了,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有可能会发生的,自己想安稳在许都生存下去,可能已经成奢望了。

    “公子忧心忡忡,可有什么心事,就和奴家说吧,奴家见过不少人,或许能给公子排解排解心情。”微瞧着荀之那苦瓜脸,心有不解,这样一夜成名,是多少公子爷梦寐以求的,怎的到了荀之这里,就如丧考妣呢?

    “罢了罢了,姑娘,夜深了,你休息吧,我去找人给我安排间房子便是了。”荀之心里烦得很,所以纵然香玉在怀,却也只能做那柳下惠了。

    而且那酒根本就没有完全散去,现在脑袋如同是针扎一样。

    “公子就在奴家这里睡下吧,放心好啦。”微却是拉着荀之倒在了床上,然后距离荀之嘴巴只有两拳距离,轻声说:“奴家给公子弄些姜汤去。”

    荀之只觉得全身都挺直了,比起华优来说,微纵然是没有摘下面罩,却想来比之也差不了几分,但是却因为年龄缘由,更加魅惑。

    “麻烦微姑娘了。”荀之咽了一口口水,赶紧将脑袋

    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全部都散去赶跑,索性就躺在那里闭起了眼睛,人家姑娘家都不在意,自己太过矫情也是不好的,而且,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但当微端着姜汤进了门的时候,荀之已经是再度陷入了昏睡,抱着被子,如同婴孩一般。

    微瞧着自己被烫红的指头,眼睛里满是点点星光:“我终究是风尘女呢。”

    把姜汤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摘了面纱,也没有脱掉衣服,然后到了床边,在另一边荀之没有侵占的床上堂下。

    身边人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让微有些心神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仅仅就因为一首诗,自己就完全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守吗?

    反正荀之睡着了,就陪他这样睡一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这位许都公子哥中名气最大的微姑娘,闭上了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慢慢的也陷入了睡眠。

    等第二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走了,桌子上那个书简后,歪歪扭扭又跟了几个字:“抱歉。”

    微神色有些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落的原因。

    荀之看到自己的面容了吗?如果看到了他心里会有感觉吗?

    最后,这位许都第一的微,脸上凄惨的一笑,继而带了面纱,恢复了以往冷清的气质,仿佛昨日一切,都是幻梦。

    刚出门,就见着大老板就在门口走来走去,瞧着微出来,就拉了胳膊,到了一个角落里:“你不知道许都的规矩吗,怎么可以让那荀之在自己屋子里留宿呢?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可能还没有加冠,你就算是以后不想再伶人馆了,他也赎不了你的。”

    “是微错了。”微欠身,然后转身离去。

    那个老板跺跺脚,心里却是恨极了荀之,当下下了楼,跟着那些个守门的小厮们交代,若是见着荀之,便是死都不许进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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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汉介绍:
生于乱世是为不幸,但如能变乱为治,岂非不幸中大幸。
天有阴阳,阴为凤,阳为龙,阴掌气运,阳握天智,一阴一阳,庶民可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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