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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章 段天威初出重锤

    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墨夷秋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巡视的彪形大汉竟然都是白莲社俗家弟子。

    如此,原本“十山八寨”里酝酿的一切计谋,‘段氏双雄’自然就如在水缸里捉鱼:看清之后逮个正着。

    事到如今,唯有先杀光“十山八寨”的白莲社俗家弟子,再杀“段氏双雄”,“十山八寨”才有一线生机。

    墨夷秋旋即脸色一怒,腰刀向前极速一挥,接着厉声大喝道:“‘十山八寨’的勇士们,杀光白莲社俗家弟子千万不能手软!倘若手软、脚软、心软,项上人头不保!”

    与此同时,段天威一脸窃喜,旋即又仰头轻笑,之后轻蔑的看了一眼墨夷秋,又看了一眼白莲社俗家弟子,信心十足道:“诸位白莲社俗家弟子,待破了‘十山八寨’,贫道必然与诸位主持上香拜社礼仪!”

    “只要上香拜社就和贫道一样都是白莲社弟子。一时白莲社弟子,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弟子!”

    “只要喝了上香拜社酒,从此相见是道友。白莲社自有规矩: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白莲社俗家弟子全部腰刀胸前一正,眼神中骤起一绺志在必得之光,接着脱口而出齐呼道:“白莲社,拉基阿路;白莲社,拉基阿路;白莲社,拉基阿路。……”

    墨夷秋大怒,身子凌空一跃闪下九层之台,斜持腰刀极速一道人影奔进白莲社俗家弟子人群中。

    腰刀一劈,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腰刀一砍,又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腰刀一旋,再一绺昙花落地骤现海棠红,……

    正当墨夷秋一个人攻杀之际,三十六个彪形大汉紧随其后,左右如猛浪直逼白莲社俗家弟子。

    陈静在九层之台上看得清楚,墨夷秋手中腰刀也是快刀游走的招式,文武全才确实当之无愧。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墨夷秋精挑细选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确实比白莲社俗家弟子强了许多,腰刀挥舞势如破竹!

    昙花疾现,海棠落红。

    墨夷秋面有喜色,腰刀攻杀之间越见如游鱼出海、苍龙飞天。

    段天威一脸怒气,见折了不少白莲社俗家弟子,一时面色狰狞隔空与段天恩说道:“天恩道友,容贫道先去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段天恩旋即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斜持,目光如炬盯紧陈静一身飘逸的白影,极其警觉陈静手中已有数面之缘的越女剑。

    段天威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正,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摆,身子一沉如泰山压顶之势攻杀闪入彪形大汉人群中。

    段天威一时怒目圆睁,接着又厉声大喝道:“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嘭,嘭嘭,嘭嘭嘭,……

    当,当当,当当当,……

    噗嗤,噗嗤,噗嗤,……

    哀嚎声骤起,海棠花落地。

    三十六个彪形大汉虽然刀法比白莲社俗家弟子要强,但是在段天威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面前,那就好比是溪流与江河之别。

    段天威一时游离了青色道袍下一双陈旧的麻鞋,左右攻杀就如狼入羊群,一个晃悠之间就见三十六个彪形大汉伤的伤、亡的亡!

    墨夷秋撕心裂肺,腰刀横竖劈砍白莲社俗家弟子之际,一边又往段天威攻杀而去,与此同时厉声大骂道:“断子绝孙的段家老杂毛,头可断、血可流,与你拼了!”

    段天威突然一脸窃笑,旋即挥舞一对黄铜七十二狼牙锤,反唇相讥道:“笑话,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明明是你断子绝孙,你又为何信口雌黄说贫道断子绝孙?”

    “之前,贫道与天恩道友受杨恩社长差遣去了一趟巴蜀之地,还去了更远的白云之南郡,贫道与天恩道友也都双双后继有人咯!”

    “贫道姓段,但不是断子绝孙。有朝一日,‘一门分三宗’的段氏分支也当在白云之南郡大兴英名!”

    “……”

    墨夷秋闻言只当是段天威故意说与彪形大汉听的气话,毕竟,之前白莲社弟子并不能娶妻生子。

    墨夷秋腰刀越来越近身段天威,旋即又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老杂毛!我信你一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透了,还后继有人,我呸!”

    段天威一边使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崩裂了又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瓜子,一边又讥笑道:“佛家弟子都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官场中人也道:官字两个口。为何就不许白莲社弟子后继有人?”

    “贫道以为:杨恩杨社长在魏地有子杨白华一事,那可是白莲社中人尽皆知的大事。这是为白莲社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大计!”

    “贫道身为白莲社‘八大金刚’,难道就不能为白莲社留下一承高贵血脉,留下段家一族‘小金刚’?”

    “……”

    墨夷秋心中一怔,原本江湖中传言杨恩有子杨白华一事或许是有人故意诋毁,如今从段天威亲口而出,自然并非空穴来风。

    如今,杨恩所领的白莲社与刘文之所领的白莲社好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让人匪夷所思。

    墨夷秋腰刀已然近身段天威,一时不再与段天威言语纠缠,旋即腰刀一挥直取段天威咽喉道:“该死的老杂毛,那就一刀劈死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段天威身子极速往后一扬,接着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重重杵地为腿、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贴身护胸。

    段天威躲过了墨夷秋的快刀,旋即身子一斜极速正身,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一晃,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一旋,往墨夷秋胸前重重击去道:“如此碍事就是自寻死路!锤子在手,天下我有!”

    嘭,嘭!

    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连环重重相撞而下,墨夷秋身子极速一弓,张嘴极速闪出了三尺昙花,一树海棠花枝落地就见花瓣红。

    墨夷秋极速一闪退去了五步之外,旋即“扑通”半跪于地,腰刀反手入地一尺,接着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洒出一绺,再一绺雾血!

    咳咳,咳咳,……

    墨夷秋突然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脸色极其苍白,好似失去了三魂七魄,被风一吹就能倒地。

    段天威面有三分喜色,正身斜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仰头轻笑道:“无知小辈,真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想要贫道死,最后还不知道谁先死!贫道这一年大风大浪都过去了,何惧小小‘十山八寨’!”

    段天威又瞅了一眼跟随墨夷秋的三十六个彪形大汉,除了几个人还有出入气息站立之外,余者要么已经死了,要么还在地上挣扎。

    段天威满意的瞅了一眼白莲社俗家弟子,虽然伤亡十之**,但是眼下相比于彪形大汉而言还算人多势众,至于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十山八寨”乡民就只当是一群可有可无的路边看客。

    段天威左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扛肩,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似流星锤一般极速一绕,旋即又大踏步上前闪在墨夷秋跟前道:“锤子在手,天下我有!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贫道这就送你一程!……”

    段天威怒目圆睁之际,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已然再一次从墨夷秋头顶一闪如崩山而下。

    墨夷秋中了段天威一双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心中撕裂聚不起一点精气神,心力交瘁捉不住万钧之重的腰刀,似牛鼻子出着粗气。

    与此同时,陈静在远处已然看得明明白白,旋即身子一沉,凌空一跃虚空三步,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一闪白影“咚咚”落地而下,一式云剑剑气“四两拨千斤”荡开了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段天威右手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受了剑气一偏,闪开身子又退后了一步,镇定的瞅了一眼陈静,而后又仰头大笑道:“贫道还以为只有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功夫有长进,原来‘草上飞、水上飘’的上等轻功真出自错负轮回剑,大开眼界!”

    段天威又见陈静斜持越女剑护在墨夷秋跟前,心中极其不悦,旋即脸色由晴转阴、由阴骤转为狂风暴雨,接着大骂道:“早知如此,贫道十年前就该在白鸟塘一锤子结果了你!不然,李霸天就不会亡,申屠力夫也不会亡,今日贫道就要为二位道友报仇雪恨!”

    陈静心中一嗔又一怒,旋即脱口而出道:“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白莲社弟子杀戮无常皆为私欲本就该死,又如何说报仇雪恨?这不是颠倒黑白、倒置天地吗?”

第227章 段氏双雄念前尘

    “多说无益,还得凭锤子说话。贫道虽然也经历了大风大浪,但是锤子上的功夫并没有荒废!”

    正当段天威侃侃而谈得意之际,段天恩一闪青色道袍如烟如云,一眨眼的功夫近身段天威。

    段天恩有恃无恐,自以为“十山八寨”这一战稳操胜券,旋即附和轻笑道:“天威道友说的极是。贫道既受杨恩社长差遣,必当一锤子取其性命为白莲社道友一雪前耻!”

    墨夷秋趁陈静近身之际,左手吃力一招,还有一口气息的两个彪形大汉极速上前架开了墨夷秋。

    墨夷秋眼中一闪留恋之光,虽有一些不舍,但确实无能为力。毕竟,“十山八寨”已经从内打破,唯一的希望只寄托在陈静一人身上。

    慕容兰西只顾在九层之台上盯住“段氏双雄”的身影瑟瑟发抖,一咬一口羊肉就似嚼了一块顽石,牙齿酸涩如一勺勺刚出锅的豆腐,眼神中尽是慌张,面色苍白而又缓缓渗透出一绺又一绺冰凉的虚汗。

    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剑在手护住慕容兰西,白莲社弟子与白莲社俗家弟子眼光都齐聚落在陈静一人飘逸的白影上。

    耶律达斡尔胡东自知不敌“段氏双雄”,不得不隔岸观火!

    陈静见两个彪形大汉架走了墨夷秋,只要能及时止伤用药也不会有性命之危,对墨夷秋的担忧就如巨石轰然落地,如此在九层之台下便无把柄让“段氏双雄”捉住破绽。

    陈静越女剑一旋,斜身持剑透过面纱斗笠,一边缓缓说道:“两条老杂毛如今都已经老了。看本谷主今日定要送你们一程,送你们去见白莲社‘八大金刚’、‘十八罗汉’,还有申屠力夫那一个糟老头子!”

    “就当是送你们去团聚。原本白莲社‘四大天王’,如今申屠力夫已然命丧越女剑下,余等结果相同!”

    “要是遇见杨恩那条歹毒的臭杂毛,杀千刀、斩万剑也不为过。白莲社必亡,幽嫣谷墨家当兴!”

    段天恩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身前一正,与段天威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两人相识一笑,极速同声大喝道:“白莲社‘八大金刚’、‘段氏双雄’锤子在手,一击沉四海!”

    段天恩与段天威虽然苍老了十年,但是铮铮铁骨之音确实气吞山河,与走丢了的慕容川东那一个尖嘴猴腮的“燕人”确实有天壤之别。

    江湖中传闻“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看来确有其事。只是,倘若家道都已经败落,就如建康城中的谢家从上九流沦落下九流,想要再回上九流,堪比登天!

    段氏、慕容氏、宇文氏,原本就是一家,又如何要一分为三呢?一分为三再想合三为一,难!

    毕竟,破了的镜子拼起来总是掩饰不住一道伤痕、洗过了衣裳再新也有一股清流白水的味道。

    陈静一闪而逝的思绪见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再一次如十年前白鸟塘的样子袭击而来,心中已然明了。但要出其不意,还得使一些手段来破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陈静微微一笑,心中已然有了计谋,旋即身子一正,不急不缓、不惊不愕,面纱斗笠白影一扬,越女剑极速向前一闪,一式截剑剑气直逼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错负轮回剑,第十九式,取尔等狗命!看剑!”

    段天恩与段天威眼睁睁瞅见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从陈静面纱斗笠身前一尺处一闪而过。

    段天恩与段天威心中一惊,从来都没听说过错负轮回剑还有第十九式,待双双明白过来的时候,由嗔怒变为大怒,之后怒火冲天!

    正当段天恩与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收手回身,接着再往陈静胸前极速击去之际,一道白影就似冬日里的冰霜骤起后背拔凉。

    “移形换影!”

    陈静大呼之际,越女剑已然在段天恩与段天威身后一道平剑剑气直下,剑气与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骤然相接相撞,骤起金石火光!

    嘭,嘭嘭,嘭嘭嘭,……

    段天恩与段天威心中如巨石重压一紧,双手虎口撕裂一阵剧痛,接着滴下了海棠花骨朵,又不得不退后三步,之后极速背靠背,四锤相护正好均分东南西北四方。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今,段天恩与段天威还想以原来的招式攻杀陈静,计谋全部都将如东流孟婆江水一去不复返。

    陈静越女剑斜身一晃,缓缓与段天恩与段天威步去之际,字字珠玑又道:“十年前的一切恩怨,今日都将做个了结。两条老杂毛想要站着死,本谷主必当一剑成全!”

    段天威怒目狰狞,盯住陈静一步更近一步的白影,急切又道:“这一切都是杨恩社长之令!要没有杨恩社长之令,贫道与天恩道友久居白云之南郡,与幽嫣谷墨家恩怨也算是八竿子也都打不着了!”

    段天恩一脸镇定,好似若有所思之后又长舒了一口气息,缓缓字字珠玑如金石之音又道:“贫道今日总算明白了。想那李霸天与申屠力夫都命丧于越女剑下,杨恩社长是故意让贫道败于错负轮回剑法。”

    “白莲社之外有恩怨,白莲社之内也有恩怨。贫道一时倒也极其怀念刘文之社长、释远副社长,虽然一时不知所踪,但愿能得善报!”

    “天威道友,无非白鸟城后面一战中为刘文之说了几句好话,就被杨恩社长怀恨于心,连张伟都只身潜出了魏地,当初就该留在白云之南郡,不该回来接这一趟差事!”

    段天威旋即也一脸平静下来,仰头瞅见渐渐西沉的太阳,而后又一脸镇定道:“天恩道友,现在说这一些还有用吗?都已经晚了,当初要是不入白莲社,老老实实就当幽州游侠,说不一定还是被杨恩社长斩尽杀绝了。贫道别无选择啊,都是为名所累、为名所害!”

    段天恩一阵苦笑,瞅见渐渐西沉的太阳,附和又道:“天威道友说的极是。似白莲社‘八大金刚’、‘十八罗汉’在江湖中都小有威名。”

    “只是,这一些小有威名的江湖中人都被白莲社看中收为麾下。确实为名所累、为名所害。江湖中人沽其名,却被白莲社钓其誉!”

    “这,也正如白莲社所言:为无为,天下之事无不可为啊!贫道以为:大破之后确实有大立。但皆是以诸多白莲社弟子性命为代价,一将功成而斩万骨全枯,莫非就是白莲社: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段天恩与段天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却又见陈静越女剑一式绞剑剑光闪来,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回手胸前一正。

    正当陈静越女剑出手之际,段天恩与段天威言语已然入耳,正如百合楼中慕容姐妹所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远的不用说,近处还就如“十山八寨”使银子让墨夷秋当乡民是白莲社弟子而误杀,其心可诛!

    还是圣人说得极好:朝闻道,夕死可矣。似段天恩与段天威这般,其罪一剑封喉算是便宜的了,即使杀千刀、斩万剑也抵不过白鸟城中斩杀万千燕人的罪过。

    陈静半嗔半怒,瞅见段天恩与段天威视死如归的眼神,旋即又缓缓说道:“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如今罪孽深重,该当一剑封喉!”

    段天恩与段天威一时明了,旋即扭头互视一笑道:“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瞅见段天恩与段天威的眼神,一时震住了。面对越女剑还能如此释怀一笑,实属难得。

    段天威突然怒目圆睁,张嘴大喝一声“啊”,震耳欲聋又气吞山河如‘燕人’亲临,而后又急切厉声大喝道:“燕人段天威可死!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天威浩荡可昭日月,情同此心好比双锤。”

    咚,咚!

    两声闷雷,段天威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回手猛击,直逼脑门一闪雾血之后,铮铮直立不倒!

    段天恩一阵苦笑,旋即对陈静拱手又道:“燕人段天恩亦可死!杀不光的燕国人,灭不亡的‘燕人’心。天恩昊昊长存天地之间!”

    咚,咚!

    又是两声闷雷,段天恩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极速回手猛击,直逼左右太阳穴一闪雾血!

    陈静一时懵了,原本以为段氏双雄会垂死挣扎恶斗,临终之前还知道是‘燕人’,还知道有‘燕人’心。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可惜,白鸟城亡去十年的白羽锁子甲大小燕军将士看不见这一幕了。

    段天恩与段天威一脸血污,早已经分不清五官轮廓。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铮铮铁骨不倒却不失“燕人”之威、不负“燕人”之名。

    陈静眨眼一闪有泪,突然又肃然起敬。可是白莲社俗家弟子一番话入耳却如惊天炸雷。

第228章 独孤老娘缓现身

    “段家兄弟,去死吧!段家兄弟有违杨恩社长之令!段家兄弟背叛了白莲社,那就是白莲社叛徒!”

    “上,上,去杀了段家兄弟,以正白莲社社规家法!一朝入了白莲社,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弟子!”

    “白莲社,拉基阿路;完美世界,拉基阿路;杨恩社长,拉基阿路;……”

    九层之台下的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挥舞腰刀极速上前,恨不能一刀劈段天恩与段天威为两段、三段、四段、五段,甚至剁为肉酱。

    陈静一时恼怒,有道是:逝者安息、死者为大。真想不到十年未见,杨恩麾下的白莲社俗家弟子堪比刘文之麾下的白莲社弟子!

    段天恩与段天威临终悔悟,又如何能让已死血肉之躯再受白莲社俗家弟子凌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静越女剑一闪剑影,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兵器几个剑招相接相撞“当当当”就退去了白莲社俗家弟子手中腰刀,腰刀畏畏缩缩退又不敢退、进也不敢进。

    白莲社俗家弟子大敌当前,腰刀刀法自然不及越女剑招,只得眼巴巴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我瞅你一眼、你瞅我一眼。

    陈静心中火急,虽然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但也不能滥杀无辜弱小。旋即越女剑剑尖指住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之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尔等久居‘十山八寨’,居然吃里扒外与白莲社暗中勾结!”

    “如今,本谷主即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又尊本谷主为‘十山八寨’当家,自当清理其中败类!”

    “本谷主原本以为:白莲社俗家弟子还算不得白莲社弟子。如今看来是本谷主妇人之仁了。也罢,白莲社俗家弟子也一并杀之!”

    “……”

    白莲社俗家弟子一脸狼狈却又并未输一分气势,虽然大多数人全身上下已然血迹斑斑,但还是使劲挥舞了腰刀一涌如潮上前。

    “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陈静缓缓吐出八个字眼之际,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一式绞剑而下接着又一式抹剑,剑光前后左右挥舞闪烁如月流星而过。

    正是:哀嚎骤起,海棠落红。

    白莲社俗家弟子被越女剑一剑封喉跪地而倒。眼神中尽是无穷无尽的仇恨,大多耷拉了一个又一个脑袋,又嘶哑骤起了一阵声音。

    “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

    “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

    “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还有一口气的白莲社俗家弟子缓缓挣扎着起身,腰刀就如江面上的船桨,前面一滑、左右一摆,一步一挨、一步一跌又往陈静近身。

    陈静又一次懵了,越女剑斜身来回一晃,透过面纱斗笠中看见一个又一个血红的眼神心里发怵。

    眼下,白莲社俗家弟子没喝五石散兑酒,要说沉迷五石散兑酒发酒疯还可理解,如今确实费解。

    陈静心中就似有一尾巨滑的泥鳅,怎么捉也捉不捉,一时心急又不得不骂骂咧咧道:“疯子,疯子,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本谷主不知道杨恩那一条臭杂毛,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以己之命全他人私欲,你们都醒一醒,你们都醒一醒呀!”

    “……”

    白莲社俗家弟子没有一个人应陈静,也没有一个人理陈静,只是一个劲挥舞飘逸而又无力的腰刀,前三步退两步、前一步退半步,摇晃了身子攻杀陈静。

    陈静一时为难,左右为难之际又想到墨夷秋的伤势,还有屹立不倒的段天恩与段天威,旋即也急红了眼,怒气冲天大骂道:“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天,本谷主就送你们通通下地狱!……”

    越女剑一闪剑气,平剑一挥、挑剑极速又一收,这一些白莲社俗家弟子腰刀“哐当”如雨直下,一时雾血纷飞再一次轰然倒地。

    九层之台下,一时安静了,一时也清净了。躲在不远处的“十山八寨”惊出了一身冷汗的乡民渐渐清醒了,并未出汗的乡民还沉醉在浓郁的五石散兑酒的味道中。

    陈静一时心安,白莲社俗家弟子已然杀尽,白莲社弟子段天恩与段天威已然命绝“十山八寨”。

    杨恩的歹毒之计、冯太后“十山八寨”这一局棋怕是要生变数了。

    慕容兰西在九层之台缓缓放下了肉汤与羊肉,瞅见“段氏双雄”双双而亡,虽然面目全非,但是心中那一股胆怯的劲头已然烟消云散。

    慕容兰西缓缓恢复了神色,一边幽幽的隔空说道:“静静小姐姐,十年不见你剑上功夫,原来比十年前厉害多了呀!瞧‘段氏双雄’都吓得不敢还手而自行了断咯。”

    “如今‘十山八寨’有静静小姐姐在,丘穆陵良、丘穆陵泰来了也只有干着急,你说是不是?”

    “……”

    陈静并未理会慕容兰西,即使“段氏双雄”临终悔悟,那也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白莲社弟子。

    陈静警觉的又瞅了一眼九层之台四周,“十山八寨”的乡民有发怒的、有茫然的,醉酒的还是多数。

    此时此刻,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感觉更似身轻如燕,如今唯一只希望慕容川东早一刻来“十山八寨”汇合。

    墨夷秋被两个彪形大汉架在不远处极速包扎了伤口,内服外敷了一些金创药。如今,虽然能缓缓行走,即使要使刀斩麻几无可能。

    墨夷秋缓缓又步去了九层之台下,一边警觉的环视了一回四周,极其吃力的说道:“‘十山八寨’的乡民们,千万别大意了。如今是鱼龙混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虽然白莲社俗家弟子已经现身,但是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可不是那么容易现身的!”

    “丘穆陵良大军正在路上,潜在‘十山八寨’里的官府中人,必定还会有动静。白莲社弟子与官府合二为一者,一直不拒五石散兑酒!”

    “……”

    陈静突然一惊,墨夷秋所言确实完全属实,当初与陈小英第一次初入燕国的路上,就遇见了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

    虽然那些人都被杀了,但如今藏在“十山八寨”中官府与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又如何分出来?

    这确实很棘手!

    正当墨夷秋环视九层之台左右之际,突然从东边、南边、西边、北边极速一支白羽箭矢划破天空。

    劈啪,劈啪,劈啪,劈啪!

    每一支白羽箭矢尾部绑上一截爆竹,升空数百尺之遥轰然炸裂,立现烟花如云飘、白羽化雪飞。

    陈静心中一惊,这一幕与十年前白鸟城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里应外合的“段氏双雄”就似曾经白鸟城的“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

    不同的是,“段氏双雄”临终而悟不再痛下杀招;卢九天却身死在幽嫣谷墨家谷主陈静剑下。

    墨夷秋旋即一脸铁青,胸前极速一涌,一口热血喷洒如雾,轰然如落石倒地一时昏厥不醒。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一时惊恐至极,没想到十年前的噩梦在十年之后再一次重演。

    心碎,就如落地的冰渣滓!

    陈静也不指望受伤的彪形大汉能帮上忙,旋即又抬头急切对九层之台上疾呼道:“慕容兰西妹妹、耶律达斡尔胡东,如今墨夷秋一时半会就交给你们周全万一了。”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隔空点头,极速直下九层之台,一手握剑、一手扶住墨夷秋。

    与此同时,从“十山八寨”的乡民中又骤起了一阵齐整的呼声。

    “一支白羽炸天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一支白羽炸天箭,破旧山河今夜变。一支白羽炸天箭,妻儿老小皆不念。一支白羽炸天箭,完美世界心相近。……”

    “……”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心中一惊又一怔,沉醉五石散兑酒且手舞足蹈的乡民还夹杂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边远处奔来一老一少,是独孤老太婆和独孤信。独孤信一脸铁青,独孤老太婆一手指住这一摊子乱局,苦口婆心道:“我儿,你看看。你要不听老人言,该当吃亏在眼前!娘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娘一再给你说过:人多的地方少去凑热闹,准没好事!”

    独孤信似有所悟,旋即反问独孤老太婆道:“娘,既然你都知道人多的地方准没好事,窝在家里该多好,何必来九层之台前凑热闹?”

    独孤老太婆旋即反手给独孤信重重一巴掌道:“娘都说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该来的时候,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一定要来!”

    独孤信一脸委屈,抬头之间指住不远处的天空道:“娘,你看,凑热闹准没好事,天上下的不是刀子,好似飞火流星!”

第229章 十山八寨起兵争

    咻咻、咻咻,……

    突然,从“十山八寨”外沿远处一排又一排削尖的竹竿升空似箭雨还击飞火流星。顷刻之间,骤然炸裂的一个个飞火流星大多数都在“十山八寨”外沿天空如蝗虫落地。

    只有极其零星的几罐子飞火流星闯入“十山八寨”,“十山八寨”如今布局临水又屯许多土沙之雕,推倒一座土沙之雕就能覆灭飞火流星。

    独孤老太婆微微一笑,又扭头看了一眼“十山八寨”中的乡民,右手一扬,之后从左指到右、从右指到,一边半嗔半怒道:“滚犊子的,别以为老婆子我没有了‘夺命四弦黑琵琶’,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老婆子我还在一天,想都别想!”

    “即使老婆子我没有‘夺命四弦黑琵琶’,老婆子我一样能一根棍子就戳来犯之敌一个大窟窿,……”

    独孤老太婆骂骂咧咧之际,一边又对陈静轻笑道:“小妹妹,看来这一次‘十山八寨’的安危,只得全凭你我一己之力了!‘十山八寨’里的这一些人,看来也都指望不上了。”

    “万幸的是,墨夷秋在‘十山八寨’外沿建了不少机关,能让飞火流星、投石车之类折戟沉沙。如今,咱们得去御敌于‘十山八寨’之外。”

    陈静一时也觉得独孤老太婆说得有理,毕竟“十山八寨”里的人确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倘若全部都出寨迎敌、临阵再一倒戈相向以乱人心,那铁定就是败局。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缓缓与独孤老太婆抱拳说道:“独孤老婆婆,如今‘十山八寨’是你家,静静也就客随主便一回,与你一同杀敌!”

    独孤老太婆只是点头不语,旋即又抬头瞅了一眼日头渐渐偏西的天空,一时残阳如血。看来,老天爷也止不住这一场杀戮了。

    独孤老太婆一声长叹,又一阵闷雷。既然天意如此,自当不可再违天意,“十山八寨”内无辜的乡民少伤亡,只有杀敌止步于“十山八寨”之外,这一个世道就是这么残忍,要不被杀就得出手杀人。

    如今,丘穆陵泰与丘穆陵良不让“十山八寨”好活,不让原本是“黄金八部”没落的独孤老太婆一家不好过,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乡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况且,独孤老太婆连曾经的‘拓拔大王’拓拔子推都不怕,又何尝会怕丘穆陵泰与丘穆陵良!

    突然,独孤老太婆旋即右脚轻轻一点,前后虚晃极速一抬腿,从地上震起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腰刀,接着又侧身反手一捉,极速递与独孤信道:“我儿,‘十山八寨’内就交给你看住了!谁要是敢乱动,一刀结果了他。九层之台,也是一个好去处。站得高看得远,就当是娘给你一次简单的登台拜将礼仪了!”

    独孤信眉头紧锁,半嗔半怒的鄙视了一回血迹斑斑的腰刀,缓缓又道:“娘呀娘,娘你真糊涂了吗?登台拜将怎么能使别人用过的刀子呢?你这不就是在藐视孩儿吗?”

    独孤老太婆旋即白了一眼独孤信,又瞅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彪形大汉与白莲社俗家弟子,指住这一些尸身又道:“你住口,一将功成名就皆是万骨全枯堆积如山而成,腰刀上的血迹斑斑就是再一次提醒你:生而为人,切不可沽名钓誉!沽名钓誉只会害人又害已!”

    咚咚、咚咚,……

    段天恩与段天威的尸身轰然倒地,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入地一尺,就似天降神兵利器。

    独孤老太婆一边又指住独孤信的鼻子轻声责骂道:“我儿,你看。这两个死人头都听懂了,你可不能听不懂。娘一直就对你讲:不听老人言,必定吃亏在眼前!”

    独孤信右手极速一扬,血迹斑斑的腰刀重重一掷入地一尺半!接着,独孤信又极速上前捉紧了一只黄铜七十二狼牙锤,张臂使锤前后飞扬就似一只流星锤。

    独孤信还是味同嚼蜡,索性又上前捉紧了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张臂使锤左右飞扬得心应手。

    独孤信又盯住剩下的两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心中似有一些不舍,上好的兵器正合口味。旋即放下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身子一弓,拉下一个彪形大汉的腰带系上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之后又拉下一个彪形大汉的腰带再系上一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

    两条腰带一紧,打了一个巴掌大的蝴蝶结,身子极速一弓挂在脖子上,双手又极速捉回两锤。

    独孤信四锤入身,旋即马步一蹲,旋即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攻杀的招式,腰中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就似战甲护体。

    独孤信心满意足,扭头对独孤老太婆一阵轻笑道:“娘,腰刀太轻了。这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正合我意。娘,你不是常说:欲王其冠,必承其重吗?如今,没有谁能比得过我了吧?说什么‘黄金八部’,又或者‘燕人’之名,都是虚名!”

    “无论‘黄金八部’也好,‘燕人’之名也罢!有朝一日,通通都将跪拜在四只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下!”

    独孤老太婆虽然面有愠色,但是内心深处却甜如蜂蜜。既然受人轻视,独孤信回不了“黄金八部”之独孤一部,那以后就自闯大名。

    独孤信双臂一挥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隔空对“十山八寨”中的乡民大呼道:“谁敢与我为敌,它就是一锤子的买卖,必定脑袋搬家!”

    藏在“十山八寨”中的白莲社弟子没有吱声,见独孤信一时反常又力量惊人,正是:高手在民间。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瞅见独孤信并非在“十山八寨”初见时的那一副怂样,又极速镇住了“十山八寨”的乡民,一时宽心。在“十山八寨”之内出不了乱子,自是安全之地。

    陈静扭头再一次叮嘱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道:“有独孤信在此,墨夷秋也就安全了。有独孤信在此,你们更能周全万一。”

    独孤老太婆身子一弓,从地上捡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棍子,旋即右手一拉、左手一扯,就是一把上好的兵器,虽然似刀不是刀、似剑不是剑、似矛不是矛,但是陈静在幽嫣谷中见识过独孤老太婆的功夫,心中有了十成取胜的底气。

    “小妹妹,咱们走!”

    独孤老太婆旋即轻声一语,目光温温如一家人,接着又缓缓靠前一步,极速奔去“十山八寨”外。

    陈静自然毕恭毕敬跟随其后,毕竟在陈静心中,独孤老太婆就似家中长者陈旭嫦一般的存在。

    虽然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又被“十山八寨”乡民尊为当家,但是要与独孤老太婆比起来,确实就是一个后起小辈。

    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一老一幼、一灰一白。

    “十山八寨”外已然聚满了无数狼皮帽挟持腰刀。在“十山八寨”西北开阔之处,正是魏军中军处。

    数面丘穆陵大旗纷扬,其间还夹杂了一些“黄金八部”小旗帜,看样子丘穆陵泰北山关大军与丘穆陵良所领大军已然合兵一处了。

    突然,从魏军正面快马闪出一个举白旗的小将,极速一道草尘飞奔到独孤老太婆面前,一脸不屑的鄙视道:“马拉个巴子的,居然来的是两个女人。‘十山八寨’的男人通通死绝了吗?真是晦气!”

    独孤老太婆不惊不喜,缓缓又道:“你个还没断奶的小毛孩,你可知道‘十山八寨’里的男人都是独孤老婆子我还没长大的孩子吗?当娘的怎能容忍孩子受到伤害,有道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尔等不义之师,还是回去吧。滚回去告诉你们冯太后,只要‘十山八寨’乡民真的过得好,无需千军万马压境,‘十山八寨’自然归心!”

    “倘若不让‘十山八寨’好活,即使可汗来了,冯太后来了,也是这一句话:民贵君轻。倘若民不贵君不轻,只是冯太后一己私欲,独孤老婆子我宁死不屈,血战到底!”

    快马小将马缰绳猛烈一拉,高头大马顷刻扬蹄六尺有余,溅起方圆九尺的草尘灰烟尽是威风凛凛,接着极速白了一眼独孤老太婆,旋即又道:“冯太后恩威浩荡,眼中容不得一颗沙子。‘十山八寨’就是大魏国眼中的一颗沙子。如今,冯太后军令已发、兵锋已至,唯有投降可免一死!敢说一个不字,大军过处俱为齑粉,三年之内寸草不生!”

    独孤老太婆手中棍子一扬,突然仰头半嗔半笑道:“哟,哟,哟!如今‘十山八寨’有模有样了,倒成了冯太后眼中的沙子!‘十山八寨’之名已有百年之久,难道以前冯太后都瞎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快马小将弯刀极速出鞘一闪,厉声大喝道:“你放肆!冯太后岂是你一个乡野村妇能妄议的?”

第230章 独孤老太婆出招

    “妄议?尔等大军压境,确实是来夺人性命,还容不得‘十山八寨’乡民一吐为快?官字两个口,就不怕似周天子‘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冯太后就是当今天底下的一个大笑话,先前合谋白莲社灭娘家燕国人,如今再灭魏地‘十山八寨’,想我大魏国多行不义必当自毙!”

    “……”

    独孤老太婆铮铮之音,也让陈静觉得一时大快人心,胸腹中环绕的一股纠结之气顿时释然无存。

    毕竟,当今孟婆江南北沽名钓誉的之辈确实数不胜数,真正少有人关心似“十山八寨”几乎沦落到要“吃土”过日子的乡民死活。

    眼下,正如魏国沽名钓誉之人口中歌舞升平的繁华,但确实“十山八寨”乡民眼中浮华似过眼云烟,吃亏的永远似“十山八寨”的乡民。

    “十山八寨”乡民以一己之力虽然宛如“国中之国”,但“十山八寨”皆是魏国百年来弃而不顾的地方。

    如今,“十山八寨”乡民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堪比圣人之言中的“天下大同”之地。

    可是,结果呢?居然“十山八寨”又成了冯太后眼中的一颗沙子,还是必须踏平而后快的一颗沙子!

    确实心生不平,更不甘心!

    快马小将弯刀一正,也不再与独孤老太婆嚼舌根,旋即又厉声大骂道:“忤逆的乡野村妇,还知道自家是魏国人,诅咒家国就是诅咒自家祖宗,必当天地不容!”

    “防民之口防的就是你;防川防的就是慕容川东。宫中早有准备,何须你多此一言。冯太后,拉基阿路;大魏国,拉基阿路;……”

    “……”

    独孤老太婆心中一嗔,说来说去还是官府防住魏国乡民,就怕国中魏人皆是窃国亡国之贼。

    独孤老太婆又不得不白了一马小将,旋即字字珠玑道:“看来,冯太后久居宫中,怕是早已忘记了三纲五常之言: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不正,民起攻之。”

    “似‘十山八寨’乡民不曾忤逆攻反魏国,反倒几次三番都有性命之危,是要让魏人尽出魏地?只怕冯太后已然全中白莲社杨恩奸计!”

    “……”

    快马小将脸色一青,旋即弯刀再一扬,白旗扛肩大怒道:“休得胡言乱语,如今你只答一个字:降;又或者答两个字:不降!”

    独孤老太婆瞅了一眼中军处两个锦帽貂裘的汉子,使长刀的是丘穆陵泰、使开山刀的是丘穆陵良。

    在两个汉子的身边,还有数十骑高头大马,那是随行的偏将。

    独孤老太婆手中棍子一拂,好似上好的神兵利器,旋即仰头轻笑道:“那今日独孤老婆子我就替‘十山八寨’答你三个字:不投降!”

    正当独孤老太婆言语之际,右手棍子一挥似利剑极速一闪,快马小将顿时破喉而亡,一绺昙花映去白旗就如绣了一朵硕大的海棠花。

    哐当,扑通!

    弯刀落地,快马小将支支吾吾倒地瞪眼,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脑袋一耷拉便没了出入气息,高头大马一阵撕裂长鸣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正是:斩将夺帅、擒贼擒王!

    独孤老太婆轻蔑的瞅了一眼棍子上滴血的咸湿,一边又缓缓扭头说道:“小妹妹,都准备好了吗?这一场血战,但愿能保‘十山八寨’一方平安。倘若有一处罪过,就只有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咯。”

    陈静不得不目光如炬,缓缓分开了独孤老太婆的距离,警觉的盯住一时安静的魏国狼皮帽。

    丘穆陵泰一脸铁青,旋即马鞭一扬,盯住丘穆陵良说道:“丘穆陵将军,你看,这一个死老太婆子还会先下手为强了。十年前,这一个死老太婆子与拓拔子推在北山关大战了一场,真可谓天昏暗地!”

    丘穆陵良斜持了开山刀,仰头张望之际又抱拳对丘穆陵泰道:“丘穆陵将军,以冯太后之意,你为主我为辅,一切都听将军号令!”

    丘穆陵泰一时欣喜无比,好似就在等丘穆陵良这一句话。旋即马前厉声大喝道:“先锋官何在?”

    贺葛荣出马狂奔,直逼近独孤老太婆与陈静之际,斜身一闪,腰刀用力向前一掷,厉声喝道:“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看刀!”

    “移形换影!”

    陈静大呼之际,越女剑一道寒光出鞘,极速一式云剑剑气荡开了飞来的弯刀,弯刀入地一尺。

    “移形换位!”

    独孤老太婆灰影一闪,手中棍子重重在贺葛荣坐骑上一击,坐骑惊悚扬蹄六尺,之后弃了贺葛荣调头再往西北方向撕裂而去。

    贺葛荣一个后空翻起地,旋即捉回了弯刀,半弓了身子,警觉的盯住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陈静自然也认识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毕竟回想十年前贺葛殊在十方碑下君子固穷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一剑封喉了贺葛荣。

    陈静越女剑一晃,极速回手一收,盯住贺葛荣幽幽又道:“你还是回去吧。当初贺葛殊为了一篮子天鹅蛋,几乎丧命于宇文武。众生皆苦,今天的不易当珍惜啊!”

    贺葛荣面有一丝愧色,旋即又正身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忠君之事护君之国。谷主恩情,贺葛氏永世不忘,倘若有来世,做牛做马哪怕日夜驱使也无怨言!”

    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些愠色,旋即脱口而出道:“既然想来世,老婆子我就成全你!送你去投胎!”

    独孤老太婆棍子如剑上前,旋即又一式绞剑直下咽喉,贺葛荣弯刀极速一挡,荡去了十步之外,胸前一涌一口咸湿如海棠花飘落。

    独孤老太婆后空翻极速重重一脚,贺葛荣似一个肉球滚去十步之外,翻身又重重一口咸湿雾血。

    陈静一时明了,独孤老太婆也不愿意亡了贺葛荣的性命,只让贺葛荣负伤早一刻离开战场。

    丘穆陵泰一时急红了眼,首战先锋出马失利,又不得不扭头大呼道:“丘穆陵家将何在?”

    丘穆陵泰话音刚落,中军马前闪出三个使长刀的汉子,这三个汉子就是丘穆陵泰家四兄弟其三。

    国泰民安,丘穆陵家老大丘穆陵国;老二丘穆陵泰;老三丘穆陵民;老四丘穆陵安。

    只因十年前魏国灭燕之际,柔然人再一次兵围平城,丘穆陵泰在四兄弟中立功最多被冯太后重用。

    “大哥,三弟,四弟,咱们丘穆陵家的声名,就全看你们的了!”

    丘穆陵国、丘穆陵民、丘穆陵安三柄长刀一挥,旋即又厉声大喝上前道:“杀,杀,杀!……”

    正当陈静急步上前之际,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扬,幽幽说道:“小妹妹,不急!这几个小毛孩子,让老婆子我先活动活动筋骨,已经有十年未曾出手了,你可别抢风头!”

    陈静旋即止步,瞅见独孤老太婆一脸得意,接着幽幽说道:“独孤老婆婆,怎么会呢?独孤老婆婆,这一次,静静都听你的!”

    独孤老太婆仰头轻笑,旋即木棍子极速一点,荡起一绺尘灰;接着木棍子又极速一点,又荡起一绺尘灰,独孤老太婆凌空急步一跃,一双破旧的布鞋宛若步在尘灰上。

    陈静心中突然一惊,独孤老太婆这一式的结果与当初在孟婆江水中错负轮回剑‘水上飘’极其相似。

    难道,传说中上等的轻功,就是先借力使力,然后以快闪身,接着再出手借力打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倘若真的如此,那么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河,更没有过不去的坎,一切都将如履平地。

    独孤老太婆极速又一式“移行换位”,一闪灰色的身影已然近身丘穆陵三兄弟三尺之地。

    丘穆陵三兄弟三把长刀左右回手一晃,极速与独孤老太婆头顶从三个方向劈杀而下。

    独孤老太婆身子一斜,极速一字马下地,木棍子棍尖又一式点剑极速弯腰一晃两圈半,棍尖重重直击丘穆陵三兄弟一双牛皮靴。

    “哎呀,哎呀喂,……”

    “哪咕叻,哪咕叻,……”

    “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马拉个巴子的,……”

    “……”

    丘穆陵三兄弟忍痛一阵谩骂之际,面上浮过或深或浅的狰狞。

    正因为独孤老太婆棍子上使的力道不同,丘穆陵三兄弟手中的长刀落下速度也有了快慢之别。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老太婆极速后空翻落地,棍子左边如长刀一劈、右边如长剑一挑、后边如回马一枪极速一旋,之后木棍子似利剑极速一式平剑一挥。

    丘穆陵三兄弟长刀“哐当”落地,上扬一排咸湿雾血,丘穆陵三兄弟支支吾吾道:“棍子如刀剑,好快的棍子,好快的棍子!”

    如今,丘穆陵国死了,丘穆陵民死了,丘穆陵安也死了!

    丘穆陵泰一脸铁青,旋即隔空大骂道:“这是哪里来的老妖婆?咱们丘穆陵家可是‘黄金八部’功臣名将之后,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第231章 开山刀道家印记

    “放箭,放箭,都快快放箭,赶快射死这一个老妖婆。一定要为大哥、三弟、四弟报仇雪恨!”

    “放,放,使劲放!后军有多少弓箭一齐都放出去射死了她!替本将军射她去‘十山八寨’墙上趴着!”

    丘穆陵泰急躁勒马狰狞大呼之际,中军后极速黑压压一闪箭雨,箭锋直逼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天空箭矢如飞蝗,划破长空漫天“咻咻”的声音一时在陈静后背骤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丘穆陵泰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如此一阵箭雨直下,最后两个人还不被射成一堆草垛?眼前更是空旷无一座假山石,又无一截枯木桩。

    毕竟,曾经陈小英说过:一个人再勇,勇不过千军万马。眼下,独孤老太婆这是要以卵击石?

    独孤老太婆也都一向谨慎,还时常以雪中送炭为己任,一直以来都不似随意轻生或者亡命之徒。

    独孤老太婆却不慌不忙,好似若无其事,旋即又对一脸茫然的陈静轻笑道:“小妹妹,不急,不急!看老婆子我怎么破了他的箭阵!大道至简,破箭阵易如反掌。”

    陈静心中渐渐暖和,原本后背骤起的那一大片鸡皮疙瘩缓缓如浪舒开,一时也心平气和了许多。

    陈静很想知道独孤老太婆凭一己之力有什么好法子能破箭阵。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况且,自从陈静与独孤老太婆在客缘斋初次相识以来,一直都觉得独孤老太婆就似客缘斋半老徐娘那般深藏不露的世间高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独孤老太婆旋即身子一正,极速半蹲了一个马步,手中那一根棍子左右用力一曲似一把弓弦,之后又极速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发丝。

    扑通!

    独孤老太婆旋即盘膝而坐,发丝极速缠绕卡在弓弦棍子两头,旋即双手合十,轻声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紧接着,独孤老太婆把弓弦棍子似“四弦夺命黑琵琶”斜于胸前,藐视越来越近的箭雨,左手把住弓弦棍子一端,右手轻拂发丝。

    铮、铮铮,……

    一阵空灵异响,入耳更似黄钟大吕之音让人回味无穷。

    独孤老太婆一脸平静,盯紧箭雨就似轻弹“四弦夺命黑琵琶”,一边又缓缓说道:“小妹妹,如今老婆子我这一根弦只能破他箭阵了。倘若有四根棍子,还就又是一把简单的‘四弦夺命黑琵琶’。只要有了四根弦,那可是要弹死人的哟!”

    陈静在幽嫣谷中也见识过“四弦夺命黑琵琶”的威力,虽然没有亲眼看见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在北山关中的大战,想必一定极其壮烈。

    能让“夺命四弦黑琵琶”断弦的拓拔子推与释远有师门之谊,要不是那一日陈静误闯北山关中的鸿门宴,兴许就是一场恶战。

    铮铮,铮铮,铮铮,……

    独孤老太婆右手急撩发丝,待箭雨近身九尺之际如撞入了一圈无形之墙,纷纷扬扬似芦花落下。

    ,噼里啪啦,……

    丘穆陵泰见状怒目圆睁,手中长刀一晃,气得几乎要挥刀自尽。

    虽然丘穆陵泰没有亲眼看见十年前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北山关之战,但是眼下这一副光景足以让丘穆陵泰从今往后彻夜难眠!

    丘穆陵泰突然想起了丘穆陵良在旁,一时缓缓平息了浮躁而又飘忽的气息,气聚丹田抱拳说:“丘穆陵良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原本以为能出其不意,改使长刀来迷惑‘十山八寨’,如今又不能近身杀敌,如何再使‘回马枪’?”

    “这一切还是怪‘段氏双雄’未能尽心尽力啊!与白莲社弟子合谋,那里有自家打下来的踏实!”

    丘穆陵良微微一笑,策马缓缓上前,瞅了一眼开山刀上冷峻的光芒,悠悠又道:“丘穆陵泰将军,你我本是‘黄金八部’之一部同姓,也就不用如此见外了。将军你家‘国泰民安’四兄弟,如今只此一人不能再折命在这里,该当算是否极泰来!”

    “本将军这一把开山刀,先前受过道家印记并非寻常兵器,必当助你一臂之力,誓破‘十山八寨’,不然没法与冯太后交代!”

    丘穆陵泰长刀对丘穆陵良极速一拱手,接着旌旗兵令旗一挥,中军后骤起一阵两长两短的牛角号。

    呜呜、呜呜,……

    紧接着,中军后又骤起一阵狼皮帽跑步之声,之后战鼓声骤起。

    咚,咚咚,咚咚咚,……

    闻鼓则进,但如今只有丘穆陵良一个人策马而进;两长两短的牛角号声,只做将军斗将之用。

    骤起一声声战鼓,即是命令军中将军出阵斗将杀敌,是为“黄金八部”将军之令、勇士之令。魏军皆戏称之为将军令、勇士令。丘穆陵良为“黄金八部”将军,自是将军令。

    踢踏、踢踏、踢踏,……

    丘穆陵良锦帽貂裘一拂,极速半弓了身子,牛皮靴一沉,马缰绳极速一拉,一道身影如风。

    丘穆陵良所谓的道家印记,确实属于道家其中一派功法传承,出刀之际需要默念内功心法与口诀。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口中已然默念完内功心法,如今只如蚊音一闪口诀而过:“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三世有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地大自然。”

    丘穆陵良策马疾行,离独孤老太婆与陈静越来越近,突然右手开山刀一晃刀影,左手掌心在刀口上极速一滑,一闪红光立现。

    “老太婆,莫欺‘黄金八部’中无能人异士。冯太后早有预谋,如今本将军特为取你性命而来!”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挥,一闪红光入地,拔起一条三尺宽的坑道,红光疾行直逼独孤老太婆。

    独孤老太婆好似置身事外,不惊不奇、不慌不忙之际,缓缓侧身一旋,弓弦棍子一晃,右手轻拂发丝又一挑,中指一拨一闪黑影似一把三寸长的月牙弯刀直奔红光。

    嘭,嘭嘭,嘭嘭嘭,……

    红光与黑影在坑道炸裂,一闪浓烟如雾极速弥漫去了十步之外,纷飞的泥沙草尘如雨洒下。

    说时迟那时快,丘穆陵良开山刀一横,旋即立马已然近身独孤老太婆三尺之地,又一闪红光似泰山压顶的一股炽热气流极速斩下。

    铮,铮铮,铮铮铮,……

    独孤老太婆不惊不愕,右手极速如风一滑,顷刻闪出一道黑影、两道黑影、三道黑影,……

    月牙弯刀似的黑影从上而下急促一闪,丘穆陵良坐骑顷刻一分为二,左边倒下两条挣扎的马腿、右边倒下两条挣扎的马腿。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躲闪及时,不然独孤老太婆月牙弯刀似的黑影必定能一分为二的丘穆陵良。

    正当方才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直下斩杀独孤老太婆之际,陈静一时忍耐不住了,越女剑一道寒光剑气一式截剑直逼丘穆陵良。

    当、嘭嘭嘭,……

    开山刀刀光与越女剑剑影骤起一阵金石火光,炸裂的草尘飞扬如雪,丘穆陵良只得弃了独孤老太婆,极速一个后空翻落地,半弓身子一闪红光拦腰直斩陈静气海穴。

    陈静瞅见丘穆陵良有道家印记的开山刀,确实比丘穆陵泰已亡的三个兄弟强了许多。

    陈静以为:倘若被丘穆陵良开山刀一劈为二,不就如丘穆陵良坐下被独孤老太婆一分为二的马?

    就在陈静一个眨眼的功夫,急中生智就似方才独孤老太婆用棍子使过的招式,越女剑点剑剑气极速一晃,之后凌空一跃;再一式点剑剑气极速一晃,再凌空一跃;……

    与此同时,陈静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拦腰斩空,这一闪红光顺势斜道斩出去了百步之外,骤起一条坑道又纷飞了草尘泥雨如烟如雾。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回手,又瞅见陈静一道白影凌空九尺走了十几步,这才“咚咚”落地!

    “江湖传闻中的‘草上飞、水上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丘穆陵良一时如坐针毡,原本受冯太后之令来斩独孤老太婆,不料遇见了陈静这样的对手,似此以一敌二能活命都算是万幸!

    陈静一道白影落地,心中极其感激独孤老太婆暗中点拨,要是曾经在金谷园没有银针除梦,兴许错负轮回剑必定更近一大步。

    陈静如此想来,也算是儿时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是事已至此,又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一切。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先瞅了一眼荣辱不惊的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丝喜色;又瞅了一眼极其吃惊的丘穆陵良,旋即幽幽说道:“有道家印记的开山刀确实非同一般,本谷主可不会让你斩了独孤老婆婆,更不会让你进入‘十山八寨’!”

    “想要斩独孤老婆婆,想要进‘十山八寨’,还得过本谷主这一关!”

第232章 丘穆陵良出大刀

    丘穆陵良斜持开山刀又正了正身子,缓缓轻舒了一鼻子游离如孟婆江清波般的气息,接着心中一怔似空中一只左右摇曳的风筝,极其警觉的斜视独孤老太婆与陈静。

    毕竟,丘穆陵良领大军来“十山八寨”之前,确实得了冯太后军令要斩杀“十山八寨”独孤老太婆。

    在冯太后眼里:独孤老太婆母子就是“黄金八部”中的异类。毕竟,“黄金八部”是魏国脸面。独孤老太婆不但不给魏国脸面,身处“十山八寨”就是故意抹黑魏国脸面。

    况且,十年前独孤老太婆与拓拔子推北山关大战一场,对于魏国来说吃里扒外确实有辱朝廷脸面,更有失拓拔皇族尊严。

    在冯太后心中:拓拔子推心生二心有僭越之实固然该死,孤独老太婆目中无国也好不到那里去。

    既然“拓拔大王”拓拔子推已经在北山关身首异处,独孤老太婆也是时候该死在“十山八寨”了。

    丘穆陵良对于陈静虽然是第一次相遇且刀剑相向,但是十年前在府中丘穆陵三良早就开口一句“静静小姐姐”,闭口一句“静静小姐姐”,一对耳朵早就听出了老茧子。

    毕竟,十年前魏国大军与白莲社弟子合谋灭燕一战,李霸天与“段氏双雄”确实都在白鸟塘做了手脚。

    只是,丘穆陵三良在白鸟塘误遇“段氏双雄”惊吓了一场,回府之后确实做了好几月的噩梦,硬要吵着丘穆陵良捉住“段氏双雄”杀了。

    丘穆陵良本就是“黄金八部”的将军,怎么可能为小孩子的一句话左右朝廷大局呢?莫要说杀“段氏双雄”,就连捉“段氏双雄”也不成。

    故而,这一些年来,丘穆陵三良一直都与丘穆陵良吵吵闹闹,虽然府中看似热热闹闹,实则丘穆陵三良不能为友人鸣冤心里很苦。

    丘穆陵良其实也苦,毕竟食君之禄身在朝堂得以国为念、以国为先,身为人父不能成全丘穆陵三良一桩心愿,确实羞于出口。

    即使说出来丘穆陵三良未必会懂,既然如此便多说无益了。

    佛经有云:众生皆苦。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找出万全的言辞来驳回佛经中的这一句金石之言。

    这不,在丘穆陵良大军开拨之际就把丘穆陵三良锁在了府中。

    虽然丘穆陵良从斥候处已然得知丘穆陵三良又从府中跑出来与“十山八寨”通风报信,但是无论怎么通风报信,“十山八寨”败局已定。

    即使丘穆陵三良偷跑出来与“十山八寨”通风报信也无法扭转败局,冯太后本就是一个布局的高手,环环相扣一招接着一招还全用弃子。

    丘穆陵良又轻飘飘的瞅见陈静一身飘逸的白影,江湖都传说十年前已经被柔然人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飞石散玉功”杀死了,为此丘穆陵三良整整泪流洗面了一个月。

    可是,谁又曾想到十年之后陈静再一次从“十山八寨”冒了出来,一现身还是大手笔,先杀郁久闾阿史那以报前耻,再杀李霸天,之后潜入北山关又杀了拓拔子推。更有探子传来的飞鸽,在孟婆江南连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也杀死了。

    丘穆陵良对陈静这一个对手,虽然心生了许多敬佩之意,确实也是一个江湖中的女中豪杰,但是各为其主也就各行其事罢了。

    丘穆陵良自然也知道:幽嫣谷墨家从来不分孟婆江南北,但是丘穆陵良要分孟婆江南北。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得忠于拓拔魏国。

    丘穆陵良缓缓从独孤老太婆弓弦棍子上移开了目光,接着对陈静声如洪钟道:“姑娘之名如雷贯耳,姑娘之剑如龙似虎。但是本将军身为‘黄金八部’将军,马革裹尸还也在所不辞。如今,本将军既要斩了独孤老太婆,还要杀入‘十山八寨’!”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丘穆陵良并没有一丝胆怯之意,心中一怔,而后又半嗔半笑道:“略略略,略略略。只怕是斩不了,也入不得。既然将军执意如此,本谷主念及丘穆陵三良妹妹脸面,留你一条性命。倘若别人,一剑封喉!”

    丘穆陵良旋即开山刀一正,接着仰天大笑道:“姑娘,江湖中常道:人在江湖飘,那有不挨刀。看姑娘一身飘飘欲仙的白影,注定也会挨上本将军的开山刀!”

    丘穆陵良话音刚落,旋即马步一蹲,左手由拳化掌平肩,右手开山刀前后左右一滑,斜于身后。

    “本将军尊老爱幼,姑娘,出剑吧!可别说本将军欺负弱女子!”

    陈静一时来气就似手中游鱼误入江波,没想到丘穆陵良率先一步激陈静出手,丘穆陵良先人一步那就在气势上占了先机。

    陈静心中极其不服,待越女剑杀掉开山刀的锐气,看丘穆陵良如何能耐,看丘穆陵良如何收场。

    陈静急中生智,旋即脱口而出反驳道:“将军,待会儿可别说本谷主不敬重老人家咯。老人家,就应该摆在堂上供起来的!”

    丘穆陵良笑而不语,接着马步极速上前,开山刀一正,左右一闪红光似朝阳,直逼陈静心窝处。

    “看刀,追日!”

    正当丘穆陵良大呼之际,陈静越女剑极速一回手,接着又大呼一声“移形换影”,一道白影闪去丘穆陵良侧面,越女剑一式挑剑剑气而下,直逼丘穆陵良右肩。

    陈静明白:丘穆陵三良心念慕容一家人特来通风报信,又如何能让丘穆陵三良骤生丧父之痛呢?

    一剑封喉不成!

    一分为二,也不成!

    万全之策唯有杀掉丘穆陵良手中开山刀,只要丘穆陵良没有开山刀,丘穆陵泰在一旁还不急死!

    毕竟,战鼓是:将军令。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身子极速一弓,两条雪白的貂尾似孟婆江中的大鱼摆尾一滑,开山刀一闪红光落地炸裂一个大坑,草尘如雨。

    丘穆陵良极速一个后空翻,接着又一式“海底捞月”,开山刀极速一闪红光再一次劈向陈静。

    陈静斜持越女剑,极速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影一闪,一道寒光剑气一式抹剑而下。

    越女剑剑气旋即斩下开山一闪红光,在三尺处极速炸裂草尘如烟如雾,接着又似暴雨洒下。

    嘭嘭,嘭嘭,嘭嘭,……

    当当,当当,当当,……

    ,,……

    白影寒光似流星过苍穹,貂尾红光普照残阳如血。陈静与丘穆陵良短兵相接,剑影与刀光左右横飞炸裂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独孤老太婆瞅见丘穆陵良与陈静的刀光剑影,从越女剑剑招中也看出来陈静确实心慈一念是善。

    但是,两军对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心慈一念是善,正所谓慈不掌兵。

    丘穆陵良能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着了道家印记的开山刀也不知斩杀了多少头颅!

    倘若由着丘穆陵良继续这样和陈静打下去,陈静剑招上的心慈就是一个天大的“破绽”,可不希望丘穆陵良手中开山刀斩首又斩脚。

    独孤老太婆缓缓起身,右手由拳化掌,由掌化剪刀手,接着用力一剪弓弦棍子上的发丝,入耳惊天一声“轰”,而后左右直立一拉又一拂,又似一根如剑似矛的兵器。

    战鼓将军令只是斗将,可没规定几个人和几个人打斗,为解陈静心慈一念是善的“破绽”,独孤老太婆决定要出手相助以二敌一。

    “移形换位!”

    独孤老太婆大喝一声之际,一道灰影闪入丘穆陵泰一闪红光开山刀与陈静一闪寒光剑影中。

    独孤老太婆棍子如剑左突右击攻杀丘穆陵良开山刀之际,一边又厉声喝道:“呔,想要取老婆子我的性命,老婆子我的性命又不如树上瓜果,岂能是你想取就取的?”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左右极速攻杀反击之际,貂尾似松林中跳跃的两只松鼠,一边正身又弯腰躲闪越女剑剑气与棍子时,一边又张口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冯太后想要的人头,本将军岂有不取之理?”

    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斜一刺、一抡一挑、一撩一拔之间,招招直逼丘穆陵良任督二脉上的穴位,一边又反唇相讥道:“冯太后要取老婆子我的脑袋,还得有一副好牙口!不然,牙齿咬碎了也得吞肚子里去!”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正,趁越女剑剑影回手之际,自上而下直劈独孤老太婆道:“本将军这一把开山刀,就是冯太后的一颗大牙!”

    说时迟那时快,独孤老太婆身子极速一弓,棍子如剑一式截剑直逼一闪红光而下的开山刀。

    嘭嘭,嘭嘭,嘭嘭,……

    棍子与开山刀短兵相接,骤起电光火石荡开了一绺方圆三尺的气息,丘穆陵良的一对貂尾就似逃跑的两只短尾巴的大兔子。

    独孤老太婆眼疾手快,旋即左手腾空由拳化掌,重重与丘穆陵良右胸前以万钧之力击去。

第233章 陈静初悟驭剑术

    丘穆陵良眼疾手快,张驰之间开山刀一闪红光落地,左手旋即由拳化掌,侧身重重还击独孤老太婆。

    嘭嘭,嘭嘭,嘭嘭,……

    独孤老太婆与丘穆陵良拳掌相接相击,凌空炸裂如雷骤现无数坑道,激扬草尘如雨惊慌太多飞石。

    独孤老太婆与丘穆陵良一闪身影又各自退去了十步,独孤老太婆棍子一直,旋即一闪灰色身影极速又一式“移形换位”靠近了陈静。

    丘穆陵良一时失势,胸中骤起一股如巨石压胸的窒息。虽然开山刀没有伤着独孤老太婆,但是也没被独孤老太婆伤着一寸肌肤。

    如此看来,十年前北山关拓拔子推与独孤老太婆大战更为惨烈。

    旋即,丘穆陵良一时又信心百倍,毕竟冯太后运筹帷幄一环扣一环的棋局,笑到最后才是王者。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一边缓缓说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看你一副龇牙咧嘴的丑样子,居然功力还如此深厚!看来要取你首级,如今还不得不使本将军绝命大招了!”

    丘穆陵良这一口开山刀,遇见莽夫之勇一闪红光便可斩于刀下。

    但是久战僵持不下就得使绝命大招:良人斩,虽然不能毁天灭地,也不似郦道元“七夜道宗之箭”,这么多年来也少有出招。

    独孤老太婆眉头一舒好似无关紧要又如置身事外,手中棍子接着从左指向右,又从右指向左,旋即仰头轻笑道:“啧啧啧,啧啧啧。道家印记,还道家印记!如今在老婆子我眼里,无非就是雕虫小技。”

    “丘穆陵良,老婆子我也久仰你的绝命大招:良人斩。虽然说咱们独孤一姓与丘穆陵一姓都属‘黄金八部’,但老婆子我儿独孤信与尔等‘黄金八部’八竿子也都打不着!”

    “既然冯太后还惦记老婆子我的项上人头,可老婆子我如今还留恋这一个佛前没有灯、庙里没有僧的世道。倘若老婆子我不为这一个世道做点什么,枉自投胎生而为人。”

    “丘穆陵良,你听好了:道家印记不值一提。老婆子我也不与道家结怨。如今,老婆子我只需指点身边这一个小妹妹,不,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越女剑定破你道家印记!你信不信?”

    “……”

    丘穆陵良斜身开山刀一正,想这一些年来也算是所向无敌。

    虽然比不过“七夜道宗”郦道元那样的修道高人,但是比国中一等一的骁骑悍将确实强了许多。

    丘穆陵良一直以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怕过谁,旋即又缓缓笑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本将军虽不是道家中人,但是凭这一口开山刀也斩了不少旁门左道。”

    “大言不惭还想破道家印记。道家印记,岂是你想破就能破的?“

    “方才,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是在‘十山八寨’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吧?你可不能醉生梦死说胡话!”

    “……”

    独孤老太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丘穆陵良有几斤几两。旋即把棍一拱手,接着毕恭毕敬说道:“多谢将军还关心老婆我这样的穷人。虽然都说:君子固穷。可老婆子我就是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也算不上君子!”

    “自然,君子动口不动手,与老婆子我确实没有半点干系。只是,道家印记一日不破,大军一日就不能退;大军一日不能退,‘十山八寨’一日就不得安宁。思前顾后,老婆子我还得对道家印记出手了!”

    “但是,方才老婆子我也说了:老婆子我不愿与道家结怨。身边的这一个小妹妹,不,秉承‘天志’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相识以来慧根确实不浅,只需点拨越女剑一二招式即可破你道家印记!”

    “……”

    陈静一脸惊讶,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又不得不发自肺腑温温如泉一呼:“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你,你,……”

    独孤老太婆摆手一扬,旋即又瞅了一眼丘穆陵良,之后扭头轻声说道:“小妹妹,小妹妹呀,老婆子我无非也是心慈一念是善啦。咱们都是一路人,你都明白了吗?”

    陈静自然不明白独孤老太婆的深意,但又不能不打搅了独孤老太婆的兴致,只是凝视不语。

    丘穆陵良入耳“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并未有一丝退缩之意,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也有领军统帅之才。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占两个女流之辈的便宜。

    丘穆陵良思索已定,旋即开山刀一正,仰头轻笑道:“你这一个糟老婆子,本将军就给你时间指点越女剑一二,看本将军绝命大招如何胜了越女剑,再取你性命不迟!”

    丘穆陵良右手旋即开山刀重重一掷,一闪红光直下入地两尺,一声“当”让丘穆陵泰哭笑不得。

    丘穆陵泰恨不能上前一刀劈了独孤老太婆和陈静,此时此刻,两军对阵正是取人性命的最佳时机。

    丘穆陵泰很气:大好的机会就被丘穆陵良这样白白的错失了。

    丘穆陵良一时收手,独孤老太婆一时心安。虽然丘穆陵泰将军令鼓声长擂不止,那这一通鼓声就是为越女剑指点一二的雅乐。

    独孤老太婆旋即又一式“移形换位”,一闪灰影急旋两圈半,手中棍子似二指极速一点陈静任督二脉上的重要穴位,一边嘀咕道:“华盖,巨阙;太乙,伏兔;……”

    独孤老太婆旋即收棍收腰,双手合十旋即又“扑通”盘膝而坐,再一次默念熟悉的字眼:“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紧接着,独孤老太婆左手斜持棍子一扬,右手兰花指一放,之后兰花指一收一放之间幽幽说道:“小妹妹,你我相逢相识皆有缘,今日就指点越女剑一二驭剑之法。”

    “方才,老婆子我已经以棍代指点开了你任督二脉上的玄关大穴,之后出剑更能心神合一。”

    “好比佛门中有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驭剑之法等同此理,更似无招胜有招。驭剑之妙在于:心神合一如剑在手,离手不离心、心神合一亦如剑在手。”

    “驭剑者,在驭不在剑,心神合二为一,驭心神而剑走偏锋!如此,驭剑伤敌更在百步之外。倘若驭剑以使错负轮回剑法,必破丘穆陵良道家印记!”

    “……”

    陈静方才受独孤老太婆棍子在任督二脉上一通点穴,胸腹之中骤起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向上荡去了百会穴,向下荡去了涌泉穴。

    陈静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心中沉寂又无一片落叶入地的声音,一时静得让人心安理得。

    至于独孤老太婆口中所言的驭剑之法,陈静似有所悟。

    心神合一而生剑气,心神合一且越女剑离手那必定就是驭剑。

    陈静突然好奇,自从被公良孝忠在金谷园银针除梦之后,确实不再见到梦中的漂亮姐姐。难道漂亮姐姐入了独孤老太婆梦中,使其从旁指点错负轮回剑的招式?

    不过,独孤老太婆又不曾去过陈静的梦中,又如何能认识陈静梦中的那一个漂亮姐姐呢?

    眼下,还得破了丘穆陵良道家印记,去解“十山八寨”被困之危。

    独孤老太婆兰花指猛然一收,缓缓与陈静说道:“小妹妹,实在慧根不浅,既然你已完全明白,那就安心出剑吧!只要心神驭剑合一,一剑便能破了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警觉的盯住独孤老太婆与陈静,就这三言两语之间便要陈静出剑,更似受了奇耻大辱。

    好歹,丘穆陵良这一口开山刀受道家印记经历了七七四十九天之长,如今一时半会就授剑破道家印记,比亲自出手还更为歹毒。

    丘穆陵良旋即锦帽貂裘一晃,双耳四只铁环空灵一震,身子极速落地翻滚拔回开山刀。

    丘穆陵良马步一蹲,一式“秋风扫落叶”而起,又一式“力劈泰山”,之后又一式“横扫千军”,然后又一式“青龙舞凤”,最后开山刀面前一斩,空气中一闪还未消散的红光影子一个模模糊糊的“良”字。

    良,正是:丘穆陵良!

    丘穆陵良本就是“黄金八部”的将来,既然独孤老太婆都说陈静可以出剑了,自然不能失去先手。

    毕竟兵法有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江湖中更传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那么:先人出刀,便可快人一步。

    丘穆陵良旋即开山刀一闪残阳如血,凌空而下之际大呼道:“绝命大招:良人斩之破天狂龙!”

    独孤老太婆气定神闲,一边幽幽安慰陈静道:“小妹妹,不,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出剑吧!快快驭剑使出错负轮回剑!”

    陈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丘穆陵良开山刀已然袭来,旋即心静如虚空永夜,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一式挑剑剑气直取丘穆陵良。

第234章 陈静破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刀影就似平地里骤起了一条翻江倒海的破天狂龙,丘穆陵泰中军身后战鼓雷鸣不止更似呼啸九重天。

    陈静倒也没有因为这一阵气势而有一点丁的心虚,毕竟比这再大的场面已经在白鸟城都见识过了。

    想以势吓人,没门!

    既然独孤老太婆说越女剑出剑能破了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那越女剑必定就能破道家印记。

    陈静一直都相信独孤老太婆,就似佛门弟子相信心中有佛、佛在心中,更似孟婆江南北万民相信有朝一日孟婆江南北还是一家人。

    陈静极速一闪挑剑剑气荡起尘灰与草屑在夕阳西下之际越见残阳如血,这一式挑剑剑招就当是在驭剑之前迷惑丘穆陵良的剑招了。

    紧接着,陈静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一道飘逸白影急闪而过,之后张口大呼“移形换影”之后,接着又厉声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一式,天女散花。”

    陈静全然心如止水,心境似一潭无边的清悠湖水,就连湖水上的一波涟漪都胜过翻江倒海的声音。

    陈静缓缓轻呼了一口鼻息,这一口鼻息一时也响过山崩地裂,更似一信翻滚的来去江潮。

    陈静一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慢慢凝固不止,缓缓伸手张驰之间好似一去十万八千里之遥。

    此时此刻,陈静心神合一了,越女剑似弓箭一闪脱手而出,旋即以万钧之力极速撞向开山刀上的那一条张牙舞爪的破天狂龙。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剑气与开山刀红光相撞相接之际,越女剑剑气就似一条木船破了冰河上的薄冰。

    越女剑接着急闪而下,那一条破天狂龙之红光被撕裂成一大块、二两大块、四大块、八大块,……

    与此同时,被撕裂的一绺又一绺红光纷飞似梅花花瓣零落,似海棠花红飘落,更似昙花一现。

    这一些红光纷飞落地,又炸裂骤起如烟如雾的草尘,最后飘扬“”如雪如雨直下。

    丘穆陵良开山刀上的这一幕红光散尽堪比天女散花,最后开山刀是开山刀,开山刀外是开山刀外。

    正当越女剑剑锋极速撞破开山刀红光之际,越女剑剑身调头又极速反弹回手,陈静眼疾手快反手又一式撩剑剑气,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炸裂了丘穆陵良脚下三尺之地。

    丘穆陵良心中突然一惊,后背脊梁骨一阵冰锥刺骨三寸的拔凉。如今再一次明白独孤老太婆并非等闲之辈,正是:高手自在民间。

    丘穆陵良倒提开山刀滚地左边一翻,然后右边一滚,一连串后空翻连滚带爬闪去了百步之外,这才缓缓起身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一个该死的糟老婆子,原来还真藏有后手啊!”

    陈静见越女剑一剑破了道家印记,丘穆陵良也闪退去了远处,驭剑术得手自然欣喜万分,从今往后错负轮回剑法又将更近一步,倒也很想驭剑再试一试全部招式。

    只是,时间不等人啊!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欣喜若狂的瞅了一眼独孤老太婆,独孤老太婆眼神依然还是温温如泉。

    “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婆婆,你好厉害!虽然静静梦中的漂亮姐姐不再入梦了,如今独孤老婆婆就是静静的漂亮姐姐!”

    独孤老太婆见状“噗嗤”轻笑,兰花指旋即一收,这才缓缓立起身来,又半嗔半怒道:“小妹妹,不要太过于高兴。太过于高兴定会乐极生悲,如果乐极生悲就不美了。”

    “老婆子我已经年老色衰了,又年长了你这么多,你再称之为姐姐已然不合时宜了。”

    “不过,老婆子我虽然老了,但这漂亮二字嘛,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它。就是即将入土的妇道人家也都乐意听人如此说道!”

    “……”

    陈静好似若有所悟,一时失态的吐了一回舌头,旋即又越女剑抱拳与独孤老太婆说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多谢你指教静静这么厉害的招式。倘若十年前静静就有这么厉害的招式,那一定不至于被郁久闾阿史那九节鞭杀伤了!”

    “以静静现在想来,还真是技不如人啊!哎,兴许就是在金谷园银针除梦种的恶果吧!凡事真是有因有缘,就当是静静自作自受吧。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这一身雪中送炭的本事,既然都说咱们也是一路人,那静静以后也得多向你学学雪中送炭咯。待杀光了白莲社弟子,幽嫣谷墨家必能大兴。”

    “……”

    独孤老太婆面有一丝喜色,旋即又微微笑道:“这也不全是老婆子我一个人的功劳啊!”

    “这还得是小妹妹你这一个谷主慧根不浅的因缘呐!”

    “有如此非凡慧根再行走江湖,必定能再兴幽嫣谷墨家之名。”

    “……”

    正当陈静和独孤老太婆言笑之际,丘穆陵良一时也五内俱焚,没想到确实如独孤老太婆所言,陈静越女剑一剑就破了道家印记。

    更主要的是,丘穆陵良方才所言还被独孤老太婆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情何以堪!

    丘穆陵良使这一口开山刀这么多年来,眼下还是第一被人破了道家印记,而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临阵授技破技,又当情何以堪!

    丘穆陵良一时心慌了,回想当初拓拔子推与独孤老太婆在北山关的那一场大战,拓拔子推最后使了多大的劲才活下来的?

    如今,确实棘手啊!

    况且,眼前陈静也能破道家印记,如今开山刀要以一敌二,又如何才能拿到独孤老太婆的人头?

    丘穆陵良一时顿感事态严重,倘若拿不到独孤老太婆的人头,回魏都平城没法与冯太后交代。

    十年前白鸟城一战,步六孤铁木耳与步六孤沙木耳一路追捕燕王府后人,被燕国四勇士伤重却未得冯太后一丝封赏,加之又亲近拓拔子推,更被冯太后以二眼相看。

    如果,“十山八寨”这一趟差事办砸了,只怕丘穆陵良原来的功劳也将全部折去,将功也补不了过,这可是冯太后的一惯作风。

    丘穆陵良突然转念又一想,或许陈静就是误打误撞的呢?

    丘穆陵良趁独孤老太婆与陈静言语之际,斜持开山刀默念内功心法,接着念叨口诀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三世有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地大自然。”

    丘穆陵良微微一笑,旋即右手一晃刀影,左手掌心极速在刀口上一滑,又一闪红光再现。

    丘穆陵良一时欣喜,被破了一次道家印记,还可再来一式道家印记,旋即正了正身子,隔空又厉声大喝道:“侥幸一次得胜,何足道哉!看本将军如何再劈死了你!”

    正当丘穆陵良欣喜大呼之际,不远处的丘穆陵泰就似落水之后救上来,救上来之后又跌下水,几个反复之后小心肝压抑得都快碎了。

    如今,丘穆陵泰又看见开山刀上一闪红光刀影,长舒了一口气,希望红光刀影三天三夜不要停。

    丘穆陵泰极速右手一挥,旌旗官令旗用力又一挥,鼓声更猛!这是给丘穆陵良下了更重的将军令。

    丘穆陵良重鼓声入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急步之间拖住开山刀往独孤老太婆与陈静步来。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看,你快看,道家印记又来了!”

    陈静伸指惊呼之际,原本以为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越女剑一剑之下就再也使不出来了。

    原本,仅仅只是破了一次。

    独孤老太婆自然知道丘穆陵良开山刀道家印记的来龙去脉,可是孟婆江南的祖传美德:看破不说破。对陈静而言还是极其有用的。

    独孤老太婆不急不躁,旋即又半嗔半笑道:“不怕,咱们既然能破他第一次,就能破他第二次!”

    “道家印记,一日之内最多能使三次,要是三次都给他破了,他这一把开山刀和农家的砍柴刀、剔骨刀就没什么两样了,无非就只大了一些、光亮了一些,不是吗?”

    “……”

    陈静眉舒眼笑之际听独孤老太婆如此说来,一时更加镇定!道家印记就似囊中之物,必定就如小孩子过家家玩泥巴,越女剑一剑之下想怎么破它就怎么破了它。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言之有理,待了破了道家印记,再赶跑丘穆陵泰大军,‘十山八寨’也就安全了!乡民们又可以安居乐业了!”

    独孤老太婆笑而不语,陈静飘逸白色身影极速一闪,又立在独孤老太婆身前,接着幽幽说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那好,静静再一次驭剑破了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

    丘穆陵良开山刀极速一闪,红光刀影如方才的招式极速一通比划,又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良”字光影,接着又一闪残阳如血直劈而下,厉声大喝道:“绝命大招:良人斩之破天狂龙!再来!”

第235章 十山八寨波音功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刀影落地又骤起一条翻江倒海的破天狂龙,再一次张牙舞爪逼近陈静。

    世间之事大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能生巧。陈静心神如江海中落石一沉,寂静且又凝结,心神合一之际,越女剑脱手而出道:“错负轮回剑,第三式,乱红飞花。”

    越女剑旋即由一闪寒光剑影分出无数道寒光剑影,接着以万钧之力撞击开山刀上的红光刀影。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剑影与开山刀红光刀影相接相击,炸裂方圆十步草尘如烟如雾,如雨如雪直下。

    寒光如影闪,红光作兽散。

    丘穆陵良开山刀上红光刀影似溅开的一洼雨水,又似卷浪拍岸的孟婆江流,有道是: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也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丘穆陵良心中一凉,貂尾似江波游鱼蹦跳,斜持开山刀又左边极速一滚,右边极速一翻,旋即又一连串后空翻闪去了百步之外。

    丘穆陵良一时懵了,第一次算是侥幸,如果这一次还算是侥幸,连丘穆陵良自己都不相信了。

    丘穆陵良不是如临大敌,而是好似水缸中的一条小鱼,想什么时候被人捉走,就什么时候被人捉走。情何以堪、颜面何存?

    丘穆陵良是“黄金八部”将军,之前更有所向无敌的开山刀,如今居然败在两个女人手下,难道天不佑“黄金八部”?天不佑魏国?

    丘穆陵良一时陷入翻滚而又自责的沉思中,像极了一截枯木。

    越女剑极速回手之后,陈静扭头对独孤老太婆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看,又破了道家印记!”

    独孤老太婆眉头轻轻一舒,见陈静已然会驭剑破敌,旋即又开怀一笑道:“拉基阿路,老婆子我方才说的没错吧!道家印记,无非雕虫小技!破它,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哈哈,……”

    “略略略,略略略,……”

    丘穆陵泰在远处急红了眼,旋即右手极速一挥,旌旗官令旗极速一止,将军令鼓声骤停。

    “弩箭,弩箭,……”

    丘穆陵泰大呼之际,从中军后缓缓推出了一排十二辆武侯战车,每一辆武侯战车上下六排锋利的弩箭,每一排二十四支弩箭。

    丘穆陵泰旋即长刀一正,破口大怒道:“弩箭比弓箭强百倍,就不信胜不了两个女人!倘若胜不了,本将军以后还怎么领军征战?”

    “放!”

    丘穆陵泰旋即长刀一挥,十二辆武侯战车弩箭似长枪、如鱼叉在一阵又一阵“咕嘎、咕嘎”的撞击声中直逼独孤老太婆和陈静。

    武侯战车上的弩箭原本为“十山八寨”破寨而用,丘穆陵泰如今却用来对付两个女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毕竟丘穆陵良两次落败。

    独孤老太婆见状极速一式“移形换位”闪在陈静前方,一边又扭头微微一笑道:“看老婆子我如何破了丘穆陵泰的武侯战车上的弩箭!”

    陈静自然从了独孤老太婆,也很想看一看独孤老太婆究竟功夫有多深、功力有多厚!

    独孤老太婆手中棍子重重一掷入地一尺,旋即左右半蹲了马步,双拳由掌化拳、由拳变指,接着兰花指一捻,张口缓缓又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弩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弩箭箭尖泛着一绺残阳光芒越见嗜血,就似一颗颗入骨的猛兽之牙。

    就在这一个时候,独孤老太婆猛然之间抬头挺胸,旋即张口怒目圆睁惊天地泣鬼神大叫一声。

    “啊!”

    武侯战车弩箭齐发好似射进了三尺厚的铜墙铁壁里,在独孤老太婆身前方圆一丈处,一支支弩箭全部化为飘飘悠悠似雪花、纷纷扬扬似柳絮、左摇右摆似蚊虫。

    武侯战车弩箭落了一地,丘穆陵泰气血攻心几乎要肝肠寸断。

    丘穆陵泰傻瞪眼了,魏军大小将士好似一根根榆木桩子,耳朵里的余音好似荡去了心间一万里。

    陈静心中一怔,这一幕何其相似又何其熟悉,扭头之间已然见独孤老太婆收手合十,气淡风轻的样子宛若什么事都没发生。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这好似就是孟婆郡客缘斋半老徐娘使过的波音功啊!漂亮的独孤老婆婆,难道你也会波音功吗?你们,……”

    “诶?这就叫波音功吗?嗨,老婆子我无意之间从《阿含经》中自悟而来。其实,世间一切都大道至简,《阿含经》说了那么字眼,最后也都全部集于一个字眼上。”

    陈静一时不解,江湖中只传言半老徐娘会波音功,可从来没听说过独孤老太婆也会这样的功夫!

    江湖中也有《阿含经》不少传闻,每一座寺庙中也少不了这一本经书,只是能从《阿含经》中悟出波音功,必定也非等闲之辈。

    “漂亮的孤独老婆婆,这波音功可厉害了:能隔空伤人,还能对付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

    “漂亮的独孤老婆婆,这个波音功好学吗?静静还能学吗?”

    “……”

    独孤老太婆轻轻瞅了一眼陈静道:“实不相瞒,《阿含经》倘若入了小妹妹之手,必定也能悟得波音功!但是,就好似错负轮回剑只你一个人可使,其他人即使会错负轮回剑招也不再是错负轮回剑!”

    “故而,错负轮回剑与你一个人有缘,波音功却不再与你有缘。”

    “……”

    陈静一时无语至极,旋即一脸不悦,接着又若有所悟断断续续说道:“《阿含经》、《阿含经》,大道至简莫不是这一个‘阿’字从口中放出来的一通经文?‘阿’者,‘啊’也!至于这一个‘含’嘛,闭嘴就是《阿含经》,张嘴就是波音功咯?”

    独孤老太婆笑而不语,并未说是,也并未说不是。瞅见丘穆陵泰大军好似时间停滞的样子,缓缓又轻笑道:“听说孟婆江南有一种祖传上好美德:看破不说破。如果说多了,那会犯了贪嗔痴的戒律哟!”

    “儒生也说得极好: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多读书是没有错的,但是说多了就成话痨子,无非就是一个说书人,也入不得上九流!”

    “……”

    陈静一时似有所悟,又回想在幽嫣谷中被刘文之无声之雷合了天罡地煞阵的惨败之相历历在目。

    陈静眼珠一转,旋即含情脉脉盯住独孤老太婆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静静这就试一下嗓子咯!”

    陈静气聚丹田,心神合一张嘴把胸腹中的气息全部吐出来!

    “啊,啊,”

    陈静突然感觉有一股强烈的气息卡在脖子上回旋,不进不出、不上不下,发出的声音就似夜空中的猫头鹰,又似路边一只老鸭子!

    陈静心满意足,缓缓正了正身子,旋即抱拳轻笑道:“漂亮的独孤老婆婆说的极是。静静这一副破嗓子啊,还真学不了波音功。这一副破嗓子只怕会把人吓个半死!”

    “略略略,略略略,……”

    “哈哈,哈哈,哈哈,……”

    丘穆陵良突然脑袋一抖从沉思中清醒回过神来,见丘穆陵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见欢笑中的独孤老太婆与陈静,心中大喜。

    此时此刻,正是丘穆陵良出其不意的时刻,我不杀人就得被杀!这就是军法,也是江湖!

    丘穆陵良再一次默念完内功心法,之后念叨口诀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三世有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天地大自然。”

    丘穆陵良正了正身子,旋即缓缓再与独孤老太婆与陈静步过去,右手一晃刀影,左手掌心极速在刀口上一滑,一闪红光再现!

    丘穆陵良接着极速比划了一阵红光刀影,一个模模糊糊的“良”字骤现眼前,之后红光刀影极速挥刀一斩,与此同时厉声大喝道:“良人斩之破天狂龙,再来!”

    丘穆陵良开山刀一闪红光落地再一次骤现一条翻江倒海的破天狂龙,张牙舞爪直逼独孤老太婆。

    独孤老太婆脸色旋即由晴转阴,而后又阴转乌云,接着脱口而出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不知见好就收,老婆子我一定让你十天半月下不了榻!”

    独孤老太婆旋即身子一正,极速一式马步气聚丹田,双掌由拳化掌,由掌变拳,拳头上青筋暴起,张口破耳一声大呼道:“啊!”

    独孤老太婆这一声“啊”,更似天翻地覆,卷地骤起九尺宽的一条坑道同时泛起三丈高的尘烟草灰似巨浪拍打孟婆江中的一叶小舟。

    嘭,嘭嘭,嘭嘭嘭,……

    丘穆陵良开山刀上的那一条破天狂龙好似潜龙入海,淹没在尘烟草灰中没再见一绺红光刀影。

    丘穆陵泰以及魏军被独孤老太婆这一技波音功惊得面目狰狞,抱头哀嚎倒地一大片就似中了剧毒。

    陈静瞅见眼前张驰的面纱,要是没有这一个面纱斗笠,或许也被独孤老太婆波音功伤得七窍流血。

第236章 宇文武惊天一现

    灰烟清雾散,草尘风消亡。

    渐渐的,渐渐的,终于看清了丘穆陵良一张血迹斑斑的老脸,锦帽貂裘已经支离破碎成了飘飞的一块又一块破布头。

    丘穆陵良这一副血迹中夹杂了泥污的面孔就似刚入“十山八寨”的无家可归的魏地乡民。

    咳咳、咳咳,……

    丘穆陵良双眼血红,半跪于地又呕下了几口热血,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又一树摇曳的海棠花瓣。

    丘穆陵良眼前还是一阵灰蒙蒙的感觉,虽然天色将晚,日头还没有全部落下去,但是眼前所见的一切光景恍若置身月朗星稀之夜。

    丘穆陵良一对耳朵里盘旋着的嗡嗡声音,好似一群总也赶不走又讨厌的蚊子,又好似一群蜜蜂把丘穆陵良当成了一朵怒放的花儿。

    丘穆陵良胸腹中一阵火辣的剧痛,似有一只猛兽在翻江倒海,又似一把刀子在撕裂心肝脾肺肾。

    突然,丘穆陵良呼吸一急,抬头极速一扬,旋即又“咯噔”一口气上不来,身子如风轰然倒地。

    扑通,丘穆陵良昏过去了!

    独孤老太婆见状缓缓收手合十,一边又默默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陈静心里一紧,旋即一脸迷惑急切追问道:“独孤老婆婆,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丘穆陵良他死了吗?如果丘穆陵良真的死了,丘穆陵三良妹妹会一辈子恨静静的!”

    独孤老太婆微微一笑,缓缓又道:“小妹妹,要相信老婆子我!老婆子我只说让丘穆陵良十天半个月下不了榻!倘若老婆子我真想杀光了他们,又何必费此周折!”

    陈静一时心宽,独孤老太婆功夫如此了得,无论是一根棍子,又或者是张嘴一技波音功,真要杀光这一些魏军亡者必定十之**。

    独孤老太婆旋即棍子一斜,指住丘穆陵泰张口大骂道:“丘穆陵泰小儿,你还不滚回去!你家四兄弟曾经作恶多端,如今只留你一条性命!倘若不思悔改,一个不留!”

    丘穆陵泰勒紧马缰绳,急躁怒目圆睁之际,旋即反唇相讥道:“马拉个巴子的,你这一个已经被‘典妻’的糟老婆子,尽是胡说八道!”

    独孤老太婆棍子一杵,旋即正身大怒道:“老婆子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魏人。活不下去了,这才去孟婆江南‘典妻’求活,国中乡民如此,难道冯太后一点儿也不害臊?”

    “老婆子我家夫君原本是‘黄金八部’独孤氏一部的神威将军!当年为冯太后入主宫中执掌朝政立下了汗马功劳。卸磨杀驴也就罢了,如今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赶尽杀绝?”

    “敢问丘穆陵泰将军,冯太后是不是该害臊一回?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千百年来,从来都不变!”

    “至于你家‘国泰民安’四兄弟,也都是浪得虚名之徒,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乡民。如今,你尽得北山关拓拔子推留下的财货,想以地利之由做‘丘穆陵大王’?做梦吧你!”

    “老婆子我杀了你家三兄弟,那是你们丘穆陵家咎由自取。倘若再不退兵,老婆子我要替被你们家祸害致死的无辜乡民报仇雪恨!”

    “……”

    丘穆陵泰被独孤老太婆看破了心思,又揭穿了老底极其愤怒,也不去管丘穆陵良死活,旋即长刀一挥,下令魏军大小将士出军出击。

    正当旌旗官令旗一挥之际,从后军极速大呼一声“住手”,接着跑马闪进来一个锦帽貂裘的汉子,身边左右尽带两行“黄金八部”勇士。

    丘穆陵泰自然认得,这是“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的宇文武,宇文武在十年前魏国灭燕一战中,成了冯太后新宠,也成了魏国新贵。

    丘穆陵泰勒马正身,长刀抱拳毕恭毕敬问道:“宇文大人,本将军受命领军攻杀‘十山八寨’,如今这又是为何?莫非冯太后有诏令?”

    宇文武锦帽貂裘一拂,白了一眼丘穆陵泰,又指住地上的丘穆陵良道:“这就是你攻杀‘十山八寨’的结果?损兵又折将,奇耻大辱!”

    宇文武马鞭一扬,两个“黄金八部”的勇士极速上前,先探了一回丘穆陵三兄弟的鼻息摇头而去,接着又探丘穆陵良的鼻息,之后架住丘穆陵良往后军奔去。

    宇文武不给丘穆陵泰一丝好脸色,旋即又厉声大喝道:“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魏国,早晚要被尔等这般鸟人所害!”

    宇文武接着往魏都平城方向举手一拱,而后又道:“还是冯太后料事如神。要是本官不来此行,只怕尔等损兵折将有负冯太后圣恩。”

    丘穆陵泰心中极其不悦,好歹也是“黄金八部”的一个将军,居然被“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的亡国丧家之犬宇文武踩在脚下!

    丘穆陵泰一时忍无可忍,但最后还是恨恨的吞下这一口恶气,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

    以丘穆陵泰私下的计谋,待破了“十山八寨”,再收“十山八寨”为麾下一块绝好的地盘,与北山关又成掎角之势,更是近可攻退可守。

    正如独孤老太婆所说,“丘穆陵大王”也未尝不可,毕竟拓拔一族原本也非王侯将相也能得半壁天下。

    大丈夫能屈能伸。又何必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坏了心中大事。

    丘穆陵泰只得暂时放下亡兄丧弟之痛,又不得不毕恭毕敬的抱拳与宇文武问道:“宇文大人,如今冯太后有何妙计?但说无妨!”

    宇文武并没有理会丘穆陵泰,径直一手紧握腰刀,一手拉直马缰绳缓缓上前道:“本官还以为这两个女人都长了三头六臂,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大腿的吗?天底下的女人也都一个模样,为何不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呢?”

    陈静也认出了宇文武,虽然又过去了十年,但是宇文武满口“仁义道德”与当初去夺贺葛殊的一篮子天鹅蛋的振振有词完全一个味道。

    陈静越女剑一斜,透过面纱斗笠看见宇文武的这一张脸,实在生厌。毕竟,帮助他国灭家国的人,正是:大师在流浪,小丑在庙堂。

    似独孤老太婆这般心慈一念是善又雪中送炭的大师,居然冯太后不给一条活路;似宇文武这样的小丑,日子却还过得有模有样。

    陈静心中有怒,就似一鼎翻滚的炉火,见到宇文武就想烫他一个外焦里嫩,旋即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都说二百五出自燕人;‘三姓败家奴’宇文氏为最!如今弃了自家祖宗,供别家祖宗,你心何安?”

    宇文武不恼不怒,旋即却腰刀一紧,仰头大笑道:“总好过不知道自家祖宗在那里的人好吧?”

    对宇文武的羞辱,陈静心中确实五味杂陈。正如宇文武所言,确实不知道自家祖宗是谁,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自称“二叔”的人,可惜百合楼一闪之后也没有了音讯。

    但是,诚然不知道自家祖宗是谁,那总也好过抛弃了自家祖宗,去认别家祖宗为祖宗的人。

    陈静缓缓上前一步,厉声又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沽名钓誉、虚有其表之徒,本谷主今日得替慕容太白,还有白鸟城中的万千燕国大小将士,杀了你这个二百五!”

    宇文武一脸满不在乎,一边又仰头大笑道:“想杀了我?来杀吧!本官知道宇文氏‘连环刀’不是越女剑对手,但是本官手中有宝!”

    宇文武旋即马鞭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看看是你越女剑快,还是咱们的弯刀快!”

    说时迟那时快,从宇文武身后极速涌上前四个“黄金八部”勇士。其中两个勇士使劲摁住一个头罩夜行衣的汉子,其中两个勇士弯刀交叉架在脖子上,倘若头罩夜行衣的汉子乱动,必定人头落地。

    宇文武轻蔑的瞅了一眼一脸迷惑的丘穆陵泰,指住头罩夜行衣的汉子又厉声对陈静大喝道:“杀吧,来杀吧,来杀吧!只要本官受了一丝惊吓,这家伙必定人头落地!”

    陈静一时懵了,这一个头罩夜行衣的汉子莫非是从百合楼逃出去的“二叔”?可是看身形又不像!

    宇文武旋即马鞭又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让她们都瞧仔细咯!一定要明白,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看她们还怎么能耐!”

    “黄金八部”两个勇士极速拔开了头罩夜行衣的汉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慕容川东被宇文武捉住了!

    燕人捉燕人,“三姓败家奴”!

    慕容川东一脸狰狞,嘴巴被宇文武塞住了一团破布头,支支吾吾反复急眼之间更是不知所云。

    陈静一时愣住了,丘穆陵泰也愣住了。毕竟,陈静与慕容川东几乎一同离开孟婆江北岸,就只差说了几句话的时间;丘穆陵泰在北山关早就有了防备,可还是被宇文武捷足先登了。

第237章 复国大计成空谈

    “哈哈,哈哈,哈哈!本官说各位呐,如今日这般吃惊不吃惊?意外不意外?刺激不刺激啊?”

    宇文武仰头大笑,傲视群雄更似目空一切。好似眼下所有人都只是一只又一只可有可无的小蚂蚁。

    陈静一时极其来气,都一起渡过孟婆江了,慕容川东又何必急那一时半刻?这倒好,被人捉住了!

    “世子,世子,……”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瞅见一脸愧疚的慕容川东,又扭头瞅见独孤老太婆一脸阴沉如无边的黑夜。

    独孤老太婆接着一声长叹就是一阵闷雷,然后嘶哑了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哎,由来万般皆是命,确实半点不由人啦!人纵有千算万算,最后不如老天爷这一算啊!‘十山八寨’这一次无力回天咯!”

    独孤老太婆心力尽失,似风中芦苇一般扔了手中棍子,又似落井之石“扑通”跌坐地上,埋头不语。

    “独孤老婆婆,漂亮的独孤老婆婆,你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静旋即半蹲了身子,一边扶正了独孤老太婆,独孤老太婆满眼不甘心又夹杂了太多的无奈。

    独孤老太婆心慈,见一脸凄切追问的陈静,同为天涯心善人,又不得不娓娓说开缘由。

    “小妹妹,小妹妹,小妹妹呀,不是老婆子我不帮你,也不是老婆子我不帮‘十山八寨’的乡民,慕容川东实则是你我的七寸之处啊!”

    “小妹妹,你好生想一想,倘若咱们出手,慕容川东必死无疑。如此,你又怎么对得住慕容太白?还有死去的万千燕国大小将士?”

    “想当年,你我皆以命相搏救他们一行人过孟婆江南。如今,咱们出手必定会让慕容川东去死,当年所做的一切牺牲不就白费了吗?”

    “慕容川东活着,‘十山八寨’乡民必亡;慕容川东死,‘十山八寨’乡民能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慕容川东活着,却在老婆子我心中已然死了;‘十山八寨’的乡民固然死了,却活在老婆子我心中!”

    “哎,佛法无边:生即是死,死即是生。道法自然: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儒生皆道是:大仁不仁,大爱无爱!”

    “……”

    独孤老太婆旋即低头不再理会陈静,径直盘膝闭目双手合十,一边嘶哑了声音嘀咕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陈静一时懵了,无论之后怎么叫唤“独孤老婆婆”,独孤老太婆也都不再开口说一字半句其它的话。

    宇文武其实早就看在了眼里,无比欣喜之际,旋即策马对丘穆陵泰厉声大喝道:“将军,倘若此时不攻‘十山八寨’,那又更待何时?”

    丘穆陵泰一时如梦初醒,面有喜色,旋即长刀一挥,旌旗官令旗一挥,前军如潮涌进“十山八寨”。

    紧接着,魏军后军远处的飞火流星夹杂了中军前的武侯战车弩箭往“十山八寨”如雨直下。

    咕嘎、嘭嘭,……

    咻咻、呼呼,……

    嘭嘭、哐当,……

    陈静听得胆颤心惊,一个又一个飞火流星就似炸在心窝处;一支又一支弩箭就似射在心窝处。

    “十山八寨”传来了哀嚎声,惊天撕裂的哀嚎声。原本墨夷秋临水布局的“十山八寨”,乡民大多还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又能奈何?

    这究竟是人亡“十山八寨”?还是天亡“十山八寨”?

    突然,从后军又闪来一队狼皮帽斜戴的魏军大小将士,弯刀相向见人就砍,后军顿时乱了起来。

    宇文武策马徐停,一边又对丘穆陵泰轻笑道:“将军,该来的已经全部都来了。十年前的恩怨,也将在月升三尺之前做一个了断!”

    “冯太后一石数鸟之计,总归又是一次大赢家。咱们各司其职,斩敌建功就在当下!”

    “……”

    丘穆陵泰自然欣喜无比,旋即长刀一挥,弃独孤老太婆与陈静不顾,径直调头迎战来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斛律德光和公孙景茂。自从斛律德光和公孙景茂来“十山八寨”没见到慕容川东就心生疑惑,一路留下了探子。

    如今,燕国复国在即怎么能没有世子慕容川东,倘若没有世子慕容川东,又何谈光复燕国?

    此时此刻,斛律德光策马狂奔挥舞了一把弯刀,公孙景茂也策马狂奔挥舞了一把弯刀。

    宇文武极速拔出腰刀一扬,厉声对“黄金八部”勇士大喝道:“尔等听令:倘若发生变故,就地斩首!”

    “黄金八部”勇士接着又摁紧了慕容川东,交叉的弯刀上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条又一条血迹。

    “呜呜,嗯嗯,……”

    慕容川东支支吾吾,想说也说不出一字半句完整的话;想死也扭不过“黄金八部”两勇士的胳膊。

    慕容川东只得任人摆布!

    宇文武腰刀一正,旋即又对丘穆陵泰说道:“将军,斛律德光为敕勒大王,盖世之功就留给你了!”

    “至于公孙景茂这一个文绉绉的书生之官,就由‘连环刀’剁了他的双手,这就是瞎写反诗的结果!”

    “……”

    丘穆陵泰心中有恨,明明知道宇文武拣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而且又把烫手的山芋丢了出来,居然还把言辞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除了宇文武,真没有谁了!

    丘穆陵泰一时也无话可说。毕竟,斛律德光原本就是燕国“十二甲子”勇士,与“黄金八部”之名也旗鼓相当,如此正好一决高下。

    就在这个时候,斜戴狼皮帽的魏军一边劈砍弯刀之际,一边竟然齐声唱起了歌谣:“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歌谣入了慕容川东的耳朵,顷刻之间泪流满面,旋即狰狞了一绺极其复杂的表情,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悲也不是、喜也不是,最后哭不得又笑不得,然后呆滞了眼神似一截可以自由呼吸的木头桩子。

    昙花骤起,海棠纷飞。

    公孙景茂与斛律德光带来的魏军人数本来就少,虽然能以一当百,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原本,丘穆陵泰北山关魏军与丘穆陵良带来的魏军除了要攻破“十山八寨”之外,冯太后另一个目的就是阻止慕容川东复国。趁攻破“十山八寨”之际,让燕国复国胎死腹中。

    “十山八寨”外的一切,也和冯太后预料的相去不远,况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不死,那就是忤逆谋反,当诛九族。

    “段氏双雄”不但是“燕人”之后,又是白莲社弟子,死就死了。即使丘穆陵良与丘穆陵泰都战死了,只要攻破“十山八寨”就算凯旋。

    冯太后善布棋局,如今这里的所有人又都只是“十山八寨”这一盘棋中的棋子,至于最后谁会变成弃子,很快就能见分晓。

    丘穆陵泰快马一闪奔到斛律德光面前,长刀一晃直劈斛律德光咽喉三寸处,斛律德光斜身一回手,弯刀顺势一滑斩向丘穆陵泰虎口。

    丘穆陵泰自以为:兵器一寸长来一寸强;斛律德光自以为:兵器一寸短来一寸险。

    当、当当、当当当,……

    咴儿,咴儿,咴儿,……

    斛律德光弯刀与丘穆陵泰长刀相接相击,两匹烈马凌空扬蹄,抬腿六尺高对踢一闪,丘穆陵泰与斛律德光双双斜身下马步战。

    “燕国余孽,都亡了十年,还纠结敕勒各部企图夺我大魏国!”

    “胡说!魏人最无信义,天必亡魏国,我等只是顺天而为!”

    “……”

    斛律德光与丘穆陵泰步战激烈攻杀之间,宇文武手中“连环刀”已然插入公孙景茂胸口三寸处。

    公孙景茂虽然年幼时确实号称神童,但是刀剑上的功夫确实与文墨砚台上的功夫相差甚远。

    公孙景茂虽然名扬孟婆江南北,但“燕人”之威远不及十年前丧命的公孙景离、公孙月离父子。

    公孙景茂怒目圆睁,一口唾沫喷去了宇文武脸上,大骂道:“该死的‘三姓败家奴’,祸害燕国不浅,将来最好也把魏国都祸害了!”

    宇文武一脸恼怒,腰刀旋即重重一拨又极速一转,再一次刺入公孙景茂胸膛一尺有余,接着掩面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燕国不亡,如何有本官的今日辉煌?燕国不亡,如何有宇文一氏的荣华富贵!燕国不亡,难道要让我宇文氏一族饿死不成?燕国不让宇文氏一族活命,燕国当亡!倘若燕国不亡天理何在?天理不容!”

    公孙景茂忍痛弯刀极速回旋一收,反驳大骂道:“有奶便是娘!你当是草原上的畜生啊!你们宇文氏一族都是畜生变的吗?倘若如此,今天就杀了你这一个畜生!”

    公孙景茂大骂之际,顺宇文武的腰刀极速而下入胸穿过,右手弯刀极速一旋直逼宇文武咽喉。

    宇文武眼疾手快,捉刀大怒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第238章 十山八寨灰烟灭

    公孙景茂怒火冲天,眼中对魏国有灭国亡家之仇,对原本就属燕国人宇文武这般“有奶便是娘”的魏国新贵心生断子绝孙之恨。

    毕竟,“子不嫌母丑,民不嫌国贫”。古有圣人不食周粟而亡且流芳百世,似宇文武这般吃里扒外,难道就不怕被后世子孙唾弃辱骂?

    公孙景茂弯刀被宇文武捉住,又一口唾沫喷去宇文武脸上,宇文武极其恼怒,腰刀一旋又一转,公孙景茂骤起一阵狰狞。

    “你去死吧!”

    宇文武右脚凌空猛烈一踢,公孙景茂一绺昙花又现,接着身子如海棠花纷扬坠马落地。

    公孙景茂捉紧弯刀挣扎起身,也不与宇文武做口舌之争,只是反复念叨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

    宇文武手握腰刀,马缰绳极速一紧掷于马鞍,斜身下马“咚咚”落地,一步一步往公孙景茂奔去。

    斜戴狼皮帽的魏军又围了几个上前,腰刀与弯刀“当当、噗嗤”对斩之后,斜戴狼皮帽的魏军倒下,宇文武再一次靠近公孙景茂。

    在不远处的斛律德光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弯刀躲闪回手一晃从左直劈丘穆陵泰。

    丘穆陵泰旋即长刀一正,刀柄往后虚晃极速一击,而后接着旋转刀光又往斛律德光胸前刺来,大呼道:“丘穆陵氏回马刀!”

    斛律德光一字马骤下,半弓了身子而后又极速一旋弯刀刀影,如风闪过丘穆陵泰胸腹之间。

    当、噗嗤,……

    弯刀入腹,昙花一现。

    丘穆陵泰中了一刀,脸上闪过一掠狰狞,长刀如泰山压顶一劈直下斛律德光左肩。倘若顺势一刀下去,必定斩下斛律德光左肩。

    斛律德光一时眼疾手快,弯刀极速回手一挡,弯刀刀锋从下而上咬住丘穆陵泰长刀刀锋。

    当当、咯吱,……

    弯刀与长刀骤起一阵金石火光,斛律德光与丘穆陵泰双双咬牙切齿几乎咬碎了一颗又一颗大牙。

    斛律德光心中有恨,虽然如今已然贵为敕勒大王,但是骨子里活生生就是“燕人”不曾改变。

    好似丘穆陵泰这样的魏国“黄金八部”将军,那就应当败于曾经的燕国“十二甲子”勇士之下。

    丘穆陵泰长刀下压,一时占了天时地利的上风,长刀刀口一寸又一寸,一寸又一寸逼近斛律德光左肩,直到刀口入肩三寸。

    斛律德光旋即一脸狰狞,缓缓冒出了一绺虚汗,接着任由丘穆陵泰长刀直下,弯刀脱手一出极速一旋孟婆丘穆陵泰胸膛一转。

    “啊,埋汰旮旯!”

    “哪咕叻,马拉个巴子!”

    斛律德光与丘穆陵泰双双急收兵器,翻身跌去了三步之外。

    丘穆陵泰右手斜持长刀,左手手指摸了一把咸湿的海棠花红,一边颤抖着说道:“敕勒大王,果然名不虚传。但是,该死!”

    斛律德光半弓了身子,耷拉了左臂,右手紧握弯刀又把住左肩肩头,蔑视道:“大燕国‘十二甲子’之名,岂似尔等浪得虚名!”

    陈静左右为难,一时也顾不得斛律德光与丘穆陵泰的打斗,也顾不得公孙景茂与宇文武的打斗。

    毕竟,陈静一边要盯住慕容川东头上架住的两把铮亮的弯刀,还要护住盘膝闭目的独孤老太婆。

    如今,陈静战又不能战,退又不能退,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景茂受伤、斛律德光受伤!

    就在这个时候,“十山八寨”内又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叫声,刀光入骨哀嚎声,更有猪狗狂吠声!

    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又从“十山八寨”浓烟与大火冲天的哀嚎声中杀出了一群人,前方使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的是独孤信。

    独孤信一脸血污,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上已经染满了黏糊糊的咸湿;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血淋淋的长剑左右护住墨夷秋;五个伤痕累累的彪形大汉殿后。

    独孤信一瞅“十山八寨”外的光景比“十山八寨”里的光景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是一见独孤老太婆盘膝闭目坐在地上,顿时怒火冲天!

    独孤信挥舞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狂奔而来,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入地一尺,横眉大怒道:“娘,娘,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啊?”

    “如今,每一个人都拼命护住‘十山八寨’不破,你却在这里念什么‘地水火风’,说什么‘大慈大悲’!”

    “那啥‘地水火风’能救‘十山八寨’的乡民吗?那啥‘大慈大悲’能少了‘十山八寨’乡民的伤亡吗?”

    “娘,娘,娘!你就醒一醒吧!生者为大,死者已矣!如此这般,就是让生者去死,死者死不瞑目了啊!珍惜身边人,珍惜眼前人,这可是你平时经常嘀咕的话啊!”

    “娘,娘,娘!‘十山八寨’又一次被灭了,又一次灰飞烟灭了!”

    “……”

    独孤老太婆并没有理会任何一个来人,径直继续念叨着越来越嘶哑的声音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缓缓靠近了独孤老太婆,一边护住墨夷秋之际,瞅见慕容川东极其狼狈的样子,一时肝肠寸断。

    慕容兰西旋即持剑掩面大声疾呼道:“大哥,大哥,臭大哥,你如今让兰西妹妹说什么好呀!……”

    耶律达斡尔胡东尴尬至极,吞吞吐吐之际,只反复低沉的念叨了两个字眼:“世子,世子,……”

    耶律达斡尔胡东心里明白:倘若慕容川东今日丧命于此,燕国复国确实就如一场春秋大梦;倘若慕容川东还能活下来,被俘虏过的慕容川东又如何能再做世子呢?

    虽然说英雄不论出处,但是被俘虏过的世子,又如何能光复燕国之名?又如何能重振“燕人”之威?

    如今日这般,慕容川东本就有辱燕国之名、有失“燕人”之威,“燕人”皆是铮铮铁骨,有死而已!

    “呜呜,嗯嗯,……”

    慕容川东挣扎中的支支吾吾没有一个人能听得明白,看见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一脸绝望的样子,可是生死又不由己!

    慕容兰西长剑耷拉落地,一时又泪流满面如决堤的孟婆江水,旋即“扑通”一声跪地,对天嘶哑长呼道:“父王,母妃!父王,母妃,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耶律达斡尔胡东长剑剑锋旋即入地一尺,一把拥入慕容兰西,低沉说道:“兰西师妹,不怕,不怕。以后还有耶律达斡尔胡东我在!”

    慕容兰西一时哭声正浓,撕裂更急。眼前的这一切,就似一场永远也做不完、永远醒不了的噩梦!

    独孤信眉头一皱,听慕容兰西的哭声就似死了爹、似了娘,虽然剜心,但这就是丧气沉沉。

    独孤信极速捉回了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又鄙视了一眼慕容兰西,大骂道:“哭,就知道哭哭,爱哭哭就哭哭去吧!难道,就这样哭哭,就能把魏军哭死咯?”

    “埋汰旮旯!‘燕人‘之名,都让你们败光了;‘燕人’之威,都让你们抛弃了!想要活命,那就杀吧!”

    “……”

    独孤信极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极似独孤老太婆的“移形换位”,旋即又杀入了魏军中。

    “杀呀!杀,我杀、杀杀杀!杀死一个少一个,杀死两个少一双,为‘十山八寨’乡民报仇雪恨!”

    “……”

    独孤信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左右挥舞如入无人之境,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微微一笑。

    丘穆陵泰与宇文武心中一惊,能使两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就似使了一根木棍子那般轻松,功夫不在“黄金八部”与“十二甲子”之下。

    丘穆陵泰与宇文武一时又如临大敌,丘穆陵泰隔空与宇文武急切说道:“宇文大人,这一次,也如冯太后预料的一样吗?”

    “宇文大人,公孙景茂小儿一刀直下,独孤信就交给你了!如此,宇文氏一族定当在朝堂大兴!”

    “……”

    宇文武心中骂娘,自知不是独孤信的对手,也见“十山八寨”已然攻破,只要斩了慕容川东,那怕丘穆陵泰被独孤信一锤子结果了,魏军也是凯旋之师不负冯太后圣恩。

    无非,只多了一颗弃子!

    宇文武旋即倒提腰刀,仰头大笑道:“丘穆陵泰将军,自古将军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乃天经地义!这个不世之功,还是留给‘黄金八部’咯。本官本就是一个外臣,当助大魏国留住‘黄金八部’之威名!”

    丘穆陵泰心中一紧,看来这一次不上也得上,毕竟身为魏军主帅,功过都需要一个人担着。

    似宇文武这般无过便是功,丘穆陵泰确实还指望功过能相抵,似冯太后那般功不抵过就完了。

第239章 独孤信怒锤世子

    丘穆陵泰旋即眼珠一转,但又极其不甘心,接着狡黠一笑道:“本将军那还得多谢宇文大人成全,待本将军先一刀斩了敕勒大王斛律德光,再来收拾独孤信不迟!”

    “宇文大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酒要一口一口的喝!饭吃急了会噎死、酒喝快了会呛死,宇文大人应该懂得这一个简单的道理。”

    “宇文大人,战事要紧,恕本将军就不多言奉陪了!刀剑无情,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啦!”

    丘穆陵泰长刀如枪,一时也顾不上伤口疼痛,一阵狂奔大喝极速舞刀一挥与斛律德光斩杀而去。

    当,当当,当当当,……

    丘穆陵泰与斛律德光再一次长刀与弯刀相撞相接,铮铮之音左攻右杀、右攻左杀之间凶险异常。

    独孤信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游走攻杀之间缓缓逼近宇文武,宇文武见状一时极其心虚,盯一回公孙景茂又盯两回独孤信;盯两回公孙景茂又盯四回独孤信。

    宇文武一时心慌极了,生而为人,也不想被独孤信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似果子砸个稀巴烂。

    宇文武一家的好日子才刚刚过去了十年,晃眼回望恍惚如昨,怎么能这样轻易的说没就没有了呢?

    不能,也不可以!

    宇文武旋即腰刀一正,接着隔空对两个“黄金八部”勇士厉声大喝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宇文武自以为:如今,“十山八寨”已破,倘若现在斩了慕容川东,也不负冯太后圣恩,堪称完美!

    至于斩了慕容川东之后,“黄金八部”勇士还有没有性命,已经不由宇文武左右了。毕竟,冯太后从来不怜惜任何棋子,也舍得用弃子。

    如今之计,只要快刀斩杀了慕容川东,这里必然骤起一片混乱,正是宇文武脱身的大好时机。

    陈静在不远处都听得明白、看得明白,眼下独孤老太婆身边有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更有五个伤痕累累的彪形大汉。

    独孤老太婆一时处境无忧,陈静眼神一直盯紧慕容川东。

    正当宇文武隔空下令之际,陈静一式“移形换影”,一闪白影如风而去,一式绞剑接着一式抹剑,持弯刀的两个“黄金八部”勇士被一剑封喉。接着寒光剑影一式云剑平肩一挥,摁住慕容川东的两个“黄金八部”勇士也被一剑封喉了。

    慕容川东瞳孔极速一收一放,惊悚之间已然一脸鲜血,咸湿的腥气就似置身在孟婆江上船家舱内。

    血,是“黄金八部”勇士的!

    腥气,是慕容川东嗅出的!

    慕容川东极速挣扎开了身子,左右滚爬之间越见心神恍惚。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极速上前越女剑一挑又一刺,绑在慕容川东一双手上的绳子如断蛇掉地。

    慕容川东极速拔下了嘴巴上的那一团破布,极速仰头上急呼了一口气,就似一个不熟悉水性的人落水之后拼命挣扎的样子。

    一呼一吸,一呼再一吸!

    慕容川东缓缓回过神来,一时又嘶哑了声音“扑通”跪地道:“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都是慕容川东我的错,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慕容川东我一个人的错啊!”

    “回想在孟婆江南一待就过去了十年。可是我一过孟婆江,我一踏入孟婆江北之地就水土不服!”

    “原本趁静静小姐姐你和船家说话之际,这才火急火燎策马前去没人的地方想方便一下。老天爷啊,男女有别,难道这都错了吗?”

    “可最恶心的是,宇文武那一个天煞的大混蛋,居然早就在暗处盯着了。人有三急,都不给人方便妥当,真该杀千刀、斩万剑!”

    “……”

    陈静虽然一时释然了,但是为了不让慕容川东命丧弯刀下,“十山八寨”的乡民确实死得太冤枉了。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也都缘自宇文武,以及魏国冯太后,还有什么事儿都搅和其中的杨恩!

    慕容兰西见慕容川东得救,一时喜极而泣,一边又柔柔的轻拭泪眼,一边又缓缓捉回长剑。

    “大哥,大哥,臭大哥。你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大哥,你个臭大哥,……”

    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虽然都捉回了长剑,但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却也无心杀敌。

    独孤老太婆缓缓睁开了眼睛,长嘘短叹了一阵,又寻回了方才那一根棍子,隔空指住丘穆陵泰与宇文武大骂道:“你们都听着,该死的不该死的已经都死了。如果想要活命,赶紧退兵,不然一个不留!”

    “丘穆陵泰小儿,宇文武小儿,回去告诉你们的冯太后,亡了‘十山八寨’,北山关也休想再派守将来。来一个,老婆子我就杀一个!”

    “冯太后敢来北山关,老婆子我也敢潜入北山关一棍子夺死了她!”

    “……”

    独孤老太婆一言,不但震撼了陈静,也震撼了慌忙出刀的魏军大小将士。如今,独孤老太婆已然正身做攻杀状,以刚才所见的势头,无论如何还击都将身首异处。

    丘穆陵泰惧怕独孤老太婆与陈静,如今陈静已经腾出双手,独孤老太婆又恢复了神智。就连一个敕勒大王斛律德光都还未斩掉,又如何再以一去敌二高人?

    丘穆陵泰身为“黄金八部”的将军,熟读兵法自然也知道:兵者,诡道也!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冯太后又如何能多怪罪呢?

    毕竟,没有一个“黄金八部”的魏人不愿意打胜战,况且最后宇文武必定也会向冯太后奏明独孤老太婆得“七夜道宗”郦道元才能胜。

    宇文武更不用多说,一直就害怕独孤信一锤子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猛砸下去,必定前胸贴后背。

    宇文武虽然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如今宇文一家的日子比十年前在燕国的日子好了万千倍!这不算赖活,而是好活!

    所以,不能死也不要死!

    丘穆陵泰与宇文武见魏军大小将士气势尽丧,又瞅见独孤信一行人心气正旺而越来越心慌,各自趁乱战劈砍之间夺了一匹快马,弃了大小魏军将士落荒而逃。

    独孤信见跑了丘穆陵泰与宇文武,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紧追不舍,一锤一个狼皮帽,一锤又掉一把弯刀;武侯战车一锤一个大窟窿、投石车一锤一堆大破烂。

    独孤老太婆正了正身子,张开嗓子厉声大呼道:“我儿独孤信,回来,快回来,你快回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必定在眼前!……”

    独孤信又一锤一个狼皮帽,一锤又一把弯刀落地;接着一锤砸碎了一辆投石车,一锤又砸破一辆武侯战车;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攻杀之间缓缓回来。

    斛律德光挥舞弯刀攻杀追赶了一阵,接着又回身去护奄奄一息的公孙景茂,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塞下了两颗金创药。

    魏军大小将士兵败如山倒,溃退如孟婆江潮,也顾不得武侯战车与投石车,更顾不得战鼓与旌旗。

    独孤老太婆一声令下,也不再有人去追赶,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带来的军士亡者十之**。

    独孤信一脸嫌弃又极其不甘,一边骂骂咧咧道:“娘,娘,娘!你说,这都是为什么呀?啊?”

    “咱们穷的时候,被人欺负;咱们变强了,还是被人欺负;难道,咱们独孤家就注定被欺负?”

    “娘,娘,娘!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难道,咱们独孤家就注定被人欺负一辈子?”

    “……”

    独孤老太婆盯紧独孤信一张咸湿的血污之脸,虽然独孤信血气方刚和亡夫没有血脉相承,但是一副臭脾气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独孤老太婆棍子似长枪杵地,一边又悠悠说道:“我儿独孤信,你要听娘的话。娘是不会害你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独孤信入耳极其不悦,这一句话从小听到大,都快听出了茧子,然后一嗔一怒之间又无处发作。

    独孤信突然扭头之间,瞅见一脸极其尴尬的慕容川东,心中一时来气就似山洪爆发的那一刻,径直怒目圆睁急步上前举锤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里一切祸事皆由你而起,这一锤子就当是‘十山八寨’乡民送给你的!”

    独孤老太婆旋即一闪“移形换位”,大呼“住手”之际,手中那一根棍子轻飘飘的回手一挡,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闪影一震,弹开独孤信跌退去了三步之外。

    独孤信恼怒至极,又不敢正面反驳独孤老太婆,旋即又厉声鄙视慕容川东道:“害死了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宇文武与丘穆陵泰就不会有恃无恐!”

    “都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你死了,‘十山八寨’就能活多少人!你知道不知道?”

    “如果你不是一个孬种,真心去死,会有那么难吗?咬舌自尽,你总该会吧!”

第240章 一家人客栈雏形

    “咬舌自尽?确实有想过咬舌自尽。只是,要狠心咬断了舌头,倘若人又未死去,这不就成了一个大哑巴吗?要是舌头咬断了一半,人又未死,又该如何是好?”

    慕容川东一言,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顿时觉得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极速挖去了心肝脾肺肾!

    似慕容川东如此,‘燕人’之名何在?‘燕人’之威又何在?还想着光复燕国?看来确实自作多情了!即使真的燕国光复,那还是燕国吗?

    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双双骤起一阵挥之不去的酸楚就似久渴之后啃食了一把青梅果,眼中哀其不幸的泪花就似汩汩的孟婆江流。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遇如此揪心处!

    斛律德光低头叹气不语,毕竟当初要是没有慕容太白提携,那就一定没有“十二甲子”,更没有斛律德光今日这般声名远播。

    公孙景茂心中有恨,恨不能早生几十年。倘若能早生几十年,长伴慕容太白左右,何来白鸟城一战而灭,‘燕人’勇则勇矣,就少智囊。

    往往事不如人愿,白鸟城被灭时,公孙景茂仅仅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虽然在孟婆江南号称神童,又如何能辅佐得了慕容太白?

    此时此刻,公孙景茂又不得不意味深长念叨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可惜,真的好可惜,真的是好可惜呐!老天爷,真可惜了这一首上好的诗啊!不是这一首诗配不上光复燕国,而是光复燕国之人配不上这一首上好的诗啊!”

    “往事远去不堪再回首,但愿这一首上好的诗能流传百世。倘若燕国后人还有一线血脉传承,配为‘燕人’者,再思复国大计吧!”

    “孟婆江南非我辈之国,孟婆江北又复国无望。亡国丧家之人,魏地也真的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无国又无家,只得漂泊浪迹海角与天涯,如果那一天走不动了,那里就是横尸荒野之坟地了。……”

    斛律德光面有愠色,极速打断公孙景茂的话茬子,抬头一双泪眼尽湿,吞咽一腔苦水道:“公孙大人,公孙大人,孟婆江南非我辈之国、孟婆江北除了魏地之外,不是还有敕勒,还有敕勒各部!”

    “走,公孙大人,给小王一同回敕勒。咱们一起去阴山下看天似穹庐,高远如盖;去看藏在牧草中的肥牛、肥羊:哞哞……咩咩……”

    “……”

    斛律德光一时说得激动,旋即大手又一扬,接着扶正公孙景茂,扭头大喝道:“来呀,安排!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几个斜戴狼皮帽的魏军大小将士牵来数十匹战马,左右两人小心翼翼扶上了公孙景茂,公孙景茂马鞭一抽,头也不回极速往北奔去。

    斛律德光一时无言,旋即收好弯刀入鞘,接着飞身上马,扭头执鞭对独孤老太婆与陈静拱手一别,径直又策马扬鞭北去。

    驾,驾,……

    慕容川东不舍的盯住这一行人渐渐远去,几次三番欲言却休。

    倘若叫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留下来,却实在找不到一个上好的理由;倘若想对斛律德光与公孙景茂道一句珍重,又该拿出什么脸面?

    慕容川东觉得无地自容又无法释怀,一时撕裂了双颊,掩面埋头一个“大”字,面朝泥土背朝苍天。

    墨夷秋一时感同身受,旋即又隔空安慰慕容川东道:“世子,如果失去的人心,你得一个一个的把人心都找回来!就好似‘十杀八寨’,冯太后是亡不了‘十山八寨’的,攻破了咱们在建就是了,何怕之有?”

    独孤信一听墨夷秋的话,又极其来气,这才建好的“十山八寨”就被攻破,攻破了又说要建,在这攻与建之间得害苦了多少乡民。

    独孤信浓眉怒对,旋即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指住墨夷秋身影道:“要建,这一次就你一个人建!如今,来‘十山八寨’的乡民该死的不该死的,通通都已经死了!明知道结果是送死,谁还又敢来?”

    “既然冯太后那个老妇人不让咱们好活,咱们就去祸害‘十山八寨’远近的州郡。山高路远,猴子都能称霸王;生而为人,为何又不可?”

    “……”

    独孤信旋即双手一掷,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如流星闪入魏军丢弃的战鼓,“嘭嘭,咔嚓”两声异响,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破战鼓!

    紧接着,独孤信又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对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如石头一掷,再一次闪入魏军丢弃的战鼓,“嘭嘭、咔嚓”骤起两声异响,黄铜七十二棱狼牙锤破战鼓!

    独孤信突然对独孤老太婆隔空一阵狡黠的坏笑,旋即又缓缓走去慕容川东跟前,接着虎背熊腰极速一弓,一把拉起了慕容川东。

    独孤信突然又似傻子似的对慕容川东“嘿嘿”一笑,就似两个久别又相逢的故人,又似穷如衣裳今日你穿、明日他穿的难兄难弟。

    独孤信又极速把住慕容川东胳膊,悠悠说道:“走,哥哥带你去喝五石散兑酒!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确实好酒,好酒呐!”

    “还有玩牌九、掷骰子,少不了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只找‘黄金八部’的公子哥入手,咱们联手玩坏他们。倘若不服,打死他们!”

    “你要相信哥哥我的这一双独孤家的拳头,倘若‘黄金八部’的公子哥真心不服,揍死一个是一个!看看咱们男人的血性!”

    “……”

    慕容川东没有吱声,径直被裹挟从了独孤信。虽然西边日头已经落下,东边的月亮还未升起来,这正是远近赌客们最活跃的时刻。

    “独孤老婆婆,这?”

    “都由他们去吧,两个憋屈的年轻人,倘若不出去发泄一回。只怕都会变成大傻子。只希望我儿独孤信能明白老婆子我的一番苦心,也希望世子能找回‘燕人’之威!”

    陈静听独孤老太婆如此说来,好似也明白了其中的一番深意,雪中送炭都送得如此特别,但愿独孤信与慕容川东不要让人失望。

    此时此刻,慕容兰西与耶律达斡尔胡东也缓缓起身,耶律达斡尔胡东环视一回,抱拳又道:“多谢各位英雄豪杰这一些天来的关照。燕国复国大计终成空谈。在下想重回祖地去寻失散的耶律一族族人。”

    “咱们耶律一族就爱鼓捣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买卖。也正合了在下的心意:礼之用,和为贵。前有陶朱公,今后必有耶律达斡尔胡东!”

    “诸位:珍重!后会有期!”

    “……”

    耶律达斡尔胡东与慕容兰西双双抱拳而别,旋即捉住两匹魏军丢弃的战马,飞身一跃,身子一沉,极速往东北方向狂奔而去。

    独孤老太婆一阵惋惜,旋即又瞅了一眼墨夷秋道:“二当家的,‘十山八寨’又亡了,你还建不建?”

    墨夷秋眼珠子突然一转,旋即若有所悟道:“建,建啊!这是必须要建的啊!魏国是我家,再建靠大家。只不过,独孤信刚才也说得万分有理。倘若再建‘十山八寨’,冯太后必定如坐针毡。那咱们就建小一点点咯,就建一个客栈好了!”

    “咱们这里也没几个大活人了,建一个客栈,人手不多不少,那就刚刚好。无论慕容一家人也好,还是江南王家一家人也罢,又或者说是‘十山八寨’一家人也行,咱们这一个客栈就叫:一家人客栈!”

    “对,就叫一家人客栈。无论孟婆江南,又或者孟婆江北,都是一家人。投店也都是一家人!”

    “至于客栈的具体细节嘛,待容我再仔细思索几日。但眼前此景,不由得让我想到了一副门对!”

    “门前走过七**只鹿,山后曾落一二三朵花。嗯,就这样!”

    “……”

    独孤老太婆眉头轻轻一舒,仰头之际打断墨夷秋话茬子道:“老婆子我倒是看见了这么多头死鹿!至于花儿嘛,慕容兰西与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确实称得上花儿,糟老婆子我?还是算了吧!你这样没大没小的说,都快羞死人咯!”

    墨夷秋骤起一阵尴尬,也不好与独孤老太婆反驳,旋即缓缓挣扎着起身,轻声又对五个彪形大汉道:“原本‘十山八寨’挑选的三十六人,就剩你们五个了。也好,也是一个黄道吉数,五福临门吧!”

    汩汩、汩汩,……

    突然,头顶有一只信鸽焦躁盘旋,陈静回想老王镖局时的情景,旋即右臂白影如烟一拂,接着伸开左手一晃,信鸽停留止步在手。

    陈静极速拔出信鸽脚下一只小竹筒,缓缓卷开字条一看,赫然入目五个大字:老王镖局,危。

    陈静一怔,来“十山八寨”,“十山八寨”就亡,眼下又当如何是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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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