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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1章 王虎之缓道前尘

    王虎之眉头深锁,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之后,最后欲言又止。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陈旭嫦见此情形,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径直策马缓行道:“少主,即有难言之隐,本谷主也不多问了。既然少主与司马温动手,五斗米道与老王镖局必成水火。幽嫣谷墨家与老王镖局当为一家人,当同心大破五斗米道、力诛孙秀!”

    王虎之自是点头,沉思片刻,拱手又道:“多谢谷主,既然老王镖局与幽嫣谷墨家为一家人,自当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么,也算不得是外扬家丑了。”

    一众越女剑一惊,而后微微一笑,只听王虎之缓缓道来。

    老王镖局创立之初,本在孟婆江北之地的洛阳城。当此之时,司马家才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不久。

    老王镖局中的“老王”二字,本取老当益壮的王家人之意。

    老王,自是王者,并非江湖酒肆中被人诋毁的隔壁老王。

    毕竟,王家人确实古老,皆以王子乔为王氏始祖。王子乔又为周灵王的太子晋,因故废为庶人。传说后来得仙人浮丘生领其修炼,在某一年的七月初七,驾白鹤仙去。

    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一心为晋国,毕竟王氏始祖太子晋就带了一“晋”字,也算与晋国有缘。

    第一任镖师夏侯兰与王导有知遇之恩,使的独门剑法岁月无情剑威镇孟婆江南、江北之地。

    故而,老王镖局声名远播。

    后来,永嘉年间天道崩塌,王导与夏侯兰护送后来的天子到了孟婆江南,就是眼下的建康城。

    天子在建康城中安定下来之后,大封有功之臣,才有了晋国最初的“王与马共天下”。

    紧接着,在建康城,以至于孟婆江南之地,慢慢形成最初的“王、谢、桓、庾”四家大户。

    江南王家自此显赫一时,从此江南王家中最为得宠的一个分支,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琅琊王氏”。

    当此之际,王导位居三公;王导的堂哥王敦功高被天子封为大将军,掌孟婆江南诸多州郡,统领万千兵马以防御孟婆江北刘渊建立的赵国,天子还准其自收贡赋。

    兴许,正如商君所言:人性本恶。那知好日子一长,王敦便起了私心,想做第二个曹操。

    人心浮动没过多久,王敦第一次领兵杀进建康城就做了丞相;数年之后,第二次领兵杀进建康城,却遇见了敌手孙秀而折戟沉沙。

    孙秀本是“八王之乱”赵王司马伦的属下,不知从何处得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以及无声之雷等道法,自称五斗米道黄天孙大圣,后来又在金谷园中逼死了世外高人绿珠。

    司马伦兵败之后,江湖传闻孙秀为乱军所杀。其实,孙秀一直就没有死,只是装死等一个机会。

    直到王敦第二次杀进建康城,孙秀进宫以黄天孙大圣之名辅助天子,以无声之雷大破王敦。

    王敦兵败被孙秀气死了,孙秀依然没有放过王敦,开棺之后,又一技无声之雷,尸骨荡然无存。

    孙秀无声之雷,当时确实无人能敌。后来,孙秀又查出王敦两次杀入建康城时,王导还与王敦通风报信,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此,孙秀与王导、夏侯兰大战了一场,两技无声之雷一下就让王导、夏侯兰双双化为一绺尘灰。

    从此,江南王家不得不臣服、信奉于五斗米道,又定族规改名字讨好五斗米道,自此江南王家人姓名之后少不了一个“之”字。

    之后,老王镖局接任者王羲之、王献之,一者为避祸;二者为避嫌,醉心于书画也是无奈之举。

    自此,老王镖局声名一落千丈而一发不可挽回,不得已变成倒卖王羲之、王献之书画的商社。

    世人都说王羲之、王献之书画中每一个“之”字大不相同,那只不过是江南王家人,骨子里流露出的一种不可与人言及的耻辱。

    在江南王家人的眼里看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一个又一个大不相同的“之”字,就似一颗又一颗锋利而又插入心脏的铜钉。

    孙秀一时声名远播万里,又解了天子之危,天子没能成为第二个汉献帝,故而天子准其在孟婆江南州郡的每一郡自设顶上三道。

    从此以后,五斗米道之名如日中天,入五斗米道者甚众。

    孙秀原本就是赵王司马伦的属下,自然怀念赵地。黄天孙大圣之名响彻孟婆江北之地,孟婆江北之地的州郡也自有顶上三道,从此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

    殊不知,待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后,在孟婆江南、江北诸国君王实在不忍直视。

    孟婆江南桓家的桓温、庾家的庾亮,力主北伐中原,待功成以清除天子身边的孙秀,最后都被孙秀识破其计,双双都被灭族。

    从此,曾经江湖中乐道的“王、谢、桓、庾”就只剩“王、谢”两家。

    孟婆江北之地也没有闲住,赵国很快就被秦国取代了,秦国以百万大军来犯晋国,孟婆江南之地仅有谢安领着八万北府军应战。

    谢安以谢氏神算子之法虽然胜了秦国,但是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又岂能再容他人再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

    要是再有人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五斗米道自然会招来灭顶之灾。故而,孟婆江北州郡的五斗米顶上三道趁秦国兵败,墙倒众人推,一统孟婆江北之地的秦国瞬间就分裂成无数个小国。

    在孟婆江南也没有闲着,孙秀用计消耗掉了谢安所领的北府军。

    北府军精锐消耗待尽,谢安不得不含恨全身而退,与王献之一道沉溺于仙游不再问世俗之事。

    对于孙秀而言,孟婆江南“王、谢”之名,空有虚名最妙;对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越乱越能从中得势。只要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其它人想一统,没有机会,谁想一统,谁就先一分为多。

    对于孙秀一己之私祸乱天下,后来才一夜之间骤起了号称秉承“天志”的一众幽嫣谷墨家弟子。

    各州郡的五斗米顶上三道虽有伤亡,但是只要孙秀还在,永远也就杀不完。唯一一法,只有先诛杀孙秀,故而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一不留神也灰飞烟灭。

    老王镖局这一些年,也在暗中发奋图强,有朝一日要以雪前耻。

    王虎之缓缓停歇言语,眼中一闪温润的泪光,真心希望人名就叫王虎,也不能再叫王虎之。

    一众越女剑一时无言。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静缓缓又道:“少主,过去之日不可留,来日之日方可期。江南王家忍辱这么多年,老王镖局之名也当兴。”

    王虎之若有所思,又极其警觉的看了一眼四周,缓缓又对陈旭嫦道:“谷主,恕在下一言,前番在建康城中,无意看见一个玄色行头的大侠与五斗米道道士走得很近,会不会有人冒充幽嫣谷墨家大侠?”

    曹小强眉头一皱,旋即正色又道:“少主,你可别胡说八道!幽嫣谷墨家弟子秉承‘天志’,要是幽嫣谷墨家弟子与五斗米道相遇,就似眼下这一众臭道士,站着生、躺着死!明白了吗?这就叫水火不容!”

    王虎之一时无言,毕竟,方才被一众越女剑搭救,虽然眼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倒会被人认为是小心眼,又不得不一通抱歉道:“曹大侠说的极是。兴许,是在下眼拙看错了人吧!江湖中都道,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要是一般的五斗米道道士,早该躺尸了!”

    陈旭嫦点头不语,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幽嫣谷墨家弟子与五斗米道走得近,只有唯一一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静又极其警觉的看了一眼这数百五斗米道道士,径直越女剑一斜,轻声道:“事不宜迟,回郡城!但愿能少一些无辜伤亡!”

    五骑高头大白马一路狂奔往郡城前去,一路上尽是逃难的乡民,一个个愁容满面又极其无助。

    “这乱糟糟的天下,你杀过来,我又杀过去,何时才能太平?何地才是咱们这一些穷人的家啊?……”

    “悔不该,悔不该,悔不该啊,万万悔不该让我娘生了我,……”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太难了,活着受罪,活着太难了,……”

    “……”

    乡民一通悲鸣疾呼之间,又见一众越女剑入城,面上骤起三分喜色,径直嚷嚷又道:“要是人人都会越女剑上的功夫,那该多好,那该有多好啊!天下早该太平了吧!”

    乡民一言,一语刺中陈旭嫦一念善心,也觉得言之有理。

    要是人人都会一些越女剑法,那么想五斗米道道士那般、“司马大王”那般,也就不至于如此有恃无恐!

    待以后寻着了机会,也似佛门、道家俗家弟子那般,也教一些非幽嫣谷墨家弟子出来。

第512章 司马良再次恭迎

    待这一些乡民渐渐走远,陈静策马上前,轻声又道:“少主,方才所见岁月无情剑,翻滚的剑气十分奇妙,与在下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有一些相似之处。”

    王虎之面上骤起一掠尴尬,旋即轻叹道:“兴许,这就是夏侯家的独门剑法吧。在下姓王,又不姓夏侯,故而剑招总得不到精妙处。江湖传闻确实不假,哎!看来,岁月无情剑只能夏侯家人使咯!”

    陈静幼时也只闻岁月无情剑之名,不见岁月无情剑之招,今日一见如释重负,旋即又道:“既然夏侯兰跟随位居三公的王导,想必也该有一二后人吧!难道就没想着去寻夏侯兰的后人?”

    王虎之面有三分愧疚之色,旋即轻声道:“纯依香儿女侠,你有所不知。当年孙秀一技无声之雷劈得王导与夏侯兰灰飞烟灭,夏侯兰的家人也跟着销声匿迹。老王镖局也想过很多法子,也没能寻出夏侯兰的后人来。这一些年来,在下万不得已,这才一个人偷练岁月无情剑。说来,还是惭愧至极啊!”

    陈静一时止住了话茬子,毕竟江湖中的事,向来无风不起浪。

    兴许,夏侯家的独门剑法,总有不与人说道之处,故而王虎之才使不出岁月无情剑的威力来。

    不过,就方才王虎之使出的剑招,要是司马温没离那么远,又或者王虎之再近几步,司马温也不至于毫发无伤,就以方才那一番招式,也够吓坏一众鼠胆之辈。

    眼下,老王镖局有这一任少主王虎之发奋图强之心,要振兴老王镖局,必定指日可待。

    毕竟,后继有人就是希望。

    五骑高头大白马一路狂奔,没过多久的功夫,便到了城门洞前。

    策马路经护城河上的吊桥,探眼看见染红的护城河里,又入鼻了一绺绺宁人作呕的咸湿之味。

    远远看去,在城门洞内,除了衣甲鲜明的明光铠军士林立之外,还多了数十个皂衣差役的身影。

    在数十个皂衣差役不远处,司马良腰刀一旋,大氅掷地一迎,仰头一通轻笑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诸位大侠呐,果然都是一言九鼎的大侠,去而复还!请!”

    “本官还以为,待太阳落山之后,诸位大侠还未回归郡城,本官可得领着这一众差役去拔皮抽筋。不但宋定伯死定了,宋定伯的一家妻儿老小也都跟着死定了。”

    “江湖中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得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天大福气。不过,这一种天大的福气,全由诸位大侠是否言而有信所决定。”

    “宋定伯的一家妻儿老小要是死了,也与本官无关。毕竟,本官无非也是一个跑腿当差的,哈哈,……”

    虽然一众人等听着极其刺耳,但是一时半会也奈何不得司马良。

    毕竟,要逞口舌之快,又或者逞越女剑剑气之快,最后只会先害了宋定伯一家妻儿老小。

    于此,陈静沉思之间,率先开口道:“司马大人亲迎于此,我等还得万分感激。荡寇将军折了族人,未能与在下一众人等同行。想来,还没被司马大人拔皮抽筋吧?”

    司马良一时揣着明白装糊涂,径直佯装一阵心痛道:“嗨,荡寇将军那个混蛋,在诸位大侠面前逞什么威风?这不自找的!无非折了两个陆家人,要是就连荡寇将军也折了,‘司马大王’还会治他的大罪!”

    “荡寇将军之罪,罪在不听‘司马大王’军令。荡寇将军身在军中,不听军令可是大忌。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脑袋,那也不够军法砍的!”

    “对了,荡寇将军已认罪,只受了‘司马大王’二十军仗。二十军仗下去,一时半会行不得路。本官才在此地替荡寇将军恭迎诸位大侠。”

    “要是诸位大侠在太阳落山之后还未归来,本官要先去拨皮抽筋宋定伯的一家妻儿老小,接着再去拔皮抽筋荡寇将军的一家妻儿老小。军令不可违啊,哈哈,……”

    司马良一番话越渐刺耳,一众人等只得强忍着满腔的怒火,越女剑左右各自一旋,旋即斜身下马,又不得不紧随司马良其后。

    数十个皂衣差役左右相护,全由司马良一个人领着五人在前,穿街走巷极其威风凛凛,大街小巷里依旧还是一派无比繁华的景象。

    陈静仗剑缓行之间,这一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旋即再一次问道:“司马大人,听说从太阳升起之际,‘司马大王’就在屠杀大户,眼下看来就是谣传了。”

    司马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皂衣大氅在前蹦跳的像一只兔子,扭头一视之间,又轻飘飘一旋手中腰刀,而后不轻不重道:“诸位大侠,尔等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大侠,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侠,如何能听路人乱嚼舌根呢?你看,你看,一家又一家商铺、一个又一个路人,那一个不是乐呵呵的?”

    “诸位大侠要是听信无稽之谈,就是诋毁‘司马大王’治郡之能!‘司马大王’能称之为‘司马大王’,那就不会有错的!东山郡郡城一派繁华,除建康城之外,当属天下第一!”

    陈旭嫦一时听不下去了,径直摇头冷冷道:“司马大人,可不能欺负我等眼瞎啊!方才在护城河里,难道流的都是猪血不成?”

    司马良一副若无其事之态,旋即摆手一通轻笑道:“谷主,谷主,谷主呐,本官看你最为年幼,却一语说中要害。本官实在佩服啊!”

    “方才在护城河里的,那还真就是猪血!你看,眼下东山郡郡城如此繁华,家家户户都杀猪相庆,这可都是‘司马大王’治郡之能!”

    “‘司马大王’治郡之能,要是治国。孟婆江南必定改天换地,又是一副全新面容,本官期待已久!”

    “……”

    一众人等入耳,自是翻江倒海,官字两个口,无人能出司马家之右。从司马昭路人之心,到司马大王顶牛之心,无一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世人没有瞎,却偏要让世人眼瞎,大有指鹿为马之嫌。

    在一众人等心里,原本以为郡城内的繁华才是郡城之外无穷无尽的罪恶,而今突然觉得,郡城才是无穷无尽的罪恶之源。

    一众人等强忍着怒火,各自捏紧手中剑,要是不在东山郡中,似司马良这般已经死去了多少回。

    司马良自是有恃无恐,皂衣大氅一拂,径直与街道两旁商铺、路人轻飘飘一挥手,紧接着又骤起了一阵不可思议的沸腾之声。

    “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威武!……”

    “‘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

    一众人等怒火冲天,如今又一次被司马让算计,径直都低下了头,后背骤起一阵拔凉,更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恨,恨不能先一剑封喉司马良,再一剑封喉司马让。

    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自当:忍辱不辩,寡言不争。

    一众人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重,人声越来越刺耳,格格不入之间又生出了一股挥之不去的仇恨。

    只是,就算是有一把刀子插在心肝上,都还得要再忍耐一时。

    佛笑楼,终于又到了。

    司马良皂衣一扬,厉声大呼道:“掌柜的,看好他们!要是走漏了一人,你家妻儿老小,可就,……”

    宋定伯一脸慈颜之态,旋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右手一直,迎进司马良道:“司马大人,里边请!司马大人,快快里边请!哦,诸位大侠,也都里边请,……”

    “离太阳落山,还有三竿高。这一颗人头,妻儿老小的一颗人头,也都寄存在司马大人与诸位大侠的手中了。万幸,万幸啊!……”

    就在宋定伯说话之间,一手指着自家脑袋的那一刻,一众人等骤起一阵挥之不去的酸楚。

    司马良立在佛笑楼门口,也不踏进佛笑楼一步,却与一众人等笑迎道:“诸位大侠,请吧!本官还有诸多杂事,也要回去与‘司马大王’交差。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司马良言毕,曹小强忍不住厉声大喝道:“司马良,窃我祖上江山社稷,如今欺我等如此,就不怕天道轮回到司马家吗?哼!”

    司马良佯装若无其事道:“这位大侠,言下之意,你怪本官咯?司马家先祖窃了你家祖上江山社稷,你要是不服,你再窃回去啊!”

    “窃,那也是一种本事!况且,天下英雄纷争,怎么能算是窃?成王败寇,无非成王败寇!”

    “哈哈,哈哈,哈哈。本官万分庆幸,本官庆幸生而为人,复姓司马!老天爷,本官得拜谢你!”

    一众人等怒不可遏。

    司马良旋即扭头厉声与宋定伯道:“好酒、好菜,伺候好诸位大侠。要是诸位大侠今夜胃口不好,本官知道了,一样拔皮抽筋!”

第513章 佛笑楼齐聚一堂

    正当司马良言毕之际,斜里地赶来了数十个明光铠军士,众军士左右极速一字排开,腰刀立正,目光如炬守在佛笑楼九尺远处。

    司马良自是狡黠一笑,旋即皂衣大氅袭地一掷,紧接着转身领着一众皂衣差役扬长而去。

    宋定伯见走远司马良,长舒了一口气息,旋即笑迎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里边请!快快里边请,好酒、好菜,早已备好!”

    宋定伯言毕,斜里地骤起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道:“宋掌柜,……”

    宋定伯回头张望之际,旋即也笑迎道:“得遇陆道长亲临佛笑楼,实在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陆修静折扇轻轻的一摇,“上善若水”一面惹人双眼,紧接着又仰头一通轻笑道:“宋掌柜,贫道如今也与诸位大侠一道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哈哈,哈哈,……”

    宋定伯自是欣喜道:“陆道长,这是好事,这就是好事一桩啊!陆道长,里边请,里边请,与诸位大侠里边请,快快有请,……”

    正当一众人等转身踏入佛笑楼三步之际,谢灵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了佛笑楼,伸手急切招呼道:“掌柜的,宋掌柜,……”

    宋定伯大喜又道:“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谢氏神算子,莫非,也与诸位大侠一道了?老朽可算得对?”

    谢灵运拱手又道:“宋掌柜言之有理,算对了,真的算对了!”

    宋定伯估摸着一众人等齐聚佛笑楼,准有大事发生。旋即也笑迎道:“谢氏神算子,里边请,里边请,快快里边请!久闻谢氏神算子之法,名震天下。不知,能否算一算佛笑楼的寿命有几何?”

    谢灵运倒也实在,立在佛笑楼门口便一通念念有词,右手一伸,极速掐算之间,又在埋头与抬头之间,过去了一小会儿,面有八分喜色道:“恭喜宋掌柜,贺喜宋掌柜,佛笑楼名传千古,名传千古啊!”

    宋定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径直打趣道:“谢氏神算子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佛笑楼要是名传千古,老朽只怕也会刻进朽木里!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谢灵运沉思之间,又掐算了一阵,道:“宋掌柜之名,只怕会比佛笑楼之名更为久远,更为久远啊!”

    宋定伯一时愣住了,旋即慈颜一笑,接着摆手又道:“无非是浪得虚名,浪得虚名了!罢了,罢了,罢了。诸位大侠、诸位高人,里边请,里边请,快快里边请。……”

    宋定伯侧身在前,这一次穿过内堂,迎去了一处精致的雅间。

    雅间里金碧辉煌,一应器物无一不彰显着奢侈,香炉、案台、茶几、镂空飞梁,豪华至极。

    一众人等各自围案而坐。

    刷、刷、刷,……

    宋定伯各自满上了一盏江南佛手铁观音,缓缓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稍等片刻,……”

    正当宋定伯退出雅间之后,王虎之率先开口道:“谢灵运,寻得你好苦。要不是遇见诸位大侠路见不平,只怕已经命丧司马温剑下了!”

    谢灵运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心里苦,最后只得欲言又止。

    陆修静折扇轻轻的一摇,“道法自然”极其惹眼,缓缓又道:“道可道,非常道。如今佛笑楼齐聚一堂,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滥杀无辜、‘司马大王’也滥杀无辜,更有‘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山雨欲来!”

    王虎之盯住陈旭嫦道:“谷主,似此时此刻,又如何秉承‘天志’?”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毕竟眼下自踏入东山郡以来,处处被司马让算计。倘若用强,只会让宋定伯这般无辜之人丧其一家妻儿老小。

    陈静环视了一众人等,旋即缓缓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大风大浪中行路,更当小心谨慎,如今在东山郡中处处被司马让算计,咱们更不能大意,也不能急躁,否则必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众人等自是频频点头。

    陈旭嫦急切又道:“静静,似此,为之奈何啊?咱们不能任由司马让牵着鼻子走!不甘心,……”

    陈旭嫦这一句“不甘心”,何尝又不是陈静日夜所想,何尝又不是雅间中的一众人等心中所想。

    于陈静而言,得先跳出司马让一环扣一环且步步紧逼的算计,然后得再一次治服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之后治服五斗米顶上三道,自此陈旭嫦的担子才会轻一些。

    于陈旭嫦等幽嫣谷墨家弟子而言,向来秉承“天志”,无论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所为,又或是司马让所为,该当杀千刀、斩万剑!

    于陆修静而言,在谢家东山入相祠堂前就折了不少陆家人,自然罪在司马温;从小道赶来佛笑楼的路上,一路所见,郡城中的陆家人又折了不少,罪在司马让!

    似此大道非道、天道非道,此时不替天行道,又更待何时?道家嫡传上清派,也当正名于天下。

    于谢灵运而言,方才谢灵仙之死,罪在司马温一人;郡城中谢家人之亡,罪在司马让一人。

    都是司马家的一群乱臣贼子,祸害天下全为一己之私,想来实在也非谢家人之福,也非东山郡人之福,也非孟婆江南晋国之福。

    于王虎之而言,方才与司马温狭路一战,早晚还会与五斗米道一战,老王镖局先前之名,当以大败五斗米道之后,才能一雪前耻。

    王虎之突发奇想道:“谢灵运,既然你有谢氏神算子之法,你就算一算,眼下之局,何时有转机?”

    王虎之急切言毕,一众人等眼中一闪有温润之光,都盯紧一口佛手铁观音下肚的谢灵运。

    毕竟,江湖中都传言昔年谢安以八万北府军力敌秦国百万大军,使的就是谢氏神算子之法。

    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谢氏神算子之法,就是夜里江海边的灯塔,也就是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谢灵运不得不极速放下茶盏,旋即环视了一众人等,紧接着右手一伸,之后埋头掐算了一回,又过了一小会儿,轻声道:“以谢氏神算子之法算来,三日之内必生变故!”

    一众人等自是点头。

    以陈静想来,谢氏神算子之法自有其不可示之于人的妙处。

    眼下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都已落败,司马让几次三番借刀杀人又不成,况且又杀了不少东山郡郡城中的大户。山雨更急之势,三日内必生变故,完全合情合理!

    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虽然眼下齐聚一堂,同心协力视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固然没错,但此刻要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才是一家人说两家话。

    曹小强一时如释重负道:“既然三日内必生变故,这一次,得吃上三日的饭食。不然,到时候饿得心慌,又如何有力气出剑杀敌?”

    王虎之瞅了曹小强一眼,仰头一通轻笑道:“曹大侠大胃王之名,早就名传江湖。正是:男儿口大吃四方!老王镖局,也当如此啊!”

    乌图木眉头一舒,突然找到了话茬子,旋即张口道:“少主,曹大侠本为陈留王之后,大胃王之名,名副其实。只是,此‘胃’非彼‘魏’,此‘大胃王’非彼‘大魏王’啊!……”

    王虎之自是欣喜万分,旋即又道:“乌图木大侠妙言妙语,幽嫣谷墨家弟子说话如此好听,一个个也都长得好看,都是青年才俊,羡慕旁人,羡煞旁人啦!只可惜,与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无缘,未能被收为幽嫣谷墨家弟子,……”

    陈旭嫦一听到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一时想起被孙秀无声之雷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又想到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也都命丧于无声之雷,旋即拍案大喝一声道:“该死的五斗米顶上三道,该当杀千刀、斩万剑的孙秀,……”

    此刻,宋定伯再一次领着一众伙计进入了雅间,伙计双手捧着的一排又一排担子上,都是热气腾腾的各色菜食,紧接着又一边轻笑道:“谷主,吉祥、吉祥、吉祥!待吃饱喝足了,杀千刀、斩万剑,才有力气不是?哈哈,哈哈,……”

    陈旭嫦旋即镇定了一回情绪,紧接着又道:“要是人人都似宋掌柜这般慈颜好命,兴许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也便真的天下太平了。”

    宋定伯一边安排着一众伙计上菜,旋即仰头一通轻笑道:“谷主呐,大凡世间之事,有时候你看见的事,未必就是真实的!得用心去看这一个世界,得用心去听这一个世界。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太赞了!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做假时假亦真,假做真时真亦假,随缘就好!”

    曹小强闻言眉头一皱,旋即与陈旭嫦解围,张口就道:“宋掌柜,似此之言,那这一席热气腾腾的菜食,该算是真?又该算是假?”

第514章 佛笑楼天井比武

    宋定伯小愣了一刻,旋即仰头又一通轻笑道:“曹大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似云中红日、雾里霜月,皆是道法自然!图费口舌苦争真假,那就实咬一口,如何?”

    曹小强一时无言以对,自愧不如宋定伯这一番刁钻的口舌。

    毕竟,在佛笑楼开张做买卖的掌柜,每一天都要与客人打交道,还要笑迎,也不亚于行走江湖。

    陆修静在一旁听得兴致处,旋即折扇一扬,“道法自然”一张一驰之间,打趣道:“宋掌柜也知道法自然?看来,与道家有缘,与道家有缘啊!哈哈,哈哈,哈哈,……”

    宋定伯又小愣了一刻,紧接着一通轻笑道:“陆道长,确实有缘,缘分着实还不浅!如今,似陆道长这般修道之人,都是佛笑楼中的座上客,能说不与道家有缘吗?”

    陆修静自然也深知孟婆江南祖传的上好美德:看破不说破。要是说破了前夜中所见,只怕有辱佛笑楼之名,更是与宋定伯过不去。

    又想着孟婆江南祖传的另一美德:报喜不报忧。还是闭嘴为好。

    陆修静只是点头不语,径直放下了折扇,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长叹一声“啊”,回味无穷。

    宋定伯一时欣喜,接着故意试探道:“陆道长,佛笑楼中的江南佛手铁观音与五石散兑酒的味道,孰好孰坏?可知孰好孰坏啊?”

    陆修静见宋定伯故意刁难,不过,身为修道之人,又如何能睚眦必报呢?况且,修道之人该当与人为善,上善若水方能厚德载物。

    眼下,佛笑楼来去的伙计鱼龙混杂,还得敲山震虎。毕竟: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宋掌柜,佛笑楼内堂中五石散兑酒的味道之重,莫不会在这热气腾腾的菜食中也加了五石散吧?”

    陆修静突然觉得,宋定伯这么多年来,一直受青云道长欺骗,倘若还一心向善,必非等闲之辈。

    即非等闲之辈,总得试探宋定伯是一条小溪,或是一条江河,又或者是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诶,陆道长,何出此言?老朽敬重诸位大侠、诸位高人,都是当世之英雄豪杰,故而安排在这一处雅间,远离五石散兑酒的味道。”

    “这五石散兑酒的味道,太容易让人坠落了。诸位英雄豪杰为当世一股难得的清流,老朽又如何能浊了诸位入鼻的气息呢?”

    “……”

    除陈静之外,一众人等听得云里雾里,陆修静与宋定伯是在暗暗较劲,都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虽然两个人还算不得冤家,一个是佛笑楼,一个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多少也能嗅出一点味道来。

    先前在孟婆江北之地,官府与道家一同斩杀过佛门弟子,宋定伯能到孟婆江南立足,亦是万幸。

    就似五斗米顶上三道之一的释远,原本就是孟婆江北之人,曾是佛门弟子入道。因为寇谦之,才留住了这一个佛家弟子之名。

    陈静旋即开口解围道:“宋掌柜,陆道长。如今,佛即是道、道即是佛。当此大道非道、天道非道之际,又何苦分出一个你我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护天道、同塑大道,才是人间正道!”

    除三人之外,听得云里雾里。

    宋定伯率先发问试探陆修静自知有愧,旋即仰头轻笑道:“纯依香女侠说的极是。往后佛笑楼,也当请一尊佛。不然,有愧‘佛笑’二字。到时候,陆道长再来,在佛笑楼中自是佛中有道、道中有佛!”

    乌图木一时兴起,紧接着插话道:“宋掌柜,佛笑楼中的佛,要请什么佛好呢?无量寿佛?南无阿弥陀佛?又或者大慈大悲佛?……”

    谢灵运先是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之后长叹一声“啊”,双颊骤起一绺满足,紧接着提起筷子,一边轻笑道:“佛门之外是地狱、道门之外即红尘。看来,佛笑楼也是东山郡的一处净地,还是先吃饱了、喝足了,想一想万全之策。空而论道万年,不如身体力行一日!”

    王虎之面有三分喜色,毕竟说大话谁都可以,要是亲历一番,不是谁都可以横下心来的,旋即附和道:“谢灵运说的极是。谢氏神算子之法名满天下,这一些年来一直行走于江湖,身体力行广传其名,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也……”

    谢灵运摆手轻笑,急忙打断了王虎之,先又瞅了一眼陈静,紧接着又道:“罢了,罢了,罢了。如今,咱们还得多听纯依香儿女侠一言吧!以我看来,就属纯依香儿老成,虽然看着年纪也不大,……”

    陈旭嫦这时插话道:“有志者,从来不在年纪大小。幽嫣谷墨家弟子,不,越女剑都秉承‘天志’,纯依香儿女侠也秉承‘天志’,自然与年纪无关。嘤嘤嘤,嘤嘤嘤,……”

    这一些天来,一众人等还是第一次见陈旭嫦如此开心,也不客气了,各自取了杯盏碗盘大快朵颐。

    宋定伯领着一众伙计退出了雅间,离开之前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招呼不周,招呼不周了,天井二楼西边,老朽还得去看一看。要是菜食不够,招呼一声!”

    一众人等确实也饿极了,曹小强早已吞下了一根猪肉肘子。

    宋定伯极速奔出了雅间,又领着三个伙计上天井二楼理了一理房间,毕竟又多了三个人。都是一众英雄豪杰,自然得吃好、住好。

    天井中的大红灯笼亮了起来,天色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一众人等饱食之后往天井中步来。

    落下的琉璃瓦台,早就被清除得一干二净。要不抬眼张望,也不会有人在意东阁楼顶上缺了一角。

    “诸位大侠、诸位高人,来之、安之,缘分天注定,请自便!”

    宋定伯又领着三个伙计从天井去内堂忙活。其时,佛笑楼外的明光铠军士又换了一茬子人。

    王虎之金丝玉鞘长剑一旋,轻声又道:“诸位幽嫣谷墨家大侠,越女剑早已名震天下,不知可否指教一二,也当是饭后消食助兴了!”

    陆修静折扇轻轻的一摇,径直立于谢灵运一边。

    陈静与陈旭嫦双双觉得太过于意外,王虎之太心急了,不过老王镖局有奋发图强之心确实也不错。

    曹小强与乌图木互视一眼,旋即止住了步子,紧接着就是一式“移形换影”立于王虎之左右。

    王虎之见状惊叹道:“好快的身形步法,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陈旭嫦微微一点头,如今老王镖局与幽嫣谷墨家皆为一家人,指点王虎之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多一个能人,自然就多一分力量。

    曹小强与乌图木自是会意。

    曹小强旋即步子一正,紧接着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往王虎之身前一晃又一式后空翻:之后右步左行、左步右行之间,往王虎之身后一斜又一式侧空翻!

    王虎之接着惊叹道:“曹大侠,好奇妙的步法!曹大侠,你这真是好奇妙的步法啊!……”

    正当王虎之惊叹之际,乌图木心神合一剑不出鞘,全身气息从丹田而上,越女剑从合谷穴而上劳宫穴,自少商穴向王虎之一式绞剑,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式抹剑,……

    王虎之见状好似明白了,这就是心神合一之后,越女剑使出的一剑封喉,还是带剑气的绝杀之招。

    如今,岁月无情剑又使不出传说中夏侯兰的威力来,要是用越女剑剑招中的使法来使岁月无情剑,会不会有别样的效果?

    王虎之思索已定,旋即身子一正,金丝玉鞘长剑一斜,左右张驰之间,气沉丹田,正声道:“两位大侠,请赐教!出剑吧!”

    曹小强与乌图木闻言自是面面相觑,指点一二不出剑当然可以。

    要是出剑必然会有误伤处,越女剑向来以稳、快、狠著称。

    王虎之要以一敌二,两人好歹是堂堂正正的幽嫣谷墨家弟子,咯噔了一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越女剑入地入手仗,轻飘飘又道:“点到为止即可。都不许伤了自家人!”

    曹小强与乌图木会意,各自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寒光剑影,紧接着左右又一式“移形换影”。

    “少主,既然是以一敌二,那你就先出剑招吧!眼下,要是我等先出剑招,就怕胜之不武啊,……”

    “少主,曹小强说的极是。还是你先出剑招吧!要是越女剑先出剑招,最后胜了也不光彩,……”

    “……”

    王虎之微微一笑,金丝玉鞘长剑缓缓而出,冷冷又道:“两位大侠,难道就这么肯定?一定会胜了在下的这一套岁月无情剑?”

    曹小强与乌图木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想到白天王虎之那一副落败相,只是笑而不语。

    王虎之见状,已经猜透曹小强与乌图木心中所想,冷冷又道:“岁月无情剑,第二式,大风起兮云飞扬!两位大侠,别慌了心神,看剑!”

第515章 无影剑法初始见

    王虎之早已心神合一,长剑剑锋一收一旋之间,一道剑气而下,空气顿时撕裂如冰霜,又似一道道冰刺如烟如云一现,紧接着四溅的空气往曹小强与乌图木极速袭去。

    曹小强与乌图木大吃一惊,旋即越女剑入地各自一式点剑剑气而起,旋即凌空而上三丈高,极速躲过了这一式岁月无情剑剑招。

    曹小强与乌图木突然觉得,眼下岁月无情剑虽然使不出翻滚的剑气,但是眼下这一式剑招,也算名副其实。四溅的空气如冰锥,如风中云起云浮,也能伤人于无形。

    旋即,曹小强与乌图木在凌空而下之际,各自一式点剑剑气荡高了一丈,玄色身影一斜,紧接着又从左右各一式抹剑剑气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王虎之长剑回手一收又一旋,紧接着鹤立而起一式剑气,之后斜刺又道:“岁月无情剑,第三式,万里江山出红杏!”

    王虎之剑锋所过之处,要是能使出翻滚的剑气,斜刺的这一式剑招,倒也像极了一树出墙的红杏。

    可是,眼下的这一副光景,无非就似出墙的一朵小红杏。

    即是一朵小红杏,曹小强与乌图木骤起一阵窃笑,那就先剁了这一朵小红杏,让其变为一根残枝。

    旋即,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剑鞘虚晃空中全力一掷,剑鞘与剑鞘相撞相接之际,极速弹回各自手中,借力使力在空中退后三步,越女剑抹剑的那一式剑气凌空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骤起的电光火石又急剧如波荡开了天井中的空气,极似孟婆江中夏日雨后的百尺浪头一卷,紧接着无情击打去了阁楼飞梁。天井中的一应花草树木瞬间卑躬屈膝,……

    小红杏,就这样算是掉地了。要是曹小强与乌图木方才不凌空后退三步,要是王虎之能使出翻滚的剑气,一时还真分不出胜负。

    眼下确实已经分出了胜负,虽然曹小强与乌图木剑下留情,岁月无情剑又未得精妙之处。毕竟,方才有言:指点一二,点到为止。

    王虎之有八分不甘心,年少轻狂而又血气方刚,正当天井中的一应花草树木还未正身之际,长剑回手一收,旋即厉声又道:“岁月无情剑,第四式,力拔山河气盖世!”

    长剑剑锋一式平剑剑气一挥,要是翻滚的剑气袭来,剑锋所过之处必定人头落地如风中暴雨。

    虽然眼下王虎之使的岁月无情剑只有一道剑气,但是剑锋中杀气腾腾的样子,围观者大为不快。

    曹小强与乌图木一见王虎之杀气腾腾的样子,先是大吃一惊,旋即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反击,紧接着曹小强一式截剑剑气而起;乌图木又一式抱剑剑气而下,……

    方才说好的指点一二、点到为止,又如何能杀气腾腾的动真呢?三道剑气下去,必定会有误伤。大敌当前,又如何能多添伤亡!

    陈旭嫦见状眉头紧锁,虽然紧握越女剑,一时却无可奈何的盯紧陈静,无法解剑自是束手无策。

    陈静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是指点一二却成了杀气腾腾的样子!

    极速寻思之间,要使错负轮回剑来解剑,一定还会再增误伤。突然想起幼时“草庐”中的花木兰,以及无招胜有招,自是微微一笑。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已然心神合一,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寒光剑影,白纱白袍一闪驭剑而出。

    越女剑已然脱手,在空中如电光一闪打了一个跟头,之后左边轻飘飘一式剑气荡偏了曹小强那一式截剑剑气;之后越女剑反弹一击,又轻飘飘的一式剑气,击歪了乌图木那一式抱剑剑气。

    正当越女剑从乌图木剑锋反弹之后,一晃又是轻飘飘一式剑气击中了王虎之那一式平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与此同时,炸裂声骤起的电光火石未停,陈静越女剑一闪如电,再一次回手,紧接着极速入鞘。

    “好强的剑气,好快的剑!好强的越女剑,好强的剑法!……”

    “纯依香儿女侠,这是何剑法?怎么江湖中从来没听说过?……”

    “静静,果然深藏不露。足可为我辈之师,实在佩服!……”

    “……”

    王虎之三人各自一式接着一式后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最后各自倒提手中兵器往陈静正眼望来。

    天井中一应花草树木从瑟瑟发抖归于平静,确实过了好一阵子。

    曹小强兴起,急切追问道:“纯依香儿女侠,这又是何剑法?与错负轮回剑,剑招截然不同啊!”

    陈静极速思索之间,想来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说出来未必会有人信,还不如不说,只道:“幼时为世外高人指点。此剑法就叫:无影剑法。旨在无招胜有招!”

    王虎之与乌图木自是心服。

    陆修静“上善若水”一摇,直接点名道:“少主,要是心若不静,剑上功夫不会有大长进的!方才,又如何能对自家人出如此狠招呢?”

    王虎之骤起一绺愧疚之色,旋即又如实说道:“陆道长,在下使剑已经使惯了,一时收不住手!陆道长,可有静心之法授之于我?”

    陆修静旋即“道法自然”轻轻一摇,缓缓又道:“道心入我心,我心传道心。道可道,非常道。不如,闲时就多念一念《道德经》吧!”

    王虎之眉头一皱,冷冷道:“陆道长,想要我入道,恕难从命!老王镖局当兴,先祖前耻未雪,又如何能遁入道门呢?不妥,不妥!”

    陆修静突然眉头一皱,折扇既然一收,隔空指着王虎之的脑袋道:“一根筋,一根筋,真是一根筋!想要遁入道门,只怕缘分还不够!念一念《道德经》知其心静而无为,更是道法自然。上善若水任方圆,如此,方能一念是善。”

    王虎之听得云里雾里,一边来回摸头,一边又与陆修静道:“陆道长,在下先前也被骂过虎头虎脑。悟性不太好,自然不适合悟道。想来也与遁入道门无缘,陆道长能否拣最简单粗暴的道理说一说?”

    陆修静一时又来了兴致,沉思之间,极速言道:“佛家有言:倘若六根不净,自然心不能静;圣人有曰:心静归于茫茫大海,眼不见为净;孔明有言:宁静致远,……”

    王虎之再一次打断了陆修静的话茬子,急切又道:“陆道长,虽然都是至理名言,也都是旷世佳句。能不能再简单粗暴一些啊?”

    陆修静一时无语至极,看来王虎之虽然为老王镖局的这一任少主,即使复姓夏侯,怕也悟不出岁月无情剑法的精妙之处了。

    陆修静沉思之间,折扇一时“道法自然”,一时又“上善若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道:“少主,你要简单粗暴,也成。记得以后出剑的时候,要先在心里默念:一、二、三!要是一遍不够,那就两遍;两遍不够,那就三遍。自然就能静下心来。如此,这也应了道家精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王虎之好似若有所悟,急切打断话茬子,紧接着又道:“陆道长,原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就是数‘一、二、三’啊!好,好,好!这法子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陆修静闻言,小心肝好似被人从后背狠狠的捅了一刀,在不停的滴血,不过于外冷内热的王虎之说来,兴许只能如此指点一二了。

    余等一众人自是沉默不语。

    曹小强与乌图木也不与王虎之计较,毕竟,两个人也算是久闯江湖之辈,对于王虎之这样的后起之秀,不用教训就已知错,大善!

    陈旭嫦一时也如释重负,旋即又长舒一口气息道:“以后要是指点一二招式,看来都不许用剑了。得用树枝,或者木棍了,……”

    王虎之自是点头不语。

    正当王虎之三人各自收剑入鞘之际,从佛笑楼外隐约的传过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哭泣声,似孟婆江浪一浪猛过一浪、一浪近过一浪!

    一众人等闻声面面相觑。

    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

    咻、咻、咻,……

    紧接着,各自出剑一式点剑剑气而起,或是荡剑剑气凌空而上,几个眨眼的功夫之后,一闪六道身影立于阁楼顶端的琉璃瓦台上。

    这一下,可尴尬了谢灵运!

    天井里,眼下就只剩孤零零又不会功夫、也无兵器的谢灵运。

    “诸位大侠、诸位高人,你们倒是闪得快,我这,我这,……”

    谢灵运确实有一些急了!

    乌图木旋即越女剑一斜,扭头往天井一探,开口一通轻笑道:“我等不会谢氏神算子之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耳闻目睹!既然你会谢氏神算子之法,就在天井里用算一算出了什么事,不就得了?何须我等这般费力!”

    在琉璃瓦台上,骤起一众人等一绺轻笑,谢灵运也觉得乌图木言之有理,旋即右手一伸,极速掐算起来,……

第516章 司马良初使快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不,不,不,此乃大凶之兆!不,不,不,此乃百年不遇的大凶之兆!……”

    琉璃瓦台上的一众人等,抬望眼所见,不等谢灵运说完,已然看出了端倪,确实并非大吉之兆。

    站得高真的看得远,在佛笑楼前后左右的街道上,一队又一队披麻戴孝的人群:举着各式灯笼与火把、端着大小不一的灵台、簇拥着无数八抬棺材往郡城外奔去,……

    全城皆戴孝,家家都丧亲。

    在隐约的人声中,哀嚎的声声字眼,入耳如惊雷,越来越明了。

    “爹,爹,爹,你死得好惨,你死得好惨啊。要是当初,你多喝一口五石散兑酒,也便能看见梦中的黄金楼了,死而有憾啊!……”

    “我儿,我儿,我儿啊,算命的说你不日便可飞黄腾达,怎么就撞见了飞来横祸?究竟是谁动了咱家祖坟的向山?要是抓住了那一个大混蛋,老夫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要打折了他的一双狗腿!……”

    “相公,我儿,你们怎么就结伴而去了呢?从今往后,从今往后,咱们一家子妇道人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可要怎么过啊,……”

    “天煞的马儿,天煞的马儿,该当去山上吃草的东西,却要夺人一家老幼的性命,这是天道不公,老天爷,睁开眼睛看一看吧!……”

    “老天爷,咱们一家老小从来敬畏上天,你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天地不仁万物皆是刍狗?咱们真的都是大活人,不是刍狗!……”

    “……”

    悲鸣入耳,瑟瑟发抖。

    陈旭嫦好似正受车裂之苦,骤起一阵撕裂之痛,完全不亚于丧了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也不亚于丧了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率先开口道:“该死的司马让草菅人命,这就是人间恶魔!该死的司马良,就是帮凶、鹰犬!……”

    曹小强也是愤愤不平,旋即也附和道:“谷主大人,当初司马让就没有安好心,一直算计我等!咱们还得寻一条下贼船的妙计吧!”

    乌图木也道:“谷主,曹小强所言不假。眼下司马家继承遗风,就没有一个好人,当初曹家人要是会谢氏神算子之法,杀了司马懿一家,便没有如今这一个世道!”

    曹小强眉头一皱,扭头又不屑道:“乌图木,能怪我咯?当年魏蜀吴三分天下,就算咱们曹家人看走了眼,蜀吴两家又干什么吃了?”

    陆修静折扇极速一扬,长叹一声道:“天意如此,能奈天何?眼下百姓倒悬之苦、万民垒卵之危,过去之日已远,眼下之计为重!”

    陈旭嫦自是长叹一声,急切又道:“静静,眼下你怎么看?倘若再不破局,将处处受制于人!”

    还未等陈静开口,王虎之冷冷就道:“兴许,司马让一时半会不知道我已经到了东山郡城。不如,由我来破这个局,杀入太守府中!”

    陈静虽然欣喜王虎之能有深入虎穴之心,但是摆手道:“少主,此事不可,此时也不可。想那司马良在佛笑楼前已经见过你。倘若你再去太守府以身试险,不亚于自投罗网。咱们眼下还得忍,忍!”

    王虎之骤起一绺不快,冷冷又道:“纯依香儿女侠,还忍?要忍到何时何地?刀子都快插进心窝了,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无意之间看见不少皂衣差役正往佛笑楼奔来,淡淡说道:“至少,还得再忍一时半会。如今,司马让这一盘棋局,貌似也到‘将军’的时候了。……”

    一众人等闻言大吃一惊,各自顺着陈静的目光看下去,一众皂衣差役全是杀气腾腾的步子,看来已经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了!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那就御敌于佛笑楼外,先灭了司马良的威风!”

    曹小强急切又道:“司马良那一个家伙,当初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一次,我要打头阵,先杀一杀他的锐气!在越女剑面前,从来就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差役头领!”

    乌图木接着又道:“这一次,就由我俩打头阵好了。当初一同踏进郡城时,出剑还没有分出胜负。咱们得合力一招灭了他的威风!”

    王虎之眉头一皱,急切之间冷冷又道:“诸位大侠,可不能把我忘了。老王镖局与幽嫣谷墨家即是一家人,愿听差遣,愿听差遣啊!”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镇定又道:“少主,如今大敌当前!你且放宽心,自然是落不下你的!”

    言毕,陈旭嫦越女剑一收一旋之后,在琉璃瓦台上先一式荡剑剑气,又一式点剑剑气,玄色斗篷如云而下,率先“咚咚”立于天井内。

    陈静又像极了一朵飘逸的白莲花紧随其后落地,在夜色中是那么显眼。余等众人各自“咚咚”而下。

    谢灵运面有三分喜色,仰头一通轻笑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谢氏神算子之法,算得可准?”

    陈旭嫦越女剑入鞘一扬,拱手正气道:“谢氏神算子之法,果然名不虚传。名满天下的谢氏神算子之法,自然算无遗漏!方才所言大凶之兆,全然不假!一时半会之后,在佛笑楼前,还会有一场血光!”

    曹小强轻声又道:“依在下看,待会儿,不要迈出佛笑楼半步,佛笑楼之外的刀光与剑影,那可都不长眼睛,也认不得谢氏神算子!”

    陈静越女剑一斜,沉思之间缓缓又道:“陆道长,即是修道之人,非万不得已,不惹俗事上身。那就由我等越女剑先行担待着吧!待会儿,还望陆道长护住谢氏神算子,以及佛笑楼中一众人等的安危!”

    陆修静折扇极速一正,“道法自然”微风而过,镇定又道:“贫道就依纯依香儿女侠所言。纯依香儿女侠心若莲花,贫道心服口服!”

    一众人等也顾不得歇息,径直穿过天井,前后一同步进了内堂。

    宋定伯与一众伙计大吃一惊,内堂中的一众食客也是大吃一惊,宋定伯慈颜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天色已晚!这又是为何?”

    曹小强径直越女剑扛肩,紧接着歪头轻飘飘说道:“宋掌柜,咱们这是要出门去打架了!为报答你周全菜食之恩,咱们要御敌于佛笑楼外,也好让宋掌柜少一些损失!”

    宋定伯僵直的笑容,一时无言以对。抬望眼之间,曹小强与乌图木率先奔出了佛笑楼;王虎之紧随其后;陈静与陈旭嫦再随其后。

    陆修静与谢灵运在佛笑楼门口一方桌台上坐下,目光盯紧佛笑楼外已经暗淡下去的天光,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一阵阵微风;谢灵运右手一伸,又不停的掐算起来,……

    宋定伯过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神来,急切又道:“御敌于佛笑楼外?老朽该使的银子、该使的钱,也通通都使过了,敌人会是谁?”

    谢灵运张口就答:“宋掌柜,只怕这太多的敌人,一时半会停不下步子,司马家的敌人会先到了!”

    宋定伯皮笑肉不笑道:“谢氏神算子,可别吓老朽!‘司马大王’可有关照!没道理,全然没道理啊!”

    谢灵运左手接着一伸,又来回不停的掐算道:“宋掌柜,难道你忘记了?在东山郡中,‘司马大王’就是道理,‘司马大王’就是律法,……”

    佛笑楼中一众人等无言以对。

    佛笑楼外的明光铠军士一见曹小强与乌图木率先奔出,腰刀左右一旋,出鞘铮铮有光,之后厉声大喝道:“天色已晚,还要出佛笑楼,留步留头、不留步不留头!”

    曹小强本就不快,旋即越女剑出鞘一道寒光剑影,紧接着平肩一直,左右张弛之间,厉声反驳大骂道:“在越女剑面前,一直还没见过如此猖狂之人!想要我这颗人头,尽管来取!只要你拿得到,……”

    曹小强话音刚落,一众皂衣差役已经奔在十步之外,司马良大氅一拂,紧接着狡黠一笑,之后轻蔑又道:“这本是‘司马大王’军令!留步留头、不留步不留头。要是本官来取,这一位幽嫣谷墨家曹大侠,你说是拿得到?还是拿不到?……”

    司马良话音未落,一众数十个皂衣差役腰刀一旋,张弛着皂衣在夜色中就似一群蝙蝠奔上前来。

    “司马良,你就是一个不良人!居心不良,该杀!……”

    乌图木言未毕,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道寒光剑影,紧接着一式平剑剑气,直取近身上前的皂衣差役。

    司马良本就得了司马让军令,要拖延一众人等一时半会。径直腰刀出鞘一闪寒光,寒光中映着佛笑楼左边一排九个大红灯笼、右边一排九个大红灯笼,腰刀一闪寒光而出,厉声大喝道:“横空斩!”

第517章 司马良以一敌二

    司马良腰刀好快,紧接着一闪皂衣大氅身影如夜空中一只展翅翱翔的大蝙蝠,横空斩一出,已然斩开了乌图木那一式平剑剑气。

    正当司马良腰刀寒光与乌图木越女剑剑气相撞相接之际,一众皂衣差役的项上人头总算保住了,惊慌失措之间,一个个止步不前。

    嘭嘭、嘭嘭、嘭嘭,……

    斜里地,方圆数十步之内的街道地砖如飞雨四溅而起,砸破了不远处一个又一个大红灯笼,数个大红笼轰然落地,骤起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夹杂着桐油味的浓烟,最后各自化为大小不一的渣滓。

    乌图木见状大吃一惊,一时如临大敌。遥想前番一战,司马良一定没有使出真正的刀上功夫。

    正当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之际,司马良腰刀左右一收一旋,皂衣大氅歪歪斜斜的重重掷地,紧接着仰头又一通轻笑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呐,‘司马大王’早有军令:留步留头,不留步不留头。诸位大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色已晚如此刻,要是再出门于礼不合!本官也是非礼勿视,辣眼睛呐!”

    “诸位大侠,还是留在佛笑楼等待客人光临,也好让本官当一回路人甲,又或者路人乙,也能看一出好戏,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良言语之间,更是有恃无恐,极其轻蔑的瞥了一眼王虎之,面上又骤起一绺狡黠之笑。

    曹小强越女剑一斜,一时听得云里雾里,旋即玄色行头一扬,紧接着轻蔑道:“司马良,何意?”

    司马良眉头一舒,左右张驰之间,右手一扬,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各自退去了十步之外。

    “何意?上善之意!诸位大侠,莫不是吃饱了饭、闲来无事,商量着要去太守府活动活动筋骨吧?”

    “‘司马大王’日理万机,故而差遣本官来与诸位大侠一同活动活动筋骨。况且,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此景也正当惬意至极!”

    “诸位大侠,眼下,可别坏了‘司马大王’一番好意!即是活动活动筋骨,诸位大侠是一个一个的来?还是一起来?本官都奉陪到底!”

    “……”

    一众人等再一次面面相觑,看来,眼前的一切又都在司马让的算计之中,要是方才王虎之一个人夜闯太守府,必不能如王虎之心愿。

    事到如今,还处处受制于人。既然司马良如此说来,曹小强与乌图木互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之后越女剑反手一斜,左右各一式“移形换影”,先是一式绞剑剑气而起,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而下。

    司马良眼疾手快,皂衣大氅极速一拂,接着疾呼道:“落地斩!”

    腰刀重重落地一斩就似泰山崩塌,瞬间地动山摇,极似山崩地裂的样子,骤起一块又一块大小不一的地砖与碎石,如巨浪拍岸击去了曹小强与乌图木袭来的剑气。

    几道剑气虽然斩过一块又一块大小不一的地砖与碎石,但是越往前边斩下去,剑气威力越渐消散。

    最后,凌空如雨如冰雹的地砖与碎石顺势落地,落地又骤起的“叽里呱啦”之间,威力无穷的剑气沉沉如杀入了无边的泥潭,又或是陷入了无际的流沙,最后还未近身司马良三尺之地,已然消逝于无形。

    紧接着,司马良腰刀极速回手一斜,立在骤起的地砖与碎石正中央,宛如置身世外,之后又是狡黠一笑,眼神中更是目空一切。

    司马良自是得意至极,毕竟,司马让都能玩弄一郡万民乃至于借道东山郡的路人于股掌之中,司马让都能玩弄于他人,别人为何就不能学一回?这就是上行下效!

    况且,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正大光明的学一回司马让,这事也就越来越有趣了。

    即使玩弄一回眼下一众人等,全然也不及司马让万中之一。

    况且,身有司马让军令:能多拖延一刻,那就多拖延一刻。此时此刻正当尽兴的玩弄一回众人,以辱一众人等世间远播的大名。

    曹小强与乌图木各自躲开袭来的地砖与碎石后,紧接着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背靠着背,极其警觉的盯住司马良手中的那一把腰刀。

    旋即,曹小强与乌图木后背蹭了一蹭,之后两个人各自先一式云剑剑气,紧接着又一式劈剑剑气,横竖之间要把司马良大卸八块。

    紧接着,为保万无一失,正当两式剑气极速出手之际,乌图木玄色身影半弓一式荡剑起势,曹小强折身一式点剑击中荡剑剑锋,全力一弹如箭出弦!一闪杀气腾腾的玄色身影,剑尖直取司马良心窝处。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良微微一笑,极速一闪后空翻落地,腰刀左右张驰之间,皂衣大氅极速一旋三圈半,旋出一阵轻风,紧接着又大喝一声道:“追风斩!”

    手起刀落,腰刀斩出那一阵轻风就似百尺清波,荡开的空气又骤起了残缺不堪的地砖与碎石,如飞火流星一般,除了击打袭来的剑气之外,同时如夜雨猛打曹小强。

    乌图木在远处只能以截剑剑气斩杀近身的地砖与碎石,在夜空中化为一阵又一阵呛人的烟雾。

    又当曹小强逼近司马良之际,只得左手一掩衣袖捂住口鼻,右手一式接一式抱剑剑气斩开近身的地砖与碎石,一绺又一绺尘烟如雾,一闪落于玄色身影之后。

    司马良面无畏惧之色,腰刀左右一旋两圈半,紧接着马步左右一拉,双手紧握腰刀,力有千钧,斜身一刀而下,大喝道:“祭血斩!”

    嘭!

    腰刀与越女剑重重一击,骤起一阵电光火石,曹小强就似一团面泥,砸出去五步之外,轰然落地。

    要对阵者是一般的江湖把式,早就被司马良一刀劈下了肩膀。连头带肩,正如祭祀山神、土地的牛头、羊头,祭血斩也名副其实。

    曹小强落地之后,越女剑虽然在手,虎口如针猛刺,顷刻之间骤起一股巨大的撕裂之痛,旋即震出了一绺又一绺怒放的海棠花枝。

    “曹大侠,这?……”

    “六师弟,要紧否?……”

    “强强,怎么会这样?……”

    “……”

    一众人等大吃一惊,更是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司马良的快刀招式也不亚于越女剑剑招,难怪从骨子里都是飞扬跋扈!

    乌图木极速一式“移形换影”,闪去曹小强身前三尺之地,虽然双眼极其警觉的盯住司马良,但是嘀咕着又道:“怎么样?怎么样?伤得要紧、不要紧?以现在看来,还是大意轻敌了!司马良并非一般的差役头领,也非一般的江湖招式!”

    曹小强胸腹中骤起一阵撕裂之痛,旋即骂骂咧咧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该死的司马良,果然继承家族遗风,藏而不漏,专攻人于大意之处!真是歹毒至极,刁钻至极,可恨至极!……”

    司马良极其得意的看着飞泥与沙石尘埃缓缓落地,之后皂衣大氅左右轻轻又一拂,荡去了无数层细微的如烟尘埃。

    “诸位大侠,筋骨活动得怎么样啊?要是活动得不够,再来,本官言而有信,必将奉陪到底!……”

    “本官这一把快刀,也很久没有像今夜这般惬意的活动了。时日一久,只怕东山郡中没人会记得本官这一把快刀了!哈哈,哈哈,……”

    “说到底呐,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本官还得感谢诸位大侠,让本官手中的这一把快刀重见天日,也让这一把快刀有了用武之地!……”

    “……”

    正当曹小强越女剑一撑一旋之间起身,越女剑一旋,指着司马良的那一把腰刀,大骂道:“司马家的不良贼人,即是快刀,那就一对一的来,刀光对剑影,你这个歹毒之徒、刁钻之辈,着实可恨至极!”

    司马良一时佯装极其无辜的眼神,深情的盯着腰刀,紧接着左边轻轻一翻、右边一沉又一掂,前后又瞄了一通,之后轻蔑又道:“刀啊刀,刀啊刀!你看,你听。……”

    “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已经沦落到与差役、府军手中的寻常腰刀一个德性了!你可知道,你本就与他们不同!是大不同,是从骨子里的大不相同!”

    “……”

    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听得兴致,热血沸腾之间,腰刀举过头顶,齐声大呼道:“司马大人,杀了他们;司马大人,杀光了他们;司马大人,无上快刀一出,无与争锋!杀,杀,杀,……”

    司马良面上骤起八分喜色,舌头轻轻一伸,舔了一回刀锋,紧接着又深情的盯着刀口,抑扬顿挫又道:“啧啧啧,啧啧啧!刀啊刀,刀啊刀,你都听见了吗?这就是民意,这就是天意!这就是要让你出刀杀了他们,杀得他们一个不留,一个也不留,哈哈,哈哈,……”

第518章 司马良无上快刀

    “不,不,不。不能杀光,想起来了,本官还要与诸位大侠活动活动筋骨,还得看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官就想当这一只黄雀,好先看一出戏!哈哈,哈哈,……”

    司马良再一次目空一切,王虎之仗剑上前,冷冷笑道:“司马良,你神气什么?你牛什么牛?你牛得过建康城中的那一头‘牛’吗?”

    司马良眉头轻舒,腰刀一收一旋之间,寒光中骤起了一串接着一串的大红灯笼,在刀光中的灯笼影子边缘上,隐约可见北斗七星。

    司马良先瞥了一眼王虎之,紧接着腰刀在左手一旋,之后又换右手一旋,淡淡说道:“老王镖局少主王虎之,是吧?不好生待在建康城中,就不怕建康城中变天了吗?”

    王虎之并没有答话。

    司马良又道:“好好一个老王镖局,就被孙秀治得服服帖帖!没脸在建康城中露面,反来东山郡城中露脸!也罢,都是:远香近臭。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呐,……”

    对于司马良这一激,王虎之只是冷眼相看,并不想答一字半句。

    司马良见曹小强站直了一身玄色行头,不过,还有一些重心不稳就如在江海中行一叶扁舟。又见远处的陈旭嫦与陈静虽然面有三分不悦之色,但此时并未上前一步。

    司马良皂衣大氅极速一扬,腰刀倒提又一正,接着嘲笑道:“江南王家人,呵;江南王家人,呵呵;江南王家人,呵呵呵。个个都少不了一个‘之’字,这一个个‘之’字,祖祖辈辈要是同堂连起来,那这个‘之之’就是‘吱吱’咯,鼠辈,鼠辈啊,高堂上下都是鼠辈!哈哈,……”

    王虎之一时冷眼如冰刺、冷脸若冰霜,要说诋毁自己一个人,兴许就当他是路边的野狗狂吠罢了!

    可是这一次,张口闭口都是“江南王家人”,实在也太伤人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虎之金丝玉鞘长剑一斜,紧接着骤起一股冰冷如寒铁的洪钟大吕之音,道:“司马良,休得猖狂!司马家人狼子野心,该当死绝!”

    司马良腰刀一斜,入地一尺如拐杖一撑,皂衣大氅重重掷地,故意放开大嗓门,道:“即是鼠辈,本官如何能以对七尺之躯的态度同等对待之?你要是不服,你们三,一同陪本官活动活动一回筋骨吧!”

    王虎之一时无名火起,司马良要以一敌三,那就是从骨子里蔑视幽嫣谷墨家弟子与老王镖局!

    方才,以越女剑剑招来使岁月无情剑,一时又不能全力出剑,眼下这么好的机会,简直就是天赐试剑的良机,又岂能再一次错过。

    沉思之间,已经缓缓拔出了长剑,上前三步道:“该死的司马良,居然还想以一敌三,那先过了岁月无情剑这一关,准备受死吧!”

    说时迟那时快,王虎之长剑极速又一式平剑剑气,使的正是岁月无情剑第四式:力拔山河气盖世。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驾轻就熟,虽然没有使出翻滚的剑气来,但是平剑剑气路过之处的地砖与飞石,就似鸿毛一般飘飞起来,一同袭去司马良。

    司马良似笑非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本官原本以为是一个绣花枕头,还没想到是一只跳梁的老鼠,也罢,也罢,也罢了!”

    司马良言未毕,腰刀一旋,紧接着右脚一沉又借力使力一蹬,凌空五步而上,之后皂衣大氅若一只落雁,腰刀反手落地一闪寒光如冰锥,厉声大喝道:“落雁斩!”

    手起刀落之际,腰刀如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的斩开了近身的地砖与飞石,寒光刀影一斩为二,斩开的同时又震飞了“噼噼啪啪”,就似一场小雨拍打在琉璃瓦台上。

    又当腰刀一闪寒光与长剑平剑剑气相接相撞之际,司马良腰刀重重一沉而压弯,荡开了平剑剑气!

    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

    两绺昙花骤然一现,两个皂衣差役应声而倒,接着腰刀“哐当”落地,突现两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良起刀一扬,斜身一式后空翻落地,之后对王虎之生出九分恨意,厉声道:“该死的老鼠,居然杀了本官两个属下,一名抵一命还不够,本官得让你一命死两次!”

    司马良与王虎之已刀剑相见,不再与王虎之多费口舌,径直左脚一斜如冰溜一滑,右脚顺势一蹬,借力使力如箭出弦,腰刀一张一弛之间,厉声大喝道:“飞身斩!”

    司马良腰刀斜身一闪寒光直取王虎之的咽喉,这一式,本为出其不意,飞身破喉而又一斩夺首。

    王虎之见司马良杀气腾腾袭来的一闪腰刀寒光,紧接着厉声大呼道:“司马良,休得猖狂!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王虎之长剑极速一式剑气连同长剑入地一尺,紧接着长剑如喷泉而出又全力一旋,就似一只滚动的陀螺,长剑一上一下张驰之间,又似一人高的一只刺猬,夹杂着骤起的地砖与飞石吞噬近身的司马良。

    王虎之这一式剑招,要是能使出翻滚的剑气,即使近身百步之外有千军万马来袭,一剑便可一技斩千军,大可称之为:千人敌。

    眼下,又只是司马良一人,以王虎之想来,区区一个太守府差役头领,拿下他的人头易如反掌。

    嘭嘭、嘭嘭、嘭嘭,……

    腰刀与长剑相撞相接之际,司马良皂衣大氅“咔嚓”破了三尺长一绺衣襟;王虎之“哐当”一响也退后了三步,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眼下,司马良与王虎之居然打成了平手。司马良没能让王虎之一命死两次;王虎之也没能让司马良命丧于岁月无情剑下。

    如此旗鼓相当,也势如骑虎。

    地砖与飞石渐渐停歇,眼前的这一处街道,已成为一条坑道。

    司马良左右张望之间,先瞅了一回破损的衣襟,一时收起了有恃无恐,径直轻蔑道:“好一个岁月无情剑。老王镖局第一任镖师夏侯兰的看家独门剑法,真是有趣啊!”

    “虽然,岁月无情剑没有传说中那么玄乎,不过比起下九流的功夫来,确实也厉害了不多。可是于本官来说,无非都是小菜一碟。”

    “本官无非先与诸位大侠先活动活动一回筋骨,本官已经活动好筋骨了。诸位大侠,可活动好了?”

    “……”

    司马良不轻不重的这一番话,不但瞬间激怒了王虎之,也瞬间激怒了曹小强与乌图木。

    一个个都是血性男儿,司马良如此轻蔑众人,堪比奇耻大辱!

    曹小强与乌图木怒目圆睁,越女剑极速一斜,剑锋正对司马良,恨不能一剑封喉了司马良。

    司马良腰刀极速一旋,左手轻拂胸前皂衣大氅,荡开了一层又一层越渐稀疏的尘灰,就似风中沙、雾中霾,最后隐去夜中于无形。

    紧接着,腰刀扛肩一扬,仰头一通轻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看三位大侠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本官的阵势,想来已经活动好了筋骨。”

    “本官这一把腰刀,有无上快刀三刀刀法,今日在诸位大侠面前脸厚一回。就叫它:司马良三刀。”

    “司马良三刀,第一刀,一刀见红六连杀;司马良三刀,第二刀,一刀入骨十二斩;司马良三刀,第三刀,一刀丧命十八剁。”

    “万分感谢三位大侠,这么多年来终于可以试刀了!不知,哪一位大侠第一?哪一位大侠第二?哪一位大侠第三?给本官一句准话。”

    “……”

    司马良再一次有恃无恐,王虎之长剑一扬,急忙止住曹小强与乌图木的步子,冷冷与司马良道:“欺人太甚,岁月无情剑必会先让你见识什么叫做岁月无情,看剑!”

    正当王虎之大呼“看剑”之际,剑招还未起势出手,司马良一闪皂衣身影极似“移形换影”,腰刀一正一旋之间就如一道幻影,在王虎之左肩三刀,反手又在王虎之右肩三刀,紧接着在王虎之胸口处重重一踢,连跌带退去了五步之外!

    “噗嗤、噗嗤,……”

    王虎之胸腹之内骤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撕裂之痛,丹田气息横冲直撞如一团乱麻,双臂突然失力如空中芦花随风飘荡。

    与此同时,一股逆流的咸湿热涌如井喷出山根,忍不住张口昙花一现,紧接着又是昙花一现,落地自是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王虎之长剑往后虚托落地顶住后背,这才停下步子,左右急切张弛之间,左右肩膀在夜色中已看见血迹斑斑。幸好内衫里罩了金丝软甲,不然这一双胳膊,都要废了!

    一众人等大吃一惊。

    司马良更是得意至极,腰刀一正,仰头轻笑道:“老王镖局少主王虎之,孺子可教。居然受得了司马良三刀,第一刀,一刀见红六连杀!肩膀还在,实在难能可贵!”

    “两位大侠,谁来试第二刀?谁来?”

第519章 司马良以一敌三

    “都没人敢来试第二刀了吗?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大侠,更是血性男儿,如何能像江南王家人那般畏首畏尾甘做一只只过街老鼠?”

    “哈哈,哈哈,哈哈。鼠辈今日现,鼠辈何其多;鼠辈见鼠辈,鼠辈任蹉跎。鼠辈,鼠辈,都是一群浪得虚名之徒、虚有其表之辈!”

    “……”

    司马良再一次激怒了曹小强与乌图木,入耳即是奇耻大辱。

    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本就秉承“天志”,要是秉承“天志”都成过街鼠辈,如司马良这般德性,要是一一比对起来,必定就是茅坑里的一条粪蛆、畜生头上的一只臭虫。

    况且,幽嫣谷墨家弟子从古至今并不是过街老鼠,眼下似司马良这般,倒是像极了一只过街老鼠。

    紧接着,曹小强与乌图木早就心神合一,越女剑侯着司马良。

    王虎之先正了正身子,一双肩膀麻麻酥酥了一小阵子,这时才感到刀割入肉、惊人双眼的疼痛。司马良三刀,果然是快刀刀法!

    之后,又不得不轻缓了一口气息,丹田渐沉,也没有再去阻拦曹小强与乌图木,紧接着只是长剑一斜,怒目圆睁盯住了司马良!

    要是多一个人,那就多出一分力!即使司马良三刀出奇的快,想来一个人又岂能快得过三个人?

    况且,江湖中童谣有言:三个臭屁匠,赛过诸葛亮!

    如今,司马良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大言不惭,再一次诋毁一众江南王家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王虎之旋即一步,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司马良;与此同时,长剑斜拖在地,一时半会如第三条腿,正当行走五步之后,身子一正,长剑骤起平肩,盯紧司马良。

    司马良皂衣大氅一拂,左右张弛之间,仰头又一通轻笑道:“好,好,好。一同为顶天立地的血性男人,本官十分欣慰,万分欣慰啊!”

    “看这一副阵势,来吧,来吧,都来吧。那本官就以一敌三,也让司马良三刀刀法,再精进一回!”

    “……”

    曹小强极速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便与王虎之均分立在了司马良十步之外。

    司马良瞥了一眼三人,径直仰头又一通轻笑道:“好,好,真是好极了。还真是讨喜,本官那就却之不恭了。不知道三位大侠,是一个一个的上呢?还是一涌而上?”

    “本官这司马良三刀,虽然只是三刀刀法,但是刀法越往后,出刀也就越快,这要是一个一个的上。本官只怕诸位大侠出剑太慢了,那不如,就三个人一起上吧!”

    “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良有恃无恐的这一番大笑,如百丈巨浪激扬上了夜空数里之高,紧接着浪头一拍又回荡在曲径的街道上,一时又盖过了郡城中其它街道上八抬棺材鱼贯出城的哀嚎声,再一次激起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如江潮沸腾的士气。

    “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霸气;司马大人,天下无敌!……”

    “无上快刀,天下无敌;司马良三刀打败天下无敌手;……”

    “司马良三刀刀法一出,天下无人能与司马大人争锋。……”

    “司马良三刀,孟婆江南第一快刀,当之为天下第一快刀,……”

    “……”

    不远处的陈旭嫦与陈静各自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马良的出刀招式,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让一众人等万万没有想到,司马良的功夫居然隐藏这么深!这该叫务实而深藏不露?还是该叫继承司马家遗风而故意韬光养晦呢?

    无论怎样,刀剑已然相加势如水火,今夜这一战,必有伤亡。

    原本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差役头领,腰刀又非庞飞龙那般有道家印记。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司马良也只有从“快”字入手了。

    陆修静在佛笑楼内,一时看得心惊胆战,旋即折扇一会儿“道法自然”,一会儿又是“上善若水”,正当曹小强三人远离司马良十步之外,这才不得不长舒了一口气息。

    眼下,曹小强三人又均分立在司马良左右,骤起一阵如佛笑楼外的夜色那般让人窒息的气息,重重的压紧在胸口;又似箭将出弦的那一刻,极其费人绷紧的神经。

    毕竟,陆修静在东山郡中,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司马良使快刀。

    虽然,东山郡早有传闻,那个时候至方才,还只以为是某一些人巴结、讨好司马良的奉承话罢了。

    眼下看来,世间很多事并非空穴来风,正是:无风不起浪。

    谢灵运一无寸铁兵器,二又不会武功,一只眼睛的余光盯住还在掐算中的左、右手;另一只眼睛的余光盯住佛笑楼外的打斗。

    要是佛笑楼外的打斗激烈一些,两只眼睛的余光便多往佛笑楼外探望;要是佛笑楼外的打斗停歇,两只眼睛的余光又多往左、右手移了回来。恰如此时此刻!

    以谢灵运反复掐算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这么简单。

    佛笑楼中的一应食客,一边提着五石散兑酒酒壶,酒气冲天的围在陆修静与谢灵运的身后。

    虽然,因为先前曹小强三人一时不敌司马良而心生不平,但是一口又一口浓郁的五石散兑酒下肚直后,眼前所见,无非是一出难得的事不关己的好戏,比大白天的江湖杂耍,更见各自刀剑上的真功夫。

    毕竟,要是曹小强三人胜了司马良,五石散兑酒照喝不误;要是司马良胜了曹小强三人,壶中的五石散兑酒,还是照喝不误!

    就算曹小强三人与司马良同归于尽了,五石散兑酒还是这一个世道上、难得的一种好酒: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

    眼下,还是五斗米道当道,谁又敢说五石散兑酒不是好酒?

    即是好酒,那就继续喝好酒!

    “咕噜、咕噜、咕噜,……”

    一壶,一壶,接着又是一壶五石散兑酒下肚,各自长叹“啊”!

    宋定伯在柜台先忙活了一小阵子,这时又停下了手中一众杂事,紧接着上前、分开一应食客,一脸慈颜道:“该吃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要相信诸位大侠,以老朽看来,司马良以一敌众,胜败已定!”

    就在这一个时候,一应食客中骤起了一个声音道:“宋掌柜,你看司马良如今并未受伤,围上去的三人,落败两人。胜败确实已定!”

    紧接着,又骤起一个食客的声音道:“谁敢与我打赌,就赌以一对三,谁胜谁败!谁要是赌输了,今日这一回酒钱,就有着落了。大赌让人家破人亡;小赌一回,只输赢一日酒钱,想来没有穷人在此吧?谁敢应战?都说刀剑无眼是江湖,海量桌上酒壶也是江湖!谁来?”

    话音刚落,骤起一个食客的声音道:“我来,我来,我来应战!无非只是一日的酒钱!郡城中家家皆戴孝,看来我等也是万幸,手里有几个闲钱,又无家小,自是四海为家,先干了这一杯五石散兑酒!”

    “咱们,也得寻一回乐子,管它世外风刀霜剑,又管它楼外刀光剑影,更不管他人死活。酒中江湖,一饮而尽。我就赌司马良赢,……”

    言毕,骤起“咕噜、咕噜”的声音,飘出浓郁的五石散兑酒味道。

    “来,来,来,谁也与我赌一回,我就赌司马良输,有没有人来应战的!有没有人?有没有?……”

    “来,我与你赌!来,来,来,我就与你赌一日的酒钱。看好了,酒中江湖,一饮而尽。……”

    言毕,一壶五石散兑酒“咕噜、咕噜”下肚,接着长叹一声“啊”!

    宋定伯眉头一皱,不喜道:“赌酒的客官,请一边去,别打扰了陆道长与谢氏神算子,……”

    数个食客“哼哼”而去,各自回到了各自桌台前,仰头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五石散兑酒。

    佛笑楼中的一众人等,目光齐盯住曹小强三人已经出剑。

    曹小强先是一剑平剑剑气,乌图木接着又一式挑剑剑气,王虎之旋即跟上一式抹剑剑气,……

    三道剑气交叉着、杀气腾腾的直逼司马良,欲置司马良于死地!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良面上骤起一绺狡黠之笑,径直腰刀刀尖入地轻轻一弹,皂衣大氅就似一只冲天的飞鸟,直上夜空九丈高!

    嘭嘭、嘭嘭、嘭嘭,……

    三道交叉的剑气相接相撞,炸裂起的地砖与飞石如暴雨梨花,纷飞的尘埃如云浪直追司马良。

    司马良已经躲过了曹小强三人交叉的剑气,皂衣大氅又如流莺一掠落下,先是一闪寒光,紧接着如一闪寒光幻影,与此同时,凌空而下的声音道:“司马良三刀,第二刀,一刀入骨十二斩,看刀!……”

    正当曹小强三人面面相觑之际,司马良的腰刀如风而过。

第520章 司马良寡不敌众

    真的就是一阵风拂面而过!

    皂衣大氅身影一闪如云,曹小强与乌图木玄色行头各自被斩破了或长或短的四条口子,王虎之双肩上又多添了四条或宽或窄的口子。

    转眼间,便斩过了十二刀!

    如此,司马良还真把曹小强三人当成是案板上、三块待宰入锅的大猪排,刀刀入骨且又铮铮有音。

    曹小强三人见状大吃一惊,双双后背骤起一阵极速入心入肝的拔凉之感,已然快过了司马良腰刀入骨之后的撞击、撕裂之痛!

    曹小强三人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快的腰刀招式。如今以三敌一,居然完败,还败得惊慌失措!

    在突如其来的惊恐中,略为夹带着一绺摸不透的绝望,倘若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司马良未伤一剑,却先丧命于司马良腰刀之下。

    痛,很痛,好痛啊!

    曹小强三人不但心痛,在司马良腰刀入骨处更是冰凉的刺痛。

    就在曹小强三人使出的交叉剑气骤起的尘烟未消散殆尽之际,司马良右手斜持腰刀,左手来回轻扬数次大氅,更快的驱开了尘烟。

    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士气高涨,齐声又道:“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

    “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

    “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

    “……”

    司马良声声入耳,自是得意至极,紧接着皂衣大氅一拂,旋即止住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

    司马良张望之间,瞅见曹小强三人落败的一副愁苦相,径直仰头一通大笑道:“诸位大侠,本官这一式刀法,好不好看?本官这一式刀法,使得快不快?哈哈,哈哈,……”

    又当司马良得意至极之际,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又一通齐声高呼,道:“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

    司马良左手继续轻扬大氅,右手腰刀一直,又一次止住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的疾呼高唤。

    “诸位同僚、诸位属下,都静一静!本官身为东山郡太守府的差役头领,常恐不堪大任。天下第一快刀之名,本官万万不敢奢求!”

    “本官但凭这一把腰刀,让司马良三刀刀法,完成‘司马大王’的军令即可。本官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杀人灭口的!司马良三刀第三刀,本官思前顾后,还是不使为好了!”

    “诸位大侠,本官原本奉‘司马大王’的军令:留步留头、不留步不留头。诸位大侠,还是退回到佛笑楼中去吧!该来的客人,其实早就该到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身在官场中,那也是身不由己啊!”

    “……”

    司马良极其警觉的张望四周,该来的客人,一个人影也没有。

    要是继续使司马良三刀纠缠下去,佛笑楼中的一众人等必定会有伤亡,还会有一场血战,原本司马让交代的差事,也便真的办砸了。

    况且,只为拖延一时半会,能多拖延一时半会就是一时半会。

    如今又过去了一小会儿,客人久久不来,司马良一时迷惑不解。

    难道该来的客人,半路又出了差错?也罢,天色已晚,车马路途虽不算遥远,自然会比白天慢了。

    司马良倒提腰刀于身后,紧接着狡黠一笑,轻飘飘又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方才讨教了几招。看来本官的快刀确实精进了不少。多谢诸位大侠,多谢诸位大侠啊!”

    曹小强三人闻言,入耳这一番话堪比又一次奇耻大辱,腰刀都见红入骨了,居然还说是讨教!

    方今天底下,那里有这样蛮横无理的人来讲道理!兴许,也只有司马家才有这样的家族遗风。

    曹小强不服;乌图木不服;王虎之伤势最重,自然更不服!

    曹小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司马家人可恨至极,先前欺负祖上,如今欺负到我头上。今天,新仇旧恨,一并也算一算!”

    乌图木附和又道:“司马昭路人之心,想来司马良你这个不良人,一样也有!‘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司马良你一样也有!‘天志’昭昭、日月皓皓。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王虎之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冷眼相看,紧接着厉声道:“司马良,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司马良闻声大吃一惊,腰刀极速一正,又瞅了一眼腰刀中的大红灯笼,张口一舔刀锋,从上而下舔净了斑驳的血迹,紧接着又道:“啧啧啧,啧啧啧。都是大名鼎鼎的大侠,又如何这般苦苦相逼?要是本官不是来看戏的,你们三,已经死了,已经死在司马良三刀下了!”

    “能多活一时,要懂得谢恩!本官这天大的不杀之恩,你们三,你们三居然还要反咬一口!这世道,这什么世道,让本官说什么好!”

    “诸位大侠,还是收剑入鞘,乖乖的退回到佛笑楼去吧。向宋掌柜讨一些药酒,擦一擦伤口,要是伤着了胳膊就吃猪肉肘子;要是伤着了肩膀就吃鸡翅膀;要是伤着了胸腹,那就多吃几口五花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诸位大侠还是进去吧!执意如此,本官司马良三刀刀法要是不留情。结果,不容本官再多说一字半句!”

    “……”

    乌图木一时忍无可忍,径直长剑极速一式撩剑起势,紧接着又一式“移形换影”近身司马良,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还说你大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正当乌图木撩剑起势之际,曹小强紧随其后一式“移形换影”,之后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该死的司马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虎之虽然伤重,眼下又如何能失去了男子汉的血性,径直长剑一拖又一斜之间,剑锋极速一直,攻杀上前,厉声道:“岁月无情剑,第一式,一剑天下无人问!……”

    司马良见势脸色骤变,旋即张口一通大骂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一个个找死!既然如此,本官就成全你们三!”

    正当司马良张口大骂之际,腰刀再一次使出了:司马良三刀,第一刀,一刀见红六连杀。

    噗嗤、噗嗤、噗嗤,……

    曹小强三人各自剑招还未近身司马良,司马良已经在躲闪乌图木那一式撩剑之际,手中腰刀又一闪皂衣身影,在曹小强胸腹之间连斩六刀,顺乌图木后背斜劈六刀,最后在王虎之肩膀上劈斩六刀,……

    一绺又一绺昙花骤现,落地又是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大人,威武!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

    “司马大人天下无敌;司马大人天下无敌;司马大人天下无敌;……”

    “该死的司马良,我与你拼了!生为曹家人,死为曹家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司马家,……”

    “……”

    陈旭嫦急火攻心,司马良三刀刀法如此之快,不得不急切道:“强强,不要!强强,不要啊!……”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扭头急切又道:“静静,似此,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斜,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快的招式。

    眼下,要是疾呼曹小强三人退回来,曹小强三人心中必定有一万个不服,自是比登天还难;要是曹小强三人急切之间退不回来,那么错负轮回剑,一时半会又不能使!

    旋即,白纱白袍凌空一荡,心神合一,紧接着驭剑而出,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直取司马良!

    司马良先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陈静这么快就出手解围了。眼疾手快之间,腰刀横竖重重一斩,陈静越女剑顺势回手;陈静再一次驭剑而出,司马良横竖重重又一斩,陈静越女剑顺势再一次回手;陈静又一次驭剑,司马良又一斩;……

    正当司马良与陈静隔空大战之间,曹小强与乌图木互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各自斜持越女剑先是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形步法来迷惑司马良,数十个来回之后,冷不丁各自极速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先是一式绞剑剑气起势,紧接着又是一剑抹剑剑气而下,……

    王虎之在一旁看得明白,径直长剑一直,剑锋如箭攻杀上前,使得依然是:岁月无情剑,第一式,一剑天下无人问。

    噗嗤、噗嗤、噗嗤,……

    司马良躲闪不及,躲过了陈静越女剑驭剑攻杀,却没躲过曹小强与乌图木一剑封喉,更没躲过王虎之一剑穿心,……

    数朵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腰刀“哐当”落地之际,紧接着又“扑通”跪地,血迹斑斑的嘴唇支支吾吾道:“诸位大侠,……说好了活动筋骨的啊!……本官,……本官要先看戏,……当黄雀,……当最后那一只黄雀啊,……”

第521章 谁又才是真黄雀

    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皆是大吃一惊,挥舞嫉恶如仇的腰刀,疾呼着攻杀上前。

    一个个怒目圆睁的眼神,恨不能即刻为司马良报仇,马上就能近身曹小强三人,杀一个是一个!

    “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司马大人,天下第一快刀之名啊,……”

    “司马大人,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万万不能死啊,……”

    “……”

    司马良自知大势已去,更是大限将至。司马让的军令,还算没有办砸。只是,这该来的客人,……

    旋即,又使出最后一绺游离的力气,先正了一正寿帽,紧接着狰狞一笑,又道:“‘司马大王’,……卑职尽力了!……恭祝,……恭祝,……顶牛,……马到功成,……”

    扑通!

    司马良倒地,死不瞑目!

    正当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攻杀上前十步之际,乌图木左边一式挑剑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撩剑剑气;曹小强紧接着先一式绞剑剑气,之后又一式抹剑剑气。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

    近身的一众皂衣差役与明光铠军士死伤无数,在越女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气入骨的哀嚎声中,还能跑动的一众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眼下除了纷扬的尘灰,和远处八抬棺材出城的哀嚎声之外,一时又归于平静。只是,近处的街道经过打斗早已变得坑坑洼洼。

    佛笑楼前的两排大红灯笼依旧还是那两排大红灯笼;佛笑楼中的一应食客,又沸腾了起来。

    “那个谁,那个谁,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啊!伙计,伙计,再来十壶,再来十壶五石散兑酒,……”

    “酒中江湖,一饮而尽。无非是一日酒钱!输得起,难得遇见今夜一战,不过,司马良也该死。痛快哉!伙计,也与我也再来十壶,敬这一次可遇不可求的痛快!……”

    “痛快,干!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好酒,好酒哇,……”

    “……”

    宋定伯见状一时无言。

    陆修静“道法自然”轻摇,紧接着轻舒了一口气息,以四敌一,终于胜了司马良三刀刀法。

    谢灵运一时如释重负,又把余光盯住左、右掐算的手指,突然一止,脱口而出又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大凶之兆还未远去,这又是演的那一出?奇了!……”

    陆修静与宋定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佛笑楼外,陈静早已收剑入鞘。陈旭嫦急步上前,急切道:“强强,伤得重不重?强强,你伤得重不重?木木,不要紧吧?木木,你不要紧吧?少主,你还好吧?……”

    曹小强与乌图木斜持越女剑,瞥了一眼司马良,只是笑而不语。

    王虎之长剑一旋,往后落地一杵,后背斜靠又当成第三条腿,一时如释重负,长舒一口豪放之气,面上骤起三分喜色,隔空又道:“谷主,还好,还好,我还好呐!”

    正当陈旭嫦扶着曹小强转身步入佛笑楼之际,凌空疾下一阵得意至极的嘲笑声,道:“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太好了!还想着当黄雀,殊不知,贫道才是真正的黄雀!”

    言未毕,凌空一闪青色道袍而下,来人正是刘文之。

    紧接着,凌空又一闪青色道袍而下,来人正是释远。

    斜地里,又闪过来数百五斗米道道士。一个个五斗米道道士长剑斜持,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曹小强四人急忙止步,各自盯紧五斗米道左、右护法。目光中除了怒火,还有无穷无尽的怨恨!

    陈旭嫦越女剑一直,厉声大骂道:“该死的五斗米道左、右护法,还我师傅她老人家的命来,还我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的命来!还我葛道长的命来!……”

    刘文之仰头一通轻笑,道:“啧啧啧,啧啧啧。你这一个谷主,让贫道说你什么好呢?他们的命,都送去阎王爷那里去了!你要他们的命,自去阎王爷那里去取!要是寻不着路,贫道与诸位道友送你们一程,以礼相送,还得多谢贫道!”

    陈旭嫦急火攻心,紧接着玄色斗篷一旋,越女剑出鞘一道寒光剑气,一式绞剑剑气直取刘文之。

    刘文之面无半分畏惧之色,两个五斗米道道士见状凌空一跃,挡在刘文之身前,替刘文之死了。

    陈旭嫦一时恼怒至极,紧接着越女剑又是一式抹剑剑气而下,恨不能一剑封喉了刘文之。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五斗米道道士斜身一跃,又替刘文之死了!

    刘文之左右张望之际,瞅见司马良一副惨死之相,轻蔑又道:“这一个家伙,还想坐收渔利之利,想借五斗米道之手除去诸位;贫道故意多忍耐了一时,借诸位之手便除去了他。哈哈,哈哈,哈哈,……”

    “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落败,贫道不得不赶来江湖救急。想那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的那一副落败相,真是可悲又可气!……”

    “……”

    佛笑楼中的一众人等听刘文之一言,好似都明白了。

    方才,司马良口口声声说的客人,那就是这一些五斗米道了,江湖中道:来者皆是客,无可非议。

    眼下,司马良确实死了,却又接着来了五斗米道左、右护法,又将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恶战。

    “来,来,来,谁还要赌五石散兑酒?谁来,这一次就赌今夜五斗米道输赢,还赌一日的酒钱,……”

    “我赌,我赌五斗米道赢,五斗米道有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越女剑虽然声名远扬,但是五斗米道这一技道法一出,越女剑便是瞎子!”

    “我就不信这一个邪,这一次就赌五斗米道输。可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道家嫡传上清派陆道长!”

    “来,来,来,大战未始。输赢自定,无非一日酒钱。想必也不差这一日酒钱,图一个痛快、找一个乐子,酒中江湖、一饮而尽。……”

    “……”

    又是“咕噜、咕噜”的五石散兑酒下肚,佛笑楼内弥漫着浓郁的五石散兑酒味,一直飘到佛笑楼外。

    陆修静“道法自然”轻摇,又示意谢灵运安坐佛笑楼内,径直急步奔出佛笑楼,立于陈静一侧。

    正当刘文之言毕之际,见陈静仗剑在一旁,又见陆修静与一众人等合谋,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毕竟,陈静越女剑上的功夫已经领教过几次,确实万分棘手。

    虽然,从来没见陆修静使过清风斩,但是见葛洪使过清风斩。

    要是没有这两个人,眼下的幽嫣谷墨家弟子与老王镖局少主,无非都是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旋即,刘文之与释远极速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双双长剑一斜,率先跪地,齐声又道:“五斗米道左护法刘文之/右护法释远,恭迎黄天孙大圣圣驾亲临!……”

    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径直青色道袍往后一闪,紧接着长剑一斜,之后单腿重重跪地,各自毕恭毕敬埋头之间,齐声道:“恭迎黄天孙大圣圣驾亲临。黄天孙大圣寿与天齐,一统天下,千秋万代。……”

    一众五斗米道道士言未毕,从街道不远处的一方阁楼上,凌空一闪青色道袍,落地而下了孙秀。

    孙秀仰头一通轻笑,道:“江湖在手,天下我有;江湖在手,天下我有;江湖在手,天下我有啊!”

    陆修静一时觉得万分意外,径直折扇轻摇,轻蔑又道:“秀,秀,秀,不知是真秀?还是假秀?”

    孙秀瞥了一眼陆修静,目空一切道:“大胆陆修静,胆敢忤逆五斗米道!道家一门,除五斗米道外,皆是旁门左道。待贫道杀光了这一众人等,再杀了你,清理门户!”

    陆修静面无畏惧之色,径直反唇相讥道:“秀儿,不,老秀儿,你可知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而不死是为妖。你秀,贫道也秀,贫道也是一枝独秀,贫道要替道家正名。”

    “方今天下,道家之名,被五斗米道糟蹋殆尽。贫道身为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要为道祖老子,清理门户,要杀光尔等旁门左道、邪门歪道,尔等胡说八道愚弄天下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孙秀、刘文之、释远,贫道就只问一句,清风斩,怕不怕?”

    “……”

    孙秀自持有恃无恐,径直仰头一通轻笑,道:“旁门左道陆修静,清风斩又能如何?你可知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下的无声之雷吗?哈哈,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贫道即是黄天孙大圣,那也是天秀,也是大秀,也是圣秀!似尔等跳梁小丑,要么重归贫道五斗米道门下为妙。要是贫道高兴了,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州郡青云道长有空缺,贫道也让你镇守一郡!”

    “……”

    正当孙秀与陆修静隔空骂战之际,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已然杀气腾腾的起身,盯紧一众越女剑。

第522章 陆修静出清风斩

    陈旭嫦四人盯紧刘文之与释远,是以四敌二之势;陈静与陆修静盯紧孙秀,是以二敌一之势。

    至于其他五斗米道道士,又未摆出天罡地煞阵。虽然人多,只要敢近身十步之内,必定剑气伺候。

    孙秀与陆修静一通对骂,谁也没能说服谁,最后都是徒费口舌。

    陈静越女剑一斜,趁陆修静与孙秀稍停之际,极速打断话茬子,厉声又道:“孙秀,你听着,在下此行是为取你性命而来,为绿珠报仇雪恨;为幽嫣谷墨家已亡的诸位大侠报仇雪恨;为葛道长报仇雪恨;为万千无辜亡者报仇雪恨,……”

    孙秀止住与陆修静的对骂,紧接着仰头一通轻笑,轻蔑道:“亏你还是大名鼎鼎的女侠!方今天下,成王败寇!谁赢谁有理,只要赢得有理,一切如花香扑鼻,此亦是道法自然。亦是天道,亦是大道!”

    “老子《道德经》有言: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江湖中说的没错:富贵险中求,英雄不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多少人生来就是王侯将相?身居高位者谁又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

    “况且,贫道比那一些冠冕堂皇的上九流高贵多了,那一些上九流鼠辈专使下九流的手段。司马昭路人之心,下九流不下九流?‘司马大王’顶牛之心,下九流不下九流?”

    “方今天下,贫道所领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这也是当年天子恩赐,贫道上承天恩、下安万民,自当千秋万代。这一些年来,自是花香扑鼻。五斗米道已然飘香万里,真香,真香啊!”

    “……”

    又当孙秀得意至极之际,一众五斗米道道士长剑举过头顶,止步疾呼道:“黄天孙大圣寿与天齐,五斗米道,香!五斗米道,真香!……”

    陈静似怒非怒、似笑非笑,与陈旭嫦极速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倘若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与无声之雷一同袭来,确实万分棘手。

    “笑话,笑话,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在下相信,你这与‘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什么不同!以一之私,祸害天下,该当命丧于越女剑下!”

    陈静铮铮一言,“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刺中了曹小强的痛处。

    曹小强一时埋头之际,又不得不盯紧刘文之与释远。如今大敌当前,不容分心去思量陈年旧事。

    “贫道一己之私,那又怎么了?那又怎么了?要是没有贫道的一己之私,只怕如今孟婆江南晋国,已经变成了江南王家人的鼠窝,……”

    孙秀极其轻蔑而又得意一言,连带又刺中了王虎之的痛处。

    毕竟,当年王敦两次领军杀入建康城中,这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永远也洗不去的污点。

    况且,当时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确实也纵容了王敦,也是永远都洗不去的又一处污点。

    都道:家丑不可外扬。

    如今,孙秀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人短处,这时候比掉了一只胳膊、折了一条大腿还更难受!

    此时此刻,王虎之在众目睽睽之下觉得生不如死,愧疚至极更是无地自容。要是眼前有一个洞,一定要把头埋进去;要是能一剑杀了孙秀,早就一剑封喉了孙秀。

    只可惜,无声之雷大名贯耳,即使夏侯兰能使岁月无情剑,也没能逃过孙秀这一技道法。况且,眼下还使不出此剑招该有的威力来。

    这一些年来,江南王家人虽有奋发图强之心,但只要五斗米道还在、孙秀还在,永远都抬不起头。

    故而,王虎之不敢正视孙秀,只得盯紧刘文之与释远。

    陈静又不得不解围道:“孙秀,休说他人长短。江南王家人有此一劫,五斗米道也该当有此一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如今,在下不但要为一众无辜亡死者报仇雪恨,还要灭了五斗米道,以正道家之名!”

    “……”

    陆修静点头不止,紧接着“道法自然”轻摇三次,径直又极速收好折扇,之后拔出长剑,附和道:“纯依香儿女侠,说的好极了!贫道与你共进退,先杀了孙秀!”

    孙秀仰头一通轻笑,径直轻蔑着一众人等,旋即青色道袍一扬,一众五斗米道道士攻杀上前。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无数朵昙花一现,落地就是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这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只要近身越女剑十步之内,全被曹小强与乌图木背着着背、使出的一式又一式剑气杀得前仰后翻,死伤无数。

    孙秀见状却是纹丝不动!

    刘文之与释远见状,旋即疾呼一声“天地无法无天”,夜色中一闪浓烟骤起,又隐去了各自身形。

    与此同时,陈旭嫦极速与王虎之背靠着背;陈静极速与陆修静背靠着背,除了盯紧孙秀之外,还得防着刘文之与释远背后捅人刀子。

    孙秀未动,这一众五斗米道道士虽有伤亡,但是也没有一分溃败之势。那不用说,孙秀是要明处杀人,刘文之与释远是要暗处杀人。

    大敌当前一明一暗,确实不容大意走神。倘若一个不留神,不是丧命,那就是灰飞烟灭于无形!

    噗嗤、咔嚓,……

    曹小强身前中了二剑,乌图木极速一式抹剑剑气而下,却没有哀嚎,也没有斑驳的血迹落地。

    王虎之身前又中了二剑,陈旭嫦接着一式云剑剑气,依然没有哀嚎,依然也没有斑驳的血迹落地。

    陈静与陆修静不得不移步,紧接着与陈旭嫦、曹小强凑成掎角之势,目光依然落在孙秀身上。

    紧接着,乌图木中了两剑,曹小强眼疾手快之间,反手又是一式平剑剑气,不远处依然没有哀嚎,依然也没有斑驳的血迹落地。

    之后,王虎之胸前又中了两剑,陈旭嫦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还是没有哀嚎,还有没有斑驳的血迹落地。

    陆修静一时无语至极,轻声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你看,贫道又看不见刘文之与释远,清风斩毫无用武之地啊!不如,先斩了孙秀!”

    陆修静不等陈静开口,长剑一斜,二指凌空向上一滑,紧接着一通念念有词,轻声又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话音刚落,长剑一闪白光如风一旋,从左而右、从右而左,剑光所过之处,斩过街道阁楼、斩过大红灯笼、斩过一众五斗米道道士。

    “嗷嗷、嗷嗷、嗷嗷,……”

    远近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像林中落叶、花中碟儿,飘悠落地。

    骤起一阵急过一阵的哀嚎,比得过八抬棺材的哀嚎声,“咚咚”倒地又像极了夏日午后落地的雹子。

    此时此刻,刘文之与释远一时没有继续在暗处出剑伤人。

    但是,陆修静长剑使出的那一闪白光明明从左而右、从右而左,来回斩过孙秀居然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又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清风斩一出,只斩世间修道之人,本就是道家嫡传上清派清理门户的一技独门道法!

    陆修静一脸尴尬至极,径直长剑回手一扬,来回张望之际,急切又道:“贫道想不通!口诀心法不会有错;出剑招式也没有错;贫道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也没有错!清风斩为何就斩杀不了孙秀!……”

    一众人等也是大吃一惊。

    陈静见葛洪使过清风斩,看眼下这一副光景,完全没有道理!

    孙秀得意至极,青色道袍极速一扬,后背两把天师剑安然不动,好似不想拔剑出招使任何道法。

    “哈哈,哈哈,哈哈!清风斩,什么清风斩,无非浪得虚名,是欺骗世人的一套把戏!眼下如何,眼下又如何?奈何不得贫道吧!贫道敢自称黄天孙大圣,那就是天秀,就是大秀,就是圣秀!”

    “江湖在手,天下我有!五斗米道一统天下,自是千秋万代!五斗米道,香;五斗米道,真香啊!……”

    “……”

    陈静思索之间,轻声问道:“陆道长,在下听葛道长说过,除他一人之外,上清派顶上三道余者二道不太算上清派弟子,是不是陆道长所修道法有缺失?又或者不净?”

    陆修静闻声眉头一皱,旋即轻声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你信他的无稽之谈?那一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老顽固一个,又不懂变通。终于把自己玩死了吧!道本源于天,你见过一成不变的天吗?天,不但有白夜之分,还有四时之别,有时候还会有晴天霹雳、六月飞雪。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

    正当陈静一时无言以对之际,孙秀张狂至极的声声嘲笑,就如万箭齐发刺破了王虎之的耳朵。

    王虎之极速抬头张望之际,一时计上心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让孙秀乐极生悲一回。

    紧接着,长剑斜刺使出岁月无情剑,第三式,万里江山出红杏。

第523章 王虎之一剑解围

    王虎之斜刺的这一式剑气,一剑穿心从孙秀的前胸而入、后背而出,骤起一绺三尺昙花,在夜色中一闪,像极了一支出墙的红杏!

    孙秀先是一脸惊悚,紧接着面色土灰又回手一捂,双手已然血迹斑驳,震天大呼道:“贫道不会死,贫道不会死,贫道不会死的!……”

    孙秀怒目圆睁的一双眼睛,只是盯紧双手,先跌跌撞撞的退后了两步,而后还是不想拔出天师剑使任何道法还击王虎之的样子。

    孙秀这一阵震天疾呼,旋即惊愕了一众人等,远近的五斗米道道士居然不可思议的退后了数步。

    陈静与陆修静也是大吃一惊,清风斩斩不死的孙秀,居然被王虎之一剑穿心了,确实令人费解!

    正当两人左右张望之际,又不得不极其警觉的盯住孙秀,就怕孙秀一时恼怒而破罐子破摔,一式接着一式无声之雷凌空疾下,眼下这一众人等都将烟消云散于无形。

    曹小强与乌图木见状也是大吃一惊,除了觉得不可思议之外,孙秀被一剑穿心,终归必死无疑!

    只不过,眼下的孙秀就似一头被刺伤而又激怒了的野兽,要是无声之雷发起狂来,又或者失去了理智乱使道法,更加不容人左右。

    在孙秀倒地之前,除了要防刘文之与释远再一次背后捅人刀子之外,还得防着不被无声之雷击中。

    陈旭嫦一惊,心底里除了喜悦之外,更为王虎之的处境担忧。

    毕竟,要是一技无声之雷突然袭来,连自己也不能幸免;更要极其警觉刘文之与释远为孙秀报仇,背后捅人刀子来取王虎之的性命。

    旋即,越女剑来回张驰之间,轻声又道:“少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正当其时,又正得其妙。眼下不可大意,还得万分小心!”

    王虎之闻言士气高涨,虽然伤痕累累,双颊骤起八分喜色,江南王家人这么多年来所受五斗米道的窝囊气,就在这一剑穿心之后,即是扬眉吐气,也是一雪前耻。

    “谷主,能为江南王家之名一雪前耻,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少主,话虽如此。留得有用之身,方能更雪前耻,小心为上!”

    “……”

    王虎之闻言自是甜在心头,喜在眉梢。这么多年来,压抑在江南王家人心中的晦气,顷刻之间一扫而光,振兴老王镖局也指日可待!

    王虎之见孙秀狰狞着双颊而又极其失魂落魄的样子,滴血的双手在眼前来回张望了好几通,与此同时只在心里默默念叨道:倒下,倒下,快倒下,快快倒下,……

    突然,孙秀两眼圆睁泛鱼白、双腿失力一蹬,又一副呼吸急促的样子,紧接着吃力的张合嘴唇,右手往王虎之这边招来,支支吾吾又道:“贫道是天秀,……是大秀,……是圣秀,……不会死。……贫道,……不会死。……不会,……死。……”

    扑通!

    孙秀就这样轰然倒地了!

    没有拔天师剑,也没有使任何道法,自然就没有再见无声之雷。

    孙秀,就这样死了?!

    正当一众人等大吃一惊又莫名其妙之际,还活着的五斗米道道士更往后退去了数步,骤起一通疾呼道:“黄天孙大圣,圣驾归天了!”

    “黄天孙大圣,圣驾归天了!”

    “黄天孙大圣,圣驾归天了!”

    “……”

    声声渐哀怨,如浪卷入耳。

    于这一众突然逃去的五斗米道道士说来,眼前惨状,确实就是晴天霹雳;于御敌的一众人等说来,无疑又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原本杀气腾腾的这一众活着的五斗米道道士全部逃去了,但是还得防着隐形的刘文之与释远。

    毕竟,王虎之能出其不意杀了孙秀,刘文之与释远也同样能出其不意背后捅人刀子伤亡任何一人。

    夜光瑟瑟,凉风习习。

    远近八抬棺材出城的哀嚎声渐行渐远,郡城中一时陷入了死寂,在佛笑楼里、外,也是一样死寂。

    又过了好一阵子,除了一众人等极其警觉的呼吸声之外,也没见刘文之与释远再出剑伤一个人。

    “老吴诶,老吴诶,喵,……”

    突然,一只大黑猫从远处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全当这一众人等不存在,径直又大摇大摆的远去。

    “老吴诶,老吴诶,喵,……”

    大黑猫渐行渐远,陈静率先收起了警觉的心神,紧接着长舒一口气道:“刘文之与释远,又逃了!”

    一众人等这才收起了警觉的心神,之后如巨石落地一通长叹,曹小强道:“心弦,都快绷断了!”

    一众人等各自收剑入鞘,往孙秀倒地之处缓缓围了上去。

    佛笑楼内骤起一阵欢笑,径直疾呼又道:“那个谁,那个谁,愿赌服输,愿赌服输!真好,又得一日酒钱,酒中江湖、一饮而尽。……”

    “好,好,好极了!虽然又赌输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痛快!酒中江湖、一饮而尽。……”

    “孙秀这一亡,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必定改天换地!为全新的世道,五石散兑酒一壶,干!……”

    “……”

    一应食客五石散兑酒又一次“咕噜、咕噜”下肚,谢灵运左、右手急忙止住了掐算,摇头一声长叹。

    “哎,……”

    八抬棺材的哀嚎声已经听不见了,又从远处传来好似一阵千军万马的呼啸声,极速奔出了郡城外。

    一众人等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别事,径直立在孙秀五步之外。

    王虎之又跌跌撞撞上前三步,重重一踢孙秀,张口大骂道:“你这个该死的斜门歪道,想不到也有今天?江南王家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老王镖局之名,当兴!……”

    嘭、咻!

    王虎之就这重重一踢,虽然踢的是孙秀右腿,但是右边那一把天师剑借力弹出了一尺,除了王虎之外,一众人等又是大吃一惊。

    弹出的这一把剑,外形酷似天师剑,但里子就不是天师剑,与一般五斗米道道士使的长剑无二!

    陈旭嫦见状也是大吃一惊,与天师剑交手数次,不是第一次见,紧接着越女剑剑鞘顺势极速一滑,又拖出了左边那一把天师剑。

    结果,与方才右边那一把天师剑也是一个模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孙秀在南山郡中,伤重而亡?找来的一个假孙秀?难怪,刘文之与释远溜得那么快,他们才是真正的鼠辈!”

    “如此说来,孙秀,真的死了?要是孙秀真的死了,大破五斗米道指日可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少主,你这一剑,出手还真是时候,要是还防着假孙秀的无声之雷,必定会被刘文之与释远牵着鼻子走,徒添更多无谓的伤亡!”

    “……”

    陈旭嫦这一番话,王虎之听在耳里、入在心里,自然是万般不愿意,紧接着骤起一阵五味杂陈。

    一个个酸的、苦的、辣的、腥的、涩的滋味,而后又突然消失了一个个滋味,好似顷刻之间就生了一场不治的大病,口淡如白水。

    王虎之原本还以为,方才杀了真孙秀,能雪江南王家的前耻。可扬眉吐气之势意犹未尽,突然就变成杀死了一个假孙秀!杀假孙秀与杀真孙秀,可有天壤之别。

    不过,看刚才那一副只文斗不武斗的样子,兴许还真就是心虚。即是假孙秀,自然就不能被清风斩斩杀,自然使不了无声之雷。

    只是,岁月无情剑居然杀的是假孙秀,好气,真的是好气人!

    王虎之一时急火攻心,一股咸湿极速涌上咽喉,一口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眼下,与曹小强、乌图木比起来,就数王虎之剑伤最重。

    嘭!

    王虎之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少主,少主,少主,……”

    “少主,少主,……”

    “少主,挺住,要挺住,……”

    正当一众人等一通疾呼之间,曹小强与乌图木拖着伤口,急忙驾起王虎之,往佛笑楼中疾步奔去。

    陈静沉思之间,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又多看了一眼假孙秀,极速蹲下,拔过假孙秀的下巴,揭起了一层面皮,吃惊道:“易容术!”

    果然,是假孙秀无疑!

    那么,孙秀究竟有没有死?一时还无从得知,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陆修静瞥了一眼假孙秀,“道法自然”轻摇三回,轻蔑又道:“还说什么天秀、大秀、圣秀。以贫道看来,这一出秀,全是作死之秀!贫道才是一枝独秀,哈哈!”

    陈静越女剑一斜,极速起身追上一众人等,急切又道:“宋掌柜,宋掌柜,佛笑楼远近可有好一些的郎中,得尽快治好了王虎之,……”

    陈静料想着:司马良已亡、假孙秀已死、刘文之与释远又逃,必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前夜!

    宋定伯还是慈颜一笑,三步上前迎入道:“佛笑楼远近闻名的郎中确实也不少。不过,老朽也略懂一些医术。先领去后堂,……”

第524章 谢灵运高论侠道

    曹小强与乌图木架着王虎之在一个跑堂伙计领路下,极速奔去了佛笑楼后堂;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回,又大踏步紧随其后。

    宋定伯旋即转身,慈颜一笑,又道:“两位女侠,男女有别。就此留步,有陆道长在一旁,足矣!”

    陈静与陈旭嫦不得不转身,先是越女剑一斜,在谢灵运左右各自坐下,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息。

    既然,宋定伯又懂医术,想来王虎之一定性命无忧,想来曹小强与乌图木一样也会药到伤愈。

    如此,得遇多能的宋定伯,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陈静左右寻思之间,又见一脸阴云的谢灵运,缓缓透过面纱斗笠,道:“谢氏神算子,方才所算大凶之兆,想必这才刚刚开始吧!”

    “纯依香儿女侠所言极是。大凶之兆,确实才刚刚开始,俗世苍生原本就是一场浩劫,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将丢了无辜的性命!”

    “生而为人,最后穷其一生,又怎一个‘苦’字了得,又有几多人能熬过了苦,最后又尝到了甜呢?……”

    “纯依香儿女侠一言,尽得佛家中言:众生皆苦。诸位大侠,就似临世的四大天王、八大金刚,舍一己之身而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不愧为一个‘侠’字,实在佩服,……”

    陈静眼前一亮,看来这一个谢灵运确实并非等闲之辈,旋即绕开话茬子,又道:“那依谢氏神算子之言,何为‘侠’?又何为‘侠’道?……”

    谢灵运见势如此,也不客气,径直脱口而出道:“心善者为侠,与佛性相通。侠道,即是佛道。侠道舍己救人,佛道舍己度人。”

    “侠者,一人一夹,本就是在夹道处逢生为他人,自是孤胆英雄;佛者,一人一弗,又是以一己之力绳之矫枉,也都是孤胆英雄。”

    “无论侠道与佛道,都离不开这一个‘道’字。于道家嫡传弟子而言,即是‘上善若水’;于幽嫣谷墨家弟子而言,即是秉承‘天志’;于佛门弟子而言,即是‘善哉、善哉’!”

    “心若不善,又如何心怀天下为国为民,无非似孙秀那般,从一己之力变为一己之私,成不了侠道,反成为祸害天下的旁门左道!”

    “纯依香儿女侠,依你看来,这样说得可对?这样说得可好?……”

    陈静自是点头不语,正如谢灵运所言,心若不善者,又如何能成其为世间的‘侠’、‘佛’、‘道’?无非只是逞强欺弱的莽夫或者地痞恶霸。

    陈旭嫦一时没有心思去关心侠道与佛道,只是急切追问道:“既然谢氏神算子如此之能,劳烦大驾,就算一算孙秀究竟死了没有?”

    佛笑楼中一应食客全部安静下来,先骤起一个声音道:“孙秀不是被老王镖局少主一剑杀死了吗?”

    “是啊,是啊,老王镖局少主那一剑,出其不意,真是痛快!大慰此生!让我等也大开眼界,……”

    “孙秀已亡,那不是明摆着的事?要是‘司马大王’知道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如此一来,‘司马大王’顶牛之心,更加有恃无恐,……”

    “哎,孙秀啊孙秀,要你是一壶五石散兑酒,恨不得一口入肚喝下去,然后一时半会就拉出来,……”

    “……”

    陈旭嫦不与一应食客争辩,紧接着玄色斗篷一旋,又如实告知,镇定道:“死的那一个,有易容术!根本不是道家中人,也不会使道法!连两把天师剑,都是假的!”

    毕竟,要不与这一应喝多了五石散兑酒的食客说明白,只怕一个个在五石散兑酒兴头上,一时更加说不清、道不明,反倒不美。

    一应食客闻言大吃一惊,旋即又嚷嚷道:“那个谁,那个谁,刚才赌一日酒钱,不算数,不算输。既然死的是假孙秀,那就不算,……”

    “无论真孙秀,又或是假孙秀,孙秀在外面已经死过了一次,那就是痛快!这么多年来,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难道,你输不起一日的酒钱?要是输不起,我赔你两日的酒钱,就买这一次痛快,……”

    “诶,诶,诶。你们都怎么说话的?都是喝五石散兑酒的人,又如何能少那一日的酒钱?莫说一日,就是十日、百日。那也输得起,无论真孙秀也好,假孙秀也罢。你都能痛快,难道诸位就不痛快?……”

    “好了,好了,别吵了!反正,都见孙秀死过一次了。酒中江湖,一饮而尽!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好酒,好酒啊,……”

    “……”

    一应食客又先“咕噜、咕噜”的满饮一壶五石散兑酒,径直又各自吃着盘中食、鼎中汤、碗中羹,……

    一应食客无视了陈旭嫦三人,陈旭嫦三人也无视了这一应食客,陈旭嫦只等谢灵运一句准话。

    毕竟,遥想在桃花源青石苔藓墙外,那一路斑驳的血迹,即使孙秀没有丧命,必定也伤得不轻。

    要是孙秀没有伤亡,又为何要派一个假孙秀前来!确实很着迷!

    谢灵运长叹了一口气息,轻声道:“谷主,明摆着的事,还需要掐指一算吗?原本该在‘司马大王’的算计之内,也在孙秀将计就计之中。”

    “计中有计,计中各有欺骗!要是孙秀真的亡了,刘文之与释远,难道就不想争黄天孙大圣之位?”

    “孙秀要是真亡了,五斗米道难道就不会出黄天刘大圣?又或者黄天释远大圣?不,释远本姓拓拔,应该是黄天拓拔大圣!”

    “……”

    陈静笑而不语,陈旭嫦一时如释重负,长叹一声,二指一扬,似有大悟道:“原来,谢氏神算子之法是这么一回事啊!总算明白了,佩服!佩服,实在佩服啊!……”

    陈旭嫦原本就听说行走江湖的那一些神算之辈,大多为察颜观色的高手,一路骗吃骗喝无所不能。

    不过,似谢灵运这般,除了察颜观色之外,还外加进去了天时、地利、人和,以及诗书韬略,从细微处着手,想不成神算子都难!

    陈旭嫦也不多说一字半句,既然孙秀未死,如今又派一个假孙秀前来,这其中一定又有一场阴谋!

    既然又有一场阴谋,自然就是谢灵运方才所说的大凶之兆,也是陈静所说的大凶之兆才刚刚开始。

    陈旭嫦二指先指陈静,之后又指谢灵运,大悟道:“你们,你们,原来你们一个个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高,高,一个个都是高人!”

    陈静与谢灵运先是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又与陈旭嫦相视一笑。

    陈旭嫦急忙止住笑脸,急切又道:“静静,你说,既然我等还在这一盘棋局中,眼下又当如何?”

    陈静微微一笑,缓缓又道:“既然,你我都还处在这一盘棋局中,也都是棋子。不管接下来有什么阴谋,得先保棋子安然无恙!只要一个个棋子都在,阴谋自可大破!”

    陈旭嫦自是点头,紧接着附和又道:“静静言之有理。但愿宋掌柜妙手回春,少主能早一刻醒来;强强与木木也能尽快伤愈。不然,要是有碍使剑,反倒于大局不利。”

    谢灵运左、右手正打算再一次习惯的掐算一回,径直仰头一通轻笑道:“罢了,罢了,罢了。明人不说暗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大碍的!”

    陈旭嫦微微点头,紧接着缓缓又道:“既然,谢氏神算子如此看好少主,那就是我一个人多虑了!”

    谢灵运一时点头不语。

    虽然夜色渐深,对于这一应“无家可归”的食客,全然没有要离开佛笑楼的意思,只要喝多了五石散兑酒正好醉生梦死,梦中应有尽有。

    又过了好一阵子,陆修静“道法自然”轻摇数回,疾步奔进内堂,紧接着仰头一通大笑道:“宋掌柜,真是一个高人!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妙手回春,真是无人能及!”

    陆修静面带八分喜色,陈旭嫦三人旋即也骤起八分喜色。

    “陆道长,眼下,少主醒了吗?还有强强、木木伤愈了吗?”

    “回谷主,少主一时半会应该就会醒过来。至于,曹大侠与乌图木大侠,有宋掌柜的灵丹妙药,外敷内服,很快也会伤愈了,……”

    陈旭嫦三人心中高悬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双颊又添加了两分喜色,一个个面容十分喜人。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佛笑楼远处的街角口,跌跌撞撞的奔来了一个血迹斑斑的明光铠军士。

    紧接着,腰刀一旋铮铮入地一尺,长跪佛笑楼前,疾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诸位大侠,诸位大侠,一定要解东山郡万民、建康城万民危难啊!”

    一众人等闻声大吃一惊,陈静与陈旭嫦仗剑率先奔出了佛笑楼,透过夜下的大红灯笼,来者正是荡寇将军陆宽和。

第525章 司马大王真顶牛

    陈旭嫦见状眉头深锁,方才听司马良说陆宽和“有违军令”被司马让军杖了二十。眼下看来,那里像是军杖二十,明明就是受了大刑。

    腰刀与明光铠上干瘪的斑驳血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是谁的。

    但是,双颊上一条条被鞭笞的痕迹以及额头上烙下的一块巴掌大的印子,越见司马让毫无人性。

    陆宽和一脸焦躁,还有许些惊慌失措,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细眼看来,又超越了一身苦楚的伤痛,自是心怀他人之辈。

    陈旭嫦又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夜色,急切道:“荡寇将军,不要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话短说!”

    陆宽和长吸一口凉气,一时半会也顾不得自身伤痛,急切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啊!‘司马大王’先令郡城中亡者之家连夜下葬,不然灭族;又得知孙秀新亡后,趁夜领军,往建康城中杀去了!眼下‘司马大王’顶牛之心,木已成舟!”

    正当陈旭嫦大吃一惊之际,陆修静与谢灵运疾步奔到身后,闻言皆是摇头叹气,果然是大凶之兆。

    回头一看,司马让所布之局一目了然,细想来更是歹毒至极。

    先借东山郡五斗米道之手,缠着这一众人等,进退不能;故意大开杀戒,以寒郡城中大户之心,接着又令连夜下葬使郡中大户奔波于家事,无法分身来与司马让作对。

    司马良被当成了一颗弃子;大概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必定也受了司马让军令,使其请五斗米顶上三道又来缠住这一众人等,无论谁胜负,于司马让来说,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不在建康城中,“司马大王”顶牛之心,胜算至少又高到了八成。

    要是没有无声之雷在旁,又没有天罡地煞阵的建康城,于司马让大军来说,无非就是摧枯拉朽。

    司马让被尊为“司马大王”,建康城中的司马家人必定里应外合。比起来,司马让像极了王敦第二。

    不过,对于假孙秀这一出,使的这一招确实也非同凡响。

    看样子,方才刘文之与释远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后隐形,背后捅人刀子的优势,并没有暗地里要一剑封喉置这一众人等为死地,只是把这一众人等当成了治服司马让的一把锋利刀子,走了一次过场。

    果然,计中各有歹毒之计、各有欺骗,诚如谢灵运方才所言。

    要是以谢氏神算子之法看来,谢灵运已然继承了谢安平生所学,眼下足可为一国的宰相。

    陈静急切道:“荡寇将军,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人在何处?”

    陆宽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纯依香儿女侠,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随‘司马大王’大军一道,杀进建康城中去了。诸位大侠,国有倒悬之急、民有垒卵之危,不可不出手,斩其罪首,顷刻破局!”

    陈静自是眼前一亮,长叹一口气息,缓缓又道:“荡寇将军,你倒是一个明白人。前番舍命相助,今番又来报信,实在难能可贵。”

    “在下就与你明说了吧。死的这一个是假孙秀。不出意外,真孙秀必定在建康城中侯着司马让。”

    “司马让会不会被一技无声之雷灰飞烟灭,那就全看他的造化了。眼下,老王镖局少主伤重还未醒过来,一时半会还不能动身。”

    “……”

    陆宽和闻言心弦松了三分,旋即长叹一声“哦”,两眼突然泛白,明光铠、腰刀、地砖撞击声骤起,轰然倒地,荡起一圈三尺高的尘灰,紧接着四散去了十步之外。

    谢灵运急忙蹲下身去,极速探了一回鼻息,紧接着把了一回脉,急切道:“气息游离、脉象渐弱,必定伤重,伤重,伤重啊!”

    陈静急切道:“既然宋掌柜又懂医术,眼下就先劳烦二位高人了!”

    陆修静应承道:“纯依香儿女侠之令,贫道愿助一臂之力!”

    言毕,陆修静折扇极速斜插后背领口,拉起陆宽和一只手臂,在明光铠“哐当”的撞击声中,与谢灵运一左一右,往佛笑楼后堂奔去。

    陈旭嫦捉起陆宽和那一把血迹斑驳的腰刀,刀锋上已经卷起了一排齿牙一般的口子,在来佛笑楼的路上,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

    “静静,此局又当如何?”

    “嫦嫦,言下之局。正如荡寇将军之言:斩其罪首,顷刻破局。待少主醒来,再说后话、再寻后计。”

    “好,就依静静!待少主醒来,也顾不得他伤重不伤重,一起先去建康城中寻南宫崎,……”

    “嫦嫦,事到如今。都没见南宫崎飞鸽传书与你,待入了建康城,还得万分小心从事才是,……”

    “这个南宫崎也真是的,待见到了他,得好生责问一番,都过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捎一次书信,……”

    “……”

    就在这一个时候,曹小强与乌图木从后堂奔了出来,一脸春光笑意,左臂一旋、右臂一转,又扭了一回老腰,道:“宋掌柜真是神人一个,真是神人一个啊!外敷内服这一刻,伤口虽然未愈合,全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还身轻如燕!”

    “是啊,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这一个宋掌柜啊,妙手回春堪比华佗在世。哈哈,……”

    “……”

    陈静与陈旭嫦见曹小强二人大好如此,各自只是微微一笑。

    醉酒中的一应食客,又嚷嚷着道:“诸位,诸位,谁还愿意再赌一次?如今‘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就以一个月为期,赌‘司马大王’的胜败,谁输了出一月的酒钱!谁来?”

    “哟嚯?还一月?你也太高看‘司马大王’了吧?你可知,建康城中还有无声之雷,此地还有一众高手。就以七天为期,赌一个月的酒钱!”

    “言之有理,就以七天为期。只要‘司马大王’七天之内,性命还在,就算‘司马大王’赢。如何?赌佛笑楼中一月的酒钱,谁来?谁来?……”

    “我来,我来,我来,我赌‘司马大王’功成名就,顶牛成功!……”

    “去,去,去你的!我就赌‘司马大王’顶牛不成,反被牛踩!……”

    “好。酒中江湖、一饮而尽!好酒,真是世间难得的好酒!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

    “……”

    骤起一阵浓郁的五石散兑酒味道,紧接着“咕噜、咕噜”下肚,各自又长叹一声“啊”,又无视了一众人等,举起筷子吃着残羹冷炙。

    陈静无可奈何一笑,道:“大道非道、天道非道,如今五石散兑酒横行。将来世人,都不沉醉五石散兑酒了,兴许天下就太平了。”

    陈旭嫦附和也道:“静静所言极是。方今天底下,十之**的人也都郁郁不得志,又无出头之日。黑压压的看不到希望,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都说五石散兑酒让世人堕落,也说五石散兑酒害苦了无数世人,要是没有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谁又会沉溺于这一个玩意儿?”

    “五石散兑酒的出现,终归还是大道非道、天道非道啊!天下太平之日,五石散兑酒必定销声匿迹!”

    “……”

    曹小强与乌图木在一旁点头不语,先看了一眼一应食客,又看了一眼佛笑楼外的天色,要是天明就是天下太平,如今黑压压的夜,就似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

    天,总会要亮的!

    黑夜,总是会过去的!

    曹小强沉思之间,又在左右张望之后,轻声又道:“谷主、纯依香儿女侠,眼下‘司马大王’不在东山郡郡城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陈旭嫦先摇了一摇头,接着轻声又道:“强强,老王镖局与幽嫣谷墨家亲若一家人,又如何能弃少主而去?方才与静静商议好了,待少主醒来,即刻启程去寻南宫崎!”

    曹小强与乌图木点头不语。有了宋掌柜的灵丹妙药与医术,只要多一个人,自然也会多出一分力。

    就在这一个时候,王虎之衣裳不整的从后堂奔了出来,手中长剑左劈右砍之间,怒目圆睁又厉声大喝道:“我要杀了真孙秀,我要杀了真孙秀,我要杀了真孙秀,……”

    哐当、劈啪、稀里哗啦,……

    杯盏碎了、桌台塌了、一应器物顺势而下,碎成了一堆渣滓。

    与此同时,陆修静与谢灵运神色慌张的追了出来,曹小强与乌图木见状又极速围了上去,……

    嘭!

    陆修静在王虎之耳后穴极速一击,王虎之顷刻就像一团乱麻瘫软了下去,紧接着“扑通”一声,在内堂过道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陆修静无可奈何一笑,道:“少主奋发图强之心过甚,只怕还要一时半会才会醒来了!”

    陈静淡淡道:“无妨,再等少主醒来。‘司马大王’要顶牛,就先让他顶一会儿,眼下这牛不好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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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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