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错负轮回剑TXT下载错负轮回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错负轮回剑全文阅读

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1章 骤现夺命鸳鸯刀

    陈静旋即遥望星空月影,既然先前刘一谷有言,得多绕几日才能到土城郡桃花村,在这难得的几日里,但愿三人功夫都大有长进。

    在空桑树下,一旁的“鬼军”完全不为所动,皆在闭目养神。

    陈静觉得:有“鬼军”相助,即使遇见列国大军来袭,又或者是五斗米道来袭,以一敌千不在话下。

    如此一来,余下四人能空出更多的精力来,即要对付列国各州郡顶上三道,还要对付五斗米顶上三道,实在也还捉襟见肘。

    毕竟,天无绝人之路。兴许,路转峰回之际,又是柳暗花明。

    闲话少说,话分两头。

    司马问天自离开潇湘馆天井之后,回府又极速收拾了一番,借来两骑六百里加急快马与乞伏白兰花一路往西,而后北上乞伏国。

    地上跑的,即使日行千里,也比不过天上飞的鸿雁传书。

    还未待司马问天进入已亡的乞伏国内,乞伏一族已经就被秦将胡车乌苏杀散。

    胡车乌苏受秦国姚天王之令,要杀光、杀绝乞伏一族。

    胡车乌苏与汉末猛将胡车儿本为一族,胡车儿后为曹魏所杀,故而骨子里憎恨“魏”字,虽不及胡车儿“力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

    但是,胡车乌苏全身古铜色又泛三分天然黑,印堂自带一股黑煞之气,三寸卷曲的虬髯黑如炭头旮旯,大喝一声就能吓破胆小之辈。

    加之,个子比一般将校高出一头,虎背熊腰又力大无比,使一对鸳鸯刀被人称之为:夺命鸳鸯刀。

    秦国姚天王尚武又尚黑,胡车乌苏自在秦国如鱼得水。

    武,即是拳头,谁拳头硬,谁站着说话;黑,即是不择手段,只要对秦国有利,仁义道德,我呸!

    这一日,胡车乌苏领着两千秦军,又寻着乞伏国主乞伏不花的踪迹,策马扬尘来追乞伏不花。

    胡车乌苏尚黑,麾下的两千秦军也是一应的黑色行头,盔甲与衣襟露出的地方,也黑如木炭。

    这两千秦军军士,除了两只“咕噜、咕噜”活动的眼珠和水洗发白的嘴唇以外,脸上尽抹秦地的黑土。

    这两千秦军军士,除了一面黑色旌旗之外,别无其它行头,又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黑旗秦军。

    有道是:兵在精不在多,将熊熊一窝。胡车乌苏所领的黑旗秦军为姚天王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乞伏国国破城灭之际,也是胡车乌苏的黑旗秦军冲杀在最前头。

    乞伏不花自国破城灭之后,损兵折将不说,身边的将校大臣冷不丁从后背捅人刀子更猝不及防。

    乞伏不花憎恨五斗米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之后,在后背捅人刀子,五斗米道开了先河,又加上“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孟婆江北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

    好不容易从乞伏国领着五千死士往南杀去,乞求早一刻潜入孟婆江南之地,等待有朝一日复国。

    眼下,在乞伏不花的身边,除了夫人花无艳之外,将校也只有跟随多年而又忠心不二的乞伏三杰。

    乞伏不花早已霜发斑驳,却也老当益壮,眼下“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无论大邦小国,一国之主或者一国之君,多少也有一些能耐。

    至少,明面上能镇住国中的一众宵小之徒,还能防着乞伏国不被他国吞食,又或者分而食之。

    乞伏国之灭,全在于魏国“风雨不安”暗中使坏,先离间了乞伏国君臣,又极力怂恿乞伏国攻秦。

    自然,乞伏国攻秦不成,反倒乞伏国国破城灭,先前那一些在朝堂上叫嚣攻秦的忠臣良将之辈,反倒成了杀灭乞伏国的急先锋。

    秦国姚天王得了便宜,有了杀灭乞伏国的借口,自是全力杀灭乞伏国,秦国虎狼之师寻着了猎物,又岂能放手而去、空手而回?

    乞伏国比秦国疆域小太多,以卵击石,乞伏不花自是心碎至极!

    花无艳虽是乞伏夫人,也是续弦,长得还算标志,能文又能武,确实也帮了乞伏不花不少的忙。

    乞伏不花晋封的乞伏三杰:弗斯突突,为天杰;出连达达,为地杰;叱卢沙沙,为人杰。

    乞伏三杰人过中年,生得虎背熊腰,气宇轩昂,各使一口吹毛断发的牛角弯刀,在刀柄显眼处,各有一个镶金小字:天、地、人。

    乞伏不花领着的五千死士遭遇了黑旗秦军,一通大战,黑旗秦军杀人如杀猪,乞伏不花只得继续领着花无艳与乞伏三杰一路往南。

    “国主,国主,你快走,……”

    “乞伏国不亡!黑旗秦军,不得好死!胡车乌苏,不得好死!……”

    “秦国姚天王,不得好死!……”

    “……”

    “冲啊,杀啊,杀了乞伏国主,赏千金,加封万户侯!……”

    “乞伏国当灭,秦国当兴!……”

    “秦国姚天王,大秦万年!……”

    “……”

    两军激战,昙花遍地,乞伏死士以最后一口气缠住黑旗秦军,让乞伏不花五人继续往南逃去。

    胡车乌苏见势不妙,鸳鸯刀左手一劈、右手一砍,昙花如雨,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众军听令:杀光乞伏死士,随本将军追,活捉乞伏不花!……”

    黑旗秦军得令,紧接着一分为二,一大部分人挥舞手中弯刀去斩尽杀绝乞伏死士,余下一小部分人紧随胡车乌苏急追乞伏不花。

    其时,胡车乌苏的鸳鸯刀上,尽染乞伏死士的鲜血;乞伏不花五人手中的弯刀也尽染鲜血,一身行头早就破烂不堪又血迹斑驳。

    乞伏三杰挥舞弯刀与乞伏不花殿后,急切招呼道:“国主,我等九死一生,也要护国主逃出去!……”

    “国主,你先走,快走啊!……”

    “乞伏国可以没有乞伏三杰,但乞伏国不能没有国主,……”

    “……”

    乞伏不花闻言感激涕零,眼下还能得乞伏三杰在旁,胜比朝堂中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

    张口闭口说什么仁义道德,只有危难万急之时,才见谁真谁假!

    花无艳一时惊慌失措,道:“国主,要不先去卑妾兄弟那借道,让他想想办法让咱们逃出去,……”

    乞伏不花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道:“你兄弟,你兄弟,你兄弟!你兄弟花乞伏手握重兵,又是秦将,去寻你兄弟,无异于自投罗网!”

    花无艳一时不解道:“国主,咱们花家与乞伏家世代联姻。乞伏家出生的孩儿,也少不了一个‘花’字;卑妾的兄弟,都以乞伏之姓为名。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乞伏不花冷冷一笑,道:“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战场无亲,兵争无情。要是去寻你兄弟花乞伏,你就不怕花乞伏有亡家、灭族之祸?”

    “妇人之仁,届时,一定会害了花家人。乞伏国之祸皆为老夫一人之过,又何必牵连花家人进来!”

    “罢了,天亡我乞伏国,老夫从无半句怨言,只是苦了你!……”

    花无艳闻言一嗔一怒,雨带梨花而下,字字珠玑又道:“卑妾能得国主之心,卑妾死而无憾。……”

    突然,胡车乌苏斜地里杀了过来,仰头一通大笑道:“死到临头,还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说时迟那时快,胡车乌苏左手一刀直取乞伏不花、右手一刀直取花无艳,大笑道:“哈哈,凄切而动人、楚楚而爱人,夺命鸳鸯刀就送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一同上路!”

    “休伤国主,休伤夫人!”

    正当乞伏三杰齐声大呼之际,三闪弯刀从胡车乌苏急旋而下。

    胡车乌苏见势不妙,不得不极速收回鸳鸯刀,先往左一劈,而后一绕,往前极速又一挑,凌空一闪黑影,鸳鸯刀一收一旋如猛浪。

    三人围攻之势,不能纠缠,只需杀其一处,自可破局。

    要是多杀几处,一定会乱阵脚,最后落败。

    胡车乌苏本就力大,鸳鸯刀攻其一处,以两刀而敌一弯刀,乞伏三杰之一的弗斯突突退后三步。

    与此同时,出连达达厉声大喝道:“国主,夫人,快走!……”

    紧接着,叱卢沙沙弯刀一收一旋之间,又来助弗斯突突。

    出连达达言未毕,弯刀极速一正,一闪身影又来战胡车乌苏。

    当当、当当、当当,……

    三把弯刀力战鸳鸯刀,骤起电光火石,乞伏三杰手心发麻、手背发麻,虎口已然血迹斑驳。

    与此同时,黑旗秦军也都全部跟上来了。

    “还想逃,没门,本将军那就先杀了你们三,再拿乞伏不花人头领赏。马拉个巴子,杀,……”

    “胡车乌苏小儿,你不得好死!……”

    噗嗤、噗嗤、噗嗤,……

    弗斯突突先中一刀,昙花一现,冲天而上;出连达达斜中一刀,斜飞落地一绺昙花;叱卢沙沙迎头正中一刀,人头落地。

    乞伏不花早已老泪纵横,一把捉紧花无艳那一只血迹斑驳的左手,往南一路狂奔。

    虽然天色渐暗,只要活过了孟婆江,那就有希望,那就是光明。

第602章 乞伏不花要吃土

    天光渐渐暗了下来,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苦于逃命,一时又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顾顺着天光稍微明亮处、地形稍微宽阔处一路狂奔。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各自挥舞着弯刀,一路斩杀两旁的荆棘,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不经意间,又与胡车乌苏留下了蛛丝马迹。

    逃啊,逃啊,使劲的逃!

    乞伏不花的气息早如老牛,花无艳年幼许多,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双颊也映红了一大片彩霞。

    花无艳扭头回视,一时也不见胡车乌苏跟上来,旋即长舒了一口气息,紧接着往开阔处的一方青石上行了过去,悠悠道:“国主,先歇一歇,咱们先歇了一歇吧!”

    乞伏不花弯刀一收一旋之间,回头之际,不见一个黑旗秦军,紧接着长舒了一口气息,往那一方青石行了过去,之后弯刀入地一尺,镇定道:“夫人,你也歇一歇吧!”

    花无艳微微点头。

    不过,乞伏不花与花无艳一路不分日夜南逃,早已饥肠辘辘。

    放眼过去,除了五指上的温润光华与地面泛出的冷冷微光,以及弯刀上的一绺寒光之外,眼前就只剩下草丛中的萤火之光了。

    花无艳破旧的衣襟,轻拭乞伏不花额头上的汗迹,悠悠又道:“国主,前番你与白兰花书信,眼下情势如此,但愿白兰花不曾北返。”

    “乞伏国,国已不国,倘若白兰花再入旧地,要是不甚落入歹人之手,反倒不美,天可怜见啊!”

    乞伏不花先是微微摇头,而后轻叹一声,缓缓又道:“哎,想来,老夫也真是一时糊涂啊。”

    “乞伏国亡了就亡了,秦始皇横扫诸侯、一匡天下,亡了;汉武帝铁骑远征万里,还是亡了。从古至今,那有不亡之国?都会亡国!”

    “老夫年长如此,要是清苦一些的乡民早都饿死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从不奢望,人都是会死的。要是逃不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确实不该让白兰花再担惊受怕!”

    “夫人呐,逃难如此,你还惦记着她人的好,还惦记着白兰花。虽然你比白兰花还青春一些年月,老夫相信,白兰花会唤你一声‘娘’!”

    花无艳眉头一舒,轻拭乞伏不花双颊的汗迹,悠悠又道:“国主,卑妾早就心满意足了。白兰花虽比卑妾年长,可白兰花不都一直唤卑妾‘二娘’吗?卑妾这一个‘二娘’呀,怎么说,‘二娘’也是‘娘’啊!”

    乞伏不花闻言自是感激,心宽如此、心善如此堪比美玉,危难之际常暖寒心,也算不枉此生。

    传说妹喜亡夏、妲己亡商、褒姒亡周、贾南风亡晋,这一些都是胡扯。就似眼下乞伏国之亡,这怨得了花无艳吗?一定怨不着!

    乞伏国中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自然不会有错,兴许多年以后,又成花无艳亡乞伏国。

    从古至今,也没有不亡之国,这一些捉刀写史的读书人,亦是江湖中常说道的:儒生以文乱法。

    乞伏国已亡,乞伏不花一时也不怨先前朝堂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

    毕竟,“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本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

    况且,乞伏不花身后又无一个儿子,独女乞伏白兰花又远嫁孟婆江南,再过一些年月,一定镇不住国中的宵小,还是会亡国!

    “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八大天王”之国早晚也会亡国,无论孟婆江北,或者孟婆江北,原本是一国。

    眼下,见势如此,乞伏不花一时也不想复国了,只想一家人安安静静的活在一起,而后不问世事。

    “夫人呐,夫人呐,……”

    “国主,在,卑妾在!……”

    乞伏不花一时无言,一把捉紧花无艳双手,放在掌心,但愿此刻时光停止能千年、万年。

    花无艳缓缓埋头在乞伏不花膝盖上,悠悠只道:“天长地久。”

    乞伏不花眼中越渐温润。

    此时此刻,一来不见一个黑旗秦军,二来又饿又累,只要放松了警觉之心,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乞伏老儿,跑得可真快!……”

    “不能再让乞伏老儿跑了!……”

    “捉住乞伏老儿有重赏!……”

    “……”

    突然,一绺冷风袭眉,远方跳跃的火光与黑旗秦军的疾声呼叫,让乞伏不花与花无艳一时惊醒。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见势极速起身,之后十指紧扣,各自又斜持弯刀,往青石前方一路狂奔而去。

    可是,就这一奔,黑旗秦军发现得更快,胡车乌苏又跑得快,很快斜持着血迹斑驳的鸳鸯刀,一闪黑影就追上了乞伏不花与花无艳。

    “马拉个巴子,跑什么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人都是会死的!还不如送与本将军一个人情!……”

    “我呸,亡我乞伏国的敌人,此仇不共戴天!即使老夫被饿狼猛虎下肚,也比落在你手里强!……”

    “胡车乌苏小儿,花家人可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啧啧啧,啧啧啧。还拿花家人说事?自古都道: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鸳鸯刀杀了你,花家人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胡车乌苏见只剩乞伏不花与花无艳两人,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千余众黑旗秦军,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必死无疑,胜券在握故意放慢步子。

    眼下又似猫捉老鼠,大凡猫捉老鼠,要是老鼠让猫多费了心思,猫爪也会玩尽了手段才会下嘴。

    黑旗秦军见胡车乌苏的吵闹,径直一路狂呼着追了上来。

    火光越近,人影更明。映出了胡车乌苏身后将校腰间的人头。

    乞伏不花骤起一阵撕裂之痛,大声疾呼道:“乞伏三杰,老夫的乞伏三杰,老夫的乞伏三杰啊!……”

    胡车乌苏鸳鸯刀扛肩,仰头大笑道:“曹孟德的典韦虽能,也比不过族中的胡车儿。乞伏三杰与典韦比起来,算啥?三只土狗而已!”

    “乞伏不花,你死到临头,只问你,是想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乞伏不花没有理会胡车乌苏,仰天长啸道:“乞伏三杰,老夫对不住你们,老夫对不住你们啊!要是你们也学朝堂中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还能活下来!如今跟着老夫,这,这都是跟着来送死啊!”

    “天杰弗斯突突,老夫对不住你;地杰出连达达,老夫对不住你;人杰叱卢沙沙,老夫也对不住你;乞伏三杰,万年!……”

    胡车乌苏见势,自是恼怒,径直鸳鸯刀一正,指着乞伏不花与花无艳,高声疾呼道:“众军听令:捉活的!既然老家伙还不想死,那就捉他送去长安,去长安活受罪!”

    乞伏不花自是大吃一惊,虽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身为乞伏国一国之主,确实赖活不了。

    朝堂中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另侍姚天王,也都还是臣子;而乞伏不花为一国之主,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大凡亡国之主,必定会受尽非人的虐待,还不如死了算了。

    此时此刻,乞伏不花自觉死不足惜,只是苦了花无艳,即使最终会一死,死前也要保花无艳平安。

    乞伏不花领着花无艳奋力向前奔跑,又怎么会知道前方的尽头,确实就是突兀出去的断崖。

    胡车乌苏与黑旗秦军又赶了上来,步步紧逼乞伏不花与花无艳。

    乞伏不花扭头见断崖下是深不见底的白雾,一闪温润的目光盯紧花无艳,花无艳自是会意。

    花无艳只道:“天长地久。”

    乞伏不花自是明了,旋即双双往白雾中凌空一跃而下。

    胡车乌苏自是恼怒,鸳鸯刀一收一旋之间,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笼中鸟还想飞?没门!众军听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旗秦军得令,火光四散如萤火虫,很快就消失在断崖前,从四方急寻乞伏不花与花无艳。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落下去了不知多久,也不知受了多少枝丫拍打,十指紧扣不曾放手,直到最后落地重重一击,失去了知觉。

    待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双双醒来之际,天光已然大明,双双被平放在一家破旧的农家小院里,全身无比疼痛,骨头脱臼之处无数。

    在小院内,一家五口人正围坐在一张破旧发黄的桌子上,桌子上方方正正的放着糕点一般的东西,乞伏不花认得,那是观音土。

    桌上有一头白发斑驳的一对古稀老人,中有一脸憔悴的中年夫妇,下有全无血色的总角小童。

    “吧嗒、吧嗒”的声音,看来一家五口人已经吃了一小会儿了。

    乞伏不花极其吃力的,老泪纵横疾呼道:“恩人呐,诸位恩人呐,不能吃土,万万不能吃土啊!”

    中年汉子见乞伏不花醒来,捉起两块观音土,下桌道:“昨日夜里,全家采土却发现两位伤重,咱们活不下去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咱们一起吃土吧!”

第603章 再现鹰爪铁布衫

    乞伏不花急切说道:“恩人,恩人呐,举家团圆,又为何要轻生?”

    以乞伏不花眼下看来,这一家老小该当其乐融融才是,又何似乞伏不花眼下这般亡命于江湖。

    中年汉子缓缓收回了观音土,长叹一声道:“昨夜得遇老伯,必知老伯也为非常之人。只是,咱们一家老小,靠山吃山、靠地吃地。”

    “如今,秦国兵祸年年,地中难得有一年好收成。即使咱们年年颗粒无收,于朝堂上的那一些达官显贵说来,朱门酒肉都是太平盛世。”

    “于军中的将校军士说来,没军粮了还可以吃人;而我等无辜乡民说来,何以解忧?唯有观音土!”

    “想来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烈日,终了之时还能背靠黄土、面朝青天,还得高呼一声:大秦万年!”

    “老伯,小民家贫如洗,确实也无法与你二位医治。原本还说一起上路多个照应,看来是多情了。”

    “既然老伯不愿吃土,自是不与小民一起上路。只得福祸天定!”

    “……”

    中年汉子吃力的转身,不再理会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又把方才的那两块观音土轻轻放回了桌上。

    扑通、扑通!

    突然,两位古稀老人接连从桌子上倒地,中年妇人与中年汉子毕恭毕敬的放平了古稀老人的身子。

    紧接着,中年妇人与中年汉子抱下了总角小童,放在中间,一起平躺在地,面对青天,闭眼等死。

    “阿爹、阿娘,好撑,好撑,肚子痛啊!痛吗?你们痛吗?”

    “孩儿乖,阿爹也痛!痛着痛着也就不痛了,痛着痛着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孩儿乖,孩儿乖,……”

    “是,阿爹。阿爹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孩儿小,不忍不行,……”

    “……”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一时无言,圣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曾经的乞伏国,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乡民像这样坦然赴死呢?

    乞伏不花确实不知道,花无艳确实也不知道,毕竟,在朝堂上的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口中,一直都说着国主无比圣明。

    圣人有云:民贵君轻。

    要没有最底层的乡民,又何来君臣之道。看来,都是那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武将之错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只是,乞伏不花与花无艳眼下才得“道”,虽然离死期不远,但确实晚了一点,也苦久了太多乡民。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脱臼之处确实太多,还是不能动弹,只有静静的等待,等待万一有好心人路过。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只得缓缓闭上眼睛,轻轻游离的气息只要多留一口气,那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从日上三竿,到午时三刻,又到太阳偏西,乞伏不花与花无艳还游离着一丝微弱的气息,而不远处的一家五口,特别是总角小童经历了一番极其痛苦的挣扎,死了。

    花无艳终归比乞伏不花要年轻许多,虽然骨头也脱臼不少,静养了大半日,恢复了一些体力,又想极其吃力的撑起身子来,微微的吱声道:“国主,国主,国主,……”

    乞伏不花早就已经昏花了一双眼睛,只看见朦胧的天光,好像还有一个一个飞蛾扑火的影子。

    “夫人,夫人,夫人,老夫好像是,是,是快不行了,……”

    “国主,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再忍一会儿就好,……”

    “小不忍,得变大不忍了,……”

    “……”

    花无艳陪着乞伏不花吃力的说着大婚时的趣事,乞伏不花一时又来了兴致,强打三分精神,又长舒了一口气息,眼前的飞蛾变成了蚊影,之后又变为闪逝的流星。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个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乞伏不花自是眉头轻舒,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张口疾呼道:“快来人救命!快来人,救命啊!……”

    花无艳也尖声疾呼道:“有没有人来?有没有人来救命啊?……”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都以为天无绝人之路,眼下只要出现了救命稻草,不但要尽快抓住,还得抓紧。

    脚步声是停了,来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夺命鸳鸯刀胡车乌苏。

    胡车乌苏一个人确实疾行了好远的路程,黑旗秦军确实都跟不上步子,早就不知落后多少路程。

    抬望眼之间,又见一家五口并排在地上,除了总角小童有挣扎之态以外,余下四人还算一脸平静。

    又见桌台上整齐的几排观音土旮旯,一时顿觉这一家五口人实在好笑,活不下去了,男人可以去从军;至于女人嘛,就更不必说了。

    大凡男人从军,以一己之力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说不一定还能建功立业,进而光耀门楣。

    阳光大道不走,削尖了脑袋自寻死路,撑死也是活该,径直振臂高呼道:“大秦,万年,万万年!”

    胡车乌苏又长舒了一口气,鸳鸯刀扛肩,轻笑道:“笼中鸟,看来始终也飞不远,哈哈,哈哈!”

    乞伏不花与花无艳已经听出是胡车乌苏的声音,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又不能走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确实必死无疑。

    乞伏不花悲鸣道:“这是天亡我乞伏国,天亡我乞伏不花!夫人,夫人,夫人呐,老夫对不住你,……”

    花无艳悠悠道:“卑妾不能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生为憾,却愿与国主同年同月同日而亡为荣!……”

    胡车乌苏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都死到临头了,还像鸳鸯鸟秀恩爱!本将军这刀,就叫夺命鸳鸯刀,不怕秀了恩爱死得更快?”

    “明知道本将军是一个粗人,还秀恩爱来侮辱本将军,这是找死!”

    “……”

    胡车乌苏见乞伏不花与花无艳的样子,确实伤重无疑,要是再活捉回长安去,反倒一路费事,眼下拿下人头回去领赏,那是上策。

    说时迟那时快,胡车乌苏左手一刀下去,先取乞伏不花。

    毕竟乞伏不花为一国之主,封赏多多;至于花无艳,那封赏本就是鸡肋。

    花无艳见势,吃力的侧身挡在乞伏不花面前,后背中一刀,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花无艳嘶哑道:“黑旗秦军已略地,乞伏四方秦腔声。卑妾要死,也要在前头为你遮风挡雨。”

    胡车乌苏见势不喜,重重一脚飞腿,踢开花无艳,大骂道:“马拉个巴子,在夺命鸳鸯刀下秀恩爱,本将军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嘭!

    花无艳在五步之外重重落地,紧接着一连串“咔嚓”的声音,看来脱臼的骨头再一次增多了骨折。

    噗嗤、噗嗤,……

    花无艳忍不住昙花数现,双颊瞬间染满海棠红,支支吾吾道:“国主,等等卑妾,卑妾就来,……”

    胡车乌苏右手再一刀,劈向乞伏不花的胸膛,厉声大呼道:“乞伏老儿,那就好好享受生不如死!”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策马奔来一前一后的人影,远远看见地上躺了数人,还以为是胡车乌苏作恶,径直一闪弯刀直撞鸳鸯刀。

    这一闪弯刀出自乞伏白兰花之手,入乡随俗,自然带回了孟婆江北之地时,防身的那一把弯刀。

    虽然很久不用已经手生,但是能解一时之急,就解一时之急。

    眼下司马问天与乞伏白兰花已经到了孟婆江北之地,方才听到了呼救声,这才双双策马赶来。

    乞伏白兰花先见到血迹斑驳的花无艳,又见胡车乌苏刀下的乞伏不花,疾声大呼道:“司马玩意儿,这天煞的大黑鬼,要杀阿爹了!”

    司马问天自是怒火中烧,旋即左手鞍前一旋,十指鹰爪出手,右腿一蹬马鞍、凌空一跃,直取胡车乌苏心窝,大喝道:“天煞的大黑鬼,胆敢伤我岳父大人,取你狗命!”

    乞伏白兰花斜身下马,又见地上奄奄一息的花无艳,急切道:“二娘,二娘,你要挺住,要挺住!”

    司马问天凌空走步之间,闻言更是火上浇油,紧接着大骂道:“埋汰旮旯!天煞的大黑鬼,胆敢伤我小岳母大人,定要穿肠破肚!”

    胡车乌苏见势大喜,居然来了一个像样的高手,不得不弃了乞伏不花,大喝一声“啊”,挥舞着鸳鸯刀,急促奔上前来攻杀司马问天。

    胡车乌苏左手一刀直取司马问天左胳膊、右手一刀直取司马问天右胳膊,只要劈下了胳膊,十指鹰爪那就是鸡爪,只能吓唬小孩子。

    当当、当当、当当,……

    十指鹰爪与鸳鸯刀相接相撞,紧接着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鸳鸯刀刀刀如泰山,十指鹰爪一沉一浮之间,司马问天后背骤起一阵冰凉,破局之策,只在以巧力制胜,硬碰硬只会内伤。

    司马问天思索已定,旋即身子一沉,与胡车乌苏卖了一个破绽。

    胡车乌苏见势,左手鸳鸯刀竖劈,右手鸳鸯刀横斩。

    司马问天落地一斜,十指鹰爪从胡车乌苏胸腹之间一闪而过。

第604章 胡车乌苏落荒逃

    哗啦啦、哗啦啦,……

    胡车乌苏的衣甲就似一张破麻布,十指鹰爪极速闪过一绺绺电光火石,又似一头老黄牛犁大地,已经从胡车乌苏胸腹之间,伸出来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紧接着,司马问天一式“鹞子翻身”,极速闪去了五步之外。

    胡车乌苏鸳鸯刀劈斩落空,反为司马问天十指鹰爪所伤,双颊骤起一闪咬牙切齿的狰狞,后背骤起一阵拔凉透底,面有八分愠色!

    “马拉个巴子,究竟是何人?”

    胡车乌苏鸳鸯刀一收一旋,再一次上下打量着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浅尝十指鹰爪上的血迹,一时摇头叹气,大骂道:“埋汰旮旯,你长得黑也就罢了,连血水都酸臭至极!天煞的大黑鬼!”

    胡车乌苏闻言怒目圆睁。

    司马问天紧接着又道:“天煞的大黑鬼,胆敢杀我岳父大人,还把小岳母大人伤成那个样子!今天,我要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皮!”

    胡车乌苏一时似有所思,恍然大悟道:“哦,哦,哦!本将军想起来了,原本你是乞伏老儿的女婿!”

    “只可惜啊,乞伏一族,只要是被本将军寻着踪迹的族人,大多活不过第二天。既然你们是一家人,本将军就送你们一家人上路。”

    “姚天王万岁,大秦万年!”

    “……”

    乞伏不花在地上听见是乞伏白兰花与司马问天来了,一时老泪纵横,开口道:“白兰花、问天,都是老夫不好,是老夫不好啊!”

    “这天煞的,天煞的秦将胡车乌苏,领着黑旗秦军,不但杀光了五千死士,还杀了乞伏三杰,要是你们再晚一步,就,就,就,……”

    “……”

    乞伏不花卡在脖子上的字眼,真的一个字也都没有再说出来。

    乞伏不花觉得:当初飞鸽传书与乞伏白兰花,兴许又是对的!至少在死之前,互相还能见上一面。

    乞伏白兰花闻言自是恼怒,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胡车乌苏,该当抽筋拔皮、挫骨扬灰!”

    乞伏白兰花握紧花无艳越见冰凉的双手,疾呼道:“二娘,二娘,二娘!你要挺住,二娘,娘!”

    花无艳微微一笑,能得比自己都还年长的“女儿”,又是发自肺腑的叫一声“娘”,确实极其暖心。

    这就好似有一股温温的气息,一瞬之间游走于全身经络,舒坦!

    花无艳心愿已了,嘴角又溢出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最后游离的气息,已经说不出一字半句。

    “娘,娘,娘,……”

    花无艳嘴角上扬,眉头一舒,旋即脑袋耷拉一滚,断气了!

    “娘,娘,娘,……”

    乞伏白兰花伤心欲绝,又不得不缓缓平放下花无艳的双手,骤起一通撕心裂肺的疾呼,完全不亚于乞伏白兰花多年前丧了亲娘。

    毕竟,乞伏白兰花的亲娘走得早,花无艳能在乞伏国国破家亡之后,还不离不弃的跟着乞伏不花,就这一声声“娘”,确实当之无愧。

    在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里,大道非道的世道里,花无艳已经就是万中之一的那一种有趣灵魂。

    花无艳虽亡,乞伏不花还在;亡者已去,生者还当宽慰。

    乞伏白兰花跌跌撞撞又奔去乞伏不花身边,拾过弯刀,厉声大喝道:“司马玩意儿,你还在等什么?为娘报仇,为娘报仇,报仇!”

    乞伏白兰花言未毕,一边捉紧乞伏不花的大手,眼中尽是泪光。

    司马问天自是恼怒,旋即十指鹰爪上下一扬一荡似孟婆江波,一边从左而右,紧接着从右而左。

    胡车乌苏见司马问天要出招的样子,骤起一阵冷笑,之后左右马步一拉,左手鸳鸯刀一正、右手鸳鸯刀一斜,盯紧司马问天心窝处。

    胡车乌苏觉得:既然司马问天的十指鹰爪十分厉害,那得避实就虚寻破绽砍他脑袋、劈他胸膛。

    没有脑袋、破了胸膛的司马问天,十指鹰爪无论怎么厉害,也都只是无用武之地的十根鸡爪,最终也无非就是吓一吓小孩子而已。

    胡车乌苏见势,轻蔑道:“你这一只孟婆江南使十根鸡爪的小鸡,本将军这一双夺命鸳鸯刀足可斩杀百头大黄牛,杀你虽是大刀小用,一刀下去,小鸡也能变齑粉!”

    “孟婆江南的司马小鸡,来吧,来吧,来吧!秦国虎狼之师,无与争锋!姚天王万岁,大秦万年!”

    “……”

    司马问天不喜,凌空一跃而上九尺,之后身子一旋如风,往左一闪走步,诱惑胡车乌苏出刀。

    胡车乌苏见势,一对鸳鸯刀合手交叉,张合不停如剪,刀锋所过之处,要剪断司马问天的双腿。

    司马问天见胡车乌苏出刀,旋即身子侧身一斜,极速往右一通走步,之后十指鹰爪凌空一旋,从胡车乌苏左肩重重十爪而下。

    呼啦啦、呼啦啦,……

    胡车乌苏左臂骤起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说时迟那时快,胡车乌苏忍痛挥舞着右手那一把鸳鸯刀,往司马问天的心窝处,重重刺了过去。

    当!

    鸳鸯刀像是撞着了一堵铜墙铁壁,胡车乌苏使出了多大的力,鸳鸯刀就又弹回了多大的力。

    胡车乌苏只感觉右手心、右手背微微发麻,虎口骤起撕裂之痛。

    紧接着,胡车乌苏又使左手鸳鸯刀去劈司马问天的脑袋!

    当!

    鸳鸯刀又似劈砍着一只浑厚的铜鼎,司马问天更似刀枪不入。

    胡车乌苏大吃一惊,旋即凌空双腿,重重一踢,司马问天像一只蹴鞠,又跌跌撞撞退后了十步。

    胡车乌苏侧眼盯紧左臂上斑驳的血迹,就这一点点小伤,权且就只当是与猛虎、大狗熊搏斗所伤,眼下还得想法子拿下司马问天。

    只要拿下了司马问天,一者与秦国立威,将来秦国一统孟婆江北之地,一统天下,又杀灭了孟婆江南晋国司马家的威风,就是势胜!

    二者,要是能在数招之内,杀灭司马问天这一身奇葩至极的功夫,夺命鸳鸯刀自会名扬天下。

    在秦国一分为八之前,就有淝水之战,所谓的秦晋之好,无非就是一个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传说。

    秦穆公与晋文公之好,在如今的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一定不会再重现,不是秦亡,就是晋亡。

    不过,胡车乌苏一直就觉得:就在不久的将来,秦必灭晋。

    胡车乌苏见势自是大喜,一闪身影急追而上,左手鸳鸯刀横劈、右手鸳鸯刀竖砍,就不信邪,在司马问天的身上没有一处破绽。

    当、当当、当当当,……

    胡车乌苏的鸳鸯刀在司马问天身上满是电光火石,却未见伤着一寸肌肤,瞬间又再加八成力道。

    即使司马问天此时此刻硬得像一块石头,胡车乌苏本就力大,必是以大石头之力碾碎小石头。

    嘭嘭、嘭嘭、嘭嘭,……

    鸳鸯刀确实加了八成力道,瞬间就似两根狼牙棒捶打司马问天,司马问天受力只得步步后退。

    司马问天十指鹰爪平肩,又极其警觉之间,憋紧一口粗气。

    身形不闪不避,最后只以胸膛正面去迎鸳鸯刀,虽然此刻确实步步后退,无非也是伺机而动。

    胡车乌苏见司马问天没有还击之力,旋即又加两成力道,鸳鸯刀就似两只紫金锤捶打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见势暗喜,旋即十指鹰爪回收,极速一式侧空翻,让胡车乌苏鸳鸯刀捶打落空,使得胡车乌苏又极速向前一个大踉跄。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十指鹰爪似蛟龙出海、猛虎掏心,上下、前后、左右直抓胡车乌苏。

    胡车乌苏猝不及防,骤起一声声哀嚎,后背衣甲已被司马问天抓成破布头,血肉横飞如残雪。

    胡车乌苏恼怒至极,但是个子比司马问天高大许多,鸳鸯刀往后虚晃一挑一刺,紧接着厉声大喝道:“司马小鸡,马拉个巴子的,老子皮厚、肉厚,一屁股坐死你!”

    正当胡车乌苏厉声大骂之际,想以破罐子破摔之势,以后背厚重的身躯往司马问天正面砸下来。

    司马问天先是一惊,而后骤起一阵狡黠之笑,十指鹰爪如钩,左手五根鹰爪戳向胡车乌苏后脑勺、右手五根鹰爪戳向其尾椎骨。

    还未等胡车乌苏全部砸下后背来,十指鹰爪已入胡车乌苏之身。

    胡车乌苏先是一阵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惊呼,而后弹跳起了六尺高,之后左手捂住后脑勺,右手捂住尾椎骨,不停顿足之间,一路横冲直闯,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司马问天以穴位四两拨千斤之势胜了胡车乌苏,胡车乌苏一时半会也不能再使力伤人。

    乞伏白兰花见司马问天放走了胡车乌苏,恼怒至极,厉声责骂道:“司马玩意儿,与娘报仇呢?司马玩意儿,与死去的五千死士与乞伏三杰报仇呢?司马玩意儿,……”

    司马问天突然止步,胸腹之中骤起翻江倒海,之后张口一绺昙花如飞雪,落地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第605章 花乞伏无影刀法

    “司马玩意儿,你怎么了?……”

    就在乞伏白兰花一惊一乍之间,司马问天昙花再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问天不得不盘膝而坐,微微闭目之间,调息运气。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司马问天才缓过气来,深情的盯住乞伏白兰花道:“天煞的大黑鬼,鸳鸯刀上的力道是浑厚铁锤,比孟婆江南的汉子力大太多,要是再打下去,铁布衫也要被锤成铁旮旯。”

    “轻敌,轻敌,确实太过于轻敌了。看来,孟婆江北之人比孟婆江南之人勇猛不假,这就是实锤!”

    司马问天言毕,极速跪步到乞伏不花身边,先轻轻的唤了一声“阿爹”,而后伸出右手开始把脉。

    乞伏不花见得救,泪眼朦胧,急切道:“骨头脱臼了都没摔死,就只为能见上你们一面。只是可怜了恩人这一家五口,哎,……”

    司马问天沉思之间,又见乞伏不花僵直的身体,道:“阿爹,要忍住了。问天要动手了哦,可能有一点刺痛,得先忍住!”

    司马问天本为潇湘馆馆主,故而难免有达官显贵喝了多五石散兑酒,然后打架斗殴之事。

    像那种时候,要是还寻一般的江湖郎中来救急,反会辱没达官显贵的名声,有时候还会碍事。

    故而,司马问天很早就学了一些江湖救急的医术,似这般跌打损伤接骨之类,自是手到擒来。

    至于,司马问天用十指鹰爪去戳胡车乌苏后脑勺与尾椎骨的穴位之法,那也是有感而发。

    毕竟,在潇湘馆中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又沉溺于声色犬马者,尾椎骨使劲一戳,堪比浮世惊梦。

    司马问天手法极其娴熟,乞伏不花眉头一皱、双颊狰狞,又伴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乞伏不花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虚汗。

    乞伏白兰花一边轻拭虚汗,静静说道:“阿爹,要忍住。阿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乞伏国,国已不国,咱们一起回孟婆江南!一家人,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乞伏不花只道:“好!”

    就这样过了一小会儿,司马问天这才站起身来,又极速拉过一把竹椅子,与乞伏白兰花缓缓扶起了乞伏不花坐下,又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些药丸与乞伏不花服下。

    乞伏白兰花极速又从鞍前拿过干粮与净水,喂起乞伏不花食来。

    吧嗒、吧嗒、吧嗒,……

    咕噜、咕噜、咕噜,……

    乞伏不花自是一脸满足。

    司马问天又去与吃土而亡的一家五口人把脉,而后长叹一声。

    传说中的吃土而亡,在孟婆江北之地,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看来,江湖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确有其事,才会无风不起浪。

    乞伏不花等司马问天从这一家五口人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急切又道:“问天,眼下秦军还在追杀乞伏一族,花无艳是带不走了。”

    “就让花无艳陪着恩人这一家老小五口吧!将来,与花无艳上坟的时候,也好与恩人一家上坟!”

    司马问天自是点头不语,旋即就在屋子的一边寻了一块空地,又寻来铁锹与锄头,开始挖坑。

    待司马问天把一家老小与花无艳埋下之后,已经月上柳梢头。

    为了不被秦军疑惑,一家五口老小与花无艳共用一个大坟头。

    一碗水酒、两团干粮,几根竹节枝丫权且就当烛台,一切从简。

    三人,互相依靠着,就在月下坟前守了整整一夜,又各自思绪过往种种,万语千言尽在不言中。

    头遍鸡鸣,空气微凉。

    司马问天率先开口道:“阿爹,事已至此,咱们先回孟婆江南。”

    乞伏不花双颊一颤,仰头长望朦胧的天色,镇定道:“问天,咱们从秦魏边界,再直下北山关吧!”

    “虽然是绕了一点,可也少走许多秦地,也能躲过秦军追击,只要过了秦境,黑旗秦军也无可奈何。”

    “眼下各国忙着小算盘,除了秦国还惦记着乞伏一族之外,与他国说来都是无关痛痒,自是万全!”

    司马问天只道:“就依阿爹!”

    乞伏白兰花急忙收拾了一番,与大坟头重重的三磕头,道:“娘、五位恩人,咱们得先走了,白兰花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乞伏不花已经休养了一夜,体力与伤势确实恢复了许多,一时也能脱手跌跌撞撞的行走几步。

    乞伏白兰花在前,乞伏不花骑马在后,司马问天牵马而行。

    就这样,三人专取小道往东不向南,一时确实没见着秦军。

    三人就这样走了数日,也快到了秦魏边界土城郡桃花村。

    只要踏入桃花村,黑旗秦军要是多踏入一步,魏人狼皮帽自是不会答应。

    眼前是一片方圆数里地的高大松林,只要横穿过这一大片松林,就踏入了土城郡桃花村的地界。

    乞伏白兰花一时来了兴致,径直悠悠的唱起了歌来:“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何以赠之?路车乘黄。我送舅氏,悠悠我思。……”

    一行三人刚踏进松林没几步,松林内群鸟骤起,惊飞四散!

    “小心,有杀气!……”

    司马问天话音刚落,一闪大网从下而上,连人带马吊起了乞伏白兰花,惊得乞伏不花的坐骑也是一阵极其急促的“咴儿、咴儿”。

    乞伏不花紧接着落马,疾呼又道:“白兰花,小心;白兰花,小心;白兰花,你要小心啊,……”

    司马问天恼怒至极,径直凌空一闪身影,十指鹰爪一捉,滑破了大网一条口子,乞伏白兰花顺势滚网而出,“咚咚”落地之际,弯刀极速出鞘,盯紧错落有致的松林。

    “埋汰旮旯,谁?究竟是谁?”

    乞伏白兰花一通厉声疾呼,极速环视之际,乞伏不花脚下大网从上而下,紧接着又疾上三丈高。

    司马问天见势不妙,旋即夺过乞伏白花手中的那一把弯刀,凌空一旋又一掷,乞伏不花大网落地,一声“扑通”,又骤起一声“哎哟”。

    司马问天疾步奔上前去,十指鹰爪来回一滑,又重重的划破一条大口子,一把拉出了乞伏不花。

    “救我,救我,快来救我,……”

    又当司马问天拉起乞伏不花之际,从乞伏白兰花脚下跃起了无数黑旗秦军,弯刀已经在乞伏白兰花脖子上架出了一个大圈圈。

    紧接着,又从黑旗秦军身后分出了手持鸳鸯刀的胡车乌苏。

    “马拉个巴子,老子在此已经等了一日。终归还是跑得过和尚、跑不过庙啊。哈哈,哈哈,哈哈!”

    “埋汰旮旯,胡车乌苏,又是你这一个天煞的大黑鬼,这是找死!”

    “司马小鸡,老子是不是找死,不,本将军是不是找死,不要你多操心,还是操心你的鸡脖子、鸡翅膀、鸡爪子,还有一双鸡腿!”

    “埋汰旮旯!胡车乌苏,天煞的大黑鬼,先放了乞伏白兰花,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司马小鸡,真打鸡血了啊!哈哈,哈哈,本将军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司马问天自是恼怒,乞伏不花埋头之间,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车乌苏见势大喜,旋即厉声大喝道:“众军听令:现身吧!”

    紧接着,黑旗秦军从松林四方里里外外跃起,围上了数十层,要是没有一万人,那也有八千人。

    胡车乌苏面有八分喜色,极其得意又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来呀,有请花将军!”

    司马问天极速扭头之间,见一身黑甲黑披风的汉子从黑旗秦军中分了出来,此人正是花乞伏。

    花乞伏本就是秦国一员猛将,领着秦军守着秦魏边界。

    花乞伏虎背熊腰,紧握牛角弯刀,面色虽比胡车乌苏白了许多,却也泛着司马问天一样的面黄。

    胡车乌苏与花乞伏一左一右,盯紧司马问天就像是笼中鸟。

    胡车乌苏轻蔑道:“司马小鸡,上一次没能拿下人头,本将军确实有愧!眼下,有花将军助本将军一臂之力,这一次,你也死定了!”

    胡车乌苏又抱拳道:“花将军,司马小鸡的功夫,有一点邪门。花将军,要不要,你先试一试?”

    花乞伏眉头轻笑,冷冷道:“大秦姚天王说乞伏一族有罪,本将军也便听令而行。司马问天,要么留下乞伏不花、乞伏白兰花,要么你也别想走!军令如山、君命是天!”

    司马问天见势,看来又被胡车乌苏算计了,眼下前又不能前、退也无路可退,唯一可行之法,就只有先胜了花乞伏与胡车乌苏。

    魏境已然近在眼前,胜了就是希望,要是一不小心败了,这里就是一家人的葬身之地。

    不过,鹰爪铁布衫不那么容易落败,只要杀出一条血路即可。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十指鹰爪一横,直取花乞伏咽喉。

    花乞伏牛角弯刀一旋,一闪寒光出鞘,厉声道:“休得猖狂,看我无影刀法!吃我一刀!”

第606章 司马问天有一计

    花乞伏一闪刀光劈左而伤右、劈右而伤左,牛角弯刀左右极速劈杀之间,在司马问天十指鹰爪以及身上骤起一阵阵电光火石。

    胡车乌苏见势,疾呼道:“花将军,花家无影刀法,可得使出最为精妙而又绝杀的招式来啊!”

    花乞伏自是大吃一惊,牛角弯刀一收一旋之间,就似木棍在敲打石墙、铁棒在敲打铜墙铁壁。

    司马问天虽然觉得花乞伏的刀法极其凶险,但是在鹰爪铁布衫面前,就好比是在挠痒痒!

    旋即,左手一撑、右手一扬,先卖一个破绽与花乞伏,紧接着佯装踩空、倒地,反手又一耙,花乞伏胸前衣甲又碎成了破布头。

    花乞伏后背骤起一阵拔凉,胸腹之间早就骤起一阵撕裂之痛,眼下无影刀法在鹰爪铁布衫上没有占着半分便宜,又岂容胡车乌苏在一旁坐山观虎斗,急切招呼道:“胡车乌苏,你还愣着干什么!”

    胡车乌苏见势与花乞伏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挥舞着鸳鸯刀从一旁斩杀过来,顷刻使出十成力道,左手一刀直劈司马问天右臂、右手一刀直劈司马问天左臂。

    花乞伏会意,牛角弯刀攻杀司马问天的胸膛、后背、大腿,……

    即是以二敌一,就得有分工。如此一来,才不会乱阵脚。

    乞伏不花万分有愧,原本以为能躲过黑旗秦军,万万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黑旗秦军手中。

    乞伏不花挥舞着弯刀,跌跌撞撞往乞伏白兰花奔去,急切道:“白兰花,阿爹来救你;白兰花,阿爹来救你;白兰花,阿爹来也,……”

    当、当、当,……

    乞伏不花老当益壮,弯刀左右攻杀之间,已连过数个黑旗秦军,手中弯刀顿时血迹斑驳。

    打斗中的胡车乌苏见势,厉声大喝道:“抗拒者,格杀勿论!”

    黑旗秦军得令,胡车乌苏已经要定了这三个人的脑袋,早拿脑袋少费事,也少生枝节,旋即弯刀重重一拉,乞伏白兰花人头落地。

    咚!

    冲天一现昙花,落地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而后轰然倒地。

    紧接着,数十把黑旗秦军弯刀极速一斜,步步逼近乞伏不花。

    乞伏不花见势,哀嚎道:“白兰花,白兰花,是阿爹害了你!是阿爹害了你!都是阿爹害了你啊!”

    说时迟那时快,围上来的黑旗秦军趁虚而入,数把弯刀从乞伏不花前胸入、后背出,又或者后背入、前胸出。昙花数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紧接着,一闪弯刀而过,乞伏不花人头落地,之后一声“扑通”。

    黑旗秦军转瞬得手,弯刀向上一通疾呼,道:“大秦姚天王万岁,大秦万年,大秦万万年!……”

    “黑旗秦军,无与争锋!……”

    “……”

    司马问天早已怒不可遏,仰头一通疾呼道:“阿爹,……阿爹,……我的白兰花,……我的花花,……”

    “我的花花,你死得好惨!我的花花啊,白兰花,白兰花啊!……”

    “……”

    胡车乌苏眉头一舒,鸳鸯刀再一次重击司马问天的双臂。

    司马问天因为悲痛,一时慌乱了心神,左臂不经意中了一刀。

    虽然胡车乌苏这一刀没能劈断左臂,但是铁布衫乱了心神受此一击,就好比被门夹了手指,后背骤起冰凉,左臂就一个字:痛。

    胡车乌苏大喜,疾呼道:“花将军,合力斩了司马小鸡,从此秦国无与争锋,得报淝水战败之仇!”

    胡车乌苏觉得:秦国本为一分为八国之前的秦国正统。即是正统,杀一杀孟婆江南晋国人的锐气,也算得报淝水之战一仇。

    淝水要不战败,秦国就不会一分为八,这一切都是司马家害的!

    要是没有司马家这一个天大的祸害,秦国早就一统天下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乱糟糟的天下。

    居然司马家人还敢入秦地,送上门来找死,这就怪不得谁!怪不了谁,那就只怪司马问天眼瞎!

    花乞伏见势,眉头一舒,牛角弯刀往司马问天双颊伤左劈右、伤右劈左,瞬间骤起道道血痕。

    花乞伏眼前一亮,疾呼道:“胡车乌苏,打他的脸!快打他的脸,这邪门功夫,只能打脸破招!只要打烂了他的脸,就是一身空壳!”

    胡车乌苏闻言一时乐开了花,既然花乞伏已经找着了司马问天的破招之处,司马问天不死都难!

    旋即,一闪身影,左手鸳鸯刀从左而右、右手鸳鸯刀从右而左,交叉一劈司马问天的双颊!

    司马问天先是大吃一惊,原本一招不甚落败,即如摧枯拉朽。这还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过,司马问天为堂堂正正的晋人,又是晋国皇族,岂能让这一些五大三粗的秦人得逞,既然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那就“引狼入室”让孟婆江北再乱一点。

    前方即是魏地,黑旗秦军既然已经斩了乞伏不花、乞伏白兰花,有时候动动脑子胜过千军万马。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双腿一滑,身子极速一斜,躲过了胡车乌苏的鸳鸯刀,之后拔腿就跑。

    紧接着,司马问天纵身一跃上树,在大松枝上像一只大猴子,弹跳之间又避开了地上的黑旗秦军,一闪身影在松枝上如履平地。

    花乞伏与胡车乌苏见势大吃一惊,司马问天这一只笼中鸟,居然想要飞走,又怎么可能得逞!

    “黑旗秦军将士听令:给我追!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黑旗秦军见势,士气高涨,挥舞弯刀,在松树下紧随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在松枝上不停弹跳,往魏境不断逼近,又一通疾声高呼道:“大事不好了,秦人攻魏了;大事不好了,秦人攻魏了!……”

    胡车乌苏与花乞伏自是轻笑,不惧司马问天这挑拨离间之计。

    毕竟,魏国已经暗助秦国拿下了乞伏国,秦国又把北山关赠与了魏国,情谊堪比兄弟之国。

    就算黑旗秦军一时半会追入魏境,只要黑旗秦军遇见魏**士,一番好意说明理由,说不定魏**士还会助秦国拿住司马问天。

    胡车乌苏与花乞伏都觉得:司马问天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又使这样的计策,反倒好笑至极。

    胡车乌苏在追击途中,厉声又道:“众军将士听令:待会儿杀入魏境,只许诛杀司马问天,不要误伤了任何一个魏人。余等勿忧!”

    黑旗秦军又是一通疾呼。

    “大秦万年,大秦万万年!……”

    胡车乌苏又道:“花将军,你为秦魏边界守将,依你之见,可行?”

    花乞伏张弛着牛角弯刀,急促呼吸之间,只道一个字:“然!”

    毕竟,自花乞伏接管秦魏边界以来,秦人与魏人还算相安无事。

    像秦国挨着凉国的边界,两**士三天一扰民、五天一抢粮,你当我是猪、我当你是狼,全然都不把对方军民当成一回事。

    胡车乌苏见花乞伏如此说来,更为胆大又宽心,旋即双腿一路狂奔,一时冲在了最前头。

    毕竟,胡车乌苏身为秦将,为了少生枝节,尽量得在司马问天入魏境前,拦路截杀住司马问天。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不远处路过的尉迟敬天听到“秦人攻魏”的呼声,一时顿觉大事不妙。

    毕竟,前几日半道截杀野利拓拔不成,总得寻一法将功补过。

    尉迟敬天一直都相信,“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明面上的情谊,也都抵不过实实在在的利益诱惑。

    如今,秦国已经得了乞伏国,想要坐大来攻魏,也在情理之中。

    尉迟敬天自然觉得:只要率先截住攻魏的秦军,这一次大功,足可让拓拔天王睡着了都能笑醒。

    将来有一天,魏国得天时地利人和要攻秦,这就是上好借口。

    这就好比是五斗米顶上三道隐形而后背捅人刀子,助秦而又被秦攻,全无信义,更是人神共愤!

    尉迟敬天招来传令军士,吹响了有敌入侵的牛角号与土城郡中的魏国斥候通风报信,三长两短!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紧接着,尉迟敬天领着随行的数百狼皮帽往魏秦边界奔去。

    胡车乌苏与花乞伏也听到了魏人的牛角号,一时更为得意。

    要是魏国大军真的来围,司马问天还不束手就擒?秦与魏,有实在的好处;与孟婆江南的晋国说来,魏与晋,八竿子都打不着!

    司马问天见逼近了魏境,又听见魏人的牛角号,确实宽心许多。

    司马问天趁黑旗秦军还没有跟上来,冷不丁从松枝上一滑,“咚咚”落地,既然已经高呼了“秦人攻魏”,那就得让黑旗秦军踏入魏地,即使是一个黑旗秦军。

    司马问天在错落有致的松林中左避右闪、右避左闪,很快就到了这一片松林的尽头。

    松林的尽头是一处开阔之地,要是魏军前来,一目了然;要是秦人踏入魏地,也是一目了然。

    “司马小鸡,那里逃,看刀!”

第607章 尉迟敬天会变卦

    胡车乌苏鸳鸯刀重重一劈,锤打司马问天铁布衫跌去五步之外,之后双双又立身在魏境的空地里。

    司马问天见花乞伏与黑旗秦军还没跟上来,又与胡车乌苏交过几次手,要是先把胡车乌苏杀死在魏境,就不怕黑旗秦军不踏入魏境。

    司马问天思索已定,对于胡车乌苏的鸳鸯刀,得使巧力取胜。

    胡车乌苏见司马问天双颊的血迹,轻蔑道:“司马小鸡,打脸能破鹰爪铁布衫,那就先让你丢脸!”

    司马问天针尖对麦芒,厉声反驳大骂道:“天煞的大黑鬼,本馆主要先杀了你,血债血偿!”

    “马拉个巴子,谁怕谁啊!……”

    “埋汰旮旯,取你狗命!……”

    “……”

    正当胡车乌苏与司马问天隔空对骂之际,尉迟敬天领着魏军已经立身在百步之外。

    狼皮帽各自止步,张弓搭箭之间,远远的对准了两个人。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率先十指鹰爪出招,凌空一式虎跃,对胡车乌苏胸前虚晃一爪。

    紧接着,落地一字马起势,之后斜身十指鹰爪插入胡车乌苏腰腹之间,十指鹰爪使力一钩,又猛烈一拉,昙花数现。

    胡车乌苏鸳鸯刀只顾去劈砍司马问天的虚晃之招,没有劈中司马问天,反被十指鹰爪穿肠破肚。

    胡车乌苏先是一阵颤抖,后背骤起一阵拔凉之间,左手一刀再劈司马问天右脸、右手一刀再劈司马问天左脸,破口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晋人都没种,只会偷袭!司马小鸡你个晋人,就是一个贱人!”

    司马问天身影极速一斜,侧身一滑,闪去三步之外,已经躲过胡车乌苏的鸳鸯刀,反唇相讥道:“天煞的大黑鬼,秦人狼子野心,本馆主无非掏出秦人的心肠拾掇拾掇!”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佯装右腿踩空,闪出一个大踉跄,故意让胡车乌苏鸳鸯刀去劈大腿。

    正当胡车乌苏鸳鸯刀重重落下腰间之际,司马问天左腿一晃,又一式一字马骤起,紧接着一式神龙摆尾,双脚猛踢胡车乌苏后脑勺。

    胡车乌苏劈砍落空,又被踢中后脑勺,紧接着往前一个大踉跄。

    司马问天趁势一闪侧空翻,十指鹰爪凌空插入胡车乌苏后背一紧又一拉,紧接着昙花一现。

    “嗷,……马拉个巴子的,……”

    胡车乌苏惊嚎着翻身,左手鸳鸯刀往右、右手鸳鸯刀往左,使出十成力道,要拍铁布衫为铁旮旯。

    “天煞的大黑鬼,拾掇了心肠,无非再拾掇拾掇一回心肝。……”

    司马问天大骂之际,相比笨重的胡车乌苏而言,自是眼里手快,顺势一字马,又滑去五步之外。

    紧接着,一式后空翻起身,盯紧胡车乌苏。

    此时此刻,司马问天斜持十指鹰爪,鹰爪上残血如霜。

    胡车乌苏狰狞双颊,歪歪扭扭站起身来,前后破碎的衣甲早已血迹斑斑,身下空地滴血如小雨,很快便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小鸡,你是个贱人!”

    “天煞的大黑鬼,真臭!”

    司马问天轻嗅十指鹰爪,又故意极速的挪去了三尺之外,只要激怒胡车乌苏,胡车乌苏全身血流更快,自然会早一刻“油尽灯枯”。

    胡车乌苏忍着肝肠寸断之痛,怒目圆睁,看穿了司马问天的小心思,也不可能让司马问天得逞。

    “马拉个巴子,看!老子流出去的血,也都比你血多!老子要打烂你一张大花脸。啊,啊,啊,……”

    胡车乌苏大喝数声,声声如凌空而下的闷雷,一时响彻松林。

    紧接着,一闪浑厚的身影,再一次挥洒着斑驳疾飞的血雨,往司马问天双颊攻杀而来。

    司马问天见势,要是再拖延时刻已无意义,一招制敌就在当下。

    司马问天旋即故作视死如归之态,静待胡车乌苏鸳鸯刀来取左右脸,一双“咕噜、咕噜”的眼神急切张望之际,十指鹰爪骤如剑锋。

    说时迟那时快,待胡车乌苏鸳鸯刀“呼呼”风声临近双颊一尺,左手食指鹰爪从胡车乌苏右手“精明穴”对穿对过;右手食指鹰爪从胡车乌苏左手“精明穴”对穿对过。

    “嗷,……嗷,……”

    胡车乌苏张嘴哀嚎,一时口大如血盆,鸳鸯刀顺势“哐当”落地。

    正当胡车乌苏张嘴哀嚎之际,司马问天十指鹰爪一收一旋,一闪直戳胡车乌苏咽喉,穿吼而出。

    紧接着,凌空一式连环踢,胡车乌苏跌跌撞撞之间,不得不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待司马问天连环腿收腿后,极速一式后空翻,身子一旋,十指鹰爪如掌,直击胡车乌苏左心右肺!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如倾盆大雨,十指鹰爪又如万箭穿心,鹰爪起伏一张一弛之间,胡车乌苏衣甲如碎末、血肉横飞之间,铮铮白骨突现。

    司马问天厉声撕裂道:“天煞的大黑鬼,报仇雪恨、血债血偿!本馆主要抽你筋、拔你骨,……”

    司马问天已经杀了红了眼,脑子中只想着乞伏白兰花的好,一切的恨,都从十指鹰爪发泄出去。

    胡车乌苏早就没了还手之力。

    远处的尉迟敬天一众魏军,早已吓得瞠目结舌!张弓搭箭的一双双手,箭矢只在弓弦上打着秋千。

    黑旗秦军在松林中听到胡车乌苏的大喝,已经加快了步子。

    可是,远远看见胡车乌苏一副惨败之相,径直怒火中烧,张弛弯刀,厉声大喝道:“杀!杀!杀!”

    黑旗秦军一涌如虎狼而上,又惊吓得魏军不得不张弓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弓箭齐发,直射黑旗秦军。

    “尉迟将军,秦人真的攻魏了;尉迟将军,秦人真的攻魏了!……”

    魏军慌了,黑旗秦军也慌了。

    “众军听令:杀,杀,杀!胆敢踏入魏境一步者,格杀勿论!……”

    魏军狼皮帽得令,身为魏人,可以战死,但不能输了气势,各自弯刀出鞘,大喝着冲杀了出去。

    “哪咕叻,哪咕叻,杀,……”

    “魏国必胜,拉基阿路,……”

    “……”

    花乞伏见远处的旌旗,大声疾呼道:“尉迟将军,误会!尉迟将军,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

    “尉迟将军,只需捉住伤了胡车乌苏将军的晋人司马问天即可!”

    “……”

    黑旗秦军中了魏人箭矢,早已攻杀到了一起,就凭花乞伏与尉迟敬天三言两语要止战,难!

    当、当、当,……

    两军弯刀相接相撞,骤然阵阵电光火石,以及声声哀嚎。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黑旗秦军也好,魏人狼皮帽也罢,只要中了弯刀,落地都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问天见胡车乌苏只有微微颤抖着的一丝游离的气息,旋即起身一跃,往黑旗秦军中攻杀而去。

    眼下鹰爪铁布衫在黑旗秦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横着倒下一大片,紧接着竖着倒下一大片!

    “杀了你们,杀光了你们,为花花,为白兰花报仇雪恨!”

    “杀,杀,杀,……”

    “……”

    司马问天攻杀一路,黑旗秦军就倒下一路,黑旗秦军步步后退。

    花乞伏见黑旗秦军伤亡众多,径直挥舞着弯刀来战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右手一爪直取花乞伏胸膛、左手一爪直取“精明穴”。

    嗷,哐当!

    花乞伏在惊嚎中弯刀落地。

    司马问天凌空又一式连环腿,花乞伏跌跌撞撞之间,居然滚去了尉迟敬天的弯刀下。

    尉迟敬天眉头一舒,自是天助我也,厉声又道:“来啊,安排!拿下秦将花乞伏,送他去魏都平城与魏国天王说理去!说得通理,无非做一回家奴;说不通理,就去魏都身首异处吧!哈哈,哈哈,……”

    尉迟敬天言未毕,极速上前两个狼皮帽,已经架住了花乞伏。

    花乞伏被擒,与黑旗秦军厉声道:“众军将士速速回营,即刻上报姚天王,本将军去魏,必无大碍!”

    尉迟敬天目中招来一个狼皮帽,又与胡车乌苏目视而去。

    狼皮帽会意,往血迹斑斑的胡车乌苏探出了头去,小心翼翼的打探了一番,即刻又道:“启禀尉迟将军,秦将已,已,已惨死!”

    尉迟敬天趾高气扬又道:“黑旗秦军都听着:既然花乞伏将军自愿入魏都与魏国天王说理,如今胡车乌苏已亡,那就从魏境抬走吧!”

    黑旗秦军见折了胡车乌苏,又见花乞伏被擒,更杀不过司马问天的鹰爪铁布衫,径直步步后退!

    黑旗秦军与魏军极速分开了两军尸体。黑旗秦军死伤上千,大多为司马问天鹰爪所伤。

    魏军活着的只有百余人。

    尉迟敬天见黑旗秦军抬走了尸体,又见司马问天沮丧的立着一动也不动,要是连司马问天一起擒住,这就是不世之功。

    “来啊,安排!来啊,来啊,安排!拿下这个在魏地杀人的晋人!”

    尉迟敬天言未毕,数十个狼皮帽,弯刀相向,围住司马问天。

第608章 司马问天约三事

    司马问天还陷在沉思中,念着白兰花千好万好,自是不为所动。

    狼皮帽各自立在五步之处,弯刀一时不敢再上前,也不能再退,径直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不远处风风火火的赶来了一行数百个五斗米道道士,领头的正是孙小权。

    孙小权虽然还是一身明光铠,却身佩五斗米道常使的长剑,头顶一根异常显眼的青色道簪。

    黑旗秦军见是五斗米道来了,江湖中道是:豺狼怕虎豹、虎豹怕邪魔外道,很快就消失了人影。

    孙小权见是魏国“黄金八部”的将军,怒火中烧,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就是乱弹胡琴,吹什么牛角号!要是乱了大局,杀无赦!”

    孙小权本受孙秀所托,领着所有五斗米道道士在桃花村截杀一众越女剑,为了掩人耳目,事先早就已经和土城郡守城魏军打了招呼。

    冷不丁的这牛角号一吹,要是真的黑旗秦军来袭,五斗米道在桃花村的布局,全部又成了摆设。

    不过,看眼下的光景,孙小权又稍微宽心,蚍蜉撼不了大树!

    孙小权抬望眼之间,见是司马问天,径直抱拳道:“馆主大人,一别数日,不期而遇,近来可好?”

    尉迟敬天还不认识孙小权,不过看孙小权身后的五斗米道中,居然有一些道士是孟婆江北州郡城池的顶上三道,惹不起、要躲得起。

    又见眼下这一番阵势,径直招回狼皮帽,不能多生枝节,要是与司马问天这个烫手山芋纠缠,还丢了花乞伏这个大瓜,得不偿失。

    紧接着,尉迟敬天弯刀一旋,左右抱拳一正,毕恭毕敬道:“诸位道长,这都是误会。既然是旧识,本将军还有军务在身,告辞!”

    尉迟敬天一行很快也消失了。

    司马问天见来了众多五斗米道道士,从沉思中惊醒,侧目道:“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怎么会是你?”

    孙小权眉头一皱,“咳咳”之后又道:“馆主大人,实不相瞒!小友如今与黄天孙大圣有恩,又多受黄天孙大圣怜爱,才委以重任。”

    “馆主大人,前番小友见你功夫甚是了得。当初在潇湘馆时,没能入五斗米道,眼下身处魏地,你我有旧,不如再入五斗米道,孟婆江南、江北各州郡顶上三道之位,任你挑选!馆主大人,意下如何?”

    司马问天眉头一皱,一阵嗔怒道:“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如今好大的官威!要本馆主入五斗米道,那也可以!不过,得先约三事!”

    孙小权闻言眉头一舒,要是再多一个鹰爪铁布衫入五斗米道,与五斗米道说来,堪比如虎添翼。

    孙小权知道,五斗米道的追云逐月剑不是鹰爪铁布衫的对手,兴许就是功夫相生相克之故罢了。

    不过,自从救了孙秀之后,左右护法在潇湘馆前先逃,受了一些冷落,才有了孙小权今日的地位。

    在这数日里,孙小权私下又与孙秀多次相交看来,对于五斗米道有了更多的了解,本又与孙秀同姓同宗,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要是壮大五斗米道真正帮助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要是孙秀有一天不做黄天孙大圣了,黄天孙大圣之位不就又落在孙家一家人手中吗?想想都是美滋滋的!

    只要做了黄天孙大圣之位,万人敬仰,那是最高的扬名立万。

    至于做了黄天孙大圣之后,又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让天下万民都当道士,或者当和尚,又或者当乞丐,也通通都是可行的!

    只要身居顶上高位,即使是梦中一句呓语,那都是金玉良言。

    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本就如此!什么仁义道德,我呸!

    都抵不过一个“穷”字。

    只要穷,就没有地位;只要没有地位,信奉圣人之言,也都不堪他人之耳,反倒还被讥笑为异类!古有“指鹿为马”,今番也是一样。

    似眼下这一条扬名立万的阳光大道,一定得抓住,更得抓紧。

    至于各州郡青云道长专属的追云逐月剑,这其中也大有玄机。

    私下孙秀有言,青云道长都会使追云逐月剑,不过某一些青云道长悟性更强,能悟出追云追月剑。

    虽然追云逐月剑与追云追月剑只是一字之差,却大有不同。

    一个“逐”字,言下之意是永远得不到,爱而生恨才会去“逐”。

    一个“追”字,言下之意是尽力之后能得到,才会全力去追。

    要是青云道长道法一追一逐,大多也都是守成之辈。

    追云追月剑与追云逐月剑比起来,使出的雷光电影会更快。

    这就是一目了然的区别。

    大多青云道长都只会使“一斩暗天地”,要是谁悟出“二斩小天地”,要是左右护法有伤亡,或者有重大过失,这就是不二人选。

    虽然孙小权在官场不久,但是官场中的那一些道理,不点自通。举荐提携谁,谁就是谁的人。

    孙小权本为孙秀提携,自是孙秀的人,自然也不太过于去看左右护法的脸色,要是提携司马问天,司马问天就成了孙小权的人。

    孙小权觉得:自己人,嫌少不嫌多。有朝一日,司马问天必有大用处。毕竟,司马问天不怕追云逐月剑,这就是已经发现的大用处。

    孙小权毕恭毕敬又道:“馆主大人,这三事,就说与小友听听!”

    司马问天骤起一阵冷笑,紧接着脱口而出道:“孙小权,本馆主的岳父大人、小岳母大人,还有本馆主日思夜念的夫人,都已经被黑旗秦军给害了。要是本馆主入五斗米道,于这一件事,该当如何?”

    孙小权不假思索道:“馆主大人,杀人偿命,本就天经地义!只要馆主大人入了五斗米道,小友保证让秦国姚天王交出凶手。”

    “凡是参与此事的秦军将校,一律诛杀九族;凡是参与此事的黑旗秦军,一律诛杀三族!馆主大人,你看,如此可解心头之恨?”

    司马问天又是冷冷一笑,紧接着又道:“要是乞伏国不灭,岳父大人、小岳母大人根本就不会死,本馆主的夫人也不会急回孟婆江北之地。要是本馆主入五斗米道,于这一件事说来,又当如何啊?”

    孙小权沉思之间又道:“馆主大人,此事虽然牵涉过多。但以小友所得消息汇总看来,也不是没有万全之策。乞伏国之灭,皆在于‘风雨不安’暗中使坏与秦国主战派!”

    “如此,一定得先捉拿‘风雨不安’与馆主大人发落;还有捉拿秦国主战派与馆主大人发落。要是有离世者,开棺鞭尸、挫骨扬灰!”

    “馆主大人,如此一来,可解心头之恨?这一些事,于五斗米道说来,说不难办,那就一定不难办!”

    “馆主大人,你听一听,你看一看,五斗米道如日中天,小友眼下就洗耳恭听第三事!……”

    司马问天又一次冷笑,在孟婆江南之地都不曾入五斗米道,眼下又怎么可能再入五斗米道。

    约三事,无非先缓一缓心神,顺便试探一回五斗米道的底气。

    既然三事其二都不是难事,看来五斗米道在孟婆江北已稳。

    江湖中说:天下本无万难事,只怕有心生事人。此时此刻,司马问天得做这一个有心生事人。

    司马问天长舒了一口气息,遥望松林里乞伏不花、乞伏白兰花丧命之地,冷冷又道:“孙小权,既然五斗米道那么能,本馆主这第三件事嘛,就是让花花活过来!”

    “要是花花能活过来,本馆主即刻就入五斗米道。倘若食言一字半句,必定天打五雷劈!如何?”

    “……”

    孙小权闻言早已气得脸色发青,怒目圆睁道:“司马问天,别给脸不要脸!此一时又非彼一时,还想蹬鼻子上脸,这就是找死!”

    司马问天仰头一通大笑,轻蔑又道:“啧啧啧,啧啧啧。前番唤本馆主入五斗米道,此刻又为找死,傻子才入五斗米道!孙小权,你心术不正,早晚不得好死!”

    孙小权自知身份不比先前那般无依无靠,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岂容他人如此放肆,又见司马问天满脸的血迹,厉声道:“司马问天,不为我用,我就让你先无用!”

    紧接着,孙小权右手一扬,上前一排五个五斗米道道士,都是孟婆江北州郡的顶上三道。

    司马问天十指鹰爪一收一旋,冷冷道:“孙小权,明知鹰爪铁布衫不惧五斗米道,是来送死吗?”

    孙小权仰头轻笑道:“鹰爪铁布衫不怕追云逐月剑确实不假,天光之光,你怕不怕?怕不怕?……”

    就当孙小权仰头轻笑之际,五个五斗米道各自长剑出鞘一闪寒光,同时一式挑剑而起,二指化掌一击,之后念念有词,字字珠玑,同声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火之光,起!”

第609章 刘一谷九山八海

    浓烟魅火光,火光雨长空。

    此时此刻,在司马问天头顶一丈之处、方圆九尺之地,凌空而下的“天火之光”就是一场夏日暴雨。

    司马问天前番与追云逐月剑确实交过手,不过,真的还未与“天火之光”、“天河之流”交过手。

    以司马问天想来,十指鹰爪能破追云逐月剑使出的雷光电影,兴许也能破同出一门的水火道法。

    旋即,十指鹰爪一收一正,紧接着托天而起,先前雷光电影能成为绕指柔,“天火之光”兴许亦然!

    突然,司马问天感觉到了一股**辣的炙烤之痛,十指鹰爪与“天光之光”相接之处,瞬间发烫。

    司马问天大吃一惊,看来鹰爪铁布衫与雷光电影相生相克,却也克不住水火。

    确实水火更为无情!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灵机一动,顺势侧身后移,往前极速一式一字马,要在“天火之光”入身之前,滑出这方圆九尺之地,否则“天火之光”全下,必定外焦里嫩。

    与此同时,在远处的陈静一行人刚到桃花村地界,早先听见了“秦人攻魏”的呼声,又听见了尉迟敬天的牛角号,故而策马奔腾而来。

    眼下,又见诸多五斗米道道士以多欺少、以强欺弱,无论道法下所伤为何人,路见不平必当相助。

    刘一谷一路上练了几日刘家掌法,功夫确实更进了一大步,策马奔腾之间,疾声道:“又是五斗米道的‘天火之光’,看我掌法解围!”

    一众越女剑各自一闪寒光剑影出鞘,盯紧远处的五斗米道。

    刘一谷在马上双掌游走之间,骤起一股力量上冲百会穴、下荡涌泉穴,紧接着双掌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沙石长龙。”

    紧接着,在“天火之光”下的方圆一丈之地,骤起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裂之后,凌空而上的无数飞沙与走石像一条条长龙直冲云天。

    嘭嘭、嘭嘭、嘭嘭,……

    飞沙走石与“天火之光”相接相撞,骤起“噼噼啪啪”的炸裂声,之后火光与浓烟在尘灰中慢慢淹去了身影,最后只落下一个个半焦的石头,尘沙中尽是一股热土的气息。

    司马问天一身土灰从浓烟中飞奔逃了出来,就像一个大泥人。

    “咳咳,咳咳,咳咳,……”

    与此同时,司马问天又不得不轻拍一身土灰,这才发现是陈静一行二十二人,面有三分愧疚之色。

    “多谢诸位大侠出手解围!潇湘馆一别,没想到会在魏地相遇!”

    “要是没有诸位大侠,问天必定命丧于‘天火之光’,想不到,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诸位大侠相救!”

    “……”

    陈静策马旋停,急切道:“司马问天,路见不平,无需多言。”

    司马问天长舒了一口气息,盯紧正前方的五斗米道道士,怒视一回孙小权,缓缓说道:“问天,向来恩怨分明。幽嫣谷墨家与五斗米道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问天今日得救,定助诸位大侠一臂之力!”

    陈静闻言自是心安许多,司马问天的鹰爪铁布衫能破追云逐月剑使出的道法;刘一谷的刘家掌法已破“天火之光”;至于孟婆江北本就少流水,“天河之流”自是不惧。

    陈静只道:“在下,多谢了!”

    远处的孙小权又见一众越女剑赶来此地,可不能前功尽弃,高声疾呼道:“都听着:要是小友有什么三长两短,乌图木也活不成了!既然有种前来救人,胆大就来!”

    孙小权也不与一众人纠缠,径直率先一闪身影,往远处逃走了。

    紧接着,五斗米道也逃走了。

    司马问天与一众越女剑也算有一面之缘,旋即拱手又道:“问天多谢这一位大侠出手,刚才的功夫确实好俊,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刘一谷九环大刀一正,抱拳轻笑道:“潇湘馆馆主大人,见笑了。大侠二字愧不敢当!在下刘一谷,只是纯依香儿女侠马前一卒!”

    司马问天闻言面有三分喜色,急切又道:“大侠之名,问天也有耳闻,大侠所为,佩服,佩服啊!”

    刘一谷摆手轻笑道:“馆主大人,在下当不得大侠二字,从今往后,就唤在下之名刘一谷得了。”

    司马问天环视一众越女剑,摇摆不定道:“这,这,可是这,……”

    曹小强率先开口说道:“司马问天,无妨!你唤他名,他唤你名。眼下大敌当前,确实不容矫情!”

    刘一谷急切问道:“司马问天,身为潇湘馆馆主,又何故在此?”

    司马问天不得不把前番之事一一说来,一众人等徒添三分哀伤。

    司马问天紧接着又道:“孙小权其人,心术极其不正。当初,他来潇湘馆寻我的时候,苦苦哀求。又是跪拜磕头,又是呼爹唤爷。……”

    “最后看他可怜,才着人领他去见公堂车辚辚、邢堂马萧萧。眼下过河拆桥,不念半分恩情,不为所用就大开杀戒,着实可恶。……”

    “……”

    陈静与陈旭嫦自是无语至极,陈旭嫦又把那一日路过孙小权家中的情形说了一番,皆是一声长叹。

    刘一谷道:“看来,一切都是这一个世道的错!大道非道!读书人学而不能仕,穷为万恶之源!”

    司马问天接着长叹道:“刘一谷之言,必定长照古今。一个‘穷’字,足可让一家人吃土,也可以抛弃书中的仁义道德,‘穷则独善其身’,身都不能存,又如何独善!哎,……”

    刘一谷缓缓又道:“能‘穷则独善其身’的都是圣人。于乡民来说,穷即是万恶之源。庄子有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乡民当不了圣人,又何须用圣人之规来苛求乡民!”

    “况且,天底下也要不了那么多圣人,一百年、一千年,出那么一两个圣人,足矣!要是人人都是圣人,都是圣人的世道,那一个人人都是圣人的世道,又何来圣人?”

    “矮个头里本就有高个头,要是人人个头都一样高,一样会乱套。这也不合乎天道,更非道法自然,更不是所谓的众生平等。”

    “只是,高矮之间得有序,贫富之间也得有序,即是错落有致吧!”

    司马问天又道:“就如刘一谷所言,治国之道,该当如何破局?”

    刘一谷沉思之间,似有所悟,缓缓又道:“穷者劳力又劳心,力竭而又无力可劳,心慌而不能独活,自会人心不古。破局,除轻赋少税之外,还得寻天下大同之道啊!”

    司马问天附和道:“刘一谷所言甚妙。天下大同自是无‘穷’,只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啊!”

    曹小强闻言不喜,急切打断话茬子,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还得先商议如何破敌为妙!”

    刘一谷附和又道:“曹小强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先合计合计,有司马问天相助,胜算又多了三成!”

    陈静自是点头,轻笑道:“曹小强,桃花村就你最熟悉山川地形,若你是孙秀,该当如何布局?”

    曹小强左右张望之间,左手越女剑指着左前方远处,右手越女剑指着中间,急切说道:“在右前方远处皆是乱石堆与坟头,确实不易于布局,权且就当是鸡肋先弃之。”

    “在左前方远处,有一大片开阔之地,且有一座亭,名:胭脂亭;在中间远处尽是一片桃林。土城郡桃花村之名,皆出自此片桃林。”

    “在桃林与胭脂亭之外,还有一条三面环水的九尺溪流,五斗米道必定不会放弃此地。向前,必过溪流。遭遇‘天河之流’,如何破局?”

    “方才,诸位都见数个顶上三道使‘天火之光’,要是数十个顶上三道同使‘天河之流’,想来确实棘手!”

    “……”

    曹小强言毕,一众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陈静盯紧刘一谷道:“看来,这一次,有劳你打头阵了!”

    刘一谷自是会意,骤起八分喜色,抱拳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好,就依纯依香儿女侠!”

    陈静又道:“司马问天,青云道长的追云逐月剑,就拜托你了!”

    司马问天自是点头不语。

    陈静又道:“我等越女剑护住刘一谷与司马问天之际,还得防着顶上三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偷袭!”

    “出手之后,且莫走远。敌众我寡,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大意。”

    陈旭嫦与曹小强点头不语。

    陈静环视一众人等,又多看了一眼“鬼军”,紧接着道:“咱们能想到的,五斗米道一定也能想到。于此,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陈旭嫦与曹小强四目相对,同声又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刘一谷九环大刀一正,九环铮铮之音似风铃,紧接着抱拳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司马问天见一众人等以一己之力去敌一己之私的五斗米道,骤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字字珠玑也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第610章 刘一谷真龙出窍

    陈静见众人这一次难得齐心,自是喜上眉梢,旋即马缰绳一紧,策马奔腾而上,疾呼又道:“出发!”

    紧接着,曹小强率先一闪玄色身影策马在前领路,刘一谷策马奔腾于后,余下众人又紧随其后。

    踢踏、踢踏、踢踏,……

    蹄声是暴雨,气势胜长虹。

    转瞬之间,土城郡桃花村三面环水的那一条溪流尽在眼前。

    在溪流对面的三尺之地,从左而右,错位立着前后两排,十几个上了年纪的各州郡顶上三道,各自斜持长剑,就等孙小权一声令下。

    遥看远处,在胭脂亭中倒挂了一个身着玄色行头的人,已经血迹斑驳而又微微抖动着衣襟,又像极了在山谷洞中歇息的蝙蝠,想必那就是幽嫣谷墨家五弟子乌图木。

    毕竟,在胭脂亭十步之外,围着三层数十个上了年纪的、尽是长剑出鞘的各州郡顶上三道。

    在桃花林边缘处,一个个五斗米道士已经围成了里外数层人墙。

    其时,孙小权早已端坐在溪流对面又靠右的一边,身后立着一排九个三绺长髯的各州郡顶上三道,三尺案台上放着一应时令果盘。

    紧接着,孙小权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对着陈静一行二十三人轻蔑道:“听闻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可是乌图木那厮,小友才知道他早就降了五斗米道。”

    “不过,一直以来,那厮推三阻四又忤逆黄天孙大圣之令,才有今日之祸,这都是他自找的!”

    “乌图木要是以黄天孙大圣早先的计谋,只怕诸位早就看不见天上的太阳了。哈哈,哈哈,……”

    孙小权又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嘲笑道:“诸位大侠,来吧,都快过河吧!要是不过河,就都是浪得虚名之徒、虚有其表之辈!”

    “要是秉承‘天志’,又如能浪得虚名而又虚有其表呢?哈哈,……”

    孙小权自是有恃无恐。

    陈静一行人不恼也不怒,极速环视了一通,看溪流对面的这一番阵势,确实欲置这一行人于死地。

    曹小强率先疾呼道:“孙小权,你今日所为,确实不耻!你家老祖母要是知道了,定会很伤心!”

    孙小权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眉头一舒,仰头一口江南佛手铁观音下肚,冷笑道:“啧啧啧,啧啧啧。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多嘴!”

    哐当!

    孙小权杯盏重重掷地,先碎成了五大块,之后碎成了九小块。

    “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先让这一群多管闲事的‘瞎子’,在过河之前,那就先死一大半!”

    “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上天看太阳!杀无赦!”

    “……”

    孙小权自是狂妄至极,陈静一行人先无视了孙小权,游离的目光都落在各州郡的顶上三道身上。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得令,各自长剑一式挑剑剑气而起,与此同时一通念念有词,紧接着左手二指化掌一击,抑扬顿挫又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河之流,起!”

    嘭、嘭嘭、嘭嘭嘭,……

    大大小小的水柱冲天而起,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又分为万千道雨箭,密密麻麻的挡在眼前。

    倘若中雨箭,必死无疑!

    与此同时,在上游又“汩汩、汩汩”奔下了更多的溪水。

    溪水不断流,雨箭不止矢。

    刘一谷自是依计而行,先与“鬼军”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三角令旗遥指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紧接着双掌上下、左右游离,之后由柔掌变为绵掌,托天而起,一股力量从涌泉穴直上百会穴,厉声大呼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说时迟那时快,从溪流雨箭中骤起一道又一道气旋,而后气旋由万千变三、由三变二、由而变一,最后聚合为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

    气龙本就无象无形,在雨箭之间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地。

    咔嚓、咔嚓、咔嚓,……

    气龙一时张牙舞爪,极速游走攻杀之间,雨箭如烟如梦似幻,又化为袅袅水雾,如一场绵绵的秋雨,又落回溪流中。

    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雨箭落成空,气龙更从容。

    气龙从上而下、从左而右,冲天直上的雨箭转瞬就成了摆设!

    陈静一行人自是长舒了一口气息,急切又道:“事不宜迟,冲!”

    说时迟那时快,一行二十三人跃马急踏溪水,各自一闪身影便冲过了溪流,策马立于岸上。

    咴儿、咴儿、咴儿,……

    正当高头大白马前蹄猛然抬高六尺有余,紧接着轰然落地荡起一层层尘灰之际,曹小强两闪越女剑剑气各自一式绞剑剑气,而后一式抹剑剑气而过,一剑封喉了左边一排使“天河之流”的顶上三道。

    曹小强见势暗喜,经过这几日来的苦练,原本苦练一人同时出不同方向剑招的功夫,完全没想到越女剑上一同出剑的功夫也更进了一大步,意外收获确实得感谢陈静。

    就在曹小强暗喜之间,越女剑顺势而下,出剑再一剑封喉左边另一排使“天河之流”的顶上三道。

    陈旭嫦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极速一式劈剑剑气,一分为二了右边一排使“天河之流”的顶上三道。

    陈旭嫦见势惊喜万分,无上快剑虽不说有大成,但眼下确实小有所成。这还得多谢陈静的指点。

    又当陈旭嫦惊喜之间,紧接着越女剑反手快剑一式劈剑剑气,一个眨眼之间,又一分为二了右边另一排使“天河之流”的顶上三道。

    昙花数现,落地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一众使“天河之流”的顶上三道猝不及防,丢了性命,各自长剑“哐当”落地如风铃。

    孙小权大吃一惊,这才几日不见,这一行人的功夫长进太快,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只是吓得跌跌撞撞的从案上滚了出去,失魂落魄之间,在九个顶上三道左拥右护下,闪去了角落里。

    正当一众人等兴奋之际,各自坐下高头大白马又骤起了一阵极其狂躁的“咴儿、咴儿、咴儿”。

    陈静遥想先前的一些往事,径直越女剑一式挑剑剑气而起,之后一式荡剑剑气而出,急呼道:“高头大白马都有灵性,五斗米道有隐形偷袭者,万万不可大意,小心!”

    陈静言未毕,曹小强与陈旭嫦也已嗅出了个中蹊跷,各自转身往另外两个方向先是一式挑剑剑气,而后又是一个荡剑剑气,……

    噗嗤、噗嗤、噗嗤,……

    斜地里,昙花数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紧接着,前后、左右先是无数长剑“哐当”落地声,而后又才缓缓现出了倒地而亡的青色道袍。

    果不其然,死的又都是孟婆江北各州郡的顶上三道。

    “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从左右远近不一处,疾出一众老弱不定的声音,这是隐形的青云道长出手了。

    紧接着,青云道长从四方先使出围上来了一圈又一圈的黑影,黑影越旋越大,之后越旋越急。

    一时之间,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一道道九丈长、一尺粗的雷光电影,冷不丁的从天而降,直劈陈静一行二十三人。

    司马问天见势窃笑,鞍前一旋又一撑,借力使力凌空直上之际,十指鹰爪往雷光电影中一收一旋、一捉一拉,瞬间又成绕指柔。

    雷光电影在十指鹰爪上,飘逸似条条白练,张弛似渠渠清流。

    又当司马问天极速落下马鞍之间,左手五指鹰爪往左边重重的一掷,雷光电影入地炸裂尘灰如烟,左边的空地骤现方圆一丈的大坑。

    与此同时,右手五指鹰爪往右边远处的桃林边缘一掷,一众五斗米道道士血肉横飞,哀嚎不已。

    一众“鬼军”见势,各自挥舞着菜刀、柴刀、镰刀、剪刀,往桃林边缘的五斗米道如闪电攻杀而去。

    司马问天见势,把头顶的雷光电影一收一旋之间,重重往胭脂亭下的顶上三道砸了过去。

    正当雷光电影离胭脂亭三尺之处,凌空而下了一道九尺长、一尺宽的无声雷影直劈雷光电影!

    顷刻之间,雷光电影消散于无影无形,天光也越渐明亮起来。

    “这是无声之雷!……”

    “无声之雷,大家小心!……”

    “该死的五斗米顶上三道也隐形了,可不能当‘瞎子’!……”

    “……”

    陈静五人不得不收拢阵脚,刘一谷与司马问天各自在陈静左右。

    远处的孙小权见势,隔空大笑道:“一个个都是‘瞎子’,一个个都眼瞎,本小友就坐看诸位怎么‘死不瞑目’的!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急切又道:“万万不可分散走远!切记!”

第611章 司马问天念花花

    曹小强早已怒不可遏,怒目圆睁盯紧孙小权,要早知道结果会是如此,当初在流莺阁后就不该从建康城孙家五鼠手中救他下来。

    事到如今,权且只当是好心又成驴肝肺,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行侠仗义本就心生善念,要是遇见孙小权这种人,只当是出门遇见了一头疯狗、触了大霉头。

    要是遇见疯狗,棒打落水狗即可;要是触了大霉头,无非多“呸、呸”几口唾沫星子,即可赶走霉运。

    此时此刻,身处险地又敌众我寡,对于孙小权之前的种种恨意,姑且也只得先恨他在一旁。

    待有朝一日孙小权落水之后,再教他如何堂堂正正的做人!

    曹小强自是长舒一口气息,扭头轻声道:“此行,一者为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二者为救胭脂亭中的五师兄乌图木。似此之法,又如何能寻出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踪迹?”

    “有舍、才有得。眼下,就由我先来试探一番。我的这一条小命,就拜托诸位大侠周全万一了!”

    “……”

    陈旭嫦觉得言之有理,只御敌而不杀敌,与待宰的鱼肉无二,以攻为守才是克敌制胜之道,径直悠悠道:“强强,你可得万分小心!”

    陈静闻言咯噔一回,年轻人还是太过于心急,确实很难沉住气,沉思之间,急切说道:“曹小强,即是如此,咱们可先直取胭脂亭。”

    陈静觉得:既然曹小强要出这一次风头,一行人早晚也都会杀入胭脂亭。与其晚到,不如早到。

    既然孙秀在此苦心布局,必定前路艰险。与其被艰险纠缠不清,还不如有的放矢,直取要害!

    曹小强不惧半分,天不怕、地不怕惯了,极其镇定道:“纯依香儿女侠,你且放宽心,这几日来苦练越女剑新招式,确实小有所成!”

    曹小强言未毕,快马一鞭,直奔胭脂亭。余等四人又策马紧随其后,踢踏、踢踏、踢踏,……

    咴儿、咴儿、咴儿,……

    突然,曹小强坐骑骤起一阵惊鸣,紧接着滚地昙花而过,已经被隐形的顶上三道剑气斩杀了四蹄。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断子绝孙的顶上三道,……”

    曹小强顺势滚地而起,越女剑左边一式挑剑剑气,右边一式云剑剑气,四下居然又无一声哀嚎!

    陈静见势,疾呼道:“下马!”

    旋即,四人一闪身影而下,左、右与曹小强骤成掎角之势,左边是陈旭嫦与司马问天背靠着背,右边是陈静与刘一谷背靠着背。

    毕竟,这一些顶上三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后隐形,于顶上三道而言,自是一目了然;于陈静四人说来,无疑就是“睁眼瞎”。

    以看不见去敌看得见,就是瞎子打架,即使耳朵异常灵敏,眼下人多杂声多,确实很难听声辨位。

    要是在夜深人寂之地,侧耳还能静听细微的风拂夜柳之声。

    眼下,却有不远处的“汩汩、汩汩”溪流,以及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又被“鬼军”杀散的哀嚎。

    这一次“眼瞎”,确实凶险!

    突然,从天又降下了一大片“天火之光”,翻滚的浓烟与呼呼的火光直下方圆一丈之地。

    三拨人见势,曹小强与陈旭嫦两拨人,各自往前方一字马滑出。

    “九山八海,沙石长龙!”

    刘一谷大喝之际,双掌托天而起,顷刻地裂,骤起数十条飞沙走石长龙往“天火之光”直击而去。

    紧接着,刘一谷斜拖九环大刀一式“移形换位”与陈静一式“移形换影”往沙石、浓烟、火光中闪出。

    咚咚、咚咚、咚咚,……

    飞沙走石纷扬落地,又夹杂着一绺又一绺呛人的热土气息,浓烟与土灰弥漫出去了数十步之外。

    曹小强与陈旭嫦各自在一字马后,一式“移形换影”闪去了数十步之外,司马问天满脸土灰中一阵“咳咳”紧随陈旭嫦奔出了数十步之外。

    此时此刻,虽然刘一谷的掌法又一次破了“天火之光”,但是原本三拨人的掎角之势荡然无存。

    与此同时,在各自外围十步之处,骤现数十个顶上三道,把五人又分割包围成了真正的三拨人。

    陈静见势大吃一惊,一时确实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凡世间之事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临什么。

    “曹小强、陈旭嫦,要小心!”

    就在陈静疾呼之际,身前的顶上三道挥舞剑气,近身攻杀上前。

    陈静旋即左一式云剑剑气、右一式抹剑剑气还击顶上三道,顶上三道一时也没有占着半分便宜。

    刘一谷九环大刀一劈一斩游走之间,左手重重落掌之处,厉声又道:“刘家掌法:一步夺命掌!”

    大凡中了一步夺命掌,一掌破胸碎心裂肺,江湖郎中所谓的妙手回春之法,从来都救不回性命。

    噗嗤、噗嗤、噗嗤,……

    陈静与刘一谷身前的顶上三道纷纷昙花一现,顷刻之间,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两个人左右游走攻杀之间,又往曹小强那一边且战且靠近,殊不知又围上来了数十个顶上三道。

    陈旭嫦无上快剑一出,先是一式绞剑剑气,又一式抹剑剑气而下之后,正当一剑封喉的血迹凌空半尺未落地之际,又以相同的招式一剑封喉了另一个近身的顶上三道。

    司马问天的鹰爪铁布衫从不惧怕剑气,顶上三道使出的剑气在胸腹之间一挑又一荡,就似挠痒痒。

    十指鹰爪一时如入无人之境,前后、左右攻杀之间,顷刻破吼、入胸、穿肠、破肚不在话下。

    噗嗤、噗嗤、噗嗤,……

    此地近身的顶上三道一时半会也没有占着半分便宜,昙花数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陈旭嫦与司马问天亦是且战且靠近曹小强,再回掎角之势。

    与此同时,曹小强左手落地一式荡剑剑气,右手凌空一式云剑剑气,一时惊吓着了顶上三道。

    毕竟,心神合一而出剑气,这两种极其不协调的招式从一个人手中使出来,确实匪夷所思。

    以局外人看来,此一种出剑之法越见凶险,确实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人出剑可当两人出剑。

    曹小强见受惊吓的顶上三道,旋即一式“移形换影”直上,紧接着左手一剑封喉、右手一式劈剑;之后左手一式云剑,右手一剑封喉,惊得近身的顶上三道六神无主。

    噗嗤、噗嗤、噗嗤,……

    近身的顶上三道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顶上三道近身不能取胜,旋即又各自退后了数步,张弛挑剑剑气起势之际,又想要使“天火之光”。

    曹小强眼疾手快,又一式“移形换影”,紧随顶上三道其后。

    要是这一些顶上三道不怕被自家道法烧成外焦里嫩,曹小强也不怕。以曹小强想来,只要顶上三道在近处,任由越女剑一剑封喉!

    也正如曹小强所料,又当一双越女剑近身攻杀顶上三道之际,顶上三道“天火之光”犹豫不能出,各自丧命,长剑“哐当”落地声不止。

    虽然曹小强离胭脂亭确实越来越近了,但是曹小强这紧随顶上三道其后之势,又与陈旭嫦、陈静两拨人的掎角之势荡然无存。

    就在陈旭嫦与司马问天攻杀近身的顶上三道之际,陈旭嫦从剑光中又看见了从天而降的无声雷影。

    “司马问天,小心无声之雷!”

    陈旭嫦极速又与司马问天一个游离的眼神,旋即凌空一跃,与司马问天凌空互蹬双腿,借力使力往前边躲避无声之雷又攻杀出去。

    陈旭嫦无上快剑一式又一式绞剑剑气,一闪玄色身影如箭出弦,让眼前闪过的顶上三道昙花数现。

    司马问天如箭出弦,十指鹰爪又似急掏鸟窝,掏坏了近身闪过的顶上三道的脑袋、胸膛、胳膊,……

    与此同时,无声之雷静悄悄落地,炸裂了一个方圆一尺的大坑。

    陈旭嫦与司马问天这一次居然躲过了孙秀的无声之雷,但是却各自“咚咚”落在了百步之外。

    正当陈旭嫦与司马问天微微抬头之际,在各自头顶又落下了“天火之光”,翻滚的浓烟与呼呼的火光。

    此时此刻,刘一谷正与近身的顶上三道纠缠着,分不开身来使“九山八海、沙石长龙”解围。

    如此,还得自寻脱身妙计。

    陈旭嫦见势不妙,越女剑极速往后虚晃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一闪玄色身影如箭斜射出弦。

    “咻”的一声,陈旭嫦往“天火之光”外极速闪去,高声疾呼道:“司马问天,司马问天,你得小心!”

    司马问天冷冷一笑,无论如何都来不急了,没死在雷光电影下,却命丧在“天火之光”下。

    生为晋人、死在魏地、又念着死在秦地的乞伏白兰花,从古至今、从今而后,不会有第二个人!

    司马问天仰天长啸,面对即将入脸的“天火之光”,撕裂道:“花花,花花,问天陪你来也!”

第612章 胭脂亭昙花一现

    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天火之光”翻滚着落下,司马问天却视死如归,以正脸相迎。

    顷刻之间,鹰爪铁布衫融出了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大窟窿,之后外焦里嫩,再之后化为一堆燃尽的灰烟,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声哀嚎。

    司马问天,已死无全尸!

    “司马问天,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

    “……”

    刘一谷苦于纠缠而分身乏术,远远看去,虽然大呼不止,可是司马问天早已听不见、看不见了。

    陈静骤起一阵翻江倒海的五味杂陈,司马问天仗义相助却率先赴死,以江湖道义说来,情何以堪?

    沉思之间,大声疾呼道:“你们两个,得先回来。不要走远了!”

    可是,人已经被顶上三道分出去了,又如何说想回来就回得来!

    曹小强越杀越急,两把越女剑左攻右杀之间,并没有理会陈静。

    以曹小强想来,当此之际,正好以五斗米道得意之势,反其道而行之,才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曹小强挥舞着双剑渐行渐远。

    陈静与刘一谷只得往陈旭嫦一边游走攻杀之间,尽力靠近。

    陈旭嫦见折了司马问天,虽然也是恼怒至极,也只有往陈静与刘一谷处使无上快剑且战且靠近。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见“天火之光”杀死司马问天,追云逐月剑没有鹰爪铁布衫相克,紧接着从四周旋出了一圈又一圈黑影,黑影越浓、天光渐暗,很快就如黑夜降临!

    与此同时,顶上三道极速闪开了青色道袍,雷光电影之下必定会让三人都灰飞烟灭,一时也只得任由陈旭嫦与陈静两拨人汇合。

    紧接着,已经从天而降了数十道九丈长、一尺宽的雷光电影。

    说时迟那时快,刘一谷九环大刀入地一尺,双掌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刘一谷大喝未毕,从身边方圆十步之内,再一次骤起一绺又一绺气旋,以万千气旋合为三,之后合三为二、合二为一,又聚合成方才一模一样且张牙舞爪的气龙。

    就在刘一谷这一条气龙张牙舞爪之间,抬头直冲雷光电影。

    与此同时,陈静心神合一,越女剑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道寒光剑影翻滚而上,之后剑影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分为千剑、万剑。

    越女剑剑光冲天而上,又似一只翱翔的白羽凤凰直上九天。

    气龙与白凤在一大片雷光电影相接相撞之际,骤闻一声微微的“滋滋”,之后雷光电影渐渐的消融,气龙与白凤也在渐渐的消融。

    陈旭嫦见势,绕着陈静与刘一谷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之后无上快剑往雷光电影十数步之外,剑光游走之间,斩出了挑剑剑气、劈剑剑气、抹剑剑气,……

    待刘一谷双掌调息、一通运气之际,陈静越女剑已然回手。

    就在雷光电影在黑影中将要消逝之际,又凌空而下了无声之雷。

    刘一谷看见九环大刀刀光中的无声之雷影子,大声疾呼道:“两位女侠,一定要小心无声之雷啊!”

    说时迟那时快,刘一谷九环大刀拔地而起,紧接着脱手而出又凌空直上,一排“叮叮当当”的九环,先与无声雷影相撞相接。

    嘭嘭、嘭嘭、嘭嘭,……

    九环大刀被无声之雷劈得稀巴烂,瞬间又消失于无影无踪,虽然九环大刀消减了五分无声之雷,却依然没有挡住从头顶继续劈下来。

    九环大刀响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确实提醒了陈静与陈旭嫦。

    两人的越女剑往后虚晃一式点剑剑气,紧接着一闪身影如箭斜射出弦,在数十步之外“咚咚”落地。

    嘭嘭、嘭嘭、嘭嘭,……

    无声之雷一闪落地,飞沙与走石四溅之际,又轰然炸裂出了一个方圆九尺宽的大窟窿,一时卷起的土浪极速弥漫出去了十步之外。

    “刘一谷,刘一谷,……”

    “刘一谷!……”

    “……”

    陈静与陈旭嫦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背靠着背,斜持越女剑,盯紧土浪又一通高声疾呼。

    “刘一谷,刘一谷,……”

    “刘一谷!……”

    “……”

    突然之间,从四散弥漫的土浪中又骤起一阵轻微的“咳咳”,之后在土浪中又旋出了一道人影,是刘一谷一脸土灰的连滚带爬出来。

    陈静与陈旭嫦见刘一谷还活着,一时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四目相视一笑,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到刘一谷左右,极其警觉不远处看得见与看不见的顶上三道。

    刘一谷旋即轻拍土灰,镇定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好,与无声之雷就差一尺之距!要不然,我这一条小命啊,又得灰飞烟灭咯!”

    “只可惜,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九环大刀,就这样没了。人在刀在、人亡刀亡。刀亡而人未亡,莫非,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静遥想一些往事,眼下又见刘一谷身处险地而心神不乱、一副正气凛然之态,也确实人中之龙。

    “刘一谷,确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眼下大敌当前,都得万分小心,只要能活下去,那就是福气!”

    “刘一谷,你得听静静的!静静说是福气,那一定就是福气咯!”

    刘一谷闻言面有三分喜色,再一次调息运气,只道:“然!”

    就在刘一谷得救之际,曹小强一闪玄色身影已近身到胭脂亭。

    陈静见状,先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越女剑驭剑而出,一闪寒光剑影疾过,越女剑无影剑法在胭脂亭下的顶上三道“精明穴”处一旋,又一闪剑光回手。

    陈旭嫦会意,越女剑极其警觉之间,同时得护住陈静与刘一谷。

    曹小强会意,要是先伤着顶上三道的“精明穴”,无论什么道法都使不出来,还又使不出剑气,与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无二。

    这也是寒敌之心的好法子!

    曹小强自是微微一笑,之后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左手越女剑向上一旋直劈“精明穴”、右手越女剑向右一旋斜滑“精明穴”,……

    “嗷嗷,嗷嗷,嗷嗷,……”

    虽然顶上三道未丧命,但各自长剑“哐当”落地的这一种势胜,又让曹小强骤生从未有过的快意。

    败势中取胜,胜得更有底气!

    曹小强见势眉头一舒,又极速一式“移形换影”闪到胭脂亭下。

    胭脂亭有八角,一目了然又不用担心暗藏机关,并且在亭中横梁上倒挂着的玄色行头近在咫尺。

    咻咻、咻咻,……

    越女剑两闪寒光而过,绳索一分为二,玄色行头“扑通”落地,紧接着一双越女剑入地一尺,又急切伸出双手去扶正血迹斑驳的身板,欢喜若狂道:“五师兄,五师兄,木木五师兄,师弟来救你来了!”

    “乌图木,你得救了!来,……”

    咻咻、咻咻,……

    越女剑冷不丁被拔起,一闪截剑剑气而过,曹小强双臂被一分为二,之后越女剑“哐当”掷地。

    曹小强失去双臂,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此时此刻,玄色行头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又极速扯下了抹额,紧接着仰头一通冷笑道:“哦哟,好师弟,好师弟,贫道可得先谢你!”

    “好剑,好剑,越女剑真是好锋利的剑!哈哈,贫道得谢你!贫道不但要谢你,还要让你生不如死!”

    “幽嫣谷墨家不亡天理不容!挡贫道五斗米道者,都不得好死!”

    “……”

    曹小强见势,早已气得脸色铁青,全身拔凉而又骤起一阵撕心裂肺之痛,紧接着满脸虚汗如雨,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道:“埋汰旮旯!……刘文之,……你这一个天煞的大混蛋!……不得好死!……”

    曹小强一时气血攻心,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又轰然倒地。

    刘文之狡黠一笑,前番在潇湘馆外确实杀不过一众越女剑,故而先逃走了一步,之后又感觉到孙秀的冷落,这才出此兵行险着一策。

    这一功,足可抵过!

    将来孙秀要是不做黄天孙大圣了,又怎么可能把这一个唾手可得的位置让与他人?好歹,五斗米道左护法之名,远远胜过孙小权。

    孙小权想做黄天孙大圣之位,一不会道法,二不能服众,无非也就是想想罢了,他要是步子迈大了,不但死得越快,也死得越惨!

    刘文之极速立起身来,见昏厥的曹小强,在双臂重重一踢,之后拣起一把长剑,欣喜若狂道:“各州郡顶上三道听令:各个击破!”

    刘文之言毕,斜持长剑往陈静三人攻杀过去,又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们讲:贫道送你们上天看太阳!杀无赦!……”

    陈静三人先是大吃一惊,陈旭嫦撕心裂肺道:“强强,强强,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第613章 胭脂亭无声之雷

    “强强,强强,你不能死啊!……”

    陈旭嫦悲鸣之声骤传四方,失魂落魄的斜拖着越女剑,玄色斗篷跌倒就似秋风扫落叶,紧接着又一闪玄色身影跌跌撞撞奔往胭脂亭。

    “嫦嫦,嫦嫦,嫦嫦!……”

    “谷主,谷主,谷主!……”

    无论陈静与刘一谷怎么疾呼,已经唤不住陈旭嫦满脸的忧伤。

    只得各自极速转身奔在陈旭嫦左右,竭尽全力护着陈旭嫦不为近处的顶上三道所伤。

    与此同时,陈静心神合一,越女剑驭剑而出,疾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越女剑劈剑剑气所过之处,一分为二了攻杀上前的顶上三道。

    刘一谷虽然没有了九环大刀,还有刘家掌法,双掌托天而起,厉声又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紧接着,骤起的气旋又聚合为相同的一条气龙,张牙舞爪的气龙盘旋在陈旭嫦头顶方圆三尺之处,防御顶上三道可能会使出的道法。

    陈静也难过至极,曹小强要是失去了一双胳膊,遥想幼时的一些往事,曹小强不死也残。

    如今陈静已觉竭心尽力,还是没能保护好幽嫣谷墨家弟子,又或者说,难道这也是天意?

    从数十年之后,骤现到数十年之前,完全也改变不了数十年之后的既定事实,兴许,这也是不可忤逆的天道,也是大道吧!

    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陈静幼时也曾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只是天道好轮回。

    话虽如此,大敌当前又是敌众我寡,还得竭力护着陈旭嫦。

    以陈旭嫦眼下光景看来,倘若没有人周全万一,很容易就会命丧于顶上三道又或者刘文之手中。

    陈静见到此时此刻的刘文之,又骤起一阵五味杂陈,要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全然也不假。

    遥想刘文之被郦道元关押时的那一副惨相,确实可怜至极。眼下的这一幕,又着实让人可恨至极。

    与其如此,不如试探一剑,刘文之能长命是否真的又是天意。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极速驭剑而出,使的又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疾下,正当一式劈剑剑气接近刘文之头顶三尺之际,斜地里又闪出一道九尺长的无声之雷,极速劈开了越女剑。

    又当越女剑回手之际,一时又烫如热铁。陈静右手指一张一弛之间,越女剑剑锋只得入地一尺。

    刘文之得救,惊魂未定之际,规规矩矩的一闪身影奔去不远处。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又现身闪出了孙秀与释远。孙秀斜背两把天师剑,释远在右斜持一把长剑。

    陈静自是眉头一皱,旋即身子一斜,从白纱白袍上极速割下一大块衣襟,极速包在越女剑剑柄上,顷刻之间,衣襟也烫如滚水!

    “强强,强强,强强,……”

    陈旭嫦身在胭脂亭下,右手轻探鼻息,还有一股微弱而游离的气息,旋即先与曹小强点穴止血。

    之后一拥抱紧血迹斑驳的曹小强,似哭不是哭、似怒不是怒、似悲不是悲,脸色铁青又撕心裂肺。

    此时此刻,在泪眼迷离的陈旭嫦心里,曹小强就是整个世界。

    要是没有了曹小强,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过给谁看?什么幽嫣谷墨家弟子、什么越女剑、什么五斗米道,通通都是一朵浮云!

    曾经相知相依的两个人,心已所属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突然有一个人先去,不就等同于把一个人折断成两个人吗?

    眼下又没有了幽嫣谷墨家的“保命丸”与金创药,况且大敌当前,一时半会也分不开身来内敷外服。

    陈旭嫦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曹小强就这样死了,要是永远也睁不开眼,不如自断筋脉得了。

    胭脂亭,泪撒胭脂名副其实。从今往后,这里就是诀别之地。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别人要争,就由争他们去吧!

    什么“八大天王”,什么“司马大王”,什么“黄天孙大圣”,又和曹小强的这一份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关系!

    幽嫣谷墨家七大弟子原本都是穷苦至极的孩子,一直受苦受穷也就罢了,或者吃土撑死也罢了。

    成为幽嫣谷墨家弟子,反倒死的灰飞烟灭、伤的如此凶险!

    圣人有言:穷则独善其身。又有言:穷则思变。独善其身也好,思变也罢,终归都没能好死。

    生而为人,都会死的,要是与曹小强死在一起,反而会心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结伴同年同月同日亡。生时未能策马同游江湖,死后还能携手共入地府。

    陈旭嫦泪中有忧有怨,闪出的一条条血丝,之后极速布满双眼。

    “强强,不要离开我;强强,你不要离开我;强强,……”

    陈旭嫦一通疾呼哀嚎之际,抹额先贴近曹小强的抹额,一碰头、两碰头、三碰头、四碰头,……

    咚、咚、咚,……

    陈静与刘一谷五内俱焚,还得先防住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目光更不能远离五斗米顶上三道。

    陈静侧耳倾听,急切又道:“嫦嫦,要振作起来,你要振作起来!心不乱则情不乱,曹小强他不会有事的!曹小强他是不会有事的!”

    刘一谷急切也道:“谷主,曹小强吉人自有天相。谷主,眼下大敌当前,你可不能乱了心神!”

    陈静镇定又道:“幽嫣谷墨家‘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可别让司马问天,以及幽嫣谷墨家的亡魂不得心安!”

    刘一谷镇定也道:“谷主,谷主,谷主。你不能作践自己!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你又如何对得起曹小强失去的一双胳膊!曹小强可是为幽嫣谷墨家冲在最前头!”

    此时此刻,陈旭嫦那里还听得进去,脑子里只记得这么多年来的聚少离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没几日,要是又成诀别,情何以堪!

    受伤的又不是各自至亲至爱之人,大凡站着说话都不腰疼,谁都能说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话语。

    并且,还满心欢喜的等着曹小强的百里红妆,还等着与曹小强白头到老,还想着,还想着,还想着太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哇呜,哇呜,哇呜,……”

    陈旭嫦突然仰头放声大哭,江湖中说: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确实言之有理。要是曹小强活不过来,自断经脉等同于悬梁自尽。

    陈静与刘一谷只得唉声叹气,但愿陈旭嫦能早一刻振作起来,要为曹小强出一口气才是正道!

    孙秀见势面有八分喜色,隔空与胭脂亭轻蔑道:“幽嫣谷墨家?居然还敢与贫道斗?黄天孙大圣之名,岂是尔等女流之辈可敌?”

    “方今天下,什么‘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什么‘司马大王要顶牛’,与贫道说来,天地不仁都是刍狗!”

    “好,好,太好了。只要贫道眼下杀了你们三,从今之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也就都清静了。”

    “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当命绝;纯依香儿女侠陈静,当命绝;在孟婆江北之地亡我众多道徒的刘一谷,也当命绝!”

    “你们这一些人,通通都当命绝于胭脂亭。从此以后,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南、江北,千秋万代!”

    “……”

    孙秀得意至极,刘文之与释远更是喜上眉梢,就连在远处的孙小权也振臂高呼道:“五斗米道,千秋万代;五斗米道,拉基阿路!……”

    更远处的“鬼军”,快杀光了埋伏在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闪来了一个血迹斑驳的玄色行头,越女剑上的血迹成泥,疾呼道:“诸位大侠,来晚了一步,实在对不住!”

    陈静认得,这才是乌图木!

    陈静费解,急切追问道:“乌图木,这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乌图木一式“移形换影”,逼近胭脂亭,又嘶哑着声音道:“这是五斗米道之局,先有调虎离山,后有刘文之以假乱真,再之后,……”

    还未等乌图木把话说完,凌空而下一击无声之雷,乌图木瞬间灰飞烟灭,手中越女剑被无声之雷炸飞,一闪剑影立在刘一谷脚下。

    “乌图木,乌图木,……”

    “乌图木,……”

    无论陈静与刘一谷怎么大声疾呼,乌图木是看不见、听不见了。

    刘一谷一把捉起越女剑,厉声又道:“乌图木大侠,一路走好!你的这一把越女剑,就让我刘一谷替你走完!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孙秀狡黠一笑道:“乌图木这厮里外不是人!既然不忠心为贫道所用,那贫道就让他灰飞烟灭!”

    陈静自是恼怒至极,厉声大骂道:“该死的孙秀,在下要为死在无声之雷下的冤魂报仇雪恨!”

    孙秀轻蔑道:“啧啧啧,啧啧啧。来呀,来呀!要不要贫道告诉你,绿珠是怎么死的!”

第614章 胭脂亭请仙诛仙

    孙秀右手轻扬,在其左右即刻现出了天罡地煞阵。

    眼下,一百单八个顶上三道已经摆出了三三三阵型,孙秀立在最中间,刘文之与释远各立左右。

    孙秀有恃无恐,轻蔑道:“贫道也怜她绿珠是非常之人,也不在乎她过去与石崇有染,本来抬举她做黄天绿灵圣母,同修道法!”

    “只可惜,妇人短见,还胆大不从贫道!不为贫道所用之人,贫道自会让她无处可用!”

    “绿珠居然还招出本就与世无争的越女剑与贫道斗。什么幽嫣谷墨家‘天志’,兴妖风作恶浪!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死有余辜!”

    “贫道为黄天孙大圣,‘黄天’即是‘天’,开口闭口‘天志’。即如此,贫道这个‘黄天’今日就要你们死,也算顺了天意,应了‘天志’!”

    “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又见天罡地煞阵,眉头深锁,先无视了孙秀的嘲笑,埋头轻声又道:“刘一谷,可得小心阵法。如今,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刘一谷越女剑一收一旋,之后点头,轻声只道一个字:“然!”

    眼下,敌众我寡到了极点,要是陈静与刘一谷不齐心,早晚都会成为五斗米道案板上的一颗青菜。

    陈静一时也顾不得陈旭嫦与曹小强,要是敌不过天罡地煞阵,只怕眼下都会命丧于天罡地煞阵,又如何对得起梦中授剑法的绿珠?

    乌图木确实已经死了,方才乌图木所言与孙秀所言相去十万八千里,又命丧无声之雷下,‘九死一生、无怨无悔’,也算以死明志。

    在远处的孙小权见势,再一次振臂高呼道:“五斗米道,千秋万代;黄天孙大圣,拉基阿路;……”

    孙秀先止住孙小权,之后冷不丁又一技无声之雷直下胭脂亭,无声之雷与气龙顷刻消融于无形。

    陈旭嫦还与曹小强难舍难分,失去心神的人,实在太揪心。

    陈静与刘一谷大吃一惊,要是陈旭嫦头顶没有了气龙护体,眼下陈旭嫦与曹小强都凶多吉少。

    眼下无能为力,又分身乏术,只得自求多福,但听天意了。

    孙秀双掌一收一旋之间,轻蔑道:“五斗米道道徒听令:先拿下这两个活口,让其生不如死!就让那一边的哭声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远近的顶上三道毕恭毕敬大呼道:“黄天孙大圣,万岁!黄天孙大圣,万岁,万岁,万万岁!……”

    孙秀自是眉头一舒,面有九分喜色,先前在桃花源外、潇湘馆外所受的那一口恶气,总算得报!

    眼下,根本不用担心道家上清派弟子寇谦之使清风斩来捣乱。

    毕竟,寇谦之万事以和为贵,见人皆是道友,又如何能见道友互相伤害呢?要是出手帮了一方,必定会寒了另一方的良心;要是不帮一方,又会让另一方心怀不满。

    于此,像这种相争之际,自是躲得远远的。要是躲远了,也就看不见,看不见也就当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以后还是见人都是道友,人畜无害。

    孙秀更加有恃无恐,旋即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之后两道灵符托天而起,急切又道:“天罡地煞阵:斡旋造化,请仙!五斗米道黄天孙大圣有请道祖附身。敕!”

    说时迟那时快,从九天云霄之上一道金光一坠而下,落入孙秀怀中,之后孙秀头顶三尺光芒,双颊骤现一绺又一绺皎洁的光华!

    陈静眉头深锁,匪夷所思!

    刘一谷大吃一惊,而后重重的一口唾沫星子,厉声又道:“埋汰旮旯,该死的孙秀,你真不要脸!装神弄鬼还敢大言不惭请道祖附身?怎么不去请玉皇大帝附身呢?”

    “你不请玉皇大帝附身,我刘一谷本是孟婆江北之地的‘天王老子’,那我就请玉皇大帝附身!要是道祖见了玉皇大帝,还得三拜九叩!”

    “哈哈,哈哈,哈哈!江湖中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似尔等邪魔外道,早晚都不得善终!”

    “……”

    刘一谷一语刺痛孙秀的双颊,面上骤现一闪而过的狰狞。

    刘文之在孙秀身后,隔空大骂道:“刘一谷,就你多嘴!你要是请得来玉皇大帝,那你就请啊!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今天你死定了!”

    刘一谷眉头一皱,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冷冷又道:“刘文之,你我都是刘家人,为何刘家人与刘家人之间,差距就这么大呢?”

    “本是同根生,无非是你那一支刘家人从骨子里已经烂透了,愧对刘家列祖列宗,你就不配姓刘!”

    “……”

    刘文之眉头一皱,紧接着厉声大喝道:“埋汰旮旯,刘一谷,乖乖的受死吧!贫道这一支刘家人,好过你这一支早晚受死的刘家人!”

    刘一谷冷冷轻笑道:“谁受死,一战之后,这还说不一定呢!”

    刘一谷言未毕,越女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轰然直立身前,二指凌空而上一道血光,紧接着又佯装一通咿咿呀呀,疾呼道:“天王老子在此,弥罗宫玉皇大帝已附身!尔等邪魔外道还不行跪拜大礼!”

    刘文之自是恼怒至极,长剑一斜,厉声大骂道:“刘一谷,装神弄鬼。上一次,没把你杀死,侥幸逃脱。这一次,在黄天孙大圣面前,无处可逃!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一谷反驳大骂道:“无处可逃?也不知最后是谁无处可逃!”

    刘一谷言未毕,越女剑极速入地一尺,前后马步全力一拉,由柔掌变为绵掌,全身突然一股更为巨大的力量从涌泉穴而上、冲百会穴而出,旋即双掌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紧接着,又从四周骤现出无数气旋,从万千到三,从三到二,从二到一,聚合为又一条气龙。

    此时此刻,这一条气龙双眼各冒出一绺九尺长的金光,盘旋又张牙舞爪之间,直冲天罡地煞阵。

    刘一谷见势欣喜若狂,气龙眼中能生出金光,这还真是第一次。

    这算功夫长进了?难道又算是真的请到了玉皇大帝附体?

    确实匪夷所思!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细想,只有先胜了孙秀,才能有命去琢磨。

    与此同时,陈静也没有落下剑招,越女剑驭剑而出,使的又是: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越女剑剑光一分为二,二分为三,三分为千剑、万剑,又像一只翱翔的白羽凤凰直冲天罡地煞阵。

    白凤与气龙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初眼看来,势不可挡!

    孙秀在天罡地煞阵中,微微冷笑道:“啧啧啧,啧啧啧。龙来了,凤也来了。只可惜,龙肝凤胆,那都是道祖的盘中食、杯中羹!”

    说时迟那时快,孙秀天师剑极速拔出两闪金光,急切念叨道:“天罡地煞阵:斡旋造化,斩妖!”

    两把天师剑的金光从左右与白凤、气龙各自相接相撞之际,天师剑金光骤变为乌黑的光影,缓缓吞噬、缓缓消融了白凤与气龙。

    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白凤与气龙,在乌黑的光影中,又无声无息的一同消散于无象无形。

    陈静越女剑已然回手,居然这一式剑招就这样轻易的被孙秀破解了,沉思之间又想到了一些往事。

    错负轮回剑第六式能把人变成蝴蝶,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要是孙秀受此剑招,必定无可出逃。

    旋即,心神合一,越女剑再一次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六式,化仙入蝶魂!

    孙秀眼疾手快,天师剑极速回手入地一尺之后,双掌各自一道灵符托天而起,紧接着厉声又道:“天罡地煞阵:斡旋造化,定身!”

    空气,好似瞬间凝结成冰霜。

    此时此刻,陈静与刘一谷除了眼珠子能动之外,全身僵直如一条寒渊中的冰挂子,前不能前、后不能后,张不开口、吞不了气。

    陈静的越女剑确实也驭剑而出了,只是半道又来一击九尺长、三尺宽的无声之雷,消减了剑影。

    最后,越女剑掉头一弹,急旋数十圈,又极速落回陈静眼前三尺入地,剑锋一时红如炉中火。

    陈静遥想一些往事,看来孙秀这一次精心布局,确实要置人于死地。由顶上三道来布天罡地煞阵,威力确实比先前所见厉害更多。使出的道法,也更为凶险!

    斡旋造化,是天罡三十六种变化之首,传说女娲补天使用过。

    请仙,那是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之一;斩妖,那是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之一;隐形,那也是地煞七十二般变化之一。

    只不过,隐形已经被五斗米道改名为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并让各州郡顶上三道同习来欺骗世人。

    刘一谷在一旁还蹲着马步,双掌放在腰间,双颊有一些菜色,两个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不停。

    刘文之轻笑道:“刘一谷,还敢嘴硬什么?陈静,客缘斋前的那一剑,贫道也要还给你!”

第615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

    此时此刻,孙小权又从远处奔了过来,面带八分喜色,急切招呼道:“左护法,左护法,就这一点点小事,又何须你亲自动手,那就由小友代劳好了。如此,可好?”

    刘文之见孙小权无事献殷勤,虽说心有七分不快。但是,眼下孙小权还够不成致命的威胁。

    要是拒绝孙小权,反倒让人觉得气量太小,没有半分容人之心。

    将来是要做黄天孙大圣位置的人,又怎么能与一般的道士小气。

    似此,正是广收人心的大好机会,旋即眉头一舒,缓缓又道:“孙小权,既然你愿意替贫道分忧,贫道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不过,眼下这两个人,曾经让贫道千难万难,万万不得好死!”

    “……”

    孙小权点头哈腰,旋即拔出长剑,狡黠一笑道:“左护法,你且放宽心。既然这两个人是左护法讨厌的人,那也就是小友最讨厌的人!”

    “左护法,小友会有一千一万种法子,让这两个人生不如死!”

    “……”

    刘文之诡异一笑,斜持长剑,又规规矩矩的立在孙秀后左。

    孙小权长剑一旋,撩起陈静的面纱斗笠,落地之后,使劲一踩,之后横着一剑、竖着一剑;再横着一剑、竖着一剑,长剑张弛之间,白纱与竹蔑碎片如雨而下。

    孙小权冷冷又道:“女流之辈出来抛头露面,终归是这一个世道的大不幸!不思相夫教子,那也是天道沦丧,更是大道非道!”

    陈静见此情形,心头生恨,除了干瞪眼,眼下也只能干瞪眼。

    原本答应孙小权的老祖母,若有相遇便周全孙小权万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始至终都又栽在孙小权手里,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陈静突然觉得,眼瞎啊!

    孙小权突然先恨恨的盯了一眼陈静,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先拿陈静动刀子,貌似也不妥。

    那么,得先解决刘一谷,再对陈静动手,说不定远近的五斗米道道士会惊出一声声鸡啼来。

    既然万众期待,那就这么办!

    旋即,长剑在刘一谷脖子上一拉一旋,往气海穴重重一踢。

    刘一谷马步很稳,一动不动。

    孙小权见势恼怒至极,斜持长剑一拖,转身又一脚飞腿,再踢气海穴,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将死之人,已经硬气不了了!”

    嘭,一脚未倒!

    嘭,又一脚未倒!

    嘭,还一脚未倒!

    ……

    孙小权一气之下,连踢了数十脚,依然没能踢倒刘一谷。

    刘文之在远处暗喜,像孙小权这样的功夫,还敢妄想黄天孙大圣之位,只怕在场的任何一个五斗米道道士,都比孙小权要强!

    无论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要扬名立万,可非一般的难,而是千难万难。

    刘文之见孙小权这一副弱鸡似的模样,一时也安心了许多,就是再给孙小权十年的时间苦练,也一定练不成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远处的“鬼军”,见孙秀现身之后,虽然数个来回就已经杀光了埋伏在桃花林边缘的五斗米道道士,面面相觑又不敢贸然上前。

    眼下,又见孙小权喋喋不休的去伤害刘一谷,护主之心油然而生,各自挥舞菜刀、柴刀、镰刀、剪刀等兵器,来与刘一谷解围。

    孙秀在远处看得明白,这一些“鬼军”一时半会还不能死,待此战之后,还得重新寻地方关押。

    旋即,两道灵符冲天而起,双掌托天,厉声又道:“天罡地煞阵:斡旋造化,降龙伏虎!敕!”

    降龙伏虎,是天罡三十六般变化之一,正好镇住“鬼军”。

    孙秀言毕,一个个“鬼军”像被人吸走了三魂七魄,之后又似马前失蹄,倒地之后面朝黄土、后背朝天,四肢一直又是一个个“大”字。

    孙秀与释远道:“待此战之后,再寻地方关押住这一些人。”

    释远毕恭毕敬道:“得令。”

    孙小权见势,虚惊一场,紧接着右脚从下往上重重一式飞腿。

    嘭!

    刘一谷脑门骤然发烫、眼睛都要迸裂出来,一双耳朵嗡嗡作响。

    转瞬之间,双颊骤起一片晚霞红,而后全身力量游离,紧接着一声“扑通”倒地,又在心里咒骂着万千遍:孙小权,不得好死!

    似孙小权这般的读书人,如此不择手段的痴迷于扬名立万,真是这一个世道的大不幸,更是祸害!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远处策马狂奔来了三骑高头大白马。

    领头的王虎之斜背双剑,一把金丝金鞘剑、一把金丝玉鞘剑。

    王虎之斜背的这两把长剑,本是当初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与第一任镖师夏侯兰所佩之剑。

    与王虎之并马奔腾的是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陆修静,左手折扇“上善若水”轻摇,右手紧捉马缰绳,后背长剑青色丝带僵直如戈矛。

    紧随其后的是王虎之家中的一个十二岁的小书童:王文之。

    王文之一副温文尔雅之态,着一身飘逸的白纱白袍,因为不会武功,所以并未带任何兵器。

    王文之胆大心细,正好补全王虎之外冷内热又虎头虎脑的性子。

    前番,王虎之事后听闻在潇湘馆外失去了心神敌我不分,致使放走了五斗米顶上三道懊悔不已。

    几日前,谢灵运说陈静一行凶多吉少,更有北斗七星暗而不明,巨门星与贪狼星更有飞星相撞。

    这不,王虎之才领着家中的小书童一同北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江南王家人也好做个见证。

    王虎之胸怀视死如归之心,九死一生、无怨无悔。与陈静一行人说来,若无相欠又怎么会再见。

    此一行,王虎之只当是当初在潇湘馆外欠陈静一行人的。

    江湖中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情还命,那也在所不惜。

    生而为人,当顶天立地,才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江南王家重兴、老王镖局振兴才有望。

    陆修静踏马共入孟婆江北,一者为陈静一众人等拔剑解围,陆修静料定了寇谦之不会出手相助。

    待遇见了寇谦之,要好好与其理论,畏畏缩缩如此,愧为道家嫡传上清派弟子,无人能出其右。

    二者也为周全王虎之。

    要是王虎之再控制不住岁月无情剑失去心神,身边又无周全之人,必定会弄巧成拙!

    一行三人离开东山郡之后,马不停蹄的急赶土城郡桃花村。

    之前听到的哀嚎,与看见的道法昏天暗地,战况必定极其惨烈,要是晚到一步,必定无力回天!

    果不其然,一行三人快马奔腾近身,惨相已经不忍直视,王虎之与陆修静见状自是怒火冲天。

    旋即,王虎之与陆修静鞍前一旋,凌空一跃,“咚咚”落地。

    王虎之金丝金鞘剑、金丝玉鞘剑极速出手,往天罡地煞阵义无反顾攻杀过去,大喝一声道:“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陆修静早已收好了折扇,长剑一道白光疾出,大喝一声道:“道家嫡传上清派在此,清风斩!”

    “老子有言:上天有好生之德!尔等邪魔外道不德又无能,贫道正好送尔等一程,来生做好人!”

    “……”

    五斗米顶上三道大吃一惊,各州郡顶上三道也是大吃一惊。

    就在王虎之双剑使出的剑气攻杀天罡地煞阵之际,清风斩也一道白光从天罡地煞阵穿阵而过。

    “埋汰旮旯,该当死孤死绝的上清派,孟婆江南之人居然管到孟婆江北之地了,你当寇谦之死了啊!”

    “陆修静,有朝一日,待贫道抽出身来,一击无声之雷劈死你!”

    “……”

    孙秀见状怒火中烧,大骂之际又无可奈何,清风斩无人能敌,也是修道之人的克星,也完全没有想到陆修静会入孟婆江北之地。

    毕竟,道家上清派顶上三道已亡其一,生者其二又各自不服。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先受了陆修静清风斩,紧接着又受了岁月无情剑,一瞬之间被斩为数段,昙花一现如雨后春笋,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长剑“哐当”落地如雨。

    “黄天孙大圣,先走,……”

    “左、右护法,先走,……”

    “孙小权,先走,……”

    “……”

    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就像大雨来临前的飞蛾扑火一般,往清风斩上的白光前仆后继急撞过去,只为五斗米顶上三道多拖延一时半刻。

    陆修静见势,长剑一收一旋之间,先从左而右三圈,紧接着从右而左三圈,白光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无论使天地无法隐形的、又或者未隐形的,都是无处可逃。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黄天孙大圣,快走,……”

    “左右护法,快走,……”

    “孙小权,快走,……”

    “要为我等道友报仇雪恨,誓灭道家上清派,誓杀陆修静!……”

    “……”

    刘文之与释远,前后护着孙秀,紧接着又使出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而后往远处不见了踪迹。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342/ 第一时间欣赏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作者:小大毛所写的《错负轮回剑》为转载作品,错负轮回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错负轮回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错负轮回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错负轮回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