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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1章 骤现仙人回首掌

    杜雷仕早已斜身下马,一路狂奔之间,左掌一式风蛇之影直击陈静、右掌一式雷影直击陈旭嫦。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蛇之影与雷影双双凌空落地之处,早已炸裂出或深或浅的泥坑,四溅的泥尘如雨似雪。

    陈静与陈旭嫦早已各自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又各自一闪身影从鞍上斜跃而出一丈远之外。

    就在陈静跃身而出之际,又见张仁从五斗米道与杜家人身后极速退后,斜持长剑立于吊桥正前方。

    一切都明白了,护城河中的流水,张仁正好借势使“天河之流”!

    难怪方才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原来一切又在张家人局中。

    也罢,没有张仁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而背后捅人刀子,更没有“天河之流”的万千雨箭,眼下与陈旭嫦以二敌一,杜雷仕必败无疑。

    只要三家族人与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道士混战在一起,垛口上的那一些箭矢与弩箭,一时半会也就成了摆设,除非张家人铁了心要与三家族人杀得同归于尽。

    但看眼前的光景,无论张义与张仁,以及杜雷仕,也都还不愿意身后的众人与三姓族人同归于尽。

    要是两败俱伤,都是失败者!

    眼下张家人想赢,只要混战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箭矢如蝗。

    也正如陈静所料,三家族人冲进三个方阵之后,便再也没有万箭齐发,只有暗处“咻咻”的冷箭。

    两方攻杀之间,又并未立足于一处,即使暗处有冷箭,一时半会也未能得手,误杀也不在话下。

    陈静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眼下以二敌一,又从容了八分,各自一式“移形换影”,从左右佯装出招迷惑住杜雷仕。

    眼下得以快制慢,多拖延于张家人有利,于这一众人万分不利。

    陈静自是思索已定,紧接着心神合一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与剑影从杜雷仕头顶而下,只要近身杜雷仕,杜雷仕必定从中一分为二。

    杜雷仕眼疾手快之间,双掌极速回手,左掌风蛇之影与右掌雷影合掌而出,风蛇之影中盘旋着的雷影顿时消散了越女剑剑气与剑影。

    当!

    空灵如疾风,越女剑从风蛇之影与雷影中反弹一闪寒光而出。

    就在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杜雷仕双掌极速分开,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

    陈静与陈旭嫦见状,各自又一式后空翻极速闪退去了数步之外,起身立地之际,更是大吃一惊。

    万万没有想到风雷掌合掌而出不怕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难怪张信如此看中杜雷仕,这就是因果。

    江湖中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强人更喜强人做朋友。

    难怪吴明这么惧怕被杜雷仕取而代之!无论吴明腰刀如何快,那也强不过杜雷仕的风雷掌。

    江湖中也道:唯有德者居之。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就是“德”!

    陈静忍不住与陈旭嫦一通疾呼道:“嫦嫦,小心,万不可大意!”

    陈旭嫦自是点头不语,连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都在风雷掌合掌中如入泥潭,无上快剑也好,三剑流也罢,必定也难逃落败之势。

    不过,既然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双掌能开能合,合二为一之势不能力敌,那么就得想法子拖住杜雷仕,使其不能双掌合力而出。

    旋即极速与陈静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又使“移形换影”忽左而右、忽右而左,无上快剑再一次佯装出剑来迷惑住杜雷仕。

    陈静自是会意,旋即一式“移形换影”闪到杜雷仕身后,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随时可以驭剑而出。

    杜雷仕见状大为不妙,不得不极速收住双掌,前边一转、后边一转;左边一转、右边一转;……

    没过多久的功夫,眼前骤起一阵眩晕,径直张驰着双掌,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出掌之后感觉天旋地旋。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尘沙如烟、草屑如雾。一时之间,三人游走攻杀渐行渐远,已经远离吊桥去了数百步之外。

    “两个,……两个碍,……碍事的女,……的女人!……好,……好,……好讨,……好讨厌,……的啦!……”

    杜雷仕偶尔恼怒大骂,然而并未得到陈静与陈旭嫦的任何回应。

    毕竟,陈静与陈旭嫦觉得与结巴做口舌之争,听着也极其费劲。

    不与杜雷仕回应一字半句,也就不用多劳筋伤神,心神合一才能留住更多的心思来对付杜雷仕。

    杜雷仕风雷掌虽然极其厉害,但是在陈静与陈旭嫦极速使“移形换影”之间,也并没有被击中一次。

    不过,无论陈静与陈旭嫦的越女剑如何快、稳、准、狠,只要杜雷仕双掌合力而出,伤不到一寸。

    三人就这样耗着,也只能这样不停的来回游走攻杀,一时谁也胜不了谁,尘沙与草屑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就似天光将要入夜。

    虽然太阳高照长空,黑压压的天光就似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好比在这一方空地上的无情厮杀!

    三家族人早就已经和三个方阵混战在一起,腰刀与长剑骤起的撞击声堪比百个、千个铁匠铺!

    “杀,杀,杀!杀光了张家人,让张家人去死,去见老天爷!……”

    “杀,杀,杀!杀光了杜家人,杜家人就不是人,太歹毒了,……”

    “杀,杀,杀!杀光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斗米道道士,……”

    “张家不败,杀了杨家狗!……”

    “张家不败,杀了费家猪!……”

    “张家不败,杀了吴家鸡!……”

    “为杜家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如今的天下是各家各姓的天下,又岂容杨家、费家、吴家胡来!……”

    “……”

    怒吼声不止,如山崩海啸!

    杨家、费家、吴家,有勇猛无敌的流民冲杀在最前头,一时之间势如破竹,全然不可阻挡!

    紧接着,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无论是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或者是张家人与杜家人,以及孟婆江北之地勇猛无敌的流民,转瞬之间死的死、伤的伤!

    生而为人,是人都会死的!

    又何况眼下刀兵相接,要争一个你错我对,死人更快也更急,怒目圆睁与死不瞑目之间,顷刻血染晴空,倒地声与兵器落地声不止。

    虽然战事惨不忍睹,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已经撕裂的孟婆郡,人心只有经历了冰与火,才会重生。

    都道:大破之后是大立。

    只是,在撕裂的人心经过大破与大立之间,必定会有无数人鲜血淋漓,也会有无数家人支离破碎。

    大立的代价、重生的代价,就是时势之下无数人要丢了脑袋、丧了家,妻离子散而又家破人亡!

    抛头颅、洒热血,又还只为一个极其不确定的未来。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即使前方就是一个大火坑,眼下别无选择也无法回头。

    大踏步向前,只剩下厮杀,还是无休止的厮杀,要想活下来就得杀人,要想不被人杀也得杀人!

    无数腰刀已经映红了双眼,长剑穿心又入肺;拳头飞得比鸟快;大腿踢得比落石还狠!

    血中映红日,咸湿入怒鼻。就在压抑与窒息之间,各自喊杀声正浓、各自兵器出手更急又更大力!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身为各族族长,也深知时势造英雄,慈不掌兵,除了长叹之外,刀兵相接之际,不能心慈手软。

    两军相争,只要心慈手软,就是颓废之始,注定落败无疑!

    前番,三族在张家人手中当了一次“败军之将”,这一次岂能重蹈覆辙!虽说败军之将不言勇,可也有项羽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杨明利三人又见陈静二人已经力战杜雷仕,先长舒了一口气息;又见张仁一个人立在了护城河上,而后又长舒了一口气息。

    前方就只剩下了身着明光铠的张义!以三敌一之势,只要先打残了张义,之后再杀死张义,方能解去过往的一切心头之恨!

    杨明利三人都觉得:只要杀死了张义,就不信张家人不败!

    说时迟那时快,杨明利挥舞一对浑圆大斧头;费大德挥舞一对犬齿倒钩剑;吴长志挥舞两把三尖两刃大砍刀;三人策马去战张义。

    张义见势不慌不忙,先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青色折扇,然后轻拉马缰绳,之后“踢踏、踢踏”与杨明利三人步上来,冷笑道:“三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都以为本公子好欺负啊?要是再不出招,只怕会被你们三个老家伙打死!”

    “像本公子这般万中无一而又极其有趣的纨绔子弟,更是天下第一!三个老家伙还想着以三敌一,无非就是三只过街老鼠!”

    张义言毕,凌空一闪身影,弃马厉声大喝道:“仙人回首掌!”

第662章 天下第一的纨绔

    张义的明光铠在太阳底下一晃落影立于杨明利坐骑下,左右同时出掌拍飞了马脑袋,杨明利猝不及防落马,又跌去了五步之外。

    紧接着,张义明光铠一闪身影而过,左手重重一掌凌空去拍费大德的马脑袋、右手重重一掌凌空又去拍吴长志的马脑袋。

    咴儿、咴儿、咴儿,……

    马声撕裂如一场暴雨,落蹄应声倒地,就在费大德与吴长志滚地而起之后,瞠目结舌的盯住张义。

    一掌拍倒了坐骑、双掌拍飞了马脑袋,看张义那一副弱鸡似的身板,确实力大无穷又奇葩至极!

    就以常理说来,即使虎背熊腰的体态,即使杨明利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想要放倒一匹马,都是万难!

    要说以巧劲四两拨千斤,以柔弱之力去放倒一匹快马,确实有可能。但张义是正面出掌袭击而来,又怎么可能是四两拨千斤!

    杨明利三人各自旋即回身,紧握兵器速逞掎角之势,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料到张义居然会功夫!而且会的还是不一般的功夫!

    说好的纨绔子弟呢?

    先前,早就见多了张义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样子,嗜酒如命无非与酒肆、客栈中的醉汉无二。

    眼下身着明光铠,原本以为是胆小怕误伤才会有这种穿戴。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难怪之前张义如此狂妄。要是没有一二真本事,确实狂妄不到张义这种境界。

    看来确实是假纨绔子弟了!

    杨明利三人落马起身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息,看来张义也非等闲之辈。不过,眼下以三敌一,再缓一时半会的气息,便可反杀张义。

    毕竟,江湖中也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张义比不了诸葛亮,杨明利三人也不是臭皮匠。

    最后无非,干就完了!

    张义的双掌空空如也,杨明利三人各自又使双兵器,以三人之力大,就不信胜不了一人之力大!

    从来都是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张义就是那一根筷子、杨明利三人就是一把筷子!

    杨明利三人气息渐缓,方才落地起身后的惊悚渐行渐远,眼下盯住张义,寻着时机就可出手反杀。

    张义见势,已然收回双掌,歪歪斜斜着身子,极其得意又道:“三个老家伙,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本公子这么好看?没见过本公子使功夫了吧?傻了吧?都眼瞎了吧?”

    “都说了,本公子是万中无一而又有趣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只纨绔而又不会功夫呢?要是不会功夫而只纨绔,早晚被我爹打死了!”

    “哦,对了,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们三个老家伙。本公子这一套掌法,是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在醉梦中所悟!五石散兑酒,确实百年不遇、千年不遇的一种好酒!”

    “喝多了五石散兑酒而飘飘欲仙,就是误入人间的仙人;又要迷恋于世间的风尘,自然就得回首。使掌杀敌,就叫:仙人回首掌!”

    “……”

    张义言未毕,早已得意至极,近其身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挥舞着腰刀与杨明利三人解围。

    “杀,杀,杀,杀了孟婆郡纨绔子弟张义这一只弱鸡,……”

    “杀了张义这一个醉鬼,……”

    “杀了张义这一个祸害,……”

    “不杀张义,孟婆郡不安!不杀张义,天理不容!杀,杀,杀,……”

    “……”

    张义先是冷冷一笑,而后狡黠一笑,径直明光铠一闪身影在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中极速游走攻杀如入无人之境,嘲笑道:“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仙人回首掌!”

    嘭嘭、嘭嘭、嘭嘭,……

    张义双掌如游龙出海,腰刀与面巾瞬间化作雨雪飞,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这样被张义攻杀了好几个来回,但是张义明光铠上依然身无一朵昙花。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如此看来,张义的掌上功夫胜过万千刀剑,确实也不容小觑,以一敌十不假、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更为重要的是,张义依旧气不虚、神不变,一副极其轻飘飘的样子让人后背骤起一阵拔凉,太过于隐忍而又不让人知其功夫深浅,确实也是一个大敌、一个劲敌!

    难怪张家人只安排了张义、张仁、杜雷仕三人,根本就没把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放在眼里。

    好歹,孟婆郡有“张杨费吴”之名,上一次张礼与张信并未现身就杀杨家人、吴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张礼与张信依然还未现身,还想再一次让张义领人平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的怒火!

    杨明利自是不能忍、费大德自是不能忍、吴长志自是不能忍,如今张义击杀了无数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杨明利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杨家人取你小命!”

    杨明利言毕,左手浑圆大斧头直取张义的右胳膊、右手浑圆大斧头直取张义的左胳膊。

    费大德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费家人取你小命!”

    费大德言毕,一对犬齿倒钩剑合掌于手心,似一把大剪刀去取张义的后脑勺,就当是剪木棍修理枝叶,又当是剪掉多余的布头走线。

    吴长志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吴家人取你小命!”

    吴长志言毕,一对三尖两刃大砍刀从左而右、从右而左,张弛之间去取张义的性命就如杀猪屠狗!

    张义闻声不惊,仙人回首掌极速游走攻杀之间,且战且退,先弃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要是仙人回首掌先打死了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那么这三家族人必定群龙无首,最后一盘散沙还不是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刀剑下的切割、斩杀之物!

    刀剑之下,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是一条条大鱼,那就是一只只大鸡、大鸭、大鹅!

    只不过,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是一条条披着人皮的大鱼、一只只长满鸡毛的大野鸡、长满鸭毛的翠花鸭、长满鹅毛的大白鹅!

    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在孟婆郡中的非张家人就是张家人手中的大鱼、大鸡、大鸭、大鹅!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好歹张家人还未把非张家人看成刍狗,而是一条条活泼乱跳的大鱼、一只只游走世间的鸡鸭鹅!

    从张义眼中看来,孟婆郡中的张家人,那是比天地还仁慈的!

    又因为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孟婆郡中的张家人要比过玉皇大帝、要比过老天爷!

    圣人说得极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孟婆郡张家人必定后浪拍前浪,一浪就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要是等到孟婆郡张家人有朝一日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玉皇大帝也好、老天爷也罢,通通都得靠边!

    为张家千秋万代,就得打死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要是打不死鸡鸭鹅一般的小东西,又如何彰显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

    况且,孟婆郡中的大户人家天天杀鱼,以示年年有余;不时杀鸡宰鸭屠鹅,以示家禽六畜兴旺!

    这本就是天道,也是大道,没有人说不妥,也没有人敢说不妥!

    谁说,谁就忤逆天道,也是忤逆大道,大可仙人回首掌打死他!

    张义明光铠一闪身影而过,双掌就如一对犀利而又灵巧的短兵器,兵器一寸短来一寸险,左右极速如猛浪攻杀游走之间,双掌掌心先取冲在最前方的杨明利。

    “好,好,好极了!都传本公子是纨绔子弟,那本公子就让你们三个老家伙见识一回,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你们受不受得起!”

    “仙人回首掌,看掌!……”

    张义言毕,双掌已然近身杨明利攻杀而来的一对浑圆大斧头,掌心正对着斧口重重一击,骤起一声空灵的“当”,又一声空灵的“当”!

    张义气不虚、色不变,仙人回首掌连人带斧头拍杨明利飞去了数十步之外,就像是一只鸡毛毽子!

    杨明利一双虎口骤起一阵撕裂之痛,瞬间血迹斑斑,落地一身重重的“咚”,全身好似将要散架!

    紧接着,张义明光铠侧身一晃身影,从下往上左一掌、右一掌,掌心斜劈费大德犬齿倒钩剑,仙人回首掌连人带剑凌空而上了数十尺之高,之后像一只鸭毛毽子落地!

    犬齿倒钩剑率先入地半尺,费大德全身骨节好似都是别人的!

    意念还停留在数十尺的高处;长吁短叹之间,顿觉不可思议。

    张义极速转身顺势而起,凌空一闪身影直上八尺高,从上往下重重双击三尖两刃大砍刀,吴长志连人到刀好似被压成了一个大饼,就像只有一片鹅毛的鹅毛毽子!

    吴长志落地的第一感觉,除了全身锥心疼痛之外,感觉一双手臂与大腿、脑袋与屁股都生在一寸之内,五腹六脏好似溢出去了方圆数尺之地!

第663章 算不得斯文败类

    张义见势极速收掌一通运气,紧接着二指轻弹明光铠上的肩甲,铮铮之音入耳越渐空灵,而后大摇大摆的步近吴长志,仰头轻笑道:“一个个老家伙,都是中看不中用。啧啧啧,还使双兵器呐?还不如本公子赤手空拳!江山代有新秀,还是让本公子在这里打死你们得了!”

    杨明利与费大德离吴长志有一点远,眼下双双落败又不能动弹,一双眼睛极其吃力的盯住吴长志。

    “吴族长,吴族长,……”

    “吴族长,诶,……”

    “……”

    杨明利与费大德嘶哑着疾呼,虽然胸腹之中还翻滚着万语千言,眼下技不如人被碾压的落败之势,一时半会说道不出一字半句来。

    上一次落败之后,原本都以为再加一把劲就能越过这一道坎。可谁又会知道,无论怎么加劲用功,最后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此一战最后要是三家落败,孟婆郡张家必定会一家独大,最后必定会如曾经南山郡杜家只手遮天!

    要是到了那一个时候,杨家、费家、吴家,兴许都会变成孟婆郡潘家第二;兴许又都会变成陈家人举族全迁外郡而背井离乡!

    眼下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张家人如此得势,看来不但玉皇大帝眼瞎、老天爷也眼瞎!

    既然玉皇大帝、老天爷都暗地里护着张家人,又不能入天捅玉皇大帝一刀子、更不能扇老天爷一击耳光!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如今,玉皇大帝与老天爷要亡孟婆郡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那么孟婆郡中的张家人,无非也都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的帮凶!

    无论张家人是否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不分青红皂白,天上与地下姓张者,都是一丘之貉,天下乌鸦一般黑!

    吴长志忍不住仰天长啸,极其吃力又道:“玉皇大帝啊,老天爷啊,难道咱们不姓张,就不该活在孟婆郡?就不该活在这一个世上了吗?天啦,天啦,天大大啊!……”

    近处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腰刀相向,再一次在愤怒中攻杀上前,刀口直逼张义!

    “杀了张义,杨家不败!……”

    “杀了张义,费家不败!……”

    “杀了张义,吴家不败!……”

    “……”

    张义见势不惊不愕,只是冷冷一笑,先不再理会吴长志,紧接着马步前后一拉、左右一滑,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左手又一掌、右手又一掌;左手再一掌、右手再一掌;左手还一掌、右手还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腰刀似雹子“哐当”落地,远远看去,就是天上下刀子;面巾飘逸纷飞如云,就像大浪淘沙中的一叶一叶黑色的大浮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只如断翅的飞蝗,落地。

    “嗷嗷、嗷嗷、嗷嗷,……”

    “埋汰旮旯,天煞的张义、天煞的纨绔子弟、天煞的张家人,……”

    “做鬼也不放过张家人,……”

    “杀一个张家人够本,杀两个张家人不亏,杀三个张家人值了,……”

    “……”

    昙花再现,咸湿窒息!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倒地之后从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又骤变为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海。

    就在张义双掌游走攻杀之间,从前后左右一涌而上了无数明光铠军士,明光铠军士有铠甲护身,又有张义的碾压之势,很快就又杀退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杀,杀,杀了杨家狗!……”

    “杀,杀,杀了费家猪!……”

    “杀,杀,杀了吴家鸡!……”

    “……”

    张义从明光铠军士身后,再一次近身吴长志,之后冷冷又道:“姓吴的老家伙,本公子既然是孟婆郡中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既然是纨绔子弟就得有纨绔子弟的风度!”

    “今天,本公子就以读书人温文尔雅之态问你一句,是要使一掌打死你呢?还是使两掌打死你?”

    “圣人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本公子已经用足了礼节!知书达理,可算不得斯文败类。哈哈,哈哈,……”

    吴长志一时无言,又在极其吃力的扭头之间,远远看见陈静、陈旭嫦又与杜雷仕陷入了苦战。

    眼下,又还能指望谁来助一臂之力呢?太守府差役头领吴明?

    这一个吴家人见死伤了无数族人、自家族长都被伤成这样都还未现身,看来已经指望不上了。

    即使吴明现身又能奈何,吴明虽是快刀,也胜不了张义。

    毕竟,到现在为止,张义还脸色镇定、气息不乱,一副极其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吴长志目中一闪温润之光,骤起一绺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觉太阳光芒已经变得黑压压的,压抑着透不过气来,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

    遥想暗地里苦练这一些日子的三尖两刃大砍刀算是白费了;死了众多的吴家族人也算是白死了。

    眼下败局,虽然在心头不是滋味,唯一只有这样安慰自己:生而为人,总得轰轰烈烈一回!

    这一回,确实已经惊天地、泣鬼神,不愧来人世间走了一遭。

    生而为人,都会死的!

    眼下为吴家一族人千秋万代而死,值了。不求名传百世,身为族长尽心尽力了,也是无怨无悔!

    吴长志极其吃力的盯住张义,嘶哑着怒骂道:“天煞的张义,玉皇大帝、老天爷眼瞎得了一时,眼瞎不了一世。你,你,你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必不得好死啊!”

    张义摇头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死在临头还如此嘴硬,就凭你们三家人还想着蚍蜉撼大树?”

    “太自不量力了!要是说以卵击石,还真是太高看你们了!你们这一些人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绝于孟婆郡!”

    “别以为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伙同两个女人就想翻了孟婆郡的天!孟婆郡不是南山郡,也不是东山郡,更不是孟婆江北之地!”

    “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曾经同为孟婆郡一郡之人,又抬头不见低头见!本公子就告诉你,就连五斗米顶上三道都奈何不得张家,就凭你们这一些阿猫阿狗?真是笑话!这才是孟婆郡中一个天大的笑话!”

    “……”

    吴长志一时无语,看来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天上地下都是他们张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以张义之言说来,五斗米顶上三道黄天孙大圣姓孙,左右护法一个姓刘、一个复姓拓拔,三人都不姓张,故而斗不过张家人。

    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无非就是一死,眼睛一闭,也就是天黑,从此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一切都将归于宁静。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赤条条的来去都是一场空,空空如也,正好心静如水而释然,旋即极其吃力又道:“天煞的张义,你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啊!”

    张义先是一阵轻蔑之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嘲讽之笑,眉头一舒,而后字字珠玑道:“本公子为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好死与否,眼下还不劳你这一个老家伙多费心思!”

    “本公子还琢磨着是一掌打死你好呢?还是两掌打死你好?也罢,也罢,也罢了!先打死了你,再去打死另外的那两个老家伙,该死的人、该捉住的人,也都该得势了!”

    “姓吴的,本公子想好了,要不就这样吧!本公子先一掌打下去,要是一掌没打死你,就再补一掌!这样一来万无一失,准活不了!”

    “妙,妙,妙啊!想来真是妙哉至极!本公子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看来也很有才,有才,太有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吴长志已经寻不着一个字眼来发泄心中的怒火,五腹六脏翻滚着的男儿血性一时又无可奈何。

    如今,只是张义案板上待宰的一尾鱼肉,与其怨恨而终,不如再多几分释然,为吴家人而身先死节,今日杀死一个吴长志,来日必定还有千千万万个吴长志站起来。

    “来吧,来吧,来吧!老子有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来就来!这可是你叫本公子出手的!本公子最喜助人一臂之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看掌!”

    张义言未毕,左右马步一拉,左掌凌空、右掌重重落下,……

    吴长志自是视死如归,杨明利与费大德几次三番张口欲言。

    突然,一只大灰猫凌空一闪,从张义左脸而下,十抓印痕顷刻血迹斑斑,落地骤起一阵疾呼!

    “老吴诶,老吴诶,……”

    与此同时,斜地里又闪过一把钩镰刀,声如洪钟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远处的杨明利闻声,面上骤起了三分笑容,看来南山郡的瓜田中二已经来助一臂之力了。

第664章 那一个糟老头子

    张义双颊骤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正当大灰猫得势之后,不得不收回双掌想一掌拍死大灰猫。

    但是,冷不丁又随之袭击而来的一把钩镰刀却快如闪电,又不得不先弃了吴长志与大灰猫。

    张义双掌一收一旋之间,侧身左掌掌心正对钩镰刀刀锋,右掌掌心重重一击瓜田中二的心窝处。

    嘭!

    瓜田中二被张义一掌拍飞去了数十尺之外,骤感五腹六脏撕裂,张口昙花一现,落地一树三尺长的海棠花枝,是那么鲜、那么艳!

    瓜田中二本与诸葛长风受夏侯玄德之托、杨明利之邀来助孟婆郡一臂之力,只因诸葛长风确实比瓜田中二年长太多,虽是紧要关头,但步行之速确实比不过瓜田中二。

    这不,大灰猫到了,瓜田中二也到了,诸葛长风都还没有到。

    夏侯玄德为不被南山郡杜家人趁机作乱,刻意让诸葛长风与瓜田中二乔装潜行,要不是瓜田中二使一把独一无二的钩镰刀,就一身灰旧的短打小衣与郡中乡民无二。

    张义再一次轻抹双颊的猫爪痕迹,掌心已是血迹斑斑,翻来覆去的细看之际,骤起一阵无名之火!

    毕竟,瓜田中二身为南山郡太守府的差役头领,其身后就是南山郡太守夏侯玄德。

    眼下,南山郡官府与孟婆郡官府为敌,张义确实始料未及。

    不过,这里是孟婆郡的地盘,五斗米顶上三道都不足为惧,何况是南山郡一个差役头领瓜田中二?

    先打死瓜田中二,夏侯玄德鞭长莫及,多管闲事本就活该如此!

    张义再轻轻一抹双颊,虽然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并未消减半分,掌心斑斑的血迹已经稀少了大半。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还说什么‘燕人’?你这一个假‘燕人’,本公子今天就要打到你成真‘阉人’,再送你进宫去见何太监!”

    “你是南山郡的狗,居然管起了孟婆郡中的政事。待孟婆郡此战之后,再拿下南山郡合二为一郡!”

    “本公子倒是很有兴趣,合二为一郡之后,该叫孟南郡好呢?还是该叫婆山郡好?又或者就叫孟山南婆郡?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张义一通狂笑之后,已经立在瓜田中二身前三步之距,盯紧一时不能动弹的瓜田中二,轻扬二指,左右摇摆道:“燕人?燕人?孟婆江南之地,何时该有燕人咯?无论是孟婆江南之地的大燕国也好,燕国也罢,都是晋国的敌人!”

    “哦,哦,哦!原来夏侯玄德通敌卖国!夏侯玄德是晋国奸细,你这一个燕人,该当命绝于孟婆郡!”

    “哈哈,即是掌杀晋国奸细,本公子自然得多花一点心思!听说,那个燕人奸细宇文青死得可惨了!”

    “虽然本公子没有‘无毒不丈夫之毒’,但本公子这一技仙人回首掌,足够你尝一尝其中的上好味道!”

    张义自是得意至极,先踢开瓜田中二左腿、又踢开瓜田中二右腿,钩镰刀在一旁只是一根棍子,虽然映着灼人的天光,眼下也只能当它是一绺无用武之地的残雪。

    此时此刻,瓜田中二虽然极其不甘,动弹不得任由张义摆布,摆成了一个极其显眼的“人”字。

    张义抬望眼之间,极其轻蔑的先瞥了一眼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又对陈静与陈旭嫦嗤之以鼻,径直冷笑道:“瓜田,瓜田,瓜田!你就是一个姓瓜的二百五!”

    “燕人二百五名传江湖,矍铄古今,奇哉!妙哉!张口闭口‘燕人’,本公子就让你变‘阉人’,还会让你立刻变为燕人张翼德那般叫喳喳!”

    “燕人张翼德是不是这样叫渣渣的?哇呜、哇呜、哇呜,是不是?是不是?哇呜、哇呜、哇呜!燕人叫渣渣,那就该丧命了,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张义又是狡黠一笑,紧接着凌空左掌而上、右掌重重而下瓜田中二“人”字交叉处。

    “本公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变为‘阉人’瓜田中二!哈哈,……”

    “老吴诶、老吴诶,……”

    突然,大灰猫凌空一闪身影,从张义双掌之间一闪而过,这一次猫爪如钩,直取张义的一双眼睛!

    张义见势大为不妙,江湖都说眼睛是心之窗、脑之户,要是没有眼睛就看不见光明,不想眼瞎!

    旋即双掌既然收回,明光铠顺势后仰三尺,左掌掌心对准猫头重重一击、右掌对准猫胸重重一击!

    嘭!

    大灰猫就似一丘灰色大泥巴,重重贴在十步之远处的地面上,四腿先是一阵猛烈的抽搐,同时嘶哑着支支吾吾的声音“老吴诶”,最后耷拉着尾巴,很快就断气了。

    都说猫有九条命,一时半会也杀不死猫,这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即使猫有九条命,眼下这一技仙人回首掌出手已能杀死九条命!

    张义见大灰猫那一副惨死状,摇头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该死的畜生,居然还妄想阻挡着本公子,活该如此、命该如此!……”

    瓜田中二长舒了一口气息,遥看杨明利三人一副惨败之相,又见陈静与陈旭嫦还在苦战,径直感叹道:“难道,这一个世道又变了吗?如今变得老子都已经不认识了!诸葛长风,你可得跑快一点啊!大灰猫已经死了,要是再晚一时半会,就只能来再收一具尸体了,……”

    张义闻言,先扭头看了一回张仁,又冷冷一笑道:“诸葛长风?那一个糟老头子,可是在张仁道长剑下趴着叫过‘吱吱’的啊!鼠辈一只,不,不,老掉牙的鼠辈一只啊!”

    “诸葛长风还来送死?本公子就成全他!死了一只大灰猫,再死一只大老鼠,要是合葬在一起,猫鼠一窝,猫鼠一窝啊!妙,绝妙!”

    瓜田中二瞥了一眼张义,厉声又道:“该死的纨绔子弟张义,老子今日败于你手,真不值得!”

    张义再一次调息运掌,又歪歪斜斜近身,冷笑道:“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都不由你左右了!本公子不但要让你做‘阉人’,还要让你学张翼德叫‘哇呜、哇呜、哇呜’!”

    “张翼德,实在对不住了!虽然都是姓张,但你是燕人!本公子也只能说:此张非彼张!让这一个该死的‘阉人’叫‘哇呜’,大快我心!”

    说时迟那时快,张义再一次凌空而上左掌、右掌重重落下,双掌掌心尽向瓜田中二“人”字交叉处!

    瓜田中二急火攻心,只得吃力大喝道:“断子绝孙的张义!”

    张义自是冷笑,并未应答瓜田中二一字半句,只要双掌前后重重落下,断子绝孙的当是瓜田中二!

    人嘛,在断子绝孙之前叫唤一回,人之常情!也见怪不怪!

    不过,张义骤看瓜田中二双颊闪过的一绺惊悚与绝望,完全已经胜过多喝了数十壶五石散兑酒。

    在张义胸腹之间,骤起的惬意好似在飘飘欲仙般的上浮,不但心里美滋滋,更是心情爽快极了!

    掌杀奸细,怎不美滋滋?杀了奸细,于国有功,该当有封赏!

    掌杀奸细,怎不爽快至极?杀了奸细,于孟婆郡张家有利无害!

    瓜田中二该死,也必须得死!

    突然,斜地里闪过一个短打小衣的人影,数十根银针飞影而过。

    张义极其警觉又不敢大意一分一毫,紧接着明光铠顺势倒地,极速滚去了数步之外,起身抬望眼却见是诸葛长风使着一把鹅毛扇。

    诸葛长风有一些气短,毕竟上了年纪,又为郡中政事日夜操劳,已经少了之前当朱掌柜的洒脱,更少了在茅草屋里的仙风道骨。

    瓜田中二见势欣喜若狂,诸葛长风来得可真是时候,眼下不用再担心会断子绝孙了,也不用再担心受张义又一技仙人回首掌。

    张义歪歪斜斜起身,再一次轻弹明光铠肩甲,铮铮有音越渐空灵,而后冷笑道:“方才还说你这一个糟老头子,真是说糟老头子糟老头子就到!瓜田中二为晋国奸细,诸葛长风老贼想当曹操第二吗?”

    诸葛长风轻拂短打小衣,一边慢摇鹅毛扇,一边轻舒渐缓的气息,遥看已死的大灰猫,近看落败的杨明利与瓜田中二等人,只是云淡风轻道:“张义,今日不但是你的死期,更是明年的祭日!”

    张义仰头轻笑道:“你这一个该死的糟老头子,居然自不量力如杨家狗、费家猪、吴家鸡?仙人回首掌一掌拍坏你、两掌浆糊你!”

    诸葛长风云淡风轻又道:“啧啧啧,啧啧啧。仙人回首掌?只怕会变成仙人打滚、哭爹喊娘吧!”

    张义凶了一眼诸葛长风,江湖中也没听说过诸葛长风会使什么举世无双的功夫,要说鹅毛扇中使出的暗器穿心入肺,即使穿破了明光铠,明光铠内还有双层金丝软甲。

    即使鹅毛扇中的暗器穿破明光铠,仙人回首掌早就能掌杀诸葛长风!诸葛长风,无非就是来送死!

第665章 鹅风掌再现江湖

    张义自是有恃无恐,环视一众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的败势已现多时,要是此刻诸葛长风也败于仙人回首掌下,紧接着张家人再摧枯拉朽之后,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再过一时半会必定无一人生还。

    生而为人,最终难逃一死,让这一些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张家人给他们的一种最高恩赐!

    谁叫如今这一个世道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能姓张、我骄傲;能姓张、我傲视群雄!

    张义见仙人回首掌连伤四人而无一处受伤,要是再伤一人,仙人回首掌必定名震江湖、威震天下!

    况且,瓜田中二与诸葛长风都是南山郡官府中人,大凡官府中人有意干涉他郡的政事,不但坏了官场规矩,更坏了江湖规矩。

    故而,瓜田中二该挨揍,诸葛长风也该挨揍!不但是挨揍,还应该是往死里揍,那就是揍死!

    传闻诸葛长风是诸葛孔明的嫡亲子孙,在揍死诸葛长风之前,再羞辱诸葛长风一回,更为有趣!

    当年诸葛孔明不但舌战群儒,还骂死王朗,更曾送女人衣服给当今晋国天子的祖宗司马懿。

    于国于家,即使羞辱一回诸葛长风,也是挣回当今天子的脸面。

    张义一直觉得:虽然被传为纨绔子弟,又沉醉于五石散兑酒,并且在五石散兑酒中又悟得了仙人回首掌,从来没有放弃子曰诗云。

    要是脱下这一身明光铠,那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即使不脱下这一身明光铠,骨子里也是勤读诗书的公子哥!像这样的纨绔子弟,在孟婆郡,以至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无人能出其右!

    武斗凭一己之力,已经赤手空拳打败了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瓜田中二;要是文斗先胜过了诸葛长风,再使仙人回首掌打死诸葛长风,必定惬意至极!

    张义极速沉思之间,要羞辱诸葛长风也极其容易,就拿诸葛家与张家说事。如此,更能一石二鸟!

    “咳咳!诸葛长风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当年张翼德为其二哥关云长报仇雪恨,居然被自家属下割了脑袋,你家先祖还真是滑稽啊!”

    “还好,诸葛孔明五丈原死得极好。不然,蜀国丞相一职就不会随诸葛孔明而亡而被撤销了!”

    “张翼德的两个女儿虽为皇后,你家先祖是怕张翼德成为曹操第二吧?毕竟,汉献帝也一度是曹操的女婿!你家先祖伙同贼人害死了张翼德,看在都姓张的份上,张家这一笔血债,就由本公子来讨回!”

    “……”

    诸葛长风不恼不怒,继续轻摇鹅毛扇,也不与张义争辩祖宗过往之事,毕竟太过于遥远,很多历史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倘若再继续纠缠,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诸葛长风遥想当初有多人来夜袭茅草屋,况且这一些日子以来在夏侯玄德麾下当差,因职之便也寻着了一些线索,惦记天地三才阵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

    “张义小儿,居然雇江湖中人来抢老夫祖传阵法,你愧疚不愧疚?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装不知情,前仇旧恨,也该一并算一算了!……”

    诸葛长风极其镇定一言,就如一箭穿心正中张义漂浮不定之心。

    张义没有想明白,这么隐蔽的事,都被诸葛长风识破了!

    不过,凡事只要不开口承认那一些发生过的、正要发生过的事,一切都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官场上的事,很多时候不也就是这样的么?官字两个口,就是这样来的!况且,如今身为孟婆郡的纨绔子弟、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即使做了这一件事,到死也不承认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咯!

    觥筹交错又歌舞升平,从来也就是这么来的!杀人不见血,站在他人头颅与鲜血之上,从来如此!

    要说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又怎么对得住“纨绔”二字,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

    纨绔之所以能称之为纨绔,在于能做他人之不能做、说他人之不能说,除了脸皮要厚之外,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此,不辜负纨绔之名。

    张义见诸葛长风已经寻着了张家人的把柄,也不与诸葛长风正面交锋,即是有备而来,自然得避实就虚,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义仰望晴空,而后一通轻笑道:“遥看天上一朵云,不期落入我家门。过往从来不怕狗,双掌打死做杏仁!哈哈,哈哈,哈哈,……”

    张义大笑未止,既然羞辱诸葛长风不成那就出手,无论文斗结果如何,最终都要武斗善后,径直明光铠斜身一闪身影如镜,极速往诸葛长风左肩一掌、右肩一掌!

    张义仙人回首掌出手了!

    诸葛长风见势不惊不愕,身影往后一仰三尺,鹅毛扇旋即挂于短打小衣腰带扣上,紧接着极其一式接着一式侧空翻闪去了数步之外。

    之后,短打小衣正身一挺,气沉丹田,双拳变掌,时而绵掌、时而柔掌,掌风前后张弛之影如梦如幻,紧接着左脚一拐、右脚一斜,双掌出手直迎张义袭来的双掌!

    嘭嘭、嘭嘭,……

    掌心对掌心相接相撞,就似泰山压顶骤起的一阵晴天霹雳,两人像中了一击凌空而下的天雷,挤眉弄眼之间,各自弹开数步之外。

    张义大吃一惊,歪歪斜斜正身之后,一时上气不接下气,又多看了一眼诸葛长风,没想到诸葛长风也非等闲之辈,当初被张仁欺负在地叫“吱吱”,听说还装得挺像!

    也罢,在这一个世道,能装的人也不在少数,就是装疯卖傻也不足为奇。诸葛长风已然出手,还能双掌对上双掌,确实又比诸如杨明利、瓜田中二之流要强太多。

    张义率先轻舒了一回气息,自仙人回首出掌以来,这一次恰逢敌手,自然不容大意,不过对于诸葛长风使的掌法,也很是在意!

    “糟老头子,是什么掌法?……”

    诸葛长风收掌之际,已觉张义的仙人回首掌确实也不容小觑,径直也轻舒了一回气息,极其镇定又道:“天上一只鹅,地下一只鹅,鹅下鹅蛋鹅孵鹅!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是也!”

    张义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仰头狂笑道:“诸葛长风啊诸葛长风,原来与‘司马大王’司马让还有这一层关系啊?无论司马让是你什么人,诸葛家英名尽毁!诸葛家也是司马让的帮凶,诸葛家都是猪!”

    “遥想‘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可是名传天下!诸葛长风你这一头大猪,莫非要顶南山郡夏侯玄德那一只猴子?诸侯是猪猴、猪猴是诸侯,妙,妙,妙哉至极!哈哈!”

    “……”

    张义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挖空心思去羞辱诸侯长风却落空,眼下得来全然不费半点真功夫!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更是一次可喜可贺的意外收获!

    要说是老天开眼也不为过!

    前番,东山郡司马让顶牛之心不但被各地官府视为反贼,还被江湖中人传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今,诸葛长风又冷不丁的使出了鹅风掌,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诸葛长风与司马让放在一块。

    张义见势,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能羞辱诸葛长风,得趁胜追击!

    “糟老头子,本公子看你比司马让年长,不知是司马让的师傅?还是司马让的师祖呢?居然交出司马让那样的玩意儿来,你还有脸再使鹅风掌?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啧啧啧,啧啧啧。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本公子的眼泪花花,都快要笑出来了,鹅风掌真逗!……”

    “糟老头儿,既然你是一头猪,本公子倒很想先看一看你去拱了夏侯玄德那一只猴子!猪嘛,总要拱一拱,不拱的猪,那一定就不是好猪;不拱的猪,必定就是死猪!”

    “……”

    诸葛长风也不与张义掰扯司马让的事,虽然一直以来,确实与司马让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但是,自从“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后,两个人便从无来往,虽然同出一门,但最后却形同陌路!

    所以,这一些年来,司马让的声名越是骤起,诸葛长风反倒越是刻意去躲避,即使去当朱掌柜。

    眼下,无论张义拿司马让为幌子去羞辱也好,又或者辱骂诸葛一姓也罢,如今上了年纪的人,又何必为这一些过往琐事而心生怒火!

    反而倒是可以激怒张义,最好让张义在怒火中自生自灭。

    “啧啧啧,啧啧啧。老夫日日吃饭、夜夜吃饭,想必张义你也日日吃饭、夜夜吃饭。如此,莫非你是老夫的孙子?还是曾孙子呢?”

    “你这一头猪,没大没小!你不知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辱骂本公子,就是辱骂玉皇大帝与老天爷!你这就是找死!”

第666章 该死的诸葛村夫

    诸葛长风也不与张义多言,紧接着一闪鹅步,左腿下沉一尺、右腿斜歪一尺,而后双掌合十,借力使力一跃、凌空一旋,地裂骤起的砂砾护甲如一只陀螺,越旋越大、越旋越多,很快就是一条砂砾游龙。

    从砂砾游龙旋出地面之后,起伏不定的诸如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以及张家人、杜家人等等,都成了诸葛长风一步接着一步踏上砂砾游龙的借力使力之物。

    在郡城外的这一片空地里,本来就没有任何石块,更没有青砖铺地,唯一只有借助亡者的躯体。

    张义见势不惊不愕,看来潇湘馆前司马让一战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天桥下说书人的胡编乱造!

    眼下,诸葛长风能使出砂砾游龙来,司马让顶牛之心过激,自然也能使出砂砾游龙来。

    不过,张义觉得诸葛长风这一技鹅风掌要是遇见仙人回首掌,一只冲天而上的大白天鹅,那也无非就是一只死大白天鹅了么?

    要是仙人回首掌一掌拍不死诸葛长风,那就两掌!要是两掌拍不死,那就三掌、四掌、五掌,以至于把诸葛长风拍得稀巴烂。

    方才还说什么天上一只鹅、地下一只鹅,只要是被仙人回首掌拍得稀巴烂的鹅,都是一样的死鹅!

    听说当初骠骑将军王豹之还冲上了砂砾游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既然王豹之能够做到的事,仙人回首掌一定也能做得到!

    张义思索已定,气沉丹田之后,明光铠一闪如箭出弦,而后又一阵狂奔,从砂砾游龙中落下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张家人、杜家人的身体借力使力而上!

    蹬蹬、蹬蹬、蹬蹬,……

    张义身轻如燕,双颊缓缓透出了一丝红光。不用说,已经使上了真正的功夫,方才诸如杨明利与瓜田中二之流,完全不算对手!

    眼下,诸葛长风的神技鹅风掌一出手就直接上了绝招,仙人回首掌又怎么能不全力以赴!

    大凡习武之中的男人,都讲究一招制敌,杀人急出绝招,无非就是快意恩仇只图一个痛快!

    既然是图痛快,要是不全力以赴,又如何痛快的了?唯一只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战而决高下!

    就在张义凌空近身诸葛长风短打小衣三尺之距,厉声大喝道:“本公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一只鹅,让你飞不起来,仙人回首掌!看掌!”

    张义已经使出十成功力,胜败在此一举,只要打死诸葛长风,鹅风掌无非又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诸葛长风见势冷冷一笑,短打小衣在砂砾游龙中极速跳跃,紧接着一会儿左手先出掌、一会儿右手先出掌,径直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

    诸葛长风鹅风掌掌心过处,与仙人回首掌次次正面相接相撞,骤起一阵接着一阵晴天霹雳,张义一身明光铠以及整个人像一个鸡毛毽子,从上往下重重的砸了下去。

    并且,诸葛长风鹅风掌不止,从砂砾游龙中闪出一个又一个方圆九尺大的砂砾巴掌继续往张义明光铠上砸下去,“嘭嘭、嘭嘭”,……

    张义又像极了一个憋着气的肉球,很快明光铠碎成大小不等的数百块渣滓,纷纷扬扬如雪而下。

    此刻,张义明光铠内的金丝软甲就好似锅鼎中煮熟了的鸡皮,歪歪扭扭却一时又撕不下来。

    “噗嗤、噗嗤、噗嗤,……”

    张义忍不住昙花一现,方才胸腹之中憋着的气息与鲜血,从坠地之始,如一场绵绵而下的血雨。

    咚,哐当!

    张义重重落地,紧接着先反弹了三尺之高,之后又落地,而后又反弹了半尺之高;如此反复。

    最后反弹不动,又滚地数步之后,才极其吃力的挣扎起右手,指着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嘶哑着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一会儿向朝歌、一会儿向天歌,左右摇摆,注定也是司马让那样的反贼!”

    “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会使鹅风掌的一个鸟人,鸟人,鸟人,……”

    诸葛长风自然知道鹅风掌其中的奥妙。在外人面前,方才之言兴许会以为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这其中大有学问。

    曲项九天,自然就是这一条凌空而上的砂砾游龙了!至于向朝歌与向天歌,那是有细微的区别!

    向朝歌:周武王姬发在盟津会八百诸侯伐纣,周在西、纣在东,从西往东而发,自为从左而右,从左而右自是左手先出掌!

    向天歌:纣王在牧野大败后,在鹿台**而亡,姬发得胜,从此天下归周,自古以右为尊自是无人能出其右,故而得右手先出掌。

    所以,鹅风掌中的曲项九天向朝歌与曲项九天向天歌,无非就是在一招使毕,下一次重复出掌的时候,是先左手出掌还是右手出掌!

    诸葛长风自然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与张义说鹅风掌中的奥妙,冷冷说道:“老夫喜欢,老夫爱怎么使就怎么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手下败将,何来诸多要求?”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诸葛长风顺势又多使了数十掌鹅风掌,砂砾巴掌接着凌空而下,重重击打张义连人带金丝软甲陷入泥坑里去了一寸、一尺、三尺!

    张义早已血迹斑驳,张口闭口之间的泥尘已经与昙花混为一团,一时之间鼻子里吸土、嘴巴里吃土,完全就似大坑里的一只老鼠。

    张义嘶哑着极其吃力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居然伤本公子成这样!要是我爹来了,不打死你,本公子那就不姓张!本公子从出生以来就姓张,你早晚必被我爹打死!”

    诸葛长风在砂砾游龙中站得高看得远,眼下张义落败,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再一次士气高涨,旋即挥舞着腰刀反杀正急。

    “杀,杀,张义败了!……”

    “杀死张家人,杨家不败!……”

    “杀死张家人,费家不败!……”

    “杀死张家人,吴家不败!……”

    “杀光张家的走狗杜家人!……”

    “……”

    明光铠与杜家人步步后退,与五斗米道道士一同再现败势!

    杨明利三人在各家族人的掩护下没有他人能近得身、瓜田中二已经歪歪扭扭的站起了身子,钩镰刀原地一刀一个明光铠、一刀一个杜家人、一刀一个五斗米道道士。

    瓜田中二自有燕人之威,虽不及曾经燕人张翼德大喝一声吓退百万曹兵,但是眼下确实比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强过了太多!

    诸葛长风见势心安了许多,身为夏侯玄德属下,自然得把差事办好,况且前番与越女剑有缘,出手来助一臂之力也是为了江湖道义。

    眼下只要先胜了张义,再去助越女剑一臂之力,不在话下。

    故而诸葛长风在砂砾游龙中又多使了三成力道,再一次往张义落下去的坑里又使一技鹅风掌!

    嘭!

    从张义金丝软甲内骤起一阵蛋壳破碎一般的声音,紧接着又荡起的泥尘与砂砾四溅了数十尺之高、数十尺之远,张义的四肢就像是一条泥鳅在摆尾,之后使劲弹了数下,而后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

    要是以常人说来,诸葛长风这一技鹅风掌下去,五腹六脏早就从胸腹之中崩裂冲出数十步之远。

    没想到张义还能扛到现在,果然并非一般的纨绔子弟,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名副其实!

    要是鹅风掌再使几掌,这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也便从孟婆郡烟消云散,从孟婆江南烟消云散,又无论是谁,最终也都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朵随风而逝的小浪花!

    突然,从郡城垛口上方五花大绑的吊下了一个皂衣差役,无数弓箭手对准了这一个皂衣差役,从弓箭手身边又极速分出了杜上德!

    这一个皂衣差役正是吴明,被杜上德领着五百明光铠使计捉了通风报信的吴明。吴明口中塞紧了布头,一时只有瞪眼而干着急!

    杜上德自上一次被张义从客缘斋救走之后,后来又被张义安排在军中,在客缘斋被吴明苦苦相逼,这一次得报前仇,出了一口恶气!

    杜上德一闪身影立在垛口,腰刀出鞘,先指着吴明,厉声大喝道:“吴家人都听着,放下兵器,不然吴明这一个奸细万箭穿心!”

    紧接着,杜上德又指着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厉声大骂道:“该死的诸葛村夫,咱们杜家人的仇还未与夏侯玄德去报,如今却自己找上门来!也罢,先射了你!”

    杜上德言毕,弩箭与床弩全部对准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

    “众军听令:万箭穿心,射死诸葛村夫为杜家人报仇雪恨!”

第667章 何太监不好见客

    咻咻、咻咻、咻咻,……

    箭矢与弩箭如飞蝗直逼诸葛长风,箭尖奋力相争,就好似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高粱地,或者是烟波浩渺而又如茵的豆苗大海。

    诸葛长风极其镇定,这一些箭矢与弩箭无非就是一只只大小不一的蝗虫,出掌拍死即可。

    故而,在砂砾游龙中上下不止,双掌时而左、时而右,厉声又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箭矢与弩箭在砂砾巴掌中折断又或者掉头,就如一场大雨,大多数都落进了护城河里。

    箭支与砂砾从张仁头顶而下,张仁不得不张弛着青色道袍左右一拂、右边一扬,生怕有人杀过吊桥来,担心会误了大事。

    混战中的吴家人见势,自是恼怒至极。吴长志立在远处,隔空与杜上德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胆敢伤我吴家人,总有一天会把助纣为虐的杜家人赶出孟婆郡去!”

    杜上德见箭矢与弩箭根本也伤不着诸葛长风,只得把目光落在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身上。

    生而为人,欺软怕硬总是人之常情,就好比碗中食、盘中餐,没有一个人愿意吃干硬的食物!

    干硬的食物下嘴不但伤牙,也伤胃,就如兵法中常说的:杀敌一万、自伤九千九!实在不划算!

    要说拣软柿子捏也成,毕竟新柿子没法捏,也捏不动!

    诸葛长风眼下就是那一个干硬的新柿子,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是一个个易捏的软柿子。

    生而为人,谁都愿意做最简单的事,捏软柿子最为省力,又更能恫吓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杜上德腰刀一正,指着吴长志反唇相讥道:“姓吴的,你居然放一个吴家人在太守府内、还居然让吴明去通风报信!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皂衣差役,上对太守不忠、下对张家人不敬,最为该死!”

    “姓杨的、姓费的、姓吴的,张大你们的狗眼、猪眼、鸡眼,都好生生看一看,奸细是什么下场!”

    “都听着,倘若再不放心兵器,吴明就死了,还是万箭穿心!诸葛村夫,还有你!要是还不收手,吴明人头掉地,早晚会被你害死!诸葛村夫,你就是一个害人精!”

    “……”

    诸葛长风站得高看得远,虽然没有再使鹅风掌,但也没有收住砂砾游龙,依旧在原地急旋不止。

    杨明利与费大德盯住举棋不定的吴长志,毕竟吴明确实是吴家人不假,吴长志身为吴家族长,确实也当为吴家族人的性命着想。

    不过,要是此时此刻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放下兵器,混战中的明光铠、杜家人、张家人就如杀鸡宰羊,三姓族人真的就会成为了案板上待宰的一条条鱼肉!

    要是再不放下兵器,吴明不但万箭穿心,还会人头落地。

    如今两害相权,是该死一个人换来更多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少死,又或者让一个人暂时不死而结果多伤亡无数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确实万般棘手!

    吴长志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却几次三番的没敢说出口。

    毕竟,要是放下兵器,死了吴家人无非是这一个吴家族长藐视了吴家族人性命,可顺势而死去的杨家人、费家人,必定怀恨在心!

    要是不放下兵器,先前花了很大的功夫,也使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吴明当上差役头领,这么多年来的布局不能功亏于溃!

    眼下无论怎么选,怎么都有大罪过,可又到二选其一之境,不选又不成,此事真是千难万难!

    身为吴家一族一姓的族长,此时此刻,做人真是千难万难!

    吴长志眼中有泪,极速思来想去之间,也明白舍小我而救大我、舍小家而救大家,死一个吴明,至少今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吴家人会看到希望,看到明朝东升的太阳!

    吴长志思索已定,三尖两刃大砍刀极速入地一尺,挣脱周围的吴家人,紧接着“扑通”跪地,而后对着吴明隔空一通疾呼道:“吴明,不要怨老夫,不是老夫不救你!是老夫无能,老夫身为吴家族长,只得出此下策!吴大人,请一路走好!从今往后,你的爹就是老夫的爹、你的娘就是老夫的娘、你的儿子就是老夫的儿子!四时孝敬,……”

    吴明声声入耳,先是骤起极其不甘心,而后又多了几分释然,想当初各家暗地里的相争,如今能为吴家人而死,死得光荣!

    眼下,吴长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一家老小能得善终,不会流落街头,也不会变成流民或者沦落为乞丐,为吴家而死死得其所。

    吴明也不抗争了,虽然一时也无法挣扎,释然许多之后又感觉身轻如燕在往上飘浮,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又或者说,回光返照的感觉就是在上天?

    不过,眼下既然是为吴家族人而死,即使被万箭穿心与人头落地,视死如归也都更为从容了。

    生而为人,已经做到:大丈夫能屈能伸。已经轰轰烈烈的走了一遭,不枉此生!万箭穿心,无非就是身体里进了几条害虫;人头落地,脖子上无非一个碗口大的疤!

    杜上德在垛口上见状,诸葛长风不为所动、吴长志也不为所动。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吴明以立威风,要让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为这一次莽撞付出代价!

    杜上德极其轻蔑的环视了一遭眼下的战事,又对着坑里的张义一通疾呼道:“太守公子,那日周全之恩,今日得报!多谢了!”

    突然,坑里的张义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做了一个凯旋归来的手势,而后又耷拉着缓缓落下。

    杜上德惊喜万分,完全没有想到张义受了诸葛长风鹅风掌所击,败得如此惨烈,居然都还活着!

    “太守公子,太守公子,要忍一忍,你得再忍一忍!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太守公子还活着!太守公子还活着啊!”

    “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还真是不假!此一战之后,老子我也要拜一个张姓为义父!”

    “如今姓张者无敌!姓张者无与争锋!姓张者打不死,哈哈,……”

    杜上德再一次狂妄至极,看来杜家人来投孟婆郡张家,是极其明智的选择,大树底下确实好乘凉!

    诸葛长风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张义还没有死!不是鹅风掌不厉害,而是张义太过于隐忍。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也是大吃一惊,张义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确实太小看他了!

    张义,看来就是灯下黑。

    眼下混战中的张家人、杜家人见势再一次士气高涨,疾声高呼又道:“孟婆郡张家,千秋万代!”

    “杀,杀,杀了杨家狗!……”

    “杀,杀,杀了费家猪!……”

    “杀,杀,杀了吴家鸡!……”

    “……”

    此时此刻,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再一次死战拒敌,刀剑相接相撞之际,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就在杜上德狂妄至极之际,冷不丁一根棒子从后脑重重而下,瞬间脑浆迸裂,额头血迹斑驳!

    “你这狗日的杜家人,真为杜家的祖宗丢脸,一棒子打死你!”

    杜上德眼前一阵眩晕,木棒与头盔的撞击之声在耳朵里回响去了脑海深处三千里、一万里,……

    杜上德顺势缓缓扭头之间,却见是怒目圆睁的杜大壮,支支吾吾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莫非,你也想进宫去见何太监?听说何太监不好见客!……”

    杜大壮自是恼怒至极,孟婆郡中最底层的乡民过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都是张家人与杜家人害的!

    眼下,打死一个杜家人就少一个杜家人。身为杜家人,又如何能不为杜家人清理杜家的败类?

    “见,见,见,见你娘的一个大头鬼!一棒子打死你,让你去见一见杜家的列祖列宗,去问问列祖列宗,都是你们这样当杜家人的吗?”

    杜大壮手中大棒横竖之间再一通重击,杜上德已经歪歪斜斜的像一坨烂泥软了下去,之后“扑通”倒地,面目全非已不成人形。

    杜上德就这样被打死了!

    明光铠瞠目结舌,好似梦醒之后,各自挥舞着腰刀来战杜大壮。

    “杜上德死了,杀,杀!……”

    “为杜上德报仇雪恨,……”

    “……”

    明光铠军士一涌近身杜大壮,杜大壮只得以木棒前边一扫、后边一击、左边一抡、右边一捶,……

    杜雷仕在苦战中听闻死了杜上德,一时更为恼怒!遥想幼时一些往事,要不是杜上德能说会道,自己说话结巴,早就被人打死了!

    故而,这才由着杜上德,百事有因必有果。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无怨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迁就。

第668章 只是岸上一条鱼

    “杜,……杜上,……杜上德,……待我杀,……杀死了这两,……两个女人,……为你报,……报仇!……”

    杜雷仕支支吾吾一言,遥想种种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骤起一股撕裂之痛,堪比失去了堂上双亲。

    这么好的一个兄弟,怎么能这样被人打死了呢?好歹,身为兄弟的杜雷仕使一技风雷掌,也算是官场上或者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倒好,命丧一根木棒下,除了实在窝囊之外,确实也丢脸!

    况且,这一次还是死在杜家自己人手中,说来更是无语至极。

    杜雷仕在孟婆郡中的这一些日子里,也听说过杜大壮的大名,大凡杜大壮出现的地方必有杨方圆。

    这一对难兄难弟所为,倒也多少听得一些风言风语,活着都不容易,又何必作践杜家自己人!

    想当初与杜上德落魄的时候,也是一对不离不弃的难兄难弟,也不比杨方圆与杜大壮差多少。

    杜家在南山郡未失势之前,杜大壮就已经流落到了孟婆郡,这一切原本也非杜家人之过。

    一家一姓的族人,从来也会有说不通、道不明、融不到一起的时候,就好似曾经的杜雷仕自己!

    虽然曾经受杜家人排挤,也多受杜家人打压与欺负,但从来都不怨恨杜家人,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人和百事顺,这才有了这么多杜家人在孟婆郡中誓死跟随。

    大凡受人排挤,得用实力去证明给他们看;大凡受人打压与欺负,更得用实力去证明给他们看!

    只有当一个人变强了,才会出人头地;才会让人刮目相看;才会一扫过往的所有阴霾!

    成王败寇,一切的弱者都只有仰望强者。成为强者之后,冷不丁的一句风凉话,也都是金玉良言!

    身为杜家一家人,本就该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如今杜大壮这一根棒子,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帮外姓人欺负杜家人,实在有违杜家人的祖训。

    杜大壮实在是杜家之大不幸!

    杜雷仕悲鸣如此,心神一时乱了三分,此时此刻,风雷掌使出的风蛇之影与雷影时而强、时而弱。

    陈静见势暗喜,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而后越女剑虚晃一式绞剑剑气,再虚晃一式抹剑剑气,近而不攻、远而不杀!

    陈旭嫦自是会意,一式“移形换影”之后,骤以无上快剑之剑招使出了三剑流,再一次从左边一闪玄色身影而过,左手越女剑极速一式平剑剑气、右手越女剑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让杜雷仕双掌骤出风蛇之影去敌左手那一式平剑剑气、雷影去敌右手那一式的荡剑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早已心神合一,旋即越女剑驭剑而出,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一式劈剑剑气直取出掌的杜雷仕,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正当风雷掌中的风蛇之影、雷影与陈旭嫦剑气相接相撞,骤起一阵急促而“嘭嘭”异响之后,杜雷仕防不胜防的被越女剑一分为二。

    噗嗤!

    剑气与短打小衣从上而下的撕裂声音过后,骤现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紧接着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极速回手。

    与此同时,陈旭嫦越女剑回手之际,三剑流再一次一闪玄色身影而过,左手平肩一式剑气、右手落肩一式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就似围着杜雷仕的一只陀螺,剑气从上而下又斩杜雷仕为三截、六截、九截,……

    “死,……不,……瞑目,……”

    杜雷仕在支支吾吾一言中,已经死无全尸,旋即化为一堆方圆数尺而又斑驳的血迹,从此融入到了孟婆郡中的这一片热土里。

    与读书人说来,出仕未成气候确实死不瞑目!放言要与杜上德报仇却被反杀,确实也死不瞑目!

    不过,就以杜雷仕的这一技风雷掌,能到今天这一个地步,又还是一个结巴,算是到了官场之极!

    要说再更上一层楼,可能会难上加难!更何况要一个结巴与更多人打交代,实在也让人担忧。

    “杜大人,杜大人,……”

    “杜大人,……”

    杜家人骤起声声悲鸣,杜雷仕如今命丧越女剑下,败局初现。

    要是杜雷仕风雷掌最后杀死了越女剑,这一战必胜无疑;如今没能杀死越女剑,这一战必定又将难舍难分,将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陈静与陈旭嫦双双弃了已亡的杜雷仕,往护城河上的张仁逼近。

    张仁虽是背水一战,但是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借助流水而使出道法“天河之流”,万千雨箭无非只是一堵极其壮观的雨墙。

    “静静,你看张仁这一个臭道士,离不开水!要是离开了水,就是一条死鱼!哈哈,哈哈,……”

    “嫦嫦,万不可大意。事到如今都还未见张信、张礼现身,更未见五斗米顶上三道以及孟婆江北州郡的顶上三道,舟行浅滩易翻船!”

    “静静,知道了!既然张仁这一条鱼离不开水,那咱们就在水一方先杀了他。哈哈,哈哈,……”

    “无非只是岸上一条鱼!要说是岸上杀鱼,那又何其简单!……”

    “……”

    陈静与陈旭嫦极速逼近张仁,张仁面有三分退缩之意。

    毕竟,上一次在道场边上还被陈静用计捉住了,堂堂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确实丢不起这一个脸!

    如今,杜雷仕已经命丧于越女剑下,确实始料未及。况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是远离流水后以一敌二,实在也是难上加难!

    张仁心里有一点发怵!

    毕竟,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的张智借机离开此地,无非也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智所为瞒得住张礼一人,却也没能瞒住别人。

    至于张礼久久还不来现身,无非是借外势以报私仇,借机削弱张信父子在孟婆郡中的势力。

    都道孟婆郡有“四家五害”,可是张信一家却有“两害”,完全打破了“四家五害”中的均势。

    好似孟婆郡“张杨费吴”之名,一旦脱离均势就是灾难之始。

    张礼与张信之间的私怨由来已久,从来不露声色,笑里藏刀。身为孟婆郡顶上三道感同身受。

    故而,张智这才风流倜傥与张寡妇常有来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风流倜傥却似得了正果,居然张寡妇身怀六甲,确实也匪夷所思。

    不过,正因为张智与张寡妇常有来往,不大入张礼、张信之眼,总觉得修道之人如此有伤风化。

    虽然张礼、张信先前也极度依赖于张智的“天火之光”,可是自从张寡妇身怀六甲之事后,孟婆郡传得沸沸扬扬,加之张智去抢人鸡、逮人鸭、收小鱼为张寡妇养胎,一时更不入张礼、张信之眼。

    这倒好,张礼与张信以前对张智的期待,如今落到“天河之流”。

    张仁一时觉得好气,这一种期待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完全也是让人来先送死。可是,身为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一时也无法拒绝!

    眼下,为了郡中张家人,为了五斗米道,只得忍了。况且这一个忍字,不也是一种仁慈吗?这一种仁慈,不就是“上善若水”吗?

    人如其名,没有二话说!

    况且,老子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地不仁,张仁必仁;天地无情,张仁有情!

    似此,又正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为张家人千秋万代立在越女剑最前头,虽死犹生、虽死犹荣!

    况且,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方才张义经过鹅风掌如此重击都还活着,相比之下,确实比杜家人更得上天的眷顾!

    毕竟,杜上德被一根棒子打死的;杜雷仕是被越女剑斩杀的,杜家人又不姓张,自然不如杜上德方才之言:张姓者,打不死!

    张仁如此想来,一时确实心安了许多,待陈静与陈旭嫦近身三尺之距,必定“天河之流”雨箭穿心!

    陈静与陈旭嫦虽然是从左右逼近张仁,可只是停留在张仁十数步之外,极其警觉之间,不再上前。

    “静静,依你看来,眼下张仁这一条大鱼,咱们又怎么杀鱼?”

    “没想到如今这一出居然成了: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一时倒想起了半老小徐娘常唱的一段曲子,……”

    “静静,是不是这样唱的:杀鱼呀提刀,虾呀鱼酥,啊啊啊,……”

    陈静微微点头,而后轻笑。

    张仁斜持长剑一时觉得莫名其妙,这一个女人上前来打架,居然唱起了渔歌,太过于儿戏!

    就在张仁极其警觉陈旭嫦轻歌之际,陈静与陈旭嫦各自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极速一式云剑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张仁猝不及防被越女剑从上到下一分为四截,除了感觉全身一阵惊悚而拔凉之外,好似一飞冲九天!

    “贫道真是一条大飞鱼?贫道是一只鱼?……”

第669章 别惦记见何太监

    张仁言未毕,连同那一把长剑一起滚入吊桥下的护城河里,荡起了数个三尺高的水花,而后落回水面,确实就如数条逐波的大鱼。

    在吊桥上只留下了斑驳的数条海棠花枝,还有一支青色的道簪。

    张仁就这样命丧于越女剑下!

    陈旭嫦暗喜,没想到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的张仁这么弱鸡,急切又道:“静静,要是五斗米道都是岸上的一条鱼,还真是何其简单!”

    “张仁这一条大鱼,也算是鱼入江河上善若水,就让他上善游水,游水悠哉悠哉。嘤嘤嘤,……”

    陈静只是笑而不语,又在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之间,极速与陈旭嫦背靠着背,生怕再有人来偷袭。

    毕竟,背后被人捅刀子的事想来都觉得后怕!况且,五斗米道要是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冷不丁再出来偷袭,确实防不胜防!

    陈静与陈旭嫦侧耳之间,除了空地上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与张家人、杜家人继续无情厮杀之外,城墙上的喊杀声也正浓。

    杜大壮手持的那一根木棒正被数百明光铠军士四面围攻!

    当当、当当、当当,……

    嘭嘭、嘭嘭、嘭嘭,……

    木棒与腰刀相撞相接,像是木棒在追打饿狼、猛虎;又像是铁匠铺里的许多百工在铸造刀剑!

    杜大壮虽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死了杜上德,但是也很难靠一身蛮力去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杜大壮前胸与后背早已血迹斑驳,就连那一根木棒也快被砍成锯齿状,血迹斑斑的手印子在木棒前后左右隐约可见。

    杜大壮见势,已知今日死期已至,一命抵一命也算天经地义,紧接着仰天长啸道:“杨方圆,我死了之后,记得夜里去放鸭子!那一群鸭子已经习惯了夜里才觅食!”

    “读书人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跟对了万中无一的你,……”

    明光铠军士见状,由不得杜大壮如何高呼,腰刀纷纷横竖上前之间,杜大壮全身已如一个血人。

    此时此刻,藏在暗处的杨方圆早已怒不可遏,原本受杨明利差遣前来,要在紧要关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袭击张礼或者张信。

    眼下这般光景,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难兄难弟命丧于众人之下?倘若再不出手,只怕杜大壮要被这一众明光铠军士砍为肉酱!

    相处了这么多年来,远亲也比不了杜大壮这一个近邻!况且,所谓的杨家近亲都早已没有了来往,又怎么能置这一个近邻于不顾?

    毕竟,杜大壮这一个近邻有兄弟之义、有手足之情。曾经为一口饭吃,混迹着倒卖五石散兑酒的味道,这可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之举。

    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里,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不能说万中无一,而是万万中也无其一。而背后捅人刀子之辈,却比比皆是。

    世道的沦丧是五斗米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而背后捅人刀子带坏风气为始,故而世风日下。

    难得遇见杜大壮这样的难兄难弟,能当一时的难兄难弟就是一辈子的异姓好兄弟,兄弟如今有难,岂能装作眼瞎而袖手旁观?

    不能!这就是紧要关头!

    杨方圆忍不住一声大喝“啊”,气冲斗牛,之后捉住近身的一个明光铠军士左边一拳、右边一拳,打得这一个明光铠军士鼻青脸肿!

    之后,顺势夺过其腰刀,而后凌空一闪刀光,明光铠军士人头滚去了五步之外,之后才轰然倒地。

    杨方圆挥舞着血迹斑驳的腰刀冲去了城墙上,厉声大喝道:“伤我兄弟者,纳命来!通通都纳命来!”

    城墙上的明光铠军士见有人从城内攻杀而来,先放过了杜大壮,各自挥舞着腰刀来截杀杨方圆。

    杨方圆见势一点也不惧,虽然落魄至极,算不得流民与乞丐,也过不了大户人家锦绣华衫的日子,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闲暇之余还偷偷苦练杨家祖传的刀法。

    杨家刀法只有杨姓家人可习,不过在孟婆郡杨家人中,还没有一个人练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

    这一年来,以棍为刀,偷偷练了多少个日夜,也冥思了多少个日夜,要是没有经过一番苦难,根本领悟不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

    江湖中常道:苦尽而甘来。兴许也应了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苦不苦,天知、地知、世人皆知。

    前番听说燕国杨秀山练成了杨家刀法,只不过为了杨秀水与杨秀贞,隐忍不发,却屈死在半道,实在是杨家不能与人说道的耻辱。

    杨家山吃过什么苦,没有人知道,虽然后来在燕国身居高位,但是一定吃了不少说不出之苦。

    不然,又为何这般牵挂杨秀水与杨秀贞,苦中之人心怀大善。苦尽甘来自是苦尽善来,终得善报。

    只可惜杨秀山最后屈死,屈死也只因其弟杨秀水。一家人中不尽行善事者,终将会拖累全家人。

    杨明利虽是孟婆郡中杨家一姓的族长,但是也领悟不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索性不再使腰刀,故而改使斧头,无非欲盖弥彰!

    杨明利身为一族族长,又何曾受过先前的凄寒之苦,受不得又或者没机会感受凄寒之苦,自然也就悟不出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了。

    江湖都说:老天爷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正如圣人之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况且,眼下一战不但关乎一辈子的异姓兄弟安危,更关乎着孟婆郡中整个杨家族人的安危!

    此时不动刀,又该何时动刀?

    即是为异姓兄弟、为杨家人而战,使一回杨家刀法,合情合理!

    说时迟那时快,杨方圆一闪身影游离之间,腰刀刀锋凌空如烟而过,一闪寒光而下,近身的明光铠军士全部被一刀封喉,之后腰刀“哐当”落地,而后明光铠轰然倒地。

    杨方圆连奔带跑攻杀之间,近身的明光铠军士就像是孟婆江上被一条快船推开的一朵朵浪花。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丧命的明光铠军士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个短打小衣的破落户手里。

    明光铠军士见状大吃一惊,径直怒吼道:“弓箭手,先射死他!”

    紧接着,城墙上的数百弓箭手张弓搭箭,顷刻放弦,“咻咻”,凌空一阵箭雨如蝗直逼杨方圆。

    在这一些明光铠军士看来,只要箭矢近身,杨家圆会被射成一个大草垛,又或者是一头大豪猪。

    杨方圆见势依然不惧,左手二指在腰刀刀口上极速一滑,而后刀锋伸直一正,右臂如风急旋不止,腰刀刀尖在方圆九尺之处旋出了一道如陀螺一般的气旋,气旋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收罗飞来的箭矢。

    箭矢落入气旋,从上下、左右、前后急旋不止,就似一条箭矢游龙。待箭矢全部旋入这一道气旋之中以后,腰刀顺势落下一尺,抽身往后一荡,气旋中的箭矢就如弹弓一般,往弓箭手反射而去。

    咻咻、咻咻、咻咻,……

    “嗷嗷、嗷嗷、嗷嗷,……”

    数百箭矢方才是怎么射来的,现在又怎么还了回去,明光铠军士在哀嚎中中箭丧命者无数。

    与此同时,就在杨方圆刚刚抽身之后,一闪身影在弓箭反射的掩护下,再一次攻杀上前,一时如入无人之境,腰刀左劈右砍之间,完全像是在砍一根根枯木桩子!

    “伤我兄弟者,纳命来!……”

    “迟到的正义那就不是正义!杜大壮,忍一忍,杨方圆来也!……”

    “……”

    杜大壮早已血迹斑驳,远远看见杨方圆已经出手,不由得热泪盈眶,双颊早已分不清泪水与血水。

    杜大壮在心里默念着:一辈子的难兄难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要是今天活不下来,余生的寿命都让阎王爷分给杨方圆。

    毕竟,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击,像杨方圆这样的好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要长命百岁!

    杨方圆连奔带跑之间,腰刀如游龙出海,明光铠昙花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骤变为花海。

    杨方圆使的杨家刀法以一敌百已不在话下,原本张义安排在城墙上的明光铠军士尸横遍野,未丧命的明光铠军士只得且战且退!

    杨方圆见势三步并作两步,斜持腰刀,已经顾不得血迹斑驳的杜大壮,一把极速拥入胸怀,极其愧疚又道:“兄弟,我来迟了!”

    杜大壮自是感激涕零,紧握杨方圆左手,嘶哑着又道:“一辈子的兄弟就是好兄弟。杨方圆,不迟,不迟,一点也不迟。对了,刚才给你说的话都听见了吗?读书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别忘记了夜里去放那一群鸭子,有了那一群鸭子,以后就不用老惦记着进宫去见何太监!”

第670章 三千大千蒲扇功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杨方圆忍不住急切道:“兄弟,不见、不见、从今往后都不见何太监,以后就与鸭子为伍了!”

    “有你这一句话,孟婆郡经此一劫之后,余生都是鸭子,余生都是鸭子,兄弟,我的余生都是鸭子!”

    “……”

    杜大壮的双颊极速闪过一丝轻笑,看来兄弟终归还是好兄弟,兄弟铮铮一言堪比白送万两黄金,入心入肺自是最后一回心安理得。

    原本日日夜夜照看的那一群鸭子有了上好的归宿,无论将来下蛋再孵小鸭子,也不用再去拣无名的鸭蛋;即使卖了老鸭子换钱,也算是给兄弟过上好日子的本钱。

    好兄弟嘛,本来就不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不就是圣人说道的“天下大同”?

    临死之前得道又悟道,确实死而无憾,想一想却更为激动!

    紧接着,杜大壮胸腹之中突然翻江倒海一涌,而后耷拉着的脑袋往杨方圆身前顺势一滚而下,缓缓止住了最后一丝游离的气息,安详的闭上眼睛就与这一个世道诀别。

    杜大壮就这样死了!

    能死在兄弟身边,这一辈子值了,不枉来这一个世道走一遭!

    杨方圆仰天长啸,道:“兄弟,一路走好,一路走好啊!我寄良心与明月,再回首时孟婆西。西山风轻霜华重,飘然亭中谁与共?要是真有来生,咱们还做兄弟!……”

    杨方圆悲鸣不已,平放下杜大壮,又理了一理杜大壮血迹斑驳的头发以及血迹斑斑的双颊,旋即站起身来,厉声大喝道:“杀我兄弟者,纳命来,一个也别想活!”

    杨方圆言未毕,斜拖着手中的腰刀在城墙地砖上拉出一绺绺电光火石,而后往明光铠中斩杀而去。

    横一刀、竖一刀;前一刀、后一刀;左一刀、右一边,……

    城墙上的明光铠军士无一人是杨方圆的对手,除了被杨方圆伤亡的明光铠之外,被杨方圆的杀气惊吓而落入护城河中也不计其数。

    就在杨方圆前后左右极速攻杀之间,顺势斩掉了弩箭与床弩之弦,一时半会只能成为摆设。

    孟婆郡中的这一处城门,就这样被杨方圆一个人拿下了。

    就在杨方圆前后左右攻杀之间,见悬于城下半空的太守府差役头领吴明,虽然平时并未与之有交集,但是敌人的敌人兴许还真能并肩作战。况且,吴明又是吴家人,如今杨家、费家、吴家共诛张家,多一个人自然就多一份力量。

    杨方圆趁明光铠军士且战且退之际,一闪身影立于城门楼上方,右手张弛着腰刀御敌、左手拉住绳子拖上了吴明,紧接着拔出布头,一刀斩断了吴明身上的绳子。

    吴明长舒了一口气息,凉飕飕的脑袋一时半会总算是保住了,极速抬头张望之间,又见远近都是血迹斑驳的地砖,以及不远处惨死的杜上德与杜大壮,径直抱拳道:“兄弟,真是好样的!想不到在孟婆郡中还有你这样的英雄人物!是我吴明眼瞎,也是孟婆郡眼瞎,更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眼瞎啊!”

    就在吴明说道之际,躬身拾起了一把血迹斑驳的腰刀,一张一弛之间,抱拳又道:“要是兄弟不嫌弃在下这一身张家给的黑皮,并力一战为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杨方圆也曾听说过吴明的快刀之名,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是眼下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在义无反顾的抛头颅、洒热血,能在身旁多一个人周全万一也不是坏处。

    毕竟,张家人中的张礼与张智还未现身,从孟婆江北之地来的诸多五斗米道道士也还未现身。

    要是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而背后捅人刀子,实在防不胜防!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可接下来还会死更多的人,能不能活到孟婆郡此一劫之后,确实说不清楚。

    毕竟,一个人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所见的一面,两个人要是背靠着背,自然才会无一处遗漏!

    杨方圆镇定道:“好,好,好极了!大敌当前,就依吴大人!……”

    吴明面上骤起三分愧疚之色,而后轻笑道:“兄弟,如今吴家人皆与张家人为敌了,差役头领一职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就当在下是一个乡民,完全与兄弟你一样!”

    ”兄弟为杨家、在下为吴家,只要杨家、费家、吴家三家齐心,再多的伤亡,最后也都是值得的!”

    “说什么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为了孟婆郡得见青天,你我同心同德,破了张家这一方天!”

    又当吴明说道之际,左手拉下寿帽,往城下一抛,飘悠而下入水像一叶扁舟;而后轻轻一拉,弃了皂衣大氅,纶巾之下只剩皂衣。

    “好,好,好!为破孟婆郡张家的这一方天,为破玉皇大帝、老天爷的这一方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张家人,去他娘的张家人!……”

    “孟婆郡没有张家人,也会是孟婆郡;孟婆郡没有张家人,头顶的这一方天,更塌不下来!……”

    杨方圆义薄云天一言,吴明又心舒了三分,圣人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眼下志同道合,确实应该并肩作战,也该谋定而后动!

    吴明极其镇定又道:“杨家兄弟,既然如此,这一战可不能拖了后腿!谁拖后腿,谁对不起族人!杀尽张家人,杀尽张家人,……”

    杨方圆腰刀一收一旋,正气又道:“好,好,好!为兄弟、为族人,杀光张家人,一个也不留!”

    远处的明光铠军士闻言,自是恼怒至极,再一次挥舞腰刀攻杀上前,厉声又道:“杀,杀,杀!为张家人,杀了杨、吴二贼!……”

    “杨方圆不死,天理不容!……”

    “吴明不死,天理不容!……”

    “……”

    就在这一个时候,又从远处的大街上极速奔来了更多的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太守府倾巢而出了。

    与此同时,凌空一闪身影如箭出弦,转瞬便落在了城墙上,厉声大喝道:“三千大千蒲扇功!”

    来人左手重重一掌直击杨方圆的心窝,杨方圆猝不及防一绺昙花,而后落到城下杨明利不远处;右手重重一掌直击吴明的心窝,吴明猝不及防一绺昙花,而后落到城下吴长志不远处。

    嘭嘭、嘭嘭,……

    杨方圆与吴明落地骤起的声响荡起一绺尘土扬起了三尺高。全身就似散架了一般,眼前眩晕,斜拖着腰刀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城外的一众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先是大吃一惊;各自抬头远望之际,更是大吃一惊。

    在城墙垛口上确实立着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影,待一众人等仔细看来,正是孟婆郡的太守张信。

    张信一身袭地的素服,飘逸宛若传说中的神仙,左腰下并排连挂三把蒲葵扇;右腰下并排连挂三把蒲葵扇;后领上排两层蒲葵扇,上四把、下三把。全身缠绕着稻草编织如蒲团一般的器物当成了护甲。

    十三把蒲葵扇光亮而有型,虽然身无寸铁,也非等闲之辈。

    张信光着膀子,就像庙宇里的尊者与罗汉。面上冷清的三绺翩翩欲仙的白发,显其年岁已高。

    光秃秃的头顶还冒着氤氲的热气,这是方才剔去了所有的发丝,一时又如一个得道的高僧亲临。

    张信这一技三千大千蒲扇功,一者要剔光发丝、二者要身着十三把蒲葵扇、三者要光膀子、四者得手无寸铁。孟婆郡大敌当前,就这一身装扮,也得多费不少功夫。

    眼下所见,居然杜雷仕与张仁这么快就丢了吃饭的家伙,其它的就更出乎意料,最为可气的是,张义居然被诸葛长风揍到了坑里。

    就在张信抬望眼之间,从城门洞内冲出了无数明光铠,一涌拔刀大喝喊杀之间,再一次如猛虎下山攻杀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张信双掌合十,径直凌空一闪身影如箭出弦,转瞬立于张义身边三尺之地,而后缓缓蹲下了身子,一把捉住张义冰凉的双手,急切说道:“我儿张义,我儿张义,爹来了,爹来了,爹已经来了!”

    张义极其吃力的抬起脑袋,而后一脸苍白道:“爹,爹,爹!有没有带五石散兑酒?孩儿心痛、肝痛,全身都痛!”

    “喝了五石散兑酒,什么也都不痛了,还能看见黄金楼,……”

    张信骤起三分愧疚之色,双颊颤抖,见张义命不久矣,嘶哑着声音又道:“我儿张义,我儿张义,你本为人中龙凤,有天子之命、大帝之资,忍一忍,就过去了,……”

    张义面上浮过一丝轻笑,疑惑道:“爹,这是真的吗?孩儿从来没有坑过爹,爹可不许坑孩儿!”

    张信眼中一闪温润之光,急切又道:“别家的孩儿最坑爹,我家的孩儿不坑爹。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我儿张义就是下一任的玉皇大帝、下一任的老天爷!”

第671章 有其子必有其父

    张义自是将信将疑,极其吃力又道:“爹,这是真的吗?待孩儿成了下一任的玉皇大帝、下一任的老天爷,你见了下一任的玉皇大帝、下一任的老天爷,你会下跪吗?”

    张信一时倒也没有想到张义会有如此一问,生而为人就得言而有信,既然前番已说过张义有天子之命、大帝之资,又怎么能伤了张义的良心?有道是:知子莫若父。

    “我儿,爹跪,爹跪就是了!待爹收拾了天上那一只鹅,打他成地下的那一只鹅,爹就给你跪下!”

    “我儿张义,爹已经老了,你是爹的希望;是孟婆郡的希望;也是天底下张家人的希望!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都应在你身上!”

    张义自是眉头轻舒,双颊骤起一阵轻笑,而后轻声又道:“爹,孩儿信你;爹,孩儿信你!爹,孩儿都信你,从来就都信你一个人。……”

    张信顿感张义双手越渐冰凉,热泪盈眶道:“我儿张义,你不信爹又能信谁?你要信我哟!……”

    张义含笑点头,点着点着就没有了动静,也没有了游离的气息,双手越渐冰凉,真的死了!

    张信一把拥张义入怀,仰天长啸道:“我儿张义,咱们爷儿俩加在一起,就是信义呐!如今,这一个上好的世道都不讲信义了吗?”

    “我儿张义,爹是骗子,爹是一个大骗子!别家的孩子坑爹,就你不坑爹,如今爹成了坑儿子!”

    “坑儿子,爹成了坑儿子,我儿张义,爹,爹,是爹坑了你!你我皆不是凡人,爹就不烦你了,……”

    “……”

    张信两行热泪,扭头对一众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厉声大喝道:“杀,杀,杀光了他们,一个也不留!”

    明光铠得令,更为卖力。腰刀极速攻杀之间就当是在劈柴砍树。

    张信缓缓放平了张义,又轻抹了张义的一头乱发,紧接着理了一理衣襟,虽然惨死在鹅风掌下,但是抛开一副惨状之外,容颜还是那么美,姿态还是那么温文尔雅。

    自己的崽,怎么看都顺眼!

    无论玉皇大帝也好,老天爷也罢,走的时候能有张义万分之一也难能可贵,在这一个世道里,已经没有人比张义更似人中龙凤。

    纨绔子弟?那只是刻意诋毁!

    大凡一般人得不到的地位,只有刁民才会挖空心思去诋毁!

    哪一个人中龙凤不有特列独行之处?自古以来,人中龙凤有恋足的、有恋蛐蛐的、有恋花石的!

    世间之事,本就无奇不有!

    似眼下张义这般,唯一只是沉溺于五石散兑酒的人中龙凤,可是万中无一,万万中也无其一!

    况且,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张义也从中悟出了仙人回首掌,五石散兑酒并非一无是处,也并非全是害处,大凡极好的东西就是这样!

    这就比如寻常吃饭喝水,吃饭吃多了会撑死、喝水喝急了会呛死,难道就不让人吃饭喝水吗?

    非也。无非没饭吃、没水喝的刁民与流民才会刻意去诋毁!

    圣人都常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似这一些刻意诋毁的刁民与流民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即是朽木,何须与朽木为伍!

    张信缓缓站起身来,又低头看了一眼张义,而后隔空与诸葛长风道:“该死的诸葛长风,打死我儿张义,今天我要打死你!要打爆你的头、打瘸你的胳膊、打烂你的五腹六脏,让你一无是处于无形!……”

    就在张信怒目圆睁大骂之际,双掌合十、双腿半曲,凌空一跃直上数十尺之高,与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面对面相持在十步之距。

    紧接着,张信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厉声大喝道:“三千大千蒲扇功,第九重,屠龙夺珠!”

    诸葛长风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一种功夫,更别说是第九重。原本以为张义过于隐忍,张信更为隐忍。

    都道:有其父、必有其子!

    如今:有其子、必有其父!

    看张信凌空一跃,又不借助它物而近乎扶摇直上九万里,这所谓的三千大千蒲扇功万不可大意。

    诸葛长风思索之间,双掌顷刻使出十成力道,紧接着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嘭嘭、嘭嘭、嘭嘭,……

    张信两掌出手之后,如一叶菩提飘然落地,两击掌风与数十道砂砾巴掌正面相击,而后砂砾巴掌顷刻如飞烟消散于无象无形!

    诸葛长风一时没有砂砾游龙来借力,也没有急旋而上的躯体,一步踩空而后步步踩空,身子极速一斜,从砂砾游龙中滚翻而下!

    扑通!

    诸葛长风脑袋先着地,之后极速滚翻,歪歪斜斜的起身,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砂砾游龙很快就像一场黄沙大雨消逝了盘旋的身形,鹅风掌不攻自破。诸葛长风这一只天上的鹅,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地上的鹅!

    要说天上的鹅,还非一般人能敌;要说地上的鹅,明光铠军士一人扔一把刀鞘也能砸死诸葛长风。

    瓜田中二见势不妙,旋即钩镰刀一正,前后左右极速杀奔明光铠军士,厉声大喝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

    就在瓜田中二大呼之间,很快杀到诸葛长风一旁,又如鹰护状,极其警觉着左右的明光铠军士。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

    又当瓜田中二轻呼之际,诸葛长风胸腹之中骤起一股激流,张口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海棠花枝。

    诸葛长风万万没有想到,鹅风掌以十成功力出了数十掌,还抵不过张信三千大千蒲扇功两掌。

    孟婆郡张家果然藏龙卧虎,难怪五斗米顶上三道一时也奈何不得张家人,确实不容小觑。

    江湖中道:一山更比一山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中自有恶人收。

    说来一点也不假!

    “瓜田中二,小心!你得离张信远一点,你受不住他一掌!……”

    瓜田中二自是点头应承!似诸葛长风的功夫都受不得张信两掌,要是钩镰刀上前,一掌之下,必定会粉身碎骨,化为一堆渣滓。

    张信轻拍两侧的蒲葵扇,隔空与诸葛长风轻蔑道:“天上一只鹅,已经断了翅膀;地下一只鹅,无非是人盘中餐。鹅下鹅蛋鹅孵鹅,打死了你,那里还有什么鹅风掌!”

    “诸葛长风,你这一条老命,就是杀死你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亦平息万丈怒火!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我呸!一个个都是浪得虚名之徒、虚有其表之辈!”

    “还大言不惭说什么: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你们都当张家人眼瞎啊?你们都当玉皇大帝与老天爷眼瞎啊?张家人不瞎,瞎的都是你们这一些无知又无耻的庸人!”

    “……”

    又在张信缓缓说道之际,双手合十,一步一步往诸葛长风逼近。

    陈静与陈旭嫦见状自是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张信的三千大千蒲扇功两掌就打飞了诸葛长风。

    江湖中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诸葛长风的鹅风掌远在当初司马让的鹅风掌之上,眼下张信的三千大千蒲扇功更在诸葛长风的鹅风掌之上,实在太难为情了!

    眼下又多了诸多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张礼还未露面,五斗米顶上三道还未现身一人,方才杜雷仕风雷掌都花去了太多功夫,眼下这三千大千蒲扇功何时又是尽头?

    陈静与陈旭嫦背靠着背,极其警觉之间,越女剑剑气横竖之间,确实也一剑封喉了不少明光铠,且战且往诸葛长风一边靠近。

    杨方圆与吴明见状,也是面面相觑,方才张信的两掌,要是以打诸葛长风的力道出手,只怕早就成了一堆渣滓,寻思之间,又当如何去敌张信这一技三千大千蒲扇功?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各自分开了身前的族人,极其吃力的挪动着身形,斜持兵器缓缓靠近。

    即是杨家、费家、吴家三家共战张家,张信现身,即使杀得天昏地暗,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三家合力誓与孟婆郡共存亡!

    眼下,除了混战中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之外,杨明利三人、杨方圆两人、诸葛长风两人、陈静两人中的四拔人,且战且靠近。

    呜呜呜、呜;……

    突然,从远处响起了一阵三长一短的牛角号声,大多数人头顶羊皮帽,人群中夹杂着无数短打小衣,弯刀与腰刀杀奔过来。

    领头的正是党项人野利拓拔,野利拓拔之左是细封拓拔、之右是赫连不亢。野利拓拔身后的刘一谷与陆修静见这一副混战中的惨状,一把拉下了羊皮帽,怒火中烧。

    野利拓拔只道:“杀!”

第672章 三千大千有菩提

    刘一谷见势,三角令旗一挥,旋即直指明光铠,一众“鬼军”各自策马一闪身影狂奔向前,柴刀、菜刀、镰刀、剪刀等兵器应接不暇。

    刘一谷本与陆修静在孟婆江北岸寻船过江南,往上游行了半个时辰才遇见野利拓拔领着一众党项人从秦境准备过江与细封拓拔汇合。

    并且,刘一谷与野利拓拔前番在魏地也算有一面之缘,加之入晋得潜行隐其踪迹,一众“鬼军”这才与陆修静一道隐藏在商队中。

    待一行人同入孟婆郡之后,野利拓拔又与细封拓拔汇合,各自又说起与越女剑仗义解围之缘,这才暗地里派人关注孟婆郡中的动静。

    刘一谷与陆修静等人继续藏在商队中又不去客缘斋与陈静等人汇合,无非也只是为完全潜行藏匿踪迹,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毕竟,自从刘一谷与陆修静踏入孟婆郡以后,也听到了一些不利于越女剑的风声,倘若再去客缘斋汇合,反让张家人多做谋划。

    这就好比是一篮子鸡蛋,要是放在一处,很容易被贼人发现;要是放在两处,还是一明一暗,暗地里周全反倒会万无一失。

    这不,方才看见冲天而上的“窜天猴”,一众党项人与商队中孟婆江南之地的伙计一同杀奔了过来。

    野利拓拔与细封拓拔也都是性情中人,上一次杜上德麾下杀死了细封拓拔的随从,张信支支吾吾之间,确实也只是走了一次过场。

    细封拓拔心生不满,当官的出尔反尔,确实也不是善茬。不是自己的地盘,终归都是别人说了算。

    善不为官,名副其实。

    既然张信经营孟婆郡已久,杨家、费家、吴家合力推到张家,这就是墙倒众人推之势,又是助越女剑一臂之力,怎么能闲着呢?

    只要孟婆郡中有动静,一定会助越女剑一臂之力,也算是报答前番恩情,行走江湖重在光明磊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要是多欠人半分恩情,味同嚼蜡反为不美。

    而赫连不亢与细封拓拔已经结为兄弟,前番越女剑两次解围,孟婆郡这一趟浑水,确实也趟定了。

    毕竟,在这一些日子以来,有细封拓拔关照,二老病愈很快。待孟婆郡中大事已了,也得举家重回大漠,再兴赫连一家一姓大名。

    陆修静斜持长剑出鞘,来回张望之间,确实没见几个五斗米道道士,也用不着使清风斩,只是随商队一道攻杀明光铠将校与军士。

    就在野利拓拔拔出弯刀攻杀之际,“鬼军”已在前方杀出了十八条血路,身后的羊皮帽与短打小衣只是紧随近身的一个“鬼军”,跟着“鬼军”一道如入无人之境。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士气高涨,传说中的“鬼军”亲临孟婆郡,出刀手法之快无人能及、刀刀致命又无人能破其攻杀之势,明光铠将校与军士骤起的声声哀嚎如十八只猛虎长驱直入羊群。

    “嗷嗷,嗷嗷,……”

    “是人是鬼?是人是鬼啊?……”

    “地狱来的杀人恶魔!……”

    “……”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大喜,径直各自挥舞着腰刀紧随“鬼军”其后,在郡城外的一方空地上,骤现十八条无人能敌的游龙。

    虽然太守府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倾巢而出,在“鬼军”刀下,人多势众只如游龙出海多戏过几朵浪花。

    而这一些浪花,最终都变为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紧接着又骤变为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海。

    “‘鬼军’来了,‘鬼军’来了,……”

    “天下无敌的‘鬼军’来了,……”

    “……”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故意在混战中疾声高呼,一个个明光铠将校与军士闻声皆是大吃一惊。

    毕竟,传闻“鬼军”在孟婆江北之地,而前番“鬼军”在孟婆江北之地以一敌十、以一敌百,还被人当成了天大的笑话,还以为又是谁喝多了五石散兑酒传出来的酒话。

    如今看来,“鬼军”以一敌百之势确实不假,一个个“鬼军”也非一般的军士所及,“鬼军”在手、天下我有,兴许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似此,“鬼军”无人能敌,天下无敌之师,假以时日必得天下。

    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只得且战且退,与“鬼军”交战无异于是用羊头去塞虎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陈静与陈旭嫦见势,一时长舒了一口气息,刘一谷与陆修静已经赶到了孟婆郡中,要是五斗米道道士再现身,一时又要从容五分!

    眼下,即使五斗米顶上三道突然现身,只要陆修静清风斩一出,孙秀也得畏惧三分。人多力量大,又各有所长,确实千好万好!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三人完全没有想到:一者“鬼军”会来助一臂之力;二者道家上清派也来助一臂之力;三者连国外部族也来助一臂之力。张家不败,天理难容!

    圣人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看来,张家人确实失道了!

    即使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也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玉皇大帝犯错才有董永与七仙女之会;老天爷有错,才会使世间黑白颠倒。

    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况且,圣贤有时候也有过错。就比如好好一本《诗经》,被孔夫子删减之后不到十之一二,确实有辱上贤之作,实在也罪过大矣。

    生而为人,都会犯错。

    所以圣人又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不过,错而能改那是善举。为官者大多不善,故而不能改,似张信这般才有灭顶之灾。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不听圣人言,吃亏更在眼前!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各自微微一笑,张家之败指日可下。

    杨方圆与吴明自是长舒了一口气息,见“鬼军”策马攻杀之势,自是无人可敌,就好比是车轱辘常压九尺驿道,几个来回之间,明光铠军士已亡十之五六,要是再过一时半刻,明光铠必将一个都活不了。

    诸葛长风远远见到了刘一谷,也见到了腰中悬挂的那一只玉佩,自是明了。从今以后,原本曹小强在暗处的人马,都将归其差遣。

    天下人心思汉已久,也该有一个汉皇宗亲来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看来祖传的天地三才阵法,有朝一日也能助刘一谷一臂之力。

    瓜田中二一边比划着钩镰刀,一边对比“鬼军”手中的兵器,极其疑惑道:“诸葛先生,‘鬼军’一个个老头子都还这么凶狠,燕人之威远远不及,他们都是一些什么来头?”

    诸葛长风先是长叹一声,而后摇头又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夫实在不知其来头,……”

    瓜田中二惋惜只道:“哦!”

    正在远处的张信见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已经很快就亡了一半,再不出招,摧枯拉朽之下,又再过一时半会,就只会剩一个大活人!

    原本郡中布局的一副好棋,先被两个女人乱了阵脚,而后一步乱而步步乱、一步错而步步错,唯一可行之法,就是杀光所有的人!

    张信思索已定,紧接着双掌合十,之后凌空从上而下、又极速从下而上,平肩而出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左手又一掌、右手又一掌;左手再一掌、右手再一掌;……

    与此同时,声如洪钟道:“三千大千蒲扇功,第十九重,三千大千有菩提。众生皆苦,渡人上岸!”

    张信双掌掌风所过之处,凭空骤现出一个又一个方圆九尺大的巴掌气旋,从左而右、从右而左,从上而下、从下而上,直逼众人。

    嘭嘭、嘭嘭、嘭嘭,……

    巴掌气旋炸裂出的尘灰就似一张又一张离枝的菩提叶子,而后伤人之后,紧接着又化为一绺又一绺沙雾如烟,缓缓落回了地面。

    只要近身巴掌气旋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或者明光铠、杜家人,不是掉脑袋就是断胳膊缺大腿,瞬间骤起惊悚的哀嚎如杀猪屠狗,而后接连昙花一现如雾,落地又是一大片海棠花海。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我们是你的兵啊!……”

    “太守大人,不,不要啊!……”

    “……”

    “太守张信,疯了,……”

    “太守张信,走火入魔了,……”

    “哪咕叻,哪咕叻,……”

    “……”

    无论明光铠与杜家人,又或者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党项人怎么疾呼,张信还是不为所动,三千大千蒲扇功出掌不止,一个转眼之间,没有十八掌也有十巴掌!

    刘一谷见势不妙,要是再不出招,眼下这一方空地早晚会从修罗场变为人间地狱,径直气沉丹田,双掌托天而起,厉声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顷刻之间,平地里骤起的万千气旋由三变二、由二变一,张牙舞爪的气龙凌空而下,直取张信。

    陈静心神合一,越女剑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第673章 大破之后是大立

    紧接着,盘旋的气龙与翱翔的白羽凤凰左右游离而凌空直下,就在气龙张牙舞爪之间撕裂了不少巴掌气旋,白羽凤凰中的千剑、万剑剑影也在渐渐的消释着巴掌气旋。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三人只在远处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个个使出的功夫就好似是神仙打架。

    这一个世道都说喝多了五石散兑酒会有飘飘欲仙之态,而眼下的陈静、张信、刘一谷、诸葛长风之辈未曾见过沉溺在五石散兑酒。

    果然,五石散兑酒就是骗子!

    杨方圆与吴明在左右攻杀明光铠之间,只得多留意各自族长不被人偷袭。野利拓拔与细封拓拔在攻杀之间,只是大呼“拉基阿路”。

    陈旭嫦三剑张弛之间,口不能言,只得极其警觉的护着陈静,生怕冷不丁跳出五斗米顶上三道来。

    诸葛长风见势暗喜,长舒服一口气息,此时不出手又当何时在出手?掌影凌空直击如风,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鹅风掌掌风过处,一时半会也没有砂砾游龙借势,但总归隔空伤人比近身攻杀,又安全了许多。

    就在诸葛长风左右出掌之际,瓜田中二手中钩镰刀攻杀明光铠之间,还得周全诸葛长风的万全。

    嘭嘭、嘭嘭、嘭嘭,……

    张信身前骤起泥尘如烟如雾,骤扬九尺之高、弥漫出去了九丈之远,远近混战中的腰刀与弯刀,就似是泥沙流中的无数小蛐蛐。

    与此同时,就在炸裂着的泥尘之中,夹杂着昙花一现、夹杂着刀光剑影、夹杂着纷飞的躯体,……

    张信见势大为不妙,就在双掌张弛之间,极速回手,双手合十,双腿全曲,凌空一跃而上九丈高!

    就在张信凌空一跃之际,厉声大喝道:“尔等都是邪魔外道,地狱未空,渡尔下陈莫地狱永解厄苦!”

    转瞬之间,张信已经躲过了盘旋的气龙与翱翔的白羽凤凰,以及鹅风掌,在九丈高处再向上凌空急窜五步,厉声大喝道:“三千大千蒲扇功,第二十九重,涅寂灭!”

    就在张信厉声大喝之际,十三把蒲葵扇一时如明镜,借着太阳光芒旋即直下十三道灼眼的光柱。

    与此同时,张信左掌半合、右掌由绵掌而变直掌,紧接着身子凌空一旋三圈半,以倒挂金钩之势,凌空重重一击这一方空地。

    紧接着,就这重重一击,从空气里极速撕裂出熊熊烈火,在熊熊烈火之间又骤见一块巴掌气旋,巴掌气旋越燃越猛烈,撕裂的风声中夹杂着呼呼的火声;并且,巴掌气旋极速从方圆三尺骤变为九尺、而后又骤变为方圆三丈,……

    混战中的人群骤感头顶一方柴火,又或者是一锅铁水,倘若倾覆之下,都会变成熟透的蚂蚱!

    就在这一个时候,杨方圆骤起一个急促而嘶哑的声音,直冲九天,道:“想要活命,尽快远离!”

    陈静越女剑已然回手,遥看张信的三千大千蒲扇功,相比五斗米道的“天火之光”有过犹不及之处。

    难怪,五斗米顶上三道虽然在孟婆郡中,但是两拨人依然没有能合二为一。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看来确实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是一山不容二虎,张家人想驱逐五斗米顶上三道,五斗米顶上三道也想借势打压张家人。

    那么就趁这一个空挡,得先打败张家人,让张家人与五斗米顶上三道不能联手,这才是上上之策。

    混战中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杜家人、张家人、党项人,各自收住手中兵器,四散而溃。

    要是中了张信这一掌,还不得与灰飞、与烟灭,尸骨无存如何对得住堂上父母?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张信这一掌,不但是要毁了肉身,还是要打脸堂上父母。

    没有一个人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三千大千蒲扇功下!

    陆修静在远处看得明白,张信使的三千大千蒲扇功不是道家弟子路数,虽然有清风斩,一时半会也无用武之地,并且五斗米顶上三道还未现身,还得留住有用之身!

    又听到杨方圆的疾呼,此一时又非彼一时,有用之身必定还有大用之处,只得紧随溃退的刀剑往后奔去数十步,再寻用武之地。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各自挥舞着兵器,招呼着族人后腿!

    杨方圆与吴明紧随其后。

    野利拓拔与细封拓拔、赫连不亢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江湖传闻中的打斗,虽然力大无穷,却也有自知之明,径直斜持弯刀极速靠后。

    诸葛长风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推开瓜田中二,道:“此一战,要是老夫回不去,一定要让夏侯太守重用蒯忠良、蒯忠义父子。在这一个世道,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瓜田中二一通疾呼道:“诸葛先生,诸葛先生,诸葛先生,……”

    诸葛长风一时无言以对,再一次重重推开了瓜田中二,仰头盯紧凌空而下的三千大千蒲扇功。

    瓜田中二见势如此,斜拖钩镰刀一路小跑,惋惜只道:“诶!”

    就在瓜田中二转身之际,诸葛长风极速运掌,紧接着又从空地里急旋出一条砂砾游龙,与此同时,借着亡者躯体再一次急窜而上。

    陈静与陈旭嫦见势并没有退缩半步,刘一谷见势也是一脸惊讶。

    “诸葛前辈,诸葛前辈,……”

    “诸葛前辈,……”

    “诸葛长风,……”

    诸葛长风在砂砾游龙急旋之间微微一笑,温文尔雅道:“都道:大破之后是大立!要是没有人破局,不经历冰与火,又如何能大立?”

    “两位女侠,你说呢?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老夫不枉此生!”

    “刘一谷,你先接着,……”

    就在诸葛长风借力使力急窜而上之际,从短打小衣身后抽出一个半尺长的卷状锦囊,掷与刘一谷。

    刘一谷凌空一闪身影,接过卷状锦囊一拉,卷首赫然骤现一行毕恭毕敬的小字:天地三才阵阵法。

    刘一谷自是感激涕零,这是诸葛孔明之后流落江湖中的绝学,有了它,排兵布阵之法尽得其妙。

    有了天地三才阵阵法,又有“鬼军”之势,即是天命有归!既然天意如此,自然不能逆天而行,得还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一个天下太平。

    “诸葛前辈,诸葛前辈,……”

    刘一谷改口疾呼,眼中一闪温润的光芒,眼下情急之势,一时半会容不得长话短说,更容不得多言一字半句,径直极速收好锦囊。

    “纯依香儿女侠,先助诸葛前辈一臂之力,快,快,快!……”

    陈静自是点头,旋即心神合一越女剑驭剑而出,使的又是: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转瞬之间,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由一骤变为二、由二骤变为三、由三骤变为千剑万剑,就如一只翱翔的白羽凤凰从诸葛长风一旁展翅高飞而上,以此来周全诸葛长风。

    陈旭嫦三剑极其警觉,护在陈静身后一尺,大敌当前不容有失。

    刘一谷双掌托天再起,厉声大喝又道:“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转瞬之间,从下而上的万千气旋夹杂着泥尘,由万千骤变为三、由三骤变为二、由二骤变为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盘旋在诸葛长风三尺之处,好似传说中的真龙护体。

    诸葛长风见势自是微微一笑,一切也都尽在不言中。大破之后是大立,总会有人先去大破。圣人有言:敢为天下先。这也正应了诸葛孔明身处隆中依然而知三分天下。

    如今,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分崩离析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合三为二、合二为一,一统天下。

    先祖预知:分!

    眼下预知:合!

    生而为人,能得白羽凤凰与气龙相护,此生无半分遗憾。天地三才阵阵法得遇心仪之主,也不违诸葛孔明之愿,更是顺天而为。

    诸葛长风紧接着急窜而上,很快就接近了张信使的三千大千蒲扇功,视死如归而双掌反击!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鹅风掌使出的砂砾巴掌眼下只如一场小雨熄灭了少许熊熊天火。

    张信双颊骤起一掠狰狞,右掌翻云覆雨之间,凌空又往诸葛长风砂砾游龙中卷浪一般倾覆而下。

    “诸葛老儿,杀了我儿,今天要让你尸骨无存,化为一堆渣滓!”

    “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我就替下一任的玉皇大帝与下一任的老天爷,得先杀死你!……”

    就在张信大怒之际,左掌出手重重一击,以相同的手法,又一掌熊熊大火从诸葛长风头顶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白羽、气旋、砂砾,在十三道光柱中渐渐的消释,……

第674章 蝶儿蝶儿满天飞

    噗嗤、噗嗤、噗嗤,……

    诸葛长风虽然有白羽凤凰与气龙护体,但还是被三千大千蒲扇功击中,昙花一现如疾雨飘下。

    白羽凤凰与气龙在熊熊烈火中渐渐弱去了光和影,连同砂砾游龙一瞬之间又化为无象无形。

    嘭!

    诸葛长风猝不及防一闪身影轰然落地,三千大千蒲扇功炸裂出一个双层又方圆九尺的大泥坑。

    在大泥坑正中,印出诸葛长风歪歪斜斜的一个“大”字,紧接着又一口昙花,血迹斑驳了双颊!

    诸葛长风眼下经脉尽断、骨头尽碎,万幸有白羽凤凰与气龙相护,才没被张信掌击成一堆渣滓。

    虽然眼下皮包骨头,至少胳膊也在、大腿也还在,五腹六脏即使化为一堆肉酱,那也在胸腹之内。

    诸葛长风仰望空中的张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压压的淹没了天光、淹没了远近的万物。

    善不为官,为官者心黑、心狠自然不足为奇。毕竟,自从追随夏侯玄德以来,已经感觉到比当朱掌柜还黑,比安居茅草屋时更黑!

    幸好还不曾领军,要是领军上阵杀敌,更不能心慈手软,除了心黑之外,还得心狠、心辣!

    鱼,不所欲也;熊掌,也不所欲也,曾经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读书人,向往为国为民为天下的一念是善,出仕之后确实难得初心。

    不用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官者除了权术之外,有时候确实要使一些小计谋。一定会有人牺牲,不然怎有“无谓的牺牲”一说?

    就说一句,要是有一个人犯了事,其罪当斩,是心善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呢?还是补一刀?

    善不为官的精妙尽在于此!

    故而,为官者不能心善!也不可心善,最后变成不善。不善在官家口中又成大善。如此,又被官场之外的人称之为:官字两个口。

    身在官场也是身不由己。都说追求真善美,官场中有真善美吗?

    没有!故而:众生皆苦!

    万事难得初心,唯有心善。心善者为侠,又尽在鹅风掌中。

    官有官路、侠有侠道。眼下官路已不所欲也,侠道终成归宿。

    “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老夫,老夫去,……去也,……也,……”

    诸葛长风眼前一黑,感觉从未有过的一种寂静,也听不到游离的呼吸声,更回荡不了脑海深处的游离记忆,永远,永远的沉寂了,……

    诸葛长风,就这样死了!

    张信见势心中生恨,岂能再容诸葛长风完好于世间,方才说好的要让诸葛长风化为一堆渣滓,那就必须得让诸葛长风化为一堆渣滓!

    身为孟婆郡的一郡太守,又单名一个“信”字,更得:言而有信。

    对于别人是不是言而有信已经全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说过的话,那就一定就得算数。

    就在张信凌空一旋蒲葵扇,紧接着又以相同的手法,骤现前后两层又方圆九尺的巴掌气旋,在巴掌气旋中再一次燃起熊熊烈火。

    只要这两掌气旋下去,诸葛长风连人带土,都将化为一堆渣滓。

    陈静与刘一谷面面相觑,各自见白羽凤凰、气龙在三千大千蒲扇功中占不了上风,确实也万急!

    “让我来,让我来,……”

    突然,杨方圆疾声一呼,先弃了杨明利,径直一闪身影上前,怒目圆睁之间,拖刀一闪电光火石,已经立在诸葛长风尸体三尺之地。

    紧接着,二指轻飘飘一夹,腰刀刀把如绳而出极速一旋,先是骤起一道方圆一尺的气旋,气旋越旋越急、越旋越大,而后就如一条风蛇之影,盘旋袭去巴掌气旋。

    “杨家终极刀法:绝杀闪电反击一刀、扶摇直上九万里!……”

    就在杨方圆大呼之际,风蛇之影从刀尖穿透了巴掌气旋,又融巴掌气旋中的熊熊烈火冲天而上。

    杨方圆以杨家刀法借力打力之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时也让张信猝不及防。

    张信凌空一式后空翻,而后再一次急窜数丈之高,而后十三把蒲葵扇光柱急旋而下如车轱辘,厉声大骂道:“无知小辈,找死!既然想死,那今天就成全你!三千大千蒲扇功,第三十九重,佛光普照!”

    说时迟那时快,十三道光柱借太阳光芒如金色佛光,翻滚直下杨方圆身前那一方空地,十三道光柱瞬间消融了风蛇气旋与熊熊烈火,落地之处,骤起一阵阵炸裂声的同时,泥尘纷飞如金屑飘悠而下。

    嘭嘭、嘭嘭、嘭嘭,……

    杨方圆自是不能力敌,紧接着腰刀“哐当”落地,在十三道光柱的炸裂声中吃力的站起来又跌下去,跌下去了又站起来,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全身里外的衣裳已经被炸裂成飘飞的布头。

    陈静在杨方圆腰刀出手之际已经看得明白,张信并非一般常人,遥想幼时的一些往事,错负轮回剑确实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眼下已经是唯一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机会了,要是落败,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人都活不了!

    陈静趁张信攻杀杨方圆之间,心神合一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六式,化仙入蝶魂!

    越女剑一闪寒光从张信身后一旋而下,十三道光柱骤变为十三道黑压压的气息,张信面目狰狞一股黑气冲天,化为一群黑色蝴蝶。

    一只、两只、三只,……

    一共是十三只黑色蝴蝶!

    每一只蝴蝶翅膀都有三尺长,通体发黑光,在左边翅膀上还有一个隐约的“佛”字纹;在右边翅膀上还有一个隐约的“道”字纹;在额头处还有一个隐约的“王”字纹。

    看来张信真非常人,黑色蝴蝶也非世间可见之物,一众人等也看得瞠目结舌,又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方才被杀的被杀、被残的被残、被揍的被揍,眼下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蝶儿蝶儿满天飞。

    黑色蝴蝶前后左右急旋三圈,而后往西北方向天狼星常出没的地方一闪而逝,空气里只留下了张信的怨恨道:“张礼,你就是一个小王八蛋!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怨恨悠长,还是随风而逝!

    杨方圆身前身后的炸裂声这才渐止,弥漫的泥尘越渐平歇。只不过,眼下已经炸成一个血人又融成一个泥人,顷刻间轰然倒地。

    吴明见势,先弃了吴长志,紧接着斜持腰刀上前,疾呼道:“杨方圆,杨方圆,你是大英雄!你是孟婆郡中土生土长的大英雄,……”

    吴明斜插腰刀入地,先与杨方圆把脉,还有一丝游离的脉搏,径直抬头疾呼道:“杨方圆还活着,杨方圆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紧接着,吴明一闪泪光,急切大呼道:“来人啦,为杨方圆去寻一个上好的郎中,上好的郎中!……”

    陈旭嫦见势,从身后掏出一个小香囊,掷与吴明道:“这是幽嫣谷墨家特制的‘保命丸’,还有金创药。大敌当前,不容有失!如今能活下来的人,都得好好的活着,……”

    吴明接过小香囊,极速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紧接着与杨方圆服下三颗“保命丸”,静静的守在一旁。

    就在这一方空地里,先沉默了一小会儿,紧接着又人声如潮。

    “太守大人居然是黑蝴蝶?……”

    “怎么可能?太守大人是妖怪?黑蝴蝶变的妖怪?没道理啊!……”

    “蝴蝶也能生出张义这样的儿子来吗?没有道理啊!说好的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呢?……”

    “……”

    明光铠、杜家人率先崩溃!

    “张信是大妖怪,……”

    “张义那就是小妖怪,……”

    “张家人,真是好冷的笑话!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玉皇大帝眼瞎、老天爷也都眼瞎啊,……”

    “越女剑,拉基阿路;纯依香儿女侠,拉基阿路;……”

    “……”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党项人见势都欣喜若狂,各自对陈静投来异样的眼光,堪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时又长舒了一回气息。

    毕竟,太守张信已亡,孟婆郡中的“四家五害”骤减为“两家两害”,就只剩下青云道长张礼,还有方才奔去城内的顶上三道之一:张智。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郡城城墙垛口处一闪身影现身出现一排五斗米道道士,最中间一人就是张礼。

    在张礼左右的五斗米道都是孟婆江北各州郡的顶上三道,在空地远处的众人见状大吃一惊。

    真是,才杀猛虎又来饿狼!

    陆修静见五斗米道现身,径直一闪身影大踏步上前,长剑指着张礼鼻子,轻蔑道:“方才张信那一个什么玩意儿说‘一枝独秀不是春’,贫道是道家嫡传上清派的一枝独秀,要让尔等旁门左道尽在冬天!”

    张礼仰头轻笑道:“纯属无稽之谈!张信那一个什么玩意儿,不正是妖言惑众吗?”

第675章 想当黄天张大圣

    “诸位道友,快拿下这一些败军之将,五斗米道必将千秋万代!”

    张礼言毕,从城墙上骤现一排五斗米道法“天火之光”,以及追云逐月剑。浓烟与烈火,夹杂着黑圈与雷影,一时之间又暗无天日!

    陆修静长剑一挥,骤起一道白光从左而右、从右而左,厉声大喝道:“清风斩,斩,斩,斩,……”

    白光确实已经斩过去了,但是在垛口处的一排五斗米道道士并没有一声哀嚎,没有倒地“哐当”声,更没有跌入护城河的“扑通”声。

    陈静与陈旭嫦却是眉头一皱,前番几次使清风斩都在近处,眼下陆修静与张礼相距甚远,中间又还隔着一条护城河,实在鞭长莫及。

    城下近处的一众人等,各自一闪身影靠近杨方圆与吴明,其他的诸如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党项人以及“鬼军”等都立在更远处。

    刘一谷见势,对“天火之光”嗤之以鼻,双掌托天而死,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沙石长龙!”

    紧接着,从前方骤起方圆一丈的飞沙与走石直击“天火之光”,想要近身的黑圈与雷影再一次与飞沙交融、与走石相撞相接,……

    叽里呱啦、噼里啪啦,……

    虽然“天火之光”还在从头顶四散落下,黑圈与雷影逼近陈静一众人等,但是刘一谷掌法所过之处,并没有一个人被“天火之光”融出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大窟窿,更没有一个人在雷影里再受一道剑气。

    就在方圆一丈之外的空地里,已经骤现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而又融出血红且焦黑的大窟窿。

    “天火之光”与雷影如雨落于丧命者身上,又在呛人的翻滚浓烟中骤起一阵血肉模糊如酱四溅泼洒。

    陆修静看着有一些难受,遥想在孟婆江北与黑旗秦军一战,寇谦之使出的清风斩确实要强太多!

    要是眼下也有寇谦之的功力来使出清风斩,方才垛口上的那一群五斗米道道士全部被斩为两截!

    技不如寇谦之,惭愧至极!

    陆修静极速拉回长剑,从下往上又看了一回剑锋,叹气道:“寇谦之那一个糟老头子,贫道比不过,贫道比不过啊!哎,如之奈何?”

    陈静安慰道:“陆道长,不急,不急,假以时日,必定会胜过寇道长。眼下,张礼也不敢贸然上前,想吃定咱们,也没有那么容易!”

    陈旭嫦与刘一谷各自点头。

    吴明捉起腰刀,一边得护着杨方圆,一边还得护着诸葛长风的尸体不被“天火之光”烧融出大窟窿。

    渐渐的,火光与浓烟四散而去,黑圈与雷影也消失于无形。

    “埋汰旮旯,居然还没有烧死你们?还没有劈死你们?……”

    “道家嫡传上清派?不是有清风斩吗?不是有清风斩的吗?怎么斩不了贫道?怎么斩不了贫道?……”

    “道家嫡传上清派才是旁门左道!越女剑更是浪得虚名!……”

    “……”

    张礼一反常态,心里确实太过于兴奋。毕竟,张信、张义父子新亡,也算是了却了过往的私怨。

    如今,张家已经没有了张信、张义父子当道,眼下确实就该这一个青云道长来统领张家人了。

    从今往后,孟婆郡张家,以至于孟婆郡,都由自己说了算!

    似眼下这般好事,求之不得!可遇不可求之事通通都遇见了,这是祖宗十八辈修来的福分。

    当初五斗米顶上三道想入住孟婆郡郡城中,却被张信一口拒绝,孙秀等人这才不得不借住在郡城外西山春陌的孟婆庙中。

    张礼自然也明白,要是五斗米顶上三道入住郡城中,张信一定惧怕五斗米顶上三道与孟婆郡顶上三道合谋,拿下张信、张义父子。

    张信、张义已亡,张仁已死,传说中的“四家五害”就只剩下一个与张寡妇有私情的张智,想一想都觉得可笑,想一想都觉得这是上天特意眷顾,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果然还是心向张家人啊!

    眼下,张家人就是自己为大,玉皇大帝与老天爷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那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

    至于张信、张义之败,张信这玩意儿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十三只黑蝴蝶?那又是什么鬼?

    张信父子被玉皇大帝与老天爷抛弃,自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要张信父子一亡,五斗米顶上三道自可入住孟婆郡郡城中;只要张信父子一亡,五斗米顶上三道心中的大患已去。诸如强龙来压地头蛇,压根就是没有的事!

    五斗米道本为一家人,恭迎黄天孙大圣孙秀、左护法刘文之、右护法释远入郡城,自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而且,就一个字:该!

    下级恭迎上级,天经地义!

    张礼自是得意一笑,隔空远望明光铠将校与军士,还有杜家人,以及零星的五斗米道道士,长剑一挺,厉声大呼道:“众军听令:谁能杀一把越女剑,官拜太守!谁能杀杨家、费家、吴家一族族长,官拜差役头领!取一百人头以上者,贫道拿出府库中的金银,赏百金!”

    张礼一直觉得:郡中一切大小事物太过于繁琐,有时候也不用亲自操劳,就让孟婆郡太守与差役头领都听从青云道长,这不就是孟婆郡中的“黄天张大圣”了吗?

    “黄天张大圣”,谁不想当?

    之后,寻一个会“天河之流”的五斗米道为孟婆郡顶上三道。如此一来,孟婆郡顶上三道恢复如初,也让五斗米顶上三道心安而去。

    待五斗米顶上三道离开孟婆郡,山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孟婆郡中的一切,尽是囊中之物。

    张礼自以为一声令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太守一职与差役头领一职,非一般人能得。这么上好的机会,谁还不奋力一搏?

    谁要是不搏,那就是傻子!

    明光铠将校与军士径直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要说太守之位有身后五斗米顶上三道撑腰,一纸文书上去,确实能得天子首肯。

    只是要杀一把越女剑,代价实在太大。如今,陈静一把越女剑没话说,能把人变为蝴蝶,杀不过;陈旭嫦三把越女剑,三剑流的招式无人可匹敌;刘一谷虽然斜背着一把越女剑,但是从不见出剑伤人,那一套刘家掌法就能要人老命!

    这要说杀杨家、费家、吴家一族中的族长确实要容易许多。

    不过,太守府差役头领的官职只有一个,竞争确实太过于激烈,还不如拿一百个以上的人头更为实在!赏百金,那可是很多人一辈子甚至八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财。

    都道: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来去都是赤条条一场空,无非就只是为了求一口饱食!有了一百金,就是去建康城中的潇湘馆,那也得好吃好喝好伺候好舒服一阵子!

    想一想,那都是美滋滋的!

    如今身在军中,要砍人脑袋那本就是太过于寻常之事!这就好比农夫种地、丫鬟伺候主子。身为将校与军士,不砍脑袋怎么立功?

    “杀,杀,为百金!……”

    “砍了他们,砍死他们,……”

    “建功立业的时候又到了,……”

    “……”

    明光铠将校与军士以及杜家人再一次挥舞着腰刀,往杨家人、费家人、吴家族人中冲杀而去。

    细封拓拔见势恼怒至极,弯刀一正,杀在最前端,紧接着厉声大骂道:“马拉个巴子的,你们这一些流氓、**,要是乡民有难,你们有这么上心,那才是万民之福!”

    赫连不亢紧随细封拓拔其后,急切又道:“细封二弟,这一些明光铠军士嚣张至极,咱们要不要以其人之道,先治一治他们?”

    细封拓拔急切追问道:“赫连大哥,但说无妨!早看这一些明光铠不顺眼了,不治一治他们,只怕今天夜里,我会睡不好觉!”

    赫连不亢轻笑道:“细封二弟,方才张礼那臭道士说杀一百个人头以上能赏百金,看谁先杀满一百个明光铠,谁输晚上不许睡觉!”

    细封拓拔轻笑道:“好啊!”

    就在这一个时候,瓜田中二钩镰刀张弛之间,杀入明光铠中;野利拓拔弯刀一收一旋也杀入明光铠中;“鬼军”也不甘落于人后,再一次以碾压之势,杀入明光铠中。

    赫连不亢急切又道:“细封二弟,咱们可得用心啊!‘鬼军’过处,这可是要抢人头的阵势啊!”

    细封拓拔只顾挥刀,不在与赫连不亢说道一字半句,毕竟说话的时间,足可劈下一个明光铠军士。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面面相觑之际,各自一声长叹,先前争来争去,眼下已经被后辈一个浪头拍死在了沙滩上,成了沙雕!

    陈静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轻声又道:“我有一计,可杀张礼!不过,还需诸位齐心!”

    陆修静急切又道:“纯依香儿女侠,但说无妨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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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