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错负轮回剑TXT下载错负轮回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错负轮回剑全文阅读

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5章 舟行浅滩易翻船

    半老小徐娘待店小五唤来店小三与店小四之后,又与潘玉奴语重心长的说道:“玉奴乖,不哭,不哭,不要哭了。三位大哥哥这就送你家师傅回家,送你家师傅回家咯!……”

    半老小徐娘一言,潘玉奴入耳哭声更浓又更急,眉宇之间湿漉漉的又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店小三在客缘斋门外已经备好了一辆平板牛车,又多备了一些紧要之物,紧接着和店小四一道进来抬起潘家老头儿平放在了牛车上。

    半老小徐娘又把潘玉奴移给店小五道:“这一切就拜托你了!”

    店小五点头,顺势抱过潘玉奴,又极其镇定道:“掌柜的,你且放宽心。这事一定办得妥妥的!”

    半老小徐娘一时沉默不语。

    店小五抱着潘玉奴往客缘斋外疾行,一边安慰道:“大哥哥送玉奴的师傅回家咯,送玉奴的师傅回家咯,玉奴不哭,玉奴不哭,……”

    潘玉奴张弛着小手,又哭又闹道:“师傅,师傅傅,大哥哥送你回家了;师傅,师傅傅,大哥哥送你回家了;师傅,师傅傅,……”

    很快,潘玉奴的哭闹声在牛车轱辘的“汩汩”声中渐渐远去,最后在客缘斋前又恢复了片刻的安静。

    客缘斋内的一众食客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又像山洪冲毁了堤岸!

    “掌柜的,潘家那长不大的小女孩儿,这一回,该要长大了吧?……”

    “是啊,听说潘家老头儿都收养她那么多年,还是一个小不点的样子,那孩子是不是有病啊?……”

    “兴许,是从小人国来的吧!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小人国不妥,小儿国更妥!……”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自扫门前雪,不论是与非。为这一个上好的世道,喝了它!来,来,……”

    “把盏满饮,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干了它,先干为敬!……”

    “……”

    半老小徐娘见势,并没有理会这一众食客,骤起浓郁的五石散兑酒的味道,早已见怪不怪了。

    紧接着,半老小徐娘轻拂锦绣华衫,一个人静静的转身去了客缘斋后院,也是时候去瞅瞅黑驴了。

    店小二在客缘斋内抹布上肩,扯开嗓子又道:“诸位大爷,诸位大爷,诸位大爷啦,客缘斋从今夜子时开始要打烊七天,都知道了吧!”

    “诸位大爷,诸位大爷,待客缘斋过了这一次难关,诸位大爷七天后再来!小米豆汤羹还是原来的味道;大馒头还是原来的味道;五石散兑酒还是原来的味道;……”

    “诸位大爷都记住了:只要孟婆郡还在,客缘斋就在;只要客缘斋还在,客缘斋掌柜也就在!……”

    一众食客虽然不明白半老小徐娘要去干什么,但是潘家老头儿死在客缘斋内,又派三个伙计去打理后事,客缘斋自然也忙不过来。

    况且,在客缘斋内死了潘家老头儿,多少也有一些晦气,客缘斋要关门打烊七天,算是人之常情。

    客缘斋本就是极其上好的一个去处,这一回得七天之后才能再一次迎客,在子时关门打烊之前,还得尽情的该吃吃、该喝喝!

    “店小二,五石散兑酒,再来三壶,小米豆汤羹再来三碗,……”

    “我要五壶,加三碗,……”

    “我就要雪白的大馒头,……”

    “……”

    店小二眉头一皱,自然也没法再拒绝这一众食客。即使忙到夜里子时,想着打烊七天就能不干活七天,怎么说都是美滋滋的!

    店小二上气不接下气道:“诸位大爷,都吃都吃,怕了怕了;都吃都吃,怕了怕了。我真是怕了你们了!不过,都有,全都有,……”

    店小二大踏步自去忙活。

    一众食客再一次把盏,人声鼎沸为了这一日的最后一场狂欢。

    “为这一个上好的世道,喝!喝了一壶,还有三壶!壶了三壶,还有另三壶!再不喝足,得七天之后了!七天,七天,都受得了吗?……”

    “受不受得了,那也得受。受受非受受,此受非彼受。为了这一个上好的世道,都受着吧!……”

    “把盏,喝了五石散兑酒,饮罢方抬头;喝了五石散兑酒,醉后万般有;喝了五石散兑酒,梦送黄金楼!好酒,好酒,好酒啦!……”

    “百年不遇、千年不遇的好酒!为这一个上好的世道!干了它,黄金楼一定比天高、比地厚!……”

    “……”

    客缘斋里一时又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而陈静与陈旭嫦很快就策马到了张寡妇家远处。

    陈静自是驾轻就熟,高头大白马旋风而至。仗剑鞍前,厉声大喝道:“五斗米道张智,死出来!”

    此时此刻,张智确实还在张寡妇家里。毕竟,几个五斗米道道士一大早不但夺了潘家老头儿的新鲜小鱼,还夺了潘玉奴的救命银子。

    于五斗米道道士说来,一大早去潘家老头儿家里的这一行,是这一段日子里来收获最大的一次。

    毕竟,新鲜的小鱼还未过半天的日子,对于张寡妇养胎来说,确实也是难得的一种上好之物。

    老人家都说:只要身怀六甲之人多吃新鲜的活物,胎儿也会更活泼,以后生出的孩子更为精明。

    至于抢来潘玉奴的救命银子,寻常的乡民一辈子未必也能挣得那么多银子,飞来横财谁不眼红!

    不过,无论是抢来的新鲜小鱼也好,又还是抢来白花花的银子也罢,最终都是张智的囊中之物。

    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成了张智的私房钱;新鲜的小鱼又很快做成了鱼汤,张智不但多吃了好几条新鲜的小鱼,也多喝了好几碗鱼汤!

    确实,河鲜就是一个鲜,没有过夜一日的小鱼,煮汤更为鲜美。

    其他人也很知趣,像这样一个你情我愿的节骨眼上,随行的五斗米道道士早就离得远远的!

    毕竟,抢来的银子,只是过了一道手;抢来的新鲜小鱼,也只是过了一道手!要是离得近,又闻到了新鲜的鱼汤味,闻而不能食,更为难受。最为重要的是,在张智与张寡妇私会时,确实要离远一些,有一些事情,天知地知便好。

    要是离张智两人太近了,那确实是一种生不如死的难受!

    事实上,结果确实也如随行的这一些五斗米道道士所想。

    待张智与张寡妇吃过新鲜的小鱼汤之后,抹嘴之间,双双眼泛绿光,骤起一绺又一绺红晕。

    张智顺势一把抱起张寡妇,又极速冲进了屋子里,没过多久的功夫之后,骤起一阵急促的气息。

    “你这一个臭道士,你个死鬼,你,你,你这一个死鬼,……”

    “你,坏死了;你,真是坏死了;你,真是好坏死了;……”

    “……”

    张寡妇嗔怒着意犹未尽,陈静与陈旭嫦已然策马到了屋前。

    张智听到一个熟悉的“死”字,骤起一阵拔凉,一把推开张寡妇倒提长剑冲出之际,陈旭嫦冷不丁的一泼狗血、鸡血淋了张智一身。

    张智见状自是恼怒至极,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真是晦气,真是太晦气!你这一个死女人,居然又回来了!贫道真是眼瞎,真是眼瞎啊!……”

    “想这几天,郡中异常安静,原来是出了这一挡子大事!好,好,好!非常好!上一次的仇,贫道还没报!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来,想要离开孟婆郡,休想!”

    张智虽然不甘,但是又一次中了狗血与鸡血,一时半会确实也使不了道法,只有静待转机。

    张寡妇闻声大为不妙,衣裳不整的冲出了屋子,陈静与陈旭嫦各自一剑压在了张智的脖子上。

    张寡妇疾声大呼道:“来人啦,快来人啦,救命啦!救命啦!……”

    张寡妇言未毕,很快就从远处闪来了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

    陈旭嫦见势,冷冷一笑道:“静静,狗血与鸡血看来还真是一样好东西啊!静静,就让我先来!该死的五斗米道道士,再尝尝三剑流!”

    陈静自是微微点头,也并没有理会张寡妇,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盯紧张智青中泛白、白中泛紫、紫中泛黑的脸色,缓缓又道:“呵,张道长,在下还得多谢你的风流倜傥,不然在下还真寻不出破绽来!”

    “江湖中道:舟行浅滩易翻船。说的确实在理。从今往后,你再也没有这般风流倜傥的机会了!”

    张智只得任由狗血、鸡血从额头流下双颊;任由狗血、鸡血赃了一身青色道袍;更任由狗血、鸡血在长剑上映出一树树海棠花枝。

    张智不为所动,冷笑道:“你这一个该死的女人!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从今往后’,也不知道谁才没有‘从今往后’,贫道的命,还长着呢!”

    陈旭嫦三把越女剑齐出,紧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剑气直逼上前的五斗米道道士。

第656章 女人得向着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左手越女剑极速一式绞剑剑气而出,右手越女剑极速一式抹剑剑气而出;之后左手越女剑一式云剑剑气而出,右手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而出;……

    就在玄色斗篷极速张驰之间,咬住的那一把越女剑一闪而过,一剑封喉了数个五斗米道道士。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陈旭嫦几个来回攻杀之间,数十个五斗米道道士昙花一现,倒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张智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陈旭嫦一个人使三把越女剑还能如此顺畅,一个人至少比得过两个人。

    看来,越女剑现身孟婆郡,郡中必定又开始了一场血雨腥风。

    眼下,越女剑已经动手,五斗米道又岂能袖手旁观!五斗米道出动,张家人自然都得裹挟而下。

    最让孟婆郡五斗米道说不出口的是:五斗米顶上三道还在孟婆郡中,于张家人说来却是非敌非友、亦敌亦友如茅刺在背的存在。

    这一些日子以来,收集来的消息都说:孙秀想着借人之力来打压一次张家人,再坐收渔利!

    张智一时估摸着,眼下孟婆郡风云骤起,还得靠张家自己人!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想孙秀来助张家人一臂之力,好比痴心妄想!

    孙秀“强龙来压地头蛇”,一直还想着反客为主,张家人又岂能让孙秀得逞!要是孙秀得逞了,玉皇大帝与老天爷都得改姓孙了。

    可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本就姓张,对孟婆郡中的张家人说来,孙秀所为是以一己之私忤逆上天!

    似此重大节骨眼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出不得半点差错!为孟婆郡,也是为了孟婆郡中张家人。

    就在张智沉思之间、陈旭嫦持剑回身上前之际,张寡妇旋即“扑通”跪地,一步一挨的近身陈静。

    张寡妇左看看、右看看,颤抖着嘶哑的声音,哀求道:“女侠,女侠,你就饶过张道长吧!你就开恩饶过张智这一个臭道士吧!”

    “未出世的孩儿不能没有爹,不能没有爹的啊!女侠,你我都是女人,女人可得为女人说话啊!……”

    陈静瞥了一眼张寡妇,遥想幼时的一些往事,大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冷冷只道:“你闭嘴!”

    陈旭嫦这时候也持剑上前,从高头大白马鞍下极速拉出备好的绳子,顷刻之间就绑上了张智。

    张寡妇见张智已经被捆成辫子似的,严严实实的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木偶,除了能开口说话与能跳着走路之外,要是就这样不经意的倒下了,一定会站不起身来。

    张寡妇只得重重磕头道:“两位女侠,两位女侠!还未出世的孩儿不能没有爹啊!无论未出世的孩儿他爹是和尚又或者是道士,总该得有一个爹!女侠,两位女侠,……”

    “两位女侠,总不至于还未出世的孩儿,还未出世就没有了爹!这一个世道,也没有这么坑爹的啊!”

    “两位女侠,你我都是实实在在女人,女人要为女人之苦挂念在心上啊!女人得向着女人,女人得向着女人,女人得向着女人啦,……”

    陈旭嫦听着张寡妇之言极其刺耳,后背骤起一阵拔凉,这一个世道本就是一个坑爹、坑娘的世道。

    至少眼下,陈旭嫦与陈静两个人都一直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这一个世道除了坑爹、坑娘之外,还坑无辜的小孩儿。曾经的陈旭嫦就是这样无辜的一个小孩儿。

    看张寡妇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旋即,白了一言张寡妇,冷冷道:“你我都是女人,为何你这一个女人,就这么没羞没躁呢?你说,这是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要是说得明白,我就放了张智这一个臭道士!要是说不明白,听说浸猪笼别有一番滋味,眼下正好捉住一双,要不要也去试一试?”

    “说吧!你就说吧!别说咱们两个人欺负你一个女人,天可怜见,纯属自作孽,活该,活该如此!”

    张寡妇骤起羞愧之色,自觉理亏,都怪曾经把持不住自己,又时常被张智的甜言蜜语所惑,眼下木已成舟,一时确实无言以对。

    张寡妇见哀求陈静与陈旭嫦无果,又见不远处已经丧命的五斗米道道士,转身哀求张智道:“要不,你就服一次软!生而为人,软一时风平浪静,硬一时折戟沉沙!两位女侠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不好?你说好不好啊?”

    “服软,又不会断胳膊掉大腿,也是为了咱们未出世的孩儿!张智你这一个臭道士,软软总行了吧?”

    “都是为了未出世的孩儿,为了未出世的孩儿啊!未出世的孩儿可不能没有你这一个爹!你也知道没爹的孩儿有多苦、有多难!”

    “张智,你这一个臭道士,就算老娘我求你了!求求你了!为了未出世的孩儿,你不能死,你就服软一回!张智,张智,张智呀,……”

    张智自是不为所动,张寡妇骤起声声哀嚎胜过了万千孟婆江浪。

    陈静见势,原本这一行前来略为有一些唐突,越女剑压重了一成力道,冷冷又道:“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只要你引出张家人来,把五斗米顶上三道引出了,只要你离开五斗米道,越女剑就饶你一命!”

    张寡妇闻言泣中有喜,好似突然寻着了一条救命稻草,急切嚷嚷道:“张智,张智,你快答应两位女侠,快答应两位女侠啊!未出世的孩儿,离不得你、离不开你啊!”

    “张智,女侠说要一念是善,那就一念是善!你看,堂堂一个道士都对老娘我这一个寡妇能如此相亲相近,一定做得到一念是善!”

    “你们道家老子不是说,‘上善若水’吗?坊间也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吗?上善就是要善待女人啊!你已经善待了老娘我这一些日子,这就是一念是善,更是上善若水啊!”

    张智还是不为所动,对于张寡妇嫣切相救之言,强忍住似嗔似怒的一腔气息。要是在平常时候,早就与张寡妇一个耳光扇过去了。

    毕竟,张寡妇之言不但是侮辱斯文,更是有辱道祖老子之言。如果上善若水就是善待女人,很想大骂一句:善待你爹!善待你娘!

    张寡妇不经意之间又见张智脸色突然发青,又急忙跪步到张智脚下,一把拉住青色道袍的一角。

    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从来都不输任何男人,急切嚷嚷道:“张智,你这一个臭道士,是要逼死老娘我的啊!一尸两命,无非一尸两命!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一尸两命,无非一尸两命!”

    张智与张寡妇有一些事情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要不是张寡妇身怀六甲,早就避而远之了!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智一直看在还未出世的孩儿份上,这才对张寡妇多花了一些心思。可这在孟婆郡的五斗米道道士中,已经风言风语传为了笑话。

    虽然很多时候,孟婆郡中的五斗米道道士都尽量避开张智说这一个笑话,张智自然也心知肚明。

    张智倒也不在乎这一个笑话,除了会使道法“天光之光”外,已经悟出了追云逐月剑、二斩小天地。

    要是风云际会,在孟婆郡中上可取代青云道长张礼;再进一步又可跻身为五斗米道左、右护法。

    只要有朝一日得势,一切的“屈辱”都将“沉冤得雪”,兴许高升之后还喜得儿女,更是双喜临门。

    要是不暗地做一些出格的事儿来迷惑住张礼,只怕在孟婆郡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正如眼下孟婆郡张家之势与五斗米顶上三道之势。

    张智思索已定,没有再看一眼张寡妇,自知被擒得先保命。眼下确实言多必失,还不如沉默无言。

    至少,沉默无言之后,陈静与陈旭嫦还不知张家人已经有了新的变化,只是静静的等待。只要不开口,只要活下来,就有转机!

    对于妇人之见,很多时候就是妇人之仁,一定会坏大事的!

    张智只是漠然的盯住远方,扭头不看陈静与陈旭嫦,又刻意避免和陈静与陈旭嫦的眼神相遇。

    张寡妇凄切又道:“张智,你就是一个没良心的臭道士,你就是一个没良心的臭道士!天啦!老娘我怎么这么苦!可怜的孩儿,你爹要坑你,坑你出生之后就没爹了!……”

    张智依旧不为所动,陈静也不为所动。

    陈旭嫦拉过两骑高头大白马,正准备栓住张智往郡城拖去之际,突然又从远处九尺驿道边上策马奔腾而来了一群杜家人。

    张寡妇突然觉得又寻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疾呼道:“快来人啊!我在这儿啦!张智这一个臭道士,快活不成了。女人也不向着女人。你们这一些大男人,会不会向着男人啊?”

第657章 男人真向着男人

    杜家人本在九尺驿道两旁巡视送春风,见九尺驿道两旁越来越少的流民,越渐生疑。方才听到张寡妇疾呼,才策马往这边赶过来。

    杜家人在赶过来的路上,又见命丧了不少五斗米道道士,见张智被擒,再一次听到张寡妇的疾呼,各自腰刀出鞘,攻杀了过来。

    “杀,……杀,……杀呀,……”

    领头者一身短打小衣,左臂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杜”字,腰刀举过头顶三尺之后,紧接着在十步之外止蹄,看着杜家人攻杀上前。

    领头者正是杜雷仕。只因前几日杜上德犯了事,杜雷仕才不得不亲临巡视郡中九尺驿道两旁。

    如此一来,上不辜负太守张信的信任,中可堵住党项人多嘴,下可杜绝皂衣差役落井下石。

    杜雷仕长得虎背熊腰,面若海棠,要是鼻梁骨没有塌陷下去两道深深的痕迹,说不一定在南山郡杜家得势之时就已经平步青云了。

    无论是谁,要是鼻梁上塌陷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就是破相。

    破相之人,无论在官场上,还是寻常路人相见都不太受人待见。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一个世道本就如此,又在追寻真善美的世道里,杜雷仕这一副长相大有自绝于天下之势。

    虽然风雷掌在手,加上说话结巴,反而成为异类更不被人看好,在杜家人眼里始终上不了台面。

    杜雷仕在南山郡就这样被这一个世道无情的埋没了。

    幸好遇见张信唯才是用,才有了这一众短打小衣的杜家人。

    杜雷仕突然觉得:要是再多办几件让张信刮目相看的大事,取代皂衣差役更是指日可待。

    要是救下张智,不但会让张信刮目相看,还会让孟婆郡五斗米道刮目相看,这机会可遇不可求。

    况且,先前南山郡杜家的“福寿长安康”已经命丧在越女剑下,在南山郡杜家祠堂中也多留有“越女剑到此一游”,这是奇耻大辱,身为堂堂正正的杜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使眼下不为取悦张信与五斗米道,也要为杜家人报仇雪恨。

    如今背井离乡,一切之过在于越女剑,只要杀死这两个使越女剑的女人,杜家人才会稍微心安!

    张智见来的是杜雷仕,一时心安又长舒了一口气息,身为孟婆郡顶上三道自然开不了尊口。

    遥想杜雷仕在孟婆郡中的处境,自是感同身受,一定会出手相助,也便沉默不再多言一字半句。

    大凡世间的有一些事情,说出来就变味了;说出来就不美了!

    有时候言多必失,有时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如江湖中常说道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正如坊间所言:沉默是金。

    张智相信杜雷仕,也相信杜雷仕懂得这一时半会的沉默是金。

    这一些杜家人,手持腰刀已然策马攻杀近身,陈旭嫦自是眼疾手快之间,再一次三剑同出。

    陈旭嫦一闪玄色身影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越女剑出手数道剑气只用了几个回合,就悉数杀光了除杜雷仕之外的杜家人!

    这一些杜家人猝不及防的被越女剑杀得人仰马翻,落马而亡。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陈旭嫦越女剑下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冷冷笑道:“杜家人在越女剑下,无非都是一些野鸡土狗之辈,摧枯拉朽不足道哉!”

    陈静越女剑剑锋在张智脖子上又多使了三成力道,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之间,要是张智敢耍花招,越女剑张弛之间,必定一剑封喉!

    杜雷仕见陈旭嫦使三把越女剑的功夫,还是第一次得见,虽然不惧怕半分,但是见随行的杜家人又命丧于越女剑下,自是恼怒至极。

    “你,……你这一个,……死,……死女人,……杀,……杀了我,……我这么多杜,……杜家人,……找死,……是,……不是?……”

    杜雷仕极速吃力一言,手中腰刀已经极速入鞘,紧接着斜身下马,往陈旭嫦与陈静步步紧逼。

    陈旭嫦与陈静见势,不用说已经全都明白了,此人就是杜雷仕。

    前番多次听人提及过,还不能小觑。眼下初次相见,一时半会也并没看见杜雷仕有过人之处。

    要说不同于常人之处,一者在于这结巴一言;二者在于这长相。

    不过,越女剑秉承海水不可斗量、路人不可貌相,自然也对杜雷仕多生了八分警觉之心。

    陈旭嫦右手极速捉下咬住的越女剑,打趣又道:“原来,……原来是,……是杜,……是杜雷,……雷仕来了啊!……嘤嘤嘤,嘤嘤嘤!”

    杜雷仕凶了一眼陈旭嫦,厉声又道:“别,……别,……别,……鹦鹉学舌!……你,……你,……你这一个女,……女人,……我要,……我要杀了你,……为杜家人,……报仇,……”

    陈旭嫦闻言,后背骤起一阵鸡皮疙瘩,还好没有别人,要是有别人听见,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要是与结巴说话,不但听着费劲,再重复说话的时候更费劲。

    这就好似是把一个人的脑袋摁在地上来回的磨啊磨,磨啊磨,磨啊磨,恨不能磨成一具白骨。

    “你,……你,……你这一个女,……女人!……放了张,……张智道长,……不然我打死,……打死你!”

    杜雷仕步步紧逼,陈旭嫦倒也不惧怕,冷冷又道:“想要打死我,就凭你?想要放了张智,你打得过三把越女剑吗?真不知天高地厚!”

    “杜家人之败,合情合理!你要是为孟婆郡张家人为虎作伥,越女剑也不会饶你半分,南山郡‘福寿长安康’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杜雷仕也不与陈旭嫦多言,多说话反而更为累得慌。反正文斗一定没有结果,自然就得武斗。既然要准备武斗,自然得出风雷掌。

    杜雷仕已经立在陈旭嫦十步之处,旋即左右马步极速一拉,气沉丹田,一股游离的气息从任督二脉逆行而上,紧接着冲天一声大喝,双掌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风,……风,……风雷,……风雷掌,……”

    紧接着,杜雷仕左手收回一击绵掌,对准陈旭嫦一击,骤起一阵三尺宽、九丈长的风蛇之影;右手收回一击柔掌,对准陈旭嫦一击,骤起一道三尺宽、九丈长的雷影。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蛇之影就似大漠里的一条龙卷风,卷入风蛇之影中的一应绿草与树叶全部斗化为一绺又一绺的齑粉,随风蛇之影四散飘零而下。

    风蛇之影中呼啸的风声像极了鬼哭狼嚎,恍如异世,又像极了真正的人间地狱。要是误入风蛇之影中,瞬间会化为一滩脓血与肉酱。

    雷影凌空而下,不似孙秀的无声之雷那般悄无声息,反而出手一掌之际的声响确如一击晴天霹雳。

    雷影落地已经炸裂出了一个方圆三尺宽、不知多深的一个大坑;要是中了雷影就似中了天雷轰顶,不是四分五裂也是外焦里嫩;要是再佐上风蛇之影,近身者必定人无完人,又化为一堆咸湿的渣滓。

    还好陈旭嫦眼疾手快,斜持越女剑先是一式后空翻,而后又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之后立于右边十步之外,长舒了一口气息。

    果然,风雷掌不如小觑。

    就在陈旭嫦长舒一口气息之际,杜雷仕又一击风蛇之影与雷影重重的袭击而去,骤起“呼呼”的鬼哭狼嚎加上炸裂的晴天霹雳,一时之间也让陈静都大吃一惊。

    张智自是微微一笑,看来这一次得救,只需假以时刻。虽然越女剑确实都很厉害,但是在风雷掌面前,就像是烈火遇见了寒冰!

    陈旭嫦见状极其不甘心,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前番又新悟出了三剑流的剑招,比过去的自己确实已经强出了许多,又怎么可能败于杜雷仕之手!

    不能,更不可以!

    张寡妇在远处看得明白,见杜雷仕已经出招相助,一时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悠悠又道:“看来,男人还是向着男人,男人真的还是向着男人啊!不该是男人想女人?女人想着男人的吗?这一个世道怎么了?这一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简直太无耻了,真是太无耻了。但愿未出世的孩儿能生在一个好世道里!……”

    紧接着,张寡妇的目光从张智与陈静身上极速移开,又落在出剑的陈旭嫦身上。

    既然要得张智好好活着,自然希望陈旭嫦败于杜雷仕之手。

    杜雷仕自是风雷掌不止。

    陈旭嫦再一次三剑同出,左手极速一式绞剑剑气直取杜雷仕的上盘、右手极速一式云剑剑气直取杜雷仕的咽喉。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雷掌下的三剑流剑气像是杀入了无边无际的烂泥坑里,陈旭嫦一时极度失落。

第658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虽是极度失落,可还得想法杀败杜雷仕,不然如何对得住越女剑,又如何对得住幽嫣谷墨家之名。

    陈旭嫦一时估摸着,看来杜雷仕使的风雷掌又与曾经司马问天的鹰爪铁布衫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鹰爪铁布衫不惧追云逐月剑,而命丧于“天火之光”。眼下,又该如何御敌制胜呢?

    这确实是一个天大问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一只有在越女剑出招更快下寻思功夫。

    不过,眼下三剑流相比之前已经快了不少,要是更快,确实难上加难。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唯一一法,只得诱敌深入而伺机卖一个破绽与杜雷仕,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除此别无他法。

    陈旭嫦思索已定,也不再多言一字半句,先左步右行、右步左行往杜雷仕逼近之际,再一式“移形换影”极速闪开退去了十步之外;紧接着再左步右行、右步左行近身杜雷仕,又一式“移形换影”从另外一个方向退去了十步之外;如此反复。

    杜雷仕见玄色身影来回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时更是心烦意乱,又见陈旭嫦一副欲攻而不攻、欲杀而不杀之势,也不与陈旭嫦多纠缠。

    江湖都道:快刀斩乱麻,火中急取栗。唯一只有以快止乱,才能不被拖泥带水,不为乱局所左右。

    临危不乱,那是王佐之才。杜雷仕也很想是这一种人,也很想当这一种人,故而更要拔乱反正。

    “风,……风,……风雷,……风雷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躲不过十,……十五!……”

    杜雷仕言未毕,左掌风蛇之影与右掌雷影,早已无情的交叉直击出剑的陈旭嫦。

    莫道江湖无情,无情终是最有情。有情自是为杜家人、为张家人、为五斗米道!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蛇之影与雷影荡起的尘沙如烟如雾,左右追逐攻杀之间,在这数丈高远的地方已然暗无天日。

    抬望眼之间,无数纷飞的尘沙与草屑就如大漠黄沙卷地,在远近之处都弥漫着泥尘气息。

    一时之间,陈旭嫦玄色身影就似一只大漠黄沙中的玄鸟,左右飞翔不被卷地黄沙掩埋于无形。

    毕竟,出剑伤人而不先受伤!

    “躲,……躲得过,……过初一,……躲不过,……躲不过十五,……”

    杜雷仕风雷掌出掌越来越快,毕竟再这样下去,力气消耗太多,反而于己不利,唯有尽快胜敌。

    陈旭嫦见杜雷仕出掌更快,更不能大意半分,要是一个不留神命丧于风雷掌下,确实得不偿失。

    “哎呀,哎呀喂,……”

    陈旭嫦突然左脚靴子轻绊右脚靴子,顺势一个大踉跄而倒地。

    杜雷仕见状欣喜无比,一闪身影狂奔而至,厉声又道:“你,……你死,……死定,……死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杜雷仕双掌再一次托天而起,而后对准身下五步远的陈旭嫦一掌、两掌、三掌,……

    与此同时,陈旭嫦见势自是暗喜,极速一式“鹞子翻身”起势,紧接着左手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直逼杜雷仕的右手、右手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直逼杜雷仕的左手。

    陈旭嫦突然觉得:风雷掌虽然厉害,但是只要伤了杜雷仕双手,一切厉害的掌法都将无用武之地。

    终归还是中计了!

    杜雷仕见势大吃一惊,旋即双掌收回一尺,要是被越女剑剁了双手,不但与风雷掌无缘,更与仕途无缘,必定又会被人抛弃!

    这一个世道本就如此,能被别人利用,说明还大有用处。

    要是与他人而言,又全无一点用处还一无是处,只得与孟婆郡中大街角落里的乞丐为伍了。

    毕竟,人如其名。

    杜家这一姓一族,也并非寻常的族姓,在南山郡树大根深,又岂能轻易落败。

    身为堂堂正正的血性男儿汉,学而优则仕,谁又不想一官半职?学成文武艺,贺与帝王家。

    士人皆有出仕之心,又何尝杜雷仕?

    只不过,杜雷仕长相有一些“与众不同”,自然只有靠雷厉风行来寻求另类的出仕之道,因缘际会习得的这“风雷掌”便是其中之一。

    风雷掌“雷人”,长相又“雷人”,故而也只得以此法“雷仕”了!

    杜雷仕见势虽是极其警觉,收掌之际又不得不步步后退。

    没诚想到越女剑攻杀之势,一次急过一次、一招险过一招。江湖中道:最毒妇人心,也不过如此!

    杀敌又或者伤敌之前,还得周全不被杀、被伤。要是连命都没有了,又如何出仕?出仕又何用?

    留待有用之躯,一切都是值得的!要是留不住有用之躯,反倒为她人做嫁衣裳,又实在极其晦气!

    可是杜雷仕这一退,陈旭嫦又上前三步,越女剑剑锋左手一式平剑剑气、右手又一式荡剑剑气,……

    杜雷仕在极速躲闪越女剑攻杀之间,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陈旭嫦无上快剑一式又一式剑招,想要再使风雷掌还击陈旭嫦几无可能。

    毕竟,再使风雷掌的时候,越女剑使出的无上快剑已经能一分为二、一分为三、一分为四,……

    杜雷仕后背骤起一阵拔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是这个道理。要是遇见陈旭嫦这般强人,自是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

    杜雷仕想着出仕当官,自然也是读书人。是读书人自然也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就好比在官场上,你要敬我一尺、我就还你一丈;你不敬我一次、我自先远之,倘若相逼则一招制敌,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既然前番陈旭嫦能使破绽误导他人出错,自然别人也可以效法。圣人有言:来而不往非礼也!

    圣人之言不但是孟婆江南的美德,更是孟婆江北的美德。有来有往,才更像是天下大同的世道。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直白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爹就是我的爹、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天下大同,一切共有。

    有来有往,自然不分你我他!故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最终她的一切也都是我的!

    圣人之言如此,何尝杜雷仕!

    就在杜雷仕退步之间,左脚轻绊左脚顺势倒地之后一滚,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

    加之杜雷仕虎背熊腰,双臂合于两侧就像一个成熟的大木瓜,短打小衣从左忽而右、从右忽而左,滚动之势又非直线也非曲线。

    就这样,陈旭嫦攻杀上前的一式又一式点剑剑气次次落空。

    杜雷仕不但先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想到了“声东击西”,眼下张智还未得救。

    要是往张智近处滚去,陈旭嫦无上快剑的招式一定会消减几分!

    要是陈旭嫦的无上快剑不怕伤着陈静,杜雷仕自然也不怕无上快剑伤着张智,怎么说来都是万全。

    杜雷仕不但是这样想的,实际上也就是这样干的!

    短打小衣忽左而右、忽右而左之际,越女剑剑气已经在陈静身前三步之距荡起了一绺绺尘烟如雾。

    “静静,快,你快闪开!这该死的结巴,还真不是一个善茬!……”

    陈旭嫦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确实也有一些心急了。

    要是杜雷仕就这样在陈静左右之地滚过来又滚过去,三剑流上的无上快剑几无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杜雷仕就在陈静与陈旭嫦四目相接之际,暗自窃喜,径直左手凌空一掌风蛇之影、右手凌空一掌雷影向着陈静与张智。

    陈静见势大为不妙,一闪身影退去了数步之外,要是杜雷仕连张智也一同杀了,才不能与之陪葬!

    就在陈静转身又极速透过面纱斗笠,见杜雷仕双掌落地之处的风蛇之影与雷影炸裂得暗无天日。

    待风雷掌过后、无数泥沙与草屑极速如暴雨落下之际,杜雷仕已经扛着张智像一根木头从风蛇之影与雷影中往远处一骑冲了过去。

    张智就这样被杜雷仕抢走了!

    而后,杜雷仕横放张智在马鞍上,之后狂拍马屁股,紧接着一闪身影上马,背对马头而坐。

    与此同时,杜雷仕并没有忘记阻敌来追,左掌一式风蛇之影去击陈静、右掌一式雷影去击陈旭嫦。

    陈静与陈旭嫦只在风蛇之影与雷影中来回躲避,待越女剑寻着空挡要反杀杜雷仕之际,杜雷仕已经策马狂奔出了数百步之外。

    陈静与陈旭嫦见状自是恼怒至极,原本想擒住张智,牵一发而动全身,再牵出背后的张家人与五斗米道,如今却被杜雷仕虎口夺食,是可忍孰不可忍!

    “嫦嫦,事已至此!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得追上杜雷仕与张智,必要之时,杀无赦!”

    “静静,早该如此了!见一个张家人杀一个张家人、见一个五斗米道杀一个五斗米道、见一个杜家人杀一个杜家人,……”

第659章 是谁在通风报信

    张寡妇虽然亲眼见到杜雷仕救走了张智一时心安了许多,但是一听到陈旭嫦之言又骤起三分不安!

    毕竟,张智是张家人不假,张寡妇更是张家人也不假!要真如陈旭嫦之言,见一个张家人就杀一个张家人。张智是活下来了,可这一尸两命,可能就又要活不下来了。

    毕竟,远处的杜家人与五斗米道道士已经死得拔凉透底!要是命丧于越女剑下,与这样一些人同赴黄泉路,想来都极其不值得。

    早知如此,不如让张智命丧越女剑下,而后再一尸两命跟随张智而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一个照应!

    悔不该,悔不该求情啊!

    张寡妇面色渐渐铁青,紧接着又跪步上前,急切道:“两位女侠,两位女侠,方才都看见了吧!”

    “他们男人还真的向着男人,咱们女人可不能窝里斗。女人要向着女人,女人也要向着女人啊!……”

    陈静觉得张寡妇莫名其妙,上马仗剑狂奔,并没有理会张寡妇。

    陈旭嫦收剑上马,好似明白了张寡妇的心思,镇定道:“像你这样的女人,还配为张家人吗?”

    张寡妇闻言不喜,跪步向着陈旭嫦,急切道:“女侠,你说的什么话呢?我爹姓张、我娘也姓张;我祖母姓张、我姥姥也姓张!无论我随爹姓、随娘姓,随祖母姓、随姥姥姓,都是实实在在的张家人!”

    “我为什么不配姓张?我又为什么不配姓张?在孟婆郡中,没有哪一户张家人比我更配姓张!”

    “我这不但是地地道道的张家人,还是血脉纯正的张家人,无人能比得过我这一家子的血脉!”

    陈旭嫦闻言自是眉头一皱,果然家风如此、家门不幸,张智与张寡妇这一出,又能怪得了谁呢?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与张寡妇说道一字半句,毕竟陈静策马奔腾追杜雷仕去了很远。

    在陈旭嫦眼里,身怀六甲的张寡妇,确实还算不得张家人!兴许方才说过的话,应该改口为:看见一个张家男人就杀一个张家男人!

    当然,这一些张家男人得与张信、孟婆郡顶上三道为虎作伥。滥杀无辜,是不可能滥杀无辜的!

    看张寡妇一番凄迷的眼神,都是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之祸。还是圣人说的极好:非礼勿言。

    陈旭嫦突然觉得:这一次确实失礼,也还理亏!既然如此,自然得与张寡妇释怀,以安其心。

    “生而为女人,你好自为之吧!张智这臭道士,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要么本谷主丧命、要么张智丧命,幽嫣谷墨家弟子向来秉承‘天志’,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对了,要是说的直白一点,咱们使越女剑的人,都是把各自脑袋栓在腰带扣上的人,亡命于江湖!”

    “嘤嘤嘤,嘤嘤嘤,……”

    陈旭嫦轻笑之后,紧接着玄色斗篷一旋,策马扬蹄一声“驾”,之后快马又加一鞭,弃了张寡妇,直追已经快看不见人影的陈静。

    眼下,本该与陈静共进退,又如何能让陈静一个人置身险境。况且,三人行必有我师,还得从陈静身上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陈旭嫦也策马走远了。

    此时此刻,只留下了一脸失落的张寡妇,再一次遥看丧命的无数杜家人与五斗米道道士,骤起一声长叹,好比晴空里的一击闷雷。

    咴儿、咴儿、咴儿,……

    不远处的黑马撕鸣声惊醒了张寡妇。张寡妇遥想远去的张智、杜雷仕,又见已经远去的陈静与陈旭嫦,耳边再一次响起陈旭嫦方才之言,不由得后背骤起一阵拔凉。

    也确实如此,张智这一次是被杜雷仕救下,再用相同的法子救不了第二次。无论如何,别人可以不用去管,但是一定要找到张智,即使是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起。

    听说孟婆江北之地,常有举家吃土而亡,眼下虽然不用吃土,举家而亡之日已不远矣!生而为人,总是都会死的!一家人同死,那可是寻常人家求之不得的美事!

    毕竟,常有誓言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眼下这么上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错过、怎么能糟蹋了呢?

    张寡妇思索已定,极其吃力的起身,之后收拾了一回屋子,理了一理衣裳,遥看杜家与五斗米道道士的尸体,径直小心翼翼的上马,紧随陈静与陈旭嫦远去的方向!

    “罪过,罪过,罪过。玉皇大帝保佑、老天爷保佑!都说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都是一家人可不能说两家话、干两家事啊!……”

    “张智,你这一个臭道士,可不许死了!你要是死了,老娘我一尸两命,无非就是一尸两命,……”

    “……”

    张寡妇虽然策马紧追陈静与陈旭嫦,毕竟身怀六甲,又怎么追得上,只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虽然不知道离张智有多远,但是已经离开茅草屋很远了。不经意扭头之间,入眼的都是九尺驿道,还有九尺驿道两旁的松林与流民。

    陈旭嫦策马狂奔之间,在前方终于追上了陈静。只不过,陈静坐下的高头大白马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样子,确实已经走不快了!

    “静静,静静,静静,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啊?……”

    陈静见陈旭嫦策马追了上来,急切道:“方才,与杜雷仕隔空大战了一场!这一个结巴只伤坐骑,大概是伤了坐骑,就以为咱们追不上了吧!幸好我机灵,不然,坐骑早就化为天地之间的一粒尘沙!”

    陈旭嫦旋即并驱道:“静静,咱们还得想一条万全之策来破杜雷仕的风雷掌。不然,千难万难!”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极其镇定又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一直以来都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比棘手的问题要多得多!”

    陈旭嫦只是点头不语。

    没过多久的功夫之后,陈静与陈旭嫦已经策马立身于孟婆郡郡城外的那一片空地里。

    在那一片空地前、在那一索吊桥上,前番就丧命了多少人。

    此时此刻,在空地前方左边立满了无数张弓搭箭的明光铠军士,右边是斜持长剑的五斗米道道士。

    吊桥正放护城河,在城门洞内又极速奔出了无数杜家人。

    在明光铠军士之前,是策马身着明光铠的太守公子张义;在斜持长剑的五斗米道道士身前策马的是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张仁。

    垛口上的弓弩与床弩上弦,无数弓箭手对准眼前的这一片空地。

    杜雷仕见势大喜,极速拔出腰刀,斩断了张智身上的绳子,急切道:“张,……张智道,……长,……你安,……你安全了,……”

    张智急抹额头与双颊已经快风干了的狗血与鸡血,急切道:“贫道多谢杜大人出手相助!待贫道去去再来,一定得报仇雪恨!”

    张智言未毕,青色道袍一拂,一闪身影从吊桥奔入了郡城内。

    杜雷仕旋即策马掉头,收刀入鞘,立于吊桥入口正中,身后的杜家人一涌而上,立于最前头。

    陈旭嫦见势不妙,旋即大吃一惊道:“静静,静静,这,这,这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有奸细不成?”

    陈静一时无言,镇定道:“眼下有没有奸细,已经都不重要了!大敌当前,唯有杀无赦!”

    咻,嘭、嘭嘭、嘭嘭嘭,……

    突然,从郡城内上空骤起一声异响,一支“窜天猴”直上云天数百丈之高,之后炸裂出的青烟似雾弥漫而下,在方圆百里之内,只要听到了炸裂声,无一人看不见。

    张义在马前青色折扇疾摇,怒目圆睁大喝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究竟是谁在通风报信?来呀,安排!来呀,安排!”

    张义言毕,垛口上的明光铠军士极速下了城墙,五百腰刀出鞘,往“窜天猴”上天之地嚷嚷而去。

    张义策马上前三步,之后轻摇折扇,漫不经心道:“陈静,咱们又一次见面了!哦,还有一个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陈旭嫦!”

    “幸好,孟婆郡中已经没有了陈家人,要不然本公子得先杀几个陈家人,来迎接两位女侠入郡城!”

    “啧啧啧,啧啧啧。就凭你们两个女人,还想故伎重演?已经没有可能,没有可能,完全没有可能!”

    “对了,那一个叫纯依香儿女侠的陈静,想不想知道上一次谁是奸细,这一次谁又是奸细呢?”

    “哈哈,哈哈,哈哈,……”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左右张驰之间,更为警觉!

    看张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要是有五斗米道道士隐形,又一次身处不利之境,万万不能大意。

    张义身着明光铠,看来张家人确实早有准备。那一个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张义确实不见了。

    “奸细都是谁,本公子就说道说道,让你们两个女人死得瞑目!”

第660章 两个碍事的女人

    陈旭嫦虽然没有经历上一次杀灭张家五斗米道,但是眼下所见张义一言一行倍感其无耻至极!

    看来,张义并非一般的纨绔子弟确实不假,更像是江湖中常说道的:一脸猪相、心头明亮。

    陈旭嫦旋即策马上前三步,极其警觉之间,冷笑道:“看你还长得人模猪样,却尽干人模狗样之事,真是猪狗不如,猪狗不如啊!”

    张义不为所动,又多看了一眼陈旭嫦,轻摇折扇,极其轻蔑又道:“长得倒也标志!不过相比半老小徐娘子差远了,别又是一个寡妇命!哈哈,哈哈,哈哈,……”

    陈旭嫦没想到辱人不成,反倒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能策马上前,越女剑张弛剑气之间,剁张义为两截、三截、四截,……

    无论什么时候,惹怒或者激怒了女人,后果都会极其严重!

    陈静见势,轻声又道:“嫦嫦,休要与他做口舌之争!与他做口舌之争,反会自讨没趣!万万不可乱了心神,心静如水、心如止水!”

    陈旭嫦顿觉言之有理,旋即策马退后到了原来的位置,就只当张义是一只千年乌龟、万年王八。

    与张义这样的人动气,简直就是对牛弹胡琴,全然也不值得。

    张义先瞅了一眼杜家人,又瞅了一眼张仁身后的五斗米道道士,径直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这奸细就是会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的五斗米道道士。哈哈,哈哈,……”

    陈静顿时释然,倘若那一日张礼以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尾随吴明其后,那一日里的不解,全然明了。

    看来,孟婆郡青云道长张礼也尽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狡诈与张信有的一比。而且,张礼与张信之间的恩怨,也略有耳闻。

    不过,眼下大敌当前,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理张家人之间的过往恩怨,如今对阵即是你死我亡。

    不是越女剑败亡,就是张家人败亡,眼下已无回旋的余地。

    陈静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闪寒光剑影,冷冷与张义、张仁、杜雷仕环视一眼道:“你们谁先来送死?”

    陈静先发制人一言,张义入耳极其别扭,径直折扇疾收,在虎口一通“嘭嘭”,反唇相讥道:“你这一个死女人,大白天还穿一身素服,不是你死、又是谁死?哈哈,……”

    陈静倒也不恼不怒,对于张义辱人之言,只当是吹过了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左耳进、右耳出。

    突然,又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急促喊杀声。

    张义闻声继续轻摇折扇,面无一分畏惧之色,反而狡黠一笑。

    陈静与陈旭嫦只得极其警觉之间侧眼探视,渐渐的,渐渐的,人影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多了!

    领头奔来了三拨人,左边策马而来的是杨家族长杨明利、中间策马而来的费家族长费大德、右边策马而来的是吴家族长吴长志。

    杨明利手持一对浑圆大斧头,卷曲的斧尖到斧头锋口长约三尺。

    费大德斜持一对犬齿倒钩剑,犬齿倒钩上的锋刺已弯成一轮后半月的月牙刺,远远望去,不但灼人双眼,一时更如芒刺在背。

    吴长志手持两把三尖两刃大砍刀,刀长四尺、刀间厚三寸,看些光景,一把刀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刀锋在太阳光下灼人双眼。

    虽然陈静已经先开了口,但是张义、张仁、杜雷仕一个都没有准备要攻杀上来,只在微微一笑的目光中,除了对陈静与陈旭嫦极其鄙弃之外,更为轻视策马而来的一众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陈静一时全然都明了了,看来张义这一身明光铠,不但是要在郡城外杀退一众越女剑,还要杀退一众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张义折扇极速一收,之后又一通急促的“嘭嘭”,紧接着从左指到右、从右指到左,摇头道:“啧啧啧,啧啧啧。费家居然还有反抗之心?费家居然还会反抗?看来先前打压的力道,确实还远远不够啊!”

    “也罢,也罢,也罢!杨家人与吴家人居然也一同前来了,确实也省了本公子不少烦心事!布网而收鱼,一个个都还是大鱼。妙,妙,妙哉至极啊!哈哈,哈哈,……”

    就在张义尽情嘲笑之间,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缓缓策马到了陈静与陈旭嫦身后五步之遥,紧接着各自右手兵器举过头顶三尺!

    费大德厉声大喝道:“御!”

    紧接着,身后三拔人,各自从衣襟里抽出一张黑色面井蒙在了面上,在各自面井正中,外圆内方一个五寸见方的白字:杨、费、吴!

    自然,各家族人中领头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孟婆江北流民。而后才是各族的家丁护院,最后才是各族的族人。手中腰刀铮亮有形。

    各家族人分成三个方阵,正好对应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三个方阵。宛如两军对战要攻城!

    眼下,各家族人分成的三个方阵还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只等各家族长一声令下,为各家族人家小而战,为不被张家人迫害而战!

    各家族人一直都觉得:孟婆郡可以没有张家人,但是万万不能没有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先有“张杨费吴”之名,张家就应该出局,就应该变为潘家第二!

    只要杀灭了张家人,孟婆郡才能再见天日!要是杀不灭张家人,又会被张家人秋后算账,要么像陈家人举族出走孟婆郡;要么像之前的费家几乎要被打压成小户人家。

    各家族人本为土生土长之辈,又岂容三家大户举族出走孟婆郡?要走也是张家人一家子人出走!

    既然又说什么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那张家人就应该去玉皇大帝与老天爷那里去。

    孟婆郡自然就得留给诸如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张家人不走,天理不容。就是拼得鱼死网破,那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士气高涨,就如一群猛虎下山,要撕裂对阵的一切敌人。

    张义一时倒也没有想到三家族人会有这么一出。不过,城上有各种弩箭已经对准了这一方空地,只要一声令下,足可血流成河。

    既然杨家、费家、吴家的族人压境不服张家人,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忤逆官府,更是忤逆五斗米道,自然就得杀到服服帖帖为止。

    生而为人,总归要死人的,大不了杀光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张家人自然就会一家独大。

    况且,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本就是不争的事实,张家人本就该一家独大,除了张家人之外,又岂能再容第二种声音?

    天大地大,唯有张家最大!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盯住张义脸色有一些沉重,看来眼前的这一出光景虽然在张家人的意料之中,可也必定出乎在意料之外。

    杨明利在陈静与陈旭嫦身后,浑圆大斧头鞍前毕礼道:“纯依香儿女侠,经上一次劫后,我等三家族人并没有忘记当初飘然亭之约。”

    “咱们三家族长各自领头,都在暗地里苦练各自的本事。如今各自的功夫都有了大长进,今非昔比,此一时又非彼一时啊!”

    陈静扭头环视了一眼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急切又道:“好,好,好极了!如此甚好啊!”

    “三位族长,即是如此,那么明光铠军士、杜家人、那一些五斗米道道士就交给三位族长了!”

    “眼下,张仁与杜雷仕,就由在下与谷主先行解决了!此事宜快不宜慢,慢则生变,反为不利!”

    杨明利得令,径直策马往后退一步,厉声大呼道:“杨家血性男儿汉们,为了守住你家的地、为了守住你家的钱财,杀,都杀啊!”

    杨家人得令,挥舞着腰刀往张义身后的明光铠军士攻杀而去。

    费大德紧接着大呼道:“费家族人们,落后要挨打!可不能落于杨家人之后,杀!先杀光了张家人的爪牙,让杜家人回南山郡去!”

    费家人怒目直冲杜家人。

    吴长志最后疾声道:“吴家子弟们,可不能落后杨家、费家!杀,杀光了那一些五斗米道道士!”

    吴家人怒目直冲五斗米道。

    张义见势冷冷一笑,三家族人像是三拨上门找死的蚂蚁,还是极其讨厌的蚂蚁,径直青色折扇举过头顶,厉声大喝道:“众军听令:近身之前,先死一半!杀无赦!……”

    咻咻、咻咻、咻咻,……

    垛口上的箭矢如蝗,弩箭似戈矛而下,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各自挥舞兵器,又往前方冲杀。

    陈静见势,急切大呼道:“嫦嫦,先助三家族人一臂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一式云剑剑气再一式劈剑剑气直取出弦的箭矢;陈旭嫦左、右越女剑使无上快剑斩杀出弦的箭矢!

    与此同时,杜雷仕大声疾呼道:“两个,……碍,……事的女人,……风,……风雷,……风雷掌!”

第661章 骤现仙人回首掌

    杜雷仕早已斜身下马,一路狂奔之间,左掌一式风蛇之影直击陈静、右掌一式雷影直击陈旭嫦。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风蛇之影与雷影双双凌空落地之处,早已炸裂出或深或浅的泥坑,四溅的泥尘如雨似雪。

    陈静与陈旭嫦早已各自一式点剑剑气借力使力,又各自一闪身影从鞍上斜跃而出一丈远之外。

    就在陈静跃身而出之际,又见张仁从五斗米道与杜家人身后极速退后,斜持长剑立于吊桥正前方。

    一切都明白了,护城河中的流水,张仁正好借势使“天河之流”!

    难怪方才一个个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原来一切又在张家人局中。

    也罢,没有张仁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而背后捅人刀子,更没有“天河之流”的万千雨箭,眼下与陈旭嫦以二敌一,杜雷仕必败无疑。

    只要三家族人与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道士混战在一起,垛口上的那一些箭矢与弩箭,一时半会也就成了摆设,除非张家人铁了心要与三家族人杀得同归于尽。

    但看眼前的光景,无论张义与张仁,以及杜雷仕,也都还不愿意身后的众人与三姓族人同归于尽。

    要是两败俱伤,都是失败者!

    眼下张家人想赢,只要混战在一起,就不会再有箭矢如蝗。

    也正如陈静所料,三家族人冲进三个方阵之后,便再也没有万箭齐发,只有暗处“咻咻”的冷箭。

    两方攻杀之间,又并未立足于一处,即使暗处有冷箭,一时半会也未能得手,误杀也不在话下。

    陈静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眼下以二敌一,又从容了八分,各自一式“移形换影”,从左右佯装出招迷惑住杜雷仕。

    眼下得以快制慢,多拖延于张家人有利,于这一众人万分不利。

    陈静自是思索已定,紧接着心神合一驭剑而出,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越女剑一式劈剑剑气与剑影从杜雷仕头顶而下,只要近身杜雷仕,杜雷仕必定从中一分为二。

    杜雷仕眼疾手快之间,双掌极速回手,左掌风蛇之影与右掌雷影合掌而出,风蛇之影中盘旋着的雷影顿时消散了越女剑剑气与剑影。

    当!

    空灵如疾风,越女剑从风蛇之影与雷影中反弹一闪寒光而出。

    就在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杜雷仕双掌极速分开,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

    陈静与陈旭嫦见状,各自又一式后空翻极速闪退去了数步之外,起身立地之际,更是大吃一惊。

    万万没有想到风雷掌合掌而出不怕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难怪张信如此看中杜雷仕,这就是因果。

    江湖中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强人更喜强人做朋友。

    难怪吴明这么惧怕被杜雷仕取而代之!无论吴明腰刀如何快,那也强不过杜雷仕的风雷掌。

    江湖中也道:唯有德者居之。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就是“德”!

    陈静忍不住与陈旭嫦一通疾呼道:“嫦嫦,小心,万不可大意!”

    陈旭嫦自是点头不语,连错负轮回剑的剑招都在风雷掌合掌中如入泥潭,无上快剑也好,三剑流也罢,必定也难逃落败之势。

    不过,既然杜雷仕这一技风雷掌双掌能开能合,合二为一之势不能力敌,那么就得想法子拖住杜雷仕,使其不能双掌合力而出。

    旋即极速与陈静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又使“移形换影”忽左而右、忽右而左,无上快剑再一次佯装出剑来迷惑住杜雷仕。

    陈静自是会意,旋即一式“移形换影”闪到杜雷仕身后,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随时可以驭剑而出。

    杜雷仕见状大为不妙,不得不极速收住双掌,前边一转、后边一转;左边一转、右边一转;……

    没过多久的功夫,眼前骤起一阵眩晕,径直张驰着双掌,左掌风蛇之影再击陈静、右掌雷影再击陈旭嫦,出掌之后感觉天旋地旋。

    呼呼、呼呼、呼呼,……

    嘭嘭、嘭嘭、嘭嘭,……

    尘沙如烟、草屑如雾。一时之间,三人游走攻杀渐行渐远,已经远离吊桥去了数百步之外。

    “两个,……两个碍,……碍事的女,……的女人!……好,……好,……好讨,……好讨厌,……的啦!……”

    杜雷仕偶尔恼怒大骂,然而并未得到陈静与陈旭嫦的任何回应。

    毕竟,陈静与陈旭嫦觉得与结巴做口舌之争,听着也极其费劲。

    不与杜雷仕回应一字半句,也就不用多劳筋伤神,心神合一才能留住更多的心思来对付杜雷仕。

    杜雷仕风雷掌虽然极其厉害,但是在陈静与陈旭嫦极速使“移形换影”之间,也并没有被击中一次。

    不过,无论陈静与陈旭嫦的越女剑如何快、稳、准、狠,只要杜雷仕双掌合力而出,伤不到一寸。

    三人就这样耗着,也只能这样不停的来回游走攻杀,一时谁也胜不了谁,尘沙与草屑漫天飞舞,遮天蔽日就似天光将要入夜。

    虽然太阳高照长空,黑压压的天光就似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好比在这一方空地上的无情厮杀!

    三家族人早就已经和三个方阵混战在一起,腰刀与长剑骤起的撞击声堪比百个、千个铁匠铺!

    “杀,杀,杀!杀光了张家人,让张家人去死,去见老天爷!……”

    “杀,杀,杀!杀光了杜家人,杜家人就不是人,太歹毒了,……”

    “杀,杀,杀!杀光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五斗米道道士,……”

    “张家不败,杀了杨家狗!……”

    “张家不败,杀了费家猪!……”

    “张家不败,杀了吴家鸡!……”

    “为杜家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如今的天下是各家各姓的天下,又岂容杨家、费家、吴家胡来!……”

    “……”

    怒吼声不止,如山崩海啸!

    杨家、费家、吴家,有勇猛无敌的流民冲杀在最前头,一时之间势如破竹,全然不可阻挡!

    紧接着,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无论是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或者是张家人与杜家人,以及孟婆江北之地勇猛无敌的流民,转瞬之间死的死、伤的伤!

    生而为人,是人都会死的!

    又何况眼下刀兵相接,要争一个你错我对,死人更快也更急,怒目圆睁与死不瞑目之间,顷刻血染晴空,倒地声与兵器落地声不止。

    虽然战事惨不忍睹,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已经撕裂的孟婆郡,人心只有经历了冰与火,才会重生。

    都道:大破之后是大立。

    只是,在撕裂的人心经过大破与大立之间,必定会有无数人鲜血淋漓,也会有无数家人支离破碎。

    大立的代价、重生的代价,就是时势之下无数人要丢了脑袋、丧了家,妻离子散而又家破人亡!

    抛头颅、洒热血,又还只为一个极其不确定的未来。开弓从来没有回头箭,即使前方就是一个大火坑,眼下别无选择也无法回头。

    大踏步向前,只剩下厮杀,还是无休止的厮杀,要想活下来就得杀人,要想不被人杀也得杀人!

    无数腰刀已经映红了双眼,长剑穿心又入肺;拳头飞得比鸟快;大腿踢得比落石还狠!

    血中映红日,咸湿入怒鼻。就在压抑与窒息之间,各自喊杀声正浓、各自兵器出手更急又更大力!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身为各族族长,也深知时势造英雄,慈不掌兵,除了长叹之外,刀兵相接之际,不能心慈手软。

    两军相争,只要心慈手软,就是颓废之始,注定落败无疑!

    前番,三族在张家人手中当了一次“败军之将”,这一次岂能重蹈覆辙!虽说败军之将不言勇,可也有项羽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杨明利三人又见陈静二人已经力战杜雷仕,先长舒了一口气息;又见张仁一个人立在了护城河上,而后又长舒了一口气息。

    前方就只剩下了身着明光铠的张义!以三敌一之势,只要先打残了张义,之后再杀死张义,方能解去过往的一切心头之恨!

    杨明利三人都觉得:只要杀死了张义,就不信张家人不败!

    说时迟那时快,杨明利挥舞一对浑圆大斧头;费大德挥舞一对犬齿倒钩剑;吴长志挥舞两把三尖两刃大砍刀;三人策马去战张义。

    张义见势不慌不忙,先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青色折扇,然后轻拉马缰绳,之后“踢踏、踢踏”与杨明利三人步上来,冷笑道:“三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都以为本公子好欺负啊?要是再不出招,只怕会被你们三个老家伙打死!”

    “像本公子这般万中无一而又极其有趣的纨绔子弟,更是天下第一!三个老家伙还想着以三敌一,无非就是三只过街老鼠!”

    张义言毕,凌空一闪身影,弃马厉声大喝道:“仙人回首掌!”

第662章 天下第一的纨绔

    张义的明光铠在太阳底下一晃落影立于杨明利坐骑下,左右同时出掌拍飞了马脑袋,杨明利猝不及防落马,又跌去了五步之外。

    紧接着,张义明光铠一闪身影而过,左手重重一掌凌空去拍费大德的马脑袋、右手重重一掌凌空又去拍吴长志的马脑袋。

    咴儿、咴儿、咴儿,……

    马声撕裂如一场暴雨,落蹄应声倒地,就在费大德与吴长志滚地而起之后,瞠目结舌的盯住张义。

    一掌拍倒了坐骑、双掌拍飞了马脑袋,看张义那一副弱鸡似的身板,确实力大无穷又奇葩至极!

    就以常理说来,即使虎背熊腰的体态,即使杨明利三人中的任何一人想要放倒一匹马,都是万难!

    要说以巧劲四两拨千斤,以柔弱之力去放倒一匹快马,确实有可能。但张义是正面出掌袭击而来,又怎么可能是四两拨千斤!

    杨明利三人各自旋即回身,紧握兵器速逞掎角之势,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料到张义居然会功夫!而且会的还是不一般的功夫!

    说好的纨绔子弟呢?

    先前,早就见多了张义沉醉在五石散兑酒中的样子,嗜酒如命无非与酒肆、客栈中的醉汉无二。

    眼下身着明光铠,原本以为是胆小怕误伤才会有这种穿戴。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难怪之前张义如此狂妄。要是没有一二真本事,确实狂妄不到张义这种境界。

    看来确实是假纨绔子弟了!

    杨明利三人落马起身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息,看来张义也非等闲之辈。不过,眼下以三敌一,再缓一时半会的气息,便可反杀张义。

    毕竟,江湖中也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张义比不了诸葛亮,杨明利三人也不是臭皮匠。

    最后无非,干就完了!

    张义的双掌空空如也,杨明利三人各自又使双兵器,以三人之力大,就不信胜不了一人之力大!

    从来都是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张义就是那一根筷子、杨明利三人就是一把筷子!

    杨明利三人气息渐缓,方才落地起身后的惊悚渐行渐远,眼下盯住张义,寻着时机就可出手反杀。

    张义见势,已然收回双掌,歪歪斜斜着身子,极其得意又道:“三个老家伙,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本公子这么好看?没见过本公子使功夫了吧?傻了吧?都眼瞎了吧?”

    “都说了,本公子是万中无一而又有趣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只纨绔而又不会功夫呢?要是不会功夫而只纨绔,早晚被我爹打死了!”

    “哦,对了,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们三个老家伙。本公子这一套掌法,是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在醉梦中所悟!五石散兑酒,确实百年不遇、千年不遇的一种好酒!”

    “喝多了五石散兑酒而飘飘欲仙,就是误入人间的仙人;又要迷恋于世间的风尘,自然就得回首。使掌杀敌,就叫:仙人回首掌!”

    “……”

    张义言未毕,早已得意至极,近其身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又挥舞着腰刀与杨明利三人解围。

    “杀,杀,杀,杀了孟婆郡纨绔子弟张义这一只弱鸡,……”

    “杀了张义这一个醉鬼,……”

    “杀了张义这一个祸害,……”

    “不杀张义,孟婆郡不安!不杀张义,天理不容!杀,杀,杀,……”

    “……”

    张义先是冷冷一笑,而后狡黠一笑,径直明光铠一闪身影在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中极速游走攻杀如入无人之境,嘲笑道:“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仙人回首掌!”

    嘭嘭、嘭嘭、嘭嘭,……

    张义双掌如游龙出海,腰刀与面巾瞬间化作雨雪飞,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这样被张义攻杀了好几个来回,但是张义明光铠上依然身无一朵昙花。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如此看来,张义的掌上功夫胜过万千刀剑,确实也不容小觑,以一敌十不假、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更为重要的是,张义依旧气不虚、神不变,一副极其轻飘飘的样子让人后背骤起一阵拔凉,太过于隐忍而又不让人知其功夫深浅,确实也是一个大敌、一个劲敌!

    难怪张家人只安排了张义、张仁、杜雷仕三人,根本就没把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放在眼里。

    好歹,孟婆郡有“张杨费吴”之名,上一次张礼与张信并未现身就杀杨家人、吴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眼下,张礼与张信依然还未现身,还想再一次让张义领人平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的怒火!

    杨明利自是不能忍、费大德自是不能忍、吴长志自是不能忍,如今张义击杀了无数族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杨明利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杨家人取你小命!”

    杨明利言毕,左手浑圆大斧头直取张义的右胳膊、右手浑圆大斧头直取张义的左胳膊。

    费大德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费家人取你小命!”

    费大德言毕,一对犬齿倒钩剑合掌于手心,似一把大剪刀去取张义的后脑勺,就当是剪木棍修理枝叶,又当是剪掉多余的布头走线。

    吴长志大怒道:“纨绔子弟张义,老夫要替吴家人取你小命!”

    吴长志言毕,一对三尖两刃大砍刀从左而右、从右而左,张弛之间去取张义的性命就如杀猪屠狗!

    张义闻声不惊,仙人回首掌极速游走攻杀之间,且战且退,先弃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

    要是仙人回首掌先打死了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那么这三家族人必定群龙无首,最后一盘散沙还不是明光铠、杜家人、五斗米道刀剑下的切割、斩杀之物!

    刀剑之下,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是一条条大鱼,那就是一只只大鸡、大鸭、大鹅!

    只不过,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是一条条披着人皮的大鱼、一只只长满鸡毛的大野鸡、长满鸭毛的翠花鸭、长满鹅毛的大白鹅!

    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在孟婆郡中的非张家人就是张家人手中的大鱼、大鸡、大鸭、大鹅!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好歹张家人还未把非张家人看成刍狗,而是一条条活泼乱跳的大鱼、一只只游走世间的鸡鸭鹅!

    从张义眼中看来,孟婆郡中的张家人,那是比天地还仁慈的!

    又因为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孟婆郡中的张家人要比过玉皇大帝、要比过老天爷!

    圣人说得极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孟婆郡张家人必定后浪拍前浪,一浪就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要是等到孟婆郡张家人有朝一日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玉皇大帝也好、老天爷也罢,通通都得靠边!

    为张家千秋万代,就得打死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要是打不死鸡鸭鹅一般的小东西,又如何彰显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

    况且,孟婆郡中的大户人家天天杀鱼,以示年年有余;不时杀鸡宰鸭屠鹅,以示家禽六畜兴旺!

    这本就是天道,也是大道,没有人说不妥,也没有人敢说不妥!

    谁说,谁就忤逆天道,也是忤逆大道,大可仙人回首掌打死他!

    张义明光铠一闪身影而过,双掌就如一对犀利而又灵巧的短兵器,兵器一寸短来一寸险,左右极速如猛浪攻杀游走之间,双掌掌心先取冲在最前方的杨明利。

    “好,好,好极了!都传本公子是纨绔子弟,那本公子就让你们三个老家伙见识一回,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你们受不受得起!”

    “仙人回首掌,看掌!……”

    张义言毕,双掌已然近身杨明利攻杀而来的一对浑圆大斧头,掌心正对着斧口重重一击,骤起一声空灵的“当”,又一声空灵的“当”!

    张义气不虚、色不变,仙人回首掌连人带斧头拍杨明利飞去了数十步之外,就像是一只鸡毛毽子!

    杨明利一双虎口骤起一阵撕裂之痛,瞬间血迹斑斑,落地一身重重的“咚”,全身好似将要散架!

    紧接着,张义明光铠侧身一晃身影,从下往上左一掌、右一掌,掌心斜劈费大德犬齿倒钩剑,仙人回首掌连人带剑凌空而上了数十尺之高,之后像一只鸭毛毽子落地!

    犬齿倒钩剑率先入地半尺,费大德全身骨节好似都是别人的!

    意念还停留在数十尺的高处;长吁短叹之间,顿觉不可思议。

    张义极速转身顺势而起,凌空一闪身影直上八尺高,从上往下重重双击三尖两刃大砍刀,吴长志连人到刀好似被压成了一个大饼,就像只有一片鹅毛的鹅毛毽子!

    吴长志落地的第一感觉,除了全身锥心疼痛之外,感觉一双手臂与大腿、脑袋与屁股都生在一寸之内,五腹六脏好似溢出去了方圆数尺之地!

第663章 算不得斯文败类

    张义见势极速收掌一通运气,紧接着二指轻弹明光铠上的肩甲,铮铮之音入耳越渐空灵,而后大摇大摆的步近吴长志,仰头轻笑道:“一个个老家伙,都是中看不中用。啧啧啧,还使双兵器呐?还不如本公子赤手空拳!江山代有新秀,还是让本公子在这里打死你们得了!”

    杨明利与费大德离吴长志有一点远,眼下双双落败又不能动弹,一双眼睛极其吃力的盯住吴长志。

    “吴族长,吴族长,……”

    “吴族长,诶,……”

    “……”

    杨明利与费大德嘶哑着疾呼,虽然胸腹之中还翻滚着万语千言,眼下技不如人被碾压的落败之势,一时半会说道不出一字半句来。

    上一次落败之后,原本都以为再加一把劲就能越过这一道坎。可谁又会知道,无论怎么加劲用功,最后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此一战最后要是三家落败,孟婆郡张家必定会一家独大,最后必定会如曾经南山郡杜家只手遮天!

    要是到了那一个时候,杨家、费家、吴家,兴许都会变成孟婆郡潘家第二;兴许又都会变成陈家人举族全迁外郡而背井离乡!

    眼下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张家人如此得势,看来不但玉皇大帝眼瞎、老天爷也眼瞎!

    既然玉皇大帝、老天爷都暗地里护着张家人,又不能入天捅玉皇大帝一刀子、更不能扇老天爷一击耳光!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如今,玉皇大帝与老天爷要亡孟婆郡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那么孟婆郡中的张家人,无非也都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的帮凶!

    无论张家人是否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是玉皇大帝与老天爷不分青红皂白,天上与地下姓张者,都是一丘之貉,天下乌鸦一般黑!

    吴长志忍不住仰天长啸,极其吃力又道:“玉皇大帝啊,老天爷啊,难道咱们不姓张,就不该活在孟婆郡?就不该活在这一个世上了吗?天啦,天啦,天大大啊!……”

    近处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腰刀相向,再一次在愤怒中攻杀上前,刀口直逼张义!

    “杀了张义,杨家不败!……”

    “杀了张义,费家不败!……”

    “杀了张义,吴家不败!……”

    “……”

    张义见势不惊不愕,只是冷冷一笑,先不再理会吴长志,紧接着马步前后一拉、左右一滑,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左手又一掌、右手又一掌;左手再一掌、右手再一掌;左手还一掌、右手还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腰刀似雹子“哐当”落地,远远看去,就是天上下刀子;面巾飘逸纷飞如云,就像大浪淘沙中的一叶一叶黑色的大浮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只如断翅的飞蝗,窸窸窣窣落地。

    “嗷嗷、嗷嗷、嗷嗷,……”

    “埋汰旮旯,天煞的张义、天煞的纨绔子弟、天煞的张家人,……”

    “做鬼也不放过张家人,……”

    “杀一个张家人够本,杀两个张家人不亏,杀三个张家人值了,……”

    “……”

    昙花再现,咸湿窒息!

    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倒地之后从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又骤变为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海。

    就在张义双掌游走攻杀之间,从前后左右一涌而上了无数明光铠军士,明光铠军士有铠甲护身,又有张义的碾压之势,很快就又杀退了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杀,杀,杀了杨家狗!……”

    “杀,杀,杀了费家猪!……”

    “杀,杀,杀了吴家鸡!……”

    “……”

    张义从明光铠军士身后,再一次近身吴长志,之后冷冷又道:“姓吴的老家伙,本公子既然是孟婆郡中人尽皆知的纨绔子弟,既然是纨绔子弟就得有纨绔子弟的风度!”

    “今天,本公子就以读书人温文尔雅之态问你一句,是要使一掌打死你呢?还是使两掌打死你?”

    “圣人有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本公子已经用足了礼节!知书达理,可算不得斯文败类。哈哈,哈哈,……”

    吴长志一时无言,又在极其吃力的扭头之间,远远看见陈静、陈旭嫦又与杜雷仕陷入了苦战。

    眼下,又还能指望谁来助一臂之力呢?太守府差役头领吴明?

    这一个吴家人见死伤了无数族人、自家族长都被伤成这样都还未现身,看来已经指望不上了。

    即使吴明现身又能奈何,吴明虽是快刀,也胜不了张义。

    毕竟,到现在为止,张义还脸色镇定、气息不乱,一副极其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吴长志目中一闪温润之光,骤起一绺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觉太阳光芒已经变得黑压压的,压抑着透不过气来,随时都可能窒息而亡。

    遥想暗地里苦练这一些日子的三尖两刃大砍刀算是白费了;死了众多的吴家族人也算是白死了。

    眼下败局,虽然在心头不是滋味,唯一只有这样安慰自己:生而为人,总得轰轰烈烈一回!

    这一回,确实已经惊天地、泣鬼神,不愧来人世间走了一遭。

    生而为人,都会死的!

    眼下为吴家一族人千秋万代而死,值了。不求名传百世,身为族长尽心尽力了,也是无怨无悔!

    吴长志极其吃力的盯住张义,嘶哑着怒骂道:“天煞的张义,玉皇大帝、老天爷眼瞎得了一时,眼瞎不了一世。你,你,你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必不得好死啊!”

    张义摇头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死在临头还如此嘴硬,就凭你们三家人还想着蚍蜉撼大树?”

    “太自不量力了!要是说以卵击石,还真是太高看你们了!你们这一些人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无异于自寻死路、自绝于孟婆郡!”

    “别以为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伙同两个女人就想翻了孟婆郡的天!孟婆郡不是南山郡,也不是东山郡,更不是孟婆江北之地!”

    “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曾经同为孟婆郡一郡之人,又抬头不见低头见!本公子就告诉你,就连五斗米顶上三道都奈何不得张家,就凭你们这一些阿猫阿狗?真是笑话!这才是孟婆郡中一个天大的笑话!”

    “……”

    吴长志一时无语,看来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天上地下都是他们张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以张义之言说来,五斗米顶上三道黄天孙大圣姓孙,左右护法一个姓刘、一个复姓拓拔,三人都不姓张,故而斗不过张家人。

    如此,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无非就是一死,眼睛一闭,也就是天黑,从此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一切都将归于宁静。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赤条条的来去都是一场空,空空如也,正好心静如水而释然,旋即极其吃力又道:“天煞的张义,你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啊!”

    张义先是一阵轻蔑之笑,紧接着又是一阵嘲讽之笑,眉头一舒,而后字字珠玑道:“本公子为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好死与否,眼下还不劳你这一个老家伙多费心思!”

    “本公子还琢磨着是一掌打死你好呢?还是两掌打死你好?也罢,也罢,也罢了!先打死了你,再去打死另外的那两个老家伙,该死的人、该捉住的人,也都该得势了!”

    “姓吴的,本公子想好了,要不就这样吧!本公子先一掌打下去,要是一掌没打死你,就再补一掌!这样一来万无一失,准活不了!”

    “妙,妙,妙啊!想来真是妙哉至极!本公子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看来也很有才,有才,太有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吴长志已经寻不着一个字眼来发泄心中的怒火,五腹六脏翻滚着的男儿血性一时又无可奈何。

    如今,只是张义案板上待宰的一尾鱼肉,与其怨恨而终,不如再多几分释然,为吴家人而身先死节,今日杀死一个吴长志,来日必定还有千千万万个吴长志站起来。

    “来吧,来吧,来吧!老子有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来就来!这可是你叫本公子出手的!本公子最喜助人一臂之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看掌!”

    张义言未毕,左右马步一拉,左掌凌空、右掌重重落下,……

    吴长志自是视死如归,杨明利与费大德几次三番张口欲言。

    突然,一只大灰猫凌空一闪,从张义左脸而下,十抓印痕顷刻血迹斑斑,落地骤起一阵疾呼!

    “老吴诶,老吴诶,……”

    与此同时,斜地里又闪过一把钩镰刀,声如洪钟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谁敢与老子决一死战!”

    远处的杨明利闻声,面上骤起了三分笑容,看来南山郡的瓜田中二已经来助一臂之力了。

第664章 那一个糟老头子

    张义双颊骤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正当大灰猫得势之后,不得不收回双掌想一掌拍死大灰猫。

    但是,冷不丁又随之袭击而来的一把钩镰刀却快如闪电,又不得不先弃了吴长志与大灰猫。

    张义双掌一收一旋之间,侧身左掌掌心正对钩镰刀刀锋,右掌掌心重重一击瓜田中二的心窝处。

    嘭!

    瓜田中二被张义一掌拍飞去了数十尺之外,骤感五腹六脏撕裂,张口昙花一现,落地一树三尺长的海棠花枝,是那么鲜、那么艳!

    瓜田中二本与诸葛长风受夏侯玄德之托、杨明利之邀来助孟婆郡一臂之力,只因诸葛长风确实比瓜田中二年长太多,虽是紧要关头,但步行之速确实比不过瓜田中二。

    这不,大灰猫到了,瓜田中二也到了,诸葛长风都还没有到。

    夏侯玄德为不被南山郡杜家人趁机作乱,刻意让诸葛长风与瓜田中二乔装潜行,要不是瓜田中二使一把独一无二的钩镰刀,就一身灰旧的短打小衣与郡中乡民无二。

    张义再一次轻抹双颊的猫爪痕迹,掌心已是血迹斑斑,翻来覆去的细看之际,骤起一阵无名之火!

    毕竟,瓜田中二身为南山郡太守府的差役头领,其身后就是南山郡太守夏侯玄德。

    眼下,南山郡官府与孟婆郡官府为敌,张义确实始料未及。

    不过,这里是孟婆郡的地盘,五斗米顶上三道都不足为惧,何况是南山郡一个差役头领瓜田中二?

    先打死瓜田中二,夏侯玄德鞭长莫及,多管闲事本就活该如此!

    张义再轻轻一抹双颊,虽然火辣辣的疼痛之感并未消减半分,掌心斑斑的血迹已经稀少了大半。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还说什么‘燕人’?你这一个假‘燕人’,本公子今天就要打到你成真‘阉人’,再送你进宫去见何太监!”

    “你是南山郡的狗,居然管起了孟婆郡中的政事。待孟婆郡此战之后,再拿下南山郡合二为一郡!”

    “本公子倒是很有兴趣,合二为一郡之后,该叫孟南郡好呢?还是该叫婆山郡好?又或者就叫孟山南婆郡?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张义一通狂笑之后,已经立在瓜田中二身前三步之距,盯紧一时不能动弹的瓜田中二,轻扬二指,左右摇摆道:“燕人?燕人?孟婆江南之地,何时该有燕人咯?无论是孟婆江南之地的大燕国也好,燕国也罢,都是晋国的敌人!”

    “哦,哦,哦!原来夏侯玄德通敌卖国!夏侯玄德是晋国奸细,你这一个燕人,该当命绝于孟婆郡!”

    “哈哈,即是掌杀晋国奸细,本公子自然得多花一点心思!听说,那个燕人奸细宇文青死得可惨了!”

    “虽然本公子没有‘无毒不丈夫之毒’,但本公子这一技仙人回首掌,足够你尝一尝其中的上好味道!”

    张义自是得意至极,先踢开瓜田中二左腿、又踢开瓜田中二右腿,钩镰刀在一旁只是一根棍子,虽然映着灼人的天光,眼下也只能当它是一绺无用武之地的残雪。

    此时此刻,瓜田中二虽然极其不甘,动弹不得任由张义摆布,摆成了一个极其显眼的“人”字。

    张义抬望眼之间,极其轻蔑的先瞥了一眼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又对陈静与陈旭嫦嗤之以鼻,径直冷笑道:“瓜田,瓜田,瓜田!你就是一个姓瓜的二百五!”

    “燕人二百五名传江湖,矍铄古今,奇哉!妙哉!张口闭口‘燕人’,本公子就让你变‘阉人’,还会让你立刻变为燕人张翼德那般叫喳喳!”

    “燕人张翼德是不是这样叫渣渣的?哇呜、哇呜、哇呜,是不是?是不是?哇呜、哇呜、哇呜!燕人叫渣渣,那就该丧命了,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张义又是狡黠一笑,紧接着凌空左掌而上、右掌重重而下瓜田中二“人”字交叉处。

    “本公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变为‘阉人’瓜田中二!哈哈,……”

    “老吴诶、老吴诶,……”

    突然,大灰猫凌空一闪身影,从张义双掌之间一闪而过,这一次猫爪如钩,直取张义的一双眼睛!

    张义见势大为不妙,江湖都说眼睛是心之窗、脑之户,要是没有眼睛就看不见光明,不想眼瞎!

    旋即双掌既然收回,明光铠顺势后仰三尺,左掌掌心对准猫头重重一击、右掌对准猫胸重重一击!

    嘭!

    大灰猫就似一丘灰色大泥巴,重重贴在十步之远处的地面上,四腿先是一阵猛烈的抽搐,同时嘶哑着支支吾吾的声音“老吴诶”,最后耷拉着尾巴,很快就断气了。

    都说猫有九条命,一时半会也杀不死猫,这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即使猫有九条命,眼下这一技仙人回首掌出手已能杀死九条命!

    张义见大灰猫那一副惨死状,摇头叹气道:“啧啧啧,啧啧啧。该死的畜生,居然还妄想阻挡着本公子,活该如此、命该如此!……”

    瓜田中二长舒了一口气息,遥看杨明利三人一副惨败之相,又见陈静与陈旭嫦还在苦战,径直感叹道:“难道,这一个世道又变了吗?如今变得老子都已经不认识了!诸葛长风,你可得跑快一点啊!大灰猫已经死了,要是再晚一时半会,就只能来再收一具尸体了,……”

    张义闻言,先扭头看了一回张仁,又冷冷一笑道:“诸葛长风?那一个糟老头子,可是在张仁道长剑下趴着叫过‘吱吱’的啊!鼠辈一只,不,不,老掉牙的鼠辈一只啊!”

    “诸葛长风还来送死?本公子就成全他!死了一只大灰猫,再死一只大老鼠,要是合葬在一起,猫鼠一窝,猫鼠一窝啊!妙,绝妙!”

    瓜田中二瞥了一眼张义,厉声又道:“该死的纨绔子弟张义,老子今日败于你手,真不值得!”

    张义再一次调息运掌,又歪歪斜斜近身,冷笑道:“值得也好,不值得也罢!都不由你左右了!本公子不但要让你做‘阉人’,还要让你学张翼德叫‘哇呜、哇呜、哇呜’!”

    “张翼德,实在对不住了!虽然都是姓张,但你是燕人!本公子也只能说:此张非彼张!让这一个该死的‘阉人’叫‘哇呜’,大快我心!”

    说时迟那时快,张义再一次凌空而上左掌、右掌重重落下,双掌掌心尽向瓜田中二“人”字交叉处!

    瓜田中二急火攻心,只得吃力大喝道:“断子绝孙的张义!”

    张义自是冷笑,并未应答瓜田中二一字半句,只要双掌前后重重落下,断子绝孙的当是瓜田中二!

    人嘛,在断子绝孙之前叫唤一回,人之常情!也见怪不怪!

    不过,张义骤看瓜田中二双颊闪过的一绺惊悚与绝望,完全已经胜过多喝了数十壶五石散兑酒。

    在张义胸腹之间,骤起的惬意好似在飘飘欲仙般的上浮,不但心里美滋滋,更是心情爽快极了!

    掌杀奸细,怎不美滋滋?杀了奸细,于国有功,该当有封赏!

    掌杀奸细,怎不爽快至极?杀了奸细,于孟婆郡张家有利无害!

    瓜田中二该死,也必须得死!

    突然,斜地里闪过一个短打小衣的人影,数十根银针飞影而过。

    张义极其警觉又不敢大意一分一毫,紧接着明光铠顺势倒地,极速滚去了数步之外,起身抬望眼却见是诸葛长风使着一把鹅毛扇。

    诸葛长风有一些气短,毕竟上了年纪,又为郡中政事日夜操劳,已经少了之前当朱掌柜的洒脱,更少了在茅草屋里的仙风道骨。

    瓜田中二见势欣喜若狂,诸葛长风来得可真是时候,眼下不用再担心会断子绝孙了,也不用再担心受张义又一技仙人回首掌。

    张义歪歪斜斜起身,再一次轻弹明光铠肩甲,铮铮有音越渐空灵,而后冷笑道:“方才还说你这一个糟老头子,真是说糟老头子糟老头子就到!瓜田中二为晋国奸细,诸葛长风老贼想当曹操第二吗?”

    诸葛长风轻拂短打小衣,一边慢摇鹅毛扇,一边轻舒渐缓的气息,遥看已死的大灰猫,近看落败的杨明利与瓜田中二等人,只是云淡风轻道:“张义,今日不但是你的死期,更是明年的祭日!”

    张义仰头轻笑道:“你这一个该死的糟老头子,居然自不量力如杨家狗、费家猪、吴家鸡?仙人回首掌一掌拍坏你、两掌浆糊你!”

    诸葛长风云淡风轻又道:“啧啧啧,啧啧啧。仙人回首掌?只怕会变成仙人打滚、哭爹喊娘吧!”

    张义凶了一眼诸葛长风,江湖中也没听说过诸葛长风会使什么举世无双的功夫,要说鹅毛扇中使出的暗器穿心入肺,即使穿破了明光铠,明光铠内还有双层金丝软甲。

    即使鹅毛扇中的暗器穿破明光铠,仙人回首掌早就能掌杀诸葛长风!诸葛长风,无非就是来送死!

第665章 鹅风掌再现江湖

    张义自是有恃无恐,环视一众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的败势已现多时,要是此刻诸葛长风也败于仙人回首掌下,紧接着张家人再摧枯拉朽之后,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再过一时半会必定无一人生还。

    生而为人,最终难逃一死,让这一些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张家人给他们的一种最高恩赐!

    谁叫如今这一个世道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能姓张、我骄傲;能姓张、我傲视群雄!

    张义见仙人回首掌连伤四人而无一处受伤,要是再伤一人,仙人回首掌必定名震江湖、威震天下!

    况且,瓜田中二与诸葛长风都是南山郡官府中人,大凡官府中人有意干涉他郡的政事,不但坏了官场规矩,更坏了江湖规矩。

    故而,瓜田中二该挨揍,诸葛长风也该挨揍!不但是挨揍,还应该是往死里揍,那就是揍死!

    传闻诸葛长风是诸葛孔明的嫡亲子孙,在揍死诸葛长风之前,再羞辱诸葛长风一回,更为有趣!

    当年诸葛孔明不但舌战群儒,还骂死王朗,更曾送女人衣服给当今晋国天子的祖宗司马懿。

    于国于家,即使羞辱一回诸葛长风,也是挣回当今天子的脸面。

    张义一直觉得:虽然被传为纨绔子弟,又沉醉于五石散兑酒,并且在五石散兑酒中又悟得了仙人回首掌,从来没有放弃子曰诗云。

    要是脱下这一身明光铠,那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即使不脱下这一身明光铠,骨子里也是勤读诗书的公子哥!像这样的纨绔子弟,在孟婆郡,以至于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无人能出其右!

    武斗凭一己之力,已经赤手空拳打败了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瓜田中二;要是文斗先胜过了诸葛长风,再使仙人回首掌打死诸葛长风,必定惬意至极!

    张义极速沉思之间,要羞辱诸葛长风也极其容易,就拿诸葛家与张家说事。如此,更能一石二鸟!

    “咳咳!诸葛长风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当年张翼德为其二哥关云长报仇雪恨,居然被自家属下割了脑袋,你家先祖还真是滑稽啊!”

    “还好,诸葛孔明五丈原死得极好。不然,蜀国丞相一职就不会随诸葛孔明而亡而被撤销了!”

    “张翼德的两个女儿虽为皇后,你家先祖是怕张翼德成为曹操第二吧?毕竟,汉献帝也一度是曹操的女婿!你家先祖伙同贼人害死了张翼德,看在都姓张的份上,张家这一笔血债,就由本公子来讨回!”

    “……”

    诸葛长风不恼不怒,继续轻摇鹅毛扇,也不与张义争辩祖宗过往之事,毕竟太过于遥远,很多历史已经说不清、道不明;倘若再继续纠缠,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不过,诸葛长风遥想当初有多人来夜袭茅草屋,况且这一些日子以来在夏侯玄德麾下当差,因职之便也寻着了一些线索,惦记天地三才阵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

    “张义小儿,居然雇江湖中人来抢老夫祖传阵法,你愧疚不愧疚?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装不知情,前仇旧恨,也该一并算一算了!……”

    诸葛长风极其镇定一言,就如一箭穿心正中张义漂浮不定之心。

    张义没有想明白,这么隐蔽的事,都被诸葛长风识破了!

    不过,凡事只要不开口承认那一些发生过的、正要发生过的事,一切都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官场上的事,很多时候不也就是这样的么?官字两个口,就是这样来的!况且,如今身为孟婆郡的纨绔子弟、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即使做了这一件事,到死也不承认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咯!

    觥筹交错又歌舞升平,从来也就是这么来的!杀人不见血,站在他人头颅与鲜血之上,从来如此!

    要说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又怎么对得住“纨绔”二字,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

    纨绔之所以能称之为纨绔,在于能做他人之不能做、说他人之不能说,除了脸皮要厚之外,还得睁着眼睛说瞎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此,不辜负纨绔之名。

    张义见诸葛长风已经寻着了张家人的把柄,也不与诸葛长风正面交锋,即是有备而来,自然得避实就虚,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义仰望晴空,而后一通轻笑道:“遥看天上一朵云,不期落入我家门。过往从来不怕狗,双掌打死做杏仁!哈哈,哈哈,哈哈,……”

    张义大笑未止,既然羞辱诸葛长风不成那就出手,无论文斗结果如何,最终都要武斗善后,径直明光铠斜身一闪身影如镜,极速往诸葛长风左肩一掌、右肩一掌!

    张义仙人回首掌出手了!

    诸葛长风见势不惊不愕,身影往后一仰三尺,鹅毛扇旋即挂于短打小衣腰带扣上,紧接着极其一式接着一式侧空翻闪去了数步之外。

    之后,短打小衣正身一挺,气沉丹田,双拳变掌,时而绵掌、时而柔掌,掌风前后张弛之影如梦如幻,紧接着左脚一拐、右脚一斜,双掌出手直迎张义袭来的双掌!

    嘭嘭、嘭嘭,……

    掌心对掌心相接相撞,就似泰山压顶骤起的一阵晴天霹雳,两人像中了一击凌空而下的天雷,挤眉弄眼之间,各自弹开数步之外。

    张义大吃一惊,歪歪斜斜正身之后,一时上气不接下气,又多看了一眼诸葛长风,没想到诸葛长风也非等闲之辈,当初被张仁欺负在地叫“吱吱”,听说还装得挺像!

    也罢,在这一个世道,能装的人也不在少数,就是装疯卖傻也不足为奇。诸葛长风已然出手,还能双掌对上双掌,确实又比诸如杨明利、瓜田中二之流要强太多。

    张义率先轻舒了一回气息,自仙人回首出掌以来,这一次恰逢敌手,自然不容大意,不过对于诸葛长风使的掌法,也很是在意!

    “糟老头子,是什么掌法?……”

    诸葛长风收掌之际,已觉张义的仙人回首掌确实也不容小觑,径直也轻舒了一回气息,极其镇定又道:“天上一只鹅,地下一只鹅,鹅下鹅蛋鹅孵鹅!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是也!”

    张义闻言,先是眉头一皱,而后仰头狂笑道:“诸葛长风啊诸葛长风,原来与‘司马大王’司马让还有这一层关系啊?无论司马让是你什么人,诸葛家英名尽毁!诸葛家也是司马让的帮凶,诸葛家都是猪!”

    “遥想‘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可是名传天下!诸葛长风你这一头大猪,莫非要顶南山郡夏侯玄德那一只猴子?诸侯是猪猴、猪猴是诸侯,妙,妙,妙哉至极!哈哈!”

    “……”

    张义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挖空心思去羞辱诸侯长风却落空,眼下得来全然不费半点真功夫!

    这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更是一次可喜可贺的意外收获!

    要说是老天开眼也不为过!

    前番,东山郡司马让顶牛之心不但被各地官府视为反贼,还被江湖中人传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今,诸葛长风又冷不丁的使出了鹅风掌,任何一个人都会把诸葛长风与司马让放在一块。

    张义见势,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能羞辱诸葛长风,得趁胜追击!

    “糟老头子,本公子看你比司马让年长,不知是司马让的师傅?还是司马让的师祖呢?居然交出司马让那样的玩意儿来,你还有脸再使鹅风掌?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啧啧啧,啧啧啧。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本公子的眼泪花花,都快要笑出来了,鹅风掌真逗!……”

    “糟老头儿,既然你是一头猪,本公子倒很想先看一看你去拱了夏侯玄德那一只猴子!猪嘛,总要拱一拱,不拱的猪,那一定就不是好猪;不拱的猪,必定就是死猪!”

    “……”

    诸葛长风也不与张义掰扯司马让的事,虽然一直以来,确实与司马让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但是,自从“道不同、不相为谋”之后,两个人便从无来往,虽然同出一门,但最后却形同陌路!

    所以,这一些年来,司马让的声名越是骤起,诸葛长风反倒越是刻意去躲避,即使去当朱掌柜。

    眼下,无论张义拿司马让为幌子去羞辱也好,又或者辱骂诸葛一姓也罢,如今上了年纪的人,又何必为这一些过往琐事而心生怒火!

    反而倒是可以激怒张义,最好让张义在怒火中自生自灭。

    “啧啧啧,啧啧啧。老夫日日吃饭、夜夜吃饭,想必张义你也日日吃饭、夜夜吃饭。如此,莫非你是老夫的孙子?还是曾孙子呢?”

    “你这一头猪,没大没小!你不知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辱骂本公子,就是辱骂玉皇大帝与老天爷!你这就是找死!”

第666章 该死的诸葛村夫

    诸葛长风也不与张义多言,紧接着一闪鹅步,左腿下沉一尺、右腿斜歪一尺,而后双掌合十,借力使力一跃、凌空一旋,地裂骤起的砂砾护甲如一只陀螺,越旋越大、越旋越多,很快就是一条砂砾游龙。

    从砂砾游龙旋出地面之后,起伏不定的诸如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以及张家人、杜家人等等,都成了诸葛长风一步接着一步踏上砂砾游龙的借力使力之物。

    在郡城外的这一片空地里,本来就没有任何石块,更没有青砖铺地,唯一只有借助亡者的躯体。

    张义见势不惊不愕,看来潇湘馆前司马让一战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天桥下说书人的胡编乱造!

    眼下,诸葛长风能使出砂砾游龙来,司马让顶牛之心过激,自然也能使出砂砾游龙来。

    不过,张义觉得诸葛长风这一技鹅风掌要是遇见仙人回首掌,一只冲天而上的大白天鹅,那也无非就是一只死大白天鹅了么?

    要是仙人回首掌一掌拍不死诸葛长风,那就两掌!要是两掌拍不死,那就三掌、四掌、五掌,以至于把诸葛长风拍得稀巴烂。

    方才还说什么天上一只鹅、地下一只鹅,只要是被仙人回首掌拍得稀巴烂的鹅,都是一样的死鹅!

    听说当初骠骑将军王豹之还冲上了砂砾游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既然王豹之能够做到的事,仙人回首掌一定也能做得到!

    张义思索已定,气沉丹田之后,明光铠一闪如箭出弦,而后又一阵狂奔,从砂砾游龙中落下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张家人、杜家人的身体借力使力而上!

    蹬蹬、蹬蹬、蹬蹬,……

    张义身轻如燕,双颊缓缓透出了一丝红光。不用说,已经使上了真正的功夫,方才诸如杨明利与瓜田中二之流,完全不算对手!

    眼下,诸葛长风的神技鹅风掌一出手就直接上了绝招,仙人回首掌又怎么能不全力以赴!

    大凡习武之中的男人,都讲究一招制敌,杀人急出绝招,无非就是快意恩仇只图一个痛快!

    既然是图痛快,要是不全力以赴,又如何痛快的了?唯一只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战而决高下!

    就在张义凌空近身诸葛长风短打小衣三尺之距,厉声大喝道:“本公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一只鹅,让你飞不起来,仙人回首掌!看掌!”

    张义已经使出十成功力,胜败在此一举,只要打死诸葛长风,鹅风掌无非又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诸葛长风见势冷冷一笑,短打小衣在砂砾游龙中极速跳跃,紧接着一会儿左手先出掌、一会儿右手先出掌,径直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

    诸葛长风鹅风掌掌心过处,与仙人回首掌次次正面相接相撞,骤起一阵接着一阵晴天霹雳,张义一身明光铠以及整个人像一个鸡毛毽子,从上往下重重的砸了下去。

    并且,诸葛长风鹅风掌不止,从砂砾游龙中闪出一个又一个方圆九尺大的砂砾巴掌继续往张义明光铠上砸下去,“嘭嘭、嘭嘭”,……

    张义又像极了一个憋着气的肉球,很快明光铠碎成大小不等的数百块渣滓,纷纷扬扬如雪而下。

    此刻,张义明光铠内的金丝软甲就好似锅鼎中煮熟了的鸡皮,歪歪扭扭却一时又撕不下来。

    “噗嗤、噗嗤、噗嗤,……”

    张义忍不住昙花一现,方才胸腹之中憋着的气息与鲜血,从坠地之始,如一场绵绵而下的血雨。

    咚,哐当!

    张义重重落地,紧接着先反弹了三尺之高,之后又落地,而后又反弹了半尺之高;如此反复。

    最后反弹不动,又滚地数步之后,才极其吃力的挣扎起右手,指着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嘶哑着道:“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一会儿向朝歌、一会儿向天歌,左右摇摆,注定也是司马让那样的反贼!”

    “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会使鹅风掌的一个鸟人,鸟人,鸟人,……”

    诸葛长风自然知道鹅风掌其中的奥妙。在外人面前,方才之言兴许会以为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在明眼人看来,这其中大有学问。

    曲项九天,自然就是这一条凌空而上的砂砾游龙了!至于向朝歌与向天歌,那是有细微的区别!

    向朝歌:周武王姬发在盟津会八百诸侯伐纣,周在西、纣在东,从西往东而发,自为从左而右,从左而右自是左手先出掌!

    向天歌:纣王在牧野大败后,在鹿台自焚而亡,姬发得胜,从此天下归周,自古以右为尊自是无人能出其右,故而得右手先出掌。

    所以,鹅风掌中的曲项九天向朝歌与曲项九天向天歌,无非就是在一招使毕,下一次重复出掌的时候,是先左手出掌还是右手出掌!

    诸葛长风自然没有兴趣,也没有义务与张义说鹅风掌中的奥妙,冷冷说道:“老夫喜欢,老夫爱怎么使就怎么使、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手下败将,何来诸多要求?”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诸葛长风顺势又多使了数十掌鹅风掌,砂砾巴掌接着凌空而下,重重击打张义连人带金丝软甲陷入泥坑里去了一寸、一尺、三尺!

    张义早已血迹斑驳,张口闭口之间的泥尘已经与昙花混为一团,一时之间鼻子里吸土、嘴巴里吃土,完全就似大坑里的一只老鼠。

    张义嘶哑着极其吃力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糟老头子,居然伤本公子成这样!要是我爹来了,不打死你,本公子那就不姓张!本公子从出生以来就姓张,你早晚必被我爹打死!”

    诸葛长风在砂砾游龙中站得高看得远,眼下张义落败,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再一次士气高涨,旋即挥舞着腰刀反杀正急。

    “杀,杀,张义败了!……”

    “杀死张家人,杨家不败!……”

    “杀死张家人,费家不败!……”

    “杀死张家人,吴家不败!……”

    “杀光张家的走狗杜家人!……”

    “……”

    明光铠与杜家人步步后退,与五斗米道道士一同再现败势!

    杨明利三人在各家族人的掩护下没有他人能近得身、瓜田中二已经歪歪扭扭的站起了身子,钩镰刀原地一刀一个明光铠、一刀一个杜家人、一刀一个五斗米道道士。

    瓜田中二自有燕人之威,虽不及曾经燕人张翼德大喝一声吓退百万曹兵,但是眼下确实比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强过了太多!

    诸葛长风见势心安了许多,身为夏侯玄德属下,自然得把差事办好,况且前番与越女剑有缘,出手来助一臂之力也是为了江湖道义。

    眼下只要先胜了张义,再去助越女剑一臂之力,不在话下。

    故而诸葛长风在砂砾游龙中又多使了三成力道,再一次往张义落下去的坑里又使一技鹅风掌!

    嘭!

    从张义金丝软甲内骤起一阵蛋壳破碎一般的声音,紧接着又荡起的泥尘与砂砾四溅了数十尺之高、数十尺之远,张义的四肢就像是一条泥鳅在摆尾,之后使劲弹了数下,而后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

    要是以常人说来,诸葛长风这一技鹅风掌下去,五腹六脏早就从胸腹之中崩裂冲出数十步之远。

    没想到张义还能扛到现在,果然并非一般的纨绔子弟,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名副其实!

    要是鹅风掌再使几掌,这天下第一的纨绔之名,也便从孟婆郡烟消云散,从孟婆江南烟消云散,又无论是谁,最终也都是滚滚红尘中的一朵随风而逝的小浪花!

    突然,从郡城垛口上方五花大绑的吊下了一个皂衣差役,无数弓箭手对准了这一个皂衣差役,从弓箭手身边又极速分出了杜上德!

    这一个皂衣差役正是吴明,被杜上德领着五百明光铠使计捉了通风报信的吴明。吴明口中塞紧了布头,一时只有瞪眼而干着急!

    杜上德自上一次被张义从客缘斋救走之后,后来又被张义安排在军中,在客缘斋被吴明苦苦相逼,这一次得报前仇,出了一口恶气!

    杜上德一闪身影立在垛口,腰刀出鞘,先指着吴明,厉声大喝道:“吴家人都听着,放下兵器,不然吴明这一个奸细万箭穿心!”

    紧接着,杜上德又指着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厉声大骂道:“该死的诸葛村夫,咱们杜家人的仇还未与夏侯玄德去报,如今却自己找上门来!也罢,先射了你!”

    杜上德言毕,弩箭与床弩全部对准砂砾游龙中的诸葛长风!

    “众军听令:万箭穿心,射死诸葛村夫为杜家人报仇雪恨!”

第667章 何太监不好见客

    咻咻、咻咻、咻咻,……

    箭矢与弩箭如飞蝗直逼诸葛长风,箭尖奋力相争,就好似看见一大片绿油油的高粱地,或者是烟波浩渺而又如茵的豆苗大海。

    诸葛长风极其镇定,这一些箭矢与弩箭无非就是一只只大小不一的蝗虫,出掌拍死即可。

    故而,在砂砾游龙中上下不止,双掌时而左、时而右,厉声又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

    箭矢与弩箭在砂砾巴掌中折断又或者掉头,窸窸窣窣就如一场大雨,大多数都落进了护城河里。

    箭支与砂砾从张仁头顶而下,张仁不得不张弛着青色道袍左右一拂、右边一扬,生怕有人杀过吊桥来,担心会误了大事。

    混战中的吴家人见势,自是恼怒至极。吴长志立在远处,隔空与杜上德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胆敢伤我吴家人,总有一天会把助纣为虐的杜家人赶出孟婆郡去!”

    杜上德见箭矢与弩箭根本也伤不着诸葛长风,只得把目光落在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身上。

    生而为人,欺软怕硬总是人之常情,就好比碗中食、盘中餐,没有一个人愿意吃干硬的食物!

    干硬的食物下嘴不但伤牙,也伤胃,就如兵法中常说的:杀敌一万、自伤九千九!实在不划算!

    要说拣软柿子捏也成,毕竟新柿子没法捏,也捏不动!

    诸葛长风眼下就是那一个干硬的新柿子,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就是一个个易捏的软柿子。

    生而为人,谁都愿意做最简单的事,捏软柿子最为省力,又更能恫吓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

    杜上德腰刀一正,指着吴长志反唇相讥道:“姓吴的,你居然放一个吴家人在太守府内、还居然让吴明去通风报信!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皂衣差役,上对太守不忠、下对张家人不敬,最为该死!”

    “姓杨的、姓费的、姓吴的,张大你们的狗眼、猪眼、鸡眼,都好生生看一看,奸细是什么下场!”

    “都听着,倘若再不放心兵器,吴明就死了,还是万箭穿心!诸葛村夫,还有你!要是还不收手,吴明人头掉地,早晚会被你害死!诸葛村夫,你就是一个害人精!”

    “……”

    诸葛长风站得高看得远,虽然没有再使鹅风掌,但也没有收住砂砾游龙,依旧在原地急旋不止。

    杨明利与费大德盯住举棋不定的吴长志,毕竟吴明确实是吴家人不假,吴长志身为吴家族长,确实也当为吴家族人的性命着想。

    不过,要是此时此刻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都放下兵器,混战中的明光铠、杜家人、张家人就如杀鸡宰羊,三姓族人真的就会成为了案板上待宰的一条条鱼肉!

    要是再不放下兵器,吴明不但万箭穿心,还会人头落地。

    如今两害相权,是该死一个人换来更多的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少死,又或者让一个人暂时不死而结果多伤亡无数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确实万般棘手!

    吴长志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却几次三番的没敢说出口。

    毕竟,要是放下兵器,死了吴家人无非是这一个吴家族长藐视了吴家族人性命,可顺势而死去的杨家人、费家人,必定怀恨在心!

    要是不放下兵器,先前花了很大的功夫,也使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吴明当上差役头领,这么多年来的布局不能功亏于溃!

    眼下无论怎么选,怎么都有大罪过,可又到二选其一之境,不选又不成,此事真是千难万难!

    身为吴家一族一姓的族长,此时此刻,做人真是千难万难!

    吴长志眼中有泪,极速思来想去之间,也明白舍小我而救大我、舍小家而救大家,死一个吴明,至少今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吴家人会看到希望,看到明朝东升的太阳!

    吴长志思索已定,三尖两刃大砍刀极速入地一尺,挣脱周围的吴家人,紧接着“扑通”跪地,而后对着吴明隔空一通疾呼道:“吴明,不要怨老夫,不是老夫不救你!是老夫无能,老夫身为吴家族长,只得出此下策!吴大人,请一路走好!从今往后,你的爹就是老夫的爹、你的娘就是老夫的娘、你的儿子就是老夫的儿子!四时孝敬,……”

    吴明声声入耳,先是骤起极其不甘心,而后又多了几分释然,想当初各家暗地里的相争,如今能为吴家人而死,死得光荣!

    眼下,吴长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一家老小能得善终,不会流落街头,也不会变成流民或者沦落为乞丐,为吴家而死死得其所。

    吴明也不抗争了,虽然一时也无法挣扎,释然许多之后又感觉身轻如燕在往上飘浮,难道这就是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又或者说,回光返照的感觉就是在上天?

    不过,眼下既然是为吴家族人而死,即使被万箭穿心与人头落地,视死如归也都更为从容了。

    生而为人,已经做到:大丈夫能屈能伸。已经轰轰烈烈的走了一遭,不枉此生!万箭穿心,无非就是身体里进了几条害虫;人头落地,脖子上无非一个碗口大的疤!

    杜上德在垛口上见状,诸葛长风不为所动、吴长志也不为所动。既然如此,那就先杀了吴明以立威风,要让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为这一次莽撞付出代价!

    杜上德极其轻蔑的环视了一遭眼下的战事,又对着坑里的张义一通疾呼道:“太守公子,那日周全之恩,今日得报!多谢了!”

    突然,坑里的张义右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做了一个凯旋归来的手势,而后又耷拉着缓缓落下。

    杜上德惊喜万分,完全没有想到张义受了诸葛长风鹅风掌所击,败得如此惨烈,居然都还活着!

    “太守公子,太守公子,要忍一忍,你得再忍一忍!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太守公子还活着!太守公子还活着啊!”

    “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还真是不假!此一战之后,老子我也要拜一个张姓为义父!”

    “如今姓张者无敌!姓张者无与争锋!姓张者打不死,哈哈,……”

    杜上德再一次狂妄至极,看来杜家人来投孟婆郡张家,是极其明智的选择,大树底下确实好乘凉!

    诸葛长风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张义还没有死!不是鹅风掌不厉害,而是张义太过于隐忍。

    杨明利、费大德、吴长志也是大吃一惊,张义这一个天下第一的纨绔子弟,确实太小看他了!

    张义,看来就是灯下黑。

    眼下混战中的张家人、杜家人见势再一次士气高涨,疾声高呼又道:“孟婆郡张家,千秋万代!”

    “杀,杀,杀了杨家狗!……”

    “杀,杀,杀了费家猪!……”

    “杀,杀,杀了吴家鸡!……”

    “……”

    此时此刻,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见势,再一次死战拒敌,刀剑相接相撞之际,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就在杜上德狂妄至极之际,冷不丁一根棒子从后脑重重而下,瞬间脑浆迸裂,额头血迹斑驳!

    “你这狗日的杜家人,真为杜家的祖宗丢脸,一棒子打死你!”

    杜上德眼前一阵眩晕,木棒与头盔的撞击之声在耳朵里回响去了脑海深处三千里、一万里,……

    杜上德顺势缓缓扭头之间,却见是怒目圆睁的杜大壮,支支吾吾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莫非,你也想进宫去见何太监?听说何太监不好见客!……”

    杜大壮自是恼怒至极,孟婆郡中最底层的乡民过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都是张家人与杜家人害的!

    眼下,打死一个杜家人就少一个杜家人。身为杜家人,又如何能不为杜家人清理杜家的败类?

    “见,见,见,见你娘的一个大头鬼!一棒子打死你,让你去见一见杜家的列祖列宗,去问问列祖列宗,都是你们这样当杜家人的吗?”

    杜大壮手中大棒横竖之间再一通重击,杜上德已经歪歪斜斜的像一坨烂泥软了下去,之后“扑通”倒地,面目全非已不成人形。

    杜上德就这样被打死了!

    明光铠瞠目结舌,好似梦醒之后,各自挥舞着腰刀来战杜大壮。

    “杜上德死了,杀,杀!……”

    “为杜上德报仇雪恨,……”

    “……”

    明光铠军士一涌近身杜大壮,杜大壮只得以木棒前边一扫、后边一击、左边一抡、右边一捶,……

    杜雷仕在苦战中听闻死了杜上德,一时更为恼怒!遥想幼时一些往事,要不是杜上德能说会道,自己说话结巴,早就被人打死了!

    故而,这才由着杜上德,百事有因必有果。

    世间之事,本就没有无怨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迁就。

第668章 只是岸上一条鱼

    “杜,……杜上,……杜上德,……待我杀,……杀死了这两,……两个女人,……为你报,……报仇!……”

    杜雷仕支支吾吾一言,遥想种种往事渐渐浮上心头,骤起一股撕裂之痛,堪比失去了堂上双亲。

    这么好的一个兄弟,怎么能这样被人打死了呢?好歹,身为兄弟的杜雷仕使一技风雷掌,也算是官场上或者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倒好,命丧一根木棒下,除了实在窝囊之外,确实也丢脸!

    况且,这一次还是死在杜家自己人手中,说来更是无语至极。

    杜雷仕在孟婆郡中的这一些日子里,也听说过杜大壮的大名,大凡杜大壮出现的地方必有杨方圆。

    这一对难兄难弟所为,倒也多少听得一些风言风语,活着都不容易,又何必作践杜家自己人!

    想当初与杜上德落魄的时候,也是一对不离不弃的难兄难弟,也不比杨方圆与杜大壮差多少。

    杜家在南山郡未失势之前,杜大壮就已经流落到了孟婆郡,这一切原本也非杜家人之过。

    一家一姓的族人,从来也会有说不通、道不明、融不到一起的时候,就好似曾经的杜雷仕自己!

    虽然曾经受杜家人排挤,也多受杜家人打压与欺负,但从来都不怨恨杜家人,有道是:家和万事兴、人和百事顺,这才有了这么多杜家人在孟婆郡中誓死跟随。

    大凡受人排挤,得用实力去证明给他们看;大凡受人打压与欺负,更得用实力去证明给他们看!

    只有当一个人变强了,才会出人头地;才会让人刮目相看;才会一扫过往的所有阴霾!

    成王败寇,一切的弱者都只有仰望强者。成为强者之后,冷不丁的一句风凉话,也都是金玉良言!

    身为杜家一家人,本就该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如今杜大壮这一根棒子,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帮外姓人欺负杜家人,实在有违杜家人的祖训。

    杜大壮实在是杜家之大不幸!

    杜雷仕悲鸣如此,心神一时乱了三分,此时此刻,风雷掌使出的风蛇之影与雷影时而强、时而弱。

    陈静见势暗喜,极速与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而后越女剑虚晃一式绞剑剑气,再虚晃一式抹剑剑气,近而不攻、远而不杀!

    陈旭嫦自是会意,一式“移形换影”之后,骤以无上快剑之剑招使出了三剑流,再一次从左边一闪玄色身影而过,左手越女剑极速一式平剑剑气、右手越女剑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让杜雷仕双掌骤出风蛇之影去敌左手那一式平剑剑气、雷影去敌右手那一式的荡剑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早已心神合一,旋即越女剑驭剑而出,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一式劈剑剑气直取出掌的杜雷仕,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云雨巫山枉断肠!

    正当风雷掌中的风蛇之影、雷影与陈旭嫦剑气相接相撞,骤起一阵急促而“嘭嘭”异响之后,杜雷仕防不胜防的被越女剑一分为二。

    噗嗤!

    剑气与短打小衣从上而下的撕裂声音过后,骤现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紧接着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极速回手。

    与此同时,陈旭嫦越女剑回手之际,三剑流再一次一闪玄色身影而过,左手平肩一式剑气、右手落肩一式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就似围着杜雷仕的一只陀螺,剑气从上而下又斩杜雷仕为三截、六截、九截,……

    “死,……不,……瞑目,……”

    杜雷仕在支支吾吾一言中,已经死无全尸,旋即化为一堆方圆数尺而又斑驳的血迹,从此融入到了孟婆郡中的这一片热土里。

    与读书人说来,出仕未成气候确实死不瞑目!放言要与杜上德报仇却被反杀,确实也死不瞑目!

    不过,就以杜雷仕的这一技风雷掌,能到今天这一个地步,又还是一个结巴,算是到了官场之极!

    要说再更上一层楼,可能会难上加难!更何况要一个结巴与更多人打交代,实在也让人担忧。

    “杜大人,杜大人,……”

    “杜大人,……”

    杜家人骤起声声悲鸣,杜雷仕如今命丧越女剑下,败局初现。

    要是杜雷仕风雷掌最后杀死了越女剑,这一战必胜无疑;如今没能杀死越女剑,这一战必定又将难舍难分,将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陈静与陈旭嫦双双弃了已亡的杜雷仕,往护城河上的张仁逼近。

    张仁虽是背水一战,但是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即使借助流水而使出道法“天河之流”,万千雨箭无非只是一堵极其壮观的雨墙。

    “静静,你看张仁这一个臭道士,离不开水!要是离开了水,就是一条死鱼!哈哈,哈哈,……”

    “嫦嫦,万不可大意。事到如今都还未见张信、张礼现身,更未见五斗米顶上三道以及孟婆江北州郡的顶上三道,舟行浅滩易翻船!”

    “静静,知道了!既然张仁这一条鱼离不开水,那咱们就在水一方先杀了他。哈哈,哈哈,……”

    “无非只是岸上一条鱼!要说是岸上杀鱼,那又何其简单!……”

    “……”

    陈静与陈旭嫦极速逼近张仁,张仁面有三分退缩之意。

    毕竟,上一次在道场边上还被陈静用计捉住了,堂堂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确实丢不起这一个脸!

    如今,杜雷仕已经命丧于越女剑下,确实始料未及。况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要是远离流水后以一敌二,实在也是难上加难!

    张仁心里有一点发怵!

    毕竟,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的张智借机离开此地,无非也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智所为瞒得住张礼一人,却也没能瞒住别人。

    至于张礼久久还不来现身,无非是借外势以报私仇,借机削弱张信父子在孟婆郡中的势力。

    都道孟婆郡有“四家五害”,可是张信一家却有“两害”,完全打破了“四家五害”中的均势。

    好似孟婆郡“张杨费吴”之名,一旦脱离均势就是灾难之始。

    张礼与张信之间的私怨由来已久,从来不露声色,笑里藏刀。身为孟婆郡顶上三道感同身受。

    故而,张智这才风流倜傥与张寡妇常有来往,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风流倜傥却似得了正果,居然张寡妇身怀六甲,确实也匪夷所思。

    不过,正因为张智与张寡妇常有来往,不大入张礼、张信之眼,总觉得修道之人如此有伤风化。

    虽然张礼、张信先前也极度依赖于张智的“天火之光”,可是自从张寡妇身怀六甲之事后,孟婆郡传得沸沸扬扬,加之张智去抢人鸡、逮人鸭、收小鱼为张寡妇养胎,一时更不入张礼、张信之眼。

    这倒好,张礼与张信以前对张智的期待,如今落到“天河之流”。

    张仁一时觉得好气,这一种期待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完全也是让人来先送死。可是,身为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一时也无法拒绝!

    眼下,为了郡中张家人,为了五斗米道,只得忍了。况且这一个忍字,不也是一种仁慈吗?这一种仁慈,不就是“上善若水”吗?

    人如其名,没有二话说!

    况且,老子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天地不仁,张仁必仁;天地无情,张仁有情!

    似此,又正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为张家人千秋万代立在越女剑最前头,虽死犹生、虽死犹荣!

    况且,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方才张义经过鹅风掌如此重击都还活着,相比之下,确实比杜家人更得上天的眷顾!

    毕竟,杜上德被一根棒子打死的;杜雷仕是被越女剑斩杀的,杜家人又不姓张,自然不如杜上德方才之言:张姓者,打不死!

    张仁如此想来,一时确实心安了许多,待陈静与陈旭嫦近身三尺之距,必定“天河之流”雨箭穿心!

    陈静与陈旭嫦虽然是从左右逼近张仁,可只是停留在张仁十数步之外,极其警觉之间,不再上前。

    “静静,依你看来,眼下张仁这一条大鱼,咱们又怎么杀鱼?”

    “没想到如今这一出居然成了:我为刀俎、人为鱼肉!一时倒想起了半老小徐娘常唱的一段曲子,……”

    “静静,是不是这样唱的:杀鱼呀提刀,虾呀鱼酥,啊啊啊,……”

    陈静微微点头,而后轻笑。

    张仁斜持长剑一时觉得莫名其妙,这一个女人上前来打架,居然唱起了渔歌,太过于儿戏!

    就在张仁极其警觉陈旭嫦轻歌之际,陈静与陈旭嫦各自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极速一式云剑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张仁猝不及防被越女剑从上到下一分为四截,除了感觉全身一阵惊悚而拔凉之外,好似一飞冲九天!

    “贫道真是一条大飞鱼?贫道是一只鱼?……”

第669章 别惦记见何太监

    张仁言未毕,连同那一把长剑一起滚入吊桥下的护城河里,荡起了数个三尺高的水花,而后窸窣落回水面,确实就如数条逐波的大鱼。

    在吊桥上只留下了斑驳的数条海棠花枝,还有一支青色的道簪。

    张仁就这样命丧于越女剑下!

    陈旭嫦暗喜,没想到孟婆郡顶上三道之一的张仁这么弱鸡,急切又道:“静静,要是五斗米道都是岸上的一条鱼,还真是何其简单!”

    “张仁这一条大鱼,也算是鱼入江河上善若水,就让他上善游水,游水悠哉悠哉。嘤嘤嘤,……”

    陈静只是笑而不语,又在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之间,极速与陈旭嫦背靠着背,生怕再有人来偷袭。

    毕竟,背后被人捅刀子的事想来都觉得后怕!况且,五斗米道要是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冷不丁再出来偷袭,确实防不胜防!

    陈静与陈旭嫦侧耳之间,除了空地上杨家人、费家人、吴家人与张家人、杜家人继续无情厮杀之外,城墙上的喊杀声也正浓。

    杜大壮手持的那一根木棒正被数百明光铠军士四面围攻!

    当当、当当、当当,……

    嘭嘭、嘭嘭、嘭嘭,……

    木棒与腰刀相撞相接,像是木棒在追打饿狼、猛虎;又像是铁匠铺里的许多百工在铸造刀剑!

    杜大壮虽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死了杜上德,但是也很难靠一身蛮力去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杜大壮前胸与后背早已血迹斑驳,就连那一根木棒也快被砍成锯齿状,血迹斑斑的手印子在木棒前后左右隐约可见。

    杜大壮见势,已知今日死期已至,一命抵一命也算天经地义,紧接着仰天长啸道:“杨方圆,我死了之后,记得夜里去放鸭子!那一群鸭子已经习惯了夜里才觅食!”

    “读书人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跟对了万中无一的你,……”

    明光铠军士见状,由不得杜大壮如何高呼,腰刀纷纷横竖上前之间,杜大壮全身已如一个血人。

    此时此刻,藏在暗处的杨方圆早已怒不可遏,原本受杨明利差遣前来,要在紧要关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袭击张礼或者张信。

    眼下这般光景,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难兄难弟命丧于众人之下?倘若再不出手,只怕杜大壮要被这一众明光铠军士砍为肉酱!

    相处了这么多年来,远亲也比不了杜大壮这一个近邻!况且,所谓的杨家近亲都早已没有了来往,又怎么能置这一个近邻于不顾?

    毕竟,杜大壮这一个近邻有兄弟之义、有手足之情。曾经为一口饭吃,混迹着倒卖五石散兑酒的味道,这可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之举。

    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里,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不能说万中无一,而是万万中也无其一。而背后捅人刀子之辈,却比比皆是。

    世道的沦丧是五斗米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而背后捅人刀子带坏风气为始,故而世风日下。

    难得遇见杜大壮这样的难兄难弟,能当一时的难兄难弟就是一辈子的异姓好兄弟,兄弟如今有难,岂能装作眼瞎而袖手旁观?

    不能!这就是紧要关头!

    杨方圆忍不住一声大喝“啊”,气冲斗牛,之后捉住近身的一个明光铠军士左边一拳、右边一拳,打得这一个明光铠军士鼻青脸肿!

    之后,顺势夺过其腰刀,而后凌空一闪刀光,明光铠军士人头滚去了五步之外,之后才轰然倒地。

    杨方圆挥舞着血迹斑驳的腰刀冲去了城墙上,厉声大喝道:“伤我兄弟者,纳命来!通通都纳命来!”

    城墙上的明光铠军士见有人从城内攻杀而来,先放过了杜大壮,各自挥舞着腰刀来截杀杨方圆。

    杨方圆见势一点也不惧,虽然落魄至极,算不得流民与乞丐,也过不了大户人家锦绣华衫的日子,可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闲暇之余还偷偷苦练杨家祖传的刀法。

    杨家刀法只有杨姓家人可习,不过在孟婆郡杨家人中,还没有一个人练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

    这一年来,以棍为刀,偷偷练了多少个日夜,也冥思了多少个日夜,要是没有经过一番苦难,根本领悟不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

    江湖中常道:苦尽而甘来。兴许也应了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苦不苦,天知、地知、世人皆知。

    前番听说燕国杨秀山练成了杨家刀法,只不过为了杨秀水与杨秀贞,隐忍不发,却屈死在半道,实在是杨家不能与人说道的耻辱。

    杨家山吃过什么苦,没有人知道,虽然后来在燕国身居高位,但是一定吃了不少说不出之苦。

    不然,又为何这般牵挂杨秀水与杨秀贞,苦中之人心怀大善。苦尽甘来自是苦尽善来,终得善报。

    只可惜杨秀山最后屈死,屈死也只因其弟杨秀水。一家人中不尽行善事者,终将会拖累全家人。

    杨明利虽是孟婆郡中杨家一姓的族长,但是也领悟不到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索性不再使腰刀,故而改使斧头,无非欲盖弥彰!

    杨明利身为一族族长,又何曾受过先前的凄寒之苦,受不得又或者没机会感受凄寒之苦,自然也就悟不出杨家刀法的精妙之处了。

    江湖都说:老天爷关上了一扇门,必定会打开另一扇窗。正如圣人之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况且,眼下一战不但关乎一辈子的异姓兄弟安危,更关乎着孟婆郡中整个杨家族人的安危!

    此时不动刀,又该何时动刀?

    即是为异姓兄弟、为杨家人而战,使一回杨家刀法,合情合理!

    说时迟那时快,杨方圆一闪身影游离之间,腰刀刀锋凌空如烟而过,一闪寒光而下,近身的明光铠军士全部被一刀封喉,之后腰刀“哐当”落地,而后明光铠轰然倒地。

    杨方圆连奔带跑攻杀之间,近身的明光铠军士就像是孟婆江上被一条快船推开的一朵朵浪花。

    噗嗤、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嗷嗷,……”

    丧命的明光铠军士到死也没有想明白,这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个短打小衣的破落户手里。

    明光铠军士见状大吃一惊,径直怒吼道:“弓箭手,先射死他!”

    紧接着,城墙上的数百弓箭手张弓搭箭,顷刻放弦,“咻咻”,凌空一阵箭雨如蝗直逼杨方圆。

    在这一些明光铠军士看来,只要箭矢近身,杨家圆会被射成一个大草垛,又或者是一头大豪猪。

    杨方圆见势依然不惧,左手二指在腰刀刀口上极速一滑,而后刀锋伸直一正,右臂如风急旋不止,腰刀刀尖在方圆九尺之处旋出了一道如陀螺一般的气旋,气旋如一张无形的大网,收罗飞来的箭矢。

    箭矢落入气旋,从上下、左右、前后急旋不止,就似一条箭矢游龙。待箭矢全部旋入这一道气旋之中以后,腰刀顺势落下一尺,抽身往后一荡,气旋中的箭矢就如弹弓一般,往弓箭手反射而去。

    咻咻、咻咻、咻咻,……

    “嗷嗷、嗷嗷、嗷嗷,……”

    数百箭矢方才是怎么射来的,现在又怎么还了回去,明光铠军士在哀嚎中中箭丧命者无数。

    与此同时,就在杨方圆刚刚抽身之后,一闪身影在弓箭反射的掩护下,再一次攻杀上前,一时如入无人之境,腰刀左劈右砍之间,完全像是在砍一根根枯木桩子!

    “伤我兄弟者,纳命来!……”

    “迟到的正义那就不是正义!杜大壮,忍一忍,杨方圆来也!……”

    “……”

    杜大壮早已血迹斑驳,远远看见杨方圆已经出手,不由得热泪盈眶,双颊早已分不清泪水与血水。

    杜大壮在心里默念着:一辈子的难兄难弟,那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要是今天活不下来,余生的寿命都让阎王爷分给杨方圆。

    毕竟,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击,像杨方圆这样的好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要长命百岁!

    杨方圆连奔带跑之间,腰刀如游龙出海,明光铠昙花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骤变为花海。

    杨方圆使的杨家刀法以一敌百已不在话下,原本张义安排在城墙上的明光铠军士尸横遍野,未丧命的明光铠军士只得且战且退!

    杨方圆见势三步并作两步,斜持腰刀,已经顾不得血迹斑驳的杜大壮,一把极速拥入胸怀,极其愧疚又道:“兄弟,我来迟了!”

    杜大壮自是感激涕零,紧握杨方圆左手,嘶哑着又道:“一辈子的兄弟就是好兄弟。杨方圆,不迟,不迟,一点也不迟。对了,刚才给你说的话都听见了吗?读书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别忘记了夜里去放那一群鸭子,有了那一群鸭子,以后就不用老惦记着进宫去见何太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342/ 第一时间欣赏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作者:小大毛所写的《错负轮回剑》为转载作品,错负轮回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错负轮回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错负轮回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错负轮回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