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二章 一剑光寒耀九州
这些浩然真元源源不断地进入浩然长剑中，与其中本就存在着的部分浩然之气快速融合在一起，并在它们的带领下不断地占领着这仙宝的全部区域。
所有经过两种不同属性的浩然之气和浩然真元经过的地方，都被深深地打上了我的烙印，成为祭炼完成进度的一部分。
随着这个过程的不断推进，我感觉这柄浩然长剑渐渐地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如指臂使。
果然不愧是仙品仙宝，祭炼过程与我以前接触过的神器完全不同。
经过对比，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前对噬血之狂和白虎战靴的祭炼是否真的完成了？
我一度认为之前那些所谓的认主都是假的！
不然怎么总是会有各种我控制之外的莫名情况出现？
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不但在阻止着我与神器的终极融合，还能非常精准地控制我使用神器的具体功能。
我不清楚真相是什么，是否到底存在这样一只无形的手，亦或者神器本就如此。
不过想想，它们都是我那无所不能的父亲给留下来的，也就不太介意了。
即使真的有所控制，那么那只无形的手也一定是他，就更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了。
之所以时常还会感到窝火，不过是因为自己所知有限，偶尔在用的过程中感觉憋屈罢了。
尤其此刻与不如神器的仙品仙宝相比，这种对比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可以说不管噬血之狂也好，白虎战靴也罢，它们在我手中，完全发挥不出传说中神器的威能，反而更像是无坚不摧的神铁。
除了更坚固和锋利外，我并没有发觉它们比普通仙宝强在哪里。
至于技能……也许真的是受到境界的影响太大吧！
总之我现在还不能很好的使用，至少效果远达不到我想象中的预期。
“也不知道这浩然长剑会蕴含怎样的附属技能，作为上级仙品仙宝的它，怎么都不会让人失望吧！”我想道。
此时看着握在手中的剑，眼中不知不觉开始闪烁充满期待的光芒。
不多时，当我的浩然真元最终充满浩然长剑，并在所有地方都烙印下我独有的印记后，它彻底属于我了！
所谓祭炼，就像是一个修士与法宝之间订立契约，从此以后，只要我不败亡，或者主动解除这个契约，那么它将一直属于我。
哪怕别人获得了，也很难发挥出它的完整威力。
这种事像极了现实世界中给自己喜欢的手机等电子产品加密，只有拥有完整密码的自己才能发挥它的全部作用。
否则的话，别说你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获得了，就算是我送给你，也根本用不了。
当然了，不排除你通过其它手段进行破解。
可是要解除一个仙宝的祭炼契约的难度，跟给手机刷机等进行暴力破解完全不同。
毕竟一种是已经流传不知道多少年，早已非常成熟，经过历代修士验证过的非常有效的仙宝认主方式。
而另一种，不过是现实世界中近几年刚刚起步，就技术程度而言，根本谈不上积累，只能说勉强可堪一用，聊胜于无！
这会随着祭炼的完成，我也彻底明白了这浩然长剑中存在的那丝浩然之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它当然是在打造的过程中后天加入的，也正是因为这缕浩然之气的存在，才决定了它儒门仙宝的身份。
同样，这缕浩然之气的强度，以及与仙宝本身的融合程度，更是决定了这仙宝的品级。
只有当其中浩然之气的强度足够大，融合度足够高时，这种浩然仙宝才有可能产生足够强劲、数量足够多的附加属性和技能。
同样，受到这种打造方式的限制，决定了获得它后的祭炼认主过程，同样离不开浩然之气。
一如我刚才的祭炼过程！
当我的浩然真元进入后，会先与浩然长剑里面固有的浩然之气相融合，然后才正式开启后续正式的祭炼过程。
可以说，浩然仙宝内本身拥有的这缕浩然之气，像极了丹药中的药引。
当然，在这里也可以称它为“气引”或者“祭炼之引”，总之起的是带路党的作用，十分重要。
它的数量虽然不大，但是作用却是不可替代的！
这就使得我对之前那位获得浩然长衫的女修捏了一把汗。
倘若她不能在后续的日子里修炼出浩然之气的话，那么那件浩然长衫对她来说无疑是鸡肋一样的存在。
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是不能认主的话，还不如一件寻常仙宝用起来顺手。
别到最后，那件浩然长衫的最大用处反而是跟人换灵石或其它品级还不如它的仙宝，那就尴尬了。
这当然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只不过是我在刚好想到那件浩然长衫的时候，突然萌生的一丝杂念罢了。
通过手中浩然长剑与那件浩然长衫的对比，可以明显发现我的浩然长剑中蕴含的浩然之气质量更高，数量也更多。
那种属于高等级灵气的威压几乎要透过剑体喷涌而出！
若非它在第一时间被我给祭炼了，真不知在山前广场上造成的轰动将会大到何种程度。
“但是，又有谁会知道，从它被我祭炼的这一刻起，才是真正引起轰动之时！”我笑道。
我知道，自己现在出现在脸上的笑容一定很邪魅，没办法，我已经按耐不住挥剑的冲动了！
从刚才高呼“剑来”开始，到此刻将它祭炼认主完毕，不过瞬息而已！
但是我体内升起的那股释放的**非但没有减缓，反而因为浩然长剑在手，变得越发狂暴起来。
“且让我看看这浩然长剑叫什么名字吧！”我想道。
然后关于它的信息源源不断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这就是祭炼认主后的好处，远不是我那些名义上拥有的神器可以媲美的！
至少，我脚上的白虎战靴就做不到这一点。
“一剑光寒耀九州！”
霎那间，七个大字出现在我的认知中，恍若晴天霹雳一样，振聋发聩！
第四零三章 渗透攻击，五倍！
“这是……附属技能的名字？”
当这七个字出现的时候，我一度以为它们是浩然长剑的名字。
然而很快就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亏我还在第一时间心生振奋，对这七个字赞叹不已，心想到底是谁那么有才，取了这么一个大气的剑名。
“这样也好，我的剑，当然该由我来赐名！”我想道，很快意识到这件事并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
至少我第一次真正拥有了给自己仙宝命名的机会，而不是像先前获得的那些神器一样，都是自带名称的。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神器自带称谓好像的确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毕竟作为这仙道世界中最顶级的修行器物，它们的来处早已不可证，且数量十分有限。
而流传于世的每一件神器都在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名称。
仿佛它们在无声地述说，“你们这些修士，根本不配给我赐名”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典故里流传的，真真假假，没人知道。
关于神器的种种，只不过是我脑海中突然蹦出的一个闪念。
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在浩然长剑和那七个大字上。
按说此剑作为上级仙品仙宝，怎么也会附带多个技能效果吧，可是我却只在里面找到了这样一个。
不过当我最终获得这个技能的详细信息后，整个当时就要激动到跳起来了。
满意！
很满意！
非常满意！
这招“一剑光寒耀九州”不出所料地需要浩然真元来催动，但是正因为它的存在，使得这柄浩然长剑与生俱来地拥有了破罡和溅射的被动效果。
也就是说，只要我用这支浩然长剑进行攻击，不管是像凡人那样直接刺砍，还是用它发出仙术等技能，无论对手如何防御，都一定会被攻击到。
这就是“破罡”效果，不但突破仙术防御，更能在一定程度上无视物理防御。
当然了，它也并不是无敌的，只要对手进行了防护，那么最终落在他们身上的攻击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防御不是没用了，而是效果大幅度减弱罢了。
由此可见，这一招重在出其不意，而不是杀伤，可以轻易打乱对手的攻防节奏。
运气好的话，透过防御直接将伤害倾泄到对方的要害处，一击毙命并不是不可能。
至于“溅射”就更为了得了。
顾名思义，我用浩然长剑进行的每一次攻击，其实都是范围式的，同时针对周围大量目标的。
在战斗的时候，别看我正盯着一个对手进行攻伐，其实他身边距离他不是很远的同伴都会受到伤害。
这就是溅射！
当“破罡”与“溅射”两种效果同时出现在一把武器上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它拥有了举世罕见的“渗透攻击”效果。
即，每一次攻击都是针对一定范围内所有目标的，且能保证对每一个目标的伤害都是无视一定防御的！
这就很恐怖了，堪称群战利器！
试问，有了这样一个非常罕见的“渗透攻击”，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真不晓得当初打造这把浩然长剑的人是否知道它附带的会是这样一个效果，也不清楚书院这次将它作为奖品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一切。
若是的话，那就真的让我看很感动了。
肯拿出附带这样技能的一把浩然长剑，且其本身还是上级仙品仙宝，足够看出书院对我们这些新人弟子的重视了。
要知道，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仙宝本就难得，尤其这个品级的，如果以后没有更好际遇的话，是可以用一辈子的。
“难怪敢号称耀九州！同时拥有着破罡和溅射这样的渗透攻击能力，可不就是一打一大片么！”
“倘若一个人实力强大到极致，大概真的可以做到一剑光寒耀九州吧！”
“真的很大气，太贴切了！”我在心中赞叹道。
然而，真正让我震撼的是，刚才那个极为罕见的渗透攻击还只是“一剑光寒耀九州”赋予这把浩然长剑的部分属性而已，并不是全部。
它的另一个效果则是，在出招时有一定几率发挥出不低于五倍的攻击！
虽然我还不清楚这个概率究竟有多大，可是我却明白“五倍”这个数字所代表的恐怖意义。
所谓五倍攻击，并不是说五个人同时攻击，或者五个相同程度的招式一起落下，这种数量上的换算没有任何意义。
真正的五倍攻击意味着质变，意味着这一次的攻击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就好比现实世界中的一件防弹衣，当你用的枪威力不够，达不到破防的阈值的时候，别说五支枪同时开火了。
就算是五十支，五百支同时开火，也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一旦你换一支更大口径的，哪怕只一发子弹，都可能将那件防弹衣轻松打烂。
这才是倍数攻击的真正概念，它绝对不是低质量的叠加！
其实这个比喻换成修士也是一样的。
我们都知道一个先天高手，是不可能伤害到一位太初境界的仙人的，哪怕只挨打不还手都不行。
这个时候，就算是再喊来五个、五十个先天高手来，结果依旧是一样的。
因为根本不可能破防！
但是，如果把最初的这位先天高手的攻击增强五倍，或者五十倍，那就很可能对太初境界的修士造成威胁了！
这就是攻击强度达到一定阈值的体现！
这个时候破防再也不是问题，造成多大伤害才是后面需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当我看到这个五倍攻击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
虽然还不清楚它的真实触发概率，但是在一次战斗中哪怕只成功触发一次，那后果也是毁灭性的。
尤其这个五倍攻击还能与先前的破罡、溅射一起发生作用，那就是五倍的渗透攻击了！
攻击伤害完全可以覆盖破罡和溅射对对手防御的消减不足了。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在战斗中突然来这么一下，那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杀修士会不会像割草一样简单？
第四零四章 齐天剑
那个场面我根本不敢去想，实在是太恐怖了。
真要是触发的话，一剑倒下一片，以至于很多修士中招后，甚至都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这还只是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两个附加技能效果，因为它们实在的太醒目了，根本不可能忽略。
至于其它的，如压缩浩然真元的密度，提升浩然长剑的攻击强度等基础属性，则直接被我给无视了。
倒不是说它们不够好，相反它们同样是那种非常优秀的技能，放在任何一件仙宝上，都可以使之成为真正的神兵利器。
只不过它们相比较这两个属性，还稍显不足而已。
这纯粹是我的个人习惯，只关注最前列的，只记住最优秀的。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人也都是如此。
你若问一个人，他关注的某场比赛的第一名是谁，他一定是脱口而出，想都不用想。
你要是问他第二名或者第三名的话，他也许同样可以说出，不过却多了一个思考和回忆的过程罢了。
可是当你再问他后续的名次时，他很可能就说不出了。
因为他对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你就是让他去回忆，都无从谈起。
所以，我只留意到它的渗透攻击和倍数杀伐，就像此刻山前广场上的大多数人都只注意到我一样。
而这，还只是这招“一剑光寒耀九州”的附带技能效果而已。
至于这一招本身，则是在用出的时候，同时从剑身内飞出九道凝炼到极致的剑气，对以自己为中心的一大片范围内形成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可谓清场利器。
也就是说，只要我的浩然真元足够多，那么这个技能是可以连续使用的，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可言。
而且，随着我单次攻击输入真元的数量提升，这一招的威力也是会同步增强的。
这一点主要受我的经脉韧性和浩然长剑的剑体强度制约，不过在未来肉眼可见的时间范围内，我还没有发现自己具备超越这个攻击极限的任何可能。
当有朝一日，这浩然长剑已经不足以承载我输入的浩然真元了，那它自然也该被淘汰了。
试问我的浩然真元都可以碎裂上级仙品仙宝了，那还要它干嘛？
而当我的浩然真元都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那我的肉身又会强悍到怎样的地步？
至于徒手接仙器，肉身毁仙宝，早就可以实现了吧？
当然，这些都是对未来的展望，遥不可及。
目前我能看到的是，一旦我在某次攻击的时候，尽自己最大可能输入浩然真元，同时这一次攻击又恰好触发五倍和渗透两种效果，那结果……
怕是不管敌人有多少，一剑下去，最终站着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吧！
“厉害啊！这些可都是范围攻击，我的每一次挥剑，都相当于用一次威力巨大的群体术法！”当弄清楚这一切后，我不由得赞叹起来，觉得这一招实在的过于犀利了。
“一剑光寒耀九州，终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
“只出一剑，渗透攻击范围达到九州那么大，所有人共同承担这份伤害！”我想道，眼中露出灼灼之光。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即使有一天自己的实力真的强大如此程度，怕也只会守护这个世界，守护自己珍惜的人吧！
这时随着浩然长剑的祭炼完成，我身上的剑意越发浓厚了，整个人就像是一支从天而降的巨剑，似乎要将脚下大地一分为二。
不过相较于片刻前，随着长剑的认主，我已经可以非常完美地控制这份剑意，使得它不再像片刻前那样肆意向四周辐射了。
这样一来，也使得广场上的众人感觉好多了。
一个个在回头看向我的时候，也在迅速远离着，直到退到各自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为止。
似乎生怕我做出什么不可控的行为，毕竟刚才还只是一声长啸而已，就造成了那样严重的后果。
我现在手中可是拿着一支上级仙品仙宝的浩然长剑，一旦控制不住，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而已司马长风、欧阳昊等为代表的门主，也在第一时间开启了山前广场周围的法阵。
即是为了保护这些弟子，也是为了保护我。
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我此刻体内充斥着浓郁到极致的浩然剑气，极欲发泄一番。
“此剑无名，但是今天既然遇到了我，你就不能继续这般无名无姓了！”
在极短时间内弄清楚浩然长剑的附带技能后，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长剑本身上。
我觉得它不能一直这样没有名字下去，不然以后连怎么称呼都不知道。
在这一刻，我脑海中下意识地就出现了一些从堡主那听来的江湖典故。
在世俗武林中，真正的剑客在交手前，总是会按照一套礼仪，相互问候。
而这套利益的核心，不外乎互报剑名、剑体长度和所用材料等关键信息。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扫了眼自己手中的浩然长剑，发现它长三尺三寸三分，心中顿时一叹：“有了！”
传说中天有三十三重，而我的剑也恰好长三尺三，与上苍在某些方面的数值一致。
而我的名字中同样有一个“天”字！
这样一来，就让我产生了几分巧合的错觉。
几乎是福灵心至般，对着浩然长剑说道：“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既然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我混，那自然不能弱了我的名头。”
“我也不指望你能超越我，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是你也不能弱我太多，那会丢我的人。”
“所以，我对你的期望是向我看齐，这样的话，你纵然达不到我的高度，也不用有太大压力。”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是齐天剑！”
我笑道，心想这里又恰好是齐天书院，真的很应景。
以我现在太上长老弟子的身份，自然也不担心书院对我起的这个剑名有意见，用也就用了，没什么不好。
第四零五章 灾变
况且以我目前表现出的资质来看，谁又能保证未来齐天书院不会因为与我的齐天剑名字一样，而名扬天下呢？
其实，我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想过“倚天剑”这个名字的，因为它在现实世界中很出名。
同时，“倚天”也有倚靠东方天的意思，一语双关，与我的身份同样贴切。
但是可能听多了，总觉得俗了些。
再说，“倚天”哪有“齐天”来得大气？就连故事里的野猴子都知道封自己为齐天大圣，来宣示自己的野心。
不然的话，做个倚天的弼马温，岂不更好？
“吟”
这一刻齐天剑仿若有灵性般，突然发出一阵长长的剑鸣声，显得无比欢快。
与此同时，它身上散发出的浩然剑意也越发浓郁了，几乎在瞬间就达到了巅峰。
同样在这一刻，我体内那股一直在累积的释放**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几乎是在这声剑鸣响起的刹那，我再一次发出了阵阵长啸之声。
一时间剑鸣与啸声合鸣，共演征伐之道！
一朵又一朵由扭曲空间形成的蘑菇云，以我为中心不断产生，并在瞬间幻灭，化作连绵不绝地空间冲击波向四周辐射而去！
往往是前一波才刚刚出发，后一波就赶了上来，一**相互追赶，几乎在发出的瞬间就形成了惊涛骇浪一样的恐怖阵势。
这可比大海中的惊涛骇浪危险多了，毕竟本质上是由空间扭曲，乃至空间湮灭而产生的时候。
威力之大，比之普通海水泛起的浪潮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这一刻也看出了刚才那些学子极速后退的明智，不然的话，不知到多少人会在第一波的冲击中化作齑粉。
这绝对不的危言耸听！
作为始作俑者，就连我在第一时间感知到这些空间浪潮中携带着的恐怖能量时，自己也曾心惊。
毕竟它们地产生纯属意外，不管齐天剑的剑鸣，还是我发出的长啸，都不是计划内的。
因此，即使我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却依旧很难在第一时间控制它们，不能做到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
这些恐怖的空间浪潮即使让我来抵挡，都绝不会轻松，更不要说那些不管是体魄强度，还是修为境界都远不如我的普通弟子了。
这时司马长风等门主匆忙布置的防护阵法就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若非有着它们的存在，那些弟子即使已经退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恐怕依旧难以全身而退。
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仅仅在空间浪潮和防护阵法对抗的第一波，就可以明显看到阵法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以它们的强度，还不足以完全抵消剑鸣和我的长啸造成的伤害。
眼看着局面即将失控，齐天剑的剑鸣和我的长啸终于达到了尾声。
为了不让这些能量浪费，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挥出那冥冥中的一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出了吸星**！
顿时周围不断隆起，正处于连续崩溃的大范围空间扭曲，突然以一种十分怪异的方式发生着变化。
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时光的指针，使得这些向着越来越糟糕方向演变的空间隆起迅速弥平。
非但如此，就连那些已经成形的空间蘑菇，也以一种时光倒流的错位视角，正在极速消失着。
这些是完整的，只有那些已经破碎的空间，以及由它们释放出的恐怖能量，同样以一种极为夸张的方式向我汇聚而来。
看上去就像是发生在这些空间碎片上的时光倒流一下子没刹住，太过火了，这才导致出现这样难以理解的现象。
而事实上当然不会存在时光倒流的现象，而这一切不过是我施展吸星**后的成果这一罢了。
不知何时，它的威力变得越来越莫测，总是能让我在惊叹的同时，感觉到一丝陌生。
此为题外话，略去不讲。
单单这一刻那些疯狂涌入我体内的能量，就已经刺激到我真正要发飙了。
也差不多在吸星**发动的同一时刻，我大踏步地朝着半空中迈去，并根据自己的感觉，直接就挥出了一剑。
“一剑光寒耀九州！”我几乎是将这一招的名字从嘴巴里吼出来的。
一时间整个山前广场上风起云涌，我体内的浩然真元疯狂地涌入齐天剑中，直接就用出了它附带地这个技能。
而我也是非常注意控制的，九道剑气几乎完全朝着我头顶上方这唯一的反向斩去。
由于九道剑气出现的时间差不多完全一致，且它们的距离极近，在源源不断地浩然真元补充下，威力更是恐怖到无以复加。
这样一来，导致这些剑气落下的地方极为接近，在各自的渗透攻击等作用下，竟然直接将那一小片空间给打穿了！
看到这一幕我心跳无端地开始加速起来……
“我一剑打出了一个黑洞！”我喃喃道，依旧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这处塌陷的空间当然不是什么黑洞，它顶多与当初葬月林的妖祖进犯东方堡时，打开的隐与空间背后的异度空间相似。
当时看到妖祖跨越空间地伸出一支妖指时，我的心情可比现在激动多了！
谁又能想到，这才过去多久，我竟然也初步做到了这一点。
可当初的妖祖已经不见了，生死未知！
真的是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啊！
而事实上现场中被剑惊呆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当发现我的竟然一剑洞穿虚空时，不知有多少人在第一时间颓丧地坐在了地上，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黯淡了。
从他们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获知，在这之前，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太初境界的修士可以做到这一点。
对于这种说法，我是保持怀疑的。
毕竟曾经我手无寸铁，都曾打出过细微的空间裂缝。
要是这样的消息让他们知道的话，难保不会第一时间自裁，因为人生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无论如何，这一剑至少缓解了周围弟子的生死危机。
通过齐天剑与吸星**的共同使用，四周那些空间波纹形成的浪涛已经彻底消弥了！
第四零六章 九曲黄河万里沙
但是我心中的那股挥剑**却并没有减缓，相反，似乎受到了这一剑的刺激，变得愈发强烈起来了。
我从来都不是剑修，但是并不等于我不会用剑。
作为曾经亲手使用过妖皇佩剑噬血之狂的我，可是被那把剑带着用出了不少独属于妖皇的顶尖剑招、剑式。
尤其当时我的对手还是妖祖这样的妖族巨孽，压力不可谓不大。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我能在生死危机中，迅速将这些剑招融会贯通。
就算是我那会只是纯粹的利用噬血之狂的无坚不摧进行物理打压式攻击，而不能发挥出那些剑招地真正威力，但是却并不妨碍拓宽我的眼界。
见过更好的，自然不会再对差的上眼，几乎在一剑光寒耀九州用出的瞬间，我就发现了这一剑招的最大破绽！
九道剑气太多了！
即使每道剑气之间的间隙再短，却始终存在着，不但使每一次的打击不能一气呵成，还要为这个短暂但是却不得不停顿的间隙改变后续招式，与剑道理念不符。
剑，象征着这世间最为凌厉的攻击，否则包括儒门在内的绝大部分修士，乃至凡尘武者，都不会选择将剑作为自己的第一武器了。
越是凌厉的攻击，越是讲究在最短的时间内释放最强的破坏，若能一击毙命的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一剑光寒耀九州却是发出九道剑气！
在真正用出这一招之前，我还挺为它的精妙感到赞叹。
可是当我真正挥剑之后，却发现这一招着实鸡肋。
试问每一次出剑都要等这九道剑气全部用出，才能进行下一招，是怎样的不可理喻？
就像现实世界中让你抱着一挺正在不停射击的全自动步枪去拼刺刀，很难说你的每一次拼刺不会受到子弹射出产生的后坐力的影响。
原本简单的一剑光寒，因为这个不合理的设计，变成了九剑连颤。
诚然，这一招如果的用来屠戮境界和实力不如自己的修士的话，的确非常好用。
毕竟割草嘛，完全可以怎么开心怎么来。
可是对方的实力已经不如我了，又何苦让我出剑呢？乱拳打死，岂不更好？
不过我也明白，这也不能怪这把剑的铸造者。
且不说每个人对技能的理解不同，单单很多人根本不可能控制自己打造的仙宝会出现什么技能，就已经非常无奈了。
据我所知，修仙的修士所用的仙宝，从来都是讲究“天意”的！
一件仙宝在出炉后，会拥有怎样的技能，与它会是什么品级一样，根本罕有人可以精准控制，完全看天意。
否则的话，就不会存在凡品、仙品等多种品级，以及各种乱七八糟附属技能的仙宝了。
如果不是这样，以儒门的强大实力，当然会选择像复制一样，批量锻造同等品级、同样技能的仙品仙宝了。
这种伴随锻造而生的随机事情，没人可以更改，自有修士的那一天起，就只能以非常乐观的心态将之归咎于气运的一部分，倒是与修士自身状况相符。
当然，一些顶级的仙宝锻造大师还是可以自如控制自己出品的仙宝品级的。
毕竟熟能生巧，再加上合适的天赋支持，对品级的把控必然会摸索出各种各样的门道来，就像修士探索的各种修行功法一样。
而仙宝锻造师的等级，很自然地根据出品的仙宝品级来划分了。
至于其中细节，我所知就不多了，毕竟自己以前也没有打算往这条路上走，仅仅在来齐天书院的路上听黄粱一知半解地吹过一些。
对于锻造仙宝的知识，他也是门外汉！
而专心走强悍体魄路线的我，向来很少看重这些外物！
“看样子以后精力允许的话，还是要适当学习些锻造知识！”我在心中叹道。
“依稀听黄粱说过，似乎这仙宝的附加属性是可以通过后天的祭炼方式进行调整的。”
“相当于重新赋予仙宝技能，如果条件达到的话，还能保持仙宝品级不变，不过耗费必定不菲。”
“可惜了，当时不太关注这些，也没认真问他。”
“不知道是所有附加技能效果都会变化，还是可以针对性修改某一个。”
“若是可行的话，我真要考虑在保留渗透攻击和倍数杀伐的基础上，把九道剑气给换了。”
“一切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我想了想，最终只能无奈地一叹，安慰自己。
“不过也不要紧，条件不够技术来凑，眼下虽然难以改变一剑光寒耀九州的九道剑气攻击方式，但是我还有从噬血之狂那学来的妖皇剑法啊！”
“配合五倍杀伐和倍数攻击，效果一样惊人！”
“至于一剑光寒耀九州，就当它是齐天剑的附带效果好了，用于屠戮低境界的敌人，或者战斗中时不时冒出一股剑气，出其不意地骚扰对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我又不能真的不用它，谁让那两个非常满意的被动效果还必须通过施展它才会有效呢。”
“真的是太让人纠结了！”
经过快速的思考，我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除了一剑光寒耀九州的九道剑气外，齐天剑真的很完美了！
而时间也到了一个非常紧迫的关口，我体内的剑意已经累积到非常夸张的程度，急需宣泄。
这是我与真正齐天剑融合为一的必要条件，同时也是我深入了解浩然剑气的一个契机。
类似顿悟，不过是动作记忆和剑招使用上的“悟”。
我有一种感觉，一旦我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畅快淋漓地挥剑，那么我有可能直接成为真正的剑道高手。
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若是错过了，虽然也不会损失什么，不过我的剑道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陷入平庸，而对浩然真元的使用也会进入瓶颈。
浩然剑意还在积蓄，我的思考已经渐渐地难以为继，浑身上下也只剩下一股挥剑的疯狂。
“九曲黄河万里沙！”突然，我发出一声疯狂的呐喊。
第四零七章 快逃啊！
这是妖皇剑式中的一招，之所以用出它来，完全是我体内凝聚的浩然剑意达到了一定程度后，下意识地选择。
因为此时的我已经难以进行思考，就连这一声呐喊，也同样像是宣泄一样。
顿时齐天剑在我手中化作一道霹雳，闪电般劈出。
整个动作看似简单，好似行云流水般一挥，却鲜有人能够看出这一剑到底蕴含了多少种变化。
以至于这一剑挥出后，强悍如我的体魄，都在战战发抖。
至于附近的那些围观的弟子更加不堪了。
连番经过我的长啸和一剑光寒耀九州后，他们已经对我这里生出本能的畏惧。
那一剑虽然没能耀九州，却成功地让他们心生寒意，根本生不出任何对抗的想法和**。
不管是新入门弟子，还是老生，都是如此！
此时看到我施展出这声势更大的一招后，几乎是下意识地防护和后退，全然不记得前边还有司马长风等门主们撑起的防护法阵。
经过刚才短暂的调整，这法阵已然极为坚固，跟四周的空间深深地融为一体，根本难以撼动。
然而，当他们最终发现我发气势惊天的一声大吼之后，竟然只是简单地挥了一剑，不带任何烟火气息，顿时有些懵逼了。
“太师叔祖这是怎么了，雷声大雨点小？”
“你们快看，太师叔祖的身体在颤抖！我明白了，刚才那一剑耗去了他太多精力，这一剑怕是用不出了。”
“是啊，这才刚拥有浩然长剑，就算是心中剑意沸腾，可是身体强度终究是有限的。”
“唉还是太年轻！”
……
就在部分年轻弟子大着胆子品头论足的时候，却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出我这招剑式中蕴含的复杂变化。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突然，也不之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呐喊，声音中充满了声嘶力竭的紧迫感。
然而这一声示警刚刚传出，就被连片的“咔嚓咔嚓”给打断，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一样。
“快看，太师叔祖那里……”有弟子恰好回头看向我所在的位置，顿时处于极度的惊吓中，以至于连话都说不稳了。
只见我头顶上空，刚才九曲黄河万里沙最终落下的地方，莫名出现了一道长不知几许的空间裂缝。
它通体漆黑，处处冒着寒气，远远望去，好似天上出现看一道伤害。
如果有心的话，不难发现，这道伤痕虽然处处狰狞，充满着末日的气息，却在大体上分为十段。
十段，恰含九曲！
然而，刚才响彻空间的那些咔嚓声却并不是这道诞生于虚空中的黑色伤痕发出的。
它们来自于周围，来自于那些门主们临时搭建起的防护法阵！
此时根本不用细看，只需要稍微瞥一眼，就可以发现四周防护法阵覆盖的虚空中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纹，好似一件精美的瓷器正处于破损的边缘。
而传出的密集咔嚓声正是来自于此！
这些危险的裂纹出现的很快，然而消失的更快，根本没有给任何人留下欣赏的机会。
就在那声满是恐慌的“快逃”预警出现的瞬间，伴随着这些咔嚓而起的空间裂纹直接就崩溃了。
而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大爆炸骤然发生，数之不尽的密集剑气从头顶上的虚空裂缝中喷涌而出，向着四周倾泄而去。
九曲黄河万里沙，施展完毕！
纵观整个过程，它更像是一颗超级炸弹的爆发，在积蓄到足够力量后，向四周肆意抛洒着极端锋利且高速的弹片。
既有着刚开始九曲黄河针对单体目标的贯穿伤害，也有着后续爆发带来的毁灭性打击，堪称完美。
我估计此刻也只有陷入挥剑封魔状态的我才有空欣赏这一妖皇剑式的绝妙之处了。
当四周阵法崩溃的瞬间，司马长风、欧阳昊、芳菲、王林、伯牙，连带重伤刚恢复的黄易一起，立刻出手阻挡那些密集的剑气。
在他们之间的空隙处，同样出现了不少面孔陌生，但气息异常强大的修士，帮着一起进行阻挡。
尽管他们的出手已经非常及时了，可是依旧有不少剑气从防御间隙挥洒而出，对那些来不及躲避，以及防御力稍显不足的弟子造成了伤害。
顿时连片的呻吟在山前广场上响起，即使那些弟子无不是修为了得的修士，也依旧难以忍耐这种伤痛。
当多如牛毛，密如黄沙般的剑气落下时，可比传说中的万箭穿心犀利多了。
任谁都没想到，我只是在获得浩然长剑后，循着自己感应中的那丝剑意轻轻地挥了两下，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
倒也谈不上人为，因为我的这种状况在齐天书院的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出现过。
而事实上，一直都有传言流出，说只有那些真正优秀的弟子，才能在第一次的接触中，就感应到浩然剑气中的那丝剑意。
在这批优秀的弟子中，又只有一部分更加优秀的弟子，才能循着这股剑意完整挥剑，继而获得无穷好处。
这是一种不是顿悟，却比顿悟更加难得的天人合一！
人是儒门弟子，合的是这世间有着“攻击第一”称号的浩然之气！
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日后的修行中，将浩然长剑的凌厉发挥到极致。
这种事情既是当事弟子本人的造化，也是齐天书院的造化！
奈何这种机会，今天被我这样一个人可以说齐天书院历史上天赋最高的弟子遇到了，却造成如此灾难性的后果。
真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随着九曲黄河万里沙施展完毕，我心中的那股蓬勃剑意也终于挥洒一空。
此时手握齐天剑，大有一副君临天下的无敌气势萦绕周身。
可是当我一眼扫过周围仿佛经历过一场大战后的残破场景时，顿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闯祸了！
也只有我才清楚，刚才那种状态施展的恐怖一剑，此时若再让我施展的话，根本用不出来。
第四零八章 太上长老？
那是超出我真正实力的一剑，是妖皇剑式与浩然剑意融合为一的产物。
仅仅一剑，几乎已经耗光了我的全身力气。
若是正常循着剑意施展的话，断不至此！
顶多如我施展第一剑的一剑光寒耀九州时那般，那才是我的真实水平。
“小师弟，你……也太能折腾了，还是来师兄这里小坐一下吧！”
就在山前广场上因为我的一剑黄河九曲万里沙变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一声苍老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天地间响起。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苍茫、久远，就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它自带一股别样的威严和温暖，很能抚慰、镇定人的心灵。
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广场上肆虐无忌的万里沙剑气余劲顿时消弥一空。
于此同时，那些意外受到剑气伤害的弟子，全身伤势也在瞬间痊愈，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都得到了彻底的治疗，可谓是一场造化！
至于那些接连被长啸、剑鸣，以及两次挥剑破坏的地表，也在这一刻得到恢复。
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似这个声音具备无穷的时光魔力，将山前广场上的一切恢复到片刻前的状态。
鬼斧神工，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一条纯粹由浩然之气组成的无形大道从齐天书院深处蔓延而来，一直到我的脚下才停止。
我自然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做，脚步轻轻一迈就站了上去，顿时整个人随着浩气大道一起疾驰，转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在这个过程中，我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山呼海啸般拜见太上长老的声音。
对于这一点我丝毫都不感到意外，毕竟齐天书院内能称呼我为“师弟”的，也只有他老人家了。
将先前的紫金神榜和太上法旨算在一起，这算是我与太上长老的第二次接触。
第一次直接使我体内诞生了浩然之气，成为最正宗的儒门弟子。
就是不知道这第二次接触，又会带来怎样的造化？
至少，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浓浓善意。
刚才太上长老施展的浩然之气大道蔓延到我脚下，却没有直接将我掠走，这让我十分感动。
细节处看人品，看来他的确是将我当做师弟看待，对我的选择予以同等尊重。
这不由得让我对他越发好奇起来，到目前为止，我的人生轨迹已经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
“可惜了，好好的一场颁奖典礼硬是被我搞得泡汤了……”
站在疾驰的浩气大道上，我特意回头看了下，发现已经看不到山前广场的点滴痕迹了，不禁意兴索然地叹道。
谁又能想到，如此简单的一件事竟然一波三折，我感觉自己就是最大的变数。
所有跟我发生关系的人或者事，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当然啦，说是意外，也不全是坏事，期间也会伴随着种种造化产生。
“我的浩然长衫，我的浩然之气经卷……”一想到我的奖品还在杜威那，心中就有几分落寞。
论品级，它们虽然不如我手中的齐天剑，可同样不是这次新人大比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品可以媲美的。
虽说自己的师兄是太上长老，完全不需要担心会发生意外，可是奖品没拿到手，终究然我心痒难耐。
琢磨着要不等见到我那便宜师兄的时候，多讨要点好的礼物，否则也太对不起自己大老远跑着一趟了。
毕竟刚才发生在山前广场上那一幕，对我来说纯粹是意外。
没有人是存心如此的！
“不对，作为师兄，第一次见面的话，总也会给我准备礼物的吧？哪里用得着讨要。”
“他可是齐天书院的太上长老，随便拿出点什么都是绝好的仙宝……”
“说是代师收徒，不知道我那师尊又是谁，想来一定很厉害吧！”
“就是不清楚他老人家是否还健在，毕竟是代师收徒嘛，总让我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觉来。”
“不会真的仙逝了吧……”
“那他应该有遗物留下吧？是仙宝？仙术？仙丹？还是说，全都有？”
……
越是临近终点，我的思绪越是纷杂，脑海中总会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挡都挡不住。
毕竟是面见太上长老这样的大人物，哪怕他是我名义上的师兄，若说心中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该来的还是会来，时间在我的忐忑中过的飞快，眨眼间就落到了一处山巅。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面古朴厚重的石门，几乎与整个山峰融于一体，若不是特别留意，根本看不到它。
很明显，这里是一处洞府。
考虑到齐天书院所在空间本就是一处遗世独立的洞天福地，那么它内部的这种洞府价值几何，就根本不用想象了。
“师弟，你来了，进来吧……”
突然，一声幽幽长叹响彻在整个山峰上，而那扇石门也在这声叹息中缓缓打开。
在进入石门的刹那，我回头向山峰各处扫了一眼，竟然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不由得心生诧异。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但是却总感觉这里似曾相识！
最终，当我的目光落在正对着石门的悬崖旁的那座棋盘时，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你果然对这里有感，看来注定是我师门中人。进来吧，我们慢慢说。”
这时，太上长老的声音再度传来，没有催促，只有家中老人对溺爱的后辈叮咛时的那种温馨。
对于他的邀请，我自然不会心存疑虑。以太上长老的修为，若是真想对我不利，完全不需要在众目睽睽下做这么多动作，哪怕他直接出手了，想必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发觉吧？
再说了，即使有人发现又能如何？来他这里兴师问罪么？
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当下迈开步伐，朝着洞府深处走去。
看着四周的嶙峋石壁，我竟然生出一种好似穿越时空的荒谬感。
曾几何时，人类早已从蛮荒中走出，步入各种各样的文明社会。
舞榭楼台，雕楼画栋，是这个世界中人类的最多选择。
第四零九章 无涯子
哪怕齐天书院这样的修仙圣地，也依旧处处可见。
它们或者排列在广场周围，或者点缀于山川中，精巧的搭配，给人一种仙道空灵的感觉。
像太上长老的居所这般简陋的……我也不是没见过。
曾经噬血之狂的剑穗还是兽牙吊坠和手链的时候，里面的那间骨室就是这样布置的。
“难道说修为越是高深，越是喜欢简单？是因为活成精已经没了**，还是说这么做符合大道至简的神韵？”
联想到那骨室不是我的父亲，就是曾经那妖皇布置的，我内心便很自然地想到这些。
太上长老与他们一样，都是修为高深之人，很难说这不是一种共性的返璞归真选择。
虽然简朴，可是这个洞府内的灵气之浓郁，却是我平生仅见！
半空中到处都是灵雾，地面上灵气已然汇成了河，就连四周的墙壁上都凝结着大片大片的灵霜。
不管是灵霜旁，还是灵河畔，总是能看到一株株飞灵药在那生长着。
虽然我对这块不熟，很难叫出它们的名字，但是依旧不妨碍我看出它们的不凡。
仅仅各自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丝神韵，就好似凝聚着大道的纹路，让你想忽视都难。
这些灵药的年份都极长，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甚至在根处都可以看到厚厚的灵泥。
里面混杂着大量没有彻底消散的灵物，看得我一阵心惊，心中大呼浪费。
没办法，任谁看到都会如此，我想我没有过于失态，已经很不错了。
根本不用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那灵泥中混杂着大量的灵药枝叶、花瓣，乃至完好无损的灵果！
这些任意一件放到外界都会成为让修士打破透露也要争抢的宝物，然而太上长老就这样放任它们腐烂着，沤做了灵药生长的花肥。
看着那厚厚的一层灵泥，我就感觉一阵头大。
如此奢侈的行径，怎能不让人心中发堵？
我总算是明白这里的灵气为什么会那么浓郁了，只是轻轻地吸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全身轻灵，好似要化身飞仙一般。
脚步轻移间，甚至都能感觉到这些浓郁的灵气不断地向体内渗透而来。
这等灵性，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的！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这洞府内并没有燃起任何火把，也没有悬挂夜明珠之类，但是视野依旧非常开阔。
放眼望去，四周处处都是氤氲，所能看到的一切都自带宝物光华，非常柔和。
而这个洞府也并不大，走入没多久就到了头，这时在右边出现了一个古朴的石门。
当我一口气迈过石门后，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处大厅！
这里的灵气越发浓郁了，弥漫得到处都是，如果不是周围过于古朴，我一定会怀疑自己是否来到了仙境。
“师弟，你来了！”
这时太上长老的声音从浓雾深处传来。
而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四周的浓雾也在快速向大厅中心快速聚拢，好似那里存在着一个恐怖的黑洞一样。
当这些雾气最终消散的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他童颜鹤发，身着一身朴素飞儒家长袍，正盘坐在大厅地面的中心，目光温和地望着我。
通过刚才的最后一瞥，我可是发现那些灵雾最终消失在他的口鼻间的。
竟是被太上长老全部吸收了！
“是你！”当我看清楚他的面容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师弟，莫非我们之前见过？”太上长老反问道，脸上笑意盈盈，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我的确是见过他的。
在来齐天书院的途中，在距离山门并不算远的地方，我曾短暂进入过一种类似顿悟的状态。
在那时，我的眼中曾接连出现过几副画面，其中有山川海岳，也有幽闭的地宫，有浑身尘土好似泥塑一样的人守着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也有几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山巅下棋……
是了，我终于明白了，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回头望向太上长老洞府门口的那处平台时生出一丝熟悉感。
尤其那座棋盘，可不就是当时匆匆一瞥间看到的棋盘么？
至于眼前的太上长老，同样的熟悉，正是当时坐在主位的人……
当时，我似乎还与他有过短暂的隔空对视。
虽然现在也不是很确定此事是否存在，但是那老者确定是他无疑。
“你呀，终于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太上长老笑着说道，很是慈爱。
“以区区太初之境，竟能在我齐天书院山门外闹出那么大动静。”
“你可知道，当时如果一个不慎触动了书院的防护法阵，你会陷入何等境地？”他问道，脸上依旧弥漫着笑意。
“我最终不是没触动么？”我也笑着回应道。
通过与太上长老的短暂接触，我心中的那股对他的畏惧感已然消失，开始认同这位师兄。
而他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脸上稍显错愕后，哈哈一笑，说道：“老夫无涯子！以后你称呼我为师兄即可。”
“东方天，拜见无涯子师兄！”我很是郑重的一拜，然后在他面前席地而坐。
这个大厅同样非常简单，除了无涯子身下的蒲团外，就只有附近摆着的几张石凳和一张石桌了。
除了那石桌上还有几卷书卷外，整个大厅内再无外物，简陋地令人发指。
“为什么是我？”我问道，他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不管是先前打算收我做弟子，还是后面代师收徒，使得我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师弟，这其中隐藏着太多未知。
“因为你很优秀，我看好你！”无涯子说道。
话语非常简单，并没有太多解释。然而，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存在，使得我打心底相信他说的话。
因此，我也没有继续问，就当是两人之间的缘分吧！
“咱们的师尊呢？”我小心地问道，毕竟关于师尊这一块我总有不好的预感，谁让他无涯子说代师收徒呢？
第四一零章 薪火传承
果然，随着我的提问，无涯子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似乎在说：小子，我知道你内心在想什么！
直到几个呼吸过后，他才慢慢开口道：“消失了，他老人家已经消失太久太久了！”
无涯子的回答同样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在这之前，我的想法中，不外乎仙逝和活着这两种可能。
可是他硬生生地给了我第三种答案既非生，亦非死。
“可以给我讲讲他老人家的故事么？”我问道，神情无比虔诚。
在这一刻，我特别想知道我那师尊的过往，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位强人，能教出太上长老这样的弟子。
虽然，目前来看，我已经注定没有机会跟他学习了，可这并不妨碍我对他的尊敬和景仰。
无涯子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露出一丝郑重。
“师尊名讳海夫子，是儒门正宗绝对的核心人物，同时也是倡导建立学海无涯的创始人之一。”
“学海中的海字，正取自师尊的名讳。而师兄我的无涯子名号，同样是取自学海无涯中的无涯！”
“师尊学究天人，其修为几乎已经达到了儒门的顶峰，是当时宗主之下真正的实权人物之一。”
“同时，他老人家非常有担当，以天下为己任，在那一次席卷天下的祸患降临的时候，毅然带着诸位师兄前去平难。”
“却没想到就此一去不返……”无涯子说道，脸上浮现出几缕伤感，但是却并没有泪水留下。
活到像他这么久的人，已经鲜有事情能够真正触动心灵了。
“我当时还未出师，所以没能跟随在他的身侧，可以说我最后是自行出师的。”
“那一段时光真的很难，祸乱刚刚平息，一切百废待兴，权力也要重新分配。”
“当时师尊既然已经不在，各位师兄也随他一起消失了，我们这一脉算是彻底没落了。”
“虽然刚开始大家还会看在师尊的面子上对我有所照顾和扶持，但是我能感觉到，自己孤身一人已经很难在儒门正宗立足，更遑论重新崛起了。”
“仰仗别人鼻息生活，终归不是我们这一脉的追求。”
“我自感愧对师尊，无颜在有朝一日他和师兄们回归的时候，将一个同样兴盛的师门交予他们。”
“所以，自出师后没多久，虽然儒门正宗始终没有冷落我，可我依旧选择只身一人来到这边陲之地，创立齐天书院！”
“及时远离纷争，同时也因为我的离开，让不少师尊那一辈的竞争对手长出一口气，他们纷纷慷慨解囊，对我在外打拼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算是各取所需吧！他们少了威胁，我也算是给我们这一脉保留下来火种，静待重新崛起的契机。”
无涯子的话深沉地触动了我，没想到他这个齐天书院名义上的太上长老，竟然还是书院的创造者，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心有齐天志，壮志未曾舒！师尊，弟子很想你！很想……很想……”他叹道，脸上早已是涕泪长流。
这一刻他不再是鹤发童颜的修士，更像是尘世中的一个普通老人。
似乎这些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却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讲出来。
所以此刻倾述间难免触动内心深处真正的痛，展现出从来不曾示人的一面。
在这一刻我甚至生出一丝错觉，无涯子不管是刚开始打算收我为徒，还是后面的代师收徒，是否都因为太孤单了？
我就不信齐天书院漫长的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位让他这般看重的人。
可惜，这些只能是猜测，根本没有答案。
而我，也终于从他口中明白了齐天书院名称的真正由来，清楚地感知到当年那位心怀天下的年轻弟子，在师门遭逢巨变后的郁郁不得志。
如果不是这样，我相信无涯子一定会有另一段完全不一样的辉煌人生！
同时，我也对外界流传的齐天书院名称由来感到一阵唏嘘，果然很多事物都是包装后呈现的，距离最初始的真相往往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现在的齐天书院中，又有谁能想到，他们眼中无敌的太上长老，当年竟是被逼无奈下远走此地蛰伏的。
能伸能屈，真大丈夫！
不过我也明白这些信息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任何一个组织，一个团体，都需要一个核心，一个主心骨，一个精神上的寄托。
维持太上长老神一样的神秘形象，才是齐天书院保持稳定，乃至更进一步的基石。
而现在，我若能顺利崛起，无疑会接续这份神秘，给齐天书院的弟子心中再填一把火，让所有人看到书院真正崛起的契机。
正如无涯子师兄以太上长老的名义，在法旨中面向所有书院弟子宣示我的无上潜力一样。
他既然说了，那我自然要做到，还要做到更好，出乎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他的意料之外！
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毕竟，这本就是我一直在做的啊！
踏足仙道巅峰，成为最强者，是我矢志不渝的唯一目标！
“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创建齐天书院，是因为当年师尊他们就是从这里步入大荒的！”
“我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归来的时候，能一眼看到我给他们准备的这份礼物。”
“即使他们不在的这么多年，我们这一脉也从来不曾落寞！只不过是搬迁到这里，以拳拳之心，等着他们！”
无涯子继续说道，语气中罕见地出现了几分激动之情。
显然，这才是他的初心！
“师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祸事，需要师尊他老人家亲自去平定？”我问道。
其实在无涯子说出师尊当年是从这里进入大荒的时候，我心中就已经有所猜测。
不过对于那件事我也所知不多，只是过往的经历中出现了一星半点的痕迹罢了。
“妖皇之乱！”他说道，眼中一片茫然，似乎再次回到当年。
“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个世界与妖界之间的壁障突然被打开了。”
第四一一章 妖皇之祸
“随后便是无尽妖族降临大地，它们肆无忌惮地征伐、屠戮，为祸四方。”
“那也是世人第一次知道还有其它大世界存在的事情，没想到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为开端。”
“'那些突然出现的妖族并不是没有组织的，在它们中有一位实力最强的妖，号称妖皇，统领着一切妖。”
“这件妖族入侵的事情，便被称为妖皇之祸！”
“遭逢此劫难，三宗在初始的时候过于轻敌，且各自为战，损失惨重，最终导致那妖皇在短时间内极速坐大，逐渐成了气候。”
“所以，后面三宗逐渐达成共识，必须戮力一心，才能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阻止妖皇之祸进一步扩大。”
“时间非常紧迫，因为后续越来越多的信息均指出，这次妖皇出征是倾尽了整个妖界的力量，大意不得！”
“这属于一场灭界之战，一个不慎，我们人类都将成为历史。就算是有侥幸存活者，也不过是那些妖族圈养的奴隶和口粮。”
“我们的师尊海夫子，也就是在这等种族存亡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主动要求带队，去联合另外两宗一起出征的。”
“其实他本可以不用去，不过师尊古道热肠，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生怕这次的征战出现变数，导致功亏一篑。”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尊，包括我们的那些师兄们，就此一去不复返。”
无涯子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是痛苦。
“事后儒门就没有去派人去找过师尊他们么？”我问道，总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
“怎么可能没找，找过了，没有结果而已。”无涯子叹道。
“那次出征的可不仅仅是我们这一脉，堂堂儒门除了部分必须要留下镇守的弟子之外，几乎全去了。”
“而我，也只是因为实力不够，这才被留了下来。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太惨烈了。”
“事后想想，师尊那个时候之所以坚持不带我去，大概也是因为心中有感，打算为我们这一脉留下一丝薪火吧。”
“因为他留下了非常详尽的传承信息，确保哪怕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也能生根发芽。”
“只怕是他连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想到了，唉师尊他老人家真是操碎了心！”无涯子叹道。
不知不觉中听他讲了很多，我的心也大受触动，脑海中一个慈祥师尊的形象油然而生。
虽然到现在位置都还不知道海夫子到底长什么样，可是却并不妨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逐渐凝实，越发高大。
在这个过程中，我大多时间都是在静静倾听，很快就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而师兄的述说也并没有停止，难得今天逮着我这样一个“捡来的”师弟，他似乎打算一口气将憋在肚子里的话全说完。
谁说神仙不亲人？
五谷烟火枉拜神！
谁说仙人最无情？
功名利禄无所求！
很快，无涯子师兄整理了下情绪，继续开口说道：“你可知道，外面的大荒之地曾经何等繁华？都是在那一战中被打烂的！”
“大荒有多大，妖皇的势力就有多强！”
“虽然最后我们取得了胜利，却也是惨胜！你看不远处那片葬月林，近在咫尺，可是却沦为妖族的地盘，成为我人族禁地。”
“三宗元气大伤，哪怕成功封印了妖皇，封印了那处连接两界的通道，但是已经没有足够力量统治这个世界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不仅残存的妖族聚集在妖皇封印附近，得以光明正大地在我们的世界繁衍。”
“就连上古那些被三宗颠覆的众多宗派，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堵不如疏，灭不如御，三宗一改之前对太古时期竞争失败的小宗派斩草除根的策略，开始扶持。”
“那些小宗派开始依附于三宗生长、壮大，三宗也依靠他们去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从那个时候开始，百派千宗万门开始在这个世界再现，曾经死气沉沉的仙道世界反而再次繁华起来，真是令人唏嘘。”无涯子说道。
“这个世界曾经死气沉沉？”我问道，感觉有几分不可思议。
“是的，也不全是，反正不算活跃，毕竟阶层固化已久。”
“在妖皇之乱发生前，我儒门与道门、佛门，三分天下。”
“世间修士要想取得长足发展，只能从三宗择一加入。”
“因为地域限制，大部分修士都选择自己出生地的宗门，由此进一步形成了三宗的明确边界。”
“而在每宗的境内，又只有一种传承，由此不仅导致了修行多样性受限，就连三宗自己的发展进步都受到了掣肘。”
“再加上三宗对太古时期那些没落宗派持续且高压的打击，使得他们一度销声匿迹，这世间就愈发缺少不一样的声音了。”
“你现在看到的三宗主持大局，小宗小派林立共存的局面，其实谁要拜妖皇之乱所赐的！”无涯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他的话语宛若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还真应了现实世界中那句流传甚广的话历史就像任人装扮的小姑娘！
没想到在这仙道世界中也是如此！
今天若不是听无涯子说起这些，我还真想不到自己以前所知，竟存在诸多荒谬。
亏我之前一直认为儒门采取的与小宗小派和谐共处，共同壮大的策略是多么高明，原来都是被逼的！
当然，也可以说存在即合理，毕竟这种策略的确是最适合一个宗派发展的。
不然的话，当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一个声音的时候，的确会陷入死气沉沉的地步。
“怎么，是不是很受触动？”似乎窥破了我的心事，无涯子笑道：“像师弟你这样诞生于后世的修士，若非机缘巧合，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
“被粉饰的历史，是各方博弈后的结果，大宗不会说，小宗不敢说，大家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
第四一二章 往事不可追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有一个大家共同遵守的规则在，有利于我们的世界良性发展。”
“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在三宗统治之前，整个仙道世界其实是非常乱的。”
“那个时候，宗派林立，门阀森然，正邪混杂，虽然看起来一片繁荣，却缺乏最基本的秩序，导致杀伐不断。”
“纵然这样的世界对修行的发展千般好，却唯独不重视生命，难以长存！”
“尤其还经常祸及凡尘世界，更是可诛！”
“不仅有些修士间的纷争、战火会蔓延到凡尘中，部分邪道宗派的功法更是要用凡人的骨血来熬炼，可谓丧尽天良。”
“后面我三宗先人经过一代代蛰伏、壮大，终于趁着一次席卷整个仙道世界的大祸乱爆发的关键时刻，荡平了所有宗门，一举夺得天下！”
无涯子将那些沉埋在历史中的事，如数家珍般一一向我道来，使我的眼界一下子拓宽不知道多少。
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越发详实起来，脑海中关于今后修仙的脉络及轮廓也逐渐清晰。
原来，这个世界的水这么深！
原来，我以前知道的都是假的！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假的，真假参半吧！反正都是经过后人修饰后的，真正的历史早已葬在了那过往的尘埃中，不可见。
“师兄，你刚才说的太古时期席卷天下的大祸乱又是什么？”我问道。
心中对于儒道释三宗如何崛起的，十分关注。
然而，向来表现得无所不知的无涯子这次却沉默了，只见他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我也不知道！”
“正如你不知道现在的这段历史一样，我也同样不知道当年的那段历史。”
“太久太久了，我当年问及师尊的时候，他也同样讳莫如深。”
这一刻我的目光突然与无涯子对望起来，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意味。
看样子，当年三宗之所以能够崛起，并最终取得天下，这背后的事情绝对不像是外面流传的那般简单。
“莫非那场大祸事……”我猜测道。
然而，我刚开口，就被无涯子给打断了，他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严肃，说道：“不可说，不妄猜，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有些事，当你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自然会知晓。否则过于好奇的话，很可能会被历史给碾碎，渣都不剩！”
没想到无涯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以至于我心中很多原本要问的问题也都打住了。
我明白，这些问题很可能无解，同样是他也不知道的。
而且连猜都不能猜，显然涉及到天大的秘密和隐情。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是照办比较好，毕竟师兄也是为我好，而我也不想让他为难。
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笑道：“师兄，这次你代师收徒，可以教我什么？”
“所有！师尊曾教过我的所有！”他也笑道，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师尊学究天人，是当世儒门有数的儒修，举世皆知。他老人家留下的，自然是最好的！”
“就连儒门下面各大书院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门的划分，也有他老人家的功劳。”
“不过你儒学欠佳，我会安排现齐天书院六门门主亲自教导你一些儒家知识，如此才可以真正系统的学习我们这一脉的传承。”
“尤其浩然之气，这是所有正宗儒门功法的基础！虽然你体内已经激发出了真正的浩然之气，但是你对它们并不了解，所用全凭感觉罢了。”
“这样的使用方法，用来欺负一些不如你的很是得心应手，但是遇到对浩然之气掌控精深的高手，必然要吃亏。”
“不，你应该不会吃亏，差点忘了，我这个师弟其它方面可是很厉害的，哈哈哈……”无涯子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浪沉鲲都在你手上吃了不大不小的亏，不是么？”他笑道。
“啊，莫非师兄早就知道了黄易门主的事？”我不由得好奇道，心想果然师兄这样的老狐狸眼睛十分毒辣。
“小孩子间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而已，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无涯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那师兄你为什么不帮他一把呢？”我问道，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
“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而且，有着那浪沉鲲的压力在，黄易的进步也是看得到的。”他淡淡地说道，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以为他每次遭受的苦难都是无意义的么？不，不是这样的，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苦难也是。”
“当年的黄易心气特别高，但是天资其实并不是很好，这一点我那徒儿，也就是当今齐天书院的院主在教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过并没有戳破。”
“他一直琢磨着让那黄易承受点真正的打击，才能成长，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几乎。”
“谁曾想，黄易没事去挑战那浪沉鲲。”
“他其实很幸运，得到了教训是应该的，压力下取得的进步也是应得的。”
“这次你能帮他解决顽疾，也算你们之间的缘分，以后可以亲近亲近。”最终，无涯子点了点头道。
而后我又将对浪沉鲲的一些猜测说出，没想到无涯子还没听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刚还夸你聪明，没想到你也中招了！那不过是浪沉鲲的一点小伎俩罢了，世间哪有那么邪门的功法。”
“就算是有，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别说是当时的他，就是未来有一天他的境界达到了比肩师兄我的程度，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师弟你能保持对他的怀疑，且推理严谨，合乎逻辑，已经极为了得，这一点，老夫心情甚慰。”
无涯子心情大好的为我解惑，而后话锋一转，说道：“不管怎样，既然你已默认经拜入海夫子师尊门下，成为了我无涯子的师弟，就一定要学好、用好浩然之气。”
第四一三章 玉
“不说是极致，但一定要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不能弱了我们这一脉的名声。”
“所以，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还是要回归芸芸大众中，与普通弟子一起学习。”
“这样的安排，你可满意？”无涯子问道。
“如此最好！我也希望能跟书院弟子多多接触，要是现在让我跟师兄你一样，每天坐在这里闭关，我可受不了！”我连连点头道。
这句话可是真的发自肺腑！
自从来到无涯子的洞府后，除了最开始感到震惊外，很快便觉得无趣起来，实在是这里太单调了。
除非我全程处于顿悟状态，不知今夕是何年，否则真的待不住。
“好！好！好！”无涯子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看起来很是满意我的态度。
“年轻人固然难以静心，但是能有师弟这般赤诚心性者，着实不多！肯如实说出自己想法，不娇柔，不造作，不欺瞒本心，不辜负他人，可教也！”
“这样的话，我就安排下去了。你也不需要与那些寻常弟子在一起生活，真在一起的话其实也学不到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你那师侄那里住下吧，一切他自会安排好。”
言至于此，无涯子已经近乎送客了。
而他口中说的我那师侄，我自然也明白，当然是当今齐天书院院主无疑了。
可是我却依旧未动，虽然一直很认真的在那点头称是，但是脚步却非常实诚，就像是扎了钉子一样，稳的一匹。
我们就这般对视着，片刻后，无涯子轻咳一声，说道：“师弟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没有！师兄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那你这是……”无涯子沉吟道，而后眼睛一亮，说道：“哎呀！师兄我远离尘世已久，竟然忘记这茬了！”
“来来来，这块宝玉送你！它可是当年师尊所赐，带在身上不但可以使你亲近天地灵气，修行速度加快。”
“还可以使你比平时更容易进入顿悟状态，一日修行，抵得上三秋！”
“此玉诸邪辟易，在你日常修行去心魔纷扰，不易走火入魔。”
“在你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能救你性命！即使敌人像我们的师尊那般强大，也不可能一击就将你抹杀了！”
无涯子说着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来，上面硕大一定一个“儒”字如铁画银钩，遒劲有力，透着一股浩然之气。
而从他小心的姿态来看，的确是非常珍重之物！
而且，玉对于儒门的君子来说，是与佩剑同等重要的物品，他肯割舍，也足以看出对我的重视。
他也没有直接将玉佩交到我手上，反而很是小心地亲手将它系到了我的腰间，使我感觉心中暖暖的。
“平日里在书院行走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亮出此玉，只要不是个别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危险区域，都可去得。”
“也不知到你是否有储物仙宝，如果没有的话，那么它刚好可以满足你这块需求。”
“这块玉虽然看起来很小，可是内部自有乾坤，就是装下为兄闭关的这座山峰，都绰绰有余！”
“另外师兄还在玉佩上刻画了传音法阵，你平时若有急事可通过此玉直接传音给师兄。”
“一定要记得！”无涯子信心叮嘱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他的动作，听到他的叮咛，我竟然感觉眼眶有点热。
似乎自己真的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份温情了。
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地方，警徽遇到这样一位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如此好的人。
我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报答他，重新振作我们师门。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要尝试去探寻当年妖皇之祸的真相，搞清楚我那从未谋面的师尊和众师兄到底去了哪里，结局又是如何。
就在我思考这些的时候，无涯子的声音又在我耳畔响起来了，只听他很是惊讶地说道：“师弟，你这一身是真元凝聚的衣袍？”
“是的，师兄！”我点了点头。
“真是难为你了，一直没合适的防御仙宝，竟然连一副都是真元凝聚的。”
“还别说，师弟你这方面的能力着实了得，连师兄我都在第一时间看走眼了。”他赞叹道，啧啧称奇。
“师兄谬赞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谦虚地说道，选择性的将当年与妖兽大战时，衣服不断破损，最后不得已来一场“天体艺术”时的窘迫说出。
当然了，里面的妖兽被我替换成了修士，而御气之法的神奇我也没多说。
“原来如此！”无涯子听完后，一脸唏嘘道：“虽说师弟的做法在修士中也算常见，可你现在毕竟是我无涯子的师弟了，若在这样，恐有损我们这一脉的威名。”
“这样吧，前些日子师兄闲来无事，恰好祭炼了一件长袍，你且穿去！”
他说着说着大手一挥，顿时一件样式看起来极为寻常的儒袍凭空出现，竟与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这儒袍在出现的瞬间就向我身上罩来，我自然不会反抗，反而很是配合地以浩然之气为引，直接就将它给祭炼了。
当这件儒袍真正穿到我身上后，发现它是那样得合身，显然是这件仙宝的能力之一。
然而，我最大的感知则是，体内浩然真元的运转彻底流畅起来了，原本的那丝青涩感悄然消散。
不仅如此，原本因为御气之法的缘故，周围天地灵气就会很自然的向我聚拢。
而此刻这种趋势越发明显了，仿佛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不断吞噬灵气的黑洞一样。
恰在此时，无涯子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地笑道：“我在它上面刻画了聚灵法阵，平时助你修行！”
“同时，你也应该发现了，它也有一定的隐身能力，可以让你下遇到危险的时候隐于虚空之中，求得安全。”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隐身的时候不能移动，否则就会从虚空中脱离，再次暴露。”
第四一四章 齐天袍
“所以，这个能力如何使用，你要考虑清楚。”
“当然了，这件儒袍也有一定的防护功能，虽然不算多么强大，至少不容易被你平时交手时的余波给搅碎了。”
“再说了，好的仙宝都有自我修复能力，它也有！以后我的小师弟再也不用担心光着身子跟人打架啦！”
说着说着，无涯子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极好。
也难得逮着这么个机会调侃我，让我一阵脸红。
不过却也感觉格外亲切，这是只有非常亲密的师兄弟之间才会存在的感情。
经过他的介绍，我对这件长衫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它毕竟是一件仙宝啊！所有附加属性虽然看起来寻常，但都是我所必须的！
“以后就叫你齐天袍了，正好与我的齐天剑配成一对。”我心里美滋滋的想道，而后向无涯子深深一拜：“谢谢师兄！”
“哈哈哈，我们师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哪天等你自己会炼制仙宝了，也许就看不上师兄我送的啦！”
“努力修行！早日将我们这一脉发扬光大，也算是对得起师兄的一片苦心了。”他说道。
“师兄说的是！”我连连点头，看着他的笑容，听者他的谆谆教诲，内心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
“师兄就不问问我的过往么？”我突然问道。
其实内心对这一点诧异已久！
在我原本的想法中，第一次见面，他怎么都应该将我的来历问个清楚，这才是人之常情。
然而到现在为止，无涯子却只字未提。
“为什么要问？”他反问道，脸上依旧笑意盎然，似乎这是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
“我儒门讲究有教无类，从来不问弟子过往！”无涯子豪气地说道，话语间包含着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
他的答案让我一阵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儒门的这则信条，可毕竟是第一次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终究有所不同。
亏我一路上还在心中忐忑，到底如何介绍自己过往，总感觉合盘托出似乎不太好。
但是欺骗的话，除了于心不安外，也不见得能瞒过无涯子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祖宗。
别看他现在对我和颜悦色的，我可不认为他平日里都是这样，更遑论在别人面前时的表现了。
“小师弟在想什么呢？”看我一阵发呆，他关切的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感慨自己以前对我们儒门有教无类的理解不够深刻，在师兄面前有些自惭形愧罢了！”我不无落寞地说道，言语间竟有几分解脱和开悟的味道。
“哈哈哈，我们是师兄弟，不用介怀！师弟只是初入儒门，经历的少，以后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再说了，整日拘泥于小事之中，如何登临大道？”
他最后一句话宛若雷霆般在我心中不断炸响，又像是划过夜空的流星，刹那间照亮永恒。
这一刻我浑身都激动起来了，仿佛如若意识到自己过往究竟蹉跎在了哪里。
“是我太拘泥于细节了么？”我自问，同时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无涯子，感觉我们两人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可是我内心虽然感到震撼，却依旧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总感觉这只是阶段性的认知。
毕竟我们不能指望一个孩童用成年人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因为不管是真实身高，还是心智成熟度都远远达不到这种要求。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现实世界中听一位朋友讲起的赚钱之道。
他说：小钱靠战术，大钱靠战略，老钱靠大势！
当时我就感觉太有道理了，简直振聋发聩，如雷贯耳！
但是，他紧接着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我的热情彻底扑灭。
他说：但是赔钱却总是莫名其妙的！
那一刹那在我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可不是么，我们懂得了很多道理，可终究还是过不好自己的一生！
就像此刻，我虽然在感慨无涯子的高眼界，在感叹自己过于拘泥细节，却依旧沉迷于细节不能自拔，包括这些纷杂的思绪。
总是在讲道理，总是在说服自己，总是想给万事万物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难道也是我的道么？”我不知道，心中一片茫然，似懂非懂，似悟非悟。
“你懂了！”突然，无涯子的声音传来，遥远的好似跨越了一片星海。
“我不懂……”我摇了摇头叹道。
“能说出不懂，其实心中已懂！当有一天你肯承认自己懂了的时候，就彻底开悟了！”他说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我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无涯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这一刻，那位贴心的兄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严师，一位总能勘破迷雾的领路人。
“谢谢师兄！”我拱了拱手，再次拜谢道。
这一次，无涯子没有推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笑，很坦然地受了我这一拜。
最终，我是如何走出他的洞府的，早已没有了印象。
只记得当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无涯子洞府外的平台上。
外面天已大白，在我眼前的那处棋盘边上，正坐着一个人，一个陌生的中年儒生。
他白面无须，体态沉稳，看起来不怒自威，身上散发着一股常年身居高位才会有的强势气息。
当看到我出来后，他连忙起身，以很虔诚的姿态拜道：“在下颜渊，添为齐天书院院主，拜见小师叔！”
“院主快快请起！”听他这么一介绍，我慌忙将他给扶了起来。
虽说我现在名义上已经是齐天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号人物了，可自己有几分斤两，心中还是很清楚的。
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句话，我是打心底信服的。
“使不得，使不得，小师叔折煞吾也！”颜渊诚惶诚恐道。
他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按说我仅仅是扶他一把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强烈么？
看我脸色似有变化，颜渊苦笑道：“小师叔，我这就起身，起身还不行么？”
第四一五章 抬举
“颜渊何德何能，怎么能让小师叔动手扶呢？”他说着说着，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后退了几步，这才站定。
看着眼前一幕，我察觉到这颜渊似乎并非故作姿态，而是他的本意就是如此。
这不由得让我思索起齐天书院的状态来，怎么下面的门主们尚能与我平辈交往，而堂堂院主却要这般卑躬屈膝？
当然，这个念头仅仅在心中一闪而过，我只能一脸无奈地苦笑道：“院主这是何苦！”
“师尊常教导，上下有秩，尊卑有序，颜渊不敢忘！”他再次拜道。
“我们走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我率先迈步沿着山峰边上的一条小路走了下去。
我知道，即使我再劝，他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刚才所说的，不外乎又是儒门“名不正言不顺”那一套，我没想到在下面的底层弟子那里感觉还不强烈，反而越是高层越是严重。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有一种强烈回头的冲动。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似乎只要看到无涯子的洞府一眼也好，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回头。
此时听到身后颜渊跟来的脚步声，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严重不真实的感觉。
曾几何时，这位就连让我仰望一眼都没资格的齐天书院院主，此刻竟然像个后辈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我们第一次真正见面，却是这样一种连反差极大都不足以形容的戏剧性方式！
即使我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那阴差阳错的际遇，却依旧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战战兢兢感。
这种感觉，大概还是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而造成的底气不足吧！
毕竟颜渊无论实力还是权力，都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将我碾压。
原本，我还想着旁敲侧击地向他了解一些韩长老那一脉的事情，可是现在彻底放弃了这种想法。
既然书院的格局如此，那么就这样走下去吧，以我现在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他们翻不起任何浪花。
就像我现在正在走的这条路，不是因为我不想飞，而是无涯子的洞府所在的这座山峰设置了非常强劲的禁空阵法！
威压之强，足够将一条远古蛮龙给按到地上磨擦，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能飞起来！
而我之前之所以能一路横空飞渡此处，只是恰好有着他的接引罢了。
我想，从今天开始，韩长老他们大概在面对我的时候，也会生出这样无奈的感觉吧？
他们甚至都不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针对他们，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招惹了我这样一个大敌。
其实，我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恨意，毕竟罪魁祸首韩长老已死，且追随他的那些核心弟子也大都丧命葬月林，这一脉已经彻底垮了。
我更想弄明白的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在明知生存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带人杀向了葬月林！
这件事，关乎到我那父亲的布局，其中可能隐藏着有关我身世的点点滴滴。
就在我和颜渊逐渐消失在下山路上的时候，无涯子的洞府内悄然发生了变化。
“你让我这样抬举他，真的合适么？”无涯子冷声说道，脸上早已没了之前见我时的慈祥。
“合适！终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所做的事，而感激我的！”伴随着镇定的回答，另一位同样身着儒袍的老者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如果我此时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这是我之前处于顿悟的玄妙状态中，看到的跟无涯子一起下棋的老者之一。
这些梦中的我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我已经带着颜渊下了山，越走越远。
但是，作为现实生活中主体意识的我，却看到了这一切。
没错，又是这样的离奇视角，又是这种注定不能共享的信息，之前已经发生过多次！
这，似乎也是我此番梦中修仙的常情了。
“为什么？”无涯子问道。
“看不清，我也捉摸不透他的人生轨迹，但是我知道，只有他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陌生老者说道。
“哼，我都办不到的事情，他区区一个太初境界的小小修士，又如何能办到。”无涯子不耐地应道。
“可是，你不是已经相信了么？”陌生老者笑道，并没有理会无涯子的情绪。
“你只不过是想在我这里找到更多认同感罢了！”他叹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可惜，有些事情我也看不透，有些事情我即使看到了也不能说，不可猜。”
“泄露天机者必遭天堑，老朋友，我子丧孙亡，早已孑然一身，你总不希望连我也早夭吧？”老者似笑非笑地说着，嘴角好似带着一丝讥讽。
“哈哈哈……你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跟我说你是早夭之相？再说，那些年你那些死去的儿孙，又有哪个真是你的儿孙。”无涯子不屑地笑道。
“嘿嘿嘿……”听闻他的话，陌生老者冷笑起来，竟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连猫儿狗儿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他反问道，而后身影就像滴在清水中的墨一样，很快淡去，就此消失。
“善待他，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这是他最后的话，一遍又一遍回响在无涯子的洞府中。
而无涯子恍若无觉般，任由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只是低着头，似乎陷入对过去的回忆中。
久久之后，当这些声音已然不可闻的时候，他才猛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多少年了？我已经等了那么久，失败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就让我再信你一次吧！”他低语道。
而后浓浓雾气开始在洞府中泛滥起来，很快就将他的身影遮蔽……
另一侧，我和颜渊终于走下了太上长老无涯子所在的山峰，一路上倒也听他介绍了不少关于齐天书院的事情。
虽然他回答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在开始的时候尤其让我感觉格外不舒服，不过慢慢也就习以为常了。
第四一六章 六芒星
不得不说，“习惯”这种东西，还真是神奇！
通过与颜渊的对话，我了解到齐天书院的整体布局其实是一个六芒星的形状。
在六芒星的六角，各坐落有一座山峰，分别驻扎着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门弟子。
这些山峰分别以其上所驻派门命名，分别为诗峰、书峰、礼峰、易峰、乐峰、春秋峰。
而我们刚下来的这座山峰名叫无涯，与太上长老名号一致，乃是独属于无涯子的。
它正好座落在整个六芒星的中央，作为整个书院的枢纽，统筹着一切，控制着一切，同时也镇压着一切。
至于最开始的山门广场，其实只是书院所在空间通往外界的出口处的一处范围极小的平台罢了。
因为有着阵法的遮盖，整个齐天书院内部肉眼所见的其实都存在一定误差，有些地方甚至根本就是虚幻。
除六门门主与弟子一起居住在六门山峰外，包括齐天书院的院主和一众宿老，大都环绕着太上长老的无涯峰比邻而居。
他们都有各自的洞府，外观古朴无华，内里简约雅致，散落在四周，隐隐形成一种拱卫之势，分散在山脚各处。
反而是那些修为不高的弟子，居住在六峰，不仅看起来高高在上，就连居所也是天宫一样的雕梁画栋，美仑美奂。
面对这种明显迥异于外界的人员布局，颜渊解释道：“高山仰止，景行景止，我等聚于太上长老周围，可感受其道韵，更有助于修行。”
“毕竟越是到后面，越是讲究对天地大道的感悟。到那时，普通的吞灵纳气，效果也会越来越弱，得不偿失。”
“对于普通弟子则不然，他们的修行更加倚重天地灵气，居住于群峰之上，灵气浓郁，更有助于他们修为的提升。”
“而且，以凡俗眼光来界定的那些所谓好的居所，也有助于增强他们对书院的归属感，凝聚向心力。”
“六门山峰是外表，巧夺天工，变化非凡，与天道相合，象征着天。”
“无涯峰是内里，静默无闻，缺之不可，与地道神似，象征着地。
“众弟子居于天，开阔眼界，心存大志；我等居于地，厚德载物，定鼎一方。上下一心，是为人。”
“天与地合，地与人合，人与天合，天地人合一，便是我齐天书院！”颜渊正色道。
很是详细的介绍了这种齐天书院这种布局的好处。
当然，对于其中真正的关键点，自然是一语带过，略去不提。
果然这齐天书院自有其高明之处，尤其在修仙上更是专注，任何一件看似寻常的布置，都自有讲究。
知道的一看便知，不知道的如坠云雾！
反正我此刻就一头雾水，只是觉得很厉害，就像现实中的我每每见到最前沿的新科技，也是各种不明觉厉。
此刻就是这种感觉！
哪怕我粗通阵法皮毛，可是在这种一看就是由真正的大师依据山川大势考虑人员分配，而布置的天地大阵面前，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小白。
除了惊叹，什么都不会了！
尤其这种惊叹还是被颜渊点破后才发现的，就更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了。
这一刻我觉得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尊当初创立的学海无涯真的太应景了！
“学海无涯，学海无涯，学海无涯！”我在内心深处一连念了三遍这个词，越念越觉得精妙，越念越觉得人生短暂，可是要学习的东西却太多了。
学无止境，时间真的不够用！
正如现实世界中某位道门先圣所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同时我也有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位儒门正宗下五门中的谦门门主，也就是浪垂云和浪沉鲲的父亲，会与道门中人走的近了。
实在是大道至简，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并不会因为你所属宗门的不同而发生变化。
即使对道的具体理解存在些许差异，可本质上是一样的。
“小师叔若是觉得此地不佳，可以自行选择一座喜欢的山峰，我相信六门中不管选择了哪一门，都必定欢喜。”颜渊诚恳道，毕竟我的修为还只是太初，他的关心不无道理。
听闻他的话，我才从刚才的刹那思绪中回过神来，笑着推迟道：“不用了，我也觉得靠近师兄的话更好些。”
颜渊或许没有说错，这里的灵气的确不如山峰处充沛，但是灵气品质却是极高。
而且，这世间还有一种叫做聚灵法阵的存在，可以轻易解决灵气浓度的问题。
别的不说，单单我身上就有两座，一座自然是无涯子刻画在齐天袍上的，这是后天法阵。
另一座则是我的身体，配合御气之法和吸星**的话，不见得比那些聚灵法阵弱，甚至会更强。
这是先天法阵！
当然，颜渊也没说错，山峰处的确更有利于低境界的普通弟子修行，这也是我通过不断观察得来的经验。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生来就可以吸收高等级灵气的，除非境界足够，或者功法特殊，不然不能吸收还好，就怕吸收后消化不了，反而成了身体的负担。
也就我这样天生灵体，外加肉身能力迥异者，才能如此荤素不忌，大小通吃。
而颜渊更加不清楚的是，我的太初功法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尤其是太初境界圆满后，呈现出更多的特殊性来。
这个时候的我，由于体内有了月之源力的制衡，可以更加自如的控制地、月两种源力在体内的比例，修行更多以前不具备条件的秘法。
对于我来说，别说灵气稀薄，就是完全没有灵气也不要紧！
现阶段的最主要目标就是通过平衡且可调解的地月源力，对身体进行淬炼，使之成为更适合施展这套功法的“力之体”。
而山脚处，更加亲近大地，且有六山拱卫，地之源力得以以一种非常全面的角度进行汲取，地势不能更好！
太初境界，以地之源力为主，月之源力为辅，毕竟月亮也只是脚下大地的一颗卫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