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七章 男儿走四方
不管是月之源力的总量，还是圆月当空的时间，都不能与脚下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大地相比。
不得不说，这齐天书院所在空间的确特殊，昨夜那轮银盘一样的明月，竟然真的是外界的月亮。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地感应到月之源力，这是后话。
正是因为不清楚它到底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在这处独立空间显化，才更显造化之玄奇！
最终，我如愿拥有了自己的独立洞府，同样座落在太上长老的山峰下，与齐天书院院主的闭关之地相隔不远。
在与颜渊互相留下联络方式，确保以后有事可以互相传音后，他便离开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他看到我拿出那面刻画着大大“儒”字令牌时脸上流露的震惊神色。
虽然一闪即逝，可是却那样突出，在他这样沉稳的人身上着实少见。
由此，也更加看出此玉佩的不俗。
太上长老诚不欺我！
最后，大概是因为这块玉佩的缘故，本来已经互相告辞，决心要走的颜渊，又留下来哩嗦地交待了很多注意事项，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了。
离去之前，那眼光一直向我的玉佩上瞄啊瞄，都顾不得掩饰了。
从这一点来看，我真觉得这个人不错，虽然身居高位，可总能在不经意间表露出自己的赤诚一面，心中对他的感观好上太多。
他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不一定说可以推心置腹，但往往不会有主动害人之心，除非立场对立到无法调和的地步。
当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终于肆无忌惮地躺在了洞府内唯一的白玉床上，浑身疲惫仿佛开闸的洪水，一泄而出。
实在是太舒坦了！
这张白玉床大概是我的洞府中为数不多地比太上长老那多的家具了……哦，也不对，至少墙边还放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看起来稍微像人类居住的地方。
对于这一切我还算满意，毕竟不管是曾经兽牙剑穗中的骨室，还是我自小在东方堡生活的那个小屋，也并不比这里好多少。
对于物质上的享受，我向来没有过于强烈的愿望。
这辈子睡过的最好的地方，大概还是在西虹市首富沈万三那吧？不过当时也没太多感觉。
此刻浑身松软地躺着，感受到身下白玉床传来的阵阵凉意，在全身真元运转加快的同时，头脑也变得格外清醒起来。
回想起被迫从东方堡走出的这一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变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男儿走四方！
水浅的池塘是养不出大鱼的，要想成龙化鹏，非得到外面的世界去搏杀才行。
曾经，葬月林和云墙，就像是两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将我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开。
在那时，我就时常畅想，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时，也会跟夭夭一起，幻想着将来有机会出去后，如何愉快的玩耍，开心的生活。
现如今，我终于走了出来，却也失却了那份纯真，更失去了曾经伴随在身边的那些欢声笑语。
仅仅一年而已，无论夭夭的绝世容颜，还是熳菁的娇声嗲气，亦或者堡主的沉默……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变化的……现如今都失去了，不知所踪。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总之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见识过凡尘世界的繁华，短暂经历了修士间的尔虞我诈，更是意外接触到几个老狐狸一样的前辈修士，本应热血激荡的我，此刻却冷静的不像个正常的人。
不得不说外面的世界的确锻炼人，短短的一年而已，我的成长比过去十几年都要多。
斩金刚，败浪沉鲲，那个伴随我一起成长的“同阶无敌”的口号，也越来越名副其实。
如今更是意外地被太上长老代师收徒，我也在栖身之地拥有了寻常弟子难以比拟的身份和地位。
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
而这一切变化，更是发生在我进入齐天书院后的短短一天内，想想都不敢相信。
似乎，从离开绛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先是被鬼荒老人追捕，紧接着就是涉及齐天书院的一系列争端，早已疲惫不堪。
现在只是简单的躺倒，竟感觉如此幸福。
管它什么儒门功法的学习，且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那样。
然而，就连这个朴素的愿望竟然也不能实现。
就在我闭上眼睛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耳畔突然响起了黄粱焦急的声音。
“大哥，大哥，外面怎么样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你不是遭遇不测了吧？”他说道。
这些自然是传音，而他也并没有显化，依旧小心地躲在魂戒深处，不肯出来。
我存心不理他，所幸彻底封闭了魂戒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开启了洞府的防护法阵后，放心地睡了起来。
如果连眼前这种情况都还不能保障安全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哪里能让人安心地睡一觉了。
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总之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
查看了无涯子给我的那块玉佩，除了颜渊关心我什么时候开始修行的留言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也劝我不用着急，刚到书院可以自行熟悉一番，有着这面令牌几乎哪里都可去得。
这番劝勉的话倒是与我那师兄如出一辙。
整理了思绪，又稍稍打坐一番，理了理体内的真元运行，确保全身各处无不舒坦后，我这才好整以暇地重新解开对魂戒的封印。
顿时，黄粱带着哭腔的声音铺天盖地地传了出来。
“我苦命的大哥啊！你不是就遭遇不测了吧？我就说齐天书院不是善地，曾经我生于斯长于斯，那般英武，都被人暗算了，你却偏要来！”
“苦命的我啊！身消气陨，以残魂流浪多年，好不容易认了个便宜大哥，让他带着回书院，看看有没有机会报仇……”
第四一八章 我就知道！
“我的亲爱小弟，你就这样盼着为兄我逝去么？”骤然间，我的声音好似滚滚天雷，在整个魂戒空间内响起。
这处洞府位于太上长老居住的无涯峰脚下，周围更是有包括齐天书院院主颜渊在内的一众名宿和强者，可以说是整个齐天书院中最安全的地方了。
但对黄粱来说则不然，在这个地方他暴露的几率比当初穿越齐天书院守护大阵时还要高。
我可不认为区区一座洞府的防护阵法就可以避开有心人的探查，而我这样横空冒出来的书院新贵，必然早已引起不少人的兴趣。
以周围那些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狐狸的手段，真要有心的话，别说阵法，就是这座洞府在他们眼中都形同虚设。
谁让我的境界最低呢？
哪怕有着同阶无敌的信念，可也只是在自己的圈层里面称雄，就像一群孩童里面最大的那个，放在任何一个成人面前依旧微不足道。
这样的我，只怕是被人长年累月的观察，都不一定会知晓。
所以，我从来都谨小慎微，绝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哪怕在第一次面见太上长老时也依旧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黄粱之前一直在那抱怨说自己察觉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在金榜法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将魂戒给封印隔绝了。
当时情况过于复杂，一方面我想向黄粱请教一些事情，另一方面他还在沉睡中躲藏着，我生怕他在不明所以中突然冒个头，被人察觉就不妙了。
毕竟当时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看着我！
我可从来不会认为关注在我身上的目光仅仅只是广场上那些人。
所以，哪怕这次同他交流，我也依旧很是小心地将神念探入魂戒中，就像我第一次进入时那般。
而绝对不敢放任黄粱出来，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神武无敌的大哥怎么可能会英年早逝呢？”
没想到黄粱竟然直接忽视了我的质问，厚着脸皮连喊三声“我就知道”，用于强化自己的反问，彰显自己的一片赤诚。
这种应变，这种灵动，这种比城墙拐角都要厚的脸皮，我平生仅见！
“这不是大哥一直不理我，这才出此下策，想着故意引起大哥的注意嘛！还别说，大哥就是大哥，果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从我诓出第一句开始，到现在已经讲了十万八千句了，大哥这才淡定的回话……”
“别的不说，单单这份镇定就足够我学习一辈子了！能跟随如此沉稳的大哥，我觉得用不了多久，就会境界攀升，当上六门门主，出任副院长，迎娶书院一枝花，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黄粱越说越夸张，可偏偏脸上的表情又总是让人信以为真。
“打住！你还是先想办法凝聚自己的肉身吧！总是这样以魂体示人，当心出去了就被人当做鬼给抓住！”听到黄粱如此吹嘘拍马，我就感觉一阵头大。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经过我的制止，他反而表现地越发兴奋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又是一连三句“我就知道”，这次就连我都好奇这黄粱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还别说，跟他相处久了，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的脑回路。
比如此刻，我将自己原本想强硬打断的话生生吞下，竟有些期待他会拐怎样一个弯。
“我就知道大哥最关心我了！”他说道：“这不，我才刚开始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向往，大哥就将我思路中的缺陷和漏洞一一指出，直接将我那还很不成熟的想法，化作了一份可以完美执行的方案！”
“天呐！大哥竟然提醒我要首先解决自己的魂体问题，这可是一切理想的基础，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大哥啊！小弟我真的太感动了！”黄粱热情洋溢地说道，满是笑容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挂满了长长的泪痕，以至于我都不确定他刚才的话说发自真心，还是胡言乱语。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还真！对于黄粱这方面的能力，我只能在心中高呼：“佩服！佩服！”
“好了，就此打住，我们说点正经的！”我说道，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他表演下去了。
若说平时也还好，可是我现在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尤其要借助他的某项能力确认一些事。
“大哥，我一直都很严肃、很认真的跟你说话啊！”黄粱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负责！”
“行了你要是再贫，别怪我继续封印魂戒，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说个够！”我恫吓道。
果然，还是这一招管用，这才刚说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故作动作加强效果，他就已经认怂了。
“大哥千万不要啊！我不说，不说了还不行吗？”黄粱委屈巴巴地说道，可脸上却是一副阿谀奉承的神色，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但是我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脾性，倒也不多做计较。
于是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我将他沉眠后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说了一遍，尤其关于太上长老先是打算收我为徒，而后又进一步代师收徒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
毕竟黄粱作为曾经齐天书院的明星弟子，同时又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没有比他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倒不是说我不相信太上长老，只是这件事实在过于玄奇，总是想多一份保证。
果然，听完我的诉说后，黄粱面色凝重地陷入思考中。
而后，他伸出手指开始掐算，这是他们家传的绝学，可预言未来！可判定吉凶！
然而，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我发现随着预言术的施展，黄粱本是魂体的躯体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而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那只不停沿着玄奥轨迹掐算的手指竟然崩开了……
第四一九章 天作孽犹可恕
“啊”黄粱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声音婉转高昂，起伏有度，响彻在空寂的魂戒空间内，听起来十分人。
与此同时，他那只掐算中的手掌也在不断地崩开和重组中循环往复。
按说残肢重生是魂体的一个特性，当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生损伤的时候，就会从其它地方抽取魂能进行修补。
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魂修的魂体是近乎不灭的。
可是，此刻黄粱的手掌则不然，正处于持续且剧烈的崩毁和重组之中……
而且这个过程对身体其它部位的魂能抽取过于严重，导致他的整个魂体迅速淡化，竟隐隐产生了整体崩溃的趋势。
“快停手！”眼看形势危急，我在着急呐喊中疯狂调集魂戒中的魂能对他的身体进行补充和重塑。
“大……大……大哥，我也想啊，根本停不下来！”他痛苦地说着，即使是用魂念传音，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在蹦，可见情况危急到了何种程度。
而事实上，通过此刻对他的治疗，我发现真实情况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许多。
恐怕黄粱作为当事人，都不一定比我更清楚他的身体已经危险到了什么程度。
通过魂戒，我可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不知何处诞生的莫测力量在手部肆虐，且不停地尝试着向他全身蔓延，试图将他毁灭。
好在这股力量虽然强横，却还没有达到无法抵御的程度，这才与他体内的魂能维持在一种愈演愈烈的持续消耗之中。
若非我刚才紧急调集魂戒内庞大的魂能对他进行补充，只怕黄粱现在已经支持不住了！
这一刻，得到了魂戒中近乎无尽魂能的支持，他手上的那股危险能量正在被迅速击溃着。
初始时还有燎原之势，很快就跌落到一支火把的程度，此刻更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终于，在我又一次发力后，这股后劲不足的秘力终于被消耗殆尽。
而黄粱也在惊魂未定中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
“是反噬！”他说道，声音有气无力，能说话殊为不易。
因为此刻黄粱看似摆脱了刚才噩梦一样的挣扎，却依旧非常虚弱，重组的魂体近乎透明，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鬼魂。
不是我不想帮他一次到位地恢复原状，而是这等魂体的特殊性决定的。
即使在有充沛魂能的支撑下，魂体的重新凝实也需要一个过程。
总的来说，还是他这次受伤太重了！
“反噬？”我问道，对这个答案着实意外。
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问道：“小弟，你说的反噬该不会是……”
“就是它！”黄粱急吼吼地说道，虽然已经摆脱了刚才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可是后怕下声音依旧有些变形。
“到底怎么回事？你具体跟我说说！”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我也淡定不下去了，着急问道：“是不是因为涉及到太上长老？”
“是，也不是！”黄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太上长老的话，倒也还好说。虽然他的实力强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屏蔽自身命运，可我们家传预言术也不是吃素的。”
“即使在他的影响下算不出什么，也不至于受到这么严重的反噬，我自有秘法摆脱。”
黄粱说着说着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道：“大哥，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很普通的乡野小子啊？”我诧异道，心中隐隐有些触动。
“不过对于我的具体身世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别人养大的。”我说道。
“这些……大哥以前说过了。”黄粱一脸苦笑地说道：“看样子大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到底怎么了？”经他这样一说，我突然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刚刚，我才开始用预言术测算大哥的命运，打算看看太上长老突然代师收徒这件事，对你是好还是坏。”
“但是，仅仅第一步，就遇到了完全无法抗拒的阻力，我明白，这是预言术反噬的征兆。”
“关于反噬，我先跟你说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这句古话，大哥一定有所耳闻。”
“而不管是预言术，还是其它占卜行为，其实都是在窥探天机。”
“有窥探，就必然有泄露，而这种窥探本身，其实也是一种泄露天机的行为。”
“每当发生泄露天机的情况发生时，预言者就有可能遭受反噬。当这种反噬严到一定程度，就是天谴！”
“所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说得就是我们这种行为！”
“天威难测，泄露天机与藐视天威同罪，所以我们这一族的人都不算长寿，且一直人丁稀薄，多灾多难。”
“其实不仅是我们，所有修行占卜、预言的人或者族群都是如此。”
“还有一点非常特殊，就是我们这类人是不能预言自己的，否则我当初也不至于遭人暗算了。”
“可是大哥你这次简直比预言我们自己还要艰难，这哪里是反噬，根本就是天谴！”
“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叫东方天了，这个天字太大了！你若能承受的住，必然前途无量。若承受不住，恐怕就不只是自己倒下了，还会殃及所有跟你亲密的人！”
说这些的时候，黄粱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少见得没有插科打诨，以至于我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认真起来。
实在是事情重大，关系到身家性命，否则断不至此。
若明知有危机在前，却不提前排除，那我这次修仙之旅岂不是要提前结束？就算不结束，恐怕也会凭白增加很多困难。
同时，我也清楚先前他手掌上那股秘力为什么那么难缠了，虽然仅仅只有一丝，却几乎将他整个魂体给消耗殆尽。
竟是天谴！现在想想，着实可怕！
尤其作为当事者的黄粱，更是相当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所以他的表现更为夸张。
第四二零章 人作孽不可活
“天谴呐！我黄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那种力量根本没有办法阻挡，若不是大哥你及时调集这魂戒空间内的无尽魂能救我，只怕小弟我这次就要彻底玩完了！”
“还真是幸运呐！这次的天谴秘力只是针对魂体，我们恰好还能调用魂能进行抵消。”
“要知道真正的天谴秘力种类可是近乎无穷无尽的，没人能够说出到底多少，每次降临也不都是只有一道。”
“这次我们真的很幸运！命悬一线呐！”
说起刚才发生的事，黄粱脸上呈现出一片后怕的神色，只听他说道：“好在我刚才发现苗头不对后，就及时打住了，不然连抢救都来不及！”
“天呐，我怎么这么命苦！”黄粱一脸悲怆地在那哀嚎，变得几乎透明的魂体飘来荡去，仿佛真正的游魂一样。
“难道我的事就真的就无解了么？”察觉到黄粱的失常，我也没有继续问他，只是自己在那思量。
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偶尔从眼前飘过的黄粱，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了。
答案似乎已经到了嘴边，却就是说不出来，只差临门一脚！
过了一会，终于发泄完的黄粱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大笑道：“我怎么那么傻？没事干嘛要去预言你的命运呢？”
看他神态，似乎已经将刚才的困难彻底抛到脑后去了。
而我，也在他这句话说出的刹那，及时清醒过来！
是了，就是这个感觉！我刚才朦朦胧胧中把握的、找寻的，就是它了！
“是啊，干嘛要纠结在预言术上呢？那种玄乎的东西，哪有逻辑推理来的实在？”我心里想道。
“当我们连自己命运都无从掌控的时候，却想着去窥探那飘渺莫测的天道。”
“一次两次的成功或属侥幸，千次百次的失败实属必然！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不算意外。”
“预言术，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玩的，没有屏蔽天机的本事，没有过硬的命格，没有使自己大概率从每次天谴中全身而退的手段，还是不要轻易惹祸上身的好。”
“人啊，这一辈子，太多的苦难其实都来自于贪心不足！”我说道：“小弟，以后若非必要，你还是不要再施展预言术了。”
经过这次的危机，我是真的担心他。
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黄粱当做真正的小弟看待了。
尤其当我回想起他片刻前说过的那句，我的名字中的那个“天”字太大，若自己承受不住，甚至还可能殃及周围亲密的人时，更是有些担心。
我在想，现在的黄粱，命运已经与我紧紧相连，是不是也算那个亲密的人之一呢？
虽然他与夭夭或者熳菁不同，可只要我存在一天，魂戒存在一天，他就终生不得自由，只能与我维系。
这样看来，那他刚才的预言中发生意外，又是否也跟这件事有所关联呢？
这些，眼下都还是一片迷雾，没有答案！
而我从小到现在也一直顺风顺水，可见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不存在所谓的承受不住“天”字的情况。
甚至眼下因为突然成为太上长老师弟的缘故，反而显露出几分我乃真正天之骄子的气象，天赐鸿运降身，前程远大。
“大哥所言极是！”听闻我的话，黄粱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以前帮沈万三算个小财、卜个前程什么的，还真不在话下。他终究只是凡人，牵扯的天机不多。”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重新返回仙道，不由得自己不小心了。”
“每一位修士都是逆天而行的勇士，尤其像大哥这样的更是勇士中的勇士，属于冲在最前列的那种，所牵扯的仙缘太多，涉及天机更是难以数记。”
“想我黄粱一代天骄，现在连肉身都没了，却还想着像过往那般掐算，真的是有点底气不足。”
“而且天威难测，在一件事情真正发生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它是好还是坏，是可以预言，还是连碰触都不能。”
“每一次预言都是一次冒险，倘若自身命数不够硬的话，只怕根本走不了多远，还真不能从事这个行当。”黄粱若有所思地说道。
“而且，我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遮蔽了大哥的天机！这只手非常霸道，明目张胆的横在那里，根本不怕我发现。”
“如果说那只手是大海的话，那么我这微不足道的低微法力，只怕连大海里的一滴水都算不上。”黄粱郑重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问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初云墙幻影中见到的那道白色身影，那个一直在庇护我，替我安排好一切的人。
可是感觉又不像，我那父亲虽然实力逆天，却一直低调，很注意隐藏自己。
倘若黄粱所说为真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表现得如此霸道。
如此干预，似乎根本不怕有心人注意！
也是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在见太上长老的时候似乎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当时一直在听他说葬月林如何如何，说这大荒都是曾经沦亡在妖皇手下的废土，却唯独没有谈起过云墙。
我不相信他会留意不到，毕竟云墙笼罩的范围是那么长，几乎将这一面的葬月林给彻底包裹在内了。
它不但将东方堡彻底隔绝在内，同时也相当于一道防线，替大荒彼岸的齐天书院挡住了里面汹涌的妖兽潮。
可是对于这一切，太上长老只字未谈，里面透着太多的蹊跷。
不过眼下也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既然他不说，想必也一定有他自己的初衷。
以我的立场，更是不适合直接去问他了，看来只有以后从旁探究了。
反正我也要弄清楚韩长老一事的细节，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云墙这个障碍的。
“句句属实！”黄粱望着我的眼睛，认真说道。
“我现在才想明白，刚才就是预言术刚刚施展的时候，就直接碰上了这股秘力。”
第四二一章 天机隐形人
“而所谓天谴，其实是它的一种自我防护和反击！看来我之所以能够活下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境界低微，实力不足，因此触发的反击力量也十分有限。”
“我刚才那么冲动地去算你的命运干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黄粱恨恨道。
看样子此刻他心中十分怄气，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后怕不已。
“那岂不是说，这股力量本身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防护了？”我问道，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心中不由得轻松不少。
看来有时候实力低微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至少刚才黄粱就因此捡回了一条性命。
“大哥所言极是，正是如此！有着这股力量的存在，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轻易窥探大哥的天机，就算我那太祖父也很难。”
“这样一来，大哥相当于在天机中的隐形人，可以大着胆子去做很多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而不用担心留下马脚！”黄粱一脸羡慕道。
对于他说的这个好处，我在刚才他说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
此刻经他这么一提，依旧难免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恍然间仿佛第一次注意到这里是能够修仙的世界，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不仅要考虑是否会留下世俗世界中广为人知的各种线索，诸如影像、声音、气味，及各种或明或暗的痕迹等。
同时还要小心遮蔽自身天机，这是一种更高维度上的线索。
对于部分精通天机术数的修士来说，恐怕这世间罕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过他们的。
不仅是在具体事前发生后，哪怕某件事还没发生，都可能在他们掐指间露出线索和征兆，继而提前布置。
这一点从刚才黄粱下意识地就要预言我的未来，便能看出一二。
这几乎已经成了这类具备预言能力的修士的本能，深植于记忆中，难以根除。
而我现在，因为有着黄粱口中所说的某种神秘力量的庇护，相当于天机中的隐形人。
倘若我想做一件事的话，不仅事前很难被人算出，就是事后也同样难以通过占卜等相关领域的术法窥探是我作为，更不要说预测我的行踪了。
而之所以说很难，主要还是考虑到可能有人的实力比我身上施加的这层秘力还要强大，亦或者功法着实玄妙，话不敢说满而已。
总之，这对我来说是件极好的事！
没想到，从黄粱意外遭遇不测继而化险为夷中，竟然还能发现我身上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着实令我感到意外了。
简直是谜中谜，喜中喜！
也让我对他在劫后余生的歉意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好感大增。
突然，黄粱话锋一转，声音也渐渐变得高昂起来了，只听他大笑道：“大哥可是成了太上长老的师弟啊！齐天书院名副其的的第二号人物，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恭喜大哥了！我就知道我这次没跟错人，大哥就是大哥，刚来齐天书院就能龙腾九霄、青云直上，真是羡慕死我了。”
“至于太上长老么……其实我曾经见过他几次，很好的一个人。我们齐天书院就是在他手上建立起来的，可以说没有太上长老，就没有我们齐天书院！”
“听我太祖父说，太上长老他老人家在我小的时候还抱过我呢！”黄粱一脸陶醉道。
“你太祖父？”我十分诧异地问道，实在是这个辈分有点高得吓人。
“是啊！来之前不是说过嘛，我还有一位祖父在齐天书院，其实是太祖父，我小时候嫌麻烦，就一直这么叫来着。”黄粱眨着眼睛说道。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好似又恢复了先前本性，将刚才的不快彻底抛诸脑后了。
“这次回来了，你不打算去见见你太祖父么？”我关心道。
“大哥，你肯带我去见他？虽然修行预言术的修士不擅长攻击，可他的实力比你强太多，你就不怕他对你不利么？”黄粱面带喜悦道。
“不怕，咱俩谁跟谁啊！你肯认我这个大哥，你的太祖父就是我的太祖父，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拍着胸脯一脸豪迈道。
说真的，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中多少有点忐忑，毕竟现在我跟黄粱名为兄弟，实为主仆。
若说不怕，那是假的！
那位可是他的太祖父啊！
而且听他的口气，两人关系似乎非常好，一旦老人家恼羞成怒，将我拿下，岂不弄巧成拙了？
再说，就算是不找我麻烦，哪怕是为了黄粱着想，仅仅将我的魂戒给要去了，也是件令人感到非常痛心的事情。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魂戒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无限拔高，我相信它的品级即使不是白虎战靴这样的神器，也相差不远了。
“好在我现在还有着太上长老师弟这重身份，想必没人敢轻易把我怎么样吧？”我想道。
这种话自然是不适说出口的，因此我尽管心中纠结万分，可依旧很是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答复。
而对面，黄粱的脸色同样十分精彩。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痛快地答应，一时间欣喜与矛盾交织在一起，整个人变得十分拧巴。
许久之后，黄粱神色黯然道：“不了……我这个样子，还不到见他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不就是魂体嘛，又不是真的死亡，以你太祖父的见识和眼光，肯定不会拘泥于这些的。”我劝道。
这句话是我在看到黄粱脸上的渴望与纠结后，心中一软，顿时脱口而出。
在这一刻，我脑海中突然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堡主的形象。
我知道，倘若换我的话，肯定是想都不想就去找他相认的。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黄粱又一次拒绝了。
只见他摇了摇头，神色痛苦地叹道：“大哥，你不懂……唉！”
看他如此，我也不好继续坚持，只是想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心想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帮他打开这个心结，让他们祖孙早日相认才是正事。
第四二二章 黄太祖
当然，这件事得好好计划一番，我可不想让一些难以接受的意外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
最理想的状况，无外乎让黄粱早日拥有肉身，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那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齐天书院了。
哪怕有人问起他当年消失的事情，也很好搪塞过去，毕竟谁还没点造化不是？
但是我也知道，这一点注定很难，毕竟生死人肉白骨，从来都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其中要付出多少艰辛和代价，不到真正执行的那一刻，是永远不会知晓的。
这也是我打算继续钻研丹药学，成为丹修的动力和目的之一。
除了因为自己曾经在曹医师那打下过丹药的底子外，更多的就是想在生命的本质研究上有所突破。
毕竟，修仙也相当于进化，是一个生命层次不停跃升的过程，两者殊途同归。
若能以医入道，且不论实战实力如何，我相信至少可以获得更为悠久的生命，用于探索无尽仙道。
“对了，你太祖父跟太上长老到底是什么关系？能在你小的时候让太上长老抱你，不简单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我话锋一转，打趣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黄粱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晓得他们关系极好，似乎在齐天书院刚开始创建的时候就已经有交往了。”
“哦，那么早？”我诧异道，看来之前还是低估黄粱这太祖父的份量了。
如果两人真的从那么早的时间就开始有所交流，那么黄粱的太祖父甚至都可以算得上协助齐天书院建设的功勋元老了。
从这一点来看，意义简直太大，身份更是高得吓人。
由此不难推断出，黄粱曾经在齐天书院必然也算是根正苗红的一代，呼风唤雨不至于，但是肆意逍遥还是可以的。
这就让我有些不懂了，他曾经为什么会告诉我说自己这一脉在齐天书院形单影只，存在感不强？
又为什么说他死后更是只剩下一位老祖父孤木难支，分外凄凉？
这其中透着太多蹊跷！
可是通过我与黄粱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他又不似在说谎，而且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这就让我有些难以理解了。
“既然你太祖父跟太上长老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你之前告诉我你这一脉十分没落，倍受排挤？”想了想，我索性直接问道：“有着这层关系，怎么都不应该啊！”
虽然对我的问题感到几分突然，可黄粱依旧耐心地解释道：“谁让他们都是一类人呢？”
“都是那样的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他很是认真地说道。
“太祖父更是说过，他与太上长老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才相互靠近，彼此欣赏，是私交。”
“不能因为这份俗不可耐的私人关系，就破坏了书院的既定规则，这样对其他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其实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功法特殊。修行预言术的修士多少都要维持几分神秘感，这就需要与大多数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遗世独立。”
“而预言术又属于窥探天机的那种，直接敌人就是天道，要想有所精进的话，必然要面对比寻常修士更多的风险，族人折损很大。”
“种种原因交织下，导致了我们这一脉的整体没落。本来就半隐世，却因为族人的不断减少，反而逐渐演变成了最没有存在感的一脉……”黄粱没落地说道。
“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我连连安抚道。
没想到简单的一问，里面竟然包含着这么多的隐情，勾起了黄粱小心翼翼埋藏在心底的伤心过往，我是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这些也压在我心里太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述说。这次能有大哥倾听，我感觉非常好！”他笑道，笑容中没有勉强，却多多少少有几分不自然。
“大哥你知道么？虽然我们人丁稀少，到了我父亲和我这两代甚至成了单传，但是我们能力独一无二、无可取代啊！”
“即使大家私下里再不对付，可是明面上都维持着极好的关系，彼此都客客气气的。”
“之所以这样，当然是因为总是有求到我们的时候，不敢把人得罪死了。”
“老一辈都很注意这些，所以我也慢慢大意了。”
“我陨落那次就是因为身边只有一个跟我平辈的小人，加上宝物实在诱人，唉……是我大意了！”
“这人性呐，最是经受不住考验！我活该陨落……”黄粱笑嘻嘻地说道，早已没了初次讲起这件事时的愤慨。
“他们也不想想，我太祖父可是一直都在呢！暗算我，他老人家岂会算不出来？”黄粱得意道。
“那你之前还催着我带你回来亲自报仇？”我皱着眉头问道，实在是看他这个样子欠揍。
“大哥啊！别人帮你报仇，哪里有自己动手来得痛快？就算是亲太祖父，也不行！”
“我估摸着他老人家也能算出我还活着，只不过具体情况可能没那么清晰，不大可能知晓我已经成了魂修。”
“他最疼我了，知道我的性格，或许那个人早就被他给废了，就等着我回来处置呢！”黄粱自信满满道。
“看把你臭美的！别说，你小子还真能忍，都能想到这一点，还能坚持不去见你太祖父。”我揶揄道。
“一码归一码，我晚点出现也可以让那小子多受点苦。哼哼让他知道我黄粱可不是那么好暗算的。”他恨恨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太祖父有办法帮你恢复肉身呢？”我劝道。
“算了，还是不去麻烦他老人家了，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
“当年的事太丢人了，等我魂修有所成，再去找他不迟！”黄粱点头道。
刚才，他脸上露出了非常短暂的一丝神往之色，不过瞬间就消失了。
我明白，他的确对我的建议产生了心动的感觉，只不过更看重自己的想法而已。
第四二三章 预言有术
算了，且不管他，等下次见到太上长老的时候我试探着问下关于灵魂和肉身的事情，也能起到异曲同工的效果。
而且太上长老的实力更强，也许知道的信息更多也说不定。
当然，最佳状况还是我先熟悉丹药之道，弄清楚给一个魂修打造肉身需要哪些条件再说。
这样的话，知己知彼，也不至于在问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太上长老虽说是我名义上的师兄，可毕竟不像黄粱的太祖父与他的关系那般亲近。
说实话，我心中多多少少还是保留着几分警惕的，并没有被天上砸下的这个超级大馅饼砸晕。
所谓日久见人心，有些事情还是等多接触一段时间再说。
“话说，你太祖父真的是非常厉害！预言术的修行过程那么凶险，他却能一直笑傲于世。”
聊着聊着，随着两人间的氛围越来越活络，我忍不住赞道。
“那是，他可是我的太祖父啊，我们家的预言术都是从他那传下来的。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活了多久了……”
黄粱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先是得意，紧接着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奇怪，难道说我们这些后辈不仅血脉薄弱至此，连悟性也大不如前么？太祖父他老人家是真的长寿……”黄粱嘀咕道。
显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却始终捉摸不定。
对一个族人都非常短命的家族来说，拥有这样一个非常长寿的老祖，怎么看都有几分蹊跷。
看着他的神色，我也仿佛发现了什么，不过同样非常不确定，说不清道不明。
总感觉黄粱以前是当局者迷，而我现在虽说是旁观者，却也不见得清，毕竟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来。
也许……是不适合讲？谁又知道呢！
“话说，你太祖父是因为什么爱好跟太上长老走那么近的？”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我漫无目的地问着。
“他们经常在一起下棋。”黄粱应道，语气依旧有几分萧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他的话后，我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出现了当初在齐天书院外顿悟时看到的那些画面。
其中有一副就是两个老头子在下棋，现在我已经知道其中的一位正是太上长老！
“那么另外一位……”想到这里，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虽然也可能是其他人，不过显然这位的概率是极大的。
“大哥，你怎么了？”黄粱一脸诧异地问道。
“快说说，你那太祖父长什么样子？平日里跟太上长老下棋的，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老者？”我猛然抓住黄粱的肩膀，激动道。
而他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乖，别怕，大哥就是想知道！”我笑道。
鬼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把本就惊疑不定的黄粱吓得够呛，更是久久不敢开口了。
一直到过了一会后，等我的情绪稍许恢复正常，他也渐渐从惊吓中转醒过来。
“大哥，你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大哥能有什么事？”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我故作轻松道。
“那就好……”黄粱长出一口气，终于慢慢跟我讲起他太祖父的故事来，这不由得让我喜出望外。
毕竟自己所问不过是他太祖父的外貌，他却告诉了我更多。
当然，话题还是从相貌开始的……
当黄粱描述出他太祖父的样子时，我心情别提多激动了，果然是自己在顿悟中所见的那位与太上长老一起下棋的老者。
顿时感慨缘分的奇妙，没想到自己与黄粱一家，在冥冥中有如此深刻的交集。
不过黄粱似乎对我表现出的异样无感，依旧在按照自己的思路述说着。
我突然发现他在讲这些的时候都是意识恍惚的，因为总在时不时地走神。
这些话，这些旧事，他看似在讲给我听，反而更像是在回忆，在说给自己听。
似乎，刚才我们突然意识到的某些问题，给他造成了极大困扰。
从黄粱的讲述中，我对他的这位太祖父有了更为全面的了解。
他的名字叫梦，全称黄梦，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
但是，更为关键的是，这个名字与黄粱实在太搭了。
因为两者合在一起就是几乎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黄粱一梦！
再加上时至今日，他们这一脉只剩下最年长的黄梦与最年轻的黄粱，其中种种，由不得人不去遐思。
黄梦学究天人，造化古今，所修预言术已然登峰造极。
可以说，只要他两手一掐，这世间便难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的。
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能力，使得他在齐天书院的地位稳如泰山，几乎所有人对他都是又爱又恨。
爱，自然是因为他的无所不知。上断五千年，下推五百年，这样的人，任谁都有需要寻求帮助的时候，根本不敢得罪。
恨，自然也是因为他的这份能力量。
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人能够藏住秘密，大家就像**的婴孩一样无所遁形，这不由得不让人感到气馁。
就连太上长老之所以跟他走得近，也很难说不是因为总会有难以抉择的重大事件，需要他帮忙拿主意的。
这就是黄梦，齐天书院中一个地位非常特殊的修士。
然而，即使强如黄梦，依旧难以避开“泄露天机者必遭天谴”这个魔咒，只不过他每次都能幸运地存活下来。
这一点，尤其让人称奇。
但是这份幸运似乎只属于他自己，却鲜有眷顾他的族人。
作为齐天书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黄梦自然建起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家族。
在久远之前，甚至一度成为齐天书院内部顶尖势力之一，人才济济。
可是，预言术就像是一柄双刃剑，在赋予他们无与伦比的荣耀的同时，也让他们一代代人付出了难以承受的代价。
那份因预言而来的厄运与反噬，如影随形，使得他们家族中每一代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折损。
第四二四章 意外来访
而且这份人丁减少的趋势似乎根本无法遏制，哪怕他们举族上下都减少了对预言术的使用，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当到了黄粱这一代的时候，终于就只剩下他与太祖父黄梦两个人相顾无言了，可以说是分外凄凉了。
这份命运的坎坷，任谁都受不了。很难说黄粱以前性格中所表现出的放浪不羁跟这些没有关系。
而我也终于有些明白黄粱平素喜欢吹嘘拍马的表现了，换成谁诞生在这样一个家族中，求生欲都会非常强烈的。
言至此处，我已经对黄粱家族的过往有了非常详尽的了解。
而他，似乎还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虽然已经不再继续言语，可整个人却依旧没有转醒的意思，表现出来的就是忽略了包括我在内的周遭一切，直接不理人。
看他如此，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希望他能够自己走出这份困惑。
同时，我也希望自己先前的预感不要成真，毕竟都是些没来由的妄念而已。
然而，就在我的神念从魂戒中退出的刹那，却察觉到洞府外似乎有人拜访，还是一位熟人。
当我打开洞府大门时，赫然发现杜威正扶着门槛站在那里。
一日不见，他变得更加奔放了。
昨天的他，还只是拎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喝上一口。
今天的杜威则直接背了一个半人高的酒葫芦在背上，很是吓人。
从葫芦的纹路上可以看出，这个大了不知多少号的葫芦与他先前拿在手里的那只大概率是同一个。
毕竟作为一件仙宝，改变自身尺寸大小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弟子杜威拜见太师叔祖！”看到我开门，杜威勉强站直，拜了又拜。
虽说我现在是齐天书院名义上的第二号人物，但是也明白自己的根底实在是浅，自然不会托大。
在他拜来的刹那，我不着痕迹地往边上侧了侧身，避开了他的正拜。
同时赶紧回礼，并扶起他说道：“杜威师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什么太师叔祖不师叔祖的，继续喊我东方天就行。”
毕竟他也算是我来到齐天书院后正式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我对他的感觉也不差，不希望两人的关系走向尴尬。
杜威不愧是杜威，听到我的话后也不客气，大声应了一声好后，顺手就将自己背后的大葫芦给解了下来。
而后两只手一起抱着葫芦高高举起，往嘴巴里猛灌了很大一口，豪迈非常。
看着他夸张的动作，我不由得苦笑道：“杜威师兄，你这个葫芦……是可以变小的吧？我记得昨天你可是直接拿在手里的啊。”
“哈哈哈……东方天你有所不知，昨天那是酒快喝完了，葫芦自然就变小了。”
“今天这葫芦啊……我来时才往里面灌满了酒，这才是它的本来面目啊！”
“酒满了，葫芦才稳，不晃！”他嘿嘿笑道：“这样我背着，才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听到这种若有所指的话，我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陪着他一笑，顺势将他请到了洞府里面。
对于杜威这种性格的人，真熟悉起来有时候还是挺让人头疼的。
只见他一点都不客气，单手拖着大葫芦迈步就往里面走，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啧啧不愧是太上长老齐天峰下的洞府，这里面灵气浓郁得，简直难以想象。”他带着几分醉意说道。
经过杜威的提醒，我才恍然发觉这洞府的不同，里面的天地灵气果然浓郁非常。
虽然不如太上长老那，可也相差不远了。
杜威进来后只是稍微看了眼，就径直走到了我那简单的石桌前，自己找了张石椅坐下。
只不过眼睛有几分迷离，整个人呈现出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
“不知杜威师兄大驾光临，所谓何事？”我问道。
对于他的这些举动，我也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自己以前在东方堡的时候，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来你这里一趟，是真的很难。还距离齐天峰很远，我就开始被人盘查了，差点连酒葫芦都被收了去……”
他似没听到我的问题般，自顾地说着。
“这里实在是太隐蔽、太安全了，更别说还能时不时捕捉到太上长老修行时散发出的道韵，简直是我齐天书院一等一的修行福地！”
“我杜威很少服一个人，尤其是刚见面，甚至还谈不上认识的人。但是对于对于东方天你，我是服气的！”他大咧咧地说着。
“你一晚上走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完的路……”他说道，脸上的醉意越来越浓。
很难想象，一位真实实力难以估量的修士，会像凡人一样，把自己灌醉到如此程度。
“这地方杜威师兄若是喜欢，以后记得常来转转。”我说道，完全发自真心。
毕竟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遇到过如此真性情的人了。
或者说，在这可以修仙的梦中世界，我连一次都没遇到过！
谁让我曾经生活过的东方堡也就那么大呢？里面的乡亲们都很熟，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
先不说梦里，就连在现实世界中，我也只有不多的几位朋友喜欢酗酒。
而能在第一次见面，还不相熟的情况下，就能将自己喝到如此程度的，我也只遇到过一位而已。
此时两者留在我心目中的影像有些叠加，更加坚定了我与杜威好好相交的决心。
所谓酒不如陈，人不如旧，大抵如此。
生活中我们很多时候在做某个决定的时候，其实绝大部分的情况都是根据自己过往的经验做的判断。
那些第一次接触就让我们生出好感的，必然是在过往的经历中存在着一个让我们感到愉悦的参照物。
而两者，又在某一方面，或者多个方面具备极大的相似性。
使得我们几乎在潜意识里将对过往的好感，部分或者全部转移到新事物中，形成一种类似替代品的效应。
不得不说，此刻发生在我和杜威身上的事情，正是这种效应的一种真实例证。
第四二五章 好事临门
初见既生出极其浓烈的熟悉感，仿佛已经认识了好多年的朋友一样，这便是我对杜威的感觉。
也正因为如此，才对他明显无礼的举动表现得十分包容。
我相信他对我大概也有类似的感觉，否则不会如此放肆。
这里不得不佩服下醉酒人的胆量。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即使两个人真感觉相处得来，可以做朋友，也会有一个试探到磨合的过程，以便确认这种感觉是否正确。
然而杜威则不然，来了就跟到自己家一样，一点都不客气。
甚至隐隐约约地表现出几分鸠占鹊巢的意味，让我哭笑不得。
“喜欢，当然喜欢啦！”他醉醺醺地说道：“可是你这里不能常来，你懂的。”
杜威说着说着，食指隐隐向上，似是而非地指了指。
他的意思我当然明了，不外乎忌讳太上长老而已。
毕竟他尽管优秀，可是在齐天书院中宛若神明般存在的太上长老面前，依旧是低微到尘埃里的，两者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由于彼此身份差异的巨大，若冒冒然直接接触的话，反而会让其中处于弱势的一方产生难以承受的压力。
也就我这样粗神经的不在意这些，难得有人愿意抬举，直接就顺杆爬了。
诚然，这也是我对自己实力和未来潜力的认可，才是真正符合我性格的选择！
“那我以后多出去走走就是啦！正好对齐天书院不熟悉，要是叨扰到杜威师兄，还望不要介意。”我笑道。
“哈哈哈……介意？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杜威抱着酒葫芦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瞬间大好。
“话说杜威师兄这次所谓何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不信你费尽艰辛地来到这里是为了串门？”我说道。
联想起杜威之前的所说，似乎要到我这洞府绝非易事。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这块区域怎么说也是居住着包括太上长老和院主在内的一大票齐天书院核心人物，守卫自然森严。
倒不是说他们实力不够而需要守护，这样做自然显然是为了这些人的修行尽可能少得被打扰，谁让他们的高度代表了书院的好度呢？
这些人称得上是齐天书院最宝贵的财富和最坚实的底蕴，正是因为有着他们的存在，齐天书院才能更好更顺利地发展下去。
“昨夜你走的匆忙，这些给你带来了！”杜威说道，大袖一挥，只见一件撒发着浓郁浩然之气的长袍出现在石桌上。
它叠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有一本书，浩然之气四个大字赫然在列，可不正是我那还没来得及领取的剩余奖品么？
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可是在看到它们的刹那，我眼睛依旧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就扑上前去，一把将它们抱了起来。
这些可都是我凭借自己的实力打生打死赢来的，它们不仅包含了我的汗水，更是代表着我的荣誉。
我可是我这届齐天考中新人大比第一名啊！
这个名次不但没有掺杂任何水分，更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被太上长老拔高的“神迹”，是我真正立足于齐天书院的根本！
再说了，这两件奖品本身也不差，若放在当年的东方堡中，就连堡主都不可能拥有其中一件。
对于我这样从小地方来的穷小子来说，它们的价值难以估量。
也就是我因为意外从太上长老那获得了更好的，这才显得它们稍逊一筹。
看到我的举动，杜威一直在那傻笑着，仿佛看到了当年初入书院的他。
许久后，我才从这份狂喜中回过神来，大手一挥，便将它们受到了我的儒字令牌中。
“不好意思，失态了。”我笑道，仿佛直到此刻从重新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其它人一样。
“没关系，我当年也是这样。”杜威回以理解的笑容，说道：“甚至比你现在还要疯狂，而我当时不过第三名而已。”
“第一名和第二名是谁？”我几乎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这时猜发现不妥。
果然，杜威没好脸色地说道：“问那么多干嘛？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份好事邀请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他突然说道。
“什么好事？”我问道，兴趣瞬间就被吊了起来。
“还记得在广场上我说过自己疑似见过神器的话吧？”
“当年这件事反馈到书院后，一直没能引起书院的重视。即使上报到高层，他们也当我发生了幻觉。”
“毕竟当年的我也跟你一样，只是太初境界而已，人微言轻。”
“而神器又是那样罕见，不被人相信也属正常。”
“我想，假如身份对调的话，换我听到某个太初弟子说到这样的事，大概率也是不相信的。”
“可这件事关乎到我的信誉，虽然已经被人嘲笑了几百年了，可我依旧难以放下。”
“当时我还曾不服气地重新去找寻时，竟然发现那处遗迹竟然消失了！”
“它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以至于我都对自己的经历产生了怀疑。”
“但是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可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真的让我百口莫辩。”
“以至于连少有的几位相信我的师兄师姐也当我产生了幻觉，以为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打击一样。”
“这种事书院也不止一次发生过，远的且不去说，就连你都遇到过。”杜威说道。
“我遇到过？”我好奇地问道，实在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的，书院弟子在外面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受意外打击而产生幻觉，进而导致行为失常。”他解释道。
可是我依旧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实在是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地思考，都想不起哪怕半点能对得上的事。
“你还记得胖修罗、冷夜叉、白罗刹三人么？”杜威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可能忘记！”一想到当初被他们三人偷袭，我就难掩心中愤恨心情。
第四二六章 书院任务
“我记得你可是轻描淡写地就放了他们三人啊！”我冷笑道。
至今想起这件事来，仍觉得杜威当时处理方式有些不妥。
也就是我技艺高超、修为强大，换个人说不定就被他们害了性命。
可杜威竟然只是简单地训诫了一番，就让他们自行去领罚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面对我的嘲讽，杜威竟然没有进行任何反驳和解释，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我。
他的神态，顿时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正打算出言呵斥，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换了语气
“你难道是说他们……”我不确定地说道。
“是的！还算你不太笨。”杜威没待我说下去就自行接下了话茬，同时顺手抱起他的大葫芦又一次喝了一口酒。
“胖修罗三人当年在书院也算是明星弟子了，风光一时！”
“他们三人志趣相投，组成了一个组合，每每出任务，都要比同批次地其它队伍完成地更加完美。”他说道。
“只不过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终于在一次独立任务中，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三个人拼死逃回书院后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当醒来后记忆就发生了错乱，性格也大变。”
“简单说来，他们三个人疯了！只不过病情时好时坏。”
“但是令人称奇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没有忘记彼此间的友情，这点很是令人动容。”
“而且他们毕竟是书院弟子，且是在完成书院下达的任务中受的伤，书院自然是不可能放弃他们的，于是就收留他们在书院进行治疗。”
“当病情好转的时候，也不会限制他们的自由，任由他们在书院中自行出入。”
“当然做也包含着让他们与普通弟子多做接触的想法，希望他们能早些恢复。”
“但是神经病这种事，谁又说的清什么时候发作呢？书院又没有修为足够高深的魂修，其实是很难治愈他们的。”
“唉！人总是有旦夕祸福，这就是命啊！”杜威叹道，脸上满是可惜之色。
“其实你那天遇到的那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别看他们表现得很凶，其实得手后并不会真正伤人。”
“在这之前，曾有多位弟子被他们伏击，最后也不过是绑缚回书院，就自行离去了。”
“大家都知晓他们这种状况，所以平时也懒得计较，而书院也会念在他们往昔功劳的面子上，不会真正为难他们。”
“其实吧，这个事怎么说呢？”杜威似乎看我依旧不太信服，逐渐换了种语气说道：“你就当他们的智力退化了吧！”
“三个人表现得就像是三个孩童一样，那些伏击、绑架，像不像凡俗中孩童间的过家家？”
“甚至还有角色扮演，分别给自己定义一个看起来很威风的角色，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到最后，你把他们给绑了回来，我训斥他们的情景你也看到了。”
“他们表现得像不像是犯错的孩子？我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杜威歪着头问我，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
显然，在讲述胖修罗三人过往故事的过程中，他比我更快地进入了角色。
而从胖修罗三人之前在面对他的表现时来看，三人与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浅。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杜威都可以算是失忆后，智商退化的三人的家长。
所以三人猜对他表现出十分的敬畏之情！
“杜威师兄说得很对，我不该跟他们计较的。唉……”我叹了口气，最终又摇了摇头，算是认了。
他已经说到如此程度了，我又能如何？说真的，听了这么多，就连我心中都升起了几分恻隐之心，隐隐地为胖修罗三人感到悲伤。
“对了，你刚才说他们说去做书院的任务？那些是什么？书院经常有任务下发么？”我问道，心中对着一块着实感到好奇，又是黄粱之前不曾介绍过的部分。
“哈哈哈……当然了！这叫学以致用！”杜威笑道，似乎我问的这个问题极其对他的胃口。
接下来，通过他的一番讲述，我也大概弄清楚了这些所谓任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任务呢，就像是现实世界中大学里的实践课，只不过完成后不仅有学分拿，还有其它的一些奖励。
按照杜威说的“学以致用”，的确是这些任务发布的初衷。
书院是希望所有弟子都能在实践的过程中，真正掌握书院传授的知识，同时也能为自己开赚取贡献值，以便换取更多更好的修行资源。
而书院也能从中受益，通过将一些简单的，完成难度不是很大，但却很繁琐的任务下达给书院弟子，由他们来完成，协助建设书院，最终达到一举三得的效果。
可以说，这一套任务系统中，所有参与者都是赢家！
而这些任务中最常见的就是去外界收集某些药草、矿石，或者猎取某些妖兽、凶兽等。
难度稍微高点的也包括探索各种遗迹，追杀一些惹得天怒人怨的邪修，以及应外界宗门所请，去协助处理一些事情等。
除了这些外，还包括帮某些长老打理花草，用自身真元协助炼制丹药，甚至去当小白鼠试验某些阵法的威力。
总之数量非常繁多，种类更是林林总总，从来都只有你想不到，却没有看不到的任务。
因为这些任务的发布者，说是书院，其实还是要具体到某个人。
通常来说，以书院名义发布的任务，会奖励任务值。
当任务值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去书院的藏宝阁兑换各种心仪的仙宝。
对于大部分不够优秀，注定很难在各种比赛中获得较好奖励的普通弟子来说，完成任务赚取任务值，最终通过任务值去藏宝阁兑换，是他们获得仙宝的唯一方式。
而由一些具体的人，比如说六门门主，各峰长老等发布的任务，奖励的种类就比较多了。
通常都是这些长老们自身所擅长的，比如丹药若干，或者帮助祭炼仙宝的机会，或者干脆就是一份空口人情。
第四二七章 就知道瞒不过你
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使得这套任务系统变得异常热闹，总是有人可以在其中发现令自己感到心动的奖励。
至于普通弟子，其实书院一直也鼓励他们发布一些协同任务，这样可以使得弟子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增进彼此友谊，共同促进书院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而任务领取和发布的地方，其实距离我这里并不远，在六峰下面有一块公共使用的空地，是为任务广场。
所有任务的发布和接取都在那里！
听到杜威的介绍，我都有些心动了，打算日后去这任务广场看看，有没有自己所需要的。
“在任务广场边上有一座小阁楼，那里是完成后交付任务换取奖励的地方。”杜威说道。
“正巧，前些日子又有书院弟子报告发现了一处遗迹，与我当年经历的那处高度相似。”
“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书院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参与，谁让我当年几乎成了笑柄呢？”
“而且大荒深处遗迹众多，每年发现的大小遗迹不知凡几，书院是不可能主导每一处遗迹的探索和发掘的。”
“这就是广大弟子的机会了！一旦从遗迹中发现了什么宝贝，除非关乎甚大，书院是不会掺合的，默认归发现者所有。”
“即使书院真有需要，也会以一个非常合理的价格进行交换，很是得人心。”
“所以，我打算自己去发布一个协同任务，邀请部分弟子一起去这片遗迹看看，了结我的一份心结。”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一起去，也算是初次体验下我们齐天书院的任务系统。”他笑道，这一刻看起来很是阳光。
显然，杜威对这件事极为看重！
能让他开心至此，不难看出过往的心结之重。
“体验任务系统？恐怕不止吧？”我白了杜威一眼，很是不屑道。
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我，亏他想得出来。
“嘿嘿……”听到我的话，杜威也没有感觉不好意思，只是在那傻笑着，偶尔往自己嘴巴里大口灌酒。
“就知道瞒不过你！”终于，在我的眼神逼视下，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开始认真说道。
“之所以想到邀请师弟你，自然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情分啦！”
“师兄第一眼看到你就感觉分外投缘。而探索遗迹这种事总是会收获很多宝贝，要知道我当年可是在那里看到了神器啊！”
“那可是神器啊！”他极为夸张地叫道：“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等好事，自然要拉着自己人一起去分享才好。”
“这不，我刚想到这件事，都还没去走流程，发布任务，就先透露给你了。”
“师兄够意思吧！”杜威拍着胸脯道。
但是我依旧没有答话，只是面带冷笑，以一种非常狐疑的目光看着他，就连姿态都与刚才保持一致，纹丝未动。
显然他的话还不足以打消我的疑虑，这个态度就是做给他看的。
从这一刻开始，空气中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眼看着糊弄不过去，杜威只能苦笑着认输。
“就知道瞒不过你！”杜威第二次说道，依旧是那般一本正经。
“师弟这一次在新人大比中表现出在太初境界的碾压性实力，不但拔得大比头筹，更是将那妖僧金刚击败，很是为书院出了口气。”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师弟目前已经是太初境界中有数的强者了，就算不是第一名，也相差不大。”
“我记忆中的那处遗迹，里面有好几处地方对进入者的修为境界有着极大的限制。”
“一旦修士的境界超过太初，倒不是说不能进，只是进入后危险系数直线上升，更容易发生死伤。”
“似乎那里的规则限定更钟爱太初修士！而我当年遇到神器的位置，恰好就处在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我需要得到师弟你的帮助！以你在太初境界中的强劲实力，一定可以帮助我更好地掌控场面。”
“就算是遇到太多意外变故，也有足够实力应对。”
“真要是发现神器了，捕获的几率也将大大提升！”杜威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神色间尽显真诚。
“只是这些么？”我问道，总觉得他话未说完。
“不然呢？”杜威笑道：“放心吧！不会让师弟你白跑一趟的。”
“师兄答应你，这次探险不管遇到什么宝贝，不管我们队伍中有多少人，你都用有最优选择权！可以第一个挑选。”
“也包括神器么？”我似笑非笑道。
“师弟你就别开玩笑了，神器那东西不是我等可以染指的，就算真得拥有了也难以保全。”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神器是属于书院的，真发现了只有上缴这一条路，而这也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杜威诚恳地说道。
听闻他的话，我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自己脚上的白虎战靴。
好在它十分特殊，也不怕一般人能发现得了。
同时我也承认杜威说得是对的。
对于普通修士来说，还真不一定能够承受的起这份福缘，只怕神器到手还没暖热，自己就先送了性命。
当初的黄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甚至于他抢到的都还不确定是什么品级的宝贝，都惨遭同门偷袭。
就更不要说一件无主的神器传出去后，能引起多大的风波了。
只怕以齐天书院的底蕴，以太上长老的实力都未必能够保全！
“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师兄你真的甘心么？”我问道。
“唉不甘心又能怎样？那不是我等可以染指的存在！”杜威叹息道。
“你以为师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始终对那虚无缥缈的神器孜孜以求？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杜威当年没有说谎！”
“所以，这次我要拉很多人一起去做这个任务。”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神器有灵，以我们这些人的实力是根本没有可能捕获的，否则当年我岂会眼睁睁看着它溜走？”
第四二八章 大周天
“我只需要让大家都看到它，证明我当年没有说错就够了。”
“至于后面的事，当然是全部交给书院处理！”杜威说道。
至此，他终于把自己的本来目的原原本本、彻彻底底地交待了一清二楚。
但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说破。
“所以，你就决定拉上我这样一位太上长老的师弟一起去做个见证？”我笑道，认为自己已经窥破了他的所有打算。
“不止如此！你身份特殊，万一我们遇到不可控的危险，因为你也被卷入的关系，书院将会不得不考虑认真搭救！”杜威也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样一来，我们平安返回的可能性更大，安全无虞！”
“自然也不用担心遇到像胖修罗他们那种惨烈的情况，实在太可怜了。”他夸张地摇了摇头道，挂在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很是邪魅。
话音刚落，我们彼此深深对视一眼，终于确定对方都将自己最根本的目的和最深处的担忧说了出来。
“好吧！我答应你！”我大笑起来，心中感觉很是畅快。
果然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过于容易的事情，万事万物背后总会有各种不为人所知的盘算。
谁又能想到，一次看似简单的邀约，背后竟然会隐藏着这么多目的？
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之所以选择答应，只是因为我想去而已，跟其它一切因由都没有太多关系。
我想去经历一番这书院的任务系统，更想去那传说中的遗迹看上一番，以及捎带确认下自己心中的一个小猜想。
而刚才之所以执着于对杜威刨根问底，也只是不希望他看低我罢了。
很多时候，你必须表明自己的一个态度，证明自己的一份价值。
只有合作的双方，彼此认同对方处在与自己相同的基准线以上时，一起做事的成功几率才会更大。
未雨绸缪，不外如是！
在这之后，我们又聊了些细节，杜威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管是这个任务的整体发布，还是继续邀请他心仪的其他伙伴，亦或者出发前的各种准备工作，都还需要时间，没那么快。
而我，也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熟悉一下书院的环境。
这对我来说同样重要！
由于我现在的身份十分特殊，已经很难与当初一起来的那批新弟子愉快相处了。
这固然在无形中抬高了我的身份，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我提前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清冷。
因为这重身份过高的关系，我既不能与那些弟子们一起生活，共同学习，熟悉书院，了解彼此。
又会因为自己的地位特殊，而导致书院的普通教授在与我交往时产生隔阂，难以有效沟通。
所谓君子之道，平等相交，很多时候还是会败给现实中的伦理框架、身份地位等。
像杜威这种全凭个人喜好，率性而为的，着实少见。
对了，刚才的“教授”之名也是他在离开的时候说的。
齐天书院，到底还是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的，其中在诗书礼易乐春秋六门门主以下，就是数量众多的教授了。
教授，教而授之，是面向书院弟子进行传道授业解惑的主要群体，这称谓倒也贴切。
用力甩了甩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尽数抛弃后，我坐下来顺手翻了翻那本记载着浩然之气修行之法的经卷，顿时被其中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了。
我发现自己似乎有一份不一样的天份，每当接受一些新奇的功法时，只要自己不去刻意制止，身体就会下意识地模仿、尝试，且能做到一步到位，非常完美。
比如这本浩然之气，这才刚看完第一行，体内浩然真元就已经跃跃欲试了，正不断尝试着按照其中记载的经脉轨迹运行。
而当我看完第一篇后，体内浩然真元已经跟着其中内容运行了整整一个大周天，而浩然之气第一层功法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练成了！
没有困难，没有瓶颈，一切都是那样得自然，水到渠成！
要知道浩然之气一共才十卷，对应着十个层次。
即使第一层只是最基础的入门篇，可难度依旧存在，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儒门弟子终其一生都不能修行出浩然之气了。
这其中固然跟个人天赋有关，又未尝不是因为浩然之气功法本身修行就过于困难的缘故。
尤其这第一重，虽然号称入门篇，却涉及到了诞生浩然之气的根本之法。
即使称之为学习浩然之气的门槛也不为过！
可以说，这与“儒门”谐音的入门篇，才是儒门用来优中选优的手段，凡天赋不够，努力不足者，通通会被挡在门外。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不管浩然之气，还是浩然真元，都是儒门功法的根本。
正是因为它们的存在，才使得儒门招式成为儒道释三宗中最凌厉的存在。
若是那般容易就练成了，反而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而我，因为先前太上长老法旨赐福的缘故，体内真元已经转化为纯粹的浩然真元，自然不存在这个门槛。
但是我相信，以我当时表现出的天赋来看，即使自己完全按照这卷功法来修行，也同样会在短时间内诞生属于自己的浩然之气。
没办法，人优秀了做什么都顺利，我向来这么自信！
因此，对于我来说，修行这卷功法的最直接成果，就是规范自己浩然真元的使用。
毕竟它是儒门功法特有的，必须按照儒门的功法来运行，才能发挥出最强威力。
到时候，不管是自己的身体体质，还是体内经脉，都会朝着更适合发挥浩然真元威力的方向发展。
而这种趋势，在我刚才运行完第一个大周天后，就已经开始显现！
此时随着我的心念一动，一缕极为锋利的剑气在我指端出现。
它虽然看起来还有几分孱弱，甚至不够稳定，但是比我之前运用浩然真元时已经强了不知道多少！
第四二九章 浩然剑气
虽然这缕剑气还仅仅是我第一次运转正宗的浩然之气功法后出现的，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那股毁天灭地的意志已然极为明显，正是儒门赫赫有名的浩然剑气！
传说中浩然剑气练至高深处时，天下无物不可为剑，己身无处不可化剑！
动念间，剑气喷涌如潮、呼啸如龙，若长虹贯日，如走马赶风，令人防不胜防、防无可防，十分了得！
所以，儒门中人尤其偏爱使剑，因为这样可以将他们的实力发挥到极致，足以在同境界中称雄。
“倘若我当时就能用出这浩然剑气，战那妖祖何至于那般辛苦！”看着指尖出现的这缕剑气，我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回想起当初在东方堡大战妖祖时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升出莫名感慨。
那一战，我仗着噬血之狂之利，更是莫名变身虎首人身后实力大增，这才艰难地将妖祖给击败，却依旧没能将它直接斩杀当场。
可以说，那一战神器级的噬血之狂在我手中蒙羞，因为我根本不会使剑！
哪怕不是我御剑，而是噬血之狂因为剑灵熳菁的关系而反过来驾驭着我，成功用出各种妖皇剑式，却空有其表，不具其实，威力大减。
在那一战中，噬血之狂并不比一柄稍显坚硬的凡铁剑强多少，就是因为我没有掌握真正能够匹配它的功法。
纵然噬血之狂本身也可以发出一定量的剑气，可是因为缺少我这个使用者的主动配合，导致这些剑气缺少灵魂，凌厉程度大减。
倘若当时我就可以用出这浩然剑气，一旦将它附着到噬血之狂上面，那威力之强，就连我都不敢想象！
哪怕只是现在我刚刚掌控的这些还不够稳定的浩然剑气，同样如此！
这就是浩然之气的厉害之处，这就是儒门功法傲笑天下的根本！
在这一刻，我几乎本能地就要拿出齐天剑做番尝试，不过在最后关头被自己生生止住了。
初生的浩然剑气还很脆弱，并不稳定，若此刻来尝试的话，除了瞎胡闹过把瘾外，并不能使我更好地掌控浩然剑气本身特征。
所以，在几番挣扎后，我强按下内心深处拔剑的冲动，硬生生地“劝”自己重新安静下来。
而后，又将这第一篇的经文在脑海中过了几遍，体内浩然真元也再次跟着走了几个大周天后，进入深层次的入定中。
我打算趁着这股剑气初成的锐意，一口气将浩然之气第一卷修行到圆满，将基础彻底夯实！
洞中无日月，府外已何年？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入定到底耗费了多久的时间，只记得当自己转醒后，整个身体上不断吞吐着最为精纯的浩然剑气。
这一刻的剑气，已然极为稳定，内蕴的毁灭意志越发强烈。
这一刻的我，好似一柄随时可以出鞘的神剑，周身气势凌厉非常。
而这份凌厉，更随着我的神念回归，在极短时间内骤然爆发！
骤然间，我仿佛成了一支剑一支浩然剑，密集的浩然剑气开始向着四周倾泄而去。
我的洞府更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秘力主导着这一切，看起来很是迅速，却又悄无声息，对比下甚是恐怖。
但是我却知道，那些正是细密到极致的浩然剑气使然！
纵然这洞府的墙壁中刻画着重重防护法阵，却依旧在这些浩然剑气的不断侵蚀下快速消失着，仿佛冬雪遇到沸水，好似豆腐碰上快刀，根本就不够看。
在这里我不得不夸下太上长老赠我的这件齐天袍，的确是件上好的仙宝。
哪怕周围洞府已经遭受到了毁灭性破坏，它却依旧完好无损。
此时如果细细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它仿佛已经跟这些浩然剑气融为一体，难分彼此。
不管有多少道剑气从它里面透体而出，都会像水乳交融般，一带而过，毫无迟滞感。
以至于乍看之下，好似这些剑气是从齐天袍内衍出，就像是它的附属技能一样。
这便是儒门浩然之气的另一大特性神通了！
但凡在炼器的时候加入一定量的浩然之气，均有可能将这些成品的浩然仙宝和儒门功法彻底贯通。
这样一来，不仅使得这些本属不同的浩然仙宝可以连成一个整体，就连拥有浩然之气的儒修本身也会融入其中，更容易达到所谓人器合一的境界。
而这点特性又不完全限制于某个人、某个浩然仙宝，它具有相当的普遍性，全凭其中的浩然之气维系。
这就决定了修行出浩然之气的正宗儒修，可以非常轻易地结成一个又一个浩然剑阵，或者其它阵法，在实战中威力骤增。
当然，这些都是记载于浩然之气经卷中的特例，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掌控的。
且不管这些有的没得，此刻随着我的神念回归，身上散发出的浩然剑气越发密集了。
这种趋势更是在我的双眼睁开的刹那达到一个极致，终于发生了本质性蜕变！
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我那已然千疮百孔的洞府终于在这段难熬的沉寂中发出最后的不甘怒吼，在绝望中艰难倒下，消失了……
当外界的阳光透过漫天尘埃洒下时，我身上因为浩然剑气而起的浩然剑意再也按捺不住，开始了最为彻底的爆发。
与此同时，我体内的九如妙术也在这股剑意的刺激下自行运转，气势之法悄然祭起。
霎时间一股难言的庞大气势在我身上崛起，它原本是那样得压抑，那样得难以揣度，然而却因为里面参杂了浓郁的浩然剑意而变得异常狂暴。
它在出现的瞬间就化作来一柄无形的剑，以我为中心迅速拔地而起，直刺苍穹。
所过处，空间为之颤动，荡起阵阵涟漪，最终显化出一柄利剑的轮廓，即使相隔很远，依旧清晰可见。
而事实上，此刻齐天书院已然是一片喧嚣。
在这支因气势和剑意杂糅而生的朦胧剑影出现之前，几乎所有的书院弟子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第四三零章 群情澎湃
倒不是说我引发的动静有多么惊人，这才引起他们的关注。
而实在是因为这股浩然剑意本身的缘故，它是那样的特殊，竟然使得那些真正修行出浩然之气的精英弟子再难入定。
此时此刻他们体内的浩然之气在一种莫名气机的牵引下，竟然与我的浩然剑意产生共鸣。
这才是无声处蕴惊雷！
感受到这份蛰伏于体内的躁动，大量的弟子不得不出关，循着体内浩然之气的指引，纷纷向我的洞府方向驰来。
这种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他们无不想来探个究竟。
不过此地毕竟特殊，再加上这次来的弟子实在是多，人员浩荡之下，早已引起齐天峰护山法阵的警觉，纷纷被阻挡在外。
而且这个范围内毕竟是太上长老和一众书院高层的居所，乃是齐天书院核心中的核心，圣地中的圣地，这些人也不敢轻易造次。
但是毕竟距离近了，由此感受到的体内浩然之气的共鸣也越发强烈了！
“咦我怎么觉得自己体内的浩然真元在变得凝炼？”
突然，有弟子诧异道，而后面露大喜之色，直接就在原地盘坐下来，循着这股凝炼的感觉，运转起自己的浩然之气功法来。
“我也是，我感觉自己的浩然真元似乎越来越纯粹！”
“天呐，我的浩然真元竟然在自行提纯……”
“这是太上长老在降下新的福泽么？为什么我越是靠近这里，越是感觉自己体内浩然真元运行愈发流畅！”
“一定是的，咱们书院也只有太上长老才具备这样的法力。”
“哈哈哈……困扰我十多年的浩然真元共鸣瓶颈竟然松动了，我就要在这里闭关，你们谁也别打扰我！”
“前面的师兄，我们可以换换位置么？太上长老的齐天峰范围不可轻易靠近，不然我就直接过去了！”
“造化啊！造化啊！”有弟子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仰天大笑。
……
这些聚集而来的精英弟子初始时还倍感诧异，但是随着其中不少人察觉到自己的修为竟然在被动变得精进后，越来越多的弟子也恍然发觉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着的有益变化。
这种变化非常罕见地出现在自己体内蕴含着的一切与浩然之气相关的功法和道果上，事实过于骇然，很快就引起大范围的喧嚣、嘈杂。
当部分有声望的精英弟子十分笃定地判断这是来自太上长老的赐福后，所有人沸腾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着齐天峰一拜再拜，山呼太上长老之名号。
而后纷纷急不可耐地原地盘坐起来，就像是接收法旨赐福时那般虔诚，运行起各自的浩然之气功法，珍惜这难得的提升契机。
在他们身后，杜威面露狐疑之色，不过也很快受到这份狂热的感染，在集体跪拜中修行起来。
据事后他跟我讲，其实当时距离他离开我的洞府并没过多久，正在四处找熟识的师兄师弟谈遗迹探索的事情，突然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浩然真元开始躁动起来。
由此判断，我这次入定其实也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几乎可以与过往的顿悟相媲美。
且不提他，在杜威身后更远出，站着的则是以韩秀为代表的大量始终不曾修行出浩然之气的普通弟子。
他们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的喧嚣，脸上满是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不能修行出浩然之气，是他们一辈子的痛，是他们始终低人一等的痛苦源泉。
突然，这些人中有弟子难以置信地狂笑起来：“哈哈哈……我感觉到自己的太初之源在颤动，运转浩然之气功法时竟然有一种全新的浩然之意在萌动，这是浩然之气即将诞生地征兆啊！”
说罢，他大笑着向前狂奔而去，加入到前方精英弟子人群中。
在平日里，纵然书院不断倡导弟子平等、互帮互助、以老带新、携手帮扶等，但是这两个人群之间依旧存在明显隔阂。
能否修行出浩然之气，就像是一道长长的河流，将他们搁在了两岸。
若想在修行路上再进一步，只有争渡、争渡，早日跨过这条长河！
其实“河对岸”的那些能够修行出浩然之气的弟子是高傲的，不大看得起这些普通弟子。
纵使他们不辜负自己的精英之名，从来不曾流露出这份不屑，可彼此间的不融洽氛围依旧明显。
两个群体很难真正融合在一起，这也是大量普通弟子选择隔着很远围观他们陷入修行狂热的原因所在。
但是这会谁也顾不得这些了，即使这位普通弟子突然窜入他们中间，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
因为大家都十分珍惜这难得的机会，都在努力修行。
毕竟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人敢懈怠。
而随着那名弟子的加入，他发现自己体内浩然之意萌发的征兆越来越明显了，竟然有透体而出的趋势。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距离齐天峰近了，还是因为周围都是修行出浩然之气是精英弟子围拢的缘故，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总之他体内的浩然之意越来越明显，即使相隔很远依旧能够清晰察觉到，这是即将诞生浩然之气的征兆！
而这种变化，只是在他不顾一切地冲入前方后的非常短暂的时间内发生的！
顿时，越来越多的普通弟子忍受不住了，他们纷纷迈开步伐向前赶去，去争夺这难得的突破契机。
毕竟齐天峰周围就那么大，且已经被先到的精英弟子占据了不少，再晚的话就要被其它弟子给占满了，位置着实不多。
这些蜂拥而上的普通弟子中有不少人的确是受到那位弟子身上发生的变化，欢欣鼓舞下才向前的。
但是其中依旧有一些人同他一样，也是在感受到体内浩然之意萌发，情不自禁地向前行去。
这些人夹杂在人群中，在前行的的过程中身上散发出的浩然之意越来越明显，一个个好似黑暗中的灯塔，异常醒目。
第四三一章 千年未有
别人就是想忽略他们的存在都不行，反而因之受到更大的鼓舞，也像最前面的精英弟子一样变得狂热起来。
韩秀看着身边不断匆匆前行的身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加入其中。
他明白，这也许是改变他们这一脉尴尬处境的一个契机。
至此，齐天峰周围彻底沸腾起来，所有的弟子都纷纷从闭关之地走出，不顾一切地向这里汇聚。
这是一场比先前太上长老法旨赐福时还要宏大的人员汇聚！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我并不知晓这一切，只是在它们发生的时候得以现实世界中主意识的“本我”，以旁观者身份静静查看而已。
在所有弟子的后方，是以六门门主为代表的书院中层领导，看着眼前发生地这一幕，他们眼中同样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他们身边聚集了大量的书院教授，一个个目光热切地望着前方弟子的躁动。
他们中或是因为有自己平日里所教的弟子，此刻看到弟子们难得地遇到突破契机，为弟子欣喜，替书院高兴！
还有一部分教授则纯粹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浩然真元也受到这股浩然剑意的洗礼，在引发共鸣的同时不断变得纯粹着。
对于这部分教授来说，虽然他们也想加入到前面的人群中，争取一个更好的位置，以便自己能够更好的修行。
但是他们的身份限制了自己的行动，他们的职责禁锢了心中的冲动，只能在急不可耐地看着眼前造化快速流逝中，稍稍帮忙维持秩序。
“你们也去吧！难得遇上太上长老赐福，这等造化，我不应该拦着你们……”易门所在的山峰下面，重伤初愈的黄易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很是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谢门主！”
“感谢门主！”
“门主大恩，我等铭记！”
……
伴随着纷杂的拜谢声，那些感受到体内躁动的教授们毫不犹豫地跃出，加入到前方弟子的潮流中，去寻求自己梦寐以求的造化。
在他们离去后，黄易面色平静的盘坐下来，这缕浩然剑意对他的影响已不大，他不用去追索这份不属于自己的造化。
在他周围，那些实力高深，同样不受这份剑意共鸣影响的教授们，也与他一样，纷纷盘坐下来，守护着这一切。
几乎在黄易这里教授们跃出的同时，其它五门方向同样传出相似的命令。
伴随着这些教授的入场，这次事件影响的基调就此定下，可谓齐天书院开创以来前所未有之盛事。
然而，这些并不是全部！
在所有弟子和教授的最前方，齐天峰的警戒范围内部，我的洞府外面，正站着以齐天书院院主颜渊为首的一众高层。
他们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同时小心地戒备着。
“师尊啊，弟子终于明白了您老的苦心！小师叔天赋之高，颜渊望尘莫及！”颜渊看着我的洞府上下不断透射而出的浩然剑气，神色复杂地叹道。
作为距离我最近，同时也是实力最高的一批人，他们几乎是在我体内浩然剑意刚开始萌发的瞬间就已经有所察觉。
如果只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还不是很在意，毕竟曾经书院的历史上也有发生过。
但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我这次浩然剑意萌发引起的轰动竟会这么大，别说那些因为体内浩然真元共鸣赶来的精英弟子了，就连浩然真元沉重如渊似岳难以轻易撼动的他们，丹田气海中都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这就由不得他们不惊讶了！
毕竟我的境界还只是太初，按说初入修行的我是不可能撼动他们的真元的，可是这件事就这么蹊跷地发生了。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联想到儒门历史上的一些传说，他们心中的惊讶很快就化作了震撼，紧接着又变成了难以抑制的惊喜！
一个个毫不犹豫地从自己洞府中走出，聚拢在我那不断变得残缺不全的洞府前围观，正是刚才这一幕。
“院主，这件事太上长老怎么说？”有一位老者排众而出，对着颜渊问道，巨大的兴奋下，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
“师尊还没有回话！”颜渊摇了摇头道，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洞府。
“院主，这可是我齐天书院……不，这是我儒门千年未有之大变啊！可喜可贺，老夫甚是欣慰！”有一位老者排众而出道。
“太上长老真是慧眼如炬，当时他突然决定代师收徒时，老夫心中还颇有微词，现在心服口服！”
“是啊！他的这个小师弟真是了得，经过今天这件事后，我齐天书院腾飞之日不远矣！”
“此刻尤其关键，诸位切莫大意！”
……
几位老者小声议论着，时不时向齐天峰顶瞥一眼，似乎在期待太上长老的降临。
而此刻，我体内的浩然剑意蕴化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期！
而我也从入定中睁开了眼睛，刹那间洞府崩陨，一柄无形巨剑直插苍穹，正是方才我意识回归后发生的那一幕！
这支剑是如此得大，它在刚刚成形的瞬间，就不断膨胀起来，好似一株天木迎风见长。
很快，它的高度就达到了与齐天峰比肩的程度，远远望去，好似要将齐天峰一分为二！
在这一刻，浓郁到极致的浩然剑意从剑身中释放出来，如水银泻地般密集，似大河奔涌般不可阻挡。
所过处，齐天峰外围的那些普通弟子中立刻有不少人直接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浩然之气，原本崎岖的修行之路就此平坦不少！
然而更大的轰动还是来自于巨剑本身，毕竟此刻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从齐天峰内部长出来的一样，由不得众人不做过多联想。
但是，他们的惊呼还没有来得及从口中发出，就迅速化作了欢呼之声。
因为巨剑并没有止步与齐天峰的高度，依旧在疯长。
也就是在它的高度突破齐天峰的刹那，那些精英弟子体内的浩然真元精粹度瞬间提升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