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两败俱伤
黑色奥迪突然横冲过来，沈赫不得不紧急刹车，一脚踩死刹车，耳边传来路虎揽胜疯狂的撕地声。路虎揽胜的雄壮身躯终于停住了，右前侧保险杠和黑色奥迪的左后车门擦出一道“嗤嗤”的火花。
刹车的巨大惯性，将沈赫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行李箱，猛地冲到车窗上，又弹落到车座上。沈赫急忙伸手按住行李箱，重新放好，发现行李箱后夹层的水果刀掉到了地上。
“他妈的，不想要命了！”
沈赫以为冲撞过来的车是醉驾，暗骂一句，俯身拣起水果刀，感觉头顶有一片阴影罩了下来。
“咚咚咚！”
柯楠晟反手敲打沈赫的车窗玻璃。
“敲你妹！”
沈赫气势汹汹地跳下车，顾不上看柯楠晟，奔到车身边蹲下查看碰撞情况。棕金色路虎的右侧车身擦出一条深深的凹痕，车漆像被铁齿刮过现出一片斑驳。
爱车被撞花了脸，沈赫立刻火了。
“你他妈的找死！报警，你全责。”
沈赫咬牙切齿地说完掏出手机就要拨打交警的电话。柯楠晟抬手握住沈赫的手，冷厉的目光直刺沈赫的眼底。
“沈赫是吧？”
“关你鸟事！”
沈赫使劲摇手，却甩不掉柯楠晟的钳制。突然意识到柯楠晟不是醉驾的，指名道姓，还狠狠地看着他，难不成又是一个讨债的？
沈赫心慌了一下，另一只手不由得握紧了水果刀。
柯楠晟死死盯着沈赫的眼睛，冷声道：
“瞧你人模狗样的，才新婚三个月，就在外面偷吃乱搞。你还要脸不？”
“我乱搞？我，我搞你妹还是搞你老母啦？！”
不是来讨债的，沈赫悬着的心掉落一半。爱车被损坏，沈赫的气没地方撒，说话口气比柯楠晟还大。
沈赫话音未落，柯楠晟挥起铁拳朝沈赫砸去。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柯楠晟左右开弓，沈赫没提防重重地挨了两拳。连日来积聚的邪火腾地冲上头顶，挥起水果刀朝柯楠晟劈头盖脸地刺去……
“有人打架啦！”
“快点报警。”
不到三分钟，警车呼啸着赶到，把滚成一团的柯楠晟和沈赫从地上揪了起来。
“什么原因打架？”
“……”
柯楠晟弹了弹身上的衬衣，没有说话。
沈赫吱唔了一声，一时没有想好说辞又沉默了。虽然柯楠晟动手在先，可是他持有凶器，好象他更像是故意伤人的罪犯。
“这会又都哑吧了？刚才不是能得很嘛！”
片区民警沉下脸，对付这样的打架斗殴，他不用多问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柯楠晟和沈赫都开着豪车，虽然打架弄得灰头土脸的，不过难掩两个人身上的不凡气质。两个大男人当街干架，除了为女人争风吃醋，就是互相斗气看不顺眼，不会有别的原因。
“他故意撞我的车。”
沈赫抹去唇边的血渍，口腔里满是粘粘咸咸的感觉，脸颊上也火烧火燎的。
“哦？撞车就要打架？为什么不等交警处理？是谁先动的手？”
“我。”
“他！”
柯楠晟和沈赫异口同声。
“那这刀是谁的？”
民警捏起沈赫的水果刀，刀刃上全是血迹。
“我，我的。我是削水果的……”
沈赫觉得没办法解释清楚了，如果说柯楠晟寻仇认错人，可是柯楠晟把他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他翻盘不认和柯楠晟的恩怨。可是他实在想不起他和柯楠晟有什么过节，又何时动了柯楠晟的女人。
“削水果的刀为什么用来砍人？晕，快快，快把他送医院，还有他！”
这时民警才发现沈赫衬衫的腋下往下滴血，柯楠晟的后背上也渗出一大片殷红……
夕阳的余辉映在商务车的遮光玻璃上，形成一团柔和的光圈。柯楠晟微眯着眼望着那团光圈，浑身陷入一种无比舒适的状态。
“楠晟，你怎么会跟人打架呢？如果遇到需要暴力解决的事，可以让公司安保部的人处理，何必要自己动手！你看看你的背，如果不是你大哥给你紧急处理，以后肯定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柯一城扭头望向后座半卧着的柯楠晟，心疼得不知要怎么安慰他。
“你妈要是知道你跟人打架受伤，肯定急得马上从长白山飞回来……”
“我没事，不用告诉我妈。等她回来，我就好了。大男人有道疤不要紧，又不是在脸上。”
“天，要是在脸上那可不是一次手术就能搞定的。你呀你，怎么小时候不打架，现在学起打架了，那个是什么人？他跟你有什么过节？告诉我，我可以安排公司法务部的律师去处理。”
“我们已经达成和解，不用再费周折了。”
柯楠晟盯着那团光圈，淡淡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让他怒火中烧的一桩替天行道，竟然是一场误会。
沈赫是姜薇薇的大姐夫，根本不是诱骗单纯少女的已婚风流男。只能怪那晚隔得远，看错了沈赫和姜薇薇在车里的动作。
“我最讨厌公子哥和富二代，整天飞扬跋扈无理取闹……”
姜薇薇保释沈赫时说的话又在柯楠晟的耳边响起，朝他瞪来的目光在眼前挥之不去。柯楠晟欠了欠身子，一直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小肇，赶紧递过来一只靠枕。
“院长说，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吃酱油，不能做剧烈运动……这个星期我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小肇把柯楠昊交待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不用，你该干嘛干嘛。”
柯楠晟可不想多一条小尾巴。
“楠晟，就让小肇照顾你吧。要不你就搬回家里住。你的伤虽然不是很重，可也是缝针了，要注意调养。”
柯一城又扭回头看向儿子，满脸关爱。柯楠晟只能接受父亲的好意安排。
“行。辛苦你了小肇！”
“不辛苦。”
小肇立刻露出欢喜的神情。
小肇昨晚陪柯楠晟在健身房折腾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家。柯楠晟让他休息一天，算是加班补休。中午的时候，小肇接到哥哥帮忙查找车牌号码的信息，立刻打电话向柯楠晟汇报。
小肇知道老板嘴上没说让他查车牌，可是也没说不用查。他得把工作做到前头，才能当得起总裁助理的职位。
可是小肇没想到柯楠晟竟然会去食街堵截沈赫，更没想到柯楠晟会和沈赫打架，还被沈赫给刺伤了……
第三十二章 老照片
高铁站入口，沈赫一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半吊在胸前，望着车站里进进出出的人流有些踟蹰。
“大姐夫，要不你还是休息两天再出差吧。”薇薇摇下车窗探出头。
“不用，我早去早回。”
“噔”微信闪过一条信息，菲菲终于回消息了。
“你出差要那么久么？到时候我们回去谁去机场接我们？”
沈赫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收起手机，回头又看向薇薇。
“你回吧，记得帮我把车送去修，修好了再开回来。你要用车就用吧，不用就停我家楼下的停车场。”
沈赫不等薇薇说话，挺了挺脊背，转身没入进站的人流。薇薇望着沈赫的背影，不免有些替他担心。拿起手机想给大姐菲菲打个电话，又想起沈赫一再嘱咐，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只好又把手机放下。
后车按了几下喇叭，车站保安也朝薇薇走来，薇薇急忙启动车子。
柯楠晟！有钱就可以横行霸道不守交通秩序吗？撞了别人的车还动手打人，不明白沈赫为什么要和柯楠晟和解，这种人就该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从修理厂出来，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帆布球鞋踩在水泥路上，仿佛能听到嗤嗤的炙烤声。附近没有公交车站，也见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薇薇点开叫车软件，这时菲菲来电话了。
“沈赫出差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到机场接我们。我会提前一天发航班信息给你，咱妈说那台车得保养一下，你尽快送去4s店做个全面保养吧。记住啊，只能去4s店保养，去私人的小店咱妈不放心。到时候要给莹莹开车练手，不能出毛病。莹莹现在可是准豪门媳妇……”
菲菲半开玩笑地呵呵笑着，坐在她身边的莹莹听到了，顿时羞成了一颗含羞草，挥着小粉拳敲在菲菲的身上。
“下一个景点，天池。请大家系好安全带……”导游的声音甜美清亮。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天池看日落，一会你可以在朋友圈看我和莹莹的照片。”菲菲兴奋地挂了电话。
薇薇握着手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凉，这悲凉不知是为大姐菲菲，还是为大姐夫沈赫，或者沈赫的父母。
离瓦罐居晚市尚早，薇薇在一家老字号的粥店买了两份肠粉和白果粥，送到沈赫父母手里时，都还温热着。
“薇薇你可真好！”
沈母不住口地夸赞薇薇，从心底里喜欢一个人，连眉毛眼睛都跟着笑盈盈的。
“还用你说，菲菲的妹妹当然好。”
“菲菲也好。”
沈母收拢起笑容，想夸夸儿媳妇，实在是不知才相处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的儿媳妇，有什么值得夸赞的。除了长得漂亮身材好，还真没看出儿媳妇有什么优秀的品质。
“都好都好！广州的粥都做得这么讲究，这个是白果，这个是什么？”
沈爸戴起老花镜，边喝粥边研究粥里的食材。听完薇薇的解释，沈爸连连点头。
“广州真好！我早说了要来广州定居，你偏要等赫赫成家再说。要是早点来，说不定你的肺气肿还不至于这么严重……”
沈妈不无遗憾地叹气，沈爸摆手让她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沈妈打开了话匣子，哪里收得住。整天闷在家里，除了看电视也没别的消遣，和沈爸也说不上几句话，现在有人肯听她聊家常，兴奋得像个孩子。
“你等着，我给你看看我家赫赫小时候的照片。”
沈妈说着扭身要进屋找相册。
“哎呀你，你给薇薇看那些老照片做什么！”
“咋不能看，我也想看。”
沈爸想拦拦不住，沈妈身形利索地从客房的床底下拉出行李箱，掏出一个大帆布袋，有些吃力地站起来。沈爸不得不上前帮她拎着，送到薇薇面前的茶几时，沈爸连着咳嗽了几声。
沈妈心疼地上前扶住沈爸，一边怪他太使力，一边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一大袋相册足有二十多本！每册装八十张相片就有两千多张。
沈妈戴上老花镜，先从帆布袋里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花手绢，然后再拿出一本相册，用花手绢擦了擦塑料皮相册上的陈迹，然后小心地打开。
“你瞧，这是我们赫赫的满月照。那时候他长得白胖白胖的，人人见了都喜欢。我婆婆天天抱着他，睡觉都不舍得放手。你瞧瞧他的眼睛，圆溜溜的又大又有神，睫毛又长又翘，比女孩子都漂亮……”
“我说你给薇薇看那张照片干什么！赫赫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沈赫的满月照浑身上下只有手腕脚腕上套着银镯子，光赤溜溜地躺在一张虎皮花纹的毛毯上。
“小孩子怕什么呢！薇薇又不是外人。”
两位老人斗起嘴来像两个调皮的孩童，薇薇忍着笑，不过也不敢多看一眼。
沈妈又继续翻看相册，沈赫的百日照，生日照，逢天过节游乐场的各种照片，她都如数家珍，说清来龙去脉。薇薇不由得佩服老人的记忆力。
沈爸也跟着沈妈的描述，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不时还能插话补充几句。薇薇静静听着，默默看着。
一本相册讲完，沈妈又掏出一本。这本相册的年代显得有些久远，桔红色的塑料封皮已经褪色。沈妈翻开相册，突然浑身僵住了一样，双眼在老花镜后闪动着泪光。手指颤抖地抚着相片，又从塑料封袋里拿出相片贴在心口。
“你怎么了？”
沈爸觉出不对劲，上前掀开沈妈的手。看到沈妈手里的相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情转为悲戚，颤声说：
“别看了，快点放回去吧。什么时候插错了呢？我都用胶粘起来了呀……”
沈爸又是自责又是叹息，浑身簌动的样子，像风中的落叶，神情更是现出无比的凄凉。
“伯母，你还好吗？”
薇薇上前轻轻拍了拍沈妈的薄削肩膀。
“没，没啥……”
沈妈飞快地把照片重新夹进相册，可还是忍不住再看几眼。
照片上的青年最多十**岁，站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展开双臂，像是拥抱大海，更像是拥抱他眼前拍照的人。
第三十三章 汤已沽清
“薇薇，你今年多大了？”
沈妈抬起头看着薇薇突然问道。
“二十二，我大姐比我大一岁，不过她是年头生的，我和莹莹是第二年年尾生的。”
望着沈妈爱怜的目光，薇薇心里一动，难道沈妈要把照片上的青年介绍给她做男朋友？又瞄了一眼青年的照片，发现照片下面有一行红色的小字，19880722。薇薇猛地一个激灵，照片上的青年现在应该快五十岁了！
“二十二岁，多好的年纪呀！我和沈爸年轻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没想过……哎！”
沈妈哽噎着说不下去了，眼圈红得藏不住泪。赶紧合上相册，顺手拿起花手绢抹去眼角的水滴，又突然意识到手绢脏了，急忙起身去洗手间搓洗。
“薇薇你别介意啊，沈妈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我们年纪大了，总喜欢回忆过去的事。好的事想不起来多少，净想那些伤心事。你快喝茶吧，都凉了。”
沈爸趁沈妈还没回到客厅，赶紧把相册装进帆布袋里，费力地拖进房间，等沈妈回到客厅，沈爸若无其事地开大了电视的音量。沈妈望着空空的茶几怔了几秒，听到沈爸咳嗽赶紧去找药。
照片上的青年应该是沈赫的哥哥吧，看两位老人的神情，恐怕沈赫的这位哥哥已经不在了。难怪沈赫的爸妈年纪大，他们一定是在失去大儿子以后，才又生的沈赫。晚年得子，把沈赫当成宝贝一样，记录他成长的点点滴滴……
晚市已近尾声，外面还有一桌客人，等他们结完帐，薇薇就准备下班。
“马上十点半了，要不我去催催他们吧。”
姜超不时看手机，乐宜晚修课回来就快到地铁站了。
“你先走吧，他们应该也快了。桌上的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
“那又辛苦你啦！”
“那天不是我辛苦？”
“那是那是。”
姜超嘻嘻笑着做个鬼脸，抓起包匆匆飞奔出去。听到身后有人喊“服务员，加茶水”，脚步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管不顾地奔出瓦罐居大门。
爱情大过天，没有什么比女朋友乐宜更重要了。
“服务员”
坐在院里的中年商务男士拖长了声音。薇薇急忙应承，拿起一壶新沏的大麦茶走过去放到他们桌上。
“拿我们的茶叶去泡，用这个壶。”
说话的男人指了指桌上的一套冰纹汝窖功夫茶具，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罐正山小种。
“可惜这里的水不行，如果用鼎湖山泉水泡这茶，茶味更佳。”
三位商务男士谈笑风声。薇薇不好赶客，一壶茶泡好，估计他们又得聊上半个小时。
薇薇回到后院让孔叔按时下班，一个人守在案台后面，翻开新买的菜谱，安静地看了起来。
饮食行业竞争激烈，不但要保持传统工艺特色，还要不断创新菜式，才能突出重围。从别人的菜谱里寻找新鲜元素，融合创新到瓦罐居的菜系中，薇薇正酝酿着入秋以后的滋补菜单。
薇薇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有人走进来，直到柯楠晟敲打案台发出噔噔声，她才如梦惊醒。
薇薇合上菜谱，抬眼见是柯楠晟，不由得皱起眉。
“给我来两罐汤。”
“很抱歉，我们已经下班了。”
看来公子哥又闲得发慌来逗人玩了。薇薇态度有些不客气，小肇见状，立刻抢白道：
“你们院里不是还有客人吗？我们来为什么就下班了？赶紧把汤端上来……”
柯楠晟抬手拦住小肇，怕他直冲冲的语气惹恼了薇薇。
“如果你已经下班了，我们可以帮你把外面的客人请走。如果你还肯接单，我想要两罐汤。”
柯楠晟语气诚恳态度谦卑。小肇张罗的晚饭一点也提不起他的胃口，眼前总是浮现着姜薇薇瞪他的眼神。柯楠晟觉得有必要到瓦罐居来一趟，只有喝了瓦罐居的汤，才能让他的心安稳些。
“真是抱歉，你们来晚了。现在我们已经下班了，那桌客人是我们下班前来的，所以没有可比性。”
“可比性？！”
柯楠晟暗笑一下。
“我说美女，你要是还有汤就给我们来两罐，如果你下班关门，我们就马上走。现在还没关门呢，不至于这么待客的吧？”
小肇觉得头上冒火，不明白一个小小厨娘怎么会慢待客人。老板非要来喝汤，他必须得达成使命。
“对不起，汤已经沽清了。”
薇薇不想再和柯楠晟说话，低头整理完厨具，又拿起热水壶去外面问客人要不要加水。柯楠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姜薇薇的一举一动。
“柯总，要不咱换一家吧？”
小肇扭头发现柯楠晟专注着厨娘的身影，再联想到昨晚和今天柯楠晟的举动，仿如醍醐灌顶，心里暗暗称奇。
原来帅炸天的柯楠晟，竟然喜欢一个小饭馆的厨娘！
哦my god!
小肇顿时激动得脸热心跳，好像他自己突然恋爱了一样。
院里的三个男人站起身，其中一个和薇薇轻声说了几句，然后笑望着薇薇。薇薇依然保持礼貌的笑意，像似拒绝了男人的要求，然后微微欠身，客气地送别客人。
三个男人走到瓦罐居门口，又回头看向俯身收拾台面的薇薇。三个男人好像有些争议，其中一个男人又回身走到薇薇跟前，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了一句什么，才又转身离开。
薇薇把名片放到桌上，继续收拾瓦罐餐盘。小肇不等柯楠晟吩咐，立刻走过去，趁薇薇不注意用手机拍下名片。
“美女，今天不给我们汤喝，我想定明天的晚餐，就要这张桌子。”
“订餐可以，你们几个人？”
“两位。明天晚上八点准时到。”
小肇替柯楠晟作主，非常有成就感。不过见薇薇依然冷着脸，不免替柯楠晟不值。
“这个是那个男人给厨娘的名片。”
上车以后，小肇献宝一样翻出手机相片。柯楠晟瞟了一眼“艺海精灵模特公司策划总监”，立刻明白了三个中年男人的意图。
“柯总，去别家喝汤吗？”
“等一等。”
柯楠晟望着瓦罐居门口的红灯笼。红灯笼熄了，瓦缸居门口顿时暗了下来。姜薇薇挎着帆布背包从瓦罐居出来，回身锁好门，匆忙朝公交车站跑去。
“跟上她。”
这个时间如果运气好，还能赶上末班公交车。
第三十四章 夜未眠
望着公交车闪烁的尾灯，薇薇收住飞奔的脚步。只差那么几步!
如果每天都打车回家，成本实在太高了。虽然现在瓦罐居每天的流水还不错，可是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少，订制瓦罐居的特殊包装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希望母亲和姐姐们能快点回来，还是住回飘着鸡屎味的农民房最经济实惠。
“柯总，要过去载她吗？”
明知道做老板助理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能问。可是小肇还是忍不住嘴贱想讨好柯楠晟。老板跟踪厨娘肯定不是图好玩，当然是想追求她了。
柯楠晟挑了挑眉没有作声。上次护送姜薇薇回家，走的不是这个方向。不知道她今晚要去哪里？
无声就是默许了。小肇右打方向盘，径直朝薇薇站着的公交站开过去。
“你要去哪？”柯楠晟声音严肃。
小肇顿时心慌起来，“不是要载，载那个厨娘吗？”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小肇放慢了车速。
“多事！停路边，我要透透气。”
柯楠晟打开车窗，深夜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街道两侧霓虹闪耀，远处珠江水波粼粼。美好的夜，并不美好的心情……
“可以走了，跟上前面的车。”
姜薇薇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市区驶去。小肇一直紧张地盯着出租车的桔色车顶，直到出租车停在一幢高档小区门口，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跟吗？小肇忍着没说出口。扭头看向柯楠晟，柯楠晟已经拉开车门下车了。
进出小区大门要登记，薇薇怕出租车登记麻烦，浪费时间得多付钱，到小区门口就赶紧下车。走湖边近道，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家。
已经快零点了，湖边小路一个人也没有。幽幽暗暗的路灯映着湖边的树丛影影绰绰的，薇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听莹莹说过，她有次晚上一个人在湖边散步，遇到个醉汉扑过来要拥抱她。幸好母亲及时喝止，还把醉汉踹倒在地，让保安拉走处理。
湖心岛上的黑天鹅突然咕嘎叫了两声，薇薇惊得浑身一颤。天鹅虽然不讨厌，可是这个小区老板在人工湖小岛上养的天鹅也太多了。经常有调皮的天鹅耐不住小岛的寂寞，涉水游到湖岸上，然后在人群里大摇大摆地散步。
“姜薇薇是吧！”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柯楠晟让薇薇不得不停住脚步，压住心惊肉跳。
“你跟踪我？”
薇薇镇静了一下情绪，冷冷地盯着柯楠晟闪动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柯楠晟不答反问，从暗影里走到路灯下，淡淡地笑了一下。
柯楠晟的反问把姜薇薇问倒了，的确找不到理由说柯楠晟跟踪她。大半夜的柯楠晟总不至于为了没喝成瓦罐汤找她麻烦。这里是高档小区，除了望湖的高层公寓还有价值千万的湖边别墅区，柯楠晟住在这里也不奇怪。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薇薇说完要走。柯楠晟又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也会误会？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看不起富二代？富二代招你惹你了么？”
困扰了柯楠晟一下午的问题突然说出来，心情好多了。
“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个答案。”
柯楠晟的眼睛不放过姜薇薇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可是姜薇薇好像没有表情，淡定地抬起头，视线虽然比柯楠晟矮了十公分，可那气势让柯楠晟觉得她在俯看着他。
“如果，你是因为我在派出所说的那句话，而感到愤愤不平，那我收回。我承认富二代中，也有教养好的学霸级人物，并不都是不学无术，只会奢华享乐的公子小姐。恕我见识少了，我道歉。好了，你走你的路，不要挡我的道。”
姜薇薇擦过柯楠晟的肩膀，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柯楠晟回过味来，姜薇薇这是变相在骂他呀。
有个性！
柯楠晟对着薇薇已经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转头对着湖心岛“咕嘎”地大叫了一声，引得湖心岛上的天鹅纷纷咕嘎咕嘎地回应……
天鹅的“咕嘎”声连绵不绝了好一会才终于停止，薇薇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眼前总是出现柯楠晟星光闪烁的目光。
早上赶到店里上班，精神不免有些恍惚。上午十点去给沈赫父母送饭，在太阳底下晒得满头大汗，才算缓过精神。
“伯母，明天上午我就不来送饭了。我们店已经在几个送餐平台登记了，明天开始正式接单，我在网上帮你们订好餐，有配送员送来更快更方便。”
“哦？这样啊！”
沈妈显得有些失望，每天能和薇薇聊会天成了她最大的快乐。
“这样挺好，省得总是麻烦你。对了，在网上订餐，那我们怎么给你钱呢？要不现在我就把钱给你，到时候用完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再拿给你。”
沈爸说着掏出钱夹，数出几张十元二十元的钞票递给薇薇。薇薇急忙推拒。
“大姐夫临走的时候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餐费，你们不用再给了。如果不够我会和大姐夫说。”
“那也行。”
沈爸颤抖着手把钱放回钱夹，有一张钞票折了一角，抽出来抹平再插回去。
“你呀就是强迫症。”
“老毛病呗。”
沈妈笑着埋怨沈爸，沈爸乐呵呵地表示接受批评，手没抓稳，钱夹掉到了地上。薇薇俯身拾起磨毛了边的钱夹正要递给沈爸，发现钱夹里夹着一张照片。
照片是沈妈昨天从相册里拿出来的那张缩小版。这时沈妈也看见了，立刻从薇薇手里抢过钱夹。
“你还说不让我看赫赫的照片，你自己竟然把他的照片随身带着。难怪从来不让我碰你的钱夹，你，你太过份了。”
沈妈气得瞪眼撅嘴，沈爸忙不迭地哄她。两个人夺来抢去，最后沈爸总算把磨旧得看不出皮质本来颜色的钱夹攥回手里。
沈赫的父母一口一个赫赫地叫着，把薇薇给听糊涂了。照片上的青年明明不是大姐夫沈赫。沈爸小心地收好钱夹，见薇薇盯着他看，尴尬地笑了一下。
“其实赫赫还有一个哥哥，后来得病去世了。我们为了纪念他，所以赫赫出生的时候，也叫赫赫。”
“得的什么病呢？”
薇薇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捅老人的伤心处吗……
第三十五章 谈何容易
沈爸看了一眼沈妈，沈妈已经悲从中来，抬手抹眼睛。
在陌生的城市，除了儿子就只有和薇薇相处得久，相处得亲切。沈爸叹息一声：
“白血病。”
薇薇为老人感到难过。可以想见当年失去独生儿子，沈爸沈妈是多么伤心，还好他们又有了一个儿子，不然一定很难熬吧。
“过去医疗技术落后，如果是现在，白血病应该也能治得好。”
听到薇薇的话，沈妈突然哭出了声。
“不，赫赫是跳楼死的！”
沈妈的声音撕心裂肺，说着双眼泪水喷涌而出。
“你别吓到薇薇！这是干什么呢？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沈爸上前抱住沈妈的头，让她在他的胸口哭得舒服些。沈妈忽然抬起头，口齿不清地嘟囔一句。沈爸抚着她的白发，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没事了，都过去了，赫赫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我要找赫赫去。”
沈妈“嚯”地站起来，径直朝阳台走去。吓得沈爸一把抱住她的腰。两位老人又拉扯起来，沈妈终于无力地瘫倒在沈爸的怀里。沈爸想抱沈妈进房躺下，扶着沈妈都显得费力。薇薇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总算将沈妈放倒在床上。
沈爸拿来药让沈妈服下，沈妈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眼角却渐渐湿了，凹陷的眼窝里很快闪着一汪泪水。沈爸用毛巾按去沈妈眼窝里的泪水，俯在沈妈耳边说：
“乖乖睡一觉就好了，赫赫只是出差了，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沈爸重新回到客厅，又要给薇薇倒茶。薇薇急忙告辞。
“薇薇，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沈赫。”
“哦。”
难道沈赫不知道他还有一个过世的哥哥吗？薇薇没有问，沈爸却看出她的疑惑。
当年沈赫的哥哥也是叫沈赫的大男生，刚刚考上大学就查出得了白血病，为了给他治病，沈爸沈妈节衣缩食四处借债，可是沈赫病情愈发严重。
后来只能背水一战，花重金去北京找专家看诊。听说可以通过骨髓移植让沈赫康复，沈爸沈妈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是要找到配对的骨髓难于上青天！在医生的建议下，沈妈冒着超高龄生产的风险，终于怀上了小沈赫。
“就在小赫赫出生的前一个月，他哥哥跳楼了。”
沈爸说到这泣不成声。
“那时候为了给他看病，我们已经负债累累，移植骨髓更是一笔庞大的开销。他不想拖累全家，不想让未出生的弟弟为他受罪，更无法忍受病痛的继续折磨。你看他那么阳光健壮，最后头发全掉光了，瘦得不到七十斤……”
沈爸又掏出钱夹，看着儿子的相片，失神流泪。薇薇走的时候，他也茫然不觉。
一整天薇薇的心情都很沉重，为沈赫的父母，也为大姐菲菲。这样一对曾受过失子之痛的老人，又都病痛缠身神经敏感，菲菲要照顾他们谈何容易。
何况以沈赫目前的经济状况，要负担一个家庭的开销也是相当紧张。更别说要再买一套公寓给老人住了，就算老人搬出去住，也得请人照顾。那样沈赫应该也不会放心吧……
盛世华美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柯楠晟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双手摆弄着一款包装礼盒样品。
“市场部怎么说？”
柯楠晟有些漫不经心。昨夜莫名其妙地失眠了，今天神情恍惚，趴在办公桌上能令他感到舒服些。
“市场部说，中秋节促销礼盒装投放全国市场。到时候在外包装上系一个粉紫色的蝴蝶结。初步估算投放一千万份，到时候追踪销售数据，可能还要追加一两百万份。”
小肇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会议纪录，一板一眼地说。
柯楠晟召集市场部和销售部开会，他自己却不出席，让小肇主持会议并记录。小肇心慌气短没底气，就怕被市场部的美女总监刁难。
市场部的三十岁美女总监人称灭绝师太，貌美心狠手段非常。从来不把其他部门的人看在眼里，更别说什么助理之类的小员工了。可是今天在会上，灭绝师太不但没有刁难小肇，还把详细的营销方案拷贝给他。
“既然有信心超额完成销售目标，为什么不一次性订足礼盒？”
“这个我马上去落实。”
小肇抹了抹脖子后面的汗，感觉今天的冷气不够强，浑身总是汗津津的。
“等等。”
柯楠晟放下礼盒样板。
“这个礼盒得改进一下，马上让厂家的设计师过来，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啊？这事您亲自管？要不要让市场总监过来……”
小肇怕柯楠晟直接插手市场部的中秋营销策划，会让灭绝师太觉得没有面子。
“不用了。”
柯楠晟不想看到灭绝师太的微笑唇和芭比脸。何况只是在礼盒上做一个小改动，并不影响市场部的营销方案。而这个小改动还必须得他亲自和厂家沟通确认。换个人传话恐怕会走样，不能达到他的要求。
厂方的设计师和总经理很快到达柯楠晟的办公室，柯楠晟半卧在沙发上。
“不好意思我后背不太舒服，只能这样卧着。”
“没关系，您随意。”
对于盛世华美超级vip大客户，礼盒厂的总经理恨不能都跪下说话。平时只能接触到盛世华美的市场部经理，今天是集团总裁召见他，那是何等殊荣！
柯楠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圆柱形色彩斑斓的纸盒。
“我要这样的包装盒，翻盖的方式也要这样。”
柯楠晟说着打开圆柱形纸盒，包装厂的设计师立刻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把原先的四方形塑胶礼盒改成圆柱形的，然后盖子做成插拴式的，再装饰一个月牙形的丝穗？”
柯楠晟点了点头。他手里的圆柱形纸盒是出游时在一个苗寨里买的。当时觉得新鲜有趣，也是为了帮衬做手工的大妈，没想到今天却突然给了他灵感。
设计师急忙翻开厚厚的设计稿，飞快地勾勒着柯楠晟手里的纸盒造型。抬眼见柯楠晟朝他淡淡地笑着，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习惯在纸上画，用电脑总觉得不习惯。”
“没事。”
柯楠晟注意到设计师说话时掉落在地上的一张设计稿。设计稿上是一组有方有圆的食品包装盒，每个包装盒上都写着瓦罐居三个字。
第三十六章 老阿姨想回春
终于在瓦罐居晚市开张前安装调试完电脑系统，薇薇松了一口气。
“这个好，省得我再写单了。”姜超摆弄着手里的点餐器。
“当然好，花了不少银子！”
薇薇抢过点餐器，又测试了一遍，今晚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姜超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伸手指点按键。
“花得值喽，咱们店虽然小，但也得跟上时代。不然被时代淘汰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超说得没错，就算瓦罐居是传统老店，菜品可以保持原汁原味的传承，服务上却要与时俱进。特别是这两年外卖发展越来越迅猛，不能小看了这块市场空间。
明天瓦罐居要在外卖平台上线，薇薇不免有些紧张。现在只差外卖包装了，明天上午先去帮沈赫取车，然后去批发两百个包装盒，随时用完随时批点。等资金充足了，再考虑订制瓦罐居专属的外卖包装，树立品牌形象。
哎，钱真是个好东西！
薇薇洗好手准备配菜，这时手机在柜橱里发出细微的嘀嘀声。姜超耳朵尖，立刻提醒薇薇有电话。
“什么？真的吗？”
薇薇不敢相信电话是包装盒厂打来的，厂方同意给她订包装盒。
“太好了！”
厂家突然改变主意，愿意接小订单，薇薇高兴得不知要怎么表示感谢。
“你准备什么时候要？”
“明天中午可以吗？我们明天中午开始送外卖。”
薇薇觉得她有点得寸进尺了。现在都已经下午五点了，厂家肯定来不及做她的外卖包装盒。厂家的业务经理显然也没想到，瓦罐居的外卖包装盒要得这么急。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薇薇正打算说如果来不及就等厂家什么时候能做好也行。结果电话里传来清晰有力的答复：
“行，保证明天中午十一点送到。”
两千个包装盒，还送货上门，并且还可以分期分款！
太意外了，太惊喜了。薇薇连声道谢，放下电话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
“薇薇，那桌要不要留位？”
姜超指着院里昨天小肇和柯楠晟看中的座位。开业一个星期，第一次有客人预定座位，姜超今天一来就觉得新鲜，心里惦记着这事。
“留，客人订了肯定得留。一会你打个电话过去跟他们再确认一下。”
薇薇说着把订座记录本拿给姜超。姜超动作麻利地拨打柯楠晟的电话，不到一分钟挂上电话，失望地对薇薇说：“不用留座了，客人取消了。”
薇薇笑了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昨夜柯楠晟在人工湖边追着她讨说法，她拐弯抹角地骂他不学无术只追求奢侈享乐，柯楠晟怎么会听不出来！
不来最好，落个清净。免得总觉得收了他的手机，好像欠了多大人情似的。
此时柯楠晟正在大观园的寒舍农庄吃饭，面前的海鲜山珍应有尽有，他却惦记着瓦罐居的汤。
所谓心在曹营心在汉，应酬饭每一口都吃得味同嚼蜡。不喜欢应酬，却没办法推脱。
下午五点半，王涵跑到盛世华美柯楠晟的办公室堵住他，非要请他一起吃饭。按说谢晖不在，王涵应该不会想着找柯楠晟吃喝玩乐。
上次柯楠晟的生日派对，谢晖被柯楠晟打了，王涵自知他也有份出阴招，对柯楠晟躲都来不及。今天突然登门再三恳请，当然是无事不登门。
“楠晟，来尝尝这个北极贝。”
王涵的母亲用公筷夹起一片娇艳清透的北极贝，送到柯楠晟的碗里。她已经看出来柯楠晟吃得心不在焉。
为了安排这顿饭局，她可没少费心思。知道柯家两位公子喜欢自然天成，特意选在郊外环境优美食材环保昂贵的大观园用餐。
“楠昊，你肯定喜欢海虾。这种做法的海虾透着淡淡的清甜，再蘸上这个小料简直美味。”
王太左右看着最后夹起一只最大最靓的海虾送到柯楠昊的蘸碟里。今天的主客当然是要为她操刀的柯楠昊柯大博士了。
“阿姨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您就尽管说。”
柯楠昊心里明镜似的，找他的女人不论年纪大小，无外乎是想整容。
柯楠昊做了一天手术，这时候只想早点回家陪家人，不想和父母的朋友浪费过多的时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
王太说着老脸一红，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按说要整容直接去盛世华美前台，和医美顾问接洽就可以了。可是她想从四十九岁整回二十岁，恐怕医美顾问都不敢接单。能和柯楠昊当面咨询最好，能整多年轻就整多年轻。
王太和柯楠昊不熟，这种事又不好通过柯一城和谭爱琳，要是让谭爱琳知道她整容是想斗丈夫的小三小四，那面子岂不是跌到了粪坑里。
“我知道你们兄弟两个都很忙，阿姨也不敢耽误你们太多时间。我想整容！”
王太说出心里话顿时轻松了，眼巴巴地望着柯楠昊。
“嗯，阿姨想怎么整？”
柯楠昊放下吃了一半的大海虾，以专业的视角审视着王涵的母亲。
王太突然被英俊儒雅的年轻男人盯着脸看，松驰的两颊顿时像扫了胭脂。
已经多少年都没人再这么盯着她的脸看了，曾经她也是一个风华绝代惹人瞩目的美人呀！
“妈，柯院长问你话呢？”
王涵有些受不了母亲的神情，伸手推母亲一把。王太立刻忸怩起来。
“你看着整吧，如果能整成二十岁最好……”
王太也觉得她的要求太高了，不过既然柯楠昊问了，当然要表达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柯楠昊手里的大海虾吧嗒掉到了蘸料碟里，白衬衣上瞬间溅上几滴酱汁，很快晕成一朵迎春花。
“可以吗？我的心态真的只有二十岁。”
王太有些激动。
“阿姨确实很年轻！”
柯楠晟还以为王涵的母亲家里有什么人有面部缺陷，才费心请他们兄弟吃饭，好讨个人情争取最好的治疗，没想到是老阿姨想回春，要在脸上动刀。
这心态年轻得有些过头了！岁月是生命最好的礼物，经过岁月沉淀的女人才最高贵最优雅……
第三十七章 外卖订单
夜里的一场大雨到了早晨转为中雨，哗啦啦没有停止的迹象。斜风裹着雨水，即使打伞也避免不了浑身透湿。
还好4s店在车里都铺了防水布，总不至于把沈赫的路虎真皮座椅给浸湿了。
薇薇直接把路虎开到了瓦罐居门口。
“哇噻，薇薇你买车了？”
姜超大惊小怪地奔出来，拉开车门想上车摸方向盘，被薇薇打开。
“别乱动，不是我的车。”
薇薇跳下车按下锁车键快步走进院里。姜超一脸羡慕地摸着路虎车门，心里痒痒地想开一圈。
哪有男生不喜欢豪车的，姜超早考了驾照，却一直没有摸过好车。
“是谁的车？谁这么豪爽肯借车给别人？”
“赶紧干活，今天开始接外卖，中午肯定要忙。”
薇薇走到灶台边把挎包放进抽屉里，急忙打开电脑。如果有外卖订单，电脑会有语音提示，为了不影响店内客人用餐，她把提示音调到了最小。
如果能开着路虎带乐宜到江边兜风该多爽啊！
“薇薇姐，好姐姐，别人能借你车，你能不能借我开一下？”
姜超伸着脖子对薇薇讨好地笑着。
“不能！等你什么时候自己攒够钱买一辆，想开几下开几下。我下午就把车还回去，你少打鬼主意，赶紧干活。”
“等我攒够钱买路虎揽胜得几百年啊！还是不想了。”
姜超突然想起什么眼前一亮，“这车是不是大姐夫的？我记得上次他开车来过。”
薇薇不理姜超，忙着营业前的准备。
在别人眼里开豪车的都是风光无限的有钱人，又有谁知道豪车的主人也可能债务缠身度日如年呢！
“这么大的雨，今天的生意肯定完蛋了，估计外卖也不会有单。”
姜超背靠着柜台，望着门外雨雾里棕金色的路虎自言自语。
薇薇抬起头望向门外，雨势好像变大了，天空黑沉沉的，来不及灌入下水道的积水，顺着院墙角恣意横流。这么大的雨，包装盒厂还能来送货吗？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
听到电话里肯定的声音，薇薇觉得今天要是没有接到外卖订单，都对不起厂家这么诚实守信了。
刚整理好包装盒，新装的电话铃响了。雨太大，套裙美女们今天都不能过来用午餐了。
中午一个客人也没有。薇薇用手机在外卖平台上为沈赫的父母下了订单，等了好久才有一个骑手来取餐。
“不好意思，雨太大，整个食街都浸水了，我好不容易才骑过来。市区街道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做完这单我也不接单了。”
骑手拿起食盒匆匆消失在雨雾里。薇薇的心里顿时凉半截。
孔叔走到前院蹲在门边，望着屋檐下密布的雨帘，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姜超掏出手机和乐宜连线打游戏，一会功夫就进入忘我境界，嘴里发出欢呼声，又突然遗憾地敲桌子。
天气不好肯定会影响生意，可是没想到会惨淡到如此地步。薇薇心里着急，不过不能表现出来，故作镇静地和孔叔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心里盼着大雨早点结束，期望今天至少能保本经营，把采购食材的费用挣回来。
中午十二点半，雨终于要停的样子，断断续续若有似无。平时这个时间正是食客最多的时候。
薇薇让姜超去食街看看浸水的情况，姜超没两分钟跑回来，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抬起裤腿给薇薇看。姜超的裤腿湿了半截。
“我的这双阿迪达算是毁了！”姜超一边抱怨，一边脱掉球鞋。
“赶紧去后院找孔叔的拖鞋换上。”
薇薇神情变得凝重。如果食街浸水这么严重，那今天别想营业了，客人不会划船进来吃饭的。
“不要紧，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不再下雨，用不了半个小时，街道就能恢复原样。我去看看要不要再加点火，万一来客人不能喝凉的汤。”
孔叔掐灭燃尽的烟头，起身去后院。薇薇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又撕开一袋瑶柱，仔细清理着。
叮咚，外卖订单接单的声音。薇薇激动地喊姜超快点过来打包。第一单包装好放进袋子，第二单接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神了，你是不是在外卖平台做大促了？”姜超很有经验地样子。
“没有，我要保证品质，不想在价格上做文章。”薇薇若有所思。
“不做促销点餐排名很难靠前吧？”
“我知道。只能慢慢积累口碑，让客户主动搜索瓦罐居。”
“那么说这两单肯定是那些套裙裙美女订的。可惜咱们又看不到地址。”
姜超把外卖配餐单钉在提袋上，立刻有蓝衣骑手冲进院里，嘴里喊着二#单，拿起袋子扭身就走。蓝衣骑手刚冲出院门，又一个黄衣骑手进来叫着三#单。
瓦罐居的外卖订单一个接着一个，不到两个小时，接了两百多单，食物全部沽清。还好薇薇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要打个措手不及。
“今天可累死我了！”
姜超瘫倒在长凳上。
“注意形象啊，小心扣你工资。”
薇薇半开玩笑地瞪了姜超一眼。要说累她最累，为了赶上送餐速度，配菜配到手发抖。
姜超从凳子上滑下来，半蹲半靠在桌腿上，仰头叹气。
“薇薇，你比资本家土老财还狠呐，给你打工只怕我的小命不保！”
“是吧？那你赶紧逃命去吧！我记得孔叔在后院挂了一张吊床。”
“嘻嘻，这还差不多。”姜超立刻趴着桌边站起来。
薇薇盯着电脑对帐，今天中午店里虽然没有食客，但外卖的营业额竟然比平时店面经营多出两成。这么说外卖订单不可能都是每天来吃饭的美女们下的单……
雨后的绿戎香花基地空气都是香的。
柯楠晟站在新铺的木栈道上，望着一大片清新的花草，神情依然清淡的样子。
绿戎的老板有些紧张。
“柯总，为了达成你的目标，我们已经尽力了。我知道现在这些都是盆栽，还达不到你的要求，不过你放心，我们会逐渐完善，不用半年，一定把这里建成观光和品香基地。”
“嗯，这里的规模还得扩大，可以考虑向空中要面积。不用担心经济效益，提炼精油和制作香水都需要大量的优质花草。只要你种得出来，就不愁销路。”
“那是那是，不然你也不会给我们增资入股。”
绿戎老板抹去脸上的细汗，请柯楠晟赶紧用餐。
柯楠晟转身坐到藤椅上，小肇赶紧把瓦罐居的外卖捧到他面前。
第三十八章 门都没有
瓦罐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门店里食客盈门，外卖平台订单滚雪球似的增长，不论是销量排名还是口碑排名，都排在首页。
薇薇每天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早忙到晚，每天晚上统计一天的营业额，成了她最快乐的休闲时光。
明天可以向包装盒厂追加订单了，按照目前的销售量，订一万个包装盒也会很快用完。如果订十万份，还要考虑存放的问题，店面可用的空间不多……
薇薇正在笔记本电脑上筹划着，手机响了，母亲和两个姐姐明天下午四点到广州机场。
“车子送去保养了吗？”付美玲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还没，明天下午保养完我就直接去机场。”
“就知道你没去！从来不听我的话。”付美玲厉声说完生气地掐断了电话。
做完汽车保养再去机场接人，可以充分利用时间。薇薇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为这点小事生气。
第二天午市过后，薇薇交待新请的厨工助理几句，立刻开着小红车去汽车驿站保养。
从汽车驿站出来上机场高速，导航显示前方路道全线飘红，堵车厉害。薇薇只好转道江边绕道行驶。
盛世华美大厦的玻璃幕墙，在午后的阳光下金碧辉煌闪闪放光。盛世华美几个浮雕大字更是异常醒目入眼难忘。一楼大门口聚集着许多人，两名保安拨开人群进去查看情况。
薇薇开车经过的时候，隔着车窗看见两名保安，推搡着一名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人群里出来。妇女头发凌乱脸色晦暗，穿着过时的花格子短袖，浆洗过的青色裤子皱巴巴地贴在腿上，膝盖处鼓着包，还沾着许多尘土。
妇女一手扯着孩子，一手护在孩子头前，怯怯地和保安说着话。那个孩子的脸上罩着一条蓝花布围巾，紧紧攥着母亲的手，半个身子缩在母亲身后。保安面无表情地把她们推搡到大厦背后。
薇薇转回头眼看着要压到实线，赶紧打直方向盘。
盛世华美是做面部整形的，那个孩子应该是面部有缺陷，想要在盛世华美整形。不过看母子二人的装扮，应该是支付不起整形费用。很可能那位母亲和孩子在盛世华美大厦门前跪地哀求，所以引来围观和保安驱逐……
哎，可怜的孩子！
对这种情况，除了一声叹息，实在是无能为力……
飞机场到达大厅。付美玲穿着高跟鞋走得脚步有些虚晃，菲菲伸手要扶她，她抖了抖肩。
“不用扶我，你去扶莹莹吧。”
莹莹穿着八寸半的尖头高跟鞋，这时一双脚丫快要爆炸了。不等菲菲过来，她一把手抓住菲菲的肩膀。
“我滴天呀，我的脚都快要断了。”莹莹撒娇地靠在菲菲的身上。
“活该，谁让你明知道要走远路，还要穿高跟鞋。”
菲菲有些幸灾乐祸。还好她明智，没有像母亲和妹妹一样穿高跟鞋。不就是和金纳斯的员工们乘同一航班吗，也用不着和她们拼呀！
又不是比美比谁高，金纳斯员工的工装鞋，都是订制的五寸半高跟鞋，走路要舒服多了。
“付总，您这几天和两位小公主一定都累坏了。等您休息好，我和小云去美容院拜访您。”
“……”
付美玲脸上阴晴不定地撇了撇嘴，勉强挤出一丝笑。看着金纳斯的营销中心总监乔娜一阵风似的从身边走过。
莹莹看见薇薇立刻甩脱高跟鞋，非要穿薇薇脚上的帆布球鞋。
“你行李箱里不是有小白鞋吗？”
付美玲嫌弃地瞅了薇薇的黑面白边的帆布板鞋，就怕她把莹莹的金色高跟鞋给踩坏了。
“快点脱给我。我的行李箱装太满不好找。我就穿到车上，然后就还给你。”
莹莹也不管薇薇同意不同意，蹲下就扯她的鞋。
“别扯了，我脱给你。我光脚走好了。”
薇薇一手拖着母亲的行李箱，一手拎着莹莹的购物袋，不顾路人侧目，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哎呀走那么快干嘛，也不赶时间。”
莹莹高兴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金色闪耀的高跟鞋，追了薇薇几步，又回头叫母亲快点走。
“光脚不好开车，二姐要不你来开车吧。”
薇薇拉开车门，并不想开车。如果送母亲和莹莹回去，瓦罐居晚市最忙的时候肯定就赶不上了。
“我好累，不想开车。你开吧，大姐说你开车挺溜的。”
莹莹掏出清凉眼罩扣在眼睛上，身子软绵绵地歪在后车座上。伸出两条大长腿，直接顶在前车座上，那意思让薇薇自己拿鞋子穿上。
“让你开车，你还拿什么架子！”
付美玲冷着脸，坐上车以后好像更生气了。菲菲在副驾驶座上朝薇薇比一个嘘声。
一路人没有人说话，一直到了菲菲家小区门口，薇薇停下车，要和菲菲一起下车。这里去瓦罐居还近一些，她不想耽误工作。付美玲推了推莹莹，莹莹只好到驾驶室开车。
“薇薇，你是不是觉得咱妈好奇怪？”
母亲情绪化，一点小事就能惹她暴怒或伤感，要让她高兴或者感动却特别难。
“你知道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早就哄她开心了！昨天她参加完金纳斯的新品发布会就一直这样，好像和谁生气似的。我和莹莹又没惹她……”
薇薇倒不怕母亲的情绪化持续太久，只要明天她穿着优雅地出现在美容院，就会立刻容光焕发地和顾客说笑了。倒是大姐菲菲，有必要和她谈一谈。
沈赫不在家，菲菲也不想马上回家和沈赫的老爸老妈相对无言。薇薇要请她到瓦罐居吃饭，正合她的心意。
“沈赫怎么把车钥匙给你了？我还以为他开车出差了呢。早知道他没开车出去，应该让你开路虎去机场接我们，省得金纳斯那帮打工妹狗眼看人低。”
“……”
薇薇可不想接这个话茬，不然大姐会说个没完没了。
“大姐，你还是找个工作吧。你公公婆婆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如果你不去工作，就得在家照顾他们。你做家务又不在行，会很辛苦也会很不开心。不如请个保姆照顾他们，这样你也轻松，老人也能得到专业的照顾。”
“有没搞错，要我照顾那对老头老太，门都没有！”
第三十九章 邪不压正
“赡养老人是义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沈赫的爸妈很不容易……”
“拉倒吧，大道理谁都懂，我又没说不养咱妈。”
菲菲满脸厌烦地打断了薇薇，脚下用力，油门轰地一声响，路虎呼啸着冲向辅道。
你拿什么养咱妈？薇薇强忍着没有说。
现在和菲菲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等沈赫回来，她就知道将面对的是怎样的现实。
“哇，菲菲姐来了！”姜超夸张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菲菲噗嗤笑了，“你怎么也在这个小饭店干活？难道我妈给你介绍的工作不好吗？”
“好，你妈介绍的工作当然好了。”
姜超嘻皮笑脸地甩着抹布，请菲菲落座。
“那你怎么当店小二了？”
菲菲无法掩饰鄙夷的神情。姜超不以为意，他早习惯了伯母和两位堂姐的高高在上。谁让她们有点小钱呢，喜欢端架子瞧不起人才显得她们与众不同。
“当店小二好哇，自在随意，适合我的性格，还可以和乐宜在一起，生活交通成本都比较靠谱。”
姜超拎起茶壶给菲菲倒水。
“乐宜是什么东西？”
菲菲望着清亮的茶色有些口渴。
“乐宜是我女朋友。”
姜超有点不乐意了。就算菲菲不知道乐宜是他女朋友，也不该说成东西。姜超放下茶壶去招呼别的客人。
菲菲端起茶杯送到唇边稍微了一口，大麦茶的茶味还能接受。
付美玲说过，大麦茶是因为穷人喝不起茶叶，才把麦子炒熟了泡水喝附庸风雅，并不算真正的茶水。
菲菲放下茶杯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觉得还是去院子里坐比较好，不会受到薇薇在灶台前忙碌的燥音和空气污染。
院里的客人几乎要坐满了，菲菲只好不情愿地坐在靠门边的位置。旁桌是两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的青年，两个人身上的汗酸味混和烟草味，没两分钟就让菲菲受不了了。
这时姜超端汤给旁桌上菜，菲菲叫住姜超，她还是挪到屋里坐。菲菲刚站起身，就见旁桌的两个青年“啪”地拍响桌子，“嚯”站起来。
“小子，喊你们老板过来！”
一个青年撩起黑色背心，露出胸口纹着的一条龇牙猛虎，瞪眼盯着姜超像要吃人。
“两位老板咋了？”
姜超可不想给薇薇出难题，眼前的两个家伙显然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咋了？你自己瞧瞧，这汤里是什么玩意？”
“汤里都是上好的食材，怎么了？”
姜超凑近了看，立刻惊得差点丢下手里的托盘。
“蟑螂！怎么会有蟑螂？！”
“你们是什么破店，竟然给客人喝蟑螂汤。”
“就这种卫生条件，是怎么通过检查开业的，赶紧叫老板过来赔我们兄弟的精神损失费……”
两个青年你一言我一语，又是敲桌子又是打碗，引得食客们都朝他们张望。有的用勺子在自己的汤罐里上下翻找，就怕也有蟑螂在里面。姜超被两个青年揪住衣领脱身不得，只能喊薇薇出来。
“薇，薇。”姜超挣扎着，看见薇薇过来有惭愧又害怕。
“放开他。”薇薇冷冷盯着两个青年。
很明显两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对这种人不用客气，客气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你说放就放？你是老板？”
“放开他！”薇薇提高了音量，“有话跟我说，这里我做主。”
趁两个青年手劲松懈，姜超赶紧挣脱出来，躲到薇薇身后。
“行，你做主。你看看吧，这汤里有蟑螂，你得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青年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瓦罐居的生意太火，有钱不能让一家赚。
“精神损失费多少？”
薇薇不紧不慢地说。两个青年怎么也没想到，薇薇会这么痛快地就答应赔偿精神损失费了。原计划是要大闹瓦罐居，让瓦罐居今天晚市做不成生意。
两个青年互相看了一眼。
“怎么也得一两千……”
“一两万吧。”
两个人争着说话。
薇薇笑了，“你们两个最好商量一下，统一好口径。别辛苦逮到蟑螂，再不嫌恶心地带到瓦罐居，扔到汤罐里，白费了一番功夫。”
“你说什么？”
“噢，你的意思是我们讹你？”
两个青年反应过来，立刻反击。
“难道不是吗？”
薇薇目光如炬。
两个青年有些心虚。法制社会，他们也不敢太造次。弄不好被抓拘留，一辈子都有污点。
“你有什么证据？”
“瓦罐居的汤都是用小罐密封，在大瓮里小火慢蒸的。这汤里的蟑螂还再游动，难道这些蟑螂有特异功能，能经受住几个小时的高温火烤而不死？”
“这只是死的。”
青年觉得是自己的逻辑失误了，赶紧纠错。
“这只体色油亮肢端有力，经高温而不烂不变色，看来是有特异功能。”
“哈哈哈……”
大家被薇薇的话给逗笑了，两个青年面色发窘，还想抵赖。
“我们不和你油嘴滑舌，赶紧赔我们精神损失费。”
“你们恶心了我的客人，这个精神损失无法估量。你们污染了店里的瓦罐和食材，这笔帐必须赔偿。微信还是支付宝，你们选择付款吧。”
“想得美！”
两个青年不想罢休，可是语言上已经败了下风。四拳相捏，想吓唬薇薇。猛然看到站在薇薇身后的孔叔，眼神立刻惊慌起来。
孔叔的两只花臂疙瘩似的肌肉，在他握拳的时候又膨大了一倍，一双刀子似的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两个青年知道遇上狠角色了想溜。孔叔上前揪住两人的后背心，两人不得不面对薇薇。
“你们是微信还是支付宝？餐费加损失费共计五百。”
“真是两个二百五！”
两个青年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走了。
薇薇拎起两个瓦罐朝院门口的石蹲上摔去，姜超急忙用扫把清理。
“非常抱歉，影响大家愉快用餐了。一会每桌送一道餐后果盘，我保证瓦罐居出品绝对安全卫生，请大家放心食用。”
菲菲早被刚才的场面给吓傻了，坐到薇薇案台前的卡座上，还不免心有余悸。
“薇薇，你刚才不怕吗？那两个家伙如果真动手，你肯定得吃亏。”
“邪不压正！他们来捣乱想破坏这里的生意，并不真想打架斗殴。再说真要动手，我也不会客气。”
“啊，你还会打架？！”
菲菲吓白了小脸。薇薇淡淡地笑着。
第四十章 狮子大开口
菲菲从瓦罐居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估计这个时间沈赫的爸妈应该睡了。这样回家进门不用和他们打招呼，省去了许多尴尬。
发动车子，突然想起沈赫许久没有联系她了。这在从前是不可想像的，从前沈赫可是每天两通电话问候，微信分分钟在线聊天，恨不得每一分钟，都想菲菲陪在他身边。结婚以后更是如胶似漆，不让菲菲离开他左右。
这段时间游山玩水参加宴会，的确有些乐不思蜀，几乎把沈赫抛都诸脑后了。得赶紧问问沈赫什么时候回来，他爸妈什么时候能搬出去住。
菲菲在微信上发了语音，半天不见回复，于是恨恨地拨打沈赫的手机。沈赫的手要响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没人接听。
这么晚了他在干什么？
菲菲的脑海里顿时出现许多香艳画面。母亲曾经警示过她，生意场上的男人大多会逢场做戏，要看牢沈赫，绝对不能让他玩真的。
十字路口等红灯，沈赫终于打来电话。
“喂，你找我？”沈赫的声音带着厌烦。
“你在哪儿？怎么不接我电话？”
菲菲火冒三丈。
“我刚洗完澡，才看到你打了不少电话。有什么事？我爸妈怎么样了？”
菲菲握着手机仔细倾听沈赫那边的动静，隐约好像有女人的声音。
“你屋里还有谁？”
“就我一个人，你以为呢？”
“我不信，你骗人！”
沈赫无所谓的态度让菲菲的火气更大了。
“骗你有什么好处？”
沈赫盯着床头长霉的墙壁，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老旧空调轰轰地吹出混合着腥气和霉味的冷风，房间没有窗，空气污浊压抑，简直一分钟也呆不下去，可这已经是他能负担的最经济的房间了。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
菲菲突然觉得很委屈，才分别十来天，难道沈赫不爱她了？
电话突然挂断了，菲菲觉得一定是沈赫旁边的人故意掐断的。急忙按回拔键，这时微信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视频里是一台老式电视机的画面，画面里的女人正千娇百媚地向男人撒娇。
“这下你相信了吧？”
沈赫的画外音响起，镜头在房间扫了一圈，又归于黑暗。这时后面车辆直闪大灯，绿灯已经亮了几秒钟了，菲菲只好继续开车。
沈赫的手机再次打进来，菲菲的心情舒畅多了。不过听说沈赫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她立刻决定不回家了。无法单独和沈赫的爸妈相处，只能等沈赫回来给他爸妈买房另住再说。
“我妈还再疗养，我得陪她，估计和你差不多时间回到广州。”
菲菲在路口掉头转道娘家。打开家门的时候，把付美玲吓了一跳。
付美玲刚泡完澡吹干了头发，穿着真丝睡袍，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往卧室走。突然听到开门声，看见菲菲，脸色冷了一下，又转为探寻。
“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回娘家了？和沈赫吵架了？”
“沈赫出差还没回来，我想等他回来再回家。”
菲菲拎着行李箱径直往她的房间走，付美玲叫住她，女儿的心事瞒不过她。
“沈赫的父母要等儿子回来才走？”
“他们不走了，想在广州定居。沈赫说给他们买一间公寓。”
“倒也可行，房子反正都是你们的，当投资了。累了一天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付美玲急着品她的睡前红酒，走到房间门口突然想起什么，探头问沈赫什么时候回来。听说还要十几天，不由得沉吟起来。
“我给生活费，不会白吃白住的。”
菲菲当然明白母亲沉吟的原因。
“早点睡吧。不要打扰莹莹，她明天还要去上班，你就在衣帽间睡吧。”
付美玲不置可否。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娘家住一两天可以，住时间长了就是负担，给生活费是应该的。
菲菲心里莫名有些悲凉。出嫁前住的房间已经被莹莹占了，莹莹和薇薇住的房间被母亲改造成了衣帽间，上次回来时还能和莹莹挤一挤，这回只能睡沙发床了。
蜷缩在小小的沙发床上，菲菲开始想念沈赫了，有沈赫的日子才是生活。刚才不应该怀疑他，男人在外面创业不容易，应该体谅他关心他才对。
“一个人在外面多保重，穷家富路，不要亏待自己。想你，晚安！”
发完微信，菲菲抱着手机失眠了。这十几天要怎么熬呢？
“噔~”
沈赫回信息了。
“晚安。”
短短两个字，没有表情没有温度，菲菲的心顿时乱了。刚才一定是惹沈赫生气了，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补偿他，好好……想到最后一次和沈赫在一起，菲菲顿时脸红耳热，更加睡不着了。
早上莹莹发现大姐菲菲在家，立刻神秘地把菲菲拉到卫生间。
“大姐，你陪我去盛世华美打瘦脸针吧。”
“上次不是说不打了嘛？”
“是咱妈嫌贵不想打，我一定要打。一会等咱妈出门咱俩就去。不能让她知道。”
莹莹做贼心虚地探头朝外面张望，付美玲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莹莹主动把车钥匙递给母亲。
“行，我再借用一天，今天下午我的新车应该就能到了。要不我送你去上班吧。”
付美玲的心情好了不少，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到有人接手美容院，就不怕金纳斯公司的销售再纠缠了。新品订货会至少订三十万，抢钱呢！
“不用送我，我一会叫个车，要不坐地铁也行。丁俊豪家的公司就在地铁口，很方便的。妈，你要开新车了，要不我给你买个水晶车饰吧，那种狐狸尾巴的水晶车饰特别好看。”
莹莹就怕母亲看出她的小心思，极力讨好母亲。
付美玲拿起车钥匙笑了笑，“不用挂饰了，省得交警看见说有安全隐患。倒是可以买一套好的座垫，保护真皮座椅。”
“好的，我一会逛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型号。”
莹莹朝菲菲吐了吐舌头。母亲这是狮子大开口，一套座垫要一两千块，比挂饰可贵多了。
盛世华美大厦多功能会议厅。
盛世华美集团上半年工作总结，下半年经营预算和经营计划的报告刚结束，柯楠晟突然提出一个爱心援助计划。要让十六周岁以下面部有缺陷的青少年，享受盛世华美的半价医疗。
“如果家庭经济条件特别困难的，可以享受免费整容医疗。”
“我反对！”
柯楠晟的大嫂，盛世华美集团的财务总监苏彤站了起来。
第四十一章 善心消费
“美容整形是集团的核心支柱，如果在这块利润上动刀，势必影响整个集团的经济效益。这是对股东极不负责的行为。我们是做公司，不是做公益！”
苏彤直视柯楠晟，一反平日温雅贤淑的气质，目光凌厉语气不容置疑。
柯楠晟对这位大嫂顿时刮目相看，这形象简直是翻版的母亲大人谭爱琳啊！
“如果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青少年病患，都蜂拥到盛世华美免费医治，那咱们是给治还是不给治？如果给治，咱们的医疗资源根本无法匹配，更没办法开展其他医美项目。另外又怎么判断病患的家庭经济困难，难道还要到患者家里调查取证？”
苏彤纤细的腰肢裹在合体的沙色小西装里，笔挺的同色西裤下是一双裸色高跟鞋。盘起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两颗钻石耳环在她说话时荡漾在腮边，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原来大嫂是御姐女强人！
柯楠晟朝苏彤微微笑了一下。
“没错，我们的确是做公司，一切以经济效益为重。可我们也肩负着社会责任，有义务为社会公益事业尽一份力量。我们现在有能力做公益，为什么要逃避社会责任。”
“楠晟，苏彤，你们都坐下说话。”
柯一城没想到小儿子到公司来，第一次参加决策会议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做公益我不反对。”
柯一城顿了一下，望了夫人谭爱琳一眼，谭爱琳正看着小儿子柯楠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柯一城拍了拍坐在身旁柯楠晟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过做公益，并不是简单地减免医治费用。楠晟的想法很好，苏彤说的也很有道理，咱们可以学学嫣然基金的做法，不要仅仅局限在盛世华美内部，目光放长远一些，辩证客观地对待一些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短短几句话，让柯楠晟和苏彤都提不出反对意见。最后决议的结果成立一个焕美基金，向同行业的各大企业发起爱心筹款。时间初步订在八月中秋节后。
散会以后，柯楠晟立刻追着大哥柯楠昊，到了医美中心的院长办公室。
“大哥，给你商量个事。”
柯楠晟把柯楠昊堵在办公室里，就怕晚到一步柯楠昊去做手术了。
“有事快说，我马上要进行手术。”
柯楠昊说完马上叫护士进来询问术前的准备情况。
“都准备好了，客人有点紧张，怕疼，想多打点麻药。”
“乱扯！给客人卸妆，一定不能残留，做好消毒。”
医美项目称呼客人，不叫患者或病人，更像是奢侈品店的vip顾客。随便一个项目都上万元，几十万、上百万的消费都很常见。
“是给王涵的妈妈做手术吧？”
“是，没办法，谁让她是咱爸妈的朋友。”
平时柯楠昊基本不接医美项目，做面部缺陷整形都已经排满了他的日程。
“你真能把她整到二十岁？”
柯楠晟不敢相信医美技术可以达到返老还童的地步。
“通过医美技术年轻二十岁是可以的，整回二十岁，除非我有时光机。”
柯楠昊笑了，明知道不可能却不能劝止顾客遐想。特别像王涵妈妈这样有钱的富婆，给她们一个希望，让她们重拾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二十岁的青春活力通过整形是做不来的，我尽力让她找回年轻和自信就是了。你有事快说啊，我得走了。”
柯楠昊说着脚步已经迈向门口。柯楠晟急忙扯住他。
“大哥，你应该听说了，这几天有一对母子天天在咱们一楼门口下跪，想筹钱医治孩子脸上的畸形。我想你帮帮他们。”
“那个孩子我知道，先天眼睑闭合不严。不过这种事一旦开了先例，那以后咱们一楼门口就别想安静了。肯定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同样的状况。你大嫂也是担心这样，才会反对你的意见。”
柯楠昊刚才在会上一言不发，这会吐露真言，让柯楠晟不得不佩服大哥大嫂夫妻同心。
“别想了，世间的疾苦那么多，我们又不是蝙蝠侠！我去做手术了。”
“等等，那孩子的手术费用我出。我相信爸妈要成立焕美基金的初衷，也是因为那对母子。”
柯楠晟的神情很坚定。
既然柯楠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柯楠昊也乐得做个好人，反正费用照收，并不违反医院的规定。
“行，你一会去前台登记，费用交齐了就可以排期手术。”
柯楠晟最怕去前台，前台几个芭比娃娃似的漂亮姑娘实在太热情了，每次看到柯楠晟都会主动跑过来问好，望向柯楠晟的小眼神好像装了勾子，恨不能直接把柯楠晟扑倒。
柯楠晟回到他的办公室立刻让小肇去前台登记，再把排期告诉门口的那对母子。小肇没一会跑回来说，那对母子不见了。早上保安驱赶他们，他们挪到大厦旁边的天桥上跪着，然后又被城管给请走了。
“都是因为骗子太多，消费完了人们的善意。让真正有需要的人求助无门……”
昨天小肇跟着柯楠晟给那对跪地母子一百块钱，然后总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柯楠晟是阔少，扔个一百块钱无所谓，可他是工薪族，一百块钱能派很大用场。
趁着工作空隙，小肇特意跑到母子跟前要回了一百块钱。今天早上又看见那对母子跪在大厦门口，他还叫保安尽快处理。现在柯楠晟让他帮母子安排手术，他有些担心柯楠晟是不是善心过头了。有些骗子就是利用残疾儿童搏同情骗钱。
找不到那对母子，让小肇感到很轻松。不过向柯楠晟汇报，还是要表现得义正词严。
“去找，不论他们在哪，都给我找到。”
柯楠晟认准一件事必须要做成，既然决定要帮助那对母子，就不能言出不行。虽然他并没有向那对母子承诺过，甚至都没有和他们说过话。看到他们面前求助的小纸牌，哪还需要什么语言！
“那我去找找，可是我也没有线索，恐怕不好找。”
小肇面露难色，感觉柯楠晟给他出难题。
“你大哥不是交警队的吗？查查天桥上的摄像头，你肯定能找到人。”
第四十二章 大惊小怪
中午十二点半，王涵推门进了柯楠晟的办公室，看见柯楠晟正在吃外卖，不由得大惊小怪。
“我滴个天！柯大总裁怎么能吃这个。赶紧扔了跟我去吃好的，谢晖回来了，咱们都好久没聚了。”
王涵说着上前拿起柯楠晟面前的汤罐，想扔进垃圾筒里，被柯楠晟抢了回来。
“有事说事，不要耽误我吃饭。”
柯楠晟继续津津有味地品着汤。外卖包装还能保留住瓦罐汤的原汁原味，不得不佩服店家对包材选择和设计的用心。
柯楠晟极力避开想姜薇薇的名字。
“原来瓦罐居也做外卖了……”
王涵这时才看清柯楠晟手里汤罐上的字。
“要不咱们晚上聚吧，把楠昊大哥也叫上，感谢他今天给我妈做手术。”
“这个真不用请客，没别的事我得出去了。”
柯楠晟放下餐盒站起身，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要做的工作很多，和无所事事的王涵和谢晖混在一起，只会浪费生命。
王涵是受谢晖所托，今天务必得请到柯楠晟。能不能让谢晖和柯楠晟握手言和，能不能创造柯楠晟和谢芸浪漫相遇，就看他能不能请得动柯楠晟，搭好这个桥了。
谢晖急着向柯楠晟推销他的姐姐谢芸，都不计较柯楠晟打得他鼻孔穿血。为兄弟两肋插刀，王涵也是义不容辞。
“晟哥，给我个面子，你再忙总得吃晚饭吧。晚上咱们就在四海酒店聚，我一会就安排订位。你看几点过来接你比较好？”
王涵眼巴巴地看着柯楠晟，生怕柯楠晟拒绝他。柯楠晟挑了一下眉毛打算拒绝王涵的邀请，突然想到即将开创的焕美基金，王涵和谢晖有钱有闲，又爱出风头要面子，让他们在台前露脸，岂不是筹集善款的最佳人选！
“好，晚上七点，我直接过去。”
本以来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柯楠晟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王涵有些喜出望外，回头马上向谢晖报告去了。
谢晖仰躺在泳池边的遮阳伞下，一手接听电话，一手摘下墨镜，坐了起来。
“他没问什么？”
“没有，我就说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聚，想聚聚。我估计他已经不计较咱们那天整他的事了。你也别把他打你的事总搁在肚子里，这样大家见面还是朋友。以后他做了你的大姐夫，你们也好相处。”
王涵觉得他为谢晖和柯楠晟的关系操碎了心。如果不是为了讨好母亲，争取拿到最大份额的家产，真犯不上趟谢晖和柯楠晟的浑水。谁让父亲在外面还有两个儿子呢，说不定哪天父亲被蛊惑，就把家业都传给那两个野种了。
现在这个年头，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早做筹谋总不会错。
谢晖放下电话，又仰躺在靠椅上。戴上墨镜望着悠远的天空，心情大好。只要把姐姐早点嫁出去，家业就都是他的了。
如果这次不出去见识，还真不知道原来做老大会那么痛快。难怪姐姐谢芸一直不谈恋爱，就是想把持家业称王称霸。经营企业原来也不难，只要把人都用到到位，把客户关系抓起来，日进斗金那都不是事儿！
“晖少，下来玩呀。”
谢晖眯眼望向泳池里的姑娘，总觉得这姑娘的模样还不够鲜亮。就像磨砂玻璃，美则美已，却少了让人心里透亮，舒服养眼的感觉。
那个莹莹……
想到这次客户联谊晚宴上，仿如水晶公主一般出现的莹莹小姐，谢晖的心又开始灼热起来。
“晖少，你想什么呢？”
从泳池里上来的姑娘半靠在谢晖身上，三点式泳衣装饰的玲珑身体上全是水珠。谢晖急忙推开她。
“怎么啦嘛？叫人家来又不理人家。”
姑娘嘟起嘴详装生气。谢晖一把扯过她拉进怀里，俯身压在姑娘身上。也不顾手到摸全是水汽，恣意地调笑道：
“你想叫我怎么理？”
池畔反射的阳光让谢晖有些眩晕，眼前姑娘的脸变成了莹莹的玉瓷脸蛋，一双美目娇滴地看着他。
“我叫……”
姑娘才说出口，谢晖突然压住了她的嘴，容不得她再出声。
“唔……啊……”
姑娘的口腔里含糊地呢喃，这更激起了谢晖的冲动，也顾不得家里的保姆就在露台打扫卫生，直接把姑娘压在了躺椅上……
保姆看见泳池边的一幕，顿时慌得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急忙转身往屋里跑去。拿起蒸汽拖把准备打扫，一抬眼又见谢晖抱着姑娘走了进来。
保姆赶紧垂下眼帘，不敢看那两道辣眼睛的身影。闪身躲进厨房，又听见谢晖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地毯上赫然印着几只水涝涝的脚印，保姆卷起地毯用抹布擦了几下，然后抱到外面晾晒。
心里真嘀咕，现在的年轻人也太随便太放纵了，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哪像过去她那个年代，男女恋爱都不好意思拉手，直到结婚还彼此不好意思在公开场合对眼瞧。
五十多岁的保姆在心里感叹完，突然听到楼上又传来男女放肆的调笑声。这回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拎起一只环保袋匆匆带上门出去。
谢晖一直折腾到下午五点半才疲惫地下床，在衣帽间挑选了半天，最后选定一身磨白的休闲薄西装。
“晖少，你穿得这么帅，要去约会啊？”
谢晖扭头望向半靠在床头的姑娘。姑娘扯着丝被一角遮在胸前，眉梢嘴角都是撒娇邀宠的神情。可惜这招现在对谢晖已经不管用了，三个小时之内他已经看透了她，厌腻了她，只想让她尽快消失。
“回家陪老娘吃饭！弄你都要累死了，哪还有体力约会别人。”
谢晖拉了拉衣襟笑嘻嘻地说道。
“我马上要出门，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谢晖说着从包里抽出一千块钱扔在床头，然后转身走到阳台，掏出手机给谢芸打电话。谢晖讲完电话回头发现姑娘还赖在床上，不由得脸色转为不悦。
“我让你赶紧走，你听不懂中国话？”
谢晖突然变脸，目光像个陌生人。姑娘只好抓起裙子赶紧穿上。
“把钱拿上。”
谢晖盯着床头的一千块钱。
“我有钱坐车。”
“让你拿着就拿着。”
谢晖抓起钱塞进姑娘的小挎包里。人钱两清，省得麻烦！
第四十三章 老同学聚会
经过大半天的思想斗争，莹莹终于在盛世华美打了瘦脸针。摸着脸颊上细密的针孔，心里还是慌得不行。
“别摸了，过两天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效果也会越来越好。”
菲菲很有经验地盯着莹莹脸上红红的针孔看。
“可是，丁俊豪以为我明天会去公司上班。”
莹莹昨晚和丁俊豪聊微信，字里行间都透着手头紧张。丁俊豪立刻给她转帐八千，算预付一个月薪水。莹莹以为今天打完瘦脸针，明天就能上班。没想到脸上会有红红的针孔，到时候肯定无法躲过丁俊豪近距离的目光。
“你不会编个理由，晚两天去上班啊。又不是别人的公司，以后你也是老板娘。”
菲菲说着突然拉住莹莹，让她赶紧看斜侧方走来的帅哥。
柯楠晟径直走出大厦，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停在他身边。
“我的天，太帅了。好像漫画里的人物！”
菲菲直勾勾地望着柯楠晟，柯楠晟已经上车拉上了车门。黑色奥迪消失在玻璃门边。
“我觉得很像《越狱》的男主。”
莹莹舔了舔嘴唇。做为一个颜控，她的心里有各种版本的审美标准。
“不，眼睛没有那个男主那么大，他的眼睛更好看！哦，我想起来了，上次咱们过来时也见过他，当时还说他是不是整得那么完美。难道他在这里工作？”
菲菲恍然大悟。
这时莹莹的手机响了，付美玲让莹莹去奔驰4s店取车。
“你们两个先开车回家吧，我有个应酬得晚点回家。对了，家里晚上不开火，菲菲你自己在外面找点吃的吧。”
付美玲把小红车的钥匙交给莹莹，美滋滋地坐上新奔驰车，按下启动键，朝两个女儿摇了摇手，立刻驶离4s店。
奔驰新车到得太是时候了！握着手感舒适的方向盘，付美玲忍不住想笑。
今天是付美玲高中同学毕业三十年聚会，本来她没想参加。当年都青春年少，如今都已近黄昏，聚在一起除了聊时光流逝，感叹命运无常，还能有多少同学友谊！
何况当年因为常穿母亲的旧衣服，被同学们嘲笑，付美玲对三十年前的同学情，实在没有一丝怀念。
下午又收到高中班长、副班长的信息和电话，请她务必到四海酒店，出席“忆似水流年，毕业三十周年聚羊城”餐会。
付美玲终于决定盛装出席了。要让当年看不起她的老同学们惊掉下巴，看看还有谁能像她一样，依然保持着穿小码服装的身材。
四海酒店停车场，付美玲把新奔驰停在正对大门的位置。保安过来让她找停车位停好，不能挡住出入通道。
付美玲嫣然一笑，她可以在这里等车位。
酒店门口竖着一块浓墨重彩的广告牌，“南湖一中八八届同学三十周年聚会报到处”，一男一女在广告牌前左右张望，见到来人立刻伸出双手热情地迎上去，又指引着去贵宾房入席。
班长周宇，副班长程媛！
付美玲望着程媛来来去去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当年周宇和程媛冒着被学校开除的危险悄悄谈恋爱，高考又都考在同一所财经学院，是同学们眼中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好一对郎才女貌！
程媛这雄壮的身形得有一百六十斤吧，周宇还会像当年一样爱她吗？
付美玲忍不住又看向周宇，周宇还是那么帅！帅得儒雅大气，连脸上深刻的纹路都像飙升的魅力值，up得让付美玲心跳加速。
不，不，周宇算老几！鬼才会喜欢周宇那样，只会端架子装清高的男人。
眼前突然亮起两束光，一辆车驶离车位，付美玲急忙补位。停好车，打开车顶化妆镜，又检查一遍妆容，望着镜中优雅美丽的女人，付美玲微微一笑。
“付美玲”
“真是付美玲啊……”
周宇张开双手，吃惊地盯着付美玲。程媛笑着上下打量付美玲，又热情地挽起她的手臂。
“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啊！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方，今天一定不能吝啬，必须得给大家老实坦白。”
程媛边说笑边下意识地拢了一下鬓发。新剪的短发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发型师说剪短发显得年轻时尚，她才咬牙剪掉一头长发。为了响应班长周宇的号召，牺牲一头长发不算什么。可是终究有点不适应，好像少了长发的遮挡，感觉脸更显胖了。
“我哪有什么保养秘方，用的不过是一些大众品牌罢了。”
付美玲对周宇惊艳的目光和双手视若无睹，微微抬起下巴，浅笑一下，算是对老班长招呼，然后随着程媛往贵宾房去。
高跟鞋有节奏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质地精良的束腰连衣裙摇曳生姿。一对绿宝石耳坠随着步伐轻摇在耳畔，付美玲知道她是今夜聚会的女王。
程媛一个劲地夸如果不是付美玲模样没变，简直不敢认她了。
“你的气质太好了，像个王妃一样！”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我哪有王妃的命，普通小市民一个。对了，你现在也住广州？。”
“不，我住深圳，周宇在广州。”
“噢？你和周宇不住一起？”
“啊？哎哟，你想哪去了……”
程媛哈哈笑了起来，眼睛都差点笑出泪来。
“周宇是周宇，我是我。”
“你们，没在一起？”
“没有啦！快走吧，一会再聊。”
程媛显然不想谈起那段年少无知的爱情。付美玲顿时明白了，周宇没有和程媛结婚，这世界真奇妙，天生一对竟然分手了！
付美玲转身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迎客的周宇，心里莫名涌起一股痛快的感觉。
“付总！”
付美玲停下脚步，程媛有些意外地望了一眼付美玲，又看向电梯里走出的一男一女。
“谢小姐。”
付美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想在谢芸面前露怯。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谢芸清浅地笑着。
“是啊真巧！我们同学聚会，我得赶快入席了。”
付美玲一秒钟都不想在谢芸面前停留。
“祝您用餐愉快。”
谢芸笑望着付美玲猫步的背影，然后侧头对谢晖说：
“这位就是在咱们新品发布会上，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谢芸对付美玲印象深刻。
“就是那个带两个女儿，一起参加咱们公司旅游的美容院老板？”
谢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莹莹的模样。
第四十四章 相见不欢
柯楠晟步入贵宾房的时候，时间刚好晚上六点。做为东道主的王涵竟然还没有到。好在王涵预先订了房间，房间有电视有功夫茶，柯楠晟倒也不急。泡了一壶铁观音，一边看凤凰卫视的全民大开讲，一边煮茶品香。
十分钟后王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连向柯楠晟道歉。母亲术后情绪不稳定，他只能陪着鼓励打气。
“是我大哥的手术出了问题？”
柯楠晟放下功夫茶壶，有些担心。王涵连忙说不是。
“楠昊大哥的手术一级棒，他已经看望过我妈了。是我妈娇气，毕竟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大手术，还得在你家医院住一个月，她有些害怕，也担心术后恢复的效果。现在没事了，我让她放心，你大哥也给她打了保票。”
王涵叫服务员拿来菜单，请柯楠晟点菜。柯楠晟推辞，王涵立刻让服务员尽管把招牌菜端来。放下菜单又马上拨打谢晖的电话。才说一句，谢晖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小子竟敢骗我！”
王涵起身迎向谢晖，瞥见谢晖身后的谢芸，顿时像被电击了一样。王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谢芸，可每次见到她，还会像初见时被电击。在他眼里谢芸就像一道光，闪亮了整个世界。只可惜王涵不能接受年纪比他大的女生，哪怕大一个小时也不行。
“阿，芸姐。”
王涵知道今天是柯楠晟和谢芸一见钟情的好日子，招呼完立马闪到门侧，谢晖也顿住脚步，侧身请谢芸先进。谢晖和王涵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像两个礼貌的门童。
谢芸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走进房间。
谢芸看见柯楠晟先是微怔，然后立刻露出职业微笑。
“你好，我不知道谢晖还请了别人。”
谢芸是认识柯楠晟的，却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
“你好，我叫柯楠晟。希望我这个客人不那么令人讨厌。”
柯楠晟放下功夫茶杯站了起来，对谢芸礼貌地笑道。
“姐，今天是王涵请客，阿晟是主客。”
谢晖尴尬地朝柯楠晟笑了笑。谢芸话藏刀锋，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啊！今天怎么见到柯楠晟就像要掐架似的……
大家一起入席，服务员轮番端上招牌菜，不一会功夫，每个人的菜碟中都堆满了佳肴。王涵怕冷场，不停地讲冷笑话，结果他的冷笑话，还不如冷场让人清静舒服些。
谢芸皱起眉，瞪向谢晖。
“今天不是要谈日化线的产品吗？”
“啊对！晟哥，我们这次新品发布会，订货量创造了奇迹。我想再推一款日化线产品，就是日常保健，消费者可以在家里用的按摩膏。推推脖子上的经络，还能瘦脸排毒，你看能不能走你家的销售渠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柯楠晟真没想到谢晖竟然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话。
“我们的新品按摩膏效果确实很好，昨天就有客户提供了售后反馈，消费者在美容院线购买涌跃。未来半年将占领八成的市场份额。如果再把日化线的销路打开，那么销售量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谢芸抑扬顿挫地介绍产品，好像在开新品发布会一样。谢晖想提醒她，这是朋友聚会，不是商务谈判，用不着把气氛搞得那么严肃。可是谢芸根本无视谢晖的提醒，继续以商业精英的气势，宣讲她的商业意图。
“没问题，明天就可以签合作意向。”
柯楠晟不需要谢芸说得太明白，不过是为消费者提供多一份产品选择，市场是检验产品的标尺，如果消费者不买帐，就是把产品说出花来也是枉然，照样下线弃置。盛世华美的美妆产品淘汰一向严苛，没有任何人情好讲。
“谢谢，那明天上午十点，我准时到你的办公室签合作协议。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们聚会了。”
谢芸说着拎起爱玛仕蟒纹包要走，谢晖急忙起身拦住她。
“姐，你反正也没事，就再坐会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事？”
谢芸瞪了谢晖一眼。谢晖不肯让开，谢芸冷下脸。
“赶紧起开，我还要回公司查看发货日报。如果不是你说今天要谈日化线的事，我肯定不会来这浪费时间。”
“咋浪费时间……”
谢晖话没说完，谢芸的皮包已甩在他身上，容不得他不让开。谢晖追出门外，又拦在了谢芸面前。
“姐，你咋对柯楠晟那么凶呢？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啊？”
“我可不像你没脸没皮，被人打得鼻口流血，还陪笑脸和人家吃饭。早知道你要求他，我都不和你来了。咱们金纳斯没有日化线，一样可以利润翻番。”
谢芸露出一丝冷笑。
以前看照片觉得柯楠晟长相帅气，学历又好，两家老人又都属意，是可以试着和柯楠晟交往交往。可是柯楠晟竟然会动手打人，这可让谢芸忍无可忍。爱动手的男人都有暴力倾向，坚决不能要。
谢晖拦不住谢芸，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叹气。
今天本以为柯楠晟和姐姐会一见钟情，没想到两个人见面，却像支愣毛的斗鸡。柯楠晟还好点，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可是姐姐谢芸简直像吃了枪药一样，根本不说一句客套话。
“阿晟……”
谢晖一回头，看见柯楠晟站在门口。
“你，都听见啦？”
谢晖脸色发窘，如果刚才和姐姐的对话被柯楠晟听到，那可死定了。
必须得让柯楠晟当谢家的女婿!
“听见什么？我去下洗手间，回头跟你和王涵说个事。”
“房间里不是有洗……”
谢晖话没说完，柯楠晟已经转弯走向公共洗手间。
付美玲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拉小拎包的拉链，一边低头看脚上的高跟脚。刚才有个女同学喝吐了，弄得坐在旁边的付美玲一脚呕吐物。
“真倒霉！”
付美玲愤怒地连连跺脚，这时柯楠晟刚好过来，付美玲一头撞在了柯楠晟身上。
“对不起，真对不起！”
付美玲知道是她挡了别人的道，看着眼皮底下那双高级订制皮鞋，心慌得不行，都不敢抬头。
柯楠晟往旁让开，付美玲慌忙闪身过去。
第四十五章 意外
付美玲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柯楠晟的背影。刚才匆匆一瞥，她就被柯楠晟出众的气质所折服。
这样的男生肯定非富即贵，而且还是大富大贵的那种。相较之下丁俊豪的气场弱爆了，收租佬的富贵总觉得上不了台面。
柯楠晟走进洗手间，立刻拨打小肇的手机。小肇已经找到了那对母女，在微信上给柯楠晟发了两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左眼向上翻着，整个面部有些扭曲。健康的右眼里蓄着泪水，双手不安地抓着母亲的衣角，模样即恐怖又让人心疼。
柯楠晟给大哥柯楠昊打电话想插队做手术，柯楠昊直接拒绝了。盛世华美没有特殊病人，都得按先来后到等待手术排期。
“至于王涵的母亲……”柯楠昊沉吟起来，“她做的项目太多，必须得赶在入冬前恢复好。现在手术是最佳方案，她不算特殊病人。”
“是因为她的消费金额过百万吧！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眼里只有利益的人了？”
柯楠晟的话让柯楠昊有些心虚。
“你要知道眼部手术最复杂最需要时间，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安排最佳时间呢？”
“他们是外地人，多在广州呆一天，就要增加一天负担。我已经让人安排她们在医院入住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手术，你看着办！费用我承包，这个不会让医院亏空一分钱。”
讲完电话，柯楠晟的心情不能平静。刚才的一桌饭菜要一万多元，都够那对母女一年的生活费了。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天差地别，却又别无选择。他能做的也实在有限，真希望焕美基金能早日运作起来。
付美玲站在贵宾厅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再进去。叙旧的话都已说完，各自介绍近况的攀比，大家也都心中有数了。
家里有铺有房，还有两个嫁进豪门的漂亮孝顺女儿，显然付美玲成了同学们心里嫉妒羡慕恨的对象。
难道还进去听程媛讲她女儿在国外读名校的故事？付美玲决定就这么悄然离开，和程媛的宝马x6比，她的奔驰a级实在算不得什么！
付美玲走出四海酒店大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周宇半是责怪半是不解地看着付美玲。
付美玲笑了，“我临时家里有事，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你们继续玩，我得赶紧走了。对了，一会统计出分摊费用，我在微信转帐给你。”
“那个不急。咱们保持联系，有空再小聚一下。幸亏这次开同学会七拐八绕才联系到你，不然咱们都在广州，却相互不知道多遗憾。”
高中同学只有周宇在广州，其他都分散在全国各地，因为周宇是发起人，所以这次集中在广州办同学会。外地的同学还准备在广州玩两天，今天聚会只是第一个项目。付美玲可不想和外地来的老同学再搅和一起，看着一张张不再熟悉的老脸，实在是很戳心。
付美玲开车驶出停车场，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周宇。在高大的立柱金门衬托下，周宇的身形显得很孤单。
没想到周宇的老婆五年前就死了！周宇一个人把儿子养大成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付美玲暗叹一声，突然觉得周宇很可怜。虽然周宇在五百强公司做财务经理，虽然他的年薪有五十万。可付美玲就是控制不住怜惜他。
当年财经学院毕业，程媛立刻甩掉了刚分配到国企做小会计的周宇，和一个小老板结婚了。周宇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同学们都对程媛当年的嫌贫爱富，为周宇打抱不平。
付美玲在饭桌上没插话，可是心里也是恨程媛的，甚至认为程媛变形的身材，就是老天爷对她负心的惩罚。不然以周宇当年的成绩，肯定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却偏要追随程媛念财经学院。
付美玲满怀心事地打开家门，发现两个女儿都不在家。立刻打莹莹的手机，莹莹的电话没有信号。再拨菲菲的手机，也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两个丫头是要造反了，这都几点啦！
一个小时以前，菲菲和莹莹还在瓦罐居里，边看薇薇做菜边说笑，莹莹一直想说服薇薇去盛世华美做个开眼角，再植长睫毛。
莹莹相信，如果薇薇按她的话去做，肯定会蜕变成一个超级美人，可能都比她和菲菲漂亮。
薇薇专注在菜品上，对莹莹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莹莹有些着恼，觉得她的好心被辜负了。菲菲打圆场，她是估计薇薇没钱做手术。按莹莹说的项目，起码要几万块，薇薇做厨师能挣几个钱。
“你不知道，她租的那个院子到处飘着鸡屎味，她还跟我说是仙女居所。我看叫屎窝还差不多。”
菲菲乐不可支，莹莹也跟着笑。
薇薇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目光浮起笑意。
她的小屋现在的确可以称为仙女的居所了，昨晚下班回去，她就被眼前的景色惊艳到了。花香花海包围的小院，让她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今早再次确认，周围已经变成了香花基地……
“薇薇，你等我上班以后存了钱，到时候赞助你去做整形。”
莹莹希望自己的姐妹都美美哒，特别在她眼里，薇薇还是一个高级脸的可造之材。如果能把薇薇改造成功，她也会非常满足。
这时薇薇的手机发出吱吱的震动声。听完电话，薇薇的脸色立刻变了。
“大姐，沈赫的妈妈突然心脏病发作，已经打120送医院了。他爸急得说不出话，咱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咱们去看啥？咱们又不是医生。”
菲菲显得六神无主，只想这会沈赫能在身边。让她喊沈赫爸妈都有些费劲，让她去医院照看他们，想想都害怕。
菲菲立刻给沈赫打电话。沈赫的声音很急切，他想马上赶回来，可是最快也要明天上午才能到。菲菲只好硬着头发，和薇薇赶到医院。
付美玲打电话的时候，菲菲和莹莹正在医院的电梯间。莹莹本来不想来，可是她又害怕这么晚一个人坐出租车不安全。
沈母鼻子上插着氧气管，手腕上扎着输液针，床头边的监测仪器偶尔发出嘀嘀声。
菲菲看见沈爸尴尬地咧了一下嘴，含糊地问：“她没事了吧？”
“不知道会不会有事，我都要吓死了。去卫生间上个厕所就倒地不醒人事了……如果她不在了，我也不活了……”
沈爸脸上的皱纹颤抖着，扁了扁嘴唇再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