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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道人——心网

    (时间再次回到那天)

    “你这该死的木头,我不许你死!”风筝闭眼之时,已经感受不到木子云的气息,浑噩之中,她知道,他已经死了。那么,她便失去了力气,认命般“睡”了。而追来的人,持刀乱砍了下来。

    天还蒙蒙亮之时,风筝睁开了眼睛。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管身边有没有敌人,其他什么事都不想,第一时间下意识的立刻去感知木子云的气息。

    “在的”她蓦的又泻去了全身力气,“那股‘臭’气还在,这死家伙,果然死不了,太....太好了。”这便又闭上眼睛沉下了心去,忽的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立刻跳起身来,低声叫道:“虎子?你在哪?”

    发现自己方才躺在面铺好的草席上,身上衣裙也干干净净,耳边有流水淙淙声传来,细细一听,原来还有一人正在苦苦呻吟,音色一听便可分辨,不是虎子还能是谁。难道虎子正受人折磨?风筝动起身子,腿脚一阵酸麻,四五息才能正当走路,拨开草叶,走了出去,来到个上不见头,下有涓流的清水潭旁,虎子只着一条短裤,正打坐在潭水之中。

    虎子的气息平稳,并无怪异。风筝便先走到潭水旁,蹲下身来,脚腕乏得很,撑不住身子又软跪了起来,俯下身去,舀一舀水,打算清洗一下脸面。忽的缩回了手指,接着觉出指头一股僵痛之意。风筝心中疑道:“这是什么水,怎地这么寒冷?”伸头一看,发现潭水中,虎子的身旁悬浮着七八块大小寒石,而潭水正是因为这些寒石才骤降温度,却不至于结冰,因为虎子体内正不断向外排放翻滚的热气。

    正此时,身后传来拨草声音,风筝急忙回头,却看到了个熟悉身影,原来是他们曾经遇到过的无边道长。

    无边道长轻点下巴,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正帮他修复神丸,好险,马上就要撕裂了,多亏我手上还些寒石,及时稳住了他的神丸。”

    “道长,是您救了我们?”风筝向后一倾,发颤地站起了身子。

    “是啊,碰巧路过。”无边道长上下打量了风筝一番,接着说道:“你身体并无大碍,原本中毒就不深,只是那毒液顽固得很,如何也逼不出你的身体,我便用药草辅助,烧出药烟来帮你化解了体内毒液,只是你的身体会酸麻上一天罢了。”

    “多谢道长”风筝转而急声问道:“道长当时可见到了木子云,您是见过他的。”

    “见过,哎...”无边道长叹息一声,说道:“人命有序,他死了,你节哀顺变。”

    “死了?”风筝怔住了身子,“您....您确定吗?”

    “我确定”无边道长闭目摇头道:“他身首异处,绝无生还可能了,贫道并未将其掩埋,万物生于天地,归于天地,就算他入了飞禽走兽之腹,也属于天地道义,违背不得。”

    风筝一下子像被抽走了魂魄,眼睛变的空洞无神,她连着摇了几回头,说道:“不...不不...您一定看错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家伙的气息,他还活着,一直活着,仿佛就在我身边。他擅长火焰分身,您多半是看错了。”

    “贫道句句属实。”无边道长又叹一声,走上了潭水面上,脚底与水面轻轻接触,连一道水纹都没有荡起。他俯下身去,手指点着虎子头上穴位,不再与风筝说话。

    风筝停息了会儿,瘫坐到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要变成了个“物件”。她还是能感受到木子云的气味,真真切切没有虚假,而且她认为那是活着的气息,可无边道长为什么要说木子云死了呢?莫非真的是死了,只是木子云的气味还没有在人间消散干净?

    就这样坐了半个时辰,她的思想变的缓慢无力,突然,她恢复了精神,惊喜叫道:“不对,那气味在变化,在移动,是木头!他还活着,道长,您一定看错了,我确定他还活着。”

    无边道长背对着风筝,双手抓在虎子头上穴位,他自知风筝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因此也不想多提此事,随即平静说道:“脑——人体之重,它包含着我们所有的思想,对身体的任何改变,都能够通过脑来完成。”无边道长手中露出金光,金光凝成金雪,金雪分化成四叶花,飘落在虎子身上,很快,金光将虎子全身脉络映照的通透玲珑,连血液的流动都见得一清二楚。其间有一神丸,如心脏一般同时跳动,吞吐着能量,维持着虎子全身机理。

    而所有脉络血液都会延伸出一条细如发丝的金线连接到了虎子的大脑之中,数不尽,怕是有上亿条。

    风筝全神贯注地迷在了这场景之中,不由得慨叹道:“原来身体是这个模样,您是在医治他吗?”

    “我并不懂得医术”无边道长说道:“这是‘思想’的力量,我们称之为‘心网’,改变一条‘思想’的‘金线’,就能改变身体,像这样...”他拨动了一条金线,虎子的右腿忽然弹飞了一下,又快速收缩了回来。拍了一下虎子的脖颈,虎子开始发“啊”的声音,再拨动金线后,虎子的声音先后变化成了不同的音色,有些像孩子,有些像女人。无边道长说道:“也可以产生力量,改变体质。”

    他快速拨动了三条金线,虎子身体的神丸骤然缩小,而魔丸却忽然胀大,眼见虎子神情痛苦,无边道长又将金线拨了回来,虎子这才恢复如初。而魔丸中有些许魔能溢出,被神丸灭杀吸收了。

    又弹了虎子的脑壳,虎子脑子中的金线忽然发散到了体外,上万条细线,有规则的排列着。无边道长双手做了几下姿势,连身边草木中也飘出了金色丝线,那正是一花一草一叶的“思想”,无边道长闭目凝神,感受着天地的奥义。而风筝目瞪口呆,连身子都不敢过分挪动,生怕触动了一旁的金线,但她自己的身体也漫出来几条金丝,无边道长找出了它们,并轻轻一拨,风筝的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心情豁然开朗,立即从木子云的死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道人——心网之“木”魂

    数以万计的“金丝线”,虽各出自独立的事物,却也能够完成“思想”的交融,并对双方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譬如草胜花少,正是因为草的“心网”太过强大,困住了花与外界的“心网”沟通,因此花会渐渐失去必需的资源,进而失去生命力。

    风筝发现,自己身体散出的“金丝线”中,有相当一部分在与草木的“心网”连接,每当她呼吸之时,这种连接就会更加的明显,她心想道:“莫非这自然之气是由草木产生的?”她抬手掐断了一片草叶,保持平稳的呼吸,却并没有产生略微窒息的感觉,只是原有的“金丝线”消失了,更远的则与她完成了连接。

    风筝感叹着天地之妙,手掌轻轻拂过断掉的草叶。在草的茎枝处,嫩绿的芽儿拨开云日,终成硕叶。

    无边道长见此后,同样一番慨叹,他说道:“你就像天地的影子,我们只能认知并运用天地道义,而你却可以创造道义之源。”

    “道义之源?”风筝全然失去了对木子云的想念,她疑声问道:“您说草木就是天地道义之源?”

    无边道长回道:“确切的说,任何一个有生命的事物,都是天地道义之源,在道人的认知里,‘心网’的存在,就是道义最直接的证明,也是事物具有生命的特征。正因为有‘心网’,才有了世间各式各样的关系、伦理、作用以及等等让我们保持活着,并更好的活着的条件。”

    风筝思考片刻,回道:“我们活着,并不全靠着活的物什,那些没有生命的事物,如何对我们产生作用?”

    无边道长捧起了一抔土,说道:“你瞧。”他将土盖到了一叶草的头顶,刹那间,草叶释放出来的“金丝线”在土壤之中如万花筒一般绽放,泥土的缝隙则向外散射处更多数量的“金丝线”,无边道长解释道:“‘心网’能够在任何事物上完成散射、反射,因此会产生多种多样的变化,这一抔土会刺激草叶的‘心网’,让其在动荡中朝着某个方向发生进化,它或许会将种子留在土中,或许会因为土中的肥料而长得更高,当盖上的土更多时,‘心网’与外界的交流会减少,它也因此会更需要水,更需要光,这之后,它与光和水的连接就会变得动荡起来,‘心网’就朝着偏激化发展,其生命力就会越来越强或者越来越脆弱。”

    他接着说道:“无生命的事物是‘心网’传递进化的一种途径,是‘心网’与‘心网’互相发生作用的间接通道。认识了心网,就能读懂天地万物之思想,彼时,才能领悟到真正的天地道义,这便是——道人的信仰啊。”

    “道....道长。”虎子忽然醒来,张口虚弱道:“我还需要坐多久。”

    “虎子你醒了!”风筝兴奋道。

    虎子点头道:“诶!多亏了无边道长,彻夜医治我的身子,不然,我真要死在那毒酒之下了。”

    无边道长摇头道:“即便一夜过去,你身体里的毒仍旧没有削除,这种毒世间罕见,就算有解药也不能根治,唉,这王斌贵族着实歹毒啊。”

    虎子忽的沉下了脸,生无可恋般闭上了眼睛,许久后,说道:“他们杀了木子云,我不会放过他们,还有‘祝融之子’,还有挂檀族。”

    “冤冤相报是‘心网’的一种畸形联系,它会让双方纷纷朝着错误的道义发展进化,最终的结局莫过于两败俱伤,即便你报了仇,也无济于事,那所谓的仇恨,不过是‘心网’对你自己的反蚀而已。”

    “心网?”虎子问道,“那究竟是何物?”

    风筝说道:“就是这些‘金丝线’啊,我们之间的联系,正是通过它们完成的。”

    “‘金丝线’?”虎子狐疑道:“什么是‘金丝线’,在哪?”

    “你看不见?”风筝怪异地望着他,看出虎子并没有说谎,转而问向道长,“您故意只让我看到吗?”

    “没错”无边道长回道,“道人之中,‘心网’奥义的传授都是一对一进行的,我要将它传授给你,自然不会让他人见到。”

    风筝浅浅一笑道:“道长您说笑了,我并没有要加入道人的意思。”

    “但你已经入了迷,不是吗?”

    风筝怔住了身子,无边道长接着说道:“你原本就是道人的一员,我原先就说过,即使杀光了道人,多少年后,天地道义自然会在人间再次出现,并不是有人创立了这么一个组织,它一直都在。你能创造道义之源,本身就是天地之理的探索者,若我预料的对,你将是对天地道义认识最深的道人,你能够发现更多天地的奥秘。”

    无边道长闭上了双眼,从他脑袋里的射出来的“金丝线”,与风筝的脑袋完全对接,他们的思想一瞬间完成了互通,大量信息在二人之间完成了传递,无边道长的生平、记忆,风筝的苦乐与**无差别的完成了交换。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金丝线”全部消失不见了,风筝缓缓睁开了眼,她忽的产生了一种超脱于世,或者“走出人间”的孤独感,就像大人看着小孩子们的游戏,心中会有不屑,会有“不过如此”的想法,她的心忽的冷了,对木子云冷了,对虎子冷了,对一切活着的存在着的事物都冷了,她的脑海里忽然形成了一种依据天地道义来判定事物好坏的标准。人死了?有什么关系,那只不过是天地道义的一种流动方式。

    风筝并没有被洗脑,只是她的认识层面陡然上升了无数个台阶,能够让她跳出人间伦理的局限,用更加宏大的真理来思考问题。她的身边盛开了数不尽的花朵、藤蔓还有荆棘,她终于感受到了草木的思想,“心网”与“心网”的交织下,她瞬间冲破了禁锢,全身气息脱胎换骨,达到了入神黎人之境,虽然她上一次暴走之时,觉醒了“木”之灵魂,却一直无法将其掌控,而今,她修得了“心网”,凭借自己的能力,她能够感受到数万草叶的生机,这一刻,她长进了天地,融入了天地,而天地之草之花之木,尽皆为其所有。

道人——复苏的情感

    无边道长没过多久便走了,道人的脾性果真怪异,救人便救了,救完便走了,好似闲云野鹤,无拘无束。这与“点点”又有很大不同,“点点”是什么都不遵循,而道人至少信仰天地道义这个过于宏观的准则。

    临走前,无边道长又教给了风筝简单的运用“心网”的技巧。风筝的脑袋如今像一个聚光点,接受着四面万物的“金丝线”,彻底读懂生灵的“心网”是不可能的,她只能简略的了解这一片叶子正需要什么,或者那一只飞鸟是否要回巢。当她身临其境,完全感知到天地道义之时,就彻底的沉迷入内,无法自拔了。

    接下来的两日,二人各自恢复修炼,虎子恢复的慢,但神丸却一点点的变强,只是风筝对他的态度愈发的冷淡。虎子心中觉得,风筝给他的感觉与那无边道长越来越像了,她见什么事物都觉得平平常常,想什么问题都很漠然,对策也似乎“理”所应当。总之,风筝变了,神情变化少了,气息也显得古朴无华了。虎子很不习惯,因此与风筝的对话也少了,几乎双双沉默。

    第三日之日,虎子终于恢复了身体,神丸经此摧磨,更加壮硕,提高了他不少实力。虎子飞出了潭水,跃到天上,身边漂浮着数十块百十斤重的山石,如泡沫一般轻盈。成为钟黎之境后,他重域术最大的进化,就是能够控制物体重力的方向,若是他实力足够,未免不能将山河的重力颠倒方向,彼时,一整座山会朝着天空降落。

    虎子找到了风筝,对其说道:“你...你要随我去复仇吗?我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我兄弟死了,我绝不甘心。”

    “你的实力,不足以让你复仇。”风筝脱口说道,其神情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况且生死轮回,唉——也不过天地之间...”

    虎子未待她说完,急道:“你不是说木子云没死吗?我听到了,那我们去找他,若是亲眼看到他尸体,也就罢了,你要不要报仇,我管不着。”

    风筝心生一丝忧意,却被无数“金丝线”遮掩了起来。她依旧保持着那副面不改色的模样,平淡而又漠然。风筝心想着:“得知了这万物道义,才明白我之前经历有多少凡俗之亏,唉,他并未得到此理,想必无法体会这天地之间的奥义,而今我却得了,但也不忍心与他疏远,也罢,就装作原样,陪他一路好了。”

    风筝的思想在外人看来十分诡异又可怕,起先也形容过了,就好像孩子硬逼着大人做游戏,藏在被窝里还露着双脚,接着让大人动声动色的去寻找,大人的无奈心情与风筝此刻的毫无差别,思想境界一提高,人与人的层次差别就出现了。

    她道了句好吧,便随同虎子踏上了路。

    虎子途中问道:“你现在与那无边道长越来越像了,莫非你的情感被他的手段慢慢去除了?”

    风筝摇头道:“我们都是道人,只是我提早领悟了道义罢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我理解你。只是我现在觉得,世间万物很规则的在存在着,我们做的事情越少,造就的罪孽就越少。我若随你去杀人,从‘心网’之中来看,一定会令无数‘金丝线’也就是物物之间的联系发生动荡,因为一开始就是错的,因此结局就是造成大量的灾难,迟早会影响到我们自己,或者与我们有关的事物。”

    “嘁,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心网’,我只记得,木子云是我弟兄,他被杀了!”虎子双眼泛起血丝,怒火中烧,额头青筋暴露,磨牙恨道:“这笔仇,我无论如何都要报,否则,我无颜回乡。”

    风筝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然而她忽的觉得虎子说的有理,她的情感正快速淡化,她的确与周边事物的联系更深,却也同时失去了某些东西,比如情感,看见花她不再觉得美丽,听到喜讯她或许又不再喜悦,一个人,若是失去了情感,那与死物有什么区别。可转而又想到,天地道义间万物有序,无论她是否有情,规则永远都在,她这个状态反而能减少自己对万物的干扰,活好自己,也很重要。

    二人沉默着寻了半天,回到了当初分别之地,搜索一阵后,只在泥地上发现了一滩早已干枯的血迹,但那是黑色的血,木子云的血从来都是红色的,就算中了毒,也不至于流出如此多的黑血出来。

    “没准你说的是对的”虎子环顾四周说道:“他真的没死,我们一起长大,他的鬼主意最多,命也最硬。自从觉得你们是‘天选之人’后,我就时常在想,这家伙不该是个凡人,能杀他的,只能是另一位‘天选之人’。”

    风筝怔了一下,似乎是冷了,起了一身疙瘩,平息之后,她心窝里痒的很,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了,然而“金丝线”太牢固,还是将她燃起的火星扑灭了。

    原地又找了半日,二人离开了此地,一路上,虎子领着风筝去看花观景,讲述这一片片景色带给人心的愉悦和情感,风筝徘徊在若隐若现的情理之中,常常复苏“人性”,也渐渐失去耐心。

    很久后,虎子也不做了,心道:“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好姑娘,希望你今后在自己的天地道义里,平安活着。”

    风筝越在天地道义里陷深,就越会忘记原本的人性,时辰一过,她的情感彻底会被埋没,进而被“心网”毁灭,彼时,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道人了。

    虎子不愿看到这最终的结局,叹了口气,停住了身子,面对风筝说道:“就到这吧,我往东找,你往西寻。”接着转身回头,他知道这就是离别,而再见风筝,或许就形同陌路了。如此,他还是心怀伤悲,回头道:“咱们有缘再见。”

    风筝用最后一丝情感,做了一回黯然低头的动作,心想着,或许就该如此吧,我还是不做其他事了,免得影响到更多的生灵。

    也就在此时,二人中间那不到一丈的距离内,冲过了一道人影,那人影速度快的离谱,虎子根本来不及回头,转身之时,只能见到那人远去的背景,就算如此,虎子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他激动万分,随即哭声嚎起,他大声喊道:“你娘皮的!狗儿子木子云!你果然还活着!老子就知道你死不了!”

    那人的确是木子云,但像是没见到虎子和风筝一般,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刚刚的那刻,风筝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就在白驹过隙的时间里,那被埋在心底深处的,全部枯萎凋零的情感中,瞬间有一种力量冲了出来,就像一根长枪,从里到外,连“金丝线”组成的道道“金墙”也直接贯穿,那股情感有特殊的名字,却最令人心无法确认,也最令人心无法追求,它似乎叫做——爱情。

    它隐藏的太深了,不怪乎风筝不相信,不怪乎她察觉不到,因为那爱情持续了很长时间,有多长?怕是地老天荒,为何他、她并不知晓,只是因为规则之中,情并不承载于记忆,而是存在于时间,人世间的时间往往是根据人的记忆来造就的,通过上一段记忆与现在的记忆对比,人们总结出了昨天与明天的概念,但是真正的时间,无头无尾更没有前后之分(参照梦精灵篇章,梦精灵本身没有时间先后概念)。

    时间创造了一切,因此后来世界的规则,无法对进入时间中的情感生效,或许是前世,那股爱情就存在了,而到了这一世,虽然两人的记忆身份早已“清洗”过了,但回荡在时间长河中的情感还在,若是有缘,他们还会找回爱情,并再次相爱。这也证明了为什么那么多人类会出现一见钟情,凡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这些个“天选之人”呢?

    风筝的心开了一个口子,再多的“金丝线”也无法将其弥补,情感的灰烬,因为那一点爱情之火的燃起,百花齐绽!首先复苏的是最伟大的情感——亲情,它的出现几乎击垮了包裹在外围的所有“金壁”,风筝想起了家人,想起了爷爷。爱情后来居上,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那男人的身影,又再次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在矛盾之中,她的心春意暖阳,友情拍马来到,她想起了身边所有人,也随即感觉到快乐、悲伤以及所有她再也放弃不了的情感。

    身边再次冲出了几道人影,怪异的身影,他们每人的背后都长着一双白色的短小翅膀,他们的气息相当狠烈,其中还有孩子,目标似乎是正是木子云。

    虎子吼一声冲了出去,飞在了空中,而风筝没命般追了上去,她感受到了木子云的气息,那臭味依旧刺鼻,却让她欢喜、让她幸福。

道人——莫名大战

    虎子在空中的速度,因为有重域的加持,显然要快于一般的钟黎之人,但木子云的速度还是要快于他,毕竟虎子只是改变了重力,而木子云则是掌控了雷电,而且那雷电似乎比木子云之前要强上数个层次。

    虎子在飞动中想到那绝对是木子云,自己不会认错,但速度也太快了,以往木子云幻化火焰虚体之时,速度就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阶段,而今似乎又大大进步了,因此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正思虑着,眼见前方三里外的丛林中无规则的溅射出了多种光芒,伴随着爆炸声,那处的草木被掀了底,连地下十几丈深的土石都被翻了出来。虎子心道不好,看来木子云遇到了麻烦,这才不理会他的呼喊。

    疾飞了两里地,就见着那几个背上长着怪异翅膀的人,正奋力地进攻着木子云,而木子云躲闪的很“随意”,仿佛是在做另一件事一般,好似他在跳舞,而有人在用刀砍他,他跳自己舞步却正好躲开了攻击。但怎么会总是这么巧呢,他到底是中了招,背部遭受重击后,倒是没甩飞出去,只是嘴上痴咧着笑,忽而又恼,像个傻子。

    木子云原来手中还碰着个包裹,包裹中已经被染红,并浸出了鲜血,在打斗中,木子云从未还手,他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当下。包裹被撕碎,里面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是个女孩头颅,约莫十五六岁。

    那些长着怪异翅膀的人,看见那头颅后,简直像发了疯,其中一个长脸男人没命似的杀了过去,几乎要咬下木子云块肉。

    晴天一声惊雷,空中无云,却随后降落下数道闪电,正好劈落在那长脸男人头顶,可怜的人,身体直接变焦,木子云或许是恼了,左手是雷电缠绕而成的恶魔之爪,正抓着血 头颅,而右手则是滴落熔浆的火焰之爪,单手插进了长脸男人的心脏,只一息时间,男人活生生的心脏便化了。

    木子云接下来做了多种表情,也不知他在对谁说话,一直在自言自语着,忽的甩掉了头颅和男人的尸体,在虎子落到他身旁的瞬间,他化成一道曲折的闪电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剩下的几个有着怪异翅膀的人,忍痛背上了伙伴的尸体和头颅,没有做任何其他的表情,连其中那孩子都一副战士般的模样,而为首一人说道:“不管他是谁,不诛灭他九族,我们誓不罢休!”另一人喊道:“抓住他!带回族内,我要让他受尽万种折磨!”十岁左右的孩子也表情坚定,但眼睛的涨裂暴露了他有多么的愤怒。

    虎子走到几人身旁,问道:“你们是谁?刚才那人....又...又是谁?”虎子猜出这几人与木子云有极深仇恨,又觉出这几人气息颇胜,自己一人怕是敌不过,因此装作不识,也好多套些话出来。

    而风筝一路抓着藤蔓滑行,也终于赶来,其实她进入钟黎之境已经会飞,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也很不习惯。

    这几人正在气头,连想未想就向虎子出了杀招。战斗一触即发,虎子慌忙上天,同时改变了一定范围内的重力方向,令敌人的身体陷入混乱,从而使其无法靠近自己。

    有敌人抛出一道棕色气团,在虎子头顶变成一尊猛熊石像,石像宽四十丈,高二十丈,随即压降下来。

    虎子呵了一声,轻蔑抬起一食指,单指顶起了那石像,若无重域干扰,那石像怕是能压平一座山峰,但此时却像羽毛一般漂浮在空中,虎子并没有感觉出吃力,他的神丸的确完成了不错的进化。

    忽的听见一声碎裂,抬头一看,石像的肚皮剥落下来几片碎块,紧接着一只熊掌拍了出来,嘶吼声从中传出,猛地从中冲出来一头棕熊,那棕熊只有前半身,后半身为气,它这一出现,引出了石像中近两千四百多头棕熊,都是虚体模样,不受重力的干扰,虎子可谓是对其毫无办法,虽然重域已经能对弱化的虚体产生作用,譬如之前曾对付过黑赤造化出来的黄鼠狼,但眼前的,可是两千四百多头棕熊啊,全是虚体,却很有“分量”。

    虎子控制土石,聚垒成了一道墙壁,但虚体能在能量的作用下暂时拥有实体的能力,棕熊直接撞开了石墙,其中一头直接咬在了虎子的肩膀之上,那种咬合力立即就能让他变成个废人。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虎子的肩膀生出大量藤蔓和花朵,带动着虎子左右快速摆动,几息后就被突然出现的巨大化“食人花”吞进腹中,顺着长长的茎滑落下,出口正是地面。

    虎子回到地面,身上沾满了黏液,原来是风筝救了他,与此同时,地面钻出了数百跟草芽,鲜嫩草芽开枝散叶,并畸形进化成了巨大化食人花,这几百头食人花与那两千四百多头棕熊激战了起来,棕熊是虚体不假,但食人花全身都能散发花粉,虚体之物在化成实体之时,也能够被接触到,花粉便快速在棕熊化实之处开花结果,因此能够立刻化解棕熊的进攻动作。风筝带着虎子也藏进了一头食人花腹中,让棕熊苦苦寻找。

    花种撒落后,“木”元素有了更好的发挥,以食人花群为中心,无数荆棘在周围形成了一层层的钢刀铁壁,其上有刺,细如发丝可伸缩,最长可及七八丈,棕熊化实的部分一瞬间就会被近千跟铁刺穿透,荆棘之外又为藤蔓与高树,能够向中心飘散花瓣与草叶,所粘之实体之物,会立刻长出花瓣。

    俨然成了一处怪异的美景,可见到两千四百多头棕熊在“活着”的草木中奔腾咆哮,踩断的花草可以重生,而碎裂后的棕熊又能够虚体复原,这华丽的战场容不得双方一丝怠慢,风筝躲避在一棵树中,她感受到了无数“金丝线”,她感受到了所有的,她造出来的草木的思想,太美妙了,这便是天地道义的伟大,但此时,她不再像个漠然对世的人神,却更像是个“接地气”的神人。

道人——恍惚着的男人

    棕熊冲不破草木的屏障,后半身化出模样来,而全身则化成了实体。两千四百多头棕熊顶着铁刺与花粉,硬生生冲开了荆棘和藤蔓,大嘴一张,将食人花咬的粉碎。其实它们大可以以完全虚体的状态进入草木之中,找寻到风筝和虎子,但棕熊的思考方式与众不同,而控制它们的人类做事风格又过于雷厉暴躁,它们选择了硬碰硬,用实力将对手击败。

    眼见着一道道草木壁垒被踩成狼藉,风筝带着虎子退出了食人花,虎子一感觉到实体化的棕熊,立刻动用重域,那两千四百多头棕熊轰隆隆飞上了天。正此时,有敌人滑翔到二人身旁,虽然背后有翅,却不足以飞翔,因此那人以双臂为翅,能量气为羽翼,贴到二人身边后,一息之内蓄势,半息之内爆发。

    虎子明明对其施加了重域效果,低头一看,原来是地中伸出来跟银鞭缠在了那人的双腿。

    虎子大喝一声,重域作用加重,那银鞭咯噔三下便断了,但那人的术也已经完成。

    风筝和虎子中间那几尺距离内,凭空飞出了数百只闪电鸟,也并不是全身为闪电,而是气化的身体,体表附带着几丝电流。箭羽在刚射出时冲力最大,二人正好在那术爆发的范围边缘,可想而知他们的处境,虎子应对不了虚体,而风筝的术又无法瞬间完成,一刹那里似乎除了坐以待毙,也无其他办法。

    虎子到底是男人,当机立断扑到风筝身上,对自己的身体尤其是背部施加了重域效果,重力加了三百多倍,而脊骨要加重四百倍,否则身子就断了。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血肉密度快速增大,当真比钢铁硬上几十倍。闪电鸟钻进虎子的背里,第一道冲击之后,闪电放出,风筝和虎子同时被电流击中,如此,足足有几百只闪电鸟,而他们被电击的时间达到了一炷香之久。

    敌人见两人一直不倒,因此也没有停下手段,他们一族就是这么个脾气,你被电击这么久还不倒下,即便你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他们却还不泄愤,非要把你打倒不可。

    二人倒在地上,虎子压在风筝身上,背部衣裳被冲破,皮肤上伤痕累累,他将重量变大,血肉密度变大后受到了伤害,一旦给他留下了伤口,当重域撤去后,伤口会瞬间撕裂,因此他的身体如今依旧很重。二人浑身冒青烟,风筝被电击时下意识用草木进行自我保护,用藤蔓将流到自己身上的电流导入了地下,何况虎子给她挡住了闪电鸟最强的第一段攻击,因此她的状况要比虎子强很多,藤蔓帮助风筝分担着虎子的重量,即便这样,风筝的胸口也几乎僵硬住了,连呼吸都难以进行。

    大量棕熊围在他们身边,尽皆化成了实体,风筝能真切感受到棕熊鼻孔喷出来的气,离得他们脑袋只有几寸远。同时,风筝也看到了一条“金丝线”,这条金丝线贯穿了所有棕熊,最终回到了一个敌人的脑袋中,原来棕熊即便化成实体也不算做真正的实物,它们共用一条思想,也是施术者给予它们的暂时的思想。

    风筝还不懂得如何利用对方的“金丝线”来控制对方,但却由此急中生智,闭上双眼,迅速扩散了自己的思想,在众多“金丝线”中,找到了自己与无边道长的联系,也不知怎么传信,只一味地告诉那条线自己需要帮助。接着睁开双眼,身边生出大量花草,勉强顶起虎子半寸距离,使自己能够喘息,接着吹散出花粉。未料一只熊掌将风筝直接从虎子身下抽了出来,厚掌一挥,将其抛了起来,每次飞起,这一窝上千头棕熊就像争一条白鱼一般肆动窜涌,没多久风筝就浑身是血了。

    棕熊还不停手,而那几个人类却站在远处愤恨地望着这场景,他们与风筝、虎子无仇,只是心中有气,需发泄少许,果真是少许,他们的怒气没有减少一分,想来是恨的厉害。

    风筝的身子几乎散了架,被拍来拍去,衣裳全部染红,有一敌人忽的改了神情,邪恶又阴狠一笑,对旁人道:“我有个主意,更解气,不如让熊们将那女人...”

    还未说完,就见到天空中飘下了“雪花”,然而那“雪花”是火红色的莲花晶体,十分美丽,敌人们再往棕熊群中一看,发现被抛来抛去的女人正被一个男人怀抱着,男人抱的很温柔,他身上燃着梦幻般温和的火焰。几息之后,吸入“雪花”的棕熊们开始分解成无数火红的碎屑晶沫,并以那男人为中心,呈环形散开。两千四百多头棕熊毫无招架之力,即使化成了虚体,也逃不过被火花分解的宿命。这招数为火秘术——焚天并地莲,而男人也正是木子云。

    木子云抚摸着风筝沾满鲜血的脸,眼睛半睁着,似是睡意朦胧却又像心疲目乏。风筝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轻轻说道:“你怎么了?我听说你被杀了,我.....”风筝嘴唇微颤,止不住湿润了眼睛,终于接着说道:“我很想你。”

    木子云浑身都是一种半迷半醒的状态,连火焰都少了相当多暴躁味道,他看风筝的目光恍然若失,眸子里没有一丝涟漪。他稍一侧头,侧视到那些敌人,天空的火莲花晶体朝着那边弥散,敌人们知道木子云的厉害,也并不是头脑木讷,不再闷头直上,草草向后退去了,如此,还是有一人吸入了片许火莲花晶体,从鼻尖开始燃烧分解,最终整个人都化成了灰烬。

    敌人们跑了,木子云回头又看向了风筝,他的目光恍惚着,许久也没有发现他脚边趴着的是奄奄一息的虎子。没有说一句话,双手撤开,让风筝跌落到了地上,他忽的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寻觅着他所在意的东西,眨眼又化成一道闪现,消失的无影无踪。

道人——情理的“花丝线”

    风筝和虎子躺在地上许久,风筝身子有几处骨折不能多动弹,她倒不担心自己,只是眼见着身旁的虎子状态愈发的差,她心里焦急的很。

    不多时,无边道长终于赶来了,风筝还未待他过来,大声喊道:“道长,快些救虎子!快些救虎子!”

    无边道长怔了一下,对风筝的态度有些诧异,他先走到风筝身旁,仔仔细细将其神态打量了一般,眉目中带着狐疑。风筝又开口道:“无边道长,你快去救虎子吧,他的背快裂开了。”

    无边道长却盯着她说道:“生死,不过是天地道义的一种流动方式,他死了,岂不成全了其他道义,岂不是好事?只是人会心软,道人也时常做错事,明明知道救了人会不利于总的道义,却还是对眼前的小道义产生了怜悯之心,因此,我曾救了你和他,可现在我若选择不救,从长远来看,‘心网’的作用下,最终对天地道义所做的好处要更多,不是吗?现在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理解”风筝苦苦一笑道:“我看清他身上的‘心网’,他死了之后,土壤中的种子会受益,丛林中的野兽也会收益,种子会生芽,未来有无限种可能,而野兽可以因充足的食物而更有效的繁衍,或者被人类或其他野兽捕捉,产生再度的有利效用,他的死所带给世间的好处是无法估量的。”

    无边道长说道:“而他活着,会杀人,会杀很多人,当然也会做善事,可他的死带给天地道义的好处明显要比生的多,如此一来,你也能够做出选择吧,风筝道长。”

    风筝沉默了片刻,她的天地道义之心从未减弱,也明白虎子死了对天地更好,但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完全道人的思想。她开口对无边道长说道:“道长,知晓天地道义之后,我的确已经无法做一个凡俗之人,我看得到事物的利弊,想得通取舍,我信仰天地道义之理,也愿意成为道人的一员...”

    无边道长打断她道:“你原本就是道人。”

    风筝点了点头,顿了会儿,说道:“但我对此道义的解释,产生了怀疑。”

    “什么!”无边道长惊道:“你竟怀疑天地,它是无错的,你若产生怀疑,就必然心生恶果,那会干扰你的‘心网’,你还怎么能看见事物的思想。”

    “但我看到了”风筝断然道:“因此我没有错,而天地道义也无错,只是您与其他道人对它的解释产生错误,天地之中不仅仅存在道义,还有情理,您当初起了怜悯之心救了我和虎子,正是因为情理的缘故,那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也正是天地的一种正常的流动方式,若天地无情,那么人又何必有思想呢?‘心网’又如何会出现呢?”

    “荒唐”无边道长不再是平静的模样,皱紧眉头道:“看来你还并不是道人。”

    “我问您,您需要吃饭吗?”

    道长怔了下,回道:“当然需要。”

    “为何需要?”

    “你这是何意?”

    “因为你饿!”风筝说道:“因为饿意,‘心网’会出现苦恼,并衍生出思想去驱使本体寻找食物,这并不是道义,也不是情理,而是道义和情理共同发挥作用的结果,并不是天地规则规定的人要长大,草要变高,人为何不能生来便死?道义允许可情理不容,太阳为何只能从东升起而不从西边,情理允许可道义不容,天地之理原本就是道义与情理的融合,当我们认识到‘心网’之后,会被天地思想震撼,从而生出了漠然冷淡的态度,会认为自己做的越少,伤害天地就越少,那是因为道义是‘心网’能看见的,而情理却是我们看不见的。如果一味的信仰道义,而抛弃情理,我们会完全变成了一个无用的生灵,在天地之间,再无我们的用处。”

    无边道长紧盯着她,末了一直摇头,风筝苦笑道:“您也有情理,您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若是您没有情理,为什么不去死呢?您若死了,不是对天地更好吗?那天地到底需要什么?若是所有的生灵都死了,道义也就不存在了。”

    无边道长许久不说话,张了几回嘴,也没有言语,走到虎子身旁,蹲下了身子,抹上了虎子的背,从中抽出来许多“金丝线”,再运用起他自己的能力,对虎子进行了快速有效的治疗,治疗当中,他说道:“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首先,我不会乱杀人,能够将自己对天地的损害降到最低,其次,我时常救人,救助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可怜人,救下了他们,他们大多会做善事,对天地的利大于弊,最后,道人是天地道义的传颂者,我们应该活着,让天地道义更好的在世间发挥作用。道人正是凭此来决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风筝感激地望着他,嘴上回道:“是谁告诉您杀人就是错的,救人就是对的?是天地吗?是谁告诉您做何为善事,何为恶事?是情理,若是最早的人类选择让男人守深闺,女人征战场,孩子随母姓,那如今人间也是另一番景色了。到底还是因为那时候的人,发现了男子体壮,适于劳作,女子阴柔,善于编织,这是道义的一种推化,而男子性刚,女子性温,也致使女子常被当做弱者,这便是情理的一种推化,天地离不开道义,也离不开情理啊。”

    无边道长没有转身,低着头默默救治着虎子,他感受到了风筝的“心网”,愕然发现除了她的脑袋之外,风筝的心也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丝线,可统称其为“花丝线”,“花丝线”与“金丝线”有太多的重合之处,但也纷纷有独立的存在。无边道长的双手有些颤抖,他能看到“花丝线”,说明他对“心网”的认识并不顽固,反而能够接受“心网”以及天地之理在他认知里的进化。

    而这种改变正是因为风筝对“心网”认知的大提升,她或许是多少年来第一个认识到情理存在的道人,她的思想一到位,“心网”便自然而然的完成了蜕变,她看到了自己心口飘散出的“花丝线”,其中有两条红线各飘向远方,一条代表温暖和依靠,一条代表着那股臭气和剪不断的心弦。

    道人的“心网”是能够交流汇通的,无边道长已经受到影响,感受到了“花丝线”的存在,即使他想不理会,也不可能了,因为那也是天地之理的证明。设想不久之后,一传十,十传百,道人群们的“心网”都要进行一场大升华了。

道人——赶去鸟人族

    无边道长走到风筝身旁,为其接好骨头,他的术配合“心网”,治疗的效果很好。他一言不发,治完后起身便走,终于停下,背对风筝问道:“是什么?让你冲破道义的禁锢呢?你得到的‘心网’,是历代先辈一一相传下来的,它积攒了数不清的力量,因此我们一得到‘心网’,便拥有人间对天地道义的最高认知,我们的思想会变得道理化,我们不可能拥有打破道义的能力。”

    “是一种情感。”风筝微微低头,含着笑意道:“那情感让我彻底苏醒。”

    “它一定很伟大,否则不可能打破数千年,乃至数万年道人‘心网’的认知。”

    风筝摇头轻道:“我不清楚它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它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恍如前世。”

    无边道长侧头道:“前世的记忆,前世的情感吗?”又叹了口气,说道:“哦...那一定很久了,或许存在于‘心网’被发现之前,也因此才有这番了不得的力量吧。”转身回头,他望了一眼风筝,竟也露出了笑意,这一笑似乎让他重新做回了当年那个有情感的人,他说道:“了不起的姑娘,你会同当年发现‘心网’的那人一样,成为最伟大的道人。”回头边走边说道:“未来之人,会记住你的名字,并加之传扬。”

    风筝爬起了身子,感激的朝那方向鞠了一躬,再借助藤蔓的力量背起了虎子,带他来到条小溪旁。将虎子放置一边,脱了外衣,跳进溪水内,清洗了身子,见虎子还未醒,便把被血染红的衣物尽皆洗了干净,晒到了一旁,亵衣亵裤有血,她也脱下来洗了,并用藤蔓花瓣为自己做了一件最美的连衣裙。

    接着坐到溪水旁的白石上,发呆地休息起来,她找不到木子云了,气味也变得模糊淡化,想来是木子云跑出去了极远的距离。

    翌日晌午十分,虎子才苏醒过来,睁开眼之时很焦躁,翻过身子,看到溪流后,一头钻进了水中,大口往肚里灌溪水,起身后趴在了溪水旁边。风筝早已换好了衣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虎子打了个颤,看来背上还有痛意,他虚弱问道:“那些人呢?”

    “走了。”

    “没杀我们?就这么走了?”

    “木子云救了我们,把他们赶走了。”

    “真的!”虎子大喜道:“他人呢?”

    风筝将发丝扶到耳后,摇头道:“又走了,他状态好像很不妙,精神很怪异。”

    虎子一咬牙,捶了下地面,说道:“一定是‘祝融之子’那帮人对他做了什么,可恨!”转而顿了会儿,对风筝说道:“谢谢你之前救我。”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风筝浅浅一笑。

    虎子怔了一下,狐疑地盯了她一眼,没底气的问道:“你这是.....你怎么了?呵,给我的感觉好像又变了。”

    “嗯,一言难尽,总之我现在是风筝,而不是完全的道人,我可以感受到所有的情感了,我们还是好朋友,永远不变。”

    “哈哈哈!”虎子大笑着翻过身来,一躺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又逼着他吸了几口凉气,紧皱着脸,连说了几句那就好。

    一阵后,虎子问道:“之后咱们要做什么呢?”

    “我要去找他。”风筝坚定的说道。

    “我也想找那小子,可你看见了,他速度太快了,又不理会我们,去哪里找啊。”虎子苦恼道。

    风筝回道:“一个时辰前,道人‘心网’之中散布了一条消息,说是众多鸟人集结到了某处,很快又返回了,似乎是做了什么事情,我担心是臭木头被他们抓了。”

    “鸟人?你说天宫斗鸟人?”虎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些人背上长着翅膀,原来是鸟人啊?那小子怎么又和鸟人牵扯到了一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咱们也不过是分别了几日而已,他这几日处理完了‘祝融之子’、挂檀族、还有王斌贵族还不够?怎么又招惹上了鸟人?”

    “我还得到了消息”风筝在虎子昏迷的期间都无事可做,因此进入了道人“心网”,探听到了不少信息,她说道:“前日,衡山抵挡住了‘幸运’与挂檀族的进攻,并反杀出海,可就在昨日,这几波人在海上糟了难,似乎遇到了朵皿拉克海贼团,他们的船长是一个叫做紫葉的医女,听消息说,朵皿拉克海贼团杀光了所有女人,抢走了所有男人。”

    “连‘幸运’都没有幸免?”虎子惊道。

    风筝摇了摇头,回道:“不确定,倒是有逃掉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幸运’的实力不弱,应该不至于全军覆灭吧,只是听说‘祝融之子’遭受了重创,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它整个家族都发生了变动。”

    “活该!”虎子哈哈笑了几声,又道:“不过也与咱没有关系,咱们与他们的账,还是要算的,你想找木子云,去哪里找?鸟人族的领地?”

    风筝点了点头,说道:“是去那里,我估计他被抓了,不管有没有,我都要去看一看。”

    “行!”虎子硬爬起身子,背上痛得厉害,却还是咬紧牙关做出笑脸,说道:“这便上路。”

    “你的身体?没事吧?”

    “嘁,能有什么问题?只要没死,我就还能一战,我得去收拾一下那臭小子,竟然见了老子面不打招呼,白让老子这番担心,哼!”

    二人这便上了路,一路打听着方向前进,期间风筝曾经感受到一股气息,一股与望乡十分相像的气息,但却很怪异,又与望乡有明显的不同,风筝不再走动,因为不知道那人是谁,她不想浪费时间,就停在原地几十息时间,而那气息之主并没有赶来,说明那人的确不是望乡,她便松了口气,又多担忧了几分,那个让她依靠的男人,现在究竟在何方,过得好不好?(望乡此时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开闭,没有释放能力的望乡,气息虽然与之前相像,但也有较大差异,因此风筝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鸟人——进入鸟域

    话说风筝和虎子一路赶往鸟人族,沿途跨越了多种地理风貌。风筝飞天的本事学得很快,用得也越发娴熟,在重域的作用下,两人的速度很快,往往是飞上半天,然后落下休息一个时辰,晚上空中太冷,二人便在地面赶路,太冷了,就烤火取暖。越往北天气越寒,雪山雪原也一望无尽了。

    二人先后得了病,由于水土不服,不得不停下来就医,这一耽误又是半天,明明都是钟黎之境的身体,却还是抵不过北域的冰寒,也许是先前伤太重的缘故,虎子病得要比风筝厉害得多,额头烫的厉害,背上生了疮,疼得他成日叫唤。风筝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明明只着单衣,却也没那么冷,只是被强风一直吹着,全身筋骨都发痛,导致她喉咙、脑袋也痛了起来。

    等过了这雪寒之地,二人才发现自己根本是走错了路,明明只需要跨过三峡两谷便能进入到鸟人族范围,他二人硬生生多绕了一圈这最寒之寒,恼地他们生自己的闷气。

    鸟人族虽是一个家族部落,且人数不多,但却拥有着所有势力中最大范围的领地,常常是一个鸟人控制三百里地中所有生灵的规矩,他们有自己的执法手段,谁不服从,打服你,而他们的道理往往就是拳头。出乎意料的是,被控制的领域内,反抗的声音很少,不单单是因为鸟人族都是一群战斗疯子,也因为在这种超强制性的执法控制下,人类的生活作息都能够得到不错的保障,鸟人并不是坏人,他们不同于人类,却以人类的方式活着,除了背上长着双让他们自己都很不喜欢的翅膀外,与人类再没其他的区别。

    他们给每一片领域按照当地的习俗和环境创造了独立的法律,所有在此地居住的人,必须按照法则来办事,譬如买东西要付钱,在鸟人领域内,即便你是个强到吓人的修行者,你也不能拿了普通百姓的货物不给钱,如果发生了,这个修行者会被鸟人揍成肉饼。再譬如未经允许不能杀人(鸟人自己杀人好像例外),即便是深仇大恨,最多让你将他揍到半死,却不能伤了他性命,因为鸟人领域也处于雪寒之中,虽没有虎子和风筝跨过的寒地冰冷,却也缺粮少柴,人口着实不多,你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就没有人了,人没了,鸟人族就得不到贡品,就得不到食物,因此往往那些被寻仇之人,鸟人会将保下其性命,然后责令他一生劳作,为鸟人效力,不少亡命之徒走投无路便来到这里,甘愿做鸟人的狗,来保住自己性命,但即然保住了,这人就别想逃了,果真要一辈子干活卖力,干得好了,未准鸟人心情一好,赦免他罪人身份,干的差了,也就直接杀了了事。

    风筝和虎子没有飞行,走了许久后终于碰见了家酒馆,酒馆不大,可也就来了他们两个客人,里面显得空挡的很,掌柜听见人动静,掀开帘子从里屋探出个头,喜道:“进来进来,到这里面,这儿暖和。”

    二人进了里屋,果真迎面扑来了股热气,暖的他俩骨头都化了冰。炉火旁摆着张几尺高的小方桌,二人就板凳坐下后,掌柜提上来壶酒,那酒水一入碗,虎子连叫三声好酒。这酒气就如此燥烈,若喝进肚子,岂不是浑身冒火,他急不可耐地端起碗大口吞了下去,打了个响嗝后,拍桌又道一声好酒。

    二人向掌柜打听鸟人的消息,掌柜吓了一跳,忙说道:“你俩是做什么的,找他们作甚?”还未等两人回话,他又急忙说道:“得得,你别说了,祸从口出,我要是听了句错话,这小馆子恐怕要被拆了。”

    风筝让掌柜的别怕,说她二人不是来找鸟人闹事的,只是路过此地,知道这是鸟人的领域,因此想询问一番,若是掌柜的怕,他们就不问了。

    掌柜的半信半疑给二人倒酒烫酒,过了半个多时辰,只见到二人再唠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果真没有再提及鸟人的事情,他这才信了,也因为他不是修行之人,根本看不出二人的实力,只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小两口罢了。

    掌柜的凑了过来,说道:“你们两口子要是想在这边定居,也不错,虽说是人少寂寞点,但至少安全,别处可都是整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大妹子你长得不错,可别进鞑阳国、湖州这种地方,去了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奴隶,让你干嘛你就得干,苦死也没人可怜,这里可不会,鸟人不允许有奴隶制,甭管是修行人还是咱们凡人,不能杀人害人,处处都要**制走规矩,这一点,哪处地方也比不上。”

    “那你为什么这么怕鸟人呢?”风筝问道。

    “我不是怕他们杀我?”掌柜的说道:“他们可不舍得杀人,我们半月就要上一次贡,杀了我们他们吃什么?就是怕他们的脾气。”压低了声音对二人说道:“你们可不知道,那脾气爆的很,七八十的老太太,一言不合就撸袖子打人,你跟她讲理?她能把你家地基都掀翻喽,唉,这帮人啊,也瞧不起人类,他们按理说也不是人,是另一个种族,绝不与人类通婚的。要是咱说了人家坏话,他们找来了,甭管咱有没有理,首先得把人家哄好了,人家说啥咱得附和,老虎的须子难摸,一个不慎人家发了火,我的酒馆就没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打听了些消息。出了酒馆后,便朝着鸟人族的大本营赶去了。这次他们低空飞了起来,速度很快,由于人少,也不易被发现。

    行到大体位置时,二人听见了几串连环爆炸声,声音极大,几息过后有冲击余波打到了二人身上。

    寻声追去,二人正好看到一战场,鸟人的大本营被炸的支离破碎,那群战斗疯子正自杀式的进攻着中间那个人类,那人类全身都在爆炸,气息也暴躁的很,却不是木子云,而是“点点”的云宫龙——辰角。

鸟人——绝招

    傲慢尊大的辰角错误的估计了鸟人族的实力,这群鸟人疯起来简直不要命,顶着无限爆炸往前冲,五花八门的术都使在了一起,有时候自己人都打到了自己人,他们却毫不在乎,目标就是必须干掉辰角。辰角刚用了秘法给“点点”发了求救信,按他的性子,这可是一件大丢脸面的事情,可实在是被逼到绝路了,不求救还真不行了。

    辰角的能力就是单纯的爆破,实力是彧弃之境,他身体所触及之物,可以发生任何程度的爆炸,他可以在一座大陆的东头弯腰触碰一块石头,给他充足的时间,他可以保证整座大陆爆炸三四个来回。如果对方是虚体,他可以自我完成爆炸,身体丝毫没有损坏,而能量的大爆炸能够摧毁贴近他身体的虚体和大部分术。这么简单暴力的能力就导致辰角做事相当偏激,谁不服?我连带着你脚下的一百里地一起炸了就好了。

    有鸟人用手段强挡住了爆炸范围的扩大,接下来就是瓮中打鳖,没命的干,没命的打,打的两败俱伤也没事,能把辰角宰了就行了。

    虎子趁乱抓住个鸟人,在爆炸声里大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抓住了某个人类,那人呢!”

    鸟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蓝眼睛黄头发,模样十分标致却相当彪悍,上来就抽了虎子一巴掌,大声对族人喊道:“这还有人类,他们是一伙的!”

    辰角和鸟人们一同看了过来,辰角还以为这么快就有人来帮忙了,一瞅发现是两个陌生人,随即恼火起来。

    虎子被抽的眼毛金星,脚底打转,许久也回不过神来。鸟人不由分说,连个迟疑都没有,这就冲上来打人了,风筝单手插进土壤,大地上钻出了数十个七八丈高的树人,一个个活动自如的朝着鸟人冲了过去。

    辰角一看,心想这两人竟然有点本事。可风筝和虎子被鸟人接下来的攻势直接打懵了,这群疯子太强了,一个**岁的娃娃双手撕开了一个七八丈高的树人,甚至有小女孩趁机跳上了风筝的背上,双手薅起了风筝的头发,风筝吓的花容失色,连忙来了一招华丽的过肩摔,摔下来一看,竟然是个幼小的姑娘,懵了一阵儿,肚皮就中了那小姑娘的拳头,一拳就打的她胃里七上八下。

    虎子猛一跺脚,身体上浮的同时地面也开始崩坏,大量泥石随着虎子上天,大约几丈高时,几个鸟人爷们像流星一般跳了过来,一脚将虎子踹出去几十丈远。虎子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物什,仔细一看原来是缩小了数十倍的三棱天石锤,原来他将锤子的重力变轻到极致,锤子材质密度就减少了,他将锤子压缩到了耳坠的大小,随身带着很是方便。

    恢复了三棱天石锤的大小,虎子擎举着锤子飞到空中,大喝一声竟然往头顶扔了过去,将重域浓缩成了四道平面,当三棱天石锤落下之时,会依次穿过每道平面,一平面代表十倍,第一次重力加重十倍,第二次重力百倍,第三次千倍,第四次万倍,这是虎子重域能够做到的极限值,当锤子砸中地面之时,北域寒冰之地竟然被砸出了大地深处的熔浆,而锤子本身就带有特殊的打击能力,在重域效果下也得到上千倍的增大,这一招下来,鸟人的大本营直接就从地面版图中消失了。

    虎子这个大绝招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但同时对他自己也是致命的消耗,尤其是第四次的重力翻倍,不紧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还让他刚刚恢复的神丸再度裂伤。以往的他最多也只做到了千倍加重,这一次铤而走险着实有些着急了,而三棱天石锤本身的进攻能力在翻倍之后,也是需要他提供翻倍的能量的。

    这下子,鸟人懵了,虎子也废了,直直地落了下来,风筝接住他身子,差点被地下喷出来的熔浆吞噬。而有些鸟人落进了崩坏的大地裂缝之中,有些则在刚才的震源范围内,直接被震散了身子,但不得不佩服这个战斗民族强悍的体魄,在如此强度的冲击力下,大部分鸟人包括那些孩子和老人,他们还硬朗的站着,一个个形同战士,这让风筝一瞬间怀念起了自己的故乡,想起了汪图勇士。

    风筝搀扶着虎子,急道:“虎子,你感觉怎么样?”

    虎子脸色发白,说道:“急了,多弄了一道重力面,能量一下子被抽干净了,这锤子本来不耗多少能量,可一加重就开始成倍吸收我能量了,我需要寒石来稳定神丸,不过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帮我取回锤子,我们快走吧,木子云那小子这个动静还不出现,他一定不在这里。”

    风筝朝大地裂缝洒出种子,再用藤蔓荆棘来对付打来的鸟人,鸟人受到方才一击后,各自均有伤,进攻的势头弱了不少,这可喜了辰角,他接下来发动了一场龙卷风般的漩涡爆炸流,一环接一环的爆炸会互相发生叠加,而原本鸟人在地面构建的封印墙壁,因为大地的崩塌而毁坏了,辰角便因此肆无忌惮的动用起自己的能力来。

    爆炸连风筝和虎子都卷了进来,风筝被迫自保,但龙卷风本就擅长卷土起木,更何况这还是一场爆炸型的龙卷风,逼到绝境处,风筝达到钟黎之境后的能力第一次彻底释放出来,地面上出现了“木板”,他们呈环形包裹住了二人,同时百只巨大化的手臂伸出了地面,全都是木头举起而成的,最长的足有半里,风筝的能量本来就多,甚至不弱于能吞噬能量的方天慕,这种需要巨量能量的术也只有她能妥善驾驭。

    这些巨大化的木质手臂一个盖一个的遮住了风筝,剩下了最外围的四只手臂,风筝动用了神丸中全部能量,发动了又一大术,她低声喝道:“木——像式——四大金刚!”

    那四只手臂穿透出了大地,露出了它们的躯体,就像是家乡汪图年画上的那一幅幅门将的模样,它们狰狞可怕,又一身正气,如同四大金刚般守住了东西南北“四门”,但这术并没有完成,四大金刚只露出了三分之一身子便停住了,有一个甚至刚露出个头便停止了。看来风筝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四个超级巨人的躯体。

    如此,也足够自保和进攻了,四金刚能够在大地上移动,它们踩(或爬)在之前那些木手臂上,猛地抓爆了那爆破着的龙卷风,四只手臂同时伸长,像拍苍蝇一般拍在了辰角的身上,辰角就夹在这些巨型手掌之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南岐州“点点”——色胆包天

    四大金刚的拍力是很可怕,即使他们掌心不发生触碰,留出些许空地,但拍在一起之后,空气的震荡也能要人性命。风筝感受到外面停止了爆炸,因此一层层撤开了遮在头顶的巨型手臂。四大金刚的手臂如四根擎天柱一般,刚好在风筝的头顶聚集为一点。

    十几息后,手掌开始爆炸,四大金刚的胳膊身子依次爆炸毁坏,天空露出了辰角的身影,彧弃之境的他,吐得浑身是血,半边身子瘪的厉害,怕是五脏六腑都遭受了重创,好在他活下来了,太不容易了,刚才只顾着发泄自己的脾气,全然不顾那四条巨大胳膊,他想来是有了怯意,只想逃了不愿再恋战,只要还活着就好,身体可以让未老医治。

    眼见着辰角飞走了,虎子干咳了一声,自嘲道:“都是钟黎之境的人,差距也太大了,能力差异太大我认命,可你这一招数所用能量怕是比我的多得多吧,为何你就不会这样乏力呢。”

    大地裂缝中出现一条粗壮的藤蔓,将三棱天石锤抬出了地面,这天石之锤由于刚才的冲击出现了几条裂纹,让虎子好一阵心疼,硬实挤出了点能量再度将锤子压缩成耳坠大小放在了身上,并一直均出微小的能量流来保持锤子的状态。

    鸟人被刚才大量的巨型木手臂拨散了,趁此机会,风筝带着虎子快速奔逃出了这片喷着熔浆的雪寒之地。

    再说另一头,亥子和未老风尘仆仆的跨过了三峡两谷,终于踏进了鸟人领域,刚一进来就感受到了虎子造就的那场大地震,虽然只是余波。两人一路往鸟人大本营飞,也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结果到了地一看,傻眼了。

    未老抹着胡子说道:“到底是辰角,做事风格太夸张了,诶?这些大木头是怎么回事,北域如此寒冷的天气,不可能长出这么多草木。”又往前急走了几步远,发现了许多残垣断壁,未老狐疑道:“不像是爆炸造成的,难道是鸟人自己做的?也太疯了吧,为了胜利可以放弃一切?喂,亥子,你怎么看?”

    身后传来了一阵酥麻**的呻吟声,未老回头一看,亥子正抓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鸟人的头发,在她撅着的白臀后,正卖力欢快的耕耘着,那女鸟人刚好是那个抽了虎子巴掌的,蓝眼睛黄头发,长相十分标致,脾气却又十分彪悍的二十出头的姑娘,此刻从一头“母熊”变成了只“小母羊”,温顺而又饥渴,含情脉脉地扭动着身子去迎合亥子的“临幸”。

    亥子串着粗气回道:“啥?您刚才说啥来着?”

    未老拍了下额头,叹道:“你这也....你也太利索了吧。”

    “嗨!”亥子笑了一声,说道:“这鸟人娘们跟人也没啥不同啊,里面都一个滋味,不过腰上有劲,动起来过瘾,皮肤还这么白,太白了,瞧这大白屁股,哈哈哈!”又重重在上面拍了两下。(如果读者有不适,请立即告知,南觉会快速修改,抱歉,南觉力求描写到位)

    未老叹了口气,转回身去,说道:“不知道辰角死了没有,以他的实力,不应该死了吧。”

    “您管他死不死的,他要是活着,不用咱找,他自己就出来了,他那火脾气,哪能藏得住?”亥子玩的更过分了,他找到了许多鸟人,控制了男人让他们滚蛋,再侵犯女鸟人,连幼小的女孩都不放过,当真玩上了瘾,地为床,天做被,马不停蹄的播起种来。

    色胆包天说的就是这亥子啊,他也不想想这是哪里。

    当鸟人们归来之时(起先追赶风筝和辰角他们了),终于看到了此情此景。亥子的能力是有人数限制的,人数一多,他催眠的完善度就会降低,因此他不可能催眠所有的鸟人,未老和亥子一下子陷入了绝境。想想这可是个活脱脱的战斗民族,他们的尊严感是有多强,上万年都不曾与人类通婚,这倒好,一群女族人淫 声连连地趴在了这肥猪人类的胯下,何止是奇耻大辱!

    战斗疯子全都疯了,这样形容果真没有毛病,亥子控制着鸟人让他们自相残杀,但是疯了的鸟人远远比被催眠控制的鸟人战斗力高,而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几番下来,未老和亥子几乎就要被宰掉了。

    情急之下,亥子催眠控制那些大小女人,让她们喝住疯了的鸟人(鸟人并不知道亥子的催眠能力),并用“我自愿的”“我爱这人类”等等大逆不道的污言秽语来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还真起了点用处,其中一个女孩刚好是族长的女儿,她声泪俱下的告诉父亲自己有多么爱这个人类,总之她成功为亥子争取到了几息时间。

    亥子和未老拼命飞了出去,头也不回,结果被一路追杀。亥子受了重伤,命 根子差点被踢断了,他捂着痛处哀呼奔逃,和未老跑出去了上千里地,最终两人藏在一户人间的粪池里,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这才躲避了鸟人的追杀。

    足足藏了半天,二人才敢爬出,未老一脸苦相,几乎要哭了,身上恶心的要命,他倒是能藏住自己的气息,可亥子因为那里受了伤,情绪大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能力,暗地里连未老也催眠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未老不放弃自己,未老这才出此下下策,带着亥子跳进了粪池。

    未老拍着地面苦苦喊道:“亥子啊,亥子啊,你把老朽害惨了!”

    亥子捂着痛处,不顾身上脏物,急切切地催促着未老道:“快帮我治好,要没了这根子,我宁愿死了!快快快!”

    未老很不情愿,亥子脑袋一热,竟然又动用起催眠能力出来,且不说未老是彧弃之人,他本身又是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医,不论是身体还是头脑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或许能感受到自己被催眠了,却也只能照命令去做,一身恶臭的趴到亥子身下,脱了他裤子,抽出银针,来帮他医治起来。

南岐州“点点”——再遇两兄弟

    未老耐着性子,忍着恶臭勉强对亥子的下身做了紧急的医治,至少将其保住了,后续针灸药敷几次就能痊愈。

    二人不敢走动,一直留在原地,以便躲避再次追赶来的鸟人。幸运的是,鸟人并没有扫荡回这里来,他们冲出去上千里,搜寻了两日多,才无功而返,可恨的是,鸟人们始终不知道侮辱自己族人的家伙究竟是谁,他们回到族地,赐死了所有被侮辱过的女鸟人,包括孩子,也包括族长的女儿,甚至许多女子早早就选择了自尽,亥子的术消失后,她们自己恢复了原样,但记忆还在,这等耻辱已让女鸟人们无颜苟活于世。

    亥子和未老认为自己安全过后,闯进了那粪池的主人家。这户人家有四口人,夫妻俩均三十五六岁,两个儿子也十多岁了。亥子连身上的脏物都顾不上清理,也没动用能力,伸手抓过来那妇人,扒下裤子就蛮干起来,亥子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嘴上说道:“还好,没坏。”他是真怕自己那玩意儿坏了,对这头色猪来说,那东西比命还重要。

    眼见着自己婆娘,自己亲娘被强奸,那爷三疯红了脸,未老却发出三根银针将他们定在了原地,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罪恶的场景。亥子由于惊魂方定,没有多大兴致,因此结束的很快,拍拍妇人屁股,动用了能力,说道:“去,给爷打水,伺候爷洗浴。”那妇人嘤红着脸,全然不管自家爷们,欢快的去烧水去了。

    亥子和未老先后洗干净了身子,未老心中对亥子的所作所为极是不满,倒不是怪亥子色胆包天,而是因为亥子对自己施展了能力,这在“点点”之中是被绝对禁止的,因此面上很冷,脸色很黑。亥子虽然五大三粗,却也心细,他知道未老恼了,自己就变得规矩了,什么话都瞅着未老的脸色说。

    二人坐上了炕,在炕上摆一张矮桌子,接着让妇人烧了一桌子菜,取来好酒。亥子色心不改,让妇人脱光了衣服,趴在桌子底下,只露出头,让她随时都在侍奉自己。亥子给未老倒满酒,一脸歉意道:“您看,我就是这么个脾性,胆子小,情急之下烧昏了头,这才控制不住自己能力了,您老可别生气,我当然知道,您不会不管我的。”

    未老摸着胡子冷哼一声,亥子赔着笑脸,摸着自己身下的妇人的头,喘了口粗气,又说道:“我这人没心没肺,干什么都着急,您是了解我的,要不咱们关系也不会这么好,想当初没到这里的时候,我那大庭院一共就咱俩两个男人不是?我对未老您只有一个字——信。”见未老还恼,亥子连干了三碗烈酒,说道:“我也没别的法子,您要是中意,我就一直喝酒赔罪好了,喝到您拿碗为止。”说罢,便真一碗碗喝了起来。

    未老当然知道亥子的脾性,这家伙急得快,缓的也快,要是自己一直不给他好脸,指不定又拍桌子发火了。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拿起碗来,仰头喝酒,却故意只喝半碗,放回了桌上。亥子一看未老喝了酒,大笑着拍着光肚皮,也知道未老心里还不高兴,忙为他添满了酒,说道:“我对您啊,服!”

    “唉”未老说道:“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找辰角吧,鸟人比我想象的棘手的多,我估摸着辰角糟了难了。”

    “嗨!”亥子马上就变回了放荡而又毫不在乎的态度,身子后仰,双手撑在炕面,双腿盘着桌下妇人的身子,享受地说道:“你管他作甚,我不是说了,那家伙死了咱没办法,要是活着不用咱找,他自己藏不住的,你..您啊,就是想得太多。”

    未老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休息几日,我这宝贝东西刚治好,得好好将它犒劳犒劳,这旁边十来户人家,定是有不少乐子,我要玩个尽兴。”

    “那就此分别吧。”未老低头道。

    “别介啊,您老身子还硬朗,您也快活快活不好吗?”直起身子,摸着妇人胸脯说道:“去,伺候你未老爷爷去。”

    未老一脸厌恶,忙摆手道:“免了,我对此不感兴趣,你要留在这休息,那就留吧,我放心不下辰角,这也是为我们自己考虑,我们这种人早晚会惹到大麻烦,多一个成员,就多一份让我们继续潇洒的保障。”说完便别了亥子出门去了。亥子一脚踹开了桌子,优哉游哉享受着妇人的侍奉,闭着眼说道:“这日子舒坦。”全然忘了之前自己有多么狼狈。

    话说另一头,风筝和虎子逃出去百里,期间遭遇了扫荡的鸟人,虽然没来得及躲藏,但鸟人们似乎急躁的很,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原来鸟人们脑子里只剩下了亥子那头色猪,早将风筝两人抛在了脑后。

    荒山野林,二人找不到人家,只能在山沟沟里小憩,虎子的神丸急需寒石,全身都处于一种干枯状态。

    风筝揉着额头,愁道:“哪里能找得到寒石呢,我们应该找一个寒石矿,多预备些寒石才好,我也入了钟黎之境,早晚也得需要的。”

    虎子苦笑道:“我没事,不必担心。好在修行的是神丸,受到的反蚀很平缓,暂时不会对我造成太大伤害,只是拖得越久,我恢复之后就越可能落下‘病根’。”

    二人休息不久后,再度上路,目的就是寻找寒石,一天下来,寒石没有找到,在北寒之地边缘碰到了一个熟人。虎子一眼便将其认出,暗道:“差点将他兄弟俩忘了?”

    风筝走到这九尺霸王身前,问道:“颛王旭?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弟弟呢?”

    颛王旭英气浓眉怒气满满,心情似乎相当不悦,一瞧见虎子,当即就想动手,风筝挺直胸膛站到虎子身前,毫不退让。颛王旭不屑地望了风筝一眼,又鄙夷地朝虎子啐了一口,转身便走了。

    巧的是躲藏在另一座山头的辰角,遇到了另一个家伙,正是颛王东。

南岐州“点点”——交战(一)

    “点点”之内有特殊的传信手段,当辰角躲藏好之后,便放出了自己的求救信号,未老半天时间就找到了他。眼见着辰角瘪了一半的身体,未老慌忙动手医治,彧弃之境的身体到底是强劲,再加上未老出神入化的医术,几个时辰下来,辰角的身体就恢复了原样。

    辰角让自己的肌肤发生了微小的连环爆炸,令血肉炸裂并完成身体重组,虽消耗了大量能量,却让自己的身体复原到了最佳状态。

    未老说道:“你太莽撞了,杀些旁人解气就罢了,怎么能来找鸟人,就算要杀他们,也得一步步来,一人对抗其全族,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辰角脾气要强,又暴躁,就算未老救了他,他也不见得有好态度,火怒着脸,他恼道:“我想做便做,不用你管!我也并不是被鸟人击败的。”

    “那是被谁?”未老冷着脸问道。

    辰角瞪了未老一样,嘁了一声,懒得搭理他,正此时,二人感知到了一股陌生气息,辰角当即亢奋起来,他正有气无处宣泄,有人却送上了门,他定要好好将那人折磨死。

    而来人正是颛王东,颛王东与哥哥分别才不久,他费尽心思将颛王旭从小人国救了出来,而颛王旭却并不领情,且十分不忿,颛王东多年来也习惯了,他二人的关系既是亲兄弟,也更像是天生的仇人,两人的羁绊三言两语也道不明。

    辰角看到来人是一副孱弱模样,心里顿时少了很多兴致,想到这种弱物,他随意摆摆手就解决了,根本解不了他的气。而未老看到这文绉绉书生气质的男人却心生警惕,他是个神医,对自己身体出现的任何变化都能快速察觉,他的精神在见到那男人的时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就像是自己的秘密和**一下子被对方控制住了一般,未老有了一种被制服的感觉。

    辰角却感受不到这种变化,当即飞到颛王东面前,一拳砸了过去,被触碰到身体的颛王东,全身发生了爆炸,最终炸的只剩碎渣,当然,这只是辰角的视线中所见到的结果。

    颛王东在辰角冲过来之时就有所防备,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力,他自然不认识这二人是谁,本来也没有想动手,但即然威胁到了自己,也只能开杀戒了。

    未老看到辰角在冲向颛王东的半途中转了方向,站到了一棵大树下,一拳头砸了上去,将大叔爆了个粉碎。未老正狐疑着,辰角却转过身来,一脸不满的说道:“你跟我杀回去,把那些个鸟人杀得干净。”

    未老又望了望颛王东,以为是辰角脾气太怪,才做了这么一出莫名其妙的动作。摸着胡子,说道:“我们两个有点难,鸟人的总体战力很强的。”

    “就来了你一个?”辰角气道。

    “亥子也来了,不过他现在正在快活着,不会管你的。”

    “哼,那头黑猪,来了也没什么用处,我才不指望他!你爱去不去,我这就杀回去!”辰角抬脚飞上天空,朝着鸟人族方向飞去。

    未老心中暗叹道:“免不了又得去救你,我偏不随你去,让你吃些苦头也好。”

    辰角飞行之初,回头扫了眼未老,却突然发现之前被他炸的粉碎的颛王东,毫发无伤的站在远处,他蓦的愣住了,瞬间回落下来。指着颛王东叫道:“你没死?”

    颛王东平淡的望着他,也不回话。辰角恼道:“呵!有点本事,那就接着去死吧!”

    未老看见辰角又扑向了一棵大树,这回将那树炸的连渣都不剩。未老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辰角中了颛王东的邪术,他急忙喊道:“辰角,这人会幻术,你中招了!”虽嘴上说话,身子却不动弹,他才不想管辰角的闲事,也认为辰角能应付的过来。

    谁料精神力的作用之下,未老的声音以另一种音色和内容传到了辰角的耳朵里,变成了鸟人的嘲讽,因为颛王东的精神力并不是创造了幻术,而是让敌人本体自身产生了幻觉,并且其精神状态完全受到了颛王东的直接意志干扰,这种情况下,除非敌人把自己脑袋给切除,否则势必要受到影响。

    辰角的视线中,自己回到了鸟人族的领地,而漫山遍野的树木便是一个个鸟人疯子,未老眼睁睁看着辰角把一座座山的植被都炸成了灰,暗暗起了警戒之心,如果辰角被制服了,他还是要出手帮忙的,所以他仔细观察起了颛王东。

    糟糕的是,暴躁的辰角打了一个来回,终于打到了未老这里,他哪里还认得出未老是谁,只看到个白发鸟人在冲着他发笑。未老可是很久也没感受辰角的恐怖了,辰角对他上来就下了死手,爆炸在未老身前虚空开始,当未老做出撤离动作的时刻,其背后虚空再度起爆,前后气浪的超度挤压下,未老如火箭一般窜到了天上。来不及吐血,也吐不出,未老的脸色难看的紧,刚一回神,脖子就被辰角锁住了。

    三根银针直接扎穿了自己脖子和肩膀,未老全身从脖子开始迅速缩化,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辰角爆炸产生的气流推着这张“纸”飞出去很远。

    “纸”的手臂动了起来,未老在手指上咬出了一个口子,对着口子吹着一股气,身子便胀回了原形。连投出气道能量“气线”,如盘丝网一般,曲折地刺到辰角的身上,封住了辰角所有穴脉,并令其动弹不得。辰角落回地面,僵硬在了原地。

    颛王东心想算了, 本来就没有杀人的兴致,便放过他们吧,随手就收回了能力,辰角的精神从最亢奋的状态立即低迷下来,忽然见到了未老,也感受到了自己身子穴脉的状态,他大怒道:“未老,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

    未老一肚子火气,头一次发了怒,回喊道:“你中了人家幻术,方才差点杀了我!”

    “什么!”辰角惊道:“我几时中了幻术?”

    未老也吃了一惊,心道:“什么幻术,竟然让辰角都察觉不到。”二人回头之时,发现颛王东已不见了踪影。

南岐州“点点”——交战(二)

    辰角从没接连受过这么多的屈辱,更何况方才还是被一个弱不禁风模样的男人当做猴子戏耍了一番。他不听未老的劝告,在解开穴脉封印之中,循着那男人气息追了过去。

    颛王东本是只是珑人水平,像这种拥有天生能力的人,其实不能够用普通修行者的神魔丸层次来评判他们的实力,就像木子云的火焰与别人的火术的区别,别人是在用术,而木子云本身就是术,天生就比别人要强。颛王东靠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精神力,足可以称霸一方了,但其自身的修为着实不高,达不到飞行的境界,也没有过硬的体术,能量也仅仅是勉强到了珑人境地罢了。

    辰角追了上来,在空中对着底下喝道:“我堂堂云宫之龙,还能被你这废物戏耍,来吧!有何能力尽管使出!看我不炸你个粉碎!”

    颛王东停住身子,转头往天空瞧去,眉宇间已有了恼意。辰角没有落下,直接在天空以层层平面的方式朝大地展开爆破的攻势,这种爆炸很无理无情,再坚硬的东西,也撑不过永无止境的连环爆炸。更何况他的爆破术能够对虚体造成同等的伤害。

    辰角是这样考虑的,此人应该拥有极强的幻术能力,否则不可能彧弃之境的自己,连中了幻术都察觉不到,若是细微的幻觉也就罢了,他可是差点杀了未老,这种情况下,幻术一解除,他竟然还是没有中术的感觉,就不得不引起他的忌惮了,他认为此人应该像卯白一样,虽然修为低,但术却机缘巧合下完成了过度进化,这才使他拥有了不俗的实力。

    而既然是幻术,动脑子去想对策实在麻烦,不如就站在远处,施展一次大爆炸好了,只要他愿意,整座大陆都能完成一次爆炸,早晚会将那人炸死。

    爆炸开始的时候,辰角情绪很亢奋,脑袋和眼睛似乎有些充血。起先,他并没有在意,但随着大地进入了无限轰炸阶段,他觉得胸膛很闷,总感觉呼出去的气比吸进去的多,那个弱不禁风书生模样的男人跑得倒是快,总能在身边爆炸之前跳到安全的距离。

    “逃吧!”辰角大喊道:“尽管逃吧!”

    空气在爆炸,物体在爆炸,人的肉眼所能见到的东西都接连发生了爆炸,可那男人还是没死,也没伤到。辰角越来越怒,他的头有些沉了,眼睛有些痛了,揉了揉后,他大口一张,朝着地面喷出一道声波,声波在地面呈环形重新聚拢,形成了一个高压的震动源,一道道冲击波扫荡起了四面八方所有能触碰到的物什。

    未老听到爆炸声,提早预备好了地震的准备,结果只觉得耳朵发麻,身边风速加快,也没感觉到什么大问题。他追了过去,发现辰角正倒立在空中,发了疯一样轰炸着天上的云彩。而颛王东正平静地坐在块青石之上,淡淡地望着天空中的场景。

    未老叹了一声,心道辰角这愣子又中了人家招数,这小子太不靠谱了,罢了,老朽就算帮他个忙好了,便亲自朝着颛王东杀了过去。

    颛王东一瞧见未老走过来,瞬间觉出自己身体产生了变化,原来未老抢了先机,迅速使出了手段,以避免颛王东反抗。颛王东虽然肌肤没有太大的感觉,但其实已经中了未老十多根能量“气线”,神魔丸能量直接被封印,而穴脉之中的残余能量很快从被“气线”扎开口子挥散出去,短暂的时间内,颛王东变成了一个“凡人”。

    未老不多废话,已经点中了颛王东多处死穴,不需十息,颛王东必然暴死。但就在这时,未老连眼睛都未眨的情况下,忽然发现自己打中的人变成了辰角,而身边所有场景都换了,爆炸的不是天空,而是地面,站在天空的不是辰角,而是颛王东。

    “我中招了!”未老当即抓住了自身穴脉中的慧经穴与聪气穴之间的能量“气线”,快速输入进能量,造成两穴之间的大波动,未老多年对人体的研究下,发现了幻术正是对人体产生作用的症结就在的这条“气线”之上,只要抓准了这条“气线”,就能快速使自己脱离幻境,因此幻术对未老是无用的。

    未老对那条“气线”造成了大波动,眼睛一闭一睁,再见时,发现面前场景并没有发生变化,这才知道自己眼前的是真实的,他慌忙对辰角的身体连打出数百条“气线”,在辰角濒死之时,救下了他性命。而后冲了过去,点中了他身上无处穴脉,告诉他道:“莫要动弹,我刚才下的全是绝命的手段,我给你身体灌一股活气,靠它救你的命。”

    未老一边警惕着天空的颛王东,一边将活气输入进了辰角的身体。做完之后,辰角开口说道:“快去解决他!我对付不了他的幻术。”

    未老点了点头,蓦地朝前走了三四步,一跃就要上天,忽的,身后的辰角狂吐出血。

    其实未老并没有解脱,他见到的是假的,而一开始看到的才是真的。坐在地上被未老打中的是颛王东,而天上的才是辰角。颛王东中了招后,忙对未老使用了能力,他的精神力可不是单单那两个穴位能左右的了得。因此能成功蒙蔽过未老,但是未老对颛王东施行救治之时,完全是采用救治辰角的方法,对未老这种神医来说,每一副身体都是独一无二的,穴脉都是与众不同的,他对“点点”每一个成员的身体穴脉都一清二楚,因此,他灌入到颛王东身体里的活气会随按照辰角的穴脉之路来游动,自然会对颛王东造成更大的伤害。这也是颛王东无敌能力中的隐藏缺陷,看到的与做的方式会一一对应,那么,看似完美的精神力,也有被攻破的可能。

    眼见着“辰角”吐了血,未老吃惊地跑过来,重新感受了一遍“辰角”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出现差错,也来不及多想了,打算再灌入一股活气,这时,颛王东忍不住了,只好将身体的构造变回了自己的,但其他的不变。未老何许人也,这么大的变化,怎么能不被他发现,立刻就令他产生了怀疑。

南岐州“点点”——交战(三)

    “此人绝不是辰角!”未老心中坚定道,也迅速对慧经穴与聪气穴之间的能量“气线”再次输入能量,确认无误后,未老睁开了眼睛,发现“辰角”仍旧是辰角,而其穴脉纹路依旧与辰角的不同。

    未老心里发慌,觉得十分诡异,他已经对现实和幻觉产生了怀疑。

    痛苦不堪的“辰角”哭丧着脸,大吼道:“未老!你还等什么!快救我啊!”忽的双眼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未老转头一看,一群怪物冲了过来,这些怪物模样太虚幻,让人不得不将其相像为幻术,未老却纳了闷,心道:“我现在究竟有没有清醒,难道那个男人在连续不断的使出新的幻术,让我的‘气线’还没来得及清醒就又陷入幻觉了?”

    正思量着,怪物已近身,未老是不会相信这些怪物是实体的,幻术正是利用了人的无感,干扰了其思想和精神,本身是不具有过硬的杀伤力的。但颛王东的术是直接掌控了他的精神,因此当怪物扫到未老的时候,未老的精神完成了一系列当真被怪物打到的反应,直接干扰到了他的思想和神经,令其感觉除了实实在在的疼痛,并且未老虽然是自己飞向了后面,在其思想中,却是被怪物拍了出去。

    未老这下可算是懵了,心道:“这怪物竟然是真的,原来这男人擅长的不是幻术,而是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实体术,这样一来,天上站着的那位,莫非就是男人的本体,那这个人...”

    痛苦着的“辰角”又喊道:“你快救我啊!未老,你敢见死不救!你要被‘点点’诛杀!”

    “辰角,不是老朽不救你,只是你的血脉完全变了个模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身体。”

    “你屁话!”辰角怒骂道:“是不是我的身子,我难道会不清楚?你给我快点,我撑不住了!”

    确定了自己没有处在幻觉之中,确定了那男人擅长实体术又会些诡异的幻术,未老想着,这大概就是辰角了,估摸着那男人不想让我救治他,因此在辰角身上多加了一道幻术,无妨,无论这穴脉是对是错,我都给他治好便是,这便急切的帮辰角重新吹了活气,按照新的穴脉,将所有的能量通道打开,放出淤积的恶气后,重新再将穴脉的开口缝合。

    辰角的命终于无碍了,也就是颛王东捡回了一条命,现实中的他噌的跳起身,连忙退出去百丈远,心想着原来这个老人比那疯子更棘手,可不能再被他近身了。

    而精神幻境中,辰角站起身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天空的“颛王东”,大骂道:“竟敢三番四次戏耍我,我就是连炸五天,也要把他炸成渣!”

    未老抓住他胳膊,说道:“别冲动,这人本事不小。”

    “去你的!”辰角甩开未老胳膊,冲上了天空。

    一个人的精神一个人的幻境。方才的场景都是未老的精神幻境,而真正的辰角看到的是不停奔逃的颛王东,无论他怎么卖力,总是炸不到颛王东的身体。

    而以颛王东的现实角度来看,未老方才抓着一根粗壮的树枝自言自语,而辰则成倒立在天空,朝着天上的云无限制的爆破,若是再久了,估计天都要被炸开个缺口了。

    未老的幻境中:

    未老不放心辰角,哀叹了口气,抬腿也飞上了天,取了四根针刺,直接插进了自己和辰角的慧经穴与聪气穴,未老在后面叫道:“这穴位只能被插半炷香时间,此段时间他的幻术无用,你所见的都是真的,抓紧时间呐!”

    “足够了!”辰角身边出现了十个拳头大小的爆炸环,在发生了细微而急促的爆炸,辰角双臂振开,十个爆炸环如铃铛一般绕着他旋转,声音逐渐变尖锐,而他周边的虚空开始扭曲。

    未老大骇道:“住手!你难道连我都要杀吗!住手啊!”未老吓得不清,辰角这手段他是见过的,当年得亏二人之间隔着十里远,给了未老和其他成员逃跑的机会,那种爆炸从源头到十里之外只用了三息时间,而且十里开外后,震动气势不降反而层层上升,越往外推,就越强。辰角当年正是用了此招,将一座大陆在一天时间内夷为平地,而“点点”成员也逃了一天,为此寅王和辰角在之后大战了六天五夜。

    “不好!”未老看其不停手,手持能量气线,猛地撞上了辰角的背,期间穿过了那些爆炸环,未老的身子险些被大卸八块。

    辰角背部穴脉中招,痛叫一声,嘴角淌出血来,连声音都发抖了,他狰狞喊道:“未老,你敢!你敢杀我!”

    未老在其背后也吐了血,大喊道:“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对付那个男人,你至于用这样的招数?亥子也在这片领域,你这是要杀两名成员啊!”

    辰角咬破了舌尖,从嘴巴开始爆炸,冲击波直接掀翻了未老,辰角疯红了眼睛,扑上来,似是要先将未老解决掉。

    未老吓住了,没想到辰角要杀他,连忙动用各种手段逃窜起来。

    辰角的幻境中:

    未老从天边飞来,悬浮到他身边,因为爆炸声太大,未老贴近了他身子,扯着嗓子大喊道:“辰角,那人实力不俗,收手吧,你杀不了他!”

    “你说什么!”辰角大怒道:“滚!老东西,你说我还不如个废物!”

    未老指着逃窜的颛王东,喊道:“他如此快的身法,好似一个独立的术,这是他特殊的能力,你蛮干是对付不了他的,让我来吧,我保证抓得住他!”

    辰角仰头大笑,吼道:“我还沦落到让你这家伙帮我的地步!随即推开了未老,唤出了十八爆炸环来。”

    未老惊呼道:“你这家伙,你难道要杀了我不成?”

    辰角冷哼一声道:“那还不快滚!”

    “亥子也在啊,我哪里来得及通知他!”

    辰角不屑道:“那头黑猪与我何干,爱死不死!”

    “你!你!”未老怒不可遏的指着辰角,思量一阵后,趁其不备,手持银针插进了他的背部。辰角吐出一口鲜血,勃然大怒道:“你竟敢杀我!”

    未老阴狠道:“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像你这种货色,老朽早就想杀你了!”

    “啊!”辰角发狂的炸了自己全身,披头散发的转身沙向了未老,口中喊道:“我先宰了你!”

    两个人的幻境就在交叉的一瞬间完成了重合,逃跑的未老岁数一大,自然没有辰角的速度,心下一狠,回头怒张着眼睛,大喝道:“你违背‘点点’的规矩,已经从‘点点’除名,我杀你无错,你受死吧!”辰角却喊道:“是你先动的手,你先被除名!老东西!”

    二人在天空大战几百回合,别看未老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实力可真是不俗,面对年轻气盛的辰角丝毫不落下风。

    颛王东盘腿坐在山间,淡淡的望着天空中的一切,蓦的挖了挖耳朵,说道:“太吵了,震得耳朵都要聋了。”

    双方拼战了许久,辰角越打越狂,未老到底是心细,忽然发现辰角身体的穴脉变回了原样,他满心狐疑,四下里观望,忽的发现了坐在山间的颛王东,蓦的一切都懂了。颛王东本来以为他们二人要战死为止,因此没有多用精神力去制造幻境,被未老看到他本体也并不在乎,他看清了辰角的脾气,那人是不会停手的。

    未老大叫道:“住手辰角,我们上当了!”

    辰角哪里听得进去,以为未老扛不住了,开始耍诈了,两条胳膊缠着一圈圈爆炸环,碰撞在一起会发出响声,一拳拳的往未老身上砸。

    未老一个不留神被炸的浑身发焦,狼狈转身冲向了颛王东。端坐着的颛王东嘴角隐隐一勾,他的身影就从未老身前消失了,而半炷香早就过了,原本插在穴脉的银刺也早被未老抽了回来。身后有疯了的辰角,身前又是一片幻境,未老可谓是苦到了尽处。

    反复刺激了自己体内血脉之间的那条“气线”,未老终于明白颛王旭的手段并不是幻术,而是一种类似于幻术的术,或者说是是一种畸形进化后超高级幻术,或许像亥子的催眠一样,直接改变了人脑的思想,而且要比亥子的细腻很多,仍能够保持人的本来的意识。未老也想明白了,之前他所救治的人正是颛王东,思想能够改变,但这些真实的东西是不会发生变化的,尤其是与颛王东有最直接关联的东西。

    正想着,又一拳头砸到了未老背上,未老的背部就炸开了花,就像被剜去了一大块肉。

    未老在内脏散出去之前,动用了救命的极限医术,腹部开了一个黑色的口子,从中爬出了一个蜥蜴模样的而黑色头颅,那蜥蜴头大嘴一张喷出大量蓝色气体,那是未老多年来积攒下的“初生能量”(初生能量:就像种子发出的第一片芽时所含有的能量,未老利用医术,通过收集正值升阶的修行者的神魔丸,提取其内的能量,并存为己用。)

    初生能量立刻给了未老快速复原的能力,不仅血肉重生,连主要器官也回复到了十多年前的状态。这能量只能放,不能再存,未老心疼的低吼道:“可惜喽我的宝贵能量,这可是我预备着将来重生复活之用的,才刚积攒了十年,就这么用了。”

    剩余的能量未老不舍得浪费,全部将其用来强化身体,一瞬间,未老变成了一个九尺多高的壮汉,虽然胡子头发都花白,却浑身肌肉,连衣裳都撑碎了,全身散发出来的暴虐气息丝毫不必辰角的差。

    未老转身一拳将辰角砸飞出去,口中大喊道:“给我安静点啊!小鬼!”

南岐州“点点”——辰角之死

    这一拳力道之强大,可与未老当年最巅峰之时相比,辰角旋转着身子在空中飞了个弧线,停下身子后,腰还没有挺直,就见到未老瞬间悬浮到他身前。

    未老的身体与曾经颛王旭在与虎子对决时期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有些相近,都是极尽阳刚之气,特别是未老全身上下紧绷肿胀的肌肉,像是浇上了一层热汤,喷着白气,飘荡着“呲呲”的声音,白发和白胡须仿佛失去了重力,浮在水中一般在天空飘动,未老赤着上身,攥紧着拳头,昂着头,竖眉怒瞪着辰角,边挥拳,边喊道:“混——账——”

    未老挥动身体的速度看似有些慢,但中间短短两三息时间里,通过了四五层提力,每一层一停顿(但以肉眼来看,看不出停顿的动作),如果辰角这时候移动了自己位置,未老能够最快速度转变自己进攻的方向。因此,这一拳虽然看起来慢,但辰角却无处可躲。

    辰角被击飞的同时,震惊地喊道:“什么!这不是丑代的.....”

    辰角躺着向后飞行,嘴上向后方流出鲜血,未老突然又出现在他的身下,和他上下平行躺飞,未老磨着牙,一字字狠道:“小鬼,老朽也曾为王,这便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未老向下一落,转正了身子,踩着虚空而起,单手托住了辰角的背,强大的推力,让辰角的肚皮挺起,头与双脚向下大弯。未老推动向上空进行了第一次小加速,但就是这一次加速,让辰角身上都着起了火星。

    未老的眼睛看透了辰角身体穴脉的所有弱点,他快速伸手一抓,下拉出了辰角穴脉能量“气线”,并攥在手里狠狠一握,松开手中,缩成一团的“气线”缓慢地朝着辰角的身体回拢。辰角由于被搅乱了穴脉,无法凝聚能量来释放能力,连身体都变得僵硬不堪。

    未老大喝一声,一拳将那团“气线”砸回了辰角的身体。刹那间天崩地裂,不过却是发生在辰角的体内。辰角的身体,由穴脉到血肉被猛力搅动的一团糟。食道与气管甚至发生了扭曲,从辰角的生理机能角度来看,在这一刻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可未老到底是心软了,如果辰角是真心实意要杀他,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当下他发现了自己和辰角都被颛王东这家伙戏耍了,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说是恻隐之心,其实也是为自己考虑,颛王东这家伙的实力目前尚不可知,光是这古怪的类似于幻术的术已经让他们两个到了这步田地,万一颛王东还有其他的手段,未老岂不是也要死在这里。且对付颛王东的这种能力,还是辰角的大范围杀伤手段管用,未老一近身就会陷入困境。

    想到此,未老奋力向上一窜,身子过了辰角一半,二人还是保持着上升的状态。未老将附在身体上的初生能量挤压出来,先是灌入辰角的头颅和心脏,将辰角的意识拉过了死亡边缘(意识是后于身体死亡的),辰角醒来后,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状态,一脸恐惧地看着未老。

    未老冷着脸,说道:“我只说一遍,我们两个都受了那男人邪术的影响,方才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那男人会幻术,而且是一种与卯白能力相同程度的超高级幻术,我用穴脉的手段根本应付不了他,你若是不再莽撞,听我指挥,我就将你命保住,如若不然,你大可以去死,反正我身上有你伤我的痕迹,‘点点’成员也不会因为我救不了你而怪罪于我。”

    辰角听到此,恐惧之色渐渐退去,他慢慢冷静下来,眼神也淡了,忽的哼了一声,他说道:“呵,你要杀便杀,我不怕你,你救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我会杀了那家伙,再找你算账,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手下留情。”

    未老哼哼两声,虽然辰角态度依然不改,但从语气来看,辰角至少不再是头脑发热了,未老明白自己不可能用死亡来逼迫辰角改变性子,只要让他明白大家的敌人究竟是谁就行了,至于后来他要找自己算账,估计就像是他和寅王的战斗一样,拼命地切磋而已。

    未老将剩余的初生能量全都输入到辰角体内,重组了他的血肉组织。复生后的辰角状态回满,他直立起身子之时,未老刚好恢复到了之前那年迈的姿态。

    辰角不甘示弱,不正脸看向未老,嘴中说道:“你是占了先机,让我毫无防备,才打中了我,不然,我至少不会输。”

    未老没有回话,长舒了一口气。辰角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未老道:“虽然是小招数,但为何你会丑代的手段?”

    未老回道:“丑代的基本体术,与穴脉能量关联甚大,只要我的体质能够达到与他相同的标准,我就能用出他的手段来,不过老朽擅长的是医术,对体术了解的过于粗略,只会拳脚功夫罢了,呵,用完了初生能量,我以后也没机会再体味一遍年轻的滋味了。”

    辰角皱了下眉头,转回头去,瞪着下方再次出现的颛王东,阴狠道:“杀了他!”

    未老赶紧说道:“不可近战。”

    正此时,颛王东 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由于颛王东并没有达到钟黎之境,不会飞行,因此这个身影是二人共同产生的幻觉,但二人却并不能分辨出真假。

    颛王东对二人说道:“到此为止,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

    “放屁!”辰角怒吼道:“一拳打出了上百道爆炸气浪,颛王东的身影瞬间粉碎。”

    未老本来是想点头逃跑的,他认为这男人能力太厉害,灰头土脸走,总比死在这里强,谁料辰角这么个急脾气,没等他言语就动起了手。这下颛王东发了火,在地面站起身来,低沉说道:“那就去死吧。”

    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但接下来,两人的幻觉发生了差异,辰角看到颛王东飞上了天,未老却看见颛王东朝他们冲了过来。

    辰角朝天上爆破,未老却往后退去。眼见着辰角要被打到,未老狐疑的大喊道:“辰角,跑啊!”

    辰角吓了一跳,慌忙收了手段后退到了未老身边,未老眼中的颛王东扑了个空。

    辰角恼道:“你瞎喊什么?”

    “你都要被人打到了!你还不退?”

    “他在天上,怎么打到我?”辰角喊道。

    “天上?”未老狐疑的望向了天,又低头看见了身前漂浮的颛王东,思虑一阵,问向辰角:“你看见他在天上?”

    “废话!你瞎吗?”

    未老额头冒汗,颤颤巍巍说道:“坏了!这人幻术太厉害,我们两人隔得如此近,看到的却是不同的幻术,我看见这人正站在我们身前。”

    “这怎么可能!”辰角吃了一惊,仔细盯着前方,说道:“没有人。”再看头顶,颛王东确实悬浮在那,他咽了口水,低声说道:“这不是幻术,他干扰了我们的思维,他的术直接作用于我们的脑子。”

    “你可算是说了点有头脑的话了。”未老忧道:“这怎么办,我们二人看的东西都不同,也就无法配合。”

    辰角恼火地摆了下手,吼道:“管他呢!都杀!”说罢便冲上了天空。

    “驴脑子啊!”未老气道。

    二人各打各的,而他们的精神力受到的干扰越来越强,颛王东要温水煮青蛙,慢慢将他们熬死。随着眼前的幻觉越来越离谱,而二人乱打一通又毫无成效,未老大呼停手,连忙抓过来了辰角,说道:“你是真人?”

    “我是!”辰角气喘吁吁,并不是累,而是心惊,他此刻也火不起来了,知道自己面临的处境又多糟糕了,“老家伙,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保持清醒,我刚才看见三四个你。”

    “有个法子”未老耳语一番后。辰角点头道:“行,按你说的办。”

    二人身上发生了一次短暂爆炸,颛王东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有了丝怀疑,但爆炸很快停住了,未老和辰角并没有发生变化。颛王东心想这二人实力不俗,要是待会搞出什么大动作,他或许还兜不住,不如快些杀了他们吧,因此完全释放了自己的能力。

    未老和辰角在方才的小爆炸里交换了身份,其实就是易容术,虽然能够隐藏气息,但未老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用错误的脸,散发出正确的气息。这样一来,当他们二人在幻觉中 看到自己的脸时,能够生出眼前是虚假之物的意识,保证自己仍旧清醒,主要是对辰角生效。未老由之前的情况判断出颛王东的术无法对恒定不变的东西产生作用,比如穴脉,因此未老不再记脸,而是由穴脉来判断人,看到 自己的脸也要去探视他的穴脉纹路,以此来令自己不被误导。

    这的确有效果,二人虽然幻觉感越发的重,但整场幻境并不单单是由他们两个人的思想造就的,大半的幻境和幻觉都是受到颛王东精神力直接操控的,而颛王东并不知道二人换了身份,因此他造出的幻境往往会与两人的意识发生冲突,颛王东自己不知道,但那两人却能发现差错,从而知道自己正处在幻觉当中。

    辰角身边出现了寅王,寅王对其破口大骂,但此时的“辰角”其实是未老,未老并不为之动容。而变成未老的辰角见到了其他属于未老的回忆,原来颛王东提取了二人精神中的记忆,用错了对象。

    一旦知道眼前的是假的,辰角听从未老的指挥,绝不使用能力暴露身份,而是与未老一起都用体术来寻找颛王东的位置。突破一道道幻觉,二人甚至拉起了双手,辰角心中谨记着,无论待会拉住自己的变成了谁,那都是未老。而未老一直感受着辰角的穴脉,因此不会受到幻觉的影响,他们打算冲出这片幻境区,到更远的地方,能逃便逃,能战也可战。

    当二人飞行之时,辰角发现拉住自己的人不是变了,而是直接消失了,虽然他一直在被未老拉着,但他已经没有了被拉住的知觉。

    未老这边也懵了,辰角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忽然不动了,怎么叫,怎么拉都拉不动了。

    未老知道辰角中招了,他不像自己可以根据穴脉的存在判断虚实,未老不敢放手,怕二人分开后就难以再碰头,又怕辰角在幻境中忍不住爆炸,会伤到自己,因此取出银针扎向了辰角。

    辰角忽然消失了,未老冷笑一声,银针仍旧在虚空中找对了位置,他看到的是穴脉,而不是人。

    颛王东心道:“这家伙,好强,怎么忽然像变了性子?”赶紧做出对策。

    辰角忽然发现另一个“辰角”出现在他身边,并抓着他的手臂,那“辰角”大喊道:“你老是站着干嘛,快跑啊。”

    看到了这家伙,辰角忽然知道方才又是幻境了,而看见了自己,就说明这人是未老。不料这是颛王东的拿手好戏,在真实之中造就一丝虚假,两个人在真实和幻境之中的动作可以相似到没有差别,但颛王东就修改了其中的一句话,或许就能造成极大的反差。

    辰角点了点头,说道:“刚才中招了!”说罢,便反拉起了未老,冲向了前方。

    未老正扎着针,辰角忽然又冲向了前面,把他直接甩了起来,未老贴紧他耳朵大叫道:“你一惊一乍的,你好了?”

    辰角听到的是:“你一惊一乍的,你是真人?”辰角回道:“我是真人!”

    未老听到的是:“你在哪?我为何看不见你。”

    接下来二人说了十多句话,但完全没有过一次真正的交流,而两人的意思的差的越来越大,未老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分开,一分开就会有可能迷失。”

    辰角大声喊道:“我怎么知道‘点点’其他人在不在,那头黑猪不是在吗?你找他来,黑猪的能力没准能干过他。”

    终于,两人分开了,变成未老的辰角,跟着未老奔向了外围,而变成辰角的未老,无奈之下紧跟着幻觉辰角杀向了颛王东。

    颛王东原来发现二人互换了身份,因此将错就错,对二人的精神展开更深的折磨。离开了未老的辰角,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他真的经历了一次次的诡异幻觉。而依靠穴脉看人的未老,发现身前辰角的穴脉太正常了,正常到令他怀疑,但穴脉不会骗人的,此人应该是真实的。

    终于,辰角疯了,无论眼前出现的是谁,他都是杀杀杀!而未老身前的人,忽的转回了头来,未老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愕然发现,那人竟然是辰角的脸,这其实是错的,因为他们两个换了面容,他看到的应该是自己的脸。

    这下,未老知道自己中招了,他也陷入了无限的幻觉之中。

    辰角和未老终于碰面,但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否为真,因此同之前一样,一个展开了进攻,一个开始躲避。

    精神力崩溃之下,两人的思维就在幻境中占据了主导,颛王东慢慢放出了掌控权,让二人在自己崩溃的精神下,自己走向死亡,因此未老和辰角接下来见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包括辰角的童年,未老曾经的孩子,以及各种各样的,二人内心深处不可多说的秘密。谁也分不清真假了,包括未老,单位老至少能强逼着自己冷静,虽然他已经陷入混乱,出现什么他都认为是真的,但也得逼自己去合理的处理眼前的东西。

    辰角就不行了,什么都做,连哭带笑,打打杀杀,甚至连央求的声音都出现了,他的脑子太乱了,精神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幻境的掌控权逐渐被他霸占,这对于未老来说是好事,能干扰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少,他就越发的能想起来自己是被人用了术,正在迷乱之中了。但此状态下,加剧了辰角死亡的进程,他大量挥霍着自己的能量,很多都不是以能力的方式用处的,几乎是以纯浪费的方式用得,但在他自己的幻觉里,他用得都得当。

    彧弃之人的能量也有干枯的那一刻,辰角却感觉不到身体的变化,精神力的作用下,他认为自己现在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难以置信,“点点”成员云宫龙——辰角,是在颛王东的精神力幻境中,活活累死的。这死法对于这个肆无忌惮、无视规则逍遥多年的辰角来说,太荒诞可笑,又太凄惨了,甚至他到死都处在兴奋之中。

    辰角一死,大量幻境直接消失了,颛王东也懒得夺回幻境的掌控权,未老看到许多事物消失了,望到了下面的山,天空的云,用了很长的时间分辨自己现在是否在现实,等到他看到了颛王东后,他猛地跪在了天上,磕头大呼道:“求饶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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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