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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南岐州“点点”——午佛

    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走来了两个人影,分别是虎子和风筝。

    风筝走在前面,双手摊开着,时常要拨弄一下面前的数不清的金丝线,偶尔也会看到几根花丝线,那是生灵的情丝,风筝若将手触碰它,便会感受到情丝之中那剪不断的渴望、忧愁亦或是快乐和思念。若顺着那根情丝寻去,必会找到其源头,或许是巢中幼鸟,又或许是饥肠辘辘的母狼,在这偏僻的山间,使人新奇的事物真的太多了。

    虎子走在后面,他面色不太妙,原来仍然没有恢复,霞中所有成员,只有他必须依赖寒石才能保证神魔丸的正常运作,虽然之前无边道长给予了他几块寒石,可还是远远不足以助他完全恢复身体的状态。

    “风筝,找到那小子了吗?”

    风筝回过身来,说道:“他的气味一直在。”接着右手抬高,在空中抓住了一根火红的情丝,她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情丝上的情感,说道:“他感知到我了,只是并没有向我靠近。”

    “这小子...咳咳”虎子弯下腰喘了几息,接着说道:“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唉...受了不少刺激吧,不然也不会认不出我来。”

    “虎子,你听...”风筝听到了些声音,于此同时还看到了许多带着红色斑点的金丝线,这些金丝线出现得很突然,并且很集中。

    风筝循着线,而虎子循着声音,一同走到了处宽辟草地,草地上有块几丈宽的黄泥石,而石头上正盘腿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和尚,他合掌闭目,似是一心向佛,口中也正吟诵着经文佛语,虽在凡尘却不似凡人,凡人一见之便自然将其当做得道高僧,而事实上,他真的遁入佛光,有佛像之心。

    黄泥石前的草地上,横躺着数十具尸体,尸体上伤痕累累,而鲜血已经流干,风筝所看到的那些金丝线拥有红色的斑点,正是因为血液的缘故,那些丝线代表着尸体与周围生灵的联系,他们会腐烂成土,令野草更加茂盛,也可引来林中野兽,得以果其腹,然而风筝已不再是从前那只认道义的“事外之人”,虽然淡化了许多,但她还是隐隐生出一丝悲伤,为这群才失去生命不久的可怜人们惋惜。

    虎子望了望四周,又仔细观察了尸体们的模样,他说道:“不像是修行之人,应该是凡人起了争端,互相斗殴至死,可他们的死相又不像是进行过一场厮斗,你看他们的衣服都是平的,头发也不凌乱,表情倒也没那么痛苦。”

    “是奇怪”风筝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那个和尚,和尚四十多岁年纪,一脸佛气,头上伸出来的全是金丝线,没有一根情丝。

    虎子低声问风筝道:“那和尚气息不凡,多半是修行的强者,他可有异样。”

    风筝回道:“没有,反而很纯净,应该是位高僧。”

    虎子轻迈着步子,走进了那打坐中的和尚,弯下身子,低声敬道:“大师,您是在为这群已死之人超度吗?”

    和尚并没有回应,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他仿佛睡着了一般,与身边万物融为一体,风吹草动都似他心动。

    二人在一旁候了许久,虎子这才对风筝说道:“算了吧,本来就与我们无关,这些事情踏进一步,迈出来就要沾泥带水,甩不干净。”

    风筝朝着他做了个眼神,虎子回过头来,发现和尚已经睁开了眼,平和的望着他们,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大师”虎子对其很尊敬,拜道:“我二人路过此处,便见了如此多尸体,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

    “阿弥陀佛”和尚双手依旧合掌,他笑道:“佛说因果即逝,过了便好,既然魂已归土,谈及往事云烟又有何意义,施主何必再将这段因果翻出扰世呢,岂不徒增人间苦痛。”

    “我也没别的意思”虎子笑道:“这事的确与我们无关,大师所言极是,既然人已经死了,其因果想必都有所处置,而我二人也不便打扰大师修佛道了,自此别过了。”

    风筝和虎子走出十几步远,和尚说道:“且慢。”

    二人回过身来,见到和尚从尸体间走过,脚不沾泥,似是座轻盈佛像。和尚笑看虎子,面上多善,其说道:“贫僧观施主面有乌色,中胸与背脊均露黑气,想必施主手上多有异苦鲜血。”

    “何为异苦鲜血?”虎子问道。

    和尚回道:“亡有三苦,离世苦,断情苦,恶异苦,人生终了为离世,心有俗物断情难,首尾有刃受异苦,不咽不救果还传,这恶异苦在于刀剑利刃,其割肉伤魂,为魔道之举,施主身上异苦之气沉重,却不伤己身,说明其为外物,依贫僧妄测,施主手中鲜血淋淋,积怨过深,被众多因果相困,身不正,魂不端,祸殃接至。”

    虎子哈哈一笑,嘴唇有些发干发白,他回道:“您是想说我杀人太多,恶迹斑斑必遭报应吧,您一心求佛问道,自然不知我这凡人过得如何,不杀人,就被杀,况且以我的角度来看,我杀之人均为该死之人,佛要普渡众生,可众生鱼龙混杂,绝无平等融洽可言,大师若是在人间凡俗里走一遭,想必能体味到我们凡人的苦乐了。至于因果报应,没有最好,有也无妨,做事杀人有理有据,我自然问心无愧,更不怕招惹祸端,况且修行之路,本就是厮杀之路,我并无悔意。”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出此笑言,不如听贫僧诵经一段如何?”

    “不了。”虎子干脆回绝道:“我二人正有急事,既然这里因果已断,我们便不可在停留,就此告别,大师,咱们有缘再见。”

    虎子快步逃了,他可不想听和尚念经,风筝落在了最后,也随着他走了,这时,和尚低吟了句佛语,风筝觉出异样,便回头来,凡人不能见到异象,但风筝却在那一片金丝线内看到了几晕佛光,那佛光想要扑到二人身上,却被金丝线牢牢挡在了外面。

    风筝和和尚的面容都露出惊色,佛经渡世之理,必有它的神妙,世间生灵只要存在于佛理之中,无论善恶都会受佛光普照,受其救赎。和尚也无恶意,只想用佛语来净化恶果,感化恶人,以至其改头换面,从未一心向善,可风筝的金丝线完全挡住了佛光,让其不能渗透过来丝毫。

    原来,世间之理多而不凡,各有深意,虽然处置同一人间,却各自独立,和尚心中有佛,便代表“佛”理,风筝心中已有天地,便代表“道”理,二者都代表着一种观世、涉世、救世的理念,并且根深蒂固,不可动摇。风筝已为道人,佛家之语对其而言已经再无劝服之力。

    和尚很快就明白了风筝的身份,他面色并没有发生变化,也依旧笑眯着眼睛,没有产生过一条恶意的花丝线。风筝向他微微一笑,点头以示敬意,转身就随着虎子离开了。

    和尚在其身后说道:“我们当中有缘,已结俗因,必会再次相见。”

    “哦?”虎子转回身来,说道:“敢问大师佛号为何?”

    “呵呵呵...”和尚笑回道:“贫僧法号天罡之马,俗称午佛,人间戒律有千秋,无争无困为佛乐,若心中有缘,则可相见,佛道有曰:回眸便了因缘。”

    “好好好...回见。”虎子眼神示意风筝快些走,等他们走得远了后,他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是打心里烦这些家伙,有话不能正八经的说,偏偏还以为自己信仰的道理就是对的。”

    “信仰”风筝默默回道:“的确强大,我也是有‘道’之人,一旦入‘道’,如何也退不出了。”

    二人循着那条火红的金丝线,朝着木子云的方向走去了。

    而午佛则做回到那黄泥石上,望着那数十具尸体,双手合掌,再吟一句阿弥陀佛,诵完最后的经文,便成功超度了亡魂,这群亡魂生前或多或少都有罪孽在身,但死亡之时,都放下了屠刀恶念,一心向善,即便魂断此处,也无怨无悔,他们的心里被感化了,灵魂就如他们刚诞生在这人间之时一般纯净,他们感恩着,欣慰地在午佛佛光的普渡下,走向了下一场轮回之路。

    南觉的话:再次说声抱歉,因为西安日记这几天一直断更,南觉尽量会隔几日就更新一章,因为最近确实很忙,南觉在考教师,然后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来了,我这一个周的时间要将初中的数理化彻底掌握,并都能讲出课来,南觉真的是压力山大,这几天眼睛都快瞎了,看东西都模糊,从早到晚的上网课,看书,每天傍晚还要去画画...

    接下里的故事,就即将来到天宫斗依次进入最终的大舞台的阶段了,南觉感到心力不足,好像把控不住,因为六芒星这个天宫斗一直处在神秘之中,而且没有出现的情况下,就毁了四个势力,南觉在为其编排背景和能力,它的出现时间也不一定,毕竟该说的故事实在太踏马多了。

南岐州“点点”——再现戌男

    “什么!辰角他!”寅王威视着未老,语气中掩盖不住其震惊的心情,“谁能杀得了辰角?”

    未老回道:“是个年轻人,实力也不及彧弃之境,甚至不足钟黎之境。”

    “只是个珑人?”寅王再次怔住了,他顿了会儿,摆手坚定道:“不可能,区区珑人,不会是辰角的对手。”

    未老愁苦道:“那人拥有邪术,他其实凭此邪术不仅仅击败了辰角,也击败了老朽。”

    “什么?”寅王皱紧眉头,狐疑道:“你们二人一同作战,难道还打不过那珑人?就算他的珑术奇特邪门,也不可能跨了两个阶级同时击败你们两个吧。”

    未老回道:“他的术,就像卯白一般,虽为珑人阶级,却完成了超越界限的进化。”

    “什么术?”

    “幻术...”

    “幻术?”寅王再次难以置信地望着未老,说道:“据我所知,无论何种强度的幻术,对您老来讲,都没有多大的作用吧,更何况,幻术本身就是虚假之物,辰角的手段杀伤范围极广,又极其刚烈,那等虚幻之物,也不该对其制约太深。”

    未老叹了口气,说道:“老朽说过了,他的术完成了如卯白一般的超级进化,甚至那根本就不算是 幻术了,老朽回顾之中分析了一下他的能力,其一点,他可直接干扰甚至控制旁人的精神状态,而且几乎是一瞬间完成的,再者,虽似幻术却是真物,老朽的手段是通过对慧经穴与聪气穴之间的能量‘气线’灌入能量,使其造成较大的波动,来使自己迅速脱离幻境,因为天下所有幻术,无一例外都是对人体这一出穴脉造成干扰才产生的作用,然而他那幻术超级进化之后,已经不再仅对那段穴脉生效了,老朽对此,毫无办法,唉,说来惭愧,老朽与辰角皆为彧弃之境,却没料道被这珑人后生打了个一死一伤,老朽虽逃了,却也是惊魂未定,狼狈不堪啊。”

    “竟然如此邪门?”寅王皱紧眉头,面带怒色,恨道:“竟敢招惹我‘点点’,此人现在在哪?”

    站在一旁的卯白终于说话了,她说道:“我与未老去寻过他了,他的确只是珑人境界,气息无法隐藏,我也能读到他心中所想,只是我虽然出其不意,趁其分心之时接近了他,但当我出手之时,那人的能力便瞬间发动了,多亏未老及时相救,不然我也要沦落在那人的邪术之中。”

    “何样的邪术。”寅王问道,“你见到了什么。”

    卯白回道:“场面并不大,不过是三两人罢了,只是太过逼真,我即便知晓那是虚假之物,可身体知觉本能的信以为真,眼前突然出现了以前的旧人,我心里开始起疑,后来就逐渐信了,最后便陷入了迷茫和混沌,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术。”

    未老又在一旁补充道:“虚假之物正嵌入在真实之物里,这是那人邪术最令老朽棘手的一面,除此之外,他那幻境的构建是随时在发生变化的,范围也极广,唉....老朽又在黄泉边上走了一遭,若再去寻他,老朽是絶然拒绝的。”

    寅王不满地哼了一声,昂头威怒道:“我们南岐州‘点点’向来横行于世间,不被任何规章戒律约制,更莫要说有人能对我们构成威胁,既然他如此厉害,那让我去会会他吧!”

    未老急喊道:“寅王不可!此人不能近其身,老朽心中有一计,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取其性命。”

    “哦?说来听听。”寅王问道。

    未老回道:“此人能力太邪,不可硬战,但其本身境界太低,无法探测到我们的隐蔽好的气息,老朽可制一毒物,引那人食之或触之,老朽为彧弃之境,所制炼之物自然无法被其察觉,如此一来,想要取他性命,也不是不可能。”

    “荒唐”寅王轻蔑道:“杀一区区珑人,竟然还要用如此方法,未老不觉得可笑吗。”

    “寅王,我们本就无视世间规矩,又谈何不妥之理?只要我们想杀了他,方法有那么重要吗?”

    “不行!”寅王黑着脸回道:“你二人不必费心了,我亲自去解决他。”说罢,寅王便飞上了天。

    未老连喊两句且慢,都没有拦得住他,赶紧让卯白跟上了寅王,以便为其引路或接应,自己则往北路上飞,想快些找到亥子,有亥子在,或许对付那人起来,也容易多了,毕竟亥子的能力与那人的有些类似。

    话说另一头,丑代击败了颛王旭后,带着申悟四处游荡。这回可不是申悟领路了,因为丑代的亢奋劲头到现在也没有去掉。

    申悟怪笑道:“大牛,你这模样我好不习惯。”

    丑代一直不善沟通,虽然热心坚实,但往往习惯于做一个朋友背后的男人,也只有同样在身体和力量上至强至刚的颛王旭才会引起他的兴趣,他战斗之后,脸一直是涨红色,精神高度兴奋,才刚歇息过来,他又涌起了战意,虽然知道颛王旭打不过他,却还想要原路返回再与他战上一遭。

    丑代的话也多了,他一路上总向申悟这孩子问道:“什么时候能再碰见他,他会变强吧,要是再强点就好了。”后来又说道:“如果他加入我们就好了,我们可一直较量。”

    申悟坐在他肩头说道:“就像是辰角和寅王那样?之前也没见你对此有过兴趣啊,你要是喜欢打,让辰角陪着你不就行了,他那脾气,一定能满足你。”

    丑代低沉沉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从真实的实力水准上来讲,他在大罗殿蛮王第二形态之后,拥有“点点”里的最强进攻力,而恰恰辰角也完全是以进攻手段作战的,这就表明辰角根本不是丑代的对手,并且辰角爆破的能力多有些假硬般的强大,跟丑代真正追求的极致力量是有出入的,因此丑代每每看到辰角和寅王对战,却丝毫不动心,提不起来一点兴趣。而寅王又是个喜好做王的家伙,好争权、好指派人,这一点就与丑代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因此他们两个也其实走不到一起。

    而丑代之所以与申悟关系最好,虽有多方面的理由,但其中一点很让他看中,正是申悟可以变成他的模样,并暂时性的获得与他相持平的力量,即使只能让他尽情地挥动出一次拳头,他也足够满足了。

    二人最终赶往的方向便是耶岛,耶岛其实是“点点”成员们当初定下的一个聚集之地,它足够偏僻,不易被人发现,因为当时海域刚刚重组, 他们对未知的世界有一丝忌惮,等到他们熟悉了新的世界后,就再次放开了手脚,而成员见面也不一定会在耶岛了,他们想在哪里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但耶岛也可作为成员们休憩的地方,躲避烦心之事也是极好的。

    二人一路飞行到岛上,刚落下站定,申悟便说道:“呦?岛上有人?这气息是....”

    “好强”丑代低声道,接着飞奔进了了岛中。

    正当丑代急速奔行的瞬间,四五道破风声响起,四根气体尖物直插过来,它们虚而有实,实却又虚,明明锋利无比,却轻易可散成柔烟,以作变化。

    那四根气体尖物插到丑代肩上面上,却无法对丑代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吧自己震碎了。碎后的柔烟重新聚形,朝着原路返回飞去。

    申悟和丑代紧跟在后,终于来到了某处小瀑布边上,而瀑布之中,站着一个**上身的精壮男子,其长发被水流浇湿,浑身布满伤痕,却显得更加硬实,而那四根气体尖物并列悬浮在了男子的侧后方,它们阻断了那落下来的水流,并因此而凝水聚形,原来那是四根长枪。

    申悟和丑代自然认出了此人,他正是新加入组织不久的天罡狗——戌男,也就是望乡。

    在见面之前,其实丑代和申悟并没有通过气息来识别出望乡的身份,因为在修行四骑士枪法的期间,戌男相当于走了修行的捷径,通过吸噬周围生灵的生机,他获得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并通过这种特殊术,完美的发挥了出来,其气息也因为修行之气而发生了变化。

    望乡目前还处于最初的炼体阶段,他的身体依旧做不到刀枪不入,但在短短几日的修行期间,体内的术所包含的精髓思想不断地进入他的脑海,令其在冥想之中掌握了不少关于“枪”的奥义,例如“气”的释放和聚形,而他的战斗方式也逐渐向“枪”之法融合靠拢,此刻若给他一杆长枪,他自然可使之强战。

    “戌男?”申悟走到瀑布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望乡站在瀑布下,身下流动着水花,他冷冷地望着两人,并没有回话。

    丑代却走上前来,打量着望乡的身子和气息,低声自语道:“好强烈的气,这莫非是...那个术?”

    后注:四骑士枪法为阴阳石世界超强术之一,南觉之后会将出现的大部分的术做一个分类。

南岐州“点点”——传说中的四骑士

    耶岛里,正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肉搏战。

    望乡与丑代赤手空拳,如龙虎相斗一般打的不可开交。但二人都没有使出全力,望乡所依仗的多是枪法中的炼体决,而丑代没有使用出大罗殿蛮王的两种形态。因为望乡是为了试炼自己现在的身体究竟出于何种水平,而丑代已经清楚望乡的身体力量并不能满足成为自己对手的条件,因此也只是配合着装装样子罢了 。

    几番激斗下来,耶岛里出现了许多生烟的坑洼,二人停站之后,纷纷坐在了那瀑布边上,丑代面不改色,望乡却身体发红,粗喘着气。

    申悟靠上前来,笑嘻嘻地对望乡说道:“戌男,你这才几日功夫,就脱胎换骨了?莫非是未老头给你重造了穴脉骨头?”

    望乡低着头喘息,并没有回话,也没有看过去。

    申悟到底是个十岁孩子,说话办事都是孩子脾性,哪里会去揣摩别人的脸色或者是性子,他一步跳了过了,竟然揪住了望乡的耳朵,往左看看,往右瞧瞧,接着笑嘻嘻说道:“真像换了个人一样,原来病恹恹的,虽然气息强的可怕,但身子骨却连我都不如。”

    望乡被揪住耳朵,眼神冷漠地盯着申悟,连丑代都因那股陡然升起的杀气而微微颤抖了一息时间,可申悟却没事人一般慢悠悠的松开手,接着绕着望乡的身子转了一圈,转回来再到望乡身前时,已经变成了望乡的模样,不过却是多日前他们初次相遇时候,望乡的模样。

    望乡怔了一下,认出了那是自己,其实虽然仅隔了七八日,但望乡与之前自己的差距的确很明显。新穴脉的诞生让望乡的精神面貌也随即焕然一新,虽然脾性和心理没有发生过变化,但望乡的气场已经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这也与他如今能够随意控制能力的开闭有一定的关系,再者,他身体的强度在这短短几日之内完成了质的飞跃,四骑士枪法是当年某个时代里,被称为最强的四个人类的“神术”,其内精华炼体决即便是放在当今世界,也算是淬炼身体、提升力量的高等强术(炼体决在不同的时代拥有众多不同的种类,它是随着时代和修行者们持续进化的,因此四骑士枪法虽然极强,但其基础炼体决可能并不能在当今世界上达到数一数二)

    申悟变成望乡的模样,笑嘻嘻说道:“你看,差别很大吧。”

    望乡看着“自己”那滑稽嬉笑的模样,心中阵阵厌恶,再度以杀气逼之。

    丑代松了松腿脚,对其说道:“四骑士枪法,我没有想到会有人真的去修炼此技,现在看来,此技极强,你若完全将其修炼入手,应该能与我一战,甚至,强于我。”

    “夸张了吧大牛”申悟变回了自己的模样,说道:“传承术即便尽是精华强方,但也多是到了术之极限,后人习之往往不再会有超越的可能,而多数时候,是延习不了所有精华的,因此传承之术经历数代之后便会陨落。”申悟又摸着下巴盯着望乡,狐疑地说道:“不过....这个术我之前曾经接触过,虽然它被卯白找到,归卯白所有,但无论她还是我们,都无法将术吸收入体,就好像...”

    丑代忽然接道:“此术有自我的意识,历来都是人求传承之术,可此术却会挑传承之人,‘点点’内的成员它都看不上,甚至对我们的实力表现出了轻蔑,可它却进入了你的体内?是什么原因呢?莫非是卯白和未老帮助了你?”

    三人一阵沉默,申悟猛地打了个机灵,拍了拍额头,叫道:“该不会!”

    丑代目光复杂,紧皱着眉头盯着望乡,他沉沉问道:“你难道得到了‘帝修罗’?”

    望乡冷冷地望着二人,面无异色,却还是被激灵的申悟捕捉到了一丝“得意”或者“不屑”的意味。

    丑代继续说道:“如果你得到了那个术,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即使你的身体远远达不到四骑士的要求,但如果连他们的主子都认可你,他们也就不得不听从于你了。”

    “那片炼狱,不可能有人会活着从里面出来”申悟摇着头说道,但忽然想到了望乡的能力,这便恍然大悟了,他叹了一声,说道:“是啊,戌男可吸噬生灵生机,那片炼狱虽然可让人灰飞烟灭,却也布满了生灵,戌男可以通过吸噬那些草木的生命来为自己续命啊。”申悟转而兴奋地跳了过来,激动道:“戌男,是这样的吧,你若是得到了‘帝修罗’就快给我瞧瞧,我想看看神的术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申悟不断地催促着望乡,任凭望乡投来多少杀气都无用。而未老多次告诫他,“点点”成员之间绝不可真内斗,更不能出杀手,否则不仅望乡会被其他成员联手击杀,与望乡有关之人,也会遭到屠灭。

    望乡最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顿了会儿,开口低声冷道:“在我身体之内,并不受我控制,它想呆便呆,想走就走。”

    丑代听后,沉默片刻,试探问道:“它在监视你,而不是你在拥有它。”

    望乡没有回话,申悟很不甘心,他对这个神话中的术极感兴趣,而当初最想进入刀山火海并得到此术的就是他,当然,这是他顽皮的天性使然,但他却也有一丝成神般的野心。

    望乡说了第一句话,接着来也就不再闭口不言了。在追问之下,丑代和申悟得知了望乡如今可控制自己的能力,并且拥有了新的穴脉。

    丑代对此起了兴趣,他说道:“你快些修炼,我预感不需多久,你就能让我放开一战了。”再说道:“关于四骑士的传说,我也有所耳闻,那是曾经天下最强的四个人类,他们是神之左右,每人都可敌天。神下第一骑士——白马虎将,传闻此人随帝修罗征战人间,是帝修罗能够成为全人类领袖的最大功臣,一人可敌万军,千战不败,被称为常胜神将。”

    “第二骑士——屠龙者,昔日人间妖孽横行,正是此人一举歼灭所有挡路恶龙,捣毁龙潭,才令帝修罗战天之时没了后顾之忧。第三骑士——杀戮之魂,此人排兵列阵之技出神入化,而帝修罗便正是凭其阵法得以在与天兵天将的对决之中屡战屡胜。”

    “第四骑士,也是传闻中最神秘的骑士,其实关于他的说法有很多种,有人说他是男人,有人说她是女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即使侥幸见到,也会在短暂时间内被送入黄泉,众多传闻里,有一个最让人认可,他应该是帝修罗手中的一根暗矛,活在黑暗之中,用以给天神造成出其不意的最大伤害。有一地方民间戏曲中曾经唱过一段故事,犬马之将上前来,拜向白马虎将道,‘帝下便是龙当头’,而龙便是白马虎将名中一字,不了白马虎将回道,‘不可言此,惩妖孽、制蛮龙,斯胜也;练诡阵、制其法,信专也;影入心、决战之,昂无可敌也,吾以陷阵走沙之能,无可当头’。”

    丑代接着说道:“白马虎将所说的斯、信、昂,传闻就是其他三位骑士之名,有人解读那第四骑士的本事,揣测其实力,推断出此人或许无形无影,不似人类,或为人类,却有隐遁之能、渗心之技,而联系其他零散稀少的传闻来看,四骑士之中,第四骑士有可能是在一对一决战之中,最强的一个,他的名号也太过神秘,叫法颇多,有人叫他黑鬼,有人称他是阴阳,每一个时代或许他们的传说都会发生变化吧。“

    “时代..”望乡低声自语,接着抬头盯住了丑代,他冷道:“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申悟跳起来坐到丑代肩头,翘着腿回道:“千百万年前了吧。”

    望乡虽然不想理会申悟,却还是下意识开口说道:“不可能。”

    丑代点头道:“没那么夸张,但数万年之前是有理的。”

    望乡听此后,总觉得丑代所说的时间还是错的,千百万年太离谱,数万年又似乎太少,那个人间曾经妖孽横行,并且天上有十位天神的时代究竟是多久之前的故事呢?

    其实,传说和神话不可全信,也不可全不信,它们的出现多是与现实之事有所联系,而无数岁月的积淀下,神话也会在原有的故事上发生无数的改变,真的情节被抛弃了,假的点缀又成了真,虚虚实实的神话传说,也因此越发的被人们所传颂和认可,到底何处是真,何处是假,只有回到当年,或者看到当年才能彻底清楚。

    三人久坐在瀑布旁,丑代以将望乡当做熟人,因此话也多了,他本就是热心坚实之人,只是若不投缘,便不多言语,而望乡很可能因为四骑士枪法,成为能够做他强力对手的人,因此强者之间产生了心心相惜的效应,丑代对望乡说道:“戌男,你要快些练术才好,可你手中无物,怎能练枪?不如先寻一把好枪才是。”

    南觉的话:

    其实想休息更久,但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有人可能会对阴阳石世界中的各种神话时间产生疑问,帝修罗、时代更迭、鬼之国,这已经出现了万年之前的往事了,或许有读者会觉得这个帝修罗的时代与之前构建好的时代更迭有些出入,但其实是没有差错的,南觉在这里就是想点明,这些神话故事的时间安排不会发生错误,而各神话之间或许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南觉之后也会将此部阴阳石世界中所发生的神话或者大事件,线性列出,以便大家参考,但应该是很久之后了,毕竟故事太多,真的太多了,但南觉保证,时间或者关系安排上,不会有差错。

霞——集合

    木子云、方天慕、铃铛和杜小月四人沿着海岸线走了一路,那些暗盟之人打发不掉,也跟了他们一路。

    几人相互告知了他们分别时日里的所见所遇之事,各有感慨之言,变化最大的两人,正是铃铛和杜小月,一个死而复生,一个从凡人蜕变成了恶灵船长,至于木子云,由于他所经历之事均已忘记,所以连他自己也逐渐看淡了“往事”。

    可四人总不能一直在海岸线上徘徊,他们虽然漫无目的,却似乎有这样那样数不尽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而木子云复仇之心仍在,虽不及之前那般强烈,却还是想找那挂檀族、祝融之子以及王斌贵族好好算算账。

    杜小月则先是一心想要帮助暗盟的人,起码要尽快给他们找一处安全的容身之地,接着便要尝试用自己当今的力量来改变甚至废除海域里的奴隶制度,等着一切都做完之后,她要回到家乡湖州,以她现在的高姿,一定能找出当年那场天灾的缘由,而等到这最终之事也做完之后,她便没有了方向,也只剩了一个希望,那就是要随着木子云的脚步,跟紧在其身后,找一个最适当的机会,让木子云成为自己的永生伴侣,否则的话,时间会慢慢流逝,别人在成长变老,她却永葆青春,等到这个时代的人埋进了岁月的坟墓,她也便陷入了无尽的孤独之中,当然,她不会向伙伴们说出自己的想法,即使是对木子云,她也不希望使出强迫的手段,也希望能够通过正常合理的“步骤”,相爱——成亲——誓定终生,那才是一个高贵女孩应该得到的一生。

    铃铛和木子云基本确立了伴侣的关系,古灵精怪的铃铛果然是个会黏人的主儿,或许她对拥有了木子云感到幸福和满足,但那远远不止是爱情,更多的像是一种终于得到了的认可,那让她感到欣慰和期盼。

    方天慕的话实在不多,他的实力较之前有了不错的提升,而阴阳丸在吸收了阴间寒气和怨气之中,朝着怪异的方向完成了一系列的进化,这种改变或许会对他之后的手段产生不小的影响,只是如今一种不安的情绪压在他的心口,他感受得到那股令他厌恶至极的气息,那是望乡的气息,虽然相隔甚远,但方天慕能够感受到那气息正快速地变得强大,甚至陌生。

    木子云忽然想起了一件妙事,急忙对铃铛问道:“铃铛,我们的船呢?‘归乡号’?”

    “在我这里”铃铛取出了个水晶瓶来,那里面装着海水,还水上飘着一艘微型的船。

    杜小月说道:“不能出海,我能感受到红衣女鬼海贼船的位置,同样的,他们也能感受到我们,大海之上,他们能瞬间来到我们身边。”

    “不出海”木子云回道,“你们瞧这瓶子里的,是什么?”

    “船啊?”铃铛眨着眼睛望着水晶瓶说道。

    “还有海水啊”木子云爱怜地摸了摸铃铛的头发,接着对杜小月说道:“你离不开海水,可这瓶子能装得下足够多的海水,你何不将它带在身上,不舒服便撒些海水出来,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就能登上岸了?”

    “好方法!”铃铛拍手叫好道:“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得亏你还记得,我们还有这样一艘船在。”

    “哎,‘归乡号’啊”木子云忧伤地望着瓶子里的小船,众人失神了许久后,木子云叹惋道:“我们每个人都要乘坐着它回到家乡。”

    未等木子云说完,铃铛便嘀咕了句:“我才不要!”

    木子云接着叹道:“当初一时兴起出了海,拉着虎子一起踏上了这条路,如果当初我在那荆棘之地选择留下,虎子现在应该与大姐成亲了吧,而我也....”木子云面上显露出了一丝迷茫,他在幻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疲惫,那是种脑力和心力上的疲惫,仿佛他幻想的事情已经经历或者构建了无数次,但疲惫之上,是忽然涌出的悲伤与悔恨,他看到了一片海,却不是面前的海,而是“那片海”,有一个女人答应了他不会放手,她一直在等待着...

    木子云打了个冷颤,全身发软,铃铛赶紧将他搀扶住,问他是什么情况。木子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内心就像开堤的江水,载着无尽的忧伤与悔意而出,一泻千里,却又盘环到了他身上,在木子云抖动最厉害,意识最崩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座小木屋,门是开着的,他似乎置身其中,就站在门前,门里有一张简陋的木船,他看到了一双美丽的脚,可当她想要看清楚脚的主人之时,画面又消失了,他清醒了过来,并且觉得现在所处的环境现实的不能再现实,容不得他一丝的幻想出现。

    “你怎么了?”杜小月搀着木子云的另一条胳膊,而方天慕则将手指按在了木子云的后脑勺,木子云又望见了水晶瓶,看到了那艘小船,他回忆起了船的名字,也再度想要悲伤,但他忘记了悲伤是什么感觉,无论他怎么去想家乡与等待的人,他的心都再也生不出一丝的情感,似乎之前的迷茫,已经抽去了他心中所有的事物。

    木子云平淡的笑了一声,打趣般说道:“如果我们回不去,那就把这艘船放回大海,未准它离开了我们,就能自己飘回它的家乡了。”除了他,其他人,连方天慕的眉宇间都出现了一丝伤怀。

    铃铛将水晶瓶交到杜小月的手里,杜小月将瓶子里灌入了更多的海水,并将它贴身放入怀中,她的皮肤一直是清爽着的,如海风吹过一般。

    这时候,木子云站了起来,舒展了下身子,望着旁处说道:“终于来了啊,这两个家伙。”

    众人往那边瞧去,虎子招着手,嚎着嗓子朝着这边大步跨来。风筝跟在其后,走了没多久便停下来,修长的身体轻柔的站着,她微低着头,将头发捋到而后,温和地微笑着,眼睛轻轻抬起,望向了这边。

    木子云怔住了神,望着那女人,嘴中喃喃呓语道:“风...风筝。”

    风筝瞧瞧抬起了手,抚了抚前方的风,那是一根细细的花丝线,连在两个人的心口,只是风筝看得见,而木子云,却看不见。

霞——驶向鞑阳国

    “霞”的成员终于再次聚齐了,新的故事再次被分享,众人也都明显感受到了风筝气质的变化,那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中,隐隐闪烁着金丝,仿佛有万千道理藏于其中,而风筝无论是看人待物,或是表现出各式各样的情感之时,都多了一层淡然释然的面纱,而事实上,因为“花丝线”的存在,风筝对情感的感触也更加的深刻,只是“金丝线”也就是天地道义给了她理性,让她能够在平衡之中为人立世,这一启发和进化,也让“道人”这一组织在之后的岁月里,朝着真正的天地大道越走越近。

    木子云自然能感受到风筝实力的提升,他二人提升的程度可都不是一点半点,掌握心网之后的风筝,令所有“木”元素诞生了新的灵魂,并为之所用,而得到鬼国老树妖的力量之后,木子云的“雷”元素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几乎也诞生了雷之灵魂,二者的气息依旧相冲的厉害,他们靠得越近,心中的紧迫感就越强,身体本能的处于一种崩住并随时都能出手作战的状态。

    最令风筝没想到的是,铃铛在见到风筝,并说出自己的故事的期间,一直揽住木子云的胳膊,仿佛是故意做给她看一般,再瞧木子云那见怪不怪的自然模样,风筝便知道了这两个家伙现在的关系,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条紫色的带着涩味酸味的“丝线”。

    几人在海边坐着聊到了夜晚,木子云生起了一团火,叫过来暗盟的人,大伙围着篝火坐成了几圈。

    问了几句暗盟的情况,再聊了些各人经历的“传奇”故事,众人沉默了下来。

    如今哪里最乱,是海上,而海面上的情况,杜小月心知肚明,任何一处海风都逃不过杜小月的感知。杜小月对大家说道:“大海之上,正在发生着战役,有十多处。”

    “烧不到我们,就与我们无关吧。”虎子烤着火说道。

    木子云点头接道:“既然我们都得了造化,不如回身去找那三族算账如何?”

    风筝摇头道:“‘祝融之子’那里就不必了。”

    “为什么?”木子云气恼道:“最应该找他们算账!”

    铃铛气鼓鼓地应和道:“没错,还有挂檀族,若不是上天垂怜,我和小木早就入了黄泉,进了地狱。哼,这口气,我必须要出!”

    风筝叹了口气,对木子云说道:“原本‘祝融之子’与这里的事情就无关,是你把他们卷进来的不是吗?天地有道,福兮祸所依,你受到了惩戒,而他们也遭受到了报应,心网之上,我找到了其他道人分享出的有关海上的消息,‘祝融之子’的族长黎生,哎,不幸被朵皿拉克海贼团的船长做成了恶灵,如今也是飘荡在大海之上的恶鬼一员了。”

    众人听此消息,愕然一怔,杜小月先说道:“我感受到船上来了新成员,也觉出他气息强大,却料不到竟是那等人物。”

    木子云听此后,心中现实涌起一阵愉悦,可随后便消了去,只觉得就算要报仇,顶多杀了他便是,可黎生的下场未免也太凄惨了些,再想到‘祝融之子’的那群女人,木子云叹了口气,摇着头闭上了眼。

    虎子的嘴唇一直发白,方天慕对所有人能量状态感知的最清楚,他开口对虎子冷道:“你在变得虚弱。”

    “谁?”木子云疑道,转头呆呆打量着虎子。

    虎子的手靠着火堆似乎还冷,他苦笑着,回道:“我不似你们,这寒石一直不够用,我的身体便一直恢复不了状态,一入夜,我身子就冷。”

    木子云慌忙靠过来,召唤出一圈火焰围绕起了虎子,他紧张道:“那先不管其他事,给你找寒石要紧,最好找个寒石矿脉,一次补个够。”

    “成”虎子眉毛上甚至都有了霜,“得快些嘞,扛不住了,太冷了。”

    木子云一把揽住虎子的肩头,他的肌肤变成了火红的颜色,散发着燥烈的高温,逐渐驱除虎子身上的寒气。

    “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寒石。”铃铛忧道。

    暗盟的人中挪出来个中年人,他小心翼翼道:“我知道哪里有寒石,那是两座矿脉。”

    木子云赶紧让他细说一番,原来,这片海域由于是世界重组而来,存在着许多未知区域,而有人的活动范围内,寒石矿的数量稀少,通常被掌握在各显赫家族或者大势力的手中。现今被人熟知的著名寒石矿就有三座,一座在天堂岛,传闻那是天宫斗“幸运”的基地,一座在夜神峰,据说其矿脉是全海域已现的最大规模,不幸的是,夜神峰是天宫斗“月神”的领地,就像“祝融之子”的衡山一样,闯入者必死无疑,第三座位于坠湖之中,为天宫斗六芒星之一的云脊骑士国所有,云脊骑士国与古丹噜噜族同为六芒星,也是六芒星里仅剩的两个成功抵御了挂檀族和“幸运”侵略的天宫斗,战力也不容小觑。

    除此之外,整片海域再无大的寒石矿脉,偶尔能在某处山中挖出些寒石,但数量稀少,因此修行者想要得到一块寒石,往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而有幸找到小矿脉的势力,都封闭消息连夜开采,凭此能赚取巨大的利益,那号称掌握全海域商业的王斌贵族,就兼着做这样的买卖。

    中年人口中的两座矿脉,也只是小矿脉,他之前被抓做奴隶,正是在那两座矿脉地下干苦力,矿主封锁了消息,里面的人死了也不打紧,而外面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矿脉的位置说来也巧,就在鞑阳国横岭山区中段,而挂檀族的部分主族势力也正好在旁边。

    虎子拍了下膝盖,哆嗦着身子,说道:“就这了,先找着寒石再说。”

    “正好找挂檀族算算账!”木子云扶着虎子站了起来。

    风筝拍了拍手,虎子的脚边便长出了一根藤蔓,那一根藤蔓几息之内构建成了一个躯体框架,正缠在虎子身上,帮着虎子轻易的就能跑动或者跳动。霞与暗盟之人,趁着夜色,一同坐上了归乡号,不敢入深海,就贴着海岸线朝着鞑阳国的方向驶去。

    夜下的海,风更加的冷,但有一处却冰如寒冬,那是一处山巅。

    月亮悬在山峰之上,从那里看见的月,比人间任何一处都要明亮和美丽,一群飘飘仙子,拜在那月光之下,无论男女,他们都仙气十足,眉心都点缀着一个月牙印记,天上的月亮,地上的月牙,它们都是仙子,都是神。

霞——矿脉遇幻

    鞑阳国,现已为王斌皇室所控,而吕氏皇族则已成为历史,吕邦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黎老手中。

    这场变动对整片海域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对鞑阳国来讲,可谓是改天换日。而奴隶制本就是由王斌贵族所开创,因此新的国度依旧保留下了奴隶制度,并且原吕氏皇族之人,包括其近亲,皆沦为最低贱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但鞑阳国的国号并没有变化,百姓的生活实则也没有多大改善,那些跟随吕邦起义的人马,多半都做了新国的官,捞了一定的好处,得到了想要的权利和地位,也就不再想着反抗了,王斌贵族不愧是深谙商道,知道怎么收买人心,也会打算盘,像这样的起义者,一旦天下彻底稳定,他们马上就会被王斌贵族这头笑面虎无情的从世间清除。

    而现在皇室要做的,就是宣扬新皇的功德,为国民洗脑,先是放开了粮仓,赦免了一部分奴隶,而后设立学官,开创科举制,打着让寒门子弟进入朝堂的名号,给予他们希望,然后在之后的几百年里渐渐露出其虚伪腐臭的官僚面目,彼时,官场里是是非非皆如雾里挑针,江湖上人言纷杂皆说**亡国,然而再无人能够揭竿起义,因为武人已无血性,文人操控天下,学子们学的就是纲常八经,从小识的理就是听官任官求做官,即使口中仇恶,而心中也在向那恶处期盼。

    如此一算,论治国愚民之道,王斌贵族这多少年来比吕氏皇族做的功课要多得多。

    木子云一行人入鞑阳国后,一路小心打探着挂檀族的消息,原来王斌贵族夺回皇权之后,并没有彻底清除国内挂檀族势力,当然,他们恐怕也没有这个实力。但他们可不会像吕氏皇族一样任人鱼肉,皇都以及三百里范围内的挂檀族人全部被驱除出去,也遭遇过反抗,但王斌贵族到底是有自己的手段的,他们用钱财宝贝雇到了众多修行高手来保驾护航,他们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因为挂檀族主族之前遭受了“霞”的重创,而剩下的大部分主族人又正在海上与“幸运”一起征战各地,因此挂檀族此刻无暇顾忌后方之事,也就给了王斌贵族“放肆”的勇气。

    那两座寒石矿脉相隔不远,只有十几里,众人先随着那暗盟的中年人走到了第一座,可那里已长满了荒草,且渺无人影,原来寒石早已被挖空,整座矿也被遗弃,众人打了几个洞,只发现了百十具尸骨,中年人告诉他们,这些就是与他当年一样被抓进来做苦力的奴隶,进了矿洞,要么挖空矿脉,换到另一个矿洞,要么就死在里面,也无人打理。

    众人这便又随着他来到了下一个矿脉处,所幸的是,这一矿脉仍有人迹,且设有哨楼,说明矿下还有寒石。

    虎子面色越发苍白,催道:“快去瞧瞧。”

    众人闯入了矿山,打通了矿洞,暗盟的人打死也不要进去,木子云只好让众人留下,只和方天慕飞了进去。

    一路留下火星,却看不到一丝反射而来的晶光,木子云缓缓飞着说道:“看来这座矿也差不多被挖尽了,寒石如此稀少,外面的守卫却为数不多,大概我们又白跑了一趟。”

    方天慕没有回话,微微摆动了下手臂,指示木子云跟紧他,接着便带头飞进了岔路,木子云紧跟其后,问了他三四句都得不到回话。

    约莫四五息时间后,两人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片黑影,凑近了用火星点亮一看,原来是一群可怜的奴隶,可细看之下,又觉得不对,这群人个个身宽体胖,肥头大耳,虽然衣服并无几件,可但凡穿着的都是上好的面料,再回想一想方才,这才发现那群守在矿外的被他们打晕了的哨兵,却都是些骨瘦如柴的角色。

    木子云狐疑地靠近了他们几步,问道:“你们可是奴隶?这矿里可还有寒石?”却没有得到回答,那群人的表情甚至都没有发生过变化。

    方天慕走上前来,手持黑刀点在了一人肩头,那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倒下来,接着大喘着气,趴在地上,最终咕噜噜重复道:“反了反了,畜生们反了天了。”

    那人忽的觉到一丝寒气划过脖颈,抬起头来,看见一柄黑刀对着他的眉心,顺着那黑刀鞘望去,又看见个冷若冰霜的男人,转头又看见了红面男人。那人愣了神,马上开始打量起二人。

    方天慕似有恼意,冷目一瞪,便把那人吓的后打了个滚。木子云笑呵呵掐着腰,对其说道:“你不是奴隶吧,你是谁?这里的寒石呢?”

    那人又偷偷打量着二人,这一次方天慕直接挥刀将其斩成两半。

    木子云一愣,说道:“你干嘛?”

    方天慕冷道:“他不是奴隶,体有恶气,该死。”

    “最恶的就是你吧”木子云嗤了一声,摇了摇头,结果被方天慕冷冷一瞪,让那杀气逼得打了个哆嗦,不由得说道:“几日不见,本事长了脾气还大了,嘁...那阴间的东西你少接触,别把自己也整成了个恶鬼。”

    木子云接着瞧了瞧其他人,狐疑道:“他们为何都不动弹?”

    方天慕又用黑刀点了一人脑袋,那人也瘫了下来,气喘吁吁道:“反了,畜生们反了。”

    方天慕用黑刀挑起了那人下巴,冷道:“你是谁,寒石在哪?”

    那人盯着方天慕看,没有回话,也许是吓懵了,许久也说不出话来,方天慕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又一刀下去,切断了他的脖子。

    木子云抱着胳膊摇了摇头,嘴中嘀咕道:“哎呀呀,太凶了。”

    方天慕叫醒了一个个人,也只给每人一次说话的机会,答不出他想知道的,便会被杀,木子云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末了,嘴角还带上了一丝诡笑,这里的气氛虽有火光却显得阴暗黑冷。

    杀光了所有人,二人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方天慕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木子云,眼神里的杀气还未消去。也许就要说出什么话来,却在这时,木子云开了口。

    木子云抱着双臂,懒懒的仰着脖子,望着方天慕发笑,笑容多有轻蔑讥讽之意,半会儿后,木子云瘪了瘪嘴,耸了耸肩,嘲弄般说道:“知道吗,幻术施展的好坏,不仅与施术者的实力有关,还有他施展的对象大有关系,那小子脾气虽然让我讨厌,个性也让我恼火,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家伙,我还是了解的,哎,幻化谁不好,非要幻化成这个小子,他就是个臭石头,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吧,别装了,现身吧。”

    冰冷着脸的方天慕忽然显露出了个惊恐的神情,眼睛也虚怕的转动起来。

    木子云的气息忽然暴戾起来,他的头顶冒火,身上溅射着电光,仿佛天神下凡,这股戾气直接令现场的幻术崩塌。方天慕直接变了模样,人形缩小了许多,化成了个黑影,唰的一声就蹿进了黑暗中,可惜的是,这贼人遇见的是木子云,他如何能跟身缠雷电的木子云比速度,只见木子云轻踮了下步子,同时洞内就出现了一声爆裂声,原来木子云一拳就砸到了那黑影身上,并将其砸进土中,令整片土石崩碎。

    那黑影露出了面容,是个瘦削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连吐了三四口血,虽然木子云故意留了活口,可这一击,已经让他失去了活动的能力,骨头都在方才的震荡中震断了几根。

    木子云的眼睛是焦黄色的,暴躁的戾气从肌肤中冲出,打在那人面上。那男人吓的浑身发抖,仿佛看见了个恶魔。木子云邪笑着问道:“什么时候施展的术。”

    男人嘴角在流血,木子云贴紧他耳朵邪道:“我跟你学学,你只有一次机会,回答我。”

    男人声音发颤,立即说道:“你们一进来,我..我就发动了幻术。”

    “为什么要这样,你是谁?”木子云接着问道。

    “我...我是...我不能说。”

    “哦”木子云咯咯咯笑着,肩膀还在抖动,忽然低沉着声音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正此时,旁边黑暗处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大呼道:“住手!”

    木子云顿了一下,不屑的嘁了一声,又不耐烦般的抬起了左手,忽的化出了一只几丈宽的火焰魔爪,瞬间就从黑暗中将那人抓了过来。木子云看清了他的面容,也三十多岁,很瘦,衣服也陈旧破烂。

    木子云稍皱眉头,似是想出了些门道,朝着黑暗处一吐气,七八条火蛇贴紧在土面上朝着前方爬去,几息时间里便点亮了面前所有角落,那些之前幻术中被杀掉的肥头大耳的人们还在,而他们的四周,站着几十个衣衫褴褛的人,木子云打量了他们一番,接着松开了双手,火焰也随即消散。

    木子云说道:“你们都是奴隶吧,不,你们都是暗盟的人?”

    “暗盟?你知道暗盟?”方才被火焰魔爪抓住的男人吃惊道。

    “唉,果然啊”木子云挠了挠头,顿了会儿,说道:“我的同伴呢?他也不会...不妙”木子云忽然有些急道:“喂!你们对他也用了幻术了?那小子虽然厉害,可对幻术可丝毫没有....他人呢?”

    这群人不敢说话,甚至连木子云的脸都不敢看,木子云怒道:“快告诉我!我不是来杀你们的,也知道暗盟是什么势力,那小子要是疯起来,我都拉不住!”

    方才那男人似乎是个头目,他站在众人面前,或许是斟酌了许久,才伸出手指了指方向,木子云朝着那里飞了过去,没几息功夫便走到了一处极开阔地,那或许可以被称作地下宫殿了,只是由土石构成,但桌子梯子应有尽有,应该就是这座矿的开采核心。

    而方天慕正站在其中,冷冷的握着黑刀,木子云来了后,便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而他的四周,这整片开阔地里,躺满了人。

    木子云心里一紧,忽的感受到了活人之息,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方天慕并没有杀人,只是将他们“略微”收拾了一番。

    方天慕似乎看出了木子云曾中了招,目光里似乎带了些让木子云十分不爽的嘲讽,他摇着黑刀瞧了瞧身边的石块,接着大量的石片脱落下来,露出了铺天盖地的晶莹剔透,并散着寒光的白晶块,那正是寒石。

    原来,这群奴隶靠着巨量的寒石吸收了自己的气息,成功的隐蔽了自己,逃过了木子云的感知,但对于方天慕来讲,隐蔽气息是无用的,只要有一丝能量在,方天慕就能感知的到,因此方天慕一进矿洞,就感知到了里面的情况,他以为木子云知道,所以也没说,当走到岔路的时候,奴隶的幻术刚好发动了,方天慕直接朝着自己感知到的能量最密集的地方去了,而木子云则跟着虚假的方天慕来到了别处。

    而方天慕一开始中了幻术,但由于距离拉开,幻术又自己解除了。这也是必然的事情,因为奴隶们虽然有修行之人,但实力水平都较弱,再加上常年受苦,得不到资源和修行机会,所以术也变得越来越差。

    否则,方天慕这个被幻术完全克制的家伙,还真可能被带进了沟,发一阵狂疯了。

    “寒石啊!”木子云盯着这贴满头顶的寒石,欣喜地大笑了两声,接着对方天慕喊道:“你在这等着!”

    接着,木子云便化成了一团火焰,瞬间没了踪影,这可吓坏了那群奴隶,一个个像看见了鬼一样,眼睁睁望着一个人变成了一团火,仅有的几个修行者,也知晓了自己今天是碰到了海域中的至强者了,先是一阵沮丧,后又有一些希冀,觉得像这样的大人物,或许也不会在意他们这些弱小的虾米吧。

霞——结盟

    矿洞里的人的确是暗盟之人,此时虎子带着外面众人也进了洞来,大伙都见了面,暗盟之中也还有互相熟识的人,不免要多寒暄几句。

    数不尽的寒石,给了虎子第二次生命,他贪婪的汲取着寒石之中的精华,利用起来也比较粗糙,体内神丸由于获得了大量的能源而得以修复,并且在神丸之内以及神魔丸之间的穴脉之中,还囤积了不少的寒石精华,足够虎子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而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后,众人也了解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原来在三日前,暗盟的一支主力军来到了这座矿脉,因为他们得到了矿洞中传出来的消息,消息称这里的寒石即将挖尽,但某个年少的奴隶偶然间发现了隐藏在更深处的另一条矿脉,且十分隐蔽,若不是运气好,恐怕那条矿脉再过多少年也不会被发觉。

    这一消息令暗盟之人颇为激奋,因为他们太需要一个稳定的据点了,更需要足够的寒石来提升他们自身的修为,无奈的是,他们多是活在地下,无财无势,就算以多打少,强行用血肉占据一座哪怕小型的寒石矿,也会被强者迅速夺走,一朝做了奴隶,命里便烙下了奴隶的印记,除非像杜小月那般得到大机遇一飞冲天,否则,他们只能够活在阴暗中,日夜的担惊受怕。

    矿场主亲自进来勘察过多次,认准了寒石将无,因此开始着手撤离,残存的寒石也不打算要了,只赏给了底下的小角色,也就是之前木子云看到的,那些身体肥硕却一动也不动的人。矿场主把人都撤走了,也对此处之事不再理会,至于奴隶,他的确也不在乎,海域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人多了,能抓来干活的奴隶也就用之不尽了。

    而那些剩下的小角色们,不仅可以获得残剩下来的寒石,也能在矿洞中满足自己的变态的**,他们在洞中就是皇帝,甩着长鞭鞭打在奴隶身上 ,肆意的做着各种虐杀奴隶的行为,那些挖矿存活下来的奴隶,大多数都会在这一段时间被无情的折磨到死。然而这一次,暗盟的主力军及时赶到,合力制服了那些留下来的恶人们,而那群恶人之所以不能动弹,正是被某种有定身作用的术给封印住了。

    如果占据了这座矿脉,那么暗盟就可以有一个稳定的资源渠道了,虽然成效不会太快,但能够为之后奴隶们的起义打好第一块基石,况且有这一面废弃矿场的掩护,他们也能够在此建立起自己的大本营了。

    “霞”之众人相拥而坐,木子云盘着腿,挑着眉头打量着这群暗盟主力军,他们布衣烂衫,个个有气无力,眼睛都凹进去三四分,恐怕都站不太直,那是因为做奴隶之时,腿部和背部时常要弯曲所导致的后果。

    木子云嘴巴啧啧了两声,叹着气摇了一下头,说道:“从你们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翻身做主,还要走很远的路啊。”

    暗盟的头目坚定地回道:“路途遥远,但必须要一步步踏出来,有了我们这一代人打头,后辈们的反抗之心就能得到起码的保障,我们暗盟的实力太弱了,地位也着实低下,其实我们曾经找过很多势力,但没有人愿意帮助我们,只有道人会可怜我们,而暗盟能够发展壮大,靠的也正是道人,只是他们向来独来独往,追求自己的天地大道,甚至有时觉得我们的悲苦会给世间造就更多的好处,所以时常不愿帮助我们,但他们心肠都软,我们只要黏住他们苦苦哀求,就多少会得到帮助,唉,谁愿意这样呢,我们的确是没有办法啊。”

    这时,另一个中年人突然站起了身子,他来到杜小月面前,向所有暗盟之人介绍道:“大伙莫要丧气,我们看得到希望了,这位大人也是暗盟之人,她愿意带领我们重见光明!”

    杜小月似乎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应声的站了起来,挺直了胸膛。

    那些暗盟主力军听闻此言后,均是有所怀疑,因为他们感受得到,这群陌生人的气息都过于强大,属于强者中的强者,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暗盟之人呢?

    中年人向大伙解释了一番,末了,还是杜小月亲自把话说开,所有人才终于相信了这件事,暗盟的人激动万分,之前的恐慌一扫而去,这些强者之中,竟然有他们的同胞,怎能不令他们欣喜。

    所有暗盟之人几乎同时来到了杜小月身旁,双膝跪地拜倒下来。

    杜小月双手紧紧捻着衣角,尽量昂起头,表现出一副坚决的模样,她了解暗盟人的心理,当她是奴隶的时候,她也在期盼着一位领袖的出现,能带领着她走出奴隶的深渊,她太能体会这种心情了,因此她立即给大伙吃了一记定心丸,只听她一手握拳放在胸口,信誓旦旦地说道:“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带领大家推翻奴隶制,重回我们的家园。”

    “盟主!”“盟主万岁!”杜小月就这般被众人拥簇成了暗盟之主,原来暗盟之前从来没有任何意义上的盟主,因为他们过于分散,几乎 遍布海域,而奴隶之间又很难互相联系,所以都是一队一队的存在着,为首的也都是各个头目,然而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称为盟主,首先没有人拥有这个实力,其次是,在当前的情况下,没有资源和实力的保障,选出一个盟主也没有意义。如今杜小月被这伙人称为盟主,而他们也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座寒石矿脉,若在此建立基地,培养人才,或许十年至二十之后,暗盟就能发展为一个能够同强势力争夺权利的组织了。

    但杜小月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她在听过暗盟人的想法后,立刻否决,她的想法是,立刻召集所有暗盟之人,一同反抗起义,如果奴隶们均杀掉了自己的主人,岂不是都能够重获新生了?杜小月如今很是自信,她凭借的正是自己的恶灵躯体,虽然她目前没有特殊的术,只会体术,但只要有海水,她可以无限重生,她就是无敌的,而且时间不能拖得太久,木子云这些人的时间不会停止,她的时间却永远停在了十八岁,杜小月可不想将来与三十多岁的木子云一同回到船上。

    听闻杜小月的想法后,虎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并说道:“不能急于求成,当然也不能循序渐进,我们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小月是我妹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虎子今天做主,我们‘霞’愿意与暗盟结盟,共同推翻这片海域中的奴隶制度,此事一天没有结果,我们‘霞’就一天不走!”

    “虎子哥!”杜小月感激的望着虎子。

    铃铛方才不知跑向了哪里,这时轻盈地飞到木子云身边,对其说道:“我刚刚看过那条新矿脉了,好大的规模,我们用一百年也用不完吧。”

    暗盟的人忽然面面异色,一人狐疑道:“大人您发现那条矿脉了?怎么可能呢?只有几个人知道那矿脉的位置。”

    铃铛嘻嘻两声,自豪道:“寒石不就是晶石一类的东西嘛?我的魔虎对晶石的感知能力很强,这方圆几十里的晶体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暗盟的人点着头,回应道:“是的,我们也吓了一跳,这条矿脉的规模已经能媲美如今海域里那著名的三大寒石矿了,这真是上苍垂怜,给了我们暗盟一条生路啊。”

    风筝语气近人,温和地对那人说道:“大叔,你们现在需要什么,我们可以马上帮忙。”

    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需要吃的!”

    风筝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才五六岁大,身上只穿着短裤和肚兜,丫头饿的前胸贴后背,胳膊都能看清骨头,风筝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也不顾她身上脏臭,温柔将其揽进怀中,安慰她道:“没问题,姐姐这就给你去找吃的。”

    为首的那中年人苦笑着脸,说道:“确实没有吃的,我们没有钱,又不能去抢,见人也不方便。”

    木子云站起身来,问道:“你们一共多少人,就这些了吗?”

    “不”那人回道:“另一处地方还有一座矿脉,不过是废弃了的。”

    “我知道”木子云回道:“去过了,怎么?那里还有人?”

    “有的”中年人回道。

    方天慕却忽然冷道:“没人。”他当然相信自己对能量的感知,那个废弃矿脉里,的确没有能量反应。

    中年人回道:“一共有两百多人,分散的藏在里面,您可能感知不到,因为大伙都很虚弱,气息都被黄土掩盖,与死人也差不许多。”

    “那就是三百人左右了!”木子云耸了耸肩膀,对他们说道:“我们出去找吃的,尽量快些赶回来。”说罢便往外走去,他有些受不了洞中的气味,而霞之众人也跟随上去,方天慕冷凝了一眼中年人,低声又冷道一次:“没人”接着转身就走了。

    中年人只得苦笑,而看到杜小月也要走,慌忙喊了一声盟主。杜小月怔了一下,忽的明白了他的忧虑,再看身边人们无助又担忧的目光,杜小月微笑着重新坐下,说道:“我和你们一起等,放心吧,他们会带吃的回来的。”

    几人走到了矿洞外,木子云大呼一口气,衣裳也脏了许多,他双手掐腰,挺着肚皮说道:“这里面,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风筝接道:“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必须要帮助他们!”

霞——宿命之遇

    几人也没跑多远的路,分开去了旁边不同的乡镇,一人买了七八十份吃食,约了个会面地点,集合后便一同回到了矿洞中,谁料暗盟的人实在太饿了,三百多人吃完四百人份的食物还是不够,木子云便一人又出了矿洞,铃铛随后跟了上去,这矿洞里面虽然宽敞,但四面无孔无光,仍旧闷得慌,这两个家伙难得又能出来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话说二人挽着手朝着一处乡镇走去,铃铛许是乏了,嘤嘤说道:“不急。”接着拉着木子云走向条喧闹的小街,路两边摊位成排,或卖糖人,或卖首饰。

    铃铛朝着木子云眨了眨眼睛,木子云会意一笑,说道:“你想买就买呗,别耽误太久,玩一会儿就回去。”

    铃铛鼓起了腮帮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说道:“你还没送给我什么礼物呢!”

    “谁说的?”木子云双手抓住她肩膀,笑道:“不是还有那个爪砑铃铛吗?”

    铃铛取出了爪砑,置气般又哼了一声,娇气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哪能一样呢?过去和现在意义都不同了。”

    “得得得,你想要什么就开口,我买还不成吗?”

    “你!”铃铛转回身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就是个猪脑子,算了。”

    铃铛气呼呼地在街上乱逛,木子云可不似女人那般爱逛街,没多久就腻了,开始催促铃铛,结果铃铛“一意孤行”,他也就只能跟在其后。

    约莫一炷香之后,二人在闲逛中,与另外两人擦肩而过,一人为白发老者,留着山羊胡,面容和善,而另一人为一绢纱仙子,其容颜虽掩在那轻薄面纱之下难为人间,却一定是个极美女子,她体态轻盈,美目如清潭浅溪,右眼眼角下还有一痣。

    四人错开身子经过的瞬间,心中各自涌出了多种疑念。

    木子云心中惊道:“这二人可不简单,尤其是那老头,虽然模样平凡,可气息尤为强劲,莫非是彧弃之境?”

    铃铛却在意那仙女,她心中道:“原来是修行者,且是钟黎之境,哼,不过是漏了个眼睛,遮住了脸怕是也美不到哪里去,小木竟敢多看了她两眼。”

    而那两人正是“点点”的地煞羊——未老和地煞兔——卯白,未老心中也疑虑的很,他想道:“这二人的气息为何会让我如此不安,男人过于暴躁狂热,女人又极度邪恶,可观他二人面目,也看不出个门道来,难道小小年纪,城府就如此之深,怕不是两个乔装打扮的老妖怪吧。”

    卯白的超强感知力,在那一瞬间就读到了其他三人的心里所想,她自然早就感应到木子云和铃铛的存在,只是没想到这两股极强极恶的气息竟是出自这一对年轻的伴侣。

    错开之后,未老和卯白停住了,铃铛本来要停,结果木子云揽住了她的腰,推动着她朝前走去。未老心中又想道:“那女子的容颜可比得上我曾经见过的最美的潇潇仙子,她是谁?这等女子必不是凡人,若是让亥子见到了,怕是连魂都被勾走了,莫非是传闻里那个‘霞’组织的铃铛?不可能,那丫头不是已经死了吗?”

    街道上多有喧闹,和对于这四人来讲,气氛却格外的沉寂,他们走得很自然,心里却各打着算盘,木子云甚至已经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了,因为他看不透那二人的底细,却感觉自己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那个蒙着面的女人让他很不自在,方才他们目光相对之时,木子云就像被她看走了所有秘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畏惧感,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带铃铛出来,这丫头还没感到危险,万一中了招受了伤可怎么办。

    陷入甜蜜中的女人,脑子或许没那么清醒了,铃铛依偎在木子云怀里,早就将背后二人抛在了脑后,因为他们的关系一直是雾里看花,她也期盼着彼此的关系和行为能更像一对伴侣,二人时光可不多得,她可幸福在其中。

    转瞬即逝里,木子云感受到了一丝试探的敌意,那是未老投来的气息。

    木子云停住了身子,转身拥住了铃铛,轻轻吻住了她的额头,而后就在抬头那一刻,他一只眼睛为焦黄,一只眼睛为蓝紫色,充满杀气的望向了未老,同时身上的暴戾气息达到了巅峰。

    四人僵持住了十几息时间,卯白最先转身,未老随后也跟着离开了,木子云褪去了戾气,松了口气,对怀中铃铛说道:“不逛了,感紧买好食物,我们回去和大伙回合。”

    未老低声对卯白说道:“这两人的情况有必要告诉其他成员。”

    卯白没有讲话,未老又说道:“海域里真是藏龙卧虎,那两个家伙莫非是某个天宫斗中的大人物?”

    卯白开口冷道:“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大。”

    “但气息却天生的令人恐惧。”未老皱着眉头,疑虑道:“似乎又....似能相识。”

    “别想那么多了,寅王来到此处便没了音信,我们得快点找到他。”

    未老低声道:“你从未跟丢过人,更何况寅王的气息又十分强烈....”

    “你想说什么?”卯白忽然停下来,冷凝着未老。

    未老沉默了三四息,随后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没事,你就是‘点点’的眼睛,烦请你领路吧。”未老心中的怀疑被卯白尽收眼底,本来卯白是跟着寅王,但中途却转向了别处,不料未老因为不放心忽然又跟了上来,发现卯白没有跟紧寅王,未老询问之下,只被她回道跟丢了人,说是寅王的气息在鞑阳国处消失了,这不得不让未老起疑,因为卯白超强的感知力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木子云走在路上,越发的担忧,他拉着铃铛在多家饭馆买了上百个包子,扛在了背上,钱也几乎花光了,这便领着铃铛往回走去。

    未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又遇到了两个怪异的人,却都是女人,且都穿着修长的黑袍子,袍子上镂空的花纹是莲花。

    这二人不是错过,而是挡在了木子云的身前,特意为木子云而来的。

    其中一女孩笑盈盈看着木子云,眼神里泛光,约莫十三四岁,而另一女子就年长许多,大概二十七八,面色较为平静成熟。

    铃铛狐疑地看向木子云,问道:“你认识她们?”

    木子云摇摇头,对着那两女人问道:“你们认错了人了吧,我们并不相识。”他感知到这两个女人的气息十分普通,就算是修行者,恐怕连珑人的水准都达不到。

    “断头鬼。”那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木子云顿时怔住了身体,接着在那姑娘身上到处打量,他皱着眉头,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也平息不下来,之后,他开口回道:“你胡说什么?”

    “嘻嘻”姑娘回道:“没良心,竟然把我忘了,还是我引你过鬼街的呢。”

    “呵呵,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木子云听这姑娘的声音确实有些耳熟,却不敢多想。

    铃铛却有些气恼,她对那女孩说道:“你是谁,干嘛说他是断头鬼!”

    那丫头笑盈盈回道:“他就是啊,被砍了头而死,不就是断头鬼吗?”

    未待铃铛回话,木子云低声问道:“你是谁?”

    “真把我忘了?我死了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是谁?”

    木子云浑身发冷,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姑娘,心里一阵寒意,但姑娘的眼神和语气都很坚决,不像是玩笑,木子云试探般,小心翼翼道:“你是....你该不会是那个牛头马面吧。”

    “呸!你才是牛头马面,那叫萨瑜!”姑娘气呼呼的回道。

    “是了。”木子云得到了确定的结果,他几乎像做梦一般,像看怪物似得望着这两个女人,“你们是活的,还是鬼?”

    铃铛狐疑道:“你说什么呢?他们是谁?”

    小萨瑜笑得咯咯响,说道:“我们当然是活的啦,当初不是告诉过你吗?”

    “你们...找我干嘛...难道...我...”木子云声音都有些颤。

    小萨瑜欢笑道:“放心啦,我们不是死神,你现在是活人,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瞧你这个大恶人,胆子竟然这么小。”

    木子云松了口气,愣了一下后,对铃铛说道:“他们...是鬼之国的人。”

    “天宫斗?咦?就是你说的,之前死后去的那个地方?”铃铛张大了嘴巴,吃惊道。

    “是的”木子云转头问向两个女人道:“你们找我做什么?死人的事情你们管,活人之事,你们可管不着吧。”

    那位成熟的女人开了口,她对木子云说道:“的确管不着,但我们有事相求,希望你能与我们合作,你也算在奈何桥上过了一遭,也在鬼国之中过了千年,你存在的价值,对我们十分有利,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话音刚落,喧闹的街道忽然在黑白之间闪烁了两次,第一次木子云和铃铛看到了数十个身着黑袍的人站在他们四周,或是房顶或者街道上,第二次闪烁,一切又回归到正常。

    “天宫斗就是天宫斗,到底是深藏不露。”木子云攥紧了拳头,“不过这里是阳间,活人的本事,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平庸。”

    木子云和铃铛的戾气同时爆发了出来。

霞——鬼国

    方天慕起身向矿洞外走去,并停在了矿洞口,他单手持着黑刀,半眯着眼睛,远远地看见木子云和铃铛归来,但他们身旁,还跟着两个身着黑袍的女人。

    方天慕从之前就感觉奇怪,而风筝方才也说,木子云的气息忽然爆发,恐怕两人在外面遇到了劲敌,方天慕本来是想出去寻找他二人,却走到洞口就看到了木子云和铃铛的身影。

    木子云停在方天慕面前,低声说道:“进去再说。”说罢便往里走去,而那两个陌生女人也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在错开肩膀之时,方天慕投给了她们一道警告的冰冷目光。

    分发了事物后,木子云将霞之众人和杜小月叫到了一起,接着对那两个女人数道:“你们自己介绍吧。”

    小萨瑜掀开袍子,露出了稚嫩的面颊,她淡笑着打量了面前的人,接着说道:“我们是鬼之国的人,我叫绮罗,这位是我师父——幽帘,我们都是萨瑜,至于萨瑜呢?你们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掘墓者,不过掘墓者是引人亡魂入黄泉,而我们则引其去往鬼国。”

    风筝听后,却看着木子云疑问道:“所以呢?她们要做什么?”

    木子云沉默不语,似在犹豫,方天慕觉出不对,走到木子云背后,黑刀柄轻轻碰到木子云的脖颈。而后,木子云似瞬间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般,浑身一抖,立刻绷紧了身子,再看人时,眸子里已有了神采。

    原来木子云身上中了邪招,方天慕杀气满满,身上陡然出现一股恶风,那风里已有如阴间一般冷彻的寒气。

    小绮罗慌忙叫道:“别误会,那不是什么糟糕的术,我只是将鬼国之内的一缕气息绕在了他身上。”

    “你竟然耍我!”木子云听后怒火中烧,想起他之前中招之后,稀里糊涂的拉住了铃铛,又莫名其妙的带着他们来到了矿洞,他不记得自己中招之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记得那时的窘态。

    小绮罗看木子云要扑打过来,赶紧躲在了那年长女人幽帘的身后,幽帘面不改色,沉沉问他道:“你不记得之前的变化了?”

    “什么变化?”木子云怒瞪着眼睛问道。

    铃铛却在此时说道:“小木,你之前好像说记起来什么事情,说不要对她们出手,有事情要问她们不是吗?”

    “然后我就把她们带到这里了?”

    “对呀”铃铛狐疑道:“我观你之前的状态也不像是中了幻术啊?”

    虎子看向了幽帘,并问道:“说吧,你们干了什么?木子云究竟中了什么邪术。”

    绮罗躲在幽帘身后,回道:“他没有中邪术,我们两个认识的,他之前死了,还是断头鬼,是我引他过了鬼街,并抵达了奈何桥前,我只是将鬼国之内的一缕气输入进他身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木子云质问道。

    “为了唤醒你一些记忆,以便帮助我们。”幽帘淡淡回道。

    杜小月此时出口说话了,她拉住了木子云,让他坐下,接着对那两个女人说道:“还是把话说清楚吧,是敌是友,我们自有判决,至于帮忙之类的事情,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的。”

    “也好”幽帘拉着绮罗,也坐了下来,她们或许很急,因此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也可以说是鬼之国的故事。

    而此刻的山洞之外,卯白一人站在了隐蔽处,它盯着那洞口,眸子隐隐有光,似是在思虑着某些神秘之事,末了,她低声自语道:“找到了,这便容易了,不过没想到那人身旁的角色都不平凡,想必她自己也不是凡人。”

    刚说到此处,卯白忽然转身,朝后方眺望了一阵儿,接着她朝着西边飞去,却故意留下了破绽,十几息后,未老追了上来。未老老脸涨红,看来心中有气,他不满道:“你东一阵儿西一阵儿,寅王的影子到底也没出现,你莫不是在耍老头子我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卯白没有望他,侧面冷道:“寅王动的很快,已经出了这片大陆,我们离开这吧。”

    “什么?这!”未老还没说完,卯白就飞上了天,未老气得跺了跺地面,只好又跟了上去。

    再说山洞之内,幽帘向大家讲述了鬼国的由来,木子云听得恍恍惚惚,总觉得那故事像在何处听过一般,待那幽帘讲完一半,木子云便开口打断道:“那个‘萝’魂既然能抓少女的魂魄做替身,为什么还要给她们获得重生的机会?”

    幽帘回道:“给予其希望,然后让其慢慢绝望,这比从一开始就让她们绝望要更加的折磨,‘萝’魂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她自己的怨气。”

    铃铛愁恼道:“可依你所说,鬼国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了,难道那‘萝’魂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完吗?它当初不也曾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何苦这样折磨那些可怜的亡魂呢。”

    幽帘回答道:“山鬼本身就是个谜,或许他的魂体也干扰到了那少女的一半亡魂,使其怨气无法消除。”

    风筝不禁叹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诶?不对啊,幽帘姐姐,如果鬼国是‘萝’魂所创的地狱,那么...鬼国怎么会在现实中出现,并被陈列为天宫斗之一呢?你们...不是活人吗?”

    绮罗抢着说道:“我主虽然强大,能够选择让任何一亡魂得到进入鬼国的机会,但引亡魂入鬼国的事情,我主不会亲自去做,所以就有了我们,历代都传了下来,因此就成了我们这个阳间里的鬼国势力。”

    木子云陷入了沉思,他幽幽自语道:“棘乐小惠儿....孟婆,牛头马面,奈何桥,那你们要我帮忙做什么事情?”

    幽帘意味深远的望着他,说道:“你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能从鬼国中逃出,并能够重生的亡魂,我们需要你关于重生方法的所有记忆,以便我们....”

    “做什么?”众人盯着幽帘。

    幽帘考虑再三,只好说道:“以便我们能救出更多被困在鬼国里的亡魂,他们很可怜,一旦踏入鬼国,他们就会失去轮回的机会,最终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竟然会这样!”风筝忧伤道:“这群可怜之人,鬼国这一小世界,无论如何都是违背天地道义,更违背情理,它存在一日,岂不是天地间就要被抽走更多的亡魂,若再任它存在千百万年,人间岂不是要渺无人烟了?”

    铃铛转动了下眼珠,她狐疑道:“不对啊,依你们所言,你们在帮助鬼国之主引进亡魂,可私下里又在救助亡魂,救助往往比引进更加难,你们既然想救,为何还要引呢?再者,你们的主子这么强大,难道不会察觉到你们的举措吗?”

    “这....”幽帘又是一阵犹豫,方天慕面容愈加冰冷,他冷凝着二人,大有警告逼迫之意。

    幽帘到底是成熟稳重些,再三思虑后,她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的存在并不是鬼国之主创造的,而是...你们记得我之前讲到的鬼国来历,山鬼吞噬了那少女的一半亡魂,成为‘萝’魂,可少女的另一半亡魂却因此而无法再进入轮回,因此那一半亡魂也留了下来,并且始终都陪伴在‘萝’魂的身旁,但‘萝’魂却无法发现她。少女的这一半亡魂早早就放下了自己心中的怨气,她因为‘萝’魂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痛苦,并渴望自己能够赎罪,但她的力量太薄弱了,根本无法与‘萝’魂对抗,她经历了上万年才得了一点修为,在阳间中凝聚出了一具肉身,且不老不死,但时常会化成虚体,唉,可谓是历尽千难,又耗上了万年千年,一点点积累自己的力量,她在人间不同的时代换了无数种身份,经历了数不尽的战苦,才最终建立起了这一势力,凭借她与‘萝’魂的联系,她能够找到进入鬼国的路,并建立了奈何桥与安排了孟婆和萨瑜。”

    “这些鬼国之主都不知道?”木子云问道。

    “当然知道,但是鬼国之主并不是‘萝’魂。”幽帘回答道:“‘萝’魂在找到了替身之后,便会陷入沉睡,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鬼国之主日益绝望的情绪,所以我们在鬼国之主更替之时,絶然不会做任何大的动作,以免被‘萝’魂发现,而新的鬼国之主会认为我们的存在也是‘萝’魂的安排,最难的就是第一任认可我们的鬼国之主,我们的‘明主’,也就是那一半少女亡魂,想尽了一切办法,才求得了那位鬼国主的认可。“

    “鬼国之主的更迭。”木子云问道,“现在鬼国之主是棘乐小惠儿吧。”

    绮罗摇头道:“不是了,你忘了吗,是你完成了棘乐小惠儿的心愿,她获得了救赎,早就进入轮回了吧,而新一任的鬼国之主已经上任了,只是她现在没有露面,我们也不清楚她的身份。”

霞——未老袭来

    关于鬼之国内的事情,木子云记忆里十分模糊,更不记得自己帮助棘乐小惠儿完成了什么愿望,不过他很感谢棘乐小惠儿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不然的话,他早已进入轮回,与此世人间再无瓜葛,还如何能与铃铛以及大伙相见。

    木子云叹了口气,说道:“因为鬼国,我才得以重生,这个忙,我是该帮的,但是我又能帮你们做什么呢?。”

    “你只需告诉我们你是如何从鬼国之中出来的便好。”幽帘说道,“我们千百年来只救出了三四个亡魂,在此期间,有上千亡魂在其中化为乌有,因为无法进入鬼国,我们只能在亡魂踏上奈何桥前暗自给他的魂体上,贴上一层无形的符,而符上储蓄着我们的语言和思想,一旦进入鬼国,我们和符的联系就断了,而符也只会重复给亡魂灌入类似于‘必须逃离’的想法,但大多数时候,亡魂会堕落在鬼国之中难以自拔,只有意志极其坚定的亡魂,才能成功逃离。”

    铃铛疑道:“他们是如何逃离的?”

    “其实鬼国依我们明主之言,它并不是完全的密不透风,据说里面是由无数亡魂的幻想世界共同构成的,而亡魂也能够看到其他亡魂的世界,有两种情况,可以让亡魂的幻想世界失效,一种是亡魂达到了释然的地步,看淡了一切,从而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因此他们的世界和看到的世界都会逐渐变得空白,继而自己消失在空白之中。而另一种正是亡魂强大意志力的体现,它们不断告诉自己所见到的世界都是虚假的,心中持续存在着逃离的想法,他们下意识里会反抗所见到的幻想世界,因此鬼国的事物越发的与他们所期盼的格格不入。明主说了,鬼国对亡魂的意义,就是为了满足他们生前最大的心愿,如果这一点无法完成,那么鬼国的存在就变得没有了意义,因此那些一直反抗和清醒的亡魂们便会走到鬼国的空白区域,那里是鬼国之主抵达不了的地方,亡魂们能在那里找到逃出来的路。”

    风筝接着她说道:“那些鬼怪轶事中的孤魂野鬼,指的就是这群人吗?”

    “没错”幽帘回道:“但是他们回到阳间之后,呆不了多长的时间,一旦阴间或者冥界判定了他的死亡事实,那么他就会立即被阳间驱逐。”

    “冥界、阴间,这又出来个鬼国”虎子幽幽道,“没想到人死之后,还要经历这么多选择啊。”

    正说着,木子云和方天慕同时感觉出一丝异样,二人对视了下眼神后,方天慕默默转身朝洞外走去。

    矿洞之外,那几个看守的暗盟之人如熟睡一般躺在了地上,但他们均已没了心跳,而站在隐蔽处看着这一切的,正是未老。

    未老的心计很是老道,他看出了卯白的异样,虽说“点点”之内,不允许相互敌对,但卯白的举动让他有些不安,他必须要知道那女人究竟在搞些什么花样,因此他中途便找了个机会溜走,原路折返了回来。

    未老很是精明,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会被卯白读知,因此故意没有紧跟卯白,等到见面之后,卯白只能读到未老心中对她的怀疑和猜忌,但这些足以让卯白心安。未老折返回来后,利用自己独特的医术手段,捕捉到了草木之上留下的卯白的气味,一路寻到了此处,未老猜到这矿洞之中,就有卯白的秘密,他自由自在毫无拘束,根本不在乎这样做是否会惹怒卯白,只要能知道真相就足够了。

    未老感知到矿洞中有三四个人,原来其中的寒石遮盖住了大部分人的气息,但那些气息过强的人,还是会漏出马脚。

    “有人。”未老屏住了呼吸,他感知到有人就要走出洞口。

    约莫两息时间后,洞口处忽然飞出来一柄黑刀,黑刀插进土中,其上缠绕着浑厚深邃的戾气,未老没来得及多想,就见到左前方忽的飘过一团黑气,未老慌忙转身去盯,然而黑气已散,只留下了彻骨的寒气,而那黑气其实就是阴间的寒气。

    未老回头往前看时,洞口的黑刀已经没影,他怔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好,但为时已晚。方天慕已站在他身后,黑刀也贴在他脖边。

    方天慕冷道:“身份。”

    未老在短暂的时间里感知透了方天慕的气息和实力水平,不由得松了口气,这人并没有彧弃之境,甚至不及钟黎之境,但其气息又有些诡异,总是在上下波动阴阳不定。其实是因为方天慕体内没有神魔丸,而是拥有神魔丸合体进化后的阴阳丸,因此他的实力水准已经不能用修行者们惯用的境界来衡量了。

    未老低沉一笑,开口问道:“你认识卯白?”

    方天慕将黑刀往前一推,再往后一提,压住了未老的喉咙,他冷冷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身份。”

    “看来是个榆木脑袋,那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未老眸子里显露出一丝狠意。

    方天慕的面前忽然落下一片绿叶,绿叶落的速度很奇怪似是正常,却又像被丝线牵引着,在不经意间会停顿,但不易被察觉。

    正当方天慕的心神被那绿叶引住之时,一只手忽然从下穿出。

    方天慕左手猛然下压,却没有击中未老的手,与此同时,眼前的那片绿叶突然横裂成了十多条,从间隙中刺出了近百根肉眼难见的针刺,那些针刺虽出自同一位置,却朝着方天慕全身插去,若放到别人,恐怕来不及反应,因为那针刺无声无息实在难以被察觉,但每一根刺上都带着一丝未老的能量,这就无法逃过方天慕的眼睛。

    方天慕右手按出刀柄,拔出红色刀影并当即一计上挑,半息之内完成回手、后退三步,先用黑刀身挡住了两三波针刺,接着再度拔刀,拔的却是白色刀影,白刀影出光之后便会消失,方天慕是在短时间内连续不断的进行拔刀动作,一息之内便是几十道白光,挡住了所有看不见的针刺。

    “呵呵呵”未老早就退到了十丈以外,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眯着双眼,说道:“招数不错,可惜了。”

    方天慕这才觉出不妙来,原来未老方才瞬间使出的并不是前后两招,而是四招,在那针刺之后,还有随风螺旋滑动的叶丝,它们带有着更加细微的能量,却也能成功刺入敌人的身体,而最后一招其实就藏在未老一开始回身刺出的那只手上,原来他的食指上连着一根极细的线,那线在方天慕出招之时,连接到了周围十几棵树,当方天慕站定之后,所有树的叶子都开了缝,从中刺出了数不尽的无形的针刺。

    方天慕身上已经被随风滑动的叶丝刺中,因为方才自己的活动,使得它们没有刺中自己的要害,但接下来他要挡住所有的看不见的针刺,还要躲开更细微的叶丝,这几乎难以实现。未老的手段或许没有那么大的场面,但招招致命,打的对手没有反手之力。

    方天慕霎时做出了抉择,他拔出红刀影,竟朝着自己出刀,打出了一道红色的激光柱,同时将黑刀靠在胸前,使其抵挡激光的杀伤力,如此一来,方天慕成了一个会耀眼的红光球,那些针刺和叶丝打在上面被立即灼烧成了烟气,两息过后,红光球上出现了凸起,数十道凸起最终均射出了微型的激光柱,朝着四周进行了一场无差别扫射。

    未老左右连闪,退后了几十步才成功脱开了激光。

    风平浪静后,方天慕将黑刀插在地上,以便撑住自己的身体,他皮肤在冒着青烟,方才那一招能保住自己,同时也令他自己受了伤。

    未老语气有些惊讶,他摸着胡须说道:“有点本事,但你若只会这一招,也坚持不了多久吧。”话音刚落,未老手指微微一动,立即就用数百道由其能量举起而出的针刺悬浮到了他的身边,由于针刺上的气息甚小,虽然数量众多,却极难被察觉,这也是未老从不失手的杀人手段,但方天慕的感知的却是能量,因此未老的针刺无法再隐形。”

    方天慕双手抓住黑刀柄,心中在思虑着自己接下来的招数,但就在这时,矿洞口又走出个人来。

    杜小月平静地走到方天慕身旁,对他说道:“我来吧。”

    方天慕盯着了她一眼,冷道:“不用。”

    “他的手段很细微,我能感知到他的实力,你对付他来比较麻烦。”杜小月没有再理会方天慕的意愿,她径直地走到了未老的身前,对其微笑道:“老人家,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哦?”未老眯着眼望着她,“你的气息倒是更诡异,不过....”未老忽然怔了一下,他忽然感到杜小月身上的这股气息似曾相识,同时,他嗅到了一股浓浓地海腥味。

霞——无相逃脱

    “我在想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未老心中如此说道,他从杜小月的身上嗅到了如同朵皿拉克海贼团那群恶鬼一般的气味,但他很清楚,这个势力海上是帝王,却无法触及陆地的边缘。

    杜小月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虽然木子云等人没有出矿洞,但她明白,外面的战斗情况,里面的人都会感知的很清楚。

    或许是懂得了杜小月的想法,方天慕漠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过了这两人,甚至都没有再看未老一眼。

    未老身为彧弃高手,又年纪尚高,这般被小丫头羞辱实则有些窝火,他冷哼一声,无形针刺随着风流,像无数条翻滚在空中的海流一般,当浪花出现的时候,也正是针尖插进杜小月身体的时间。

    若仔细的去数上一番,这一波针刺共有六千多根,全都无影无形无息。未老的手段完美的诠释了“让对手投胎之时都想不出自己是因何而死”这种情况,再加上他对穴脉的深度认知,使其每一根针刺无论击中哪里,都能最终对敌人的要害穴位造成不小的伤害。

    然而令未老惊异的是,他料想到杜小月会有点实力,但因无法躲避所有针刺,从而还是落败,可是杜小月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地方,也就是说,那六千多根肉眼看不见的针刺全部插中了杜小月的身体。

    穴脉的损坏速度比未老想象的还要迅速,杜小月就如同烂了的果子般瘫倒下去,并且立即就没了生命迹象。

    未老显然有些懵,狐疑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方天慕,可就在他分心期间,杜小月的拳头刚好就砸在了他的胸口。

    未老就像是被绳子从地面猛地拽出去一般,飞动的期间喉咙里憋了一大股热血,摔到地面时卡住了几息,最终也没有喷出来多少,看来内伤已经十分严重了。

    这一招下来,未老直接就傻了眼,他医术出神入化,人死没死他一眼就能看个透彻,他确定杜小月方才是死了,可她如何又活了。人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即使是特殊的术,也不太会有这么高效的重生过程,排除了那些不可能,剩下的原因即使再离谱也要成真了,未老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朵皿拉克海贼团里恶鬼,他们原来能够踏上陆地,这个发现直接让未老放弃了继续作战的念头,因为这群恶鬼实力或许不那么强,但厉害在如烂泥一般怎么打都打不死,况且未老目前已受重伤,“点点”其他成员又不在身旁,万不可再多停留。

    未老警惕地望了杜小月一眼,右手掌猛一拍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飞了起来,仿佛是有人在下面拖着他的身体,而他冲向杜小月的同时,全身都在发生干瘪。

    杜小月会的只有体术,但其速度和力道都达到了强者水平,连续三次击打在了未老身上,但奇怪的是,未老被打中的部位以一种加速干瘪的方式来削弱受到的攻击力量,凹下去的部分并没有回复,而剩余的身体也朝着更加干瘪的方向持续变化。

    久而久之,未老变成了一张“纸”,杜小月强劲的力道打在他身上,如同微风拂过一般毫无效果,“纸人”滑过杜小月的腰身,来到她背后,杜小月转身的速度完全赶不上未老,而未老在旋动的过程中,团成了“纸球”,杜小月每每将其打出十几丈外的,“纸球”总能回旋归来。

    杜小月看来对此状态的未老毫无办法,她尝试着抓住这张“纸”,无奈未老飞动的太快,且“纸”的表面十分光滑,她无法将其牢牢固定住。

    未老的目的也不是久站,他防备的不是杜小月,而是方天慕,因为他看出来了,杜小月的手段很单一,他若想走,杜小月可留不住,而不远处的方天慕恐怕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待到耐心所剩无几后,杜小月干脆也不动弹了,反正自己是不死之身,对方有什么招数尽管让他使出来罢了。

    未老暗中观察方天慕的神情,这人面目冷漠,毫无破绽,未老内伤严重,不想再多停留,孤注一掷地在杜小月后脑勺处旋动了身子,“纸球”出现了尖刃,杜小月的头颅瞬间像被敲开花的西瓜,画面极是血腥残忍,连方天慕都不忍皱起了眉头,等待着看到那一片片残块感觉聚集回去。而就在这期间,未老一溜烟飞上了天。

    方天慕立即发现了这一状况,然而当他跳起一丈高,刚踩中片叶子准备腾飞之时,未老就没了影,连能量也感知不到了。

    未老的实力还是足够强劲的,彧弃之境下的术,无论如何都是偏向于完美,他利用穴脉之理创造的无相之术用来脱身真是百试百灵,除非遇到颛王东那样的怪物,不然的话,还真没几个人能追到他。

    “可恶!”杜小月的头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嘴巴就说出了话,“他竟然跑了。”

    方天慕神态有些低迷,看来方才中的针刺对他造成的干扰还没有消失,他只给了杜小月一个眼神,便冷冷地走回了矿洞。

    “可恶!”杜小月咬紧嘴唇,她看来很失望,“为什么跑了!”

    另一边,未老跑出了鞑阳国,来到了临着的另一座大陆上,随意找了处地方便停落下来,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后,立即感受到了更加剧烈的疼痛感,好在他医术高明,救自己自然不在话下。

    不料此时面前走来了个人,正是卯白。

    卯白瞪着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盯着未老,语气颇有冷意,她问道:“你去哪了?”

    未老只扫了她一眼,便立即藏好了自己受伤的痕迹,并恼怒地反问道:“寅王呢!你到底找没找到他!”

    卯白的眼神更加的冰冷,然而未老却不敢再与她目光相对,否则自己心中任何秘密都会被她读透,但未老嘴上还是跟了一句:“找寅王啊!”

    话音刚落,卯白的脑袋后面出现了一个飘着的黑点,那是较远距离的天空中浮动的人。

    “寅王?”未老身体僵硬的站了起来,神情有些不自在,错开卯白朝着后面走去。

    卯白始终冰冷着目光,即便不读心,她也猜出了未老去了哪里,这老家伙,果然不会让她的计划完美执行,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她必须要妥善利用。

南岐州“点点”——遭遇

    未老还未靠近寅王百丈,便被其散发出的强劲煞气逼退。

    未老喉咙里发涩,只能席地而坐,开始疗伤,并且时时要注意寅王和身后卯白的动作。

    卯白倒是没有再留意此地,她只对未老说道:“你跟着寅王便好了,我还有要事去做。”说罢,便飞离了此地,而未老也没有多言一句,他虽然心中有疑,但也不会往太糟的一面去想,因为卯白做的事再离谱,也多半不可能波及到“点点”的其他成员身上,这不仅仅是组织里的一项铁定的规则,更是他们得以自保的手段,否则成员闹得互不理会,万一糟了难,也就无人来相救了。

    寅王此刻站在空中,双手叉在胸前,一双虎目威严地俯视着下方,而地面上站着的,正是颛王东。

    寅王并没有见过颛王东,但他凭借自己对气息的特殊感知手段,找到了他,寅王好为尊,喜做首领,他将其他成员当成自己的手下,因此明目张胆的对每一个人都做了一个特殊的气息标记,就像他手下的大臣、将军一般,每个人的标记都不同,而辰角的标记气息如今依旧有一缕保留在颛王东的身上。

    “是你杀了辰角。”寅王昂着头,如皇帝一般向其质问道。

    颛王东瘦削的身子与之相比,显得过于单薄,且书生气过重,仿佛是秀才遇到了武将,他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最近自己一直被陌生的强者找麻烦呢,他其实不过是个珑人境地,而来挑衅他的却都是彧弃之人,他不想恋战,因此立即对寅王动用了精神力。

    寅王看到颛王东站在原地盯着自己,而现实中的颛王东已经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但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多远,一旦拉开精神力的作用范围,寅王就会恢复,凭其彧弃之境要追到他,简直易如反掌,因此,颛王东要尽量让寅王陷入的足够深。

    可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盔甲的兵将突然出现在颛王东面前,那兵将脸上都带着黑铁面具,一双眸子从缝隙中投射出刺骨的寒光。

    颛王东一怔,未等他回神,那兵将就用一股命令般的语气对其说道:“你要去哪?我王正审问着你,你若再敢放肆,杀无赦!”

    颛王东回头看向天空中的寅王,发现他还处在自己精神力创造出的幻境之中,他迟疑一阵后,立即对身前这位兵将动用了精神力。兵将看到颛王东认命般走了回去,可现实中的颛王东错过了他,加快了逃离的速度。

    未料没走几步远,又一兵将挡在了颛王东面前,此兵将并没有讲话,但其威严气势俨然是大将之风,无论是盔甲还是面具都与之前那位兵将有较大的区别,而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镶着九块翡翠的青龙偃月刀,身高八尺有余,只需站在那里,就似能挡住千军万马。

    颛王东见到此兵将后,立即起了慌心,这家伙的眼睛也并不刻意盯着他,但颛王东感到那眸子正射出一排排冷箭,正击中在自己胸口,他连着退了三四步,再度回头去看寅王,发现寅王和之前的那位兵将还处于自己的精神幻境之中。

    颛王东一咬牙,对面前这大将再度动用了能力,等到他再次逃离的时候,就再次碰到了下一个兵将,颛王东由于还处于珑人阶段,他的能力其实不仅有范围的限制,还有局限于对手的数量,例如他不可能对一百人同时动用精神力,因为这不是幻术,所谓的精神力幻境,是颛王东干扰并控制了每一个敌人的精神才出现的结果。

    颛王东停了下来,他尽量平复下心情,感知周围的气息,如果一直遇到兵将,对他可十分不利,然而除了远处的未老外,他再也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颛王东忐忑地绕过了兵将快步走了四五息时间,果然,又有一兵将挡在了他面前。

    未老平息打坐,轻声自语道:“仔细一想,寅王的能力的确能克制住那人的手段,这或许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颛王东怔住一会儿,忽的打出一道强拳,力道跟旁人比显得中庸,但打这面前的兵将应该不成问题吧,颛王东通过气息的感知,判断这兵将只是普通修行者的实力,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兵将在被击中的瞬间,爆发出了几乎比肩钟黎之境的气场,轻而易举地就接下了颛王东的攻击,并且十分镇定,连脚都没有挪动过一下。

    劲风声划过,颛王东撒腿就跑,他并不能飞行,体术在珑人之中也是中下等,身后的兵将并没有追赶他,因为颛王东每跑一段距离,就有一名兵将挡在他面前,等到他跑到离寅王百丈之地时,那些出现的兵将就不再是木头人了,他们手持长枪亦或者大长刀,训练有素地朝着颛王东砍来,并不是每个兵将都能有钟黎之境的水平,但每一个都至少在珑人之上,颛王东肉搏当然打不过,只能放开能力,然而在慌乱之中,他根本应顾不暇,而远方的寅王也因其分心从而脱离了幻境。

    寅王眉心一怒,跨上一匹枣红烈马浩浩荡荡地奔来,那烈马更像是一朵云彩幻化的东西,无论是四肢还是尾巴,都显得缥缈。

    在此期间,颛王东听到了万马奔腾以及击鼓长鸣的声音,他侧头看到了寅王,心中大喊不妙,但其能力还是很强,寅王在杀到之前,就又陷入了颛王东的精神力幻境。

    这时候,由于受到了寅王的影响,所有的兵将包括那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大将,一齐地朝着颛王东杀来,他们的进攻动作,与人间真正的兵没什么不同,但其气场就是强大太多。

    颛王东架不住兵将们没命似得进攻,全力让所有兵将陷入幻境,然而,他走了两步远后,立即停了下来,因为他只要朝着别处走上一段距离,就立即有一位新的兵将出现在他面前。

南岐州“点点”——千军万马列阵

    “没完没了!”颛王东气恼道,他开始利用精神力幻境,让不同的兵将将彼此当成了敌人,其实做法很简单,只要给他们分成两个阵营就好了,战场之上,兵跟旗走,大多数时候兵将们是通他们提前准备好的某个“共同点”来互相辨认的,如不同阶级的兵将虽然盔甲不同,但左肩处都刻着一个金色的“寅”字,颛王东只需让此字消失,那战友就自然而然成了敌人了。

    成为敌人的兵将们打的是你死我活,且个人的战斗力参差不齐,没多久便分出了结果,当然,颛王东总是赢家,因为无论胜的是谁,都会被其精神力所掌控。

    但战争就像是干柴与炸药,只需要一根细细的导火线,便能引燃长达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大战。这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下来,颛王东忽然听到了巨大的擂鼓声和脚步声,仿佛是千军万马伴随着雷声杀来,只听见轰隆隆一阵阵响,几息之后,声音骤停。

    颛王东心里绷紧了弦,他感知不到任何有关那声音的气息,没多久后,四周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有成排上百士兵原地在踏步,接着好像推动了车轮子,随着整齐有序的拉弓声响起,颛王东的心情冷到极点,他知道四周或许已经围满了敌人,并且已经要对他出手,但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将要到来的是怎样的进攻。

    “放!”似乎在远方传来一声高呼,颛王东听到了弓弩弹动的声音,紧接着,每传来一声“放”,就有一排箭射上了天空。

    箭在破风之时声音冷啸,逼得人无法不恐惧,颛王东焦急的转动身子,终于在天空处见到了无数的黑点,那是无数的箭羽,可当几息之后再看,才发现那是一杆杆数尺长的杆枪,大概是被当做箭,放在重弩车上发射了出来。

    颛王东急忙使出手段,凝聚出三环白气用以护身,他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付其这些杆枪应该不成问题,然而当杆枪刺到白气上时,原本坚固的白气屏障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层薄纱,轻易的就被贯穿。

    颛王东影响着之前的那些士兵,为自己挡枪,同时心里一阵怀疑,从能量水准和手段的高低来看,这些枪并没有穿透他白气屏障的能力,难道是杆枪上隐藏了什么他没有发现的术吗?

    连纵横沙场的传奇大将都不可能扛着这阵阵箭雨,更别说这些小虾米了,出了那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将士,其余人尽皆倒地。颛王东躲在那大将之后,那将军手持宝刀矗立如松,凭着一身盔甲及英雄气抗住一根根枪刺,然而他还是被穿透了身子,如此,也要有尊严的站着死去。

    新一轮的箭雨就要落下,颛王东来不及跑到寅王身边,只得控制寅王的精神,让其追到了自己头顶,结果寅王用身体挡住了接下来的所有箭枪。

    而寅王也是人,彧弃之境也能感受到痛苦,那种剧烈的疼痛感如醍醐灌顶,立刻使寅王的精神达到一种亢奋的极点,这也使得颛王东对其的干扰作用大大削弱。

    寅王从精神力幻境中清醒了过来,身上插着数根箭枪,好在并没有穿透他的身体。寅王摸了下自己的背,低头一看,手上尽是鲜血,不由得勃然大怒。只见他高呼一声,叫道:“椎!”接着便从远方传来一声惊天嘶鸣,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如旋风一般奔来,马上有鞍,且挂着柄宝剑以及一杆方天画戟。寅王落到地面,在骏马来到身旁之时,纵身开跨上马,稳坐之后,身上变出一件漆黑霸气之盔甲,头顶两根黑长翎子,左手拉住马绳,右手持方天画戟,好是威风。

    寅王策马奔腾,跑到颛王东面前某一高点,急停之时,马前蹄已翘至空中十尺之高,就在此时,颛王东看到寅王身旁出现两杆大旗,一旗上画黄纹龙虎,一旗上书“寅”之大字。随后,万千将士羽现两旁,硝烟四起,而周围植被也因其出现而被抹去,颛王东站到了一片荒草原,而站在自己面前数百丈之外的,是一支五千精骑兵,骑兵之前是一排重弩机,骑兵之后是数万步兵,而所有士兵都装备精良,手持利器,杀气腾腾地朝这边看来。

    这便是寅王的术——千军万马列阵。

    未老坐在战场的边缘,再度见到此场景,不由得一番感慨,他捋着胡须叹道:“寅王之能当为彧弃之王,拥有老朽多年所见唯一一位能直接干扰对方修为实力的术,此术一出,便分输赢,这小子,死定了。”

    颛王东站在这数万将士面前,对战的心思早就没了影,任谁站在此位置,心中都不免胆寒,然而最令其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变得极度弱化,自己现在十分接近正常凡人的水准,好像是无修行的人间里,一个弱书生面对着数万莽将一般,如此真实的感觉让颛王东陷入了绝望,他从未体味到没有能力之后会是什么感觉,现在的他如同站在梦里,做什么都缥缈不定,要什么都不尽人意,而能力也变成了他的自娱自乐,好似他根本就没有那天生能力一般。

    这便是寅王其术的可怕之处,修行者均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或几个独立的术,而对战之时,自己只能依靠术来完成战斗,往往其结果是由多方面决定的,对方的强弱、自己的实力水平或者天时地利人和,双方各尽所能,或许一人手段迅速,让对手都没有机会使出术来,但双方并没有发生本质里的影响,实力高低都是固定的。

    而寅王的术是一种极其霸道无理的手段,“千军万马列阵”正是此支军队,而此术出现之时,凡是范围之内的所有事物,都必须要陷入此术的规则设定之中,并为其改变。这是冷兵器战争,靠的就是刀剑肉搏,那么无论修行者原本的实力有多高,只要站到此处,那么他们就会越来越接近于凡人,就算能保留下能力,也会大幅度削弱。

    寅王的意思大概是,若要打败我,就来一场王之间真正热血的沙场战争,都是凡人,都没有修为,进行一次公平的决斗吧,然而这又是一场十分不公平的战争,因为虽然寅王和敌人的实力都已经接近于凡人,但寅王背后可是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啊,而一个凡人又如何真有一人挡万军之力?因此,寅王从未败过,而他也越来越像王。

南岐州“点点”——双王沙场

    寅王嘴中叼着一根翎子,潇洒一吐,翎子便弹到头顶,笔直翘起,至高处顺滑一弯。其手中方天画戟顶尖离地面刚好三寸,刃面带风,而戟身重达百斤(以凡人的角度),但寅王握之手中却如舞地轻松自如,仿佛持一柳枝摇摆自意。

    颛王东后退三四步,往后一瞧,地面都是光秃秃的荒地,离自己数百丈远的位置才出现了一条鲜明的分界线,那边世界仍如原本一样郁郁葱葱。

    转回头时,寅王单骑扬尘而来,停到他面前十丈远。寅王抓着缰绳昂头俯视而下,几息之后,他抑扬顿挫喝道:“小贼,可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颛王东一头热汗,身上又阵阵发冷,他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立刻向寅王动用精神力。但在寅王千军万马列阵术的影响下,他的精神力变得像人间的戏法——暗示类的催眠术,与亥子的想必那是天差地别,他的精神力在距离十丈之远时,只能让寅王的脑袋觉得有些不适,心情也略微有些烦躁或者恍惚罢了。

    寅王感知到了异样,他颇是嘲讽地凝视着颛王东,又驾着马优哉游哉地绕着颛王东转了一圈,当他的距离靠近到五丈远时,颛王东的精神力作用加强了一个档次,寅王心有余悸,虽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术仍不能令自己完全陷入幻境,但还是保持住了距离,不再靠近,只拿着那方天画戟指着颛王东的眉心说道:“本王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只需打败我一位部下,本王便饶你不死!”说罢便拉住缰绳,骑马扬长而去。

    颛王东顺他那方向看去,一眼瞧见数位大将模样的兵,其中便有之前站着死去的那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家伙,而此将一旁,更有三叉两刃刀、丈八蛇矛竖立,也有悍将手持双锏或擎一把宣花板斧,不用猜便知道,这几个家伙正是寅王口中的部下,而且个个是久经沙场之虎将。

    寅王还没回到远处,就有一将按耐不住策马而出,此将手持丈八蛇矛,面色狰狞可怕,八尺魁梧之身,停步仰天一喝,竟震的颛王东骨头发颤、双腿发软,在大军阵前坐倒在地,耳中雷声依旧,双目生星,不由得胃口翻倒,干呕了几声。

    那面所有兵将皆哈哈大笑,颛王东艰难起身,但双脚好似是麻了,不听他使唤,待他抬头时,丈八蛇矛已伸到到鼻前,大将再吼道:“来与我一战,可敢!”其声音震耳欲聋,颛王东又坐到了地上。

    正此时,战场边缘突然冲进来一黑影,那黑影行事干脆勇猛,一脚踹飞坐在马上一兵将,并抢了他的兵器,接着跨步上马,大喝一声后,当着所有兵将以及寅王的面,手持银尖枪呼啸奔来,径直地杀向站在颛王东面前的大将,大将也高呼一声,拍马便冲,双方交锋之时只听得两道干裂的撞击声,接着金红火花四溅,二人这便错开,但就在错开之时,黑影摆身来了招回马枪,枪头下压后上挑,猛地将那大将抬离了马,使其重重地摔落在地。

    黑影停在颛王东身前,并一人面向寅王以及千军万马,面色毫无惧意,更有王者霸气缠绕其身。

    寅王仔细把这人打量,九尺身材,比得上成员中的丑代,即便是在寅王能够直接影响人修为的术之中,那人身上却依然散发出强劲的戾气,且豪迈狂放,见人有居高蔑视之意,仿佛是当年沙场神将重新现世,不由得让寅王心中一抖擞。

    而此人正是颛王东的兄弟——九尺霸王颛王旭。

    这两兄弟的感知力都不强,但对彼此却有特殊的感知手段,兄弟的身体处于何种状态,是痛苦还是暴躁,二人互相都一清二楚,也因为他们身上均有令对方极其厌恶的气息,所以他们总能迅速找到彼此的位置。

    颛王旭在被丑代击败之后,心中一度产生了对自己的强烈怀疑,他活到此时,从未认为天下有谁能在身体上强过他,可丑代着实又完全凭借这身体的强大来战胜了自己,这对颛王旭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这霸王天性要强,且骄纵自负,他立即又给自己找了个恰当的理由,认为丑代一定是利用了其他邪术,毕竟对战时丑代的模样的确像是邪能附体,颛王旭认为自己仍旧是最强的,并要立即找到丑代,全力将其击败甚至完虐,来证明自己。

    他虽然自在活动,却下意识的保持着自己与弟弟的距离,当感知到弟弟的气息变得极度虚弱之时,他抛下一切拼命赶了过来(由于寅王术的影响,颛王旭感知到的弟弟的气息几乎与死了无异)。

    寅王与霸王沙场终相见,二人均威风凛凛,一人千骑环拥、万兵跟随,而另一人单骑而立,银枪点天画地,一扫便是一天下。在卸去了所有修为之后,二人便是人间最大的对手。

    寅王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了“忌惮王位不保”之心,他对面前这男人产生了一种宿命感,仿佛这就是命中唯一一个能颠覆他王国之人,若是那男人背后同样有一支军队,寅王心中并没有能够一定获胜的信心,这种危机感令寅王很不舒服,他哪顾得上什么公平之意,战场之上只有生死输赢,他大呼一声:“先取此人首级者,升将位,赏千户!”话音刚落,五千精骑十几息内疯狂涌出,个个如饥肠辘辘的恶虎猛狮一般杀向了颛王旭。

    而颛王旭策马轻奔,接着逐渐加速,他低弓起身子,枪尖在地面化出一条沙烟,他像是一个刺客,无情地插进这五千精骑之中,千军横扫如秋风吹叶,九转九刺如过江龙游刃有余,但他从没有后退半步,一枪可接连挑起七八位敌将,他越杀越勇猛,甚至疯狂,骨子里天生的邪性汹涌喷发,连眼睛都烧红了,渴了饮血累了啖肉,折断银枪做刀,左劈右砍,身上插满刀枪,可他振臂一崩,又将刀枪震出了数丈之外。

    寅王冷呼口气,紧盯着这人,颤问旁人道:“此人是谁。”

南岐州“点点”——军心计

    谁言天下既定,群雄偃声,这霸王以一敌万,动辄横挑战马,静则睥睨天下,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寅王所依靠的千军万马列阵术,不仅削弱了敌人,也令自己变成了凡人,因此他所拥有的,正是这支军队。放到以往,他百战百胜,可颛王旭天生能力即便被其削弱 ,却在凡人之中还是人上人、龙中龙,寅王愈发相信,这家伙是有万军从中取敌王首级能力的。

    寅王将手下大将均已派出,只见霸王与八位虎将策马角逐,手上各自舞刀弄枪。霸王力能扛鼎,只要抓住一根兵器,就立即能将对面的武将拽下马来,尘土漫起,黄沙就像是为欢庆而洒的金麦子,血花从这些原本不该存在的缥缈的人身上溅开,又打在那真切存在着的霸王的身上。

    一把银尖枪刺出一条盲肠小道,霸王跨马如骑龙,无息时间内奔过了百丈远,霎时就来到了寅王面前,作势就要挑。寅王大喝一声,立即抬起方天画戟,双方的厮杀最为激烈壮观,但凡所经之处,必留焦土,胯下两匹宝马一黑一红,也皆各显神通。王者之战,即便是八虎将也无可插手,二王斗得天昏地暗,寅王逐渐败下阵来,他顶上翎子乱了晃动节奏,说明他心中已生退意甚至惧意,如此等级的战斗,只要在心理上有了一丝退缩,溃败也就会在那一瞬间内发生。

    寅王的方天画戟被银尖枪上挑到了空中,落到地面之时,寅王也刚好从马上摔落。转瞬即逝间,霸王甩枪斜扫开来,用枪尖跳飞了寅王头上翎帽,回收之时,又挑起了插进地面的方天画戟,落定之后,只见那九尺霸王坐于枣红烈马上,右手持银尖枪,左手握方天画戟,头顶两根长翎子翘的笔直,霸王居高俯视而下,目光冷蔑,身上血痕正热,开口冷道:“你,不过如此。”

    寅王披散开了头发,半身贴着荒土,模样甚是狼狈,他原本心中已是一片凄凉,可待到死寂之时,忽的瞧见四周幡旗飘舞,立即想起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他高呼一声:“众将士听令,诛杀此人!诛杀此人!”

    上万将士高呼三声:“杀!杀!杀!”便提甲抽刃涌扑上来。

    自古英雄多败果,想曾经大士之姿,凄凄自刎,江岸舟断旗烧,而市井之徒,滑弄夺宠,长安窃国称皇。霸王纵有天大的本事,也终将被万数金戈压下。

    仅一炷香后,霸王便被上百个跟长戈牢牢地扣在地面,想出声不能,想翻身不易。寅王从将士中走出,双手将宝剑举高,剑尖朝向地面,他要将霸王的心脏插入大地。

    宝剑如白光骤落,寅王眉头一皱,方才他动用了全身力道,却只是将宝剑进入到霸王背部半寸之深,他气恼不过,立即提剑再插。

    这边颛王旭被剑来回穿刺,而那头颛王东已挺直身子,他哥哥为救他而来,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去。然而在这千军万马列阵术内 ,他的术削弱的太多,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在哥哥与寅王打斗的时候,颛王东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些将士们似乎并不是僵硬的木头人,他们不仅有血有肉,甚至拥有灵魂,有两个士兵甚至就在离颛王东近处偷偷争议过要不要冲上去帮助他们的王,这说明这些兵将是具有思想的,就像是真正活着的人一般,他们训练有素,个个是征战多年的老兵,然而他们也会犯错,厮杀之时一不小心也会打到自己人,那时,他们会立即拉起同伴。

    “他们是活的!”颛王东心中说道,“这个术应该是把另一个地方的人传送到了这里,或者让我,让这一片区域穿梭到了另一个时间和空间,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真是个可怕至极手段, 我从未想过有人能够真正改变空间,更别说时间了,但是他们既然是活人,那就好办了。”

    颛王东偷偷来到一士兵身后,用所有能力对其造成干扰,精神力削弱成了低等催眠,但仍旧能产生作用,那个士兵脑袋里有了一个声音,那声音不断告诉他一件事,多次之后,士兵如遭雷劈,顿时打了个冷颤,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从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最好的伙伴,他悄悄来到其身边,对其附耳说道:“军队里有一部分奸细,而且与我们应该很熟,他们是这个起义者的同党,会趁我们不备杀死我们的王,我只告诉你一个,你去通知最信任的人,记住不要告诉江布,我觉得他就像是个奸细。”

    那个士兵对有着过命交情的伙伴深信不疑,立即也疑心重重地巡视着四周,他也找到了一两个人,将此消息散了出去,谣言猛如虎,快如雷,不多时,这个消息就像毒药一般在军队里快速传开,就连八虎将都秘密听到了这个消息。

    八虎将中有悍将性子火爆,脑子又呆,当场大怒道:“奶奶个腿儿,竟然还有奸细,奸细在哪,出来受死!”他这一嚎,所有士兵都知道了军队里真的有奸细,因为连大将军都如此说了。

    那大将忽的指着另一大将鼻子骂道:“许老二!奸细是你吧!你奶奶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姓张的!你放什么狗屁!”这二虎将说罢就要打。

    那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大将立即挡在中央,但明显是偏向一方,原来那位张姓大将是他的结拜兄弟,他自然拥护弟弟,抬头摸着胡须,冷冷瞪着许姓大将,而许姓大将也是有弟兄的,就这样,八位虎将竟然分成了三队,他们互相认为对方是奸细,可笑的是,他们各自的部下也分开了阵营,上万将士三分沙场,却将寅王一队人围在了中心。

    寅王方才也被告知队伍里有奸细,他处在最高位,对所有人的了解最深刻,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八虎将里不可能有奸细,一定是有人在挑动军心,然而处在王的位置的人,又疑心颇重,这队虎将高呼有奸细,那队苦口婆心对王道对方是奸细,最后一队什么也不说,但也不断地表示决心,久而久之,连寅王都认为手下有鬼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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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