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阴阳石TXT下载阴阳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阴阳石全文阅读

作者:南觉     阴阳石txt下载     阴阳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霞——休战

    “终于见着肉身了!”木子云感慨道,狂战士的黑盔甲只零零碎碎剩下了其背后的几片,其余部分都露出了血淋淋的躯体,但木子云又不禁感慨着对方可怕的身体强度,在经历了雷爆,火葬,最终又被风之破阵枪插中,不仅未死,还能保持站立的姿态,换做别人,是很难做到的。

    丑代干呕着,似是吐血的动作,但并没有血液喷出,他表情很是狰狞,双手把在自己的喉咙上,似乎喘不上气一般,脸憋的越发的红,声音也愈发的微弱,挣扎的模样显得可怜过头。木子云怔了怔,抬脚往丑代方向走了几步,而丑代痛苦的声音有些变样,渐渐地成了笑声,且越来越张狂。

    木子云顿时停步,细细观察丑代的情况。

    丑代边笑着,边缩小了身体,但身上的血迹还在,原来这人是申悟变化而成,确切的说,在木子云的火葬术进行途中,申悟就变化成了丑代并成功掉包,代替丑代接下了破阵枪。不过申悟一时间忘了,他的变化术是完全复制了对方的身体,包括受伤状态,这既是变化术的优势,也是其弊端,可谓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如果按照记忆里某个人的模样来变,那么变化的时间会大打折扣不说,也很难做到与真人同等水平,申悟变成丑代,受了木子云最后一击,并不像表面那般,浑身盔甲全碎,其实盔甲碎了将近三分之一,至于那些惨象,只是申悟一时兴起的顽劣之举罢了,但血是真血,申悟代替丑代受了重伤。

    木子云的三道攻势招招惊天地,最后的风之破阵枪威力巨大,且能量集聚在一条线上,颛王旭曾经大开霸道天性,打出全力一击,都没有将狂战士的黑盔甲打碎,足可以看出木子云术的强劲。

    狂战士出现在申悟的旁边,他浑身冒着白气,看样子已经恢复了些状态。申悟脸带着笑意,突然猛吐了两口鲜血。狂战士慌忙将其揽进怀中,申悟以狂战士的身躯扛住了攻击,但变回己身之后,受到的伤害仍在,他本身连珑人之境都没有达到,而木子云的神丸虽还未入钟黎,但早就是?车拇嬖诹耍?烊乐?鸬牟罹啵?晡蛟趺纯赡艹惺茏∧咀釉拼纳撕δ亍?/p>

    狂战士的头盔出现了几处缺口,漏出了丑代的一只眼睛和嘴巴,丑代的声音几近颤抖甚至哀求,他央求道:“别死...”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硬汉,气势不输九尺霸王颛王旭的男人,竟也会表露出如此“平凡”的情感。申悟又吐了两口血,他没想到木子云后续带给自己的伤害会这般的重,他脸色苍白,害怕的说道:“救我大牛,我不想死。”说罢接着咽了口血下去,一个十岁的孩子,在死亡面前,怎能做到坦然呢。

    只见他身子轻轻一抽搐,当即就翻了白眼,丑代心跳都停了,颤颤巍巍地将手去探申悟的鼻息,还活着!申悟用变化成的狂战士的身躯扛住了所有冲击力,靠着自身求生的本能,在余势之下勉强保住了性命。

    头盔恢复完整,狂战士将申悟轻轻放到地面,接着双手插进土块,将五丈范围内的锥形土石整个掀起,接着将土石层和申悟推向了远处。

    “你竟然....”狂战士的声音很闷,像是喉咙里含着东西一样,冷又有些阴沉。

    在两到三息时间里,木子云惊愕地感知到狂战士的气息暴涨了一倍,且还在继续,他即将面临的是全盛状态下的狂战士。

    木子云的表情只惊了片刻,他也在不久前与朵皿拉克海贼团的战斗中成长了一番,论气势,暴躁的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邪着嘴角,木子云朝两侧振臂,雷能和火能全部凝结于其身躯之上,“虽然不知道我能干什么,但无所谓啊!”木子云并没有提前想过任何的术,他只是一味的在将雷火集聚并送入自己的身体血肉之中,“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那就做了再说吧!喝”

    雷能最终占据了大半的身躯,它与木子云的身体完全融洽,狂战士看到了一个“发光”的人,他的头发像是浮在水中一般,向上轻柔的飘动着,浑身尤其是双臂和双腿,都凝聚着火色的雷能,木子云的眼睛都是一片光芒,看不见眼珠所在,整个人实在太耀眼。

    “这感觉...”木子云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光,他感受不到自己躯体的存在,他觉得自己若是迈出一步,就要踏进宇宙去了,光的速度,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然而,就在木子云沉浸在自身的新状态之时,从其脚底开始,所有的光变成了泡沫一般的灰云,一朵朵的,显得十分沉重。木子云只眨了下眼睛,忽的面前世界黑了。他浑身的光芒全部消失,而雷火能也荡然无存,心脏中的核心雷能几近干涸,核心火能也剩了不多,方才偶然创造出来的新状态,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耗光了木子云所有雷火能,那该是多强的术,才能耗费这样多的能量。

    木子云双腿有些站不稳了,身上能用的只剩下了风能,但已经觉出了逼近的杀意,狂战士来了。木子云暂时还是看不见,他感受到自己身前覆盖上了一层棉花被褥般的东西,那是小邪风为其做的由数百层风流压缩而成的风墙,但风的防御力与雷电差得远了,木子云的胸口还是受了狂战士一击。

    从海岸飞出,木子云在海面上竟然划出了火花,并瞬间到了海平线。狂战士踏出海去,所过之处,海水朝着两侧翻滚,速度也是极快的,他就要向木子云打出第二击,火能不足,木子云不能化虚,而方才的一击已经是其承受的极限,他断然不能再受一击了。

    但狂战士的黑甲拳头已经赶到,令人意外的是,狂战士打偏了,而且偏的不是一点半点,足足有四十几丈,振开的海浪,将木子云无情的吞没,于此同时,一个人影也砸在狂战士身旁数十丈的海面。五十几息时间后,海水才开始平静,狂战士看到了一艘大船,船上只站着一个陌生人,当然那人搀扶着重伤的木子云,而此人正是颛王东。

    狂战士又继而转头,发现了站在海面上的颛王旭。

    “是你们?”木子云推开颛王东,扶着船栏站定,先点头轻道了句谢谢,而后单手捂着胸口。颛王东说道:“你别再肆意动弹了,你伤的可不轻。”

    “没关系,等我能用火了,就可以恢复。”木子云放下手说道。

    “你的‘重生’可不是无敌的,每一次都会让你的精神受损,那会在你的身体里留下内伤,用的次数越多,寿命就越短。”

    “是啊,但我也能彻底的重生,我可不会再惧怕死亡。”木子云的双眼炯炯有神,比任何时候都见得明亮。“多谢你们了。”

    “别客气,铃铛姑娘在哆哆国帮了我们不少,现在就当还人情。”颛王东看向了狂战士,接着对哥哥说道:“我可以让他打偏,但你方才不应该打不中他,他很强,我们只需要联手...”

    话还未说完,颛王旭傲冷地厉声打断他道:“别插手男人的战斗,那只会令我感到耻辱,别以为我会需要你的帮助!”

    “嘁...”颛王东神情涌现出了一丝恶意,恼道:“果然你还是去死了好啊...”这两兄弟彼此之间既难舍难分,又相互厌恨,可谓是荒唐。

    “喂...”颛王旭对着狂战士说道:“上次没打完,再来!”他的头发向后上方,呈流水型飞起,露出了脑门,全身变成了土色,勉强能看出些深红,额头再次出现了一条红光缝隙。那红缝裂过鼻梁下吧,一直到肚脐,这便是颛王旭全力的状态。

    “别插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说罢,颛王旭就在大海之上与狂战士进行了第二次的战斗,论力量和身体,这二人不相伯仲,都不能算作人了,柔软的海水在其攻势下,也像砖瓦一般到处崩碎。

    木子云用风护着大船,总能待在安全的领地,他讪讪说道:“若不是方才一时兴起,耗光了能量,我不会输给他啊!”

    颛王旭可令所接触之物,变成类似其身躯的世间最坚硬之处,包括海水,因此每一?g海水都能够成为其武器,钻进大海之下,狂战士的强韧都会被柔性的水干扰,落入下风,但颛王旭的高傲感,令其势必要堂堂正正地打败对手,因此他刻意的将战场引到了天空。

    不出意料,半个时辰后,颛王东只能被迫出手救下被打溃的哥哥,狂战士的怒气十足,颛王东就将其精神压制到极点,一个人没有了一点兴奋性,连战意都要消失了。狂战士的盔甲脱落,漏出了丑代的模样,而丑代似乎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再交手了,在三人眼前飞回了岛上。

    颛王旭还要去追,颛王东大声呵斥道:“站住,但凡再引起他些兴致,就又得打了。”

    “你是认为我会输吗!”颛王旭大怒道。木子云愣愣地不出声,看着兄弟俩闹腾,结果眨眼间,颛王旭晕了过去,本身就受了许多伤,接着被颛王东控制了精神,自然无法抵抗了。

    “真是一波三折”颛王东对着木子云笑道,其气质变回了温文儒雅的模样,“别去管那些人了,这世间还是少些争乱才好。”

    木子云默不作声,只点了点头,数息时间后,他化成一团火焰,重塑了身体,果然如颛王东所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微妙变化,大概是又积下了一层内伤,缩减了一份寿命吧。

霞——谎言世界

    “你们兄弟二人有什么打算吗?”木子云问那颛王东道。

    颛王东不急着回答,先是找了个干净舒适的地坐下,接着才回道:“漫无方向,这片海域很大,可我俩总感觉无法将自己融入进去,你们倒是与之‘融洽’的很...唉,我哥就这个脾性,他没有一刻能消停下来的。”

    木子云本想说既然如此,不如加入到我们“霞”吧,但忽的想到颛王旭的脾气,这家伙戾气就霸道无比,更别说其为人了,成了伙伴还不一定会听谁的,大概是很难相处的,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因此,木子云转而说道:“多谢你二人今日出手相助,若是改日有要我木子云帮忙的,尽管开口,话不多说,我该回去了,就此别过吧。”

    颛王东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言语,木子云便飞出了船,朝着夜神峰的方向飞去了。那艘大船空空荡荡地,在大海上继续漂流。

    木子云怕离开太久会出事,因此飞行的速度很快,其中跨越了数座大陆,行到一处时,在空中停滞下来,他感受到底下山林之中有异样的火焰气息,但那气息的主人们刻意的在隐藏自己,火焰是凡稚之火,底下的人自然是“祝融之子”族人,但这里并不是衡山。

    “又在搞什么名堂,这帮贼家伙。”木子云一道雷劈了下去,刚好落在一人面前,那人惊得面色发黄,哪里还来得及反应。木子云恼着眉头,刚要怒斥,结果突然怔住了,他看到的“祝融之子”,全然不是曾经的仙气傲气缠身的模样,他们灰头土脸,一身狼狈不说,身上多少还有些伤,连妇孺都不例外,断手短腿者也不在少数。

    这群人里并没有熟悉的面孔,应该是逃难者的其中一支,当木子云看到他们之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开口问道:“谁打的衡山。”话虽从口出,心中或许也有了答案,果然,面前之人回道:“挂檀族,十几万傀儡大军....但我一族并未战败。”

    这人平静下来后,昂起了头颅,虽身上破衣烂衫,但不乏傲骨,他只看了木子云一眼,接着就别开眼神,坚定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我一族绝不屈服,自然不会让你轻松离开!”

    木子云往那男人背后去看,稚姓女人们虽手无缚鸡之力,目中却有压山拓海之魂,黎姓男人们个个手无寸铁,却各各生死无惧,这是经历了一场灭族之战后,拼出来的,不可能再被打败的一群人,在天敌木子云面前,所有人都不会苟且偷生。

    “嘁...”木子云不屑又不满地啐了一口,接着满不自在的飞回了天上,没再理会这群人,接着往夜神峰飞去。

    行了大约一百里海路,在艳阳高照之时,大海及天空之间传来了一道浑厚又带着磁性的声音,那声音真真响彻在木子云的全身和内心,他说道:“为什么天空一定是蓝的,它映照的并不是大海的颜色,瞧,海洋是黑的,那么天空,也该是黑的。如果大海并不是一面镜子,天又可以是蓝的,海依然可以是黑的,但海水能照出你的脸,所以,它还该是蓝的,而不是黑的,或者天空该是黑的,而不是蓝的。”

    这道声音对木子云脑海的穿透力极强,他下意识的往底下看去,发现黑色的海面正映照出了一张自己的脸,大海是一面镜子,木子云潜意识里随着那磁性而深沉的声音如此确定了结果,他突然又抬头,黑色的天空,起先令其深感不适,但内心的“道理”正慢慢将其说服,并渐渐让其适应了当下的景儿。

    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他仿佛在构建着一个世界,那声音说道:“天与海的交界,是能被看到的,它们连接在一起,但处在海上,没法找到天的边缘,飞在天上,却也永远无法找到自己看到的海平线,所以,天是动的,或者海是动的,并不是人在飞行,而是天海在动,人却随波逐流。”

    这句话木子云是不认可的,但而后那声音又说道:“如果海是静的,天空是静的,那么海与天的交线,就不会改变,但海平线是不存在的,它无法被找到和确认,因此,天在绕着海在动,海在环着天在圈,这个世界或许是圆的,我们却在笔直的飞行,但却一直横定着与天与海的距离,既然如此,并不是人在飞行,而是天海在动。”

    木子云未来得及反抗,又听到:“世界如果是平的,海平线在哪?”

    “你在飞吗?”

    “如果云没有随着天海在动,它为何能在天空一成不变,天在动,海在动,我们的眼睛时常跟不上变化的进程...”

    “大海啊,它的边际无穷无尽,因为世界是圆的,天是圆的,只要找到海洋与天空流动的方向,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前方,是天海的错误....”

    木子云心下一沉,仿佛被勾走了魂,被剪刀划了三四下后又重新回归身躯,但就在此后,他看到大海朝着天空流去,底下的海水变成了碗状,四周围都是盘着天空的海水。接着,天空在其眼前也有了具体的形态,黑色的天空笼罩着黑色的大海,其中点点白云,能让木子云感受到所有事物的流动。

    “糟了...”木子云刚说完,立刻朝着下方坠落,他失去了飞行的能力,或者说,一个天空在动的想法扎进了他的潜意识中,“敌人.....”木子云陷入了浑噩的世界之中,大海与天空成了一个环形的迷宫,他并没有落进海水,他能感受到的自己所有的移动,都是海水的反衬,无论其飞动多远,海洋总在其眼下,天空也依旧在其头顶...他被困在了最正常的自然世界之中,谁不知道天在上,海在下,谁不知道天为蓝色,云为白,但木子云被困在了这些最浅显的道理之中,无法再找到回途。

    木子云被困在了才方圆一里范围的海域之上,他舞动着身躯,仿若是被提线控制的一般,飞行的很不自在,他在这小小的海域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时而停在远处,面部僵硬,原来他看到浪来浪去,云彩飘飘,便以为自己在动。

    制造这片谎言世界的,便是“幸运”的大钟,他恭候多时,一步步撒网,才把木子云引入了最后的牢笼,谎言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戳破的,在没人点醒的情况下,木子云或许会迷茫在这一里海域之上,直至死去。

    大钟默默回头转身,把那谎言世界扔弃,而其中所有的谎言,就只对一人生效。

    “老大,解决了。”大钟自语道。而“幸运”的“耳朵”尧,共享了大钟的听觉,所有人都能够听闻最新的消息。黑驹嘴角露出了邪意的笑,他开口回道:“去夜神峰,准备下一个牢笼。”

    木子云在这片愈发混乱的天空与大海之间挣扎,这并不像是幻术的感觉,木子云的潜意识一直在重复着自己听到的那道声音所说的话,它的洗脑性很强,而且木子云越不想它,就也容易默默复述那几句话,他知道自己中了邪招,他认为自己无法解脱的症结,便在自己脑海中的几个更改不了的错误的想法。

    他想要得到救赎,努力找寻着潜意识里的破绽,海是黑的,天空是蓝的,当然解释的通,海底没有光亮,自然漆黑一片,可为什么又能倒映出木子云的脸呢,既然是一面镜子,为何又无法映衬出天空的蓝色,因此,天空可能是黑的,大海照出了木子云的脸,也照出了天空的黑,想到此,木子云抬头一看,天空依旧是黑色的天空,还有火红的太阳,以及朵朵白云,而大海在明显的绕动,木子云被困在其中,失去了飞行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

    许久之后,明白这是假象的木子云,想尽了一切方法,都无法脱身,在自然之力面前,他显得如此的渺小,但他相信,一切都是他内心错误的写照,只要他改正了自己的想法,就能够找到正确的路。试验了无数次,劝说了自己无数次,其都无法令自己将一切事情相同,且错误的想法反而变得根深蒂固。

    半炷香后,徘徊在谎言的迷宫世界中的木子云,突然转守为攻,他开始自语道:“世界一定是不完美的,一定是错误百出的,人是没有翅膀的,却是可以飞的,草汲取的都是黑黄土壤里的养分,长出来却是绿的,它们化作春泥,却还可以是黑的、黄的,天空是蓝色的,大海却映衬出了黑,大海错了,不,世界一定是错误百出的,海平线无法被找到,因为其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被更正的错误,只有谁创造了这些个错误,大概是那些掌管着人间的天神。“

霞——重聚

    “世界错了,全都错了.....”木子云在内心世界不断地向自己复述道,其眼前的大海与天空,的确受到了其想法的影响,偶尔会出现不规矩的波动,但不足以出现一条裂缝以便木子云逃生。木子云的激进反驳法只是暂时的让自己不再继续陷入大钟为其构建的谎言悖论之中,但也会令其愈发的混乱,无法再安宁的心,只会离着正道越来越远。

    “冷静下来,我还记得原来的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木子云如此自语道:“那才是真理所在。”但他的身体还是没有腾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静止在原地,只是因为天海动了,所以他才像动了一般。“这又是那群小人们的歪门邪术,我听到的全都是谎话,不能信的....”

    但自己点醒自己是很难得,同样的话,别人告诉自己有时更加的有说服力,“如果有一个人能告诉我,我在飞,就好了。”再没有旁人的情况下,木子云需要绕许多弯,怕是最后还是不能成功的点醒自己。

    也许是灵机一动,木子云突然自语道:“诶?谁说天不是黑的?那家伙说的对啊,天空本来就是一片黑幕,正是因为有了阳光所以才将其照出了颜色,大海或许本来也是蓝色,只是光无法照耀入其深处,所以才会是一片深黑,想想海岸处的水面,不也是映衬着湛蓝的天吗?为什么天与海的颜色要有联系,全是因为光,所以才存在颜色啊。”

    木子云眼前一亮,抬头去看,天空已变回了蓝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木子云心中一喜,立刻又自说道:“那家伙果然谎话连篇,连天地这样大的事情他都能扯谎,还有什么可信的呢,他说的所有话,都该是假的,什么飞不飞的,亦或是海平线之类的,或许有点道理,但只要从他口中说出,就大可不必去信了!铁定是假的!”也就如此想了一番,木子云当即顺顺当当的回到了现实,海浪层层涌动,卷着轻轻的海腥味,他贴着海面缓缓飞行,也再次感受到了能够浮在空中,脱离人间束缚的幸福。

    与此同时,他锁定了远方的一道气息,只有一个温度,一个敌人。

    大钟正往夜神峰赶去,他的目的就是困住一个个“霞”的成员,“幸运”决定先攻下天下,再彻底解决“霞”,因此要保证“霞”的成员不会对挂檀族和“幸运”的计划造成影响,如果能困杀一两个“霞”的成员,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他飞的速度并不慢,本身实力就不低,但身边刹那间闪过三道闪电,在第三道的落点处,木子云突然出现,只一拳便打在了大钟的肩头。这一拳很急,但力道并不很大,不致命但可重伤,大钟本身近战力就不强,受此一击,连飞行都无法做到,直接砸进了海洋之中。

    木子云双手往脚下海面去拍,利用风能在水下拍出了一个几丈宽的气泡,眨眼间没了踪影,接着从不远处的海面爆炸,也震出了大钟的身躯。

    大钟嘴角带着血痕,拍拍自己的脸,身影像沙子般消散,木子云知道自己又中了邪术,环顾四周,仔细地感受身边的热度,大钟令木子云感受不到别人的气息,却不知道他可以凭借温度识别敌人的位置。

    木子云不过两息时间,就知晓大钟的方位了。但他狡猾地没有对此作出反应,而是继续装着无法找到大钟的样子。当一个人握住了一个真理,亦或是握住了一个对方谬论的证据,那么对方接下来的所有的欺骗都像是猴子的表演,木子云可笑地感受到大钟灌入进自己脑海里的“谎言”,无非是在混乱他的感知和意识,要么令其双目模糊,要么令其双耳选择性失聪,目的就是让木子云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

    所有的谎言都因木子云清晰的感受到大钟的热度而不攻自破,但木子云顺着大钟的套路,一步步犯错,一举一动都融入其中,等到大钟把自己的网织的差不许多了,木子云的戏也就要演完了。

    大钟以为自己将对方骗的昏天黑地,未曾想自己才是牢笼里的猴子,他沾沾自喜地站到了海面,浑身没有一点防备,甚至欣赏了一番木子云的迷茫面目后,潇洒转身,慢悠悠地继续往夜神峰飞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一个螺旋着的风钻插进了大钟的身体,将血肉直接推出,心脏也被碾碎出去,木子云连一息时间都没有给大钟留下,大钟的生命立刻结束了。

    木子云甩手将大钟的尸体扔进了海,轻蔑地瞧了一眼,接着全速往夜神峰飞去。

    约莫十息时间后,海水中浮起了大钟的身影,他身子是完整的,但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原来,起先在木子云将其砸入海中之时,他便造出了个假身,并“欺骗”木子云认为那就是大钟本人,由于木子云相信那是真的,所以即便那假身根本就是一团空气,木子云也会感受到它的温度,假的大钟也会像真大钟一般再次“欺骗”木子云。

    木子云对假身的瞬杀,着实让大钟心惊胆颤,他编织的一层层谎言,竟然被一瞬间攻破,好在假身的谎言并没有被发现,但他暂时还不能理解木子云对谎言的抵抗性为什么会这么强,明明刚刚还是一番被骗的模样,转眼间难道就找到真理了?

    大钟也不敢去找木子云了,因为“欺骗”术不同于幻术,幻术威力自然不如“欺骗”术来的猛、来的真,但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但“欺骗”术的失败,相当于谎言被拆穿,同样的假身谎言已经对木子云无法产生作用了,因此,大钟少了一个保命的手段,在没有搞清楚木子云的情况前,大钟可不敢轻举妄动。

    木子云飞在天空,雷电只缠在他的双腿,他心中说道:“那家伙大概没死吧,我若是刚刚藏在暗处,没准还能再杀他一次。”过了片刻,望着底下的光景儿,又于心中想道:“雷和风,有虚化的可能吗?我我成为了雷,即便是千里的路程,怕也只是一瞬间就能达到的吧,倘若成了风,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我杀不了的呢?”

    话虽如此,他借助雷电飞行的速度,也快到了人间极境,约莫一个时辰后,木子云便来到了夜神峰领域。并没有进峰,因为看到了等待着海面上的伙伴。

    众人不知道木子云去了哪里,他一人对抗朵皿拉克海贼团,可谓是生死难料,铃铛在得知此消息后,一直委靡不振,连风筝和虎子都觉得玄乎,但方天慕一直冷冷地守在海上,他并没有想过木子云会死的可能,或许这也是他自我慰藉的方式,他认定了木子云不会死,也不去寻找,只在这等待。果然,木子云精神矍铄的落到了众人面前。

    大伙先是一愣、一惊,接着狂欢起来,铃铛喜极而泣扑过来,二人紧紧相拥,连夜神峰上都听到了海浪带来的欢喜声。众人在一方小舟上围着坐好,把这几日发生的故事都讲了一通。听闻卢汀卡男爵的死,是木子云一时间接受不了的,他自认为那个男人在当下世界难有对手,而虎子又告诉他,方天慕竟然可以和那怪物一时间打成平手,木子云感叹于伙伴强大的同时,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他是怀着忐忑心回来的,打算为了抢回铃铛,和卢汀卡男爵决一死战,但奈何自己心中几乎没有胜算,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这些日子大伙的见识各都长了太多,对这个世界的复杂性也更加有了解,因此也对其他事见怪不怪了,木子云一人击溃了朵皿拉克海贼团全员,稍稍令众人感叹了一番,至于之后木子云遇到的家伙,风筝给出了答案,当然,那也是从望乡口中得知的。大伙也才知道,海域里是有一支可怕的暗势力,而之前相遇的用针的老头,也是那组织的成员。

    望乡这一次没有离开,他一直陪伴在风筝身边,但并没有做进船中,还与众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其余之人不过是会喘气的生灵罢了,他也尽力压着自己对方天慕的敌意,他新得到的兵器,一直在呼唤着他的驾驭。

    欢聚只是一时的,他们的目光一起投向了未来的路,不知不觉间,想要回家的木子云和虎子,被不断出现的大小事情引的绕来绕去,他们终于想回归正题了,木子云也着实不打算在这片海域逗留,一番商议后,众人计划先去鸟人领域找回杜小月,接着顺路经过鬼国,而后便扬帆,彻底告别这片海域,一说到杜小月,虎子面上愁苦了几分,多日未见了,那个异乡相逢的亲人也不知是否尚在人间。

霞——冤家路窄

    一伙人放弃了船,全部飞上了天,想要尽快的抵达鸟人领域。虎子和风筝是去过鸟人领域的,因此他二人建议先找个住处将今夜将就过去,因为北域的冰寒,在夜里更加的狠烈,众人起先是不以为然的,等真正到了雪域之后,才领略到了这里的寒冷,果真是彻身彻骨,木子云倒是没事,风筝也奇怪地不觉着冷,虎子、铃铛、方天慕以及跟在不远处的望乡,倒是冻得瑟瑟发抖。

    虎子和风筝还是找到了二人曾经到过的那家孤寂在雪原中的酒馆,刚进门,众人就嗅到了热气腾腾的烈酒味道。虎子一下子回了魂,兴高采烈地招呼酒馆掌柜道:“快上两大壶烈酒。”

    酒馆或许头一次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赶紧抬上来刚烫好的两坛烈酒,木子云一闻那酒气就高呼好酒,耐不住性子,取来个陶碗立刻就去舀了,咕嘟两声灌进了肚子,这酒滑过喉咙很是顺畅,但进了胃就开始发威,好似是一团火在体内灼烧,使得浑身上下都热乎了起来。

    铃铛几人也急急忙忙取来碗喝了,方天慕抿了小口,还是不习惯酒味。

    木子云问那掌柜的道:“这些日子,鸟人一族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啊。”

    那掌柜的一听木子云说出如此话来,当即变了脸色,摆了摆手,态度一冷,再不肯讲一句话。虎子低声解释道:“他们很忌惮鸟人,不会跟我们透露半点消息的。”

    方天慕忽然冷道:“有东西靠近,要来了。”

    众人面上一紧,因为他们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气息,而方天慕感知的是能量,说明来的家伙至少拥有些怪异的手段,可以隐匿自己的踪迹。约莫半炷香时间,酒馆的们再次被推开了。木子云虽然不认识此人,但立即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从衣着打扮及气质来看,这家伙十有**是“祝融之子”的族人,但木子云并没有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温度,而望乡和风筝也未能感受到此人身上的生机。

    那人开门便见到了木子云众人,在原地停顿了好些时间,或许是迟疑了,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且苍白的有些病态。他或许回过了神,朝着掌柜的走去,语气冷淡道:“买你所有的酒。”

    “抱歉客官,小店有自己的规矩,酒是不能卖完的,一方面得留着些给自己用,另一方面还得留给下一个客人,我家的酒很烈,客人你大概喝两坛就顶天了,估摸着连半坛都喝不下去,不需要买那么多。”

    风筝看向了望乡,望乡手里拿着酒碗,平静地点了点头。风筝了解其意之后,低声对木子云说道:“那人身上没有活气,是死人。”

    木子云低声回道:“我知道,他是个死人,一见到他我就发觉了,死人却‘活了’,那就代表着....”只说到此,众人心里也清楚了,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冰冷的北域,鸟人族的领地上,他们再次与挂檀族遭遇,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他们势必要有一个结果了。

    这具尸体傀儡心思根本不在木子云等人身上,他执意要买全部的烈酒,也表明了,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喝。木子云嘴角涌出邪邪笑意,大概猜出了挂檀族人现在的情况。

    檀长明作了攻打鸟人的决定,并没有考虑到鸟人领域的环境状况,他们头一次来到如此寒冷的北域,尸体们自然不惧寒冷,可挂檀族人们个个受了风寒得了病,他们派出去了许多傀儡,目的是赶紧找到可以趋冷暖身的东西,最好是烈酒,不然别说攻下鸟人了,能不能见到鸟人都是个问题。

    木子云和方天慕对了眼神,木子云打了个响指,引来那尸体傀儡的目光,木子云对其说道:“我劝你还是先拿几坛子回去吧,你的主子大概要冻坏了。”然而木子云并不是傀儡的主人,他的命令是无法生效的。

    尸体傀儡的目光再次在木子云身上停滞,而后抓起了两坛子烈酒,连酒钱都未付,踹开门便冲了出去。

    “别急!”木子云安抚那掌柜道,接着在桌上拍出了些银子,说道:“全当是我们买的,不会亏了你这小本生意。”

    掌柜的脸上缓和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善意,虽没有言语什么,但至少不像方才那般冷漠了。

    众人出了酒馆,就跟在那傀儡身后,他们要借此找到挂檀族人。而傀儡的主子,也从傀儡的所见所闻中得知了木子云几人的消息,自然也是想用傀儡将他们几人引来,这倒好,愿者上钩,双方都达成了目的。

    初次见到十数万傀儡大军的“霞”之众人和望乡,面上还是有些惊讶的,大军环绕成圈,而挂檀族人就出在最核心处,那里烧着凡稚之火,勉强供挂檀族人取暖,他们确实冷得不行,一时间也没有地方能供他们熬过今夜。

    而守在最外围的,正是最新的一批傀儡。木子云对于“祝融之子”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当他看到一道道熟悉的面孔,被抽干了灵魂,做成了傀儡,寒风吹打在这些原本有名字,亦有心的尸体之上,那种对生命冷漠、对自己冷漠的神情,让木子云心中燃起了一团燥热的火,他或许是因挂檀族人的卑劣行径而感到愤怒,也或许是为“祝融之子”族人的可怜遭遇而感到恼火。

    但傀儡之后,还是傀儡,那是一个个来自不同势力的曾经活着的生灵,六芒星之人居多,也有其他门派势力之人,他们共同组成了这片无情的杀人大军,没有灵魂,全都是空壳。

    “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人”木子云看着挂檀族人,看着远方的檀长明的脸,恨恨的说道:“才让我在这世界这般的恶心!”

    “不必多言!”虎子浮到空中,说道:“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

    檀长明隔着傀儡大军,远远地观望着木子云众人,嘴中嘀咕道:“真是幸运,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木子云朝着前方一扫腿,扇出了一道龙卷风,接着手比在嘴边,缓缓地吹出了另一股风,这道风将龙卷风向前快速推进,算作木子云打的招呼了。成片的傀儡像蚂蚁一般被卷入其中。方天慕唤出了黑洞,并将其重新浓缩成个小黑球,黑洞飞到木子云的左眼之前,于此同时,火珠从心脏飞出,悬于黑洞与木子云的左眼之间,眼睛、火珠、黑洞成了一条线后,再对准了火龙卷风。片刻之后,这股染透着黑色火焰的龙卷风撞进了傀儡大军的中央,并在一瞬间停滞,盘根成了联通天地的黑色的火树,被烧灼的尸体傀儡,流尽了能量,同时躯体也化成了灰烬。

    这是木子云和方天慕曾经对付檀西祠之时,临时创造出来的一招,方天慕的赋予了木子云火焰吞噬能量的能力,傀儡被吞尽能量,失去了与主子的能量联系,自然会无法维持其傀儡的状态,但凡是被卷入其中的傀儡,都会灰飞烟灭。

    挂檀族的傀儡大军,在那股黑色龙卷风中,眨眼间损失了三千多战力,檀长明指挥族人,迅速变成,让所有的傀儡都活跃起来,形成包围圈,重点攻击木子云与方天慕两人。

    还未等众人出手,望乡最先冲了出去,得到兽骨枪的他,一直等着战斗的机会,他早就按耐不住自己想要试枪的冲动了。望乡的吸噬能力在傀儡大军面前相当于废掉了,但他枪术的威力,因为兽骨枪而有了质的提高。他的瞬身术用的更加自然,子龙枪术本身就是最敏捷和果断的战斗术,万军之中七进七出毫不费力,他投出十数把短枪,利用枪上符能,可瞬间改变自身位置,也就是瞬间移动,以此招为基础,望乡使出了绝技电光石之戟,在三息之间内能击中两百余人,而且兽骨枪本身带着大金刚的暴戾之气,在进攻之时,能够快速蓄力,并爆发出冲击浪,这种冲击浪是有直接爆炸性的伤害威力的,其破快力甚至强于望乡的绝技。

    从远处来看,好似是傀儡大军中出现了数十道钟,钟钟在鸣响,形成了一道道杀人的声浪。望乡忽的换了招数,他一枪甩落下来,像抽出了条长鞭,只一抽,地面便如石板般碎成两半,其力道令大地久久也没有反应过来,又几息后才传出声响,但地面已错开数丈之高,足可见其枪上力道之大。

    望乡的纯白战衣似乎有几处改了颜色,似乎觉醒了新的力量,他依然游刃有余,枪上也传出阵阵龙吟,不多时,便能听到大金刚流落在人间的怒吼声,任谁听了都要颤上一颤。

    铃铛与魔螳螂合二为一,使出那不完美的隐身,在傀儡大军中忽闪忽现,她进攻的更加有观赏性和艺术性,没有人能够猜出她下一秒出现的位置。

霞——激战(一)

    完全体的“霞”加上望乡的帮忙,几乎具备这片海域里最强的进攻力,即便挂檀族的大军远超十万数目,但也对其无可奈何。木子云与风筝的大范围伤害,方天慕与望乡的发挥到极致的单点强攻,以及游动在无形之中的利刃爆发力最强的铃铛,再加上利用重域强控住大片对手的虎子,他们各施手段,却能完美配合,好似天生就该相依协作一般。

    但傀儡大军的优势在于,有十万个傀儡,那便有十万种不同的术,总有一种能够克制“霞”成员的能力,在战斗的白热化里,傀儡们通过以身试法,渐渐地分化开了自己进攻的方向。偏向于虚能之术(并不能化成虚体,只是手段以虚体形式进攻,类似于木子云的元素术)的傀儡,重点进攻虎子、风筝以及望乡,木子云和铃铛则被善于控制的傀儡锁定,至于方天慕,他令人棘手的吞噬能量的手段,以及刚刚觉醒的星辰之目,令其在万军之中所向无敌,大半的傀儡都在方天慕面前试验了一番,没有一个能抗住或阻止方天慕的进攻,因为方天慕的弱点幻术,因星辰之目的觉醒,已经不存在了。

    幻术之物上,并不会出现星点,方天慕依此可以轻而易举的看透虚幻和现实,实在难以想象在同阶的情况下,方天慕还怕些什么,大概是些古怪离奇的术才能对其造成威胁吧。

    两个长相极相似的人落到了方天慕的面前,应该是对双胞胎,这二人的头发一红一绿,发型也颇是张狂,但看起来倒并不别扭,反而越看越平常。二人便是拥有古怪之术的傀儡,是挂檀族在攻打六芒星妖怪国之时所收集到。

    红发傀儡深吸了一大口气,胸脯都胀大了几分,接着突然张开嘴巴,却并没有呼出气来,反而静止在原地,许久才能发现他的嘴巴有微风缓缓吹出,方天慕并没有感受到有能量袭来,但谨慎地往旁边去绕。其星辰之目中,能看到一股浑浊的星气在朝自己蔓延,他不清楚对方的手段是什么,但通过那两人身上的星点变化,方天慕预测到二人接下来的动作。红发人应该会突然闭上嘴巴,往这边弹跳,而绿发人会使出必杀一击,但他们的时间是重叠的,就代表着绿发人会同时击中红发人。

    两息过后,红发突然闭上嘴巴,在其弹跳之前,方天慕奋力蹬上了天,而底下在一息之内完成了双胞胎的所有计划,红发人果然跳到了方天慕所呆的位置,而绿发手持一根弯曲的长刺,穿透红发人的同时,也刺中了方天慕原本的位置,这是无法被躲避的招数,因为方天慕的眼睛看到了原本浑浊的星气上,猛然出现了无数的星点,它们从无形变为有形,且星点之间有肉眼可以看清的细窄的星线,星点指点又有电流闪烁,却不是雷电,倒像是一种液体,渐渐地,方天慕看清那是股纯粹的能量,只是在快速的变异成具体的能量形式。

    方天慕拔出红刀影,打出一道光刃,而光刃打到那股闪光的浊气上,竟然瞬间反弹回去,方天慕匆忙地用黑刀护住了自己的身子。再往下看,红发人身子被戳破,但就像个臃肿的气球一般,在无限制的泄漏着浊气。但那些浊气里并没有星点,也不存在能量,方天慕始终看不出它的门道。浊气比预料中要慢一些,方天慕要躲开它们可谓轻而易举。

    蓦地,从浊气中飞出来一根尖刺,那尖刺离着方天慕还有十丈远就开始变化,生出枝杈,并快速继续增生,转眼成了一棵布满尖刺的树,而那些浊气从树根被吸入。方天慕的星辰之目立即看到了一棵布满星点的繁茂的大树,几息之内就盖在自己头顶四五丈处。并迅速向下拍来,于此同时,底下的浊气形成了一个凹糟,目的是想将方天慕逼入死路。

    本有逃跑机会的方天慕,因为突然又出现的十名傀儡放出的控制术,而无法脱身,他被逼入了凹糟之中,自此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着电光的液体。方天慕小心翼翼地斜着打出了一道轻微的光刃,那光刃在击中液体之时迅速反弹回去,且能量一丝不少,方天慕将其躲过,那光刃继续击中液面,并再次反弹,稍稍会偏移点角度,只要方天慕不将其接住,它便一直能在其中反弹常存。

    方天慕用黑刀将其接住,悬浮在空中,当他试探地向下落去,刚接触那液面,就感觉到了一股向上的推力,将其反弹回了几寸远,他用力去跺脚,反而将自己的右腿猛地推了出去,直接将腿拉抽筋。对方似乎很了解方天慕的手段,而附在液体上的纯粹的能量,时常消失,很难被捕捉到。

    方天慕不敢贸然的加大自己的进攻力度,万一再被反弹回来,他可能会被自己的术耗尽精力。悄无声息间,一股风吹到了方天慕的身边,方天慕也是蓦地才觉察到了一股微弱的能量出现在自己的耳畔,他慌忙转身,发现了木子云的小邪风。

    小邪风扭动着风体,似乎在说着自己的注意,但方天慕不是木子云,无法听懂其心声,接着小邪风用微风拉动着方天慕的衣襟,将其拖入了下方偏右侧的一个位置,接着朝着一旁吹了口气,化作了一股劲风,这股风到了四周液面还是会被弹回来,来回十数次,小邪风张开嘴巴,将那风吞了进去。

    紧接着,小邪风将方天慕拉到了中心位置,一股环流将其圈住,似乎告诫他不能乱动。接着,小邪风扭身化成了一股暴风,就在这陷阱之中横冲乱撞起来,不断地反弹里,风速越发的猛烈。那些液面的确能反弹敌人大部分术,但不能阻挡空气的进入,而风就由气而成,在不间断的反弹里,它不断地吞噬新气,而凝聚为自己的力量,自己不需要出力,反而让自己不断地变强,在风暴中心有一处空出来的安宁之地,正是方天慕所在的位置。

    那就像个不断鼓入空气的水球,在不规则的变形胀大,大约半炷香时间后,这个“水布袋”轰然破裂。而黑刀“大灭”旋转而出,刀身冒出木子云的烈焰,瞬间将这股暴虐的风点燃,喷发的速度已经接近音速,吞没了大片的傀儡。与此同时,方天慕来到了那绿发人身边,单手插进了那人的胸膛,并大肆的吞噬其体内的能量,片刻之后,那绿发人变成了灰烬,消散在空中,由于某种联系,红发之人也显出了身形,同样也被方天慕切断了其与挂檀族人的联系,致使身归大地。

    木子云由于掌握的元素种类多,还能够虚化,因此比风筝更快地从控制之术中逃离,他高呼:“风火秘群星!”再次用无数的火星流扑到傀儡大军之中,紧接着,天空落下到雷,劈在了他的左手,致使其进化为雷电魔爪。他低吟一句“无尽...”还没念完,魔爪便攥紧,而一傀儡身下钻出只巨大化的雷电魔爪,抓碎了那傀儡身躯的同时,在其周围十余傀儡身下再次出现,但凡是挨不过那雷电魔爪的,都会将新的十倍数量的魔爪传递到身边傀儡身上。

    这会大量消耗木子云的雷能,但同时也是极其有效的削减敌人数目的方式,只是木子云无法阻断挂檀族的操尸术,那些被电成灰的傀儡,依旧会复生。

    木子云对方天慕大呼道:“我给你掩护,冲过去!先杀活人!”

    百条巨型藤蔓从大地中爬出,风筝也呼喊道:“我也来,要解决挂檀族人,某则没完没了了!”

    木子云用雷、火、风,锻造了一个炫目的通道,通道的每一尺都在爆发着电火花,方天慕浮到空中,被狂风推进了通道,踩着虚空全速冲向挂檀族人。而聚形藤蔓上,望乡奔腾之时,化成了一道白色虚影,宛若白龙一般神气。望乡在向前奔跑,而藤蔓也在向前钻动,数千傀儡冲来,虎子从天儿降,一掌拍在了藤蔓上,嘴中大呼道:“变成最轻的屠刀吧!”

    一刻间,百条巨型藤蔓,变得轻如木棍,风筝闭上双眼,藤蔓上刺出了数万条荆棘,它们依然锋利,但轻如鸿毛,十分容易被操控,望乡一路都顺顺当当,没有任何敌人从冲破风筝的攻势。在那藤蔓之上,那只跟在风筝身边的丑怪兽,也顺着风筝的心意投入了战斗,它已将风筝当做了主人,即便能力甚微,也敢于一马当先。

    “太天真了!”檀长明讥讽道。他一声令下,挂檀族人释放出了每人手中最精锐的傀儡,它们数目不多,但一出现,整片气场完全与傀儡大军不是一个层次的。猛烈的攻势转瞬即至,望乡和方天慕冲进了人群,他们在战斗之时,经常无意或者有意的碰撞到了一起,甚至在后期,毫无避讳地刀枪相接,与其说他们在斗敌,不如说他们在竞赛谁杀的更加猛烈。

    但两个人终究无法盖过数千人之众,檀长明一皱眉头,说道,全放出去,别让这两个人逃了,直接在这里解决。

    又一波人,从挂檀族人身边冲出,这是最后的底牌,只有四五百人,但?尘陀惺?司湃恕7教炷胶屯?缭谀侨嚎?艹龀≈?保?苯酉萑肓死0埽??瞬坏貌煌耍??芬丫?唤刈 d咀釉坪头珞莨ゲ唤?矗?壅稣隹醋磐?绾头教炷较萑肓怂谰郑?薏畋稹10薹煜兜氖蹙退悴荒芙?饺酥苯由彼溃?材芙?浜乃馈?/p>

    正在檀长明窃喜之时,其耳畔突然被吹了口气,一道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你好呀!”

    檀长明全身猛烈一颤,其身边出现了一只怪物,原来是铃铛与魔螳螂融合而成的新形态。

    “什么时..”还没说完,一刀闪过...

    檀长明逃到不及时,左臂被切飞,大量面具傀儡将檀长明护走,但其他挂檀族人是没有留下保命傀儡的,铃铛像是一头闯入羊圈的狼,在没有獠牙的羊群里,她开始了疯狂的屠杀秀。

霞——激战(二)

    铃铛进了这“羊群”后,也不再隐身了,手持上挑的双刀,从南面杀到背面,于上千人中肆意往返,一个回合下来,就要倒下成片尸体,挂檀族人一死,数十倍、甚至百倍的尸体傀儡就会烟消云散,木子云等人负责拖住傀儡大军,尽可能多的为铃铛争取时间,多一息时间,铃铛就能多杀两人。

    檀长明闷声怒道:“几十万人的国都攻下了,难道会败给这五六人吗!”奈何木子云、方天慕二人在战斗之中,几乎没有天敌的存在。木子云在这一点上彰显的更加明了,能化虚、三元素、近战和远攻都无可挑剔,他逐渐的成为这场战役中最无法无天的存在。

    檀长明下令过半傀儡回到主人身边,组成新阵法,只留些强力傀儡在外御敌。

    木子云当即在南北两侧凝聚出两股火焰龙卷风,不同于以往,这两股份显然又矮又胖,光直径就可达到百丈,转起来像是个全身套满花圈的胖子。其内火焰与狂风保持着暴动的状态,不仅卷着傀儡上天,还大大提高了两片区域内的温度,已经到了人体肌肤无法承受的地步,须臾之后,便能闻到尸体焦烂的腐臭味,顶的人脑袋发涨,反胃地厉害,嘴里都在发苦。

    风筝一片片木林的造,专往那火龙卷风处甩,相当于一遍遍为火焰添加柴火,而且风筝的木与木子云的火天生相克,木于弱势的情况下,火焰会更加的嚣张,在吞噬之下会大幅度的提高本身的能量。不久后,两股龙卷风变成了两块烧的透红的“炭”,其周边的土壤都开始发软成流,任谁都无法从其中飞过,而尸体傀儡被焚烧熔化后,边恢复边继续被烧化,相当于被封印在了那里。

    可傀儡的数目有十数万,倒下的只有七八千,还是有人能赶回到挂檀族人身边。铃铛杀红了眼,?车娜诵文Щ4犹炜站傧乱豢樗?В?3?诺孛嫠とィ?桨俣嗤反蟠笮⌒〉暮诨518湓诠姨醋迦酥小?/p>

    挂檀族人的死亡速度竟然增加了十数倍,檀长明愣愣地发觉不对,傀儡大军在弹指一挥间消亡了一万五千多具,这谁能消耗的起。他便急切下令道:“全员后退,让傀儡断路!”挂檀族人这便个个弃甲曳兵而逃。

    “想跑,哼!”铃铛的身影刹那间再次消失。但眨眼间又在几步远处出现。她与魔螳螂彻底脱离,怪异地颤动着身体,时而抓住头发,一两息后,蹲坐到了地上,转头往后去瞧,大概是在看木子云。而木子云刚好看到了铃铛的模样。

    “那里有什么?”木子云看到铃铛一副恐惧的模样,当即揪住了心,全然不顾地朝着铃铛冲去。浑身缠满雷电,自杀式地穿过傀儡大军,朝着铃铛冲锋。七八息后,带着浑身伤痕来到铃铛身边,还没落地,木子云噌的也怔住了,心中涌现出大量莫名恐惧,像海浪一般涌出,且层层叠起,不见得退消。

    木子云蹲下身去,怀抱着铃铛,二人身子一齐发抖,但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木子云左手抓住自己的膝盖,接着放出雷电,如针芒般刺着自己的大腿,来让自己保持镇定,他心道:“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如此,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但那恐惧感迟迟不退,且愈来愈烈。

    一个女人晃到了木子云身前,她脸上也是煞白,似乎也在承受着同样的恐惧感,但她的神情实在变化的,无论多么恐惧,总总能渐渐舒缓。

    “我认得你。”木子云咬紧牙关恨恨的对人说道。而女人是“幸运”的海艺江泽,她的术对木子云和铃铛可是有奇效,甚至对感情淡薄的方天慕与望乡也会有大作用,强行的共享周围的情感,并且能保持那情感一直不平息,最可怕的是,她的术很难被阻挡,除非是尸体,亦或是意识不清晰之人,只要是人,且脑子正常,就算麻木不仁,也会因海艺江泽而拥有无数的情感变化。

    木子云和铃铛此刻感受到了,正是被海艺江泽共享的身边逃跑的挂檀族人心中的恐惧感,一人的恐惧通过海艺江泽分享到木子云和铃铛的心中,那份恐惧会在海艺江泽体内消失,但会一直存在于木子云与铃铛心里,下一个人的恐惧会叠加到原有的恐惧基础之上,因此再坚韧的木子云,也会逐渐因情感而崩溃。

    方天慕察觉两人不对劲,也一路奔杀朝这边赶,木子云声音发抖的颤呼道:“别过来!”众人便都停住步子,不敢再靠近。

    海艺江泽遮着嘴笑盈盈地看着二人,说道:“人最过不了的关,便是自己的情关呢,继续体味吧。”木子云和铃铛因为高程度的恐惧感,导致行动和思想受阻,连反抗的心都在摇摇欲坠。陷入无限的恐慌无异于自杀。而火珠、雷魂、和小邪风虽是会受到主人心神影响的,但至少有独立的灵魂,不会受到太多的干扰。

    雷魂最先出手,像海艺江泽打出一道雷。像海艺江泽这样拥有特殊术的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实战能力,除了能力,一无是处。她根本躲不过那道雷,甚至直接就该送命。但突然落下的一具傀儡,挡在海艺江泽面前,并代替她死了一次。

    海颐江泽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大的恐惧,且通过能力,完美无缺的共享给了木子云和铃铛。

    二人的心跳猛然加快,且一直保持在海艺江泽那一瞬间的恐惧状态之中,这种折磨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二人相拥着瘫到地上,毫无反手之力,在猛烈跳动的心跳中,迎接着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死亡。海艺江泽摸着心口说道:“哼,杀了我也没用,我的术会一直作用于你们的身体。”

    小邪风情急之下,钻了下去,把木子云的头吹了起来,并用风扒开了木子云的左眼,火珠似乎感受到了邪风的照应,它悬浮于木子云的眼前。火珠、同时向方天慕发出了信号。

    方天慕一时间反应不及,雷魂朝着火珠及木子云的眼睛打出了三次笔直的雷电,方天慕这才懂了。他的刀尖凝聚出一团黑气,并化成了最小的黑洞,扭身一转,朝着木子云甩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刃,而黑洞就在光刃中心,光刃穿过傀儡,却终被挡下。雷魂刹那间发怒,落下百千道雷把那黑洞抓到身边,并将其悬浮到火珠前,使得木子云左眼、火珠、黑洞成一线。

    木子云眼珠已经没有了灵性,雷魂恼火的将雷电刺入木子云的眼睛。这条直线正对着铃铛,只见铃铛的脸猛地燃起了黑色的烈焰,小邪风一吹,便将那火焰吹满木子云与铃铛全身。黑色火焰拥有黑洞吞噬能量的能力,二人身上所有能量都被吞噬的干净,而海艺江泽的术也被消除。虽说二人彻底没了力气,连睁眼都乏力的很,但好歹心跳逐渐恢复速率,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火珠、黑魂和小邪风,徐徐转身,怒气冲冲地面对着海艺江泽。它们三个可不会受海艺江泽术的影响,这对海艺江泽来说,也算是天敌了。

    “不妙!”海艺江泽拔腿就跑。三个神物本想追杀,却被木子云的身体呼唤了回去。原来,方天慕的能力不是谁都能掌控的,只有方天慕能够控制其能量吞噬的程度。黑洞的吞噬能力强的可怕,木子云的伤需要能量去治愈和恢复,三神物必须要回输给木子云能量,以维持其身体机能。迟疑间,就给了海艺江泽逃跑的时间。

    而本该同等下场的铃铛,却并没有像木子云一般愈来愈差,反而很快就令身体达到了稳定的状态,她的魔丸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产生能量,并填满铃铛的身躯,仅仅十几息时间,铃铛便睁开了眼睛,甚至能坐起身子来了。众人依次赶到了二人身旁。挂檀族人还在逃,望乡一人在其后追杀 ,其瞬身能力,可令其在一息之内杀掉最远和最近的挂檀族人,再加上他冷峻无情,枪枪致命,致使挂檀族人更快的败亡。

    这四五人的队伍,真就将挂檀族十数万傀儡大军击垮,风筝及时将望乡唤回,免得他无法脱身。其实挂檀族人若是不被近身,这场战役耗到最后,赢得一方多半还是他们,为什么“祝融之子”和六芒星接连被灭,正是因为他们无法到达挂檀族人的身边,但“霞”里的木子云、方天慕,在完美配合下,能够打出一条直贯挂檀族人的通道,再让铃铛过道而入,剩下的便是无休止的屠杀了。十万多种术里,总会有克制木子云和方天慕的手段,耗下去,赢的几率就少之又少了。

    眼睁睁看着傀儡大军逃出鸟人领域,众人长吁了口气,这果真算是场畅快的胜利,也是挂檀族自征战以来的,第一次大战役败仗。

霞——小月

    木子云许久之后才苏醒过来,拨开众人爬起身子,双腿朝着前方迈了几步,只觉得双脚离着自己很远,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要么像喝了几坛子烈酒,要么像剧烈活动几个时辰的模样,手脚也不似之前那么利索,而后随着一阵麻痛感,他四肢便恢复了活力,只是体内的能量还是空的,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

    “真不敢相信。”风筝感叹道:“我们竟然打败了这样多的敌人,开始之时,我心里可是在发慌...”

    虎子哈哈大笑,回道:“我心里也好不到哪去,总归是赢了,真是痛快!”他并没有使用自己的三棱天石锤,他的改变重力的能力,赋予了它缩小三棱天石锤的本事,制成三棱天石锤的材料拥有记忆和融合的特性,只需将三棱天石锤的外部重量成倍增大,锤子便能缩小成巴掌大小,但会比原先重百倍左右。虎子再在此基础上改变锤子的全部重力,就能轻易地将其携带了,这也成了虎子让敌人措手不及的一道暗器。

    方天慕的目光很冷淡,他似乎并没有一点喜悦之情,望乡亦是如此,他们彼此在战斗中爆发出来的实力,已然让对方忌惮,二人天性相克,越靠近就越把持不住的躁动。

    而铃铛的恢复力再次让众人惊叹,好像着小妮子身体里住着个怪物,它随时随地都能给铃铛灌输能量,或者代替铃铛受伤、受累,这对于人间修行者来说是太不公平了,她一路从珑人突破到?乘?剑?瓿闪吮鹑耸??暌沧霾坏降氖虑椋?鼓前愕那崴桑?菜坪醪槐乜悸腔岵换嵋蛉肽??疃?槁洹?/p>

    木子云回身走来,嘴中说道:“去鸟人领地,小月没那么容易死,但我们也不能多等。”

    铃铛关心他道:“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呢,我们刚跟挂檀族打完,直接再去找鸟人吗?”

    “没关系!”木子云洋洋得意、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霞’是势不可挡的。”

    众人真就没停脚步,朝着鸟人领地奔去,风筝和虎子是记路的。刚到此地,众人便看见十数个鸟人慵懒围在一起,似是在聊些家长里短的话,木子云打算抓个鸟人来探问情况。

    铃铛点了点头,唤出魔螳螂,并与之融合,原地闪移数息后,消失了身影。她悄悄来到这群鸟人身边,打算瞬杀十人,只留一两个活口。她那两把上挑的利刃,交叉着如剪刀般滑向了其中一个鸟人。谁料,明明无法确定铃铛具体位置的鸟人,突然出手,单手将两把利刃锁住。

    铃铛一直处于高速运动状态,她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住,脚下没卸力,一个趔趄朝后倒去,鸟人猛地将其回拉,而铃铛技巧应变,身上魔螳螂“盔甲”突然炸裂,碎片刺向鸟人。猝不及防的鸟人被魔螳螂碎片穿透,铃铛随之全力打出一拳。

    一息后拳头被另一鸟人抓在半空,那鸟人面容冰冷,眼神凶恶,他的拳头刹那间打了出去。却也在半空被牢牢抓住。魔虎以虚体形式从铃铛身上出现,爪子抓着鸟人的拳头,面容也是冷峻,目光里尽是杀气。

    其他鸟人发觉了木子云等人,不管铃铛,朝着剩下的人冲去。但他们错误的估计了魔虎的实力。只见那魔虎闷吼一声,双爪一振,未给那两个鸟人任何机会,六道黑痕划破虚空,将鸟人分裂成数片。谁料鸟人的身体碎片化成两股清风,盘算到了铃铛双腿边上。

    铃铛心知中了幻术,抬脚往后退去,方天慕双手持黑刀刀柄,侧身朝前猛然一刺,速度极快,正刺在铃铛身前十丈处的虚空。片刻之后,听见两声哀嚎,空气中凭空出现了几条血流,幻术顷刻及破,而使出幻术的鸟人也一命呜呼。方天慕眨了眨星辰之目,从幻术中找到了另一鸟人的位置,简单干练的将其再次解决。

    鸟人们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伙狠人,但战斗民族的天性,令他们无畏无惧,压根就没想过后退,更何况这是在自己的领地,他们的尊严,不允许其后退。可这十数个鸟人,显然不是精英,无法在木子云、方天慕以及铃铛、风筝的速攻下存生。

    木子云留了两个活口,将他们分开到两地,接着分别问他们关于杜小月的事,并承诺先说出的人,可以活下来。这种攻心计,根本没办法动摇鸟人的脾性,他们宁死也不张口。木子云干脆地宰了一人,接着对另一人施行三元素酷刑,终于将那鸟人的嘴撬开了。

    木子云一提“姑娘”二字,鸟人便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了。原来杜小月真的一人来找鸟人报仇了,她强大的恶灵体质,令以战斗闻名的鸟人并没有占到多大的好处。但毕竟敌众我寡,杜小月只觉得自己不死不灭,永不会败亡,却不知对手懂的术也千奇百怪,总能找出一种将其制住,杜小月闯到鸟人领域的第二个时辰还没到一半,就被鸟人拿下了。既然她不死不灭,那就将其扣押在了某地,算作是无休止的封印,也不管她,只等她熬不过岁月,化作尘土。

    虎子呵斥那鸟人,赶紧带他们找到杜小月,并承诺找到人后,不会对鸟人出手。鸟人半信半疑地走在前面带路,方天慕紧跟在他身后几步远,黑刀柄时时触碰到鸟人的翅膀,以示警告。

    辗转了一炷香时间,众人被带到了一处空旷之地,也没什么生灵足迹,只一层冰雪盖在地皮之上。带路的鸟人嘴角忽然涌现出一抹阴笑,其身形蓦地变成了一片散沙,随风消失了。于此同时,木子云等人的脚下出现了数道沙坑,将众人向下沉去。

    十几丈远处,三位鸟人气昂昂地站着,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幻术。“霞”与挂檀族大军的战斗时间虽不长,但动静可足够大,鸟人自认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早就猜到了“霞”来鸟人领域的目的,他们没有撒谎,杜小月确实来了,且被他们关到了某地不知生死,他们就利用杜小月做诱饵,来将“霞”引入陷阱。众人脚下的流沙可不仅仅是个吸盘,其上的猎物所使出的所有能量,都会加剧它们的陷落,即使化成虚体,也逃不脱。鸟人凭此困住众人,然后再找寻机会,逐个击杀便好。

    鸟人大肆讥笑道:“和之前的人类一样,都是一群蠢物!”谁料他话音刚落,胸腔就被兽骨枪穿透,那鸟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何事,就告别了人间。另两位鸟人,惊在原地,转头去看望乡时,身子各被方天慕和木子云击中,木子云没下死手,留了一人性命,而另一人就直接被方天慕杀了。

    鸟人的幻术从一开始就布满了,但方天慕的星辰之目也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幻术所在,因此大伙将计就计,假装落入陷阱,以待敌人的真身出现。

    “呵呵,你们休想。”那鸟人大骂道:“你们这些低贱的种族,别妄想我会向你们俯首认降。”木子云伸出手来,食指燃着火焰,中指闪着雷光,无名指则缠绕着小旋风,他要用大刑来逼供。

    这时,方天慕却意外的甩出黑刀,一刀结果了那鸟人性命。木子云一怔,接着恼道:“你干什么?我还没出手,你怎么知道我成功不了?”

    “不需要了”方天慕冷冷说道。

    “你什么意思?”

    方天慕用黑刀戳了戳地面,刀鞘被雪没住了几寸深 ,他冷言道:“他们带我们来对了地方,她就在下面。”

    “小月!”虎子惊道,立即放出重域,改变地面雪和土的重力,使其向空中漂浮。

    这片雪地一块块浮起,漏出了下面的模样,众人立即看到了杜小月的头颅,她身处个大酒瓮中眼睛是闭着的,方天慕根据她身上的星点,发觉杜小月被砍掉了双手双腿,被锁链绑到了着酒瓮之中,瓮中有散着异味的液体,大概也是封住杜小月的精华所在。

    虎子将那酒瓮浮空,来到了地面。众人看到杜小月这副模样,无比心疼愤怒,虎子一拳将酒瓮打破,谁料里面液体还没喷出,酒瓮就恢复成了原样。

    “咦?”木子云狐疑的挥出一拳,方天慕也随即甩 刀出刃,但酒瓮的恢复速度超乎常理,它始终能在分裂前重新愈合。即便众人不间断的进攻,也赶不上它的恢复速度。这样不成,众人就打算先将杜小月从酒瓮里抬出。那液体可能是限制了恶灵体质,无法令其恢复身躯。但众人伸手之时,发觉那些液体又像是一缕缕浓厚的烟,硬生生地将杜小月向瓮中压去,倒也倒不出,舀也舀不出,木子云往里面鼓风,亦或者将瓮底加热,都没有办法将液体挤出。

    而酒瓮的口只比杜小月的脖子宽一点点,除非打破酒瓮,否则不能将杜小月拉住。

霞—— 无题

    众人不停地呼唤杜小月的姓名,但始终得不到回应。

    木子云火气道:“没招了,只能带着她去找那群鸟人,这东西怕是只有他们能够解开。”

    风筝细心地观察着杜小月的身体,她担忧道:“你们看小月的皮肤,好像干枯了不少,应该有段时间没有接触海水了。”众人心中焦急,虎子单手抓起了大酒瓮,接着一伙人开始寻找鸟人踪迹。

    不多时,便遇到一伙鸟人,这群人也是闻声而来,看到木子云几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鸟人独有的鲜血气息,不少鸟人认出了虎子和风筝,他们把亥子和辰角曾经犯下的过错都牵连到了虎子和风筝身上,当即就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意。

    木子云有要谈判的意思,但先要做的,是用武力获取谈判的资格。鸟人亦都是火爆脾气,一刻也不愿等待。

    鸟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曾在山中小村以一己之力险些杀掉方天慕、风筝和虎子的断臂鸟人骨鲸,他手臂上的蝎子印记再度苏醒,无数蝎子从四面八方出现,分解了地面和建筑,并且渐渐令万物变成空灵透明。

    “这是什么邪术?”木子云狐疑道,“怎地感觉身上没了许多力气。”

    风筝急着说道:“快逃出这片区域,它会令我们所有术全部无效,只能使用体术。”方天慕却突然将其挡住,眼神示意其冷静。众人完全被圈入了“返璞归真术”之内,木子云手指凝聚出火焰、雷电,果真不出半息时间,全部都消散不见,木子云无法吐出火焰,雷电与狂风也无法使出了。

    木子云片刻后感慨道:“竟然有这么强的术!”

    “小心看不见的蝎子。”虎子低声提醒道,又皱着眉头,说道:“刚才是有逃出去机会的,为何...”方才虎子想要提醒众人,同样被方天慕拦住了。几息之后,那把三棱天石锤因虎子重域的无效化,重新变大,并坠落到地面,这一次骨鲸所释放的术,拥有更强的威力。

    “额...”木子云的脚后跟突然一阵刺痛接着短暂的麻木,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站在虚空之上,也没见到什么东西。风筝提醒他道:“是蝎子,它们隐藏的很深,很难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话音刚落,风筝的脸腮就被划开了一道细痕,半边脸一时间都没有知觉了。

    方天慕走到虎子身边,一手将酒瓮夺了过来。也没做解释,就将酒瓮倒下去,脚尖猛地一踢,让酒瓮带着杜小月滚了起来,接着手持黑刀,一刀劈下,正把那酒瓮劈成了两半,而这一次,由于返璞归真术的存在,酒瓮并没有恢复,而其中的液体,本也经由特殊的术酝酿而成,此时也化解成了灰色的云烟。

    鸟人们看到此景,纷纷怒目圆睁,心痛地厉害,那酒瓮可算是鸟人的镇族之宝,专用来封印邪物,全世界只有鸟人知晓其封印口诀,这下倒好,省了木子云等人的事,还令宝物彻底被分解消除。虎子大喜道:“还是你反应快,方兄!”

    杜小月手脚都被砍掉,但酒瓮一破,她立即睁开了双眼,只是其身体太长时间没有接触海水,已经干枯到开始萎缩。

    “可恶去死吧!”骨鲸大怒道。眨眼间,众人身边出现了众多刀刃模样的蝎钳以及倒钩,它们瞬间出现,再瞬间消失,只能够使用体术的众人,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很难硬将其挡住。

    风筝还是要用老方法,她朝着脚下投入了一颗种子,只有真实存在的东西,才能在这片区域里生效。然而种子落下之时,一只蝎子突然显现,并将那种子吞进了肚,接着立即消失。骨鲸自然也记得从前战斗的场景,怎能让风筝得逞。

    叮当当,叮当.....

    一阵铃声响起,四周忽然宁静下来,不再有蝎子出现。铃铛手中握着木子云送给他的爪砑,摇晃后,再次出现了奇效,那爪砑铃铛似乎能让听到其声音的兽类或者异兽类回归平静,本是木子云和虎子在刚出湖州,于七国游历之时得到的东西,没想到竟有这般大的作用。

    骨鲸的神情从没有那般震惊过,他自己召唤出来的“灵物”竟然不听自己使唤了,连召回都做不到了。他一咬牙,恨恨说道:“给我上去打,打死为止!”话音刚落,身后的十数个鸟人便冲了上去。

    在没有任何术加持的情况下,双方来了一场体术的较量。只可惜,鸟人这战斗民族的称号可不是摆设,风筝和铃铛倒可以理解,连木子云、方天慕、望乡、虎子在体术较量上都不是任何一位鸟人的对手,木子云没想到在体术对决上会输的这般惨,他被一位看起来不足二十,身高还不及自己的鸟人打趴在了地上,木子云想不通为什么这小子能这么强悍,他的拳头带着几倍于自己的力道,但其手臂还不及自己粗壮,而且木子云在体术之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不依靠元素,他也应该是一位体术超强者,但其所面对的鸟人,令其想起了湖州的左之卫,它强劲的体魄,不该是人类能够拥有的。

    其实木子云等人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佳的,他们刚刚与挂檀族交战完,尤其是木子云,由于他被吞噬了所有的能量,身体状况极差,火能、雷能和风能恢复要快些,在元素的帮助下,他还不会弱多少,但失去了元素,他的身体便只是珑人躯体,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与鸟人对抗,甚至连自己的体术招数都无法使出。

    方天慕比木子云强不到哪去,一遍遍倒下,一遍遍爬起,在战斗技巧上,他被对方完全压制。不出半炷香时间,“霞”之众人,以及望乡全败。大伙被鸟人们踩在脚底,一拳拳地打。木子云盖住铃铛,身上被三四个鸟人踢。

    望乡未来得及保护风筝,只见到风筝被个鸟人扇到了脸上,这一巴掌过后,望乡似是疯了,他突然爆发出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一跃而起后,和四五个鸟人扭打到了一起,不要命的进攻方式,打得鸟人心里也发怵。其余鸟人也被引了过去,望乡一人独战群雄,身上被打中多少次,都没有停住其疯狂。

    这时候,身边传来?的声音,铃铛看到了一股带着腥味的雾气,就在自己头前散开,杜小月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手脚,她从怀中逃出了水晶瓶,将其中海水从头顶 倒下,她闭着双目安静地淋浴着,嘴巴缓缓张开,狠狠地吞下了几口。而后睁开双眼,长吁着气说道:“舒服.....”

    杜小月爬起了身子,她的神情十分俊冷,鸟人们看到她后,目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恐惧。杜小月前倾其身子,背部稍稍弓起,低声说道:“辛苦了大伙,接下来交给我吧。”说罢,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再度出现之时,已经有鸟人被生生打飞。

    如果以几个人物为标准划分身躯强度的层次,那么木子云排在大多修行者之上,至于鸟人则还要高一等级,它们不是人类,天生具有强于人类的体魄和难得的恢复力,这似乎都是为战斗而生的本能。而杜小月的不死恶灵体,在身体强度上还要比鸟人高一个层次,这也是为什么鸟人忌惮杜小月的原因,而目前出现的丑代的狂战士状态,还要强于杜小月一个层次,同样,颛王旭就代表了目前为止最强的身躯。

    杜小月只会体术,她将恶灵能量运用到了完美之境,无限的能量源,不间断的恢复,只要拥有海水,她在这片区域没有任何对手。

    鸟人们被打得节节败退,杜小月转瞬来到骨鲸身后,一掌将其拍出了“返璞归真术”的区域,同时,此术效果完全消失。

    几只短枪应时出现,接着望乡无情地瞬间绝杀了五位鸟人,方天慕则放出黑洞,劲猛地吞噬鸟人的能量。一头火凤凰伴着雷声炸起,将雪原变成火海。

    几声长笛声响起,众人看到天际飞来了大片鸟人,大约有七八百人,但这不足千人的阵势,竟然比挂檀族的十几万大军都震撼人心。

    众人抓回了杜小月,朝着雪域外飞奔。木子云动了歪心思,他让大伙不战而逃,则是另有目的。鸟人们脾气刚烈,不杀了敌人誓不罢休,他们一路跟紧,木子云等人与鸟人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约莫半个时辰后,木子云看到了天边黑压压一片人影,那正是迁移中的挂檀族傀儡大军。

    众人重新杀进了傀儡大军之中,并快速深入,而鸟人们从天而降,见谁杀谁,不多时两股势力就交缠到了一起。战争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霞”和挂檀族一齐感受到了鸟人恐怖的战斗力,他们只有七八百人,战斗时经常脱离群体,可谓是毫无计划、毫无阵型,但一人战力抵得上十位傀儡,突围的本事有些摧枯拉朽的韵味。

    木子云等人趁乱飞上天空,借着狂风一路高升,自然有傀儡跟来,但被雷电纷纷击落。渐渐地,天空中的人被越来越忽视,鸟人和挂檀族人倒是杀红了眼。

    如果有什么战争奇迹,那么它一定是鸟人创造的,这心界最高,同时也最尊贵的一族,在三个时辰里没有倒下,他们的战斗力一直保持在最猛烈的状态,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鸟人战斗时也没有那么多心眼,他们或许了解操尸术的特性,但却没有特意派出一两人朝着挂檀族人突围,他们就是一路消灭傀儡,一路朝着挂檀族人进发。

    木子云等人藏在云间,又观看了两个时辰,鸟人们这才开始显露出败意思,七八百人抵抗十万大军,这本身就太难以做到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一齐冲到挂檀族人的身边,檀长明惊叹道:“真是一具具好躯体,一个不要留,全部做成傀儡,有了他们,怎能不所向披靡!”他自知木子云等人在天上,但也不再去理会了,专心的堵住了鸟人们的退路,誓要将他们围杀。

    七百八十位鸟人在又一时辰后,全部被斩杀,其尸体以最快速度被做成了傀儡,仅檀长明就挑选了数十具作为己用。依旧不理会“霞”之众人,檀长明下令原路返回,朝着鸟人族领地杀了回去。

    风筝低声急道:“不能让他们杀光鸟人啊,挂檀族现在变得太强了。”

    木子云放出火珠,体内火能已经恢复近半,他凝聚出“小太阳”,双手插入其中,射出了一道火焰激光,在挂檀族大军前划出了一道长达一里的深沟。檀长明抬头往天上瞧,“霞”之众人已做好了再次决战的准备,但铃铛的身形已经消失。

    檀长明觉察到铃铛的隐匿,又惧怕她偷偷溜进挂檀族人之间,短暂的斟酌下,他戏虐一笑,号令全军再次折返,退出鸟人领域去了,他们不愿战,木子云等人也不敢硬要与之决战,但同样也朝着雪域外飞行,一路上,时不时要偷袭傀儡大军,骚扰挂檀族人的进程,而一出雪域,众人便迅速离开了。

    鸟人一族和“祝融之子”有些相似,他们决不允许自己高贵的血液被玷污,因此只能在族内通婚,如此一来,他们的繁衍会变得缓慢而艰难,因此鸟人族的人数和“祝融之子”差不许多,这七八百人的消逝,对鸟人一族来说是天塌下来的损失,但他们心性太过于高傲,不愿像“祝融之子”般认命,半日后 ,鸟人将孩子们留下,再剩下几个照料之人,将他们作为家族的火种,其余之人全部成了以身赴死的勇士,他们在出征之时就没再想着要活着回来,高贵的种族绝不忍气吞声,他们冲出了这片雪域,浩浩荡荡地展开了自己的复仇之旅。

霞——“点点”来袭(一)

    “什么?暗盟的同胞们?”杜小月猛然一惊,接着双目涌现出泪花,“什么时候的事.....”

    “七日前,或者更久”木子云回她道:“他们看似规模庞大,实则没有较硬的战力,我们一旦离开,他们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被打垮是可以理解的....”

    杜小月突然冲过来,双手抓住木子云的衣领,眼珠有些殷红,她咬牙切齿道:“他们才不是随意就该让人欺辱的,难道你觉得你就天生比他们高贵?”边说着,其肩膀上浮现出大量的恶灵气息,慢慢往木子云的身上缠绕。方天慕看到这一幕,左手已经将黑刀“大灭”抬高。

    木子云纹丝不动,身前爆发出一股雷能,将杜小月轰开,接着他浑身燃火,变成了个发威的火人,单手扼住了杜小月的咽喉,将她朝着地面压去,几息后砸进土中,熔浆随声溅射。木子云的声音因火焰而稍有变化,他的脸隐隐显现出火骷髅的模样,杀气腾腾地冷峻道:“别因为得到了力量,就真把自己当做王,控制好自己烂脾气!现在,跟我们出海,回家!”杜小月身上的恶灵气息十分惧怕木子云的火焰,在其威势之下,几乎不能存生。

    杜小月被扼住喉咙,神情十分痛苦,但还是挣扎着憋出了丝冷笑,回道:“我怎么觉得,你才是该改掉自己臭脾气的家伙!”

    虎子单手握紧三棱天石锤,一锤子将木子云打飞出去,大喝一声道:“够了!”

    气氛一度僵硬,木子云和杜小月纷纷从地面爬起,卸去了自己身上的戾气,风筝开口说道:“我们去鬼国做完最后的事,就出海吧,去哪里无所谓,至少离开这地方。”大伙没有应声的 ,望乡走到了风筝身边,只有他最听话。

    虎子板着脸,一手抓着杜小月的胳膊,一手抓着木子云的肩膀,将二人朝前推了三两步远,嘴上说道:“生死由命,再争辩,那些死去的亡灵也不会复生,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争取在一年内回到湖州。”

    一听家乡的名字,木子云总算有点神采了,抬脚飞了出去,铃铛和风筝拉着杜小月也跟了上去,一行人飞进了海,约莫半炷香时间后,杜小月低声道:“朵皿拉克海贼团就要来了。”从出海之时杜小月就感知到了船员和船的气息,但她负气没有提醒,等感知到被锁定为目标,她才有些担忧起来,由于她一直被封印,所以不知道这些时日发生过什么事情。

    紫?带领着海贼团在大海上击溃了联合起来反抗自己对海洋统治权的联盟大军,多日来一直肆意地杀戮登上海面的修行者,在感知到活人气息后,他们立即不远千里的赶来,但临近十里后,他们才觉出那气息的熟悉。

    杜小月原以为会有一场恶战,但万万没想到,在木子云居高临下的蔑视中,朵皿拉克海贼团全员恶狠着目光,但没有一个人动手,红衣女鬼海贼船就这样静悄悄地错开了众人,紫?不甘心的眼神,咬牙的模样深深烙在杜小月的心中,那似乎不仅仅代表着海贼团的屈服,还代表着自己地位的没落。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在海上不死不灭的团体还惧怕些什么,如果有 ,那么那就是更加恐怖的东西。

    静静地相遇,静静地分离,众人也未在理会身后之人,接着往鬼国飞去了。

    话说挂檀族得了七八百鸟人傀儡后,一刻也不歇息,立即做了个实验,他们来到一块新大陆,虽说这陆地上并没有天宫斗存在,但依然有大大小小些不凡的势力。挂檀族也未驱使其他傀儡,就用着七八百鸟人开路。鸟人强大的战斗力,在半日之内便攻下了两国三邦,檀长明拍手惊呼:“错了错了,要是从一开始就攻打鸟人,那么这海域早就该入我族之手了。”他也不想想没有数量庞大的傀儡大军的支撑,他如何能击败鸟人呢?

    大陆上的修行者被打得抱头鼠窜,?车那空叩故怯幸涣礁觯??追渍鬯鹪谀袢说奶隆l闯っ魈袅丝樯剿?Φ兀?米迦嗣悄芎煤眯蓓?环??闹械牟豢煲换佣脖丈狭搜郏?嫣沟厮?狭艘痪酢?/p>

    梦醒时分,正瞧着一双腿立在自己身前几尺处 ,檀长明赫然一惊,虽然面上没来得及做出表情,但身体立刻回正。回过神来,这才看清眼前人是海艺江泽。檀长明心中不悦,但面上是没有表情的,因为他将自己做成了傀儡,只有心脏是**,平常的表情都是刻意去做的。

    海艺江泽笑盈盈地望着檀长明,开口说道:“真想知道你的面具之下是什么样的情感,不难过吗?单调的心,大概没有一点浮波吧。”

    檀长明手撑着头,眯了眯眼睛,冷道:“又有什么事?”

    海艺江泽回道:“老大传来消息,让你尽快继续出征,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我的族人需要休息。”檀长明冷道。

    “但动手的只是傀儡,不是吗?”海艺江泽的笑容很是无邪,大概是其本性所致。

    “你的能力很不错”檀长明忽然话锋一转,“这天下真是一物降一物,你的本事看样子很克制木子云那小子,恐怕其他人也束手无策,你觉得你有弱点吗?或者......天敌?”

    “最难过的关,便是情关,我的本事可没有缺陷。”海艺江泽神情稍稍一冷,将话题引回来道:“什么时候继续出征,檀公子。”

    “如果说要称霸海域,我觉得我们应该已经做到了。”檀长明摊开手道:“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谁还能阻挡我们,我也未看到那所谓的灾难是什么....”

    “我可记得贵族险些被个小姑娘歼灭呢。”海艺江泽不客气的说道。

    檀长明冷下了脸,低声说道:“马上出征,就在今晚。”

    海艺江泽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和贵族合作,真是愉快...”

    檀长明望着海艺江泽的背影,嘴角虽没有流露出一丝邪笑,但其双目中的神韵,似藏着百种玄机。

    在天堂岛里,大钟坐在黑驹身旁,二人中间排放着一张赌桌,桌上星罗密布,其中异象万千皆在黑驹的双眼。黑驹的能力比不及木子云家乡湖州里的孙岂几,他每一次探出天命,都要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小赌尚可以恢复,但大赌就会令其变得异常虚弱,再加上他曾被卢汀卡男爵灭掉分身,这对其本体的伤害是巨大的,他至今还处于重伤的状态,轻易不能动弹。

    大钟开口问道:“海域里的混乱比之前稳定了些,挂檀族打到了哪里,哪里的动乱就变强,我怎么觉得老大你赌出来的灾难,指的就是挂檀族呢?”

    “天命不会有错。”黑驹的声音听着令人发怵,仿若是地狱恶灵的回声,“但却出现了我探知不到,意外的盲点,这一切都是从‘霞’这个组织出现开始的。”

    “你当初不是预测着他们会带来一场混乱吗?”

    “不”黑驹回道:“我根本没有预测出他们的天命。”

    “那为什么,当初要让我们去找到他们。”

    “只因迷茫,我难以容忍这世界在我眼中存在任何难以透知的东西。”黑驹突然攥紧了手,“可惜,如今我的眼前茫然一片。”

    “看看我们的命运吧,我们是否会活到最后。”大钟自嘲道:“我可记得你说过我们谁都不会死。”

    “天命有无数条,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选择走哪一条路,显然,这条路并不是笔直着,我们稍不留意便会踏上错误的土地,伙伴的死,是提醒我们更要擦亮眼睛。”

    “可你的眼睛,现在迷茫一片。”大钟咄咄逼人,气势有些高涨。

    黑驹沉默片刻,桀桀桀笑了三声,回道:“正因如此,我们才无路可退。”

    大钟站起身子,沉默十几息时间后,再转身离开,嘴中说道:“别在我面前说谎,你不想再看天命,只是惧怕发现天命已改,而我们的下场,早已重定。”

    黑驹身边的火光全部消失,他隐匿在了黑暗之中,从地缝中泄漏出了浑浑噩噩的红光,他或许被一语道中,但天命会被修改,这是任何一个探命者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如果连天命都能改变,那在这天之上,怕是还有更高层次的“天”吧。

    在距离鬼国百里处的海岛上,木子云等人悬浮在半空。

    “这种感觉很不妙”铃铛轻声说道,她眼中紧盯着挡在大伙身前的人,只觉得些莫名的看不见的东西在朝着自己涌发。

    而距离众人面前百丈之远,一个僧人满怀佛意的站在片叶子上,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气息,也不见得有多强的杀气,他的眼睛是眯着着,但身处风筝身前的望乡,总能觉出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灵魂。

霞——“点点”来袭(二)

    那位僧人是“点点”的天罡马午佛,他眼睛半眯着,神情也似笑非笑,看不出一丝冷意,也见不到一点暖迹。

    风筝见到午佛之后,除了惧意还因回念起为其牺牲的无边道长,心中涌出了阵阵悲伤,那种沉甸甸的痛,亦如沉甸甸的责任,倒不是想要杀了那人报仇,她心中没有手刃午佛的意思,而想要去做的,只是接过无边道长的大旗,在天地之间找到那真正的“道”,不愿让真理,被他人错误的信仰蒙蔽。

    然而午佛并不是为了风筝而来的,在他眼中,面前这些人,身上无不沾满了罪恶的“因”,都应该立即被送往佛祖身边以得到救赎,但他当务之事,并不在此。“点点”是一个无视人间规则的组织,但有一条规矩,是所有成员都必须遵守的,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不得对“点点”的同伴出手,若想要规则世界中为所欲为,他们不仅要靠着强大的自身实力,还需要强大的伙伴,他们之间应当是没有勾斗的,但凡出现厮斗,那么必须要有处置的结果,若非如此,谁还敢把性命交给同伴呢。

    午佛是这条规矩最忠诚的执行官,也因为他如此认真,那些本可以靠着能力肆无忌惮的亥子、辰角等人,就不得不拜倒在这条规则之下了。

    望乡杀了亥子,若是外人杀了组织成员,最有可能先杀来的,应该是寅王,但望乡已经被认为是“点点”中的天罡狗戌男,午佛从知道消息之后,就从没有停止过对望乡的寻找,他要在第一时间将望乡从世间抹除。

    “戌男”午佛的眼睛睁开了,毫不吝啬的透露出其杀气,只此一声,众人便感觉到阵阵恶寒,而风筝却看到了午佛身后,一尊凶恶面孔的佛像立了起来,颜色偏褐色,有种阴暗之感。

    望乡横握兽骨枪,暗暗将吸噬能力开启,第一层“开”,可令植物枯萎。众人眼见着四周木叶开始变黄脱落,而望乡的气场也在成倍递增,他目前能开到的层数只到第二层“启”,这已经是其对自我能力认知的极限了。

    午佛的眼睛变得与其背后的佛像极像,他杀气腾腾地说道:“你没有得到救赎的机会。”说罢就看到了铃铛,他蓦的一皱眉,接着喝道:“你身上竟有辰角死的‘因’,正好,连你也一起入地狱吧。”如果当初铃铛没有在哆哆国帮助颛王两兄弟,那么颛王东就不可能离开哆哆国遇到辰角和未老,而辰角就不会死了,因此辰角的死,有一部分“因”扎在了铃铛身上。

    “嘁!”木子云冷蔑地甩手,打了个响指。两股风浪卷着烈焰,从东西两侧朝着午佛吞噬过去,但风在离着午佛十丈处便迅速变得平缓,而火焰也在距离午佛一丈左右变成了烟尘,而这时众人感受到午佛的气场与之前完全相反,十分的平和近人,但转瞬间,又变回了杀气腾腾的状态。

    风筝提醒众人道:“小心,他靠的是对佛的信仰。”

    “这又是什么本事”虎子稀里糊涂地问道,“一个人的信仰还可以杀人吗?”

    “当然可以”风筝说道:“杀别人,也可杀自己,他的道行太深了,我根本无法在其面前立足,在天地道义之间,他懂得比我更多。”

    望乡朝着午佛投出了一根短枪,枪上自然有特殊的符文印记。午佛静等着那短枪来到自己身边,他的气息狠厉,并没有改变状态,短枪错过他的耳畔,而望乡瞬间移动到短枪的位置,并刺出兽骨枪,于此同时,他的身上已穿着纯白战衣,但兽骨枪的神意太强,并不允许“子龙枪术”对其作出改观,所以龙纹枪的模样并没有出现。

    午佛并没有动,但他身后的佛像一只手抓住了枪头。在此时,大伙都看见了一直褐色的透明的手臂,也隐约看到了一尊面目狰狞的佛像,佛像的肩膀又出现了一对手臂,午佛怒喝道:“等的便是你!”

    望乡的手突然无法抽离兽骨枪了,侧头一看,他的身躯原来也被三四只不知何时出现的佛手牢牢地抓住了,这尊佛像是个千手杀佛,和菩萨调正好相反,它可不讲究感化,或者救赎,它会直接送罪恶之人去下地狱,连见到佛祖,并期盼原谅的机会都不可能会有,这就代表着此人身上背负的恶“因”太多了,已经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当然,救赎或杀戮的标准,也是受午佛心意而定的。

    望乡没有逃难的机会,他投不出新的短枪,而以敏捷和果断为优势的“子龙枪术”一旦被强控住,也变得寸步难行,至于他吸噬生机的能力,似乎也是一种妖魔之举,在佛面前,也变得无用了。可以将午佛的本事理解为一种信仰或者精神的力量,他迸发出来的,是无法解释和理解的强大,除非击败他的信仰,否则,他始终不会倒下。

    兽骨枪自带神技,它会在固定时间内(望乡无法左右)爆发出一次惊人的冲击波,虽然比起大金刚的神力差的太远,但威力可以钟黎之境,并且会随着望乡实力的提高而逐步进化,就像四骑士枪法一般,它们是能够随着修行者“自由”进化的。

    这股冲击浪来得猛烈,佛并没有来得及反应,望乡与午佛的距离拉开了至少一百丈。但抓在望乡身上的褐色透明的佛手仍在。

    午佛双手合掌,威势逼人的说道:“纵使你飞出十万八千里,也无法逃脱我佛的手掌,天在佛下,一切已有定数。”

    风筝焦急的飞到望乡身边,她身上飘出数十条“金丝线”和“花丝线”,片刻过后,望乡的身体也冲出来百道“金丝线”,但花丝线只有几条,且都是冲着风筝的方向去的。这些代表“道理”的丝线慢慢溶解了佛手,而在须臾之间,众人也看到了“丝线”的模样。

    铃铛大不解的问道:“姐,你这又是什么本事?”

    风筝微笑道:“这是我的信仰,与佛不同,我如今是道人一列。”

    “你真的加入了道人?”铃铛叹道。

    风筝摇着头,回道:“道人并不是一个特定的组织,只要心中有道理,谁都可以是道人。”她回头看向了午佛,坚定道:“用信仰来击败信仰,是最好的法子!”

    “是吗?”木子云风火雷齐用,状态迸发到了极致,他自傲道:“我才不管那是什么能力,依我来看,打败信仰的,是现实!”说罢,他雷厉地冲了出去,知道午佛身体不能靠近,他用风、火来做掩护,而后用雷电打出无法躲避的一击。

    午佛合拢的双掌,一张一下分离,并单脚独立于枝头,佛像落下十只手臂,将其身躯护住,而后,午佛开始诵经,但念得都是含着锋利杀气的经文。木子云的风、火本身就带着极大的破坏力,佛像承受着打击,并时时要遭受最尖锐的雷霆一击。

    木子云讥笑道:“如果比你的佛还要强,那就能让你看清现实吧。”他忽的一退步,上半身向后仰,右手凝聚出了风秘破阵枪,而身后出现火翼,翼尾是三条火蛇。火蛇开始缓缓钻进破阵枪,但模样十分温和,像是只给了破阵枪染了个颜色,而后,木子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压缩成几尺宽高的雷层,因积力太高,以至于雷电都变成了黄雷。

    “感受这支现实的利箭吧,它将刺穿你信仰的佛的心脏。”木子云震呼道:“三合秘术弑神箭!”木子云的元素可以组合出多种新的招数,弑神箭是风之破阵枪,火翼、雷层的融合体,具有三种元素的所有优势,在其融合之下,是具有接近必杀能力的单点攻击手段。

    午佛大概是从那术前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但信仰的力量,再次将其救赎。他身上的戾气突然消失了,转而又换上了一种和谐温暖的气场,而双手再度合掌,最终吟诵的佛经也变成了菩萨调。弑神枪打了出去,其速度之高难以被躲避,正从午佛侧面刺去。

    箭头在午佛身前停了片刻,众人看到午佛的身后出现了一尊金光闪耀的佛像,佛像还带着微笑,看到它仿佛要陷进去一般,强逼着自己要跪下拜服。箭头片刻后刺穿了午佛,但午佛毫发无伤,他或许是便成了虚无之物,或许在被刺中前完成了瞬移,又在别人无法察觉之时回到原地,总之,又是无法被人理解的信仰的力量,保住了他的身体。

    那支弑神箭最终落到近十里外的山峰,从箭到数十丈宽的暴风就在刹那间完成,山峰被一分为二,各甩出甚远,火焰和雷电也随即爆发,方圆五里之内,寸草不生,离得近了,连石头都熔化成浆水。

    午佛半眯着眼睛,他随时随地的在两种状态下切换,看来现实,仍旧没有将其信仰击败。

霞——“点点”来袭(三)

    木子云在试探着午佛轮换两种状态的规律,那尊千手杀佛的戾气很重,人若是靠近些,就会受其影响而变得躁动,同样还会有另一种异样的感觉,类似于负罪感,人们会感受到自身厚重的罪孽,手上沾染的鲜血越多,便越能听到百鬼哭嚎的声响,心里承受的压力也就大上了许多。

    其他人也没有旁观,方天慕发觉午佛的能力,并不是以能量的形式完成的,就像他们曾经在广琅琉璃岛遇到过的,擅长于救赎和惩戒的那一对师兄妹,方天慕的吞噬能力并不会对那种术奏效。

    木子云远攻之时,午佛用菩萨调,背后是金光佛像。方天慕近战之时,午佛浑身缠满杀气,背后是千手杀佛,无论二人怎样的加快进攻和变换阵容,那两尊佛像一定会及时的护住午佛的身躯。大伙一齐来上,可谓是各施所长,隐形的铃铛被杀佛准确的抓在手心,方天慕一道劈开杀佛手臂,但那只手一直会抓在铃铛身上,只有风筝能用“金丝线”将其解救。

    混乱之下,众人的进攻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且杀佛和金佛就像各唱白脸和红脸的“劝说者”,杀佛会让人心中想到自己罪孽深重,马上就要下地狱受到惩罚,而金佛则像是温暖的慰藉,在劝说着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便早日解脱,获得佛的救赎,这种心理的压力,与精神力的攻击很像,但是循序渐进的,慢慢将人的心防拖垮。

    想想这些家伙,木子云目前算作最强,方天慕、望乡随后(方天慕现在比望乡应当稍强一些),铃铛、风筝其次,杜小月、虎子垫底(杜小月虽有无限生命,但奈何只会体术,在陆地之上,恐怕虎子都可将其制服,因为重域一开,杜小月的行动会大受限制,体术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哪一个都能在这海域上耀武扬威,木子云一人便击败朵皿拉克海贼团,方天慕与望乡又得了新机缘,实力大增,在众人齐力协作的情况下,却还是被午佛一人挡住去路。

    战斗了半个时辰,大伙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反而自己都受了伤,再看午佛,沐浴在佛光之下,神情轻松自如,嘴里吟诵者菩萨调,好似是人间最洁净的存在。

    方天慕向前飞了十几步远,背对着众人,用黑刀挡路,冷冷说道:“我自己来。”

    木子云也点头道:“我同意,我们一齐上太乱了,瞻前顾后根本放不开手脚,他反而利用这点一直不慌不忙地应对,我们一个个上,效果该更好一些。”

    风筝将望乡拉了回来,但望乡战意仍在,他越过了方天慕,孤身一人再度杀向了午佛。木子云飞过来,拍了拍方天慕的肩膀,二人一齐后退,给望乡留出了足够大的战斗区域。

    四骑士之一白马虎将的“子龙枪术”,只是被望乡用出了小半的威力,还有很大的开发进化空间,但望乡手中的兽骨枪,其力量与霸气与子龙枪术显得格格不入,但其自带的神技,却填补了子龙枪术压制力的缺陷。

    望乡投出了十根短枪,并令其悬浮在午佛的四周,望乡忽然化成一道白影,其枪尖是冲着午佛而去的。到达午佛五丈以内,千手杀佛就开始发威,望乡在感知到自己即将被碰到之前,就立即瞬移到一把短枪的位置。仅此一招,望乡的肩上就多了一只褐红色透明的佛手,毕竟是千手杀佛,望乡即便会瞬身之术,却还是被触碰到了身体。佛手相当于一块甩不掉的重铁,给望乡增加了身体的负担。

    望乡再度打出十根短枪,刚好进入午佛五丈之内,望乡手握兽骨枪,暗暗往枪中输送能量,致使兽骨枪的神技开始蓄力生效。心中计算着时间差不许多了,望乡突然瞬移到离午佛五丈之内的某根短枪上,而兽骨枪自带的神技刚好爆发,在强大的冲击波开始的一刻,望乡又瞬身到了更远处的一根短枪处,但还是被波浪扫到,浑身骨头都为之颤动,然而这一次,他的身上没有多出一只佛手。

    望乡想通了,既然自己会瞬身之术,那就尽量减少自己飞行的路程,能瞬身的就绝不飞,不给午佛反应的时间,至于攻击的方式,大可以利用兽骨枪,同样也能对午佛造成伤害。

    如此,又试验了两次,均成功的脱身。千手杀佛将近处的十根短枪打飞,并展开防御状态,不会再允许短枪靠近自己。

    木子云突然闪向前来,抓住一根短枪,于枪上凝聚风能、雷能,接着回身投枪。短枪突破层层佛手,抵达距离午佛三张远处。紧接着风能、与雷能相继爆发,推开佛手,造就了一片空当地。望乡立即瞬身到那个位置,同时兽骨枪再次发威,轰然爆开冲击波,而望乡和木子云都及时逃脱。

    午佛被震出去数十丈远,停下后低着头,几息后,一滴血落到他的衣襟之上,虽微乎其微,但还是被众人捕捉到了这细节。木子云若有所思道:“这红佛防御的手段,也是靠着进攻,但一旦来不及反应,就无法保住那和尚的身体,而金佛的进攻性大大减弱,防御力却不可撼动。”

    铃铛摸着下巴,也思索了片刻,她说道:“我猜,金佛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它怕的是近战,我们的术无法突破金佛的防御,但一旦近了那和尚的身子,红佛就变了出来,他转换状态快得离谱,但似乎也证明了他必须这么做。”

    风筝开口说道:“佛家看的是人间的因果,金佛在感化和救赎恶因,但并不是所有的恶都能够立即被感化,我们在其眼中,都应该是恶因的本体,而且罪恶滔天,金佛的感化力不足以将我们‘劝服’,所以他才会用红佛来直接灭杀我们。”

    木子云转头对望乡喊道:“喂,你的招数对付这和尚极有利处啊,接着进攻,瞬闪到他身边,若是金佛出来,你便提枪去刺,若是红佛不退,你便爆发出冲击浪接着逃脱,慢慢耗其精力便能赢了!”

    望乡并没有回话,但他仍旧如此做了。木子云接下来只负责将短枪一个个送到午佛身边,而望乡则计算着兽骨枪的爆发时间,准确地瞬身进攻并后退,一道道冲击波在午佛身边炸开。千手杀佛用数十只手臂将午佛层层护住。

    而木子云再度使出三合秘术弑神箭,投出箭后,一两息时间后,就能刺到午佛身上。看来千手杀佛的手臂不能挡住木子云这致命一击,因此午佛只能改换成金佛形态,并诵出菩萨调,但这个时候,他身边就相当于敞开了大门,望乡会瞬间出现在他身边,这时候,午佛要么唤出千手杀佛将望乡推走,但要抗住木子云的弑神箭,要么保持金佛的状态,解决弑神箭,但要受到望乡近战的威胁。

    显然在这一抉择中,午佛选择了后者。弑神箭再次失效,但望乡的枪尖刺中了午佛的面颊,虽然只是擦出了些许的血花,但证明了二人的进攻是大有用处的,接下来只要重复这个进攻的方式便足够了。

    午佛面上已不再冷静,神态中大有异样,他低声慨叹道:“冥顽不化之罪人,上天不能,下地也不可,莫非还嫌身上的罪恶不够多吗,既然如此,便在无上佛理中归土吧!”接着,午佛盘腿而坐,光脑袋后出现了一轮佛圈,他的姿势也像人间供奉的佛像,金佛消失了,此刻他就是佛。

    菩萨调再次从其口中诵出。木子云和望乡一人投出弑神箭,一人投出短枪,但木子云此次的弑神箭威力不如之前,原因为他身体尚未恢复,而此术消耗的元素能量也不低。短枪比弑神箭慢太多了,但抵达了能接受到兽骨枪最大爆发力的范围,望乡瞬身到短枪的位置,他猜测午佛不敢改换状态,因此已经准备好了猛烈的进攻。

    午佛果然没有唤出千手杀佛的状态,他微闭着双眼,气质真如仙人菩萨一般,弑神箭这一次不是错开没有击中目标,而是被午佛身边的佛光融化成了云烟。望乡同时杀到午佛身前,兽骨枪朝着他的喉咙刺去,只听见哐当一声,还没看清楚情况,兽骨枪就爆发了冲击波,望乡瞬身回安全位置。

    众人往前方去看,硝烟散去后,午佛一身佛光,盘坐在原地,木子云与望乡的攻击没有产生一点作用。

    正当大伙狐疑期间,午佛身边的佛光中出现了一条条文字,原来是佛家经文,它们一圈圈的出现,就围绕着午佛的身躯。午佛的嘴念叨的速度很快,约莫二十几息后,似乎将菩萨调都念完了,他双手合掌,沉吟一声:“阿弥陀佛。”那一圈圈经文瞬间朝着四面八方如海浪般扩散,且经文不断变大,而长度也成倍递增。

霞——“点点”来袭(四)

    那些悬浮在空中并且正在扩散着的一条条经文,便是进攻的利器,它们并不是虚形的,不仅实体,而且还带着密度很大的高能量。不过一旦出现这种纯粹的能量术,方天慕的本事就能使出来了,他唤出黑洞,朝着扩散来的经文投了过去。

    黑洞的吞噬力很强,经文被吸得扭曲变形,没有一条触碰到众人的身躯。但午佛所做的并不仅是这些,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将菩萨调带到罪者的脑海,能量只是他信仰力量的一个载体罢了。

    木子云的脑海最先出现了菩萨调,起先像是一群和尚尼姑在念叨着“阿弥陀佛”四个大字,紧接着又开始响起了生涩难懂的佛学经文,而后木子云再听不清那说了些什么了,反而有了其他的感知,譬如他听着声音,仿若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感情,时而悲伤,时而大彻大悟,转而又感悟到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接着又是人间的百态疾苦,他并不是在享受着这个过程,而是在此期间越发的被挖掘出自身沾染的罪孽,而且愈发的觉得自己被惩戒亦或是受苦是理所应当,总能有一两道听不清的声音,让自己渐渐埋入忏悔之中。

    木子云听到的菩萨调最真诚,也代表着他的罪孽是最重的,但木子云的心志在多年的历练之下,已经比从前强太多了,这就好比是在广琅琉璃岛内,火主对木子云的洗脑,木子云最开始的抵抗之心是很强劲的,而后续仍然能在不断被灌入的观念里保持住自己的一丝清明。

    “呵呵”木子云开始偏头痛,但他戏虐地歪着头笑道:“我可不是第一天觉得自己是罪人了,从十五岁那年,我就知道自己罪恶滔天。”菩萨调开始让罪者聆听代表其罪孽的声音,木子云听到了三座城的百姓,在烈焰之中的哀嚎,木子云的偏头痛更加的厉害,回味起被埋封许久的往事,可真不是滋味。

    “真可惜..”木子云痛苦中说道:“我早就从罪孽中解脱出来了,谁都可以将我认定为天罪之人,但别妄想这些虚无的罪孽会将我打倒或压垮,我杀的人,我自己清楚,虽有后悔,但不会再用此事怪罪自己,你对我耍的招数,不过是让我头有些痛,根本没什么....”木子云狰狞了下面皮,看来头更加痛了。

    忽的,菩萨调让木子云陷入了更深的“反省”之中,木子云的头突然不痛了,或者说是他像是灵魂出窍,站到了另一片场景之中。那是正在焚烧着的湖州三城,他有意识之时,双腿就在城中街道不停地走动,两边虽有烈火,但不见哭嚎声,也看不见人,只能嗅到些令人作呕的焦气。

    走了十几步远,木子云都没有动过心,这些罪孽已经无法令其夜不能眠了,但他终于碰到了一个活着的人,她面容普通,虽衣着华丽却十分狼狈,失魂落魄的模样,与这场天灾配的很和谐。那是杜小月,虽然两人只在那灾难中见过一面,也是转瞬即逝的第一面,但二人都记住了对方的模样,而那个瞬间,对杜小月来说具有天大的意义。

    木子云停了下来,自己的双腿似乎不听自己的使唤,杜小月很自然的开口问他道:“这场灾难,是你的杰作吗?”木子云怔住了,他卡在了这里,没有勇气来回答这个问题,能支撑他看清这场罪孽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无人知晓他这一段过去(虎子、冯静等人其实已经猜到了),或者即使知道,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让他能够像个正常人一般活着。真正去面对这场灾难中失去一切的杜小月时,他心虚了,而一旦心虚,菩萨调就找到了突破木子云心理防线的关键点,它会绕着这一条路不再离开,一直深戳着木子云内心的弱点,并令其不安和恐惧,最终使其认识到自己的罪孽,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审判和救赎。

    木子云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其他人了,铃铛和风筝自感罪孽深重,已经渐渐没了战意,虎子更严重,他甚至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就是对死在他手中的无辜者的极大的亵渎,方天慕虽然冷峻,但也是有感情的,任何人都是有感情的,他的心智与木子云半斤八两,不久后也开始沦陷,而望乡的情感都是来源于风筝,他杀了多少人,他才不在乎,就算死了的人从地狱爬上来扼住他的咽喉质问,他的丝毫不感觉到悔意。

    菩萨调很会找弱点,它就拿着风筝扳倒了望乡,并从此使望乡一蹶不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只是即使自责,也都是对风筝的悔意罢了,他对这人间才不会有任何的联系。

    午佛感知到了望乡心智中的无情,他叹了一口气,不禁说道:“你这样的人,真是太适合‘点点’了,这个组织才是你的归宿,可惜了,戌男。”

    众人失去了战力,唯有一人还能笔直着站着, 正是杜小月。

    杜小月的脑海中出现了死去的父亲、母亲,甚至还有其他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奴隶,但杜小月没有罪孽,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屡次处于命运的炼狱,人间的痛苦她尝的可不少,还有什么值得她去伤害的呢,她也没有这个能力啊,她不觉得自己当初不多带一个丫鬟出城,或者几日前不该撇下暗盟去找鸟人复仇有什么错,即使暗盟的同胞全部被杀害,她也不会因此而对自己感到些许的愧疚,是实力啊,或者人间法则啊,弱的人就该死,只有强大才能决定自己明早吃什么、还活不活,以前,她没有活下去的资格,所以苟且偷生,拥有的全是疾苦,没有罪孽可言,强大了自己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无偿复出,救不下别人,不代表自己有错,因为本来自己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一个和自己遭受同样苦难的人。

    因此,杜小月受到菩萨蛮干扰的程度最差。

    午佛很意外,他睁开双眼,对平静的杜小月说道:“不感到自己....”还没说完,杜小月就打断他道:“你觉得我有罪吗?”

    这一记反问,让午佛开始沉思,他从菩萨调的反馈中,感受到了杜小月身上的“因果”,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无罪,反而,该令人怜惜。”

    “是的”杜小月面无表情地说道:“即使我现在杀了你,我也不会感到难过,因为我遭受过的,远远比带给别人的更加惨烈,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然而然对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来惩戒或救赎我?”杜小月踩着虚空,朝着午佛冲去。

    午佛嘴角一抿,低声回道:“你的确无罪,可没有打败我的实力啊。”话音刚落,午佛的脸就被杜小月重重击中,杜小月的身躯无视午佛身上的千手杀佛,并直接攻击到了午佛的身躯。

    片刻之后,杜小月冷厉着脸,说道:“我明白了,你所凭借的,是非能量的信仰之力,虽然无法理解,又莫名地强大,但弱点也是很明显的,打败你信仰的,也是信仰,而我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和能撑住自己活下去的实力、勇气,这便是我的信仰,它也可以叫做现实,击垮我的是现实,让我站起来的也是现实,你的信仰给不了我任何帮助,你的招数也对我没有作用了。”

    说罢,杜小月便继续朝着午佛展开进攻,午佛的千手杀佛的确失去了效用,而身上的那尊金佛,只对有罪孽的人有用,杜小月的身上的确有罪,但与其所受的苦和不公来比,她又成了无罪之人。午佛杀人无数,每天都在杀人,但杀的全是有罪之人,他从来不对一个受苦受难之人出手,他的信仰也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也提不起斗志,对一个无罪的,受苦的可怜人动手。

    午佛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身上没有任何保护的术和能量,他无声地接受着杜小月一道又一道的攻击,身上被打得到处是伤,嘴角还流出了鲜血,但仍旧心静如水,无怨无悔,他在杜小月稍稍暂停之后,说道:“继续吧,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受苦的心好受些,我甘愿承受这一切,我佛慈悲,动手吧。”

    杜小月冲了过来,朝着午佛身上继续轰打,打着打着,她流出了泪,嘴里念叨着:“凭什么?为什么是我!”她心中的痛苦,依旧是对天命的不甘,为什么其他人身上都带有着罪孽,只有她剩下的只有痛苦,罪孽代表着那人曾经的欢愉和强大,而痛苦只代表着自己的悲观的一生,她无法原谅天命,只能拿着这个普度众生的和尚撒气,但打来打去,自己的命运还是不会发生改变,时间不会重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而其他人,也因午佛受伤,慢慢从菩萨调中苏醒。

霞——“点点”来袭(五)

    杜小月拥有无限的力量,但是她的心已然倦了,在半个时辰的疯狂进攻后,她停在了倒在血泊中的午佛身边。

    午佛的面容已经不成样子,他微弱地向杜小月问道:“施主心中的怨气莫非已经除尽?”

    杜小月 没有直接回话,她反问他道:“你莫非能代表为我带来灾难的罪人?”

    “自然不能。”

    “那你这样做有何意义?”杜小月并没有使出最后一击,转身就要离开。

    午佛却在此时开口提醒道:“不觉得可怜吗?对于自己来说,我看不到你的过去,但看得清你身上的别人种下的‘恶果’,无辜地去承担别人的错,难道这些年的怨念,就是这样低微的程度吗?”

    杜小月背对着午佛,沉默了大约十息时间,便一声不吭地走了。走出去三四步,忽的觉出身后传来菩萨调,立马回头去看。

    金光灿灿的佛像下,午佛一身洁净地盘坐在那里,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宛如真佛一般。缓缓睁开双眼,午佛笑盈盈地对着杜小月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身上的怨念已经少了一半,且听我一曲菩萨调,余下的怨念也便能化解,施主之后便能放下一切,尽情地享受人间滋味了。”

    “你休想!”杜小月心中哪里放得下自己对亲人和灾难的牵挂,她立即捂住双耳,朝着大伙跑去。而午佛的菩萨调,也正从背后响起。

    众人不是第一次碰见拥有独特术的敌人了,但每一次都令他们束手无策。从午佛的信仰角度来讲,木子云等人都是罪孽深重的,身上的恶因越多,午佛的菩萨调便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他们无形和有形的进攻,都能被其无法理解的信仰之力化解,只有同样拥有信仰的风筝,有制约对方的能力,但由于风筝道行尚浅,不会是午佛的对手。

    “嘁”木子云愤愤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和尚实在难对付,我们再耗他几轮,若还不奏效,索性就撤吧。”

    “同意!”虎子应和道:“别跟这秃驴再多耗了,我们尽快脱身,远离这是非之地。”

    “阿弥陀佛”午佛神情平淡,“诸位施主莫非以为自己能逃出佛的手掌吗?不妨试试吧...”他双掌一合,身后金佛扩大数百倍,但只是虚影,并不是实体,而且颜色也不那么金光闪耀了。那金佛也并未有什么动作,但每一个人的背后都出现了一轮佛光。

    风筝急道:“不好。”她眼中能看到众人看不到的光景,大伙身后不仅仅是佛光,还各有一个金光罗汉,他们的姿势是固定的,像是尊金色雕像,也看不出有什么战斗力。当众人移动之时,那些罗汉也会跟着一起移动,无论多远,都一直能保持原样,它们已经脱离了午佛,正是以众人身上的“恶因”为能源,“恶因”只要得不到精华,它们就会一直存在。

    午佛低声自语道:“唉,老衲的道行还是太浅,只能唤出些佛像,却唤不出真佛来,这佛家万古流传的精华,怎能是我着几十年能够理解的了的呢....”

    木子云总觉得身后有东西,他回头去看,除了空气一无所有,连佛光也看不见了。这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相当于给他的心理安上了一个甩不掉的累赘。他一直觉得背后有人,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像是暴露在无数人面前一般,让他好不自在。

    风筝从自己身上抽出来一条金丝线,并掐住线头,开始往众人身上引。虽然道行很浅,却能够通过信仰对信仰的干扰力,将众人身后的佛光都通过万物的联系,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不久后,大伙的负罪感消失了,但所有罗汉和佛光就都聚集到了风筝的身边。

    风筝大汗淋漓,却都是冷汗,她感觉到十几把刀在戳自己的脊梁骨,仿佛有一万道声音,在不断地提醒自己曾经犯下多少的罪孽。

    “镇定...”风筝如此自我安慰道,“自古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但道理的认知也有是非深浅,他虽早我几十年得道,但不见得所顿悟的道理就比我高深,我擅长的不是道理,而是万物的情理,这一点,道人们和佛家人都不曾注重,不如就此来与之抗衡。”

    想罢,风筝就在众罗汉“围观”之下,对午佛发问道:“请问大师,若有一女向您乞讨粮食,您给还是不给?”话音刚落,午佛身边便出现了一个乞丐女人的身影,她拿着半边碗,可怜巴巴地盯着午佛的脸...”午佛在下意识间直接伸出手去,但手中并无一物,顿时缩回手来,念道:“阿弥陀佛,若我有粮,定会施舍。”

    “倘若你没有呢?”

    午佛微微眯起双眼,叹一口气,说道:“人各有命,这或许就是她的造化吧。”

    “所以,她的结局只会是死亡?”风筝继续问道。

    “或许解脱,重入轮回,是她最好的结局。”午佛平淡地说道。

    风筝的眼睛中闪出了众多无头无尾的金丝线,它们飞入女乞丐的身影,午佛再看去,便能感知到乞丐身上类如杜小月一般的“恶果”,她承担了别人的“恶因”,可谓是十足的可怜人。午佛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又叹了口气,面容有些悲意,说道:“可怜人。”说罢,便开始念经超度。

    “大师,您当真不出手相救吗?”

    “阿弥陀佛,老衲无能为力。”

    谁料风筝与午佛之间,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意念空间,这是二人信仰之力的交锋,一旁的众人,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的,只感知到风筝和午佛之间有一股异样的气场,不似能量,但不可贸然的靠近。

    无边道长曾与午佛如此交锋过,却无奈败死,风筝一入意念,便从情出发。

    女乞丐站到午佛面前,开口问道:“大师,我立刻就要死了,只需一口吃的,我便能活。”

    午佛摇头道:“老衲身上并无粮食。”

    “我听闻佛家有一先祖,愿割肉喂鹰,大师您一心向佛,为何不能有如此善举呢?”

    “这......”午佛忽的接不上话,迟疑许久才回道:“不可...”但又过了片刻,抬起右手,手中多出一把刀来,将刀柄递给了乞丐,接着说道:“你若要吃,便亲自来割吧,老衲无怨无悔。”

    女乞丐接过刀去,作势就要往午佛手臂上划,却突然停住,收回刀,往自己胳膊上划去,划下血淋淋块肉来,递给午佛道:“大师,谢谢你的肉。”

    午佛吃惊道:“老衲愿割肉给你,你为何割自己的肉,还要说成我的肉呢?”

    “这正是大师给我的肉啊?”女乞丐回道:“我动刀的那一刻,虽是可怜使然,却已经成了罪人,在佛家世界,因就是因,果就是果,我因人间磨难而沦落至此,着实可怜,但割人肉以自食,便罪恶滔天。我造就了恶因,果要结在大师的身上,按大师您的做法,岂不应当先杀了我为好?可反过来想,指使我如此做的又是大师您,那么大师您又是恶因的源头,还是恶果的归属,因果均在大师身上,我只成了个虚无之物,可这道联系却不能无我,是我先向大师乞讨食物,这块肉从我身上来,却从大师心中划落,你我之间徒增因果,算来算去,我还是得感谢大师您,但按照大师的做法,我还是得死,免得恶果继续在人间传扬。这块肉已成了因果的替代物,你我均有恶因在其上,既属于我,也属于您。”

    “阿弥陀佛,施主想得复杂了,我愿割肉与你,既然施主亲自动手会造就更多的恶果,那老衲便亲自动手吧。”边说着边拿过刀来,朝着自己手臂划去。

    “你为何要救我。”乞丐突然打断他道。

    “施主不是想要活下去吗?”

    “可我一生受苦,即便活下来,也是困苦难行,早晚还要饿死,你现在救我,岂不是让我再多遭两年的罪?”

    午佛怔住了,他缓缓回道:“我佛慈悲,若施主想活,老衲愿出手相助,但若施主想死,老衲也愿为施主超度。”

    风筝在不远处静静立着,她要赌上一把,若赢了还有胜算,输了就当真没有办法了。女乞丐忽然拿着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捅去,午佛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一把将刀抢回。

    风筝松了口气,而女乞丐向午佛发问道:“大师?为何要救我?”

    “我佛慈悲,不忍见施主寻死。”

    “但死亡于我来说,是最大的救赎和解脱,我今日不死,明日还会遭人间疾苦,难道可怜之人,连轮回的选择都做不了主吗?”

    午佛一时间接不上话,乞丐接着问道:“大师觉得割肉喂鹰是对是错。”

    “自然是对。”午佛立即回答道。

    “但从佛理来讲,鹰吃了肉,之后照样会饿死,死前还会承受更多的痛楚,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为何还要去徒增困苦呢?佛家的做法,不该是帮助其进入轮回吗?为什么从佛家先祖到如今大师您,都做了违背佛理的事呢?您救下了我,我因此要承担痛苦,就代表着我承担了您种下的恶因和恶果,那依据佛家道理,大师您可谓是罪孽深重,不该自我裁决吗?”

    “阿弥陀佛,佛家人心中有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救人,老衲甘愿受罪。”

    “但你的行为并没有令我活的有多好,反而更加的悲苦。”

    午佛不言语,乞丐却在几息之后,趁午佛还没反应过来前,将肉送到了午佛的手里,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大师。”说罢,便转身走开。

    午佛竟从那乞丐身上感受到了少了近半的痛苦,他连忙将她叫住,不解道:“既然施主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得到帮助,为什么施主的怨念还是少了如此之多呢?”

    乞丐回过头来,笑道:“因为大师给了我另外的东西。”

    “何物?”

    “身为人的情。”

    “情?”午佛摇着头,回道:“出家人六根清净,自然没有人间七情六欲。”

    “大师能割肉与我,不是大义,而是情义,千古以来,佛家、道家都将万物联系归结于道理,却不在意情理,一个讲究六根清净,一个讲究充耳不闻、顺其自然,但情意却无法被断绝,大师能违背佛理来救我,自然是有情之人,至于大师的慈悲之心,也不过是人间温情所在罢了。”

    午佛皱起眉头,几息后,忽的甩出手去,乞丐消失,而风筝和午佛来到了许久前无边道长和午佛抗衡过的那两个佛家、道家世界。

    午佛指着两个世界说道:“你看,佛理无论在盛世还是乱世都是行得通的,但‘道’理却寸步难行。”

    风筝自知无法在理上胜过午佛,所以必须要转移午佛的注意力,她回道:“道家最大的错误,就是不承认自身的情感,以及人间的情理,那些来求问命运的人,不过是寻求一些安慰,道家人只需多一些温情,那便能做得更好了。”底下道家世界的道人,圆滑地安慰着来询问命运的百姓,其实他们最后的结果还是劝解对方顺其自然,但说法之中参加了关怀与肯定,那些迷途之人只因这种暖意而拥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在乱世之中,人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口粮食,一个安居之地,还需要陪伴和温情,在大雪之际,一句关怀的作用不亚于雪中送炭,道人在承认并接受感情后,道家世界也难得的迎来了一次辉煌。

    再看佛家世界,由于午佛刻意的去强调佛理,刻意的认为自己六根清净,而收敛自己的情感,以至于来求佛问路的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原先的佛家人会令无饭可吃的人甘愿带着微笑饿死,让无路可走的人,以佛祖为信仰,充实的活过剩下的每一天,但现在的佛家人反倒是与人间格格不入。

    怎么可能有六根清净的人,只要他还有一丝善心,他就不可能是无情之人,午佛在迷茫中慌乱了内心,风筝身后的罗汉和金光全部消散了。

    风筝及时说道:“望乡杀了亥子(望乡将所有事都告诉了风筝),自有罪孽,但情理使然,若不是他活,便是亥子生,那你现在要杀的人便是亥子了。”

    意念世界消失了,午佛瞪着风筝说道:“组织内相残,不可饶恕!”

    风筝说道:“我若罪孽深重,还要杀十个可怜之人,你是否会阻止?”

    “当然阻止!”午佛斩钉截铁地回道。

    “可若我是‘点点’的成员呢?”

    午佛忽然怔住,风筝继续说道:“在佛理与组织的规则之间,你选择哪个?”

    约莫十息后,午佛说道:“佛理至上,这是不能更改的。”

    “也就是说,你看到亥子在欺辱可怜之女,你也会加以阻止对吗?”

    “是的,这也是为什么老衲与亥子很少见面的原因。”午佛接着说道:“老衲同样杀人,但所杀之人定是有罪,人间罪孽重重,杀的越多才会越干净。”

    “倘若亥子必须要欺辱可怜人,而你偏偏要阻止,你们二人难免会动手,在生死之间,不是你死便是他亡,这时的生死还能受规则的限制吗?亥子本就是大罪之人,欺辱可怜人无数,身上背负的恶因恶果更是沉重,你杀他再合理不过了。”

    “老衲定会手下留情....”午佛脱口说道,但说完便愣在原地。

    “是了”风筝笑道:“佛理还是离不开情意,若你不杀亥子是因为情理,那同样也不该杀望乡,若你注重组织规则,那同样也不该杀望乡,因为那场战斗必有生死,活下的人只是幸运之人,若非要定个因果,也是亥子有错在先,既然恶因已被除去,剩下的恶果大师不去救赎,反到要来灭杀,这样的事,我是难以理解的。”

    “恶因、恶果,老衲看的清楚!”午佛身上戾气爆发,“他杀了亥子,身上大有罪孽。”

    “但你对亥子会手下留情,为何不能对望乡同等的对待呢?这便是你对组织里成员们的态度?”

    “休要说错乱来迷乱老衲,亥子不曾与我有生死之战。”

    “那是因为他无法胜过你吧,即使有,你也不会杀他,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像个假和尚,坚持的所谓的佛理,不过是一厢情愿,为什么亥子不能死,望乡就必须死呢?你的佛理为什么会掺进情感呢?佛理究竟是什么?你看到的因果究竟是无情的还是有情的....”

    午佛盘坐而坐,眼睛盯着地面,或许在神思。

    风筝静悄悄地退后,而其他人早就没了踪影,风筝也立即飞出了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午佛被虚假的假话勾入了一场苦海,千古以来,佛、道两家都刻意的将情撇开,令自己更具仙气模样,殊不知情一直都在,在它们浮上水面之时,佛与道势必要费尽周折才能将其消化了。

霞——狭路相逢

    “好厉害,仅凭几句话就将那家伙对付了。”铃铛边飞行着边对风筝说道。

    风筝苦笑一番,木子云却又问她道:“你也会那种信仰的能力,你也会变得和他一样邪乎?”

    “我还差得远呢?”风筝回道:“但那种力量在很多时候很实用,我已经拥有心网的能力了,不如你们也学会,这样一来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能通过心网来联系彼此了。”话虽如此,心网是区别于“能量术”的特殊能力,道人们是通过“道理”的信仰力进入心网的,木子云几人没有信仰,此路当然不通。

    “接下来去哪?”虎子开口说道:“再去鬼国,恐怕又会遇到那和尚,不如咱们绕个弯,迂回到鬼国里吧。”

    木子云只觉得这样窝囊,先不回话,仔细掂量了一番后,开口道:“迟早会再遇上的,落下去歇息会儿吧。”众人便一齐落下深山,找了个僻静地方,各自躺着坐着小憩起来。

    话说旁边大陆有一江安城,此城是座废城,几百年没人住了,城内杂草丛生,树枝都从人家窗户里面爬出来。“幸运”一行人勉强找到了个落脚地方,分别是冰天杜、阿琪、尧,此时正停步不前,原来前方五十步远处,立着三两个陌生家伙,分别是“点点”的寅王、未老、卯白。

    阿琪英气逼人,她指着最靠前的寅王的鼻梁叫嚷道:“谁给你的胆子,知道你拦的是谁的路吗?不过现在知道也晚了,嘁....”阿琪面上发怒,她正有一腔闷气无处发泄,虽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寅王本来面上平静,一听这话,当即大声怒喝道:“该死!”

    这两个势力的相遇也并非是机缘巧合,“幸运”不知道“点点”,但“点点”知道“幸运”,只是对其成员也没有多大的了解,卯白的强大感知力,在“幸运”成员进入百里范围内,就准确的感知到了来人是谁。寅王正带着未老和卯白寻找望乡,一听说这消息,当即下了决定,要来会一会这个在海域里正大杀四方的势力。

    双方都不认为对方的实力有多少看头,也不觉得这会是场激烈的交战,寅王带着玩性而来,只希望自己能多得到些乐趣。

    未老一门心思都在报仇上,亥子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势必要活捉望乡,然后将其碎尸万段,他对寅王劝道:“别在这浪费太多时间吧,午佛没准都与戌男交上手了,我怕会有意外...”

    “别废话了”寅王很不耐烦道:“你觉得午佛那家伙会打不过戌男?你若不想打,就站在一旁好好看着,最好都别出手,我可是憋得坏了。”

    冰天杜嘴角一咧,模样有些懒散随意,他说道:“正好三对三,自己选择对手吧,要注重每一次选择,那会决定你未来的命运。”

    阿琪很不耐烦道:“这种废话就别对我们几个说了,我先去了。”边跑出去,嘴上还边说道:“我一个也不会给你们留下!”

    寅王猛一蹬地,也朝着阿琪冲了过去。但一息过后,二人中间的地面突然发生挪移,阿琪转向了左侧,而寅王被推向了右侧。寅王移动的速度是阿琪的数十倍,他移动的轨迹是扇形的,而其围绕的中心便是冰天杜,冰天杜朝着自己的左侧走动,速度很慢,但始终是寅王环绕的中心。

    冰天杜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挑错了路,你的对手最好是我。”他自然能看出寅王是对手的中心,大概是最强的那一人,冰天杜自认这场对战应当“门当户对”,两边的最强者应当来一场硬仗。寅王对自己落入被动的局面很是不爽,他面上一冷,态度高昂起几分,冷笑道:“自寻死路。”

    阿琪很不满地走到了卯白面前,对她冷道:“真是让人恼火,冰天杜这家伙,喂,你戴着面纱做什么?是太丑了吗?”

    “你不必刻意说出来。”卯白冷冰冰回道:“只要心里想一想,我就知道了。”

    “哈?”阿琪单手叉在腰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我会让你死在那家伙前面。”

    尧与未老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两个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了,心思都不在对方身上。

    冰天杜朝着寅王走去,手上打着响指,他猜测着寅王的想法,边用语言来诱导寅王走上“歪路”。寅王冷漠地看着一切,忽的举起手来,也重重的打了个响指。只听得一声翠响,二人就站到了寅王用“千军万马列阵”造出来的特殊黄沙区域。

    “哦?”冰天杜眉目间有了神色,开口笑道:“竟也会创界之类的术吗?”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可花样也太少了,看看我的吧,挑一个你喜欢的....”说罢,他展开了双臂....

    约莫十几息时间后,冰天杜冷峻着脸,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但忽的面上一怔,神情变得十分滑稽,“怎么?”语气有些怪异,小声嘀咕道:“怎么一回事?”接着甩动了三四次手臂,他也没有像自己预料的那般悬浮到天上,而自己的选择迷宫世界也没有适时的展开。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凝聚不出任何的力量,几乎接近于一个平凡人,连珑人都算不上。

    “你做了什么?”冰天杜的心里开始发慌,他双脚下意识的后退,眼睛也环顾四周,不仅感知不到伙伴的气息,连阿琪和尧的身影也望不到。

    “怎么?”寅王霸道地着骑上了一批黑马,俯视着冰天杜说道:“觉得我的花样少了?的确很少...”他甩给冰天杜一根长枪,刚好插在冰天杜的脚前,“我会选的,只是男人的战斗!”说罢,又从马背上取下一把剑来,扔给了冰天杜,随即又大喝道:“准备好死亡吧,弱者!”

    百万大军在寅王身后出现,战斗的鼓声突然敲响,大军在一声令下后,朝着冰天杜全速进军。

    冰天杜惊慌道:“搞什么?”但还是将剑拔出,将枪握在手里,摆了一个迎战的姿势,但当大军压到面前来,他双手垂落下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直接崩掉,那一刻也似是认了命,不再反抗了。

    在同一时刻的现实世界里,阿琪和尧都看不见并且感知不到冰天杜的位置,但二人都不认为冰天杜会出事,对他的实力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毕竟除了老大,冰天杜可算是半个船长。

    阿琪与卯白的距离连十丈不到,零界已开,卯白已经被阿琪抢走了百分之七十的“决定权”,但卯白对一切都无法知晓,她只能通过阿琪的内心,了解到一个三十多丈的范围标码,只猜测阿琪接下来的术大概会是三十多丈的范围,因此心里已经加了几分小心。

    阿琪凶狠地冲向了卯白,她的指间已经夹住了三根银针,嘴上阴冷道:”赌一场奇迹吧,若是你能不被我折断胳膊,就让你活下来!”阿琪在零界中速度极快,卯白见其来势汹汹,当即要后退,她的身法极好,按理说能够躲开阿琪的进攻,但此刻却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不仅速度变缓,居然也退化到了珑人,甚至不足珑人的地步。这可逃脱不了阿琪的抓捕。

    阿琪的手摸上了卯白的胳膊,那纤细的手臂,被轻轻的一折,只听得咔吧一声,便轻描淡写的断了。

    “啊”卯白一声痛嚎,面纱也应声而落。

    “有点姿色。”阿琪看到了卯白的脸后说道:“那就再赌一场奇迹,赌你的脸不被我划烂。”

    卯白的身法运用到了极点,她强大的感知力,能明确的知晓阿琪心中所想,以及阿琪下一息的动作和位置,但就在她轻车熟路的透过对方心灵、感知对方行动之时,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她仍旧无法左右自己的行动,她变得迟缓太多,眼睁睁看着自己明明预测到对方的攻击,打到自己的脸上。

    那看似是一个拳头,但近了才能看清上面还夹着几根银针。

    “不......”卯白绝望地叫出声,但银针已经插进她的面皮,她猛地向后弹起,可银针还是划烂了她那秀美的面容。

    又一声哭嚎,卯白捂着脸蹲下身子,绝望地叫道:“寅王!未老!”

    未老已经冲了过来,但阿琪又冷笑道:“最后一场奇迹,他能够救下你!”说罢,她朝着卯白滑了过去。

    卯白在那一刻,望着地面,嘴中低吟道:“潇....潇潇..”她的身边世界都变成了纯净的白色..

    千军万马列阵术化解了,寅王重回了现实世界,尧爬起了身上,刚要迈步,突然怔住了。

    两方人都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寅王从没想过卯白会死,且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失去了呼吸,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好是可怜。

    而尧和阿琪怎么也想不到,冰天杜被杀了,而且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去,他浑身插满了兵器,根本不成人形了,好是可怜。

“幸运”——没落

    “开玩笑的吧....”阿琪神情很扭曲,她强颜欢笑,嘴中嘀咕道:“喂喂....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吧,给我出现啊....”

    寅王目光里透射着寒意,他冷道:“你在对谁说话,一个死人?据我所知...”他用脚踹了踹被插成筛子的冰天杜的尸体,接着说道:“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说罢,转头看了看卯白的尸体,心中揪痛片刻,又一个成员陨落,意味着“点点”在世界肆无忌惮的自由又少了一点保障,而卯白强大的特殊能力,是“点点”无法挽回的损失。

    眉宇间顿时来了怒意,寅王狠厉地瞪着二人,恨道:“真是可惜,又被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恶心了一把!”

    尧对于冰天杜的死,显然更加的震惊,他聆听万物的能力试了无数遍,还是没有找到冰天杜的那一道代表其生命的音律,他最终确定,冰天杜死了,而且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杀的。这太不像冰天杜的作风了,先不说冰天杜顶尖的智慧,且说就算他陷入败局,至少可以大肆放出选择迷宫世界,那里面包揽了众多他曾经攻克下的怪物妖兽,足够给他争取到逃命的时间了。

    “各位....”全体“幸运”成员均接收到了这一条来自尧的消息,在阵阵的沉默后,尧开口说道:“坏消息,冰天杜死了,被杀了。”

    这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每一位“幸运”成员的心头,从一开始的最能活下来的天命之路,到小庄战死,小李被杀,直至今日,地位仅次于黑驹的冰天杜也死了。如此一来,“幸运”只剩下五位成员。

    阿琪死一般的宁静,她或许在蓄发着自己的震惊与愤怒,寅王离着她很近,零界已经将其覆盖,他们的交锋其实早就开始了,但寅王的“千军万马列阵”是个大型的创界之类的术,与零界正好想冲,虽然距离近,但零界对于寅王的影响降低了七八分的作用。寅王也在暗暗纳闷,自己的“千军万马列阵”术为什么迟迟不能展开,只有自己身边几尺范围才出现了一抹黄沙。

    黄沙时而不受寅王的控制,开始分解成能量,总会有一两把兵器,或者是一位士兵的手臂,突然出现在那抹黄沙地上,他们在成形、行动和进攻的过程中,被阿琪的零界大改了状态,因此杀伤力荡然无存。

    “有点本事”寅王虽然面上没有神情变化,但心底已经多了几分小心,卯白的能力与矫健的身法,被如此短的时间内强杀,对手到底是有实力的。

    “未老”寅王冷道:“救不下来吗?”

    未老一头冷汗,许是还在心悸,他回道:“死的太快了,来不及,已经无法起死回生了。”

    话音刚落,阿琪已经冲到寅王脸上来了,寅王后撤三步,一跺脚,黄沙世界从脚下喷发,所经之处,便是“千军万马列阵”术的凝结。

    尧急声对阿琪喊道:“小心...”但话没说完,已经不见阿琪的身影,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恐慌,他害怕阿琪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那“幸运”几乎要宣告没落了。

    阿琪面临着的,同样是寅王所率领的千军万马,这看似是不用修行术的公平战斗,但实则是以一抵万的极不公的战争,硬干是不可能有人会活下来的,但阿琪就是选择了强上。她的零界干扰了”千军万马列阵“对她的直接影响,以至于她身边三丈范围,依旧保持着零界的作用。

    阿琪冲进万军之中,转瞬就杀红了眼,士兵们的兵器会在零界中弯曲软化,士兵也会大多会失去浑身力气,要么就是身上骨头变得酥脆无比,被阿琪轻轻一推,就要断裂开来。眼看着阿琪所向披靡,寅王驾着黑马袭来,拨开众人,一枪一剑,与阿琪厮杀起来。

    两个回合下来,寅王无奈败退,他的术第一次遇到了无法克制对方的情况,他不能在零界中久呆,否则也会像其他士兵一般被折断成数截。但军队最不缺的就是人,寅王退居战后,指挥着万数大军压向阿琪。

    天堂岛中,“啊...我的眼睛”黑驹无比心痛地捶着自己的胸口,他无法接受冰天杜死去的事实,或许这也是他最不能承担的成员死去的底限,或许他们走错了几步天命,或许真有那么几个天命也奈何不了的角色,会对成员的性命造成威胁,但冰天杜是最不该死的,因为他足够强大。“我竟失去了....我的眼睛...”黑驹将冰天杜当做自己的眼睛,这是不同于小庄的地位,因为很多时候,冰天杜才是“幸运”的前途选择者,这个智囊总能选择出最好的路,让“幸运”无忧无虑地出发,而冰天杜的强大实力,也让黑驹将其当做了自己最佳的继承人。

    “尧...能听到吗?”黑驹躺了下去,无力地心语道,“回来吧,让大伙都回来,我想见见你们。”

    尧自语道:“阿琪与杀冰天杜的人已经交战,我暂时无法轻易脱身。”

    “阿琪..”黑驹叹了口气,“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伙伴了。”

    大钟走来,坐到了黑驹身边,许久才吐出口气,看来他也憋得难受,一张嘴便直接说道:“那家伙会死吗?这恐怕是一个谎言。”

    “尧不会说谎,我也感知不到人间里,他的灵魂里,他死了..噢....”黑驹懊恼地说道:“天命啊,我们究竟走错了几步。”

    大钟摇着头说道:“我认为最该要做的,不是去计算天命,而是赶紧离开这片海域。”

    “可我们已经将目的完成了大半,挂檀族已经锐不可当,‘霞’也不再会是他们的对手。”

    “你说我们一个人都不会死,如今已经死了三个,命运向你撒了个慌,可惜你却将其当做信仰,头也不回地去追寻本就错误的目标。”大钟叹息道:“这就是谎言的威力啊,即使是你,也无法逃脱它的妖力。”

    “天命不可能会错”黑驹执迷不悟道:“只是我们走错了几步路,但这代价对于我们来说,也太大了。”

    挂檀族远征大营里,檀长明试探地问向海艺江泽,他说道:“刚刚为何反应那么强烈,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海艺江泽的肩膀在阵阵抖动,檀长明以为那人在奸笑,过了半会儿才发现,海艺江泽是在抽泣。

    “哦?”檀长明饶有兴趣的问道:“这旁边有什么人在悲伤?值得你沉迷到此?”

    “冰...冰天杜...”海艺江泽转回头来,眼中噙着泪水,一派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模样,她嘤嘤哭嚷道:“冰天杜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啊!”檀长明从椅子上忽然坐直了身子,他的反应过于强烈了,但这个消息对他来说,重若泰山。冰天杜是谁他清楚,什么实力不必说,对“幸运”来说意味着什么,就更加清楚了。

    檀长明的面上没有表情,但心中阴藏着窃喜。他开口说道:“真是糟糕透顶的消息,是‘霞’吗?”

    海艺江泽摇了摇头,回道:“是几个陌生的家伙,没有在海域上见过的,能瞬杀冰天杜,让其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大概是些隐匿于世的超强者。”

    “啊....”檀长明点头佯装着慨叹道:“灾难果然来临,我们必须要加快征讨世界的步伐,这样才能存活下去吧,海艺小姐,今后多多需要你出力才行啊。”

    “我会的...”海艺江泽冷道,“但先要找到那些家伙报仇!”

    “不不,你看来没听懂我的意思。”檀长明微微翘起了腿。

    扑哧一声,海艺江泽胸口被插出了红刀子。

    海艺江泽浑身战栗,她侧开跳出甚远,回头去看,两具冷冰冰的尸体傀儡,正站在檀长明身边。

    “你做什么?檀长明,你竟敢这样做!”海艺江泽气红了脸,她的情感正成倍的反馈给檀长明,但檀长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我需要你的帮忙啊,海艺小姐。”檀长明歪着头阴笑道:“可你成为傀儡之后,你的能力才能更好地被我们利用,放心吧,如果碰上了那些家伙,我会帮你报仇的。”

    “混蛋!”海艺江泽痛骂道,话音刚落,身上又插出来把红刀子。她没来得及转身,身上又被插了四五把刀。

    “还记得我问过你,你的克星是什么吗?”檀长明皮笑肉不笑的冷道:“你竟然跟你的克星离得这么近,难道忘了尸体是不具备情感的吗?”在他的冷笑声中,海艺江泽被十数把刀反复插倒在地。

    约莫三十息时间后,一具冷冰冰的,但可以掌控万物情感的尸体傀儡,就完好无损、乖乖地跪到了檀长明的面前。檀长明戏虐地打量着海艺江泽的模样,几息后感叹道:“这才对味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843/ 第一时间欣赏阴阳石最新章节! 作者:南觉所写的《阴阳石》为转载作品,阴阳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阴阳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阴阳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阴阳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阴阳石介绍:
如果世界的最初,是一道法则,那么新生的、淘汰的, 都会回到轮回的起点。三千年一次轮回战争,活下来的却永远只能是一个。这个关于轮回的故事共有十八位主角,为了方便陈述,本部作品通过其中一位主角的故事线,将各个主线串联到了一起。阴阳石——世界法则的起点,轮回战…阴阳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