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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轩辕武圣全文阅读

作者:兰色大海     重生之轩辕武圣txt下载     重生之轩辕武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倾吐秘密

    眼看着两人忽然从悬崖边缘消失,众少年吓得呆若木鸡。半响,他们才回过神来,惊叫道:“老三!”呼啦涌到山崖边上,探首下望,只见山壁陡峭,草木摇摆,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苏靖喃喃道:“相传晋朝时有樵夫进山砍柴,偶遇仙人对弈,便驻足观看。期间因口渴难耐,吃了仙人所剩的半颗桃子,待棋局结束时,斧柄已腐朽不堪。这老道士语含深意,举止神秘莫测,或许是游戏人间的神仙呢。”

    陆鸿“咕咚”咽了口唾沫,艳羡道:“那老三岂不是一步登天,去到仙境享福了?”

    乔晖道:“如果吃上三五十颗仙桃,就可以长生不死啦。”

    罗飞眼白一翻,冷笑道:“白痴!”

    陆鸿怒道:“你骂谁呢?”

    罗飞道:“骂的就是你,怎么样?”话锋一转,指着棋盘道:“睁大你的眼睛瞧一瞧,边上是不是刻着云纹环绕的‘曾’字标记?这分明是金陵大匠曾九指制作的紫檀棋盘,虽说极其稀有,但存世不会超过三十年,更和仙人扯不上半点关系。”

    陆鸿讪讪笑道:“小师弟你懂得真多。”

    苏靖眼珠转了两转,笑道:“看来小师弟家中非富即贵呀。”

    罗飞淡淡道:“我可没有打探他人**的习惯!扶摇子乃世外高人,不是一般人所能窥透深浅的。傅惊涛此去有惊无险,你们静候佳音便是。”

    乔晖屁颠屁颠地把棋子、棋盘捡好,呵呵笑道:“荒山野岭的,这一套宝贝丢了就可惜了,不如暂时由我保管罢。”

    罗飞低声道:“厚颜无耻!”

    乔晖只当没听见,道:“大伙可得事先对好口风,一旦师父问起前因后果,我可不背这黑锅。”

    苏靖道:“这有什么可说的?如实禀报吧!说不定师父认得扶摇子道长呢。”

    狂风呼啸,急坠而落。傅惊涛吓得紧闭双目,一颗心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但觉如腾云驾雾一般,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总算他灵智未泯,既没有扭动挣扎,也没有失控大叫。片刻的工夫,扶摇子带着他落到一处僻静的山谷中。

    待双足踩落地面,傅惊涛惊魂甫定,睁眼笑道:“老道长,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吓死我吗?”

    扶摇子当然不会明说这是小小的报复,冷哼道:“你胆大妄为,脸皮厚赛城墙,怎可能被轻易吓倒!即使把你半夜丢进坟地里,被吓死的或许反是那些孤魂野鬼。”

    傅惊涛道:“前辈,您这话也太夸张了吧?”

    扶摇子淡淡道:“要不然我们试一试?”

    傅惊涛骇了一跳,赔笑道:“不必试了,不必试了!您将我单独抓来,想必是有些话不便旁人知晓吧?”

    扶摇子笑道:“你先猜一猜,老道有多少岁了?”

    傅惊涛道:“六十?七十五?八十八?”见扶摇子还是含笑不语,失声道:“难道您已有百岁高寿?”

    扶摇子道:“老道今年已是一百一十岁了。”

    “什么?!”傅惊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是在千年之后,医学昌盛,科技发达,也鲜有人的寿命超过百岁。即使是那些百岁老人,几乎都是行动不便,需要有专人照料服侍,哪可能像扶摇子这般纵跃如飞,谈笑风生!莫非这世上真有传说中的“练气士”?难道在武侠世界之外,还存在着更加神秘的修真流派?鬼使神差的问道:“前辈,您现在是炼气、筑基、金丹还是元婴期?”

    扶摇子眼神微变,跟着哈哈大笑,别有深意道:“小友,你从未研习过我道教典籍,如何得知我金丹大道修行之法?此乃本门不传之秘,从来是师徒相传,绝无可能被外人所知,你却随口说来如数家珍。莫非你曾偷窥我道门宝典,居心叵测?”

    傅惊涛背后冷汗狂流,恨不得立马给自己甩上两记耳光,干嘛要这么嘴贱?在古代,金丹修行术乃是道门最顶级的修行之秘,所谓的“法不传六耳”。

    这长生秘法最早可以追溯到黄帝时期,黄帝曾问道于道门始祖广成子,最终修炼成仙。两人之间的问答被后人记录了一部分,编纂成奇书《黄帝内经》。广成子相传活了一千二百岁,曾放言曰:“予将去汝,入无穷之间,游无极之野,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人其尽死,而我独存焉。”

    自黄帝之后,无数人想要踏上修仙道路,超脱生死,但真正得授成丹**的屈指可数。哪怕是号称“千古一帝”的秦始皇,倾全国之力寻仙问道,企图求得长生,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道家修仙的传承,可以说是世上最隐秘、最严苛、最讲天赋悟性的,任你有再多财富、再大权势,也毫无半点作用。扶摇子为了守住道门之秘,不会杀人灭口吧?一念及此,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扶摇子道:“怎么不说话,变哑巴了?”

    傅惊涛苦笑道:“说多错多,小子如何再敢胡言乱语?晚辈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道门的事情,请您明察。”

    扶摇子悠悠道:“老道活了一百多年,历经数朝兴起、覆灭;游历天下,见识过无数神异奇诡之事;穷究典籍史书,洞悉上古种种秘闻。在我眼中,这世上并无太多秘密了。但是小友你与众不同,竟然令我无法看透啊。”

    傅惊涛心底一颤,强作镇定道:“您言过其实了吧?”

    扶摇子摇摇头,正色道:“老道亦精通周易八卦,对于风水相术颇有钻研。小友你青气贯口,三煞齐聚,眉有断纹,乃是早夭之相,本该在襁褓中便遭遇横祸而死!老道实在既好奇又疑惑,你是如何摆脱厄运,安然渡过死劫的?”

    傅惊涛嘶的倒抽一口冷气,仅从面相推断,便可无限接近事情真相,这简直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若再给他测算一下生辰八字,岂不是什么秘密都保不住了?缓缓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我,而是附体重生的我,不知前辈可愿相信?”

    扶摇子冷笑道:“果然,你是域外天魔夺舍重生!”

    傅惊涛真怕他来一句“除魔卫道,舍我其谁!”,忙道:“前辈明鉴,我并非是什么域外天魔,对人世间绝无破坏之念。以前辈的通天神眼,难道看不出我没有丝毫魔性吗?”

    扶摇子冷哼了一声,道:“我若是发觉你体内隐藏着魔性,岂容许你活到现在!”顿了一顿,又道:“那你好好解释一下,如何会知晓我道门核心之秘?”

    事已至此,傅惊涛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言相告自己乃是来自后世,不知何故穿越了时光乱流,附于一死婴身上得以重生。在千年后的世界,道家典籍任人查阅,所谓的金丹修行大道早已公之于众,只是没有人引路,修行者不可能无师自通,看了也是白看。

    饶是扶摇子历经百年春秋,心志如铁,听闻眼前的少年竟来自后世,亦有片刻目瞪口呆。

    道家求长生,讲的是摆脱肉身凡胎,采集先天精华内结金丹,达到元婴出窍,与天地同寿的境界。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内结金丹和强壮魂魄是关键。扶摇子承接道门真传,毕生追求渡劫成仙,对于魂魄穿越之说并无排斥怀疑,还认真询问傅惊涛重生时的细节和感受。

    傅惊涛守着秘密守了十四年,其实也忍得十分辛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耐心的听众,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倾吐出来。

    扶摇子边听边闭目思索,待傅惊涛详细讲述完毕,复睁开眼道:“小友之经历,世所罕见。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也。不过你占用了这具躯体,已相当于逆天改命,不论今后是祸是福,都得咬牙承担,千万不要想着设法逃避。否则,气运反噬,魂飞魄散!”

    傅惊涛本来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之说,见扶摇子说得郑重,不由肃然生寒,道:“多谢前辈提醒,我一定牢记在心!”

    扶摇子点了点头,又道:“你附体重生一事对于老道启发极大,或会让我在修行上少走弯路。老道比你痴长百岁,可不能白拿你的好处。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吗?”

    傅惊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扶摇子笑骂道:“你小子瞎说什么?真当老道是神仙呀?当然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才行。”

    傅惊涛低头想了想,道:“既然前辈垂询,我就大胆说了。道门丹修玄奥莫测,强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应有特殊术法采集先天精华,孕育内丹。晚辈这一世恰恰因先天之气亏损严重,致使内功修炼迟缓,敢问前辈可有什么法子补足先天之气吗?”如果扶摇子有办法解决他的困扰,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扶摇子轻描淡写道:“简单,好好睡觉就行!”

    傅惊涛一愣:“睡觉?就这么简单?”

    “正是!”

    扶摇子说罢一指点去,正中傅惊涛的眉心。傅惊涛但觉脑海中砰的一声响,天旋地转,就此人事不省……

人到中年,还可以有梦想吗?

    在城市中奔波,在车流中穿行,不知不觉,两鬓花白,已是年过四十,变成了标准的中年男人。每天要忙忙碌碌应付工作,要接送小孩上学,要操心是否会被公司新人顶替,要按期交房贷……忽然有一天,我问镜子里面的自己嘿,兄弟,你还记得年轻时的梦想吗?

    年轻时,我有一个作家梦。

    在这个梦里,我感到快乐、自由、以及燃烧的激情。为了追逐这个梦想,我写了平生第一本武侠小说《笑傲天下》。写《笑傲》时恰逢创立,于是有幸成为第一批入驻网站的作者,见证了一个个网络大神们的崛起,见证了网络小说的辉煌鼎盛。可是在这个网文兴盛的大潮中,武侠小说无疑是属于小众的那一类,玄幻、奇幻、仙侠、都市、架空历史等才是主流,铁杆的武侠迷在书友中比例不高。当然,也因为我水平有限的关系,更新的速度不快,所以《笑傲》的成绩并不好。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总有人指责我在抄袭金老先生的大作,指责我没有自己的风格。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已感受不到创作的快乐,灵感渐渐陷入枯竭。偏偏在这时候,我在工作上意外遭到重创,没有了足够的写作时间,索性就此断更,离开了起点。

    这一走,就是整整六年。

    在这六年期间里,我结婚、生子熬过了一段黑暗生涯,又在公司站稳了脚跟。在这六年时间里,我再没有登录过起点,没有和《笑傲》的书迷交流过一次,没有写过任何的文字。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甚是羞愧,对不起那些苦苦等待更新的书友们。

    不过当我克服种种困难,还是厚着脸皮回到了起点,在2012年把《笑傲天下》续写完本。尽管不完美,尽管还有这样那样的遗憾,至少我了结了一个心愿。

    如今我的生活趋于稳定,可是每天忙忙碌碌的但觉枯燥。夜深人静时,我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不,不是!

    难道人到中年了,就不能拥有追逐梦想的权利了吗?

    我犹豫过,挣扎过,徘徊过,到底要不要重新回来?毕竟这个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读者喜好日新月异,被淘汰的大神们不知凡几。而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没有人惦记,也不会有人关注。

    如果再次回来,或许等待我的依然是惨淡收场。网络写手数以十万计,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停留在山脚,终其一生也无法领略山顶的风光。如果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创作,还会影响到现实的工作、家庭。我不是生活在真空,平常需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解决层出不穷的问题。

    在我不停地寻找借口拖延时,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还未做好充足的准备。毕竟写作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极为考验创作者的心志和毅力。写过网文的朋友都知道,连续半年、一年、两年面对电脑,每天码字超过四五个小时,会是何等的困难!

    直到有一天,偶然在网站上又看到自己当年的感言,看到书友的评论,心底不禁百感交集。放弃,真的很容易,也很简单。而坚持,则是如此的难能可贵。比如唐家三少,连续多年创作不断更,真是有着大毅力、大心脏之人。每个人都希望人生变得更加美好,更有意义。但你不去行动的话,一切愿望都是空想。

    人生苦短,我不想在生命中留下太多遗憾。

    我推翻《沧海》的架构,重新修改了主线脉络,加入了新的元素,改动了主要人物的身份、背景、个性,将新书命名为《重生之轩辕武圣》讲述主角穿越千年时光,置身于北宋初年的乱世,在逆境中逐步成长,经历爱恨情仇,带领一帮兄弟开创了属于自己的英雄时代。我不擅长写仙侠或历史,所以还是按照武侠的结构来推动故事发展。在这个恢弘浩大的武侠世界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当然,我也会适当借用现今网文流行的元素,尝试写出和传统武侠不一样的味道。至于这样的写法能否被读者认可,我没有把握,颇为忐忑。

    或许是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关系,我的骨子里仍有浓厚的中华民族情结,对这神州大地,对这华夏文明满怀敬意。自夏商开始,中华文明的传承总要经历血与火的考验。每一次的动荡,都会涌现出无数英雄豪杰,不惜生死,不计得失,只为了守护家园。我希望通过这个故事,带领书友穿梭回千年之前,去感受轩辕男儿的热血、坚持、梦想,以及守护脚下这片大地的决心,去怀念那段青春,记录我的朋友兄弟。

    我相信不论成名与否,每一个作者创建作品、公开发布之后,最渴望得到的,是读者的鼓励,是理性的建议,是善意的批评。来自书友们的反馈,才是支持一个写手坚持创作,无视困难的动力源泉。随着新章节逐渐发布,各色人物粉墨登场,欢迎每一个书友留下你的评论,我肯定会认真拜读。如果能够围绕书中的人物或情节展开讨论,那更是求之不得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希望新书能够获得大家的喜爱。

    再次回到起点,像一个新人一样走上创作的路途。要感谢生活给予我的磨难,让我摆脱了迷茫,有决心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要感谢我的家人,给了我最真的温暖,让我无惧黑暗。要感谢我的兄弟们,不论人生起伏成败,你们始终伴我成长。要感谢每一位书友,网络文学因你们而精彩。

    我会努力去写,不忘初心。

    希望你我追逐梦想的脚步,永不停止。

    兰色大海

第十八章 陈抟老祖

    月光如水,夜色深沉,偶有野兽嚎叫声远远传来。

    傅惊涛缓缓张开眼帘,望着幽深的夜空和山峰轮廓,心静如水,无悲无喜。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回忆起昏睡前的种种,一个激灵,霍然翻身坐起。

    只见白发白眉的扶摇子盘膝坐在右侧的岩石上,五心朝天,抱元守一,任凭夜风吹拂须发,颇有几分飘逸仙气。

    傅惊涛心中微动,舌抵上颚,默然催动内功法诀,一呼一吸之间,天地灵气顺从地进入体内,循着经脉一点一滴地注入丹田,如溪流汇入湖泊。与过去相比,灵气转化的速度正缓慢提升,几乎让人无法觉察。但他受此难题困扰多年,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洞若烛火,立时知道自己的先天元气强盛了不少。他狂喜之下用力掐了一把大腿肌肉哇,好疼苍天有眼,这不是在做梦!

    “咕咕咕!”小腹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杂音。

    扶摇子自入定中清醒过来,双目微垂,笑吟吟道:“小友你终于醒了,可有所得?”

    傅惊涛喜得抓耳挠腮,仅仅睡了一觉,原本比登天还难的问题竟然解决了!先天之气补足之后,内功修炼将不再成为他的短板。只要从此刻起奋起直追,大有希望击败众多竞争者,晋升为内门弟子。郑重道:“前辈,您这份再造之恩太重了,却不知晚辈该如何报答?”

    扶摇子洒然道:“你助我参悟丹修秘法,我助你一臂之力,有来有往,互不亏欠,何须执迷于酬谢报答?不过你尚未达到辟谷之境,一觉睡了五日五夜,看来是饥饿难耐了。老道还有几枚野果没舍得丢,送给你充饥了。”说着袖袍轻挥,六七颗色泽暗红的无名野果飞出,轻飘飘地落到傅惊涛怀里。

    “五日五夜?!”

    傅惊涛骇了一跳,原以为只是过了几个时辰,谁晓得竟然会昏睡这么久。自己忽然失去音讯,不晓得费成霖是否着急上火了?黄远鹏等会不会因此遭受责罚?

    他顺手把那些野果丢进嘴里,果肉爽脆,汁水甘甜,更妙的是蕴含了一股温热的能量,服食之后浑身暖洋洋地如浸泡温泉。意犹未尽地回味片刻,抱拳道:“多谢前辈赐下仙果!”

    扶摇子摆摆手道:“天明之后,老道便要离开此地了。在临走之前,你能否再和我说说后世的情形?”

    傅惊涛笑道:“这有何难?且听我一一细说。”

    ……

    两人一夜畅谈,直至天色大亮。

    扶摇子即使通宵未眠,依旧是神采奕奕,抚掌叹道:“遥想身后千年,我炎黄一族繁荣兴盛,人口亿万,九州一统,天堑变通途,心中无比欣慰!小友,来日方长,你我暂且别过吧!”

    傅惊涛依依不舍道:“前辈珍重,后会有期!”

    扶摇子哈哈一笑,抓住他的肩膀纵身飞起,足尖轻点岩壁上的松树枝叶,腾云驾雾一般转眼飞上崖顶。

    “小友,有缘再见吧!”

    扶摇子一松手,将傅惊涛轻轻抛落在地,足下不停,如一溜青烟般掠过树顶山尖,很快消失在天际。

    傅惊涛目送他背影消失,喃喃道:“天下奇人,神龙不见首尾!”当下收拾心情,寻路下山,直奔陆家山庄。

    踏上台阶,推开虚掩的大门,只见人影翻飞,寒光四射,黄云鹏等师兄弟正在热火朝天地练武。

    “老三!”“老三回来了!”傅惊涛一出现,众少年立刻惊喜地呼喊起来,“呼啦”全围到他的身边,拍肩摸头、抚背拉手,七嘴八舌地询问他这几天的情况。

    傅惊涛含笑一一回应,有些不宜宣扬的秘密自然略过不提。

    费成霖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徒弟可是姜烈、程通重点关注的对象,万一出了差池,如何能向姜、程二人交待?待众少年稍稍冷静下来,将傅惊涛召到身边,问道:“你这几日失踪不见,莫非都是跟扶摇子道长呆在一起吗?”

    傅惊涛道:“是的!那扶摇子前辈说我跟道门有缘,拉住我谈经说法,昏天暗地,竟不知时间流逝。弟子有愧,让师父担忧了。”

    费成霖道:“先有巴桑法王欲收你入雪龙寺,后有扶摇子道长想拉你进道门,我这徒儿竟然同获佛道尊者青睐,也是异数啊!惊涛,你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为师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以他的老辣,自可猜到傅惊涛得了不少好处,对于将来的修行肯定有极大促进。但他纳闷的是,傅惊涛论资质不如叶华宇,论才华不如苏靖,论勇力不如黄云鹏,论聪慧不如罗飞,怎么偏偏会获得两大宗师的欣赏呢?

    傅惊涛偷抹了一把冷汗,赧颜道:“徒儿能够如此出彩,一来全赖师父教导有方,二来人品较好,三来应是气运加身,所以常常被绝顶高手一眼看中其实徒儿也很烦恼啊!”

    费成霖笑骂道:“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有几斤几两为师我还不清楚吗?”顿了一顿,接着道:“你独自一人回来,那扶摇子道长呢?他现在在哪里?”

    傅惊涛耸耸肩道:“老道长如闲云野鹤,已然不知所踪。”

    费成霖扼腕叹息道:“道门大宗师近在身边,却缘铿一面,实乃毕生憾事啊!如能跟他老人家促膝长谈一番,请教长生之法,我或许也能渡过百年春秋。”

    傅惊涛忍不住问道:“扶摇子道长很有名吗?”

    费成霖肃然道:“他老人家精通儒道佛三家学说,倍受各大宗派推崇,乃当今道门第一人陈抟老祖!即使是姜烈姜掌门,在他面前亦须执弟子礼,恭敬拜见。你小子能跟他老人家独处数日,得其耳提面命教导指点,真是福缘不浅,祖上积德了。”

    陈抟自幼钻研儒学,后改入道门,拜吕纯阳吕洞宾为师,一心追求长生之道。他总结前人经验,提出太极如一、阴阳转化之说,并指出练气要达“内结金丹”的境界,振聋发聩,获得道门上下一致推崇,名声直达帝王耳畔。但陈抟淡泊名利,屡次推辞朝廷所授官职,啸傲山林,漂泊不定,偶尔也会出手惩治邪魔恶徒,在江湖武林中同样威名赫赫。

    傅惊涛恍然道:“原来是他!”

    陈抟长寿之名流传千年不绝,被视为道门修仙的标志性人物之一,又称为“睡仙”,著有多部经文图书,对北宋以后的丹修影响极大。尤其是他首创太极阴阳说,以太极图演绎阴阳互生之妙,阐述动静转换的至理,堪称是集道家大成的一代宗师。

    后世号称“国粹”之一的太极拳,正是在此理论基础上创立的一门拳术。若是追本溯源,陈抟可以尊称为太极拳的鼻祖了。

    傅惊涛心中哀叹,这回有眼不识泰山了。却不知今日一别,是否还有机会见到这位光耀千古的牛人?

    与陈抟老祖的一番偶遇,令傅惊涛印象深刻,开始思考今后的武道之路。

    轩辕记名弟子数以千计,想要从中脱颖而出,照本宣科、循规蹈矩地练功是不行的,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修行之路同样的武功招式,在不同的人手里施展出来,就有不同的威力。

    于是除了日常练功之外,在傅惊涛的组织下,众少年每晚进行总结研讨,分析各种武技的利弊得失,交流习武心得,对招式变化进行推演,模拟与敌人交锋的场景。苏靖文笔最好,由他负责定期整理众人的研讨成果,再逐条验证后,不断地修正完善。罗飞起初还稍有矜持,后来也全身心投入进来,给出了许多的中肯建议。

    费成霖对傅惊涛的奇思妙想已是见惯不怪了,反正对提升武功有好处的事,就任他折腾吧。

    有时受傅惊涛邀请,作为“金牌导师”也参与研讨会,常被刁钻古怪的问题搞得焦头烂额。为了应付众少年层出不穷的疑问,他不得不每日钻研武学典籍,绞尽脑汁设法解答,好维护自己做为长辈的尊严。如果总是回答不了徒弟们的问题,岂不是颜面尽失,愧为人师?一段时日下来,他暗自叫苦不迭,偏偏只能咬牙硬撑。

    轩辕门门规严苛,严格规范了记名弟子所能修行的武功心法及等级,仅限于基础武学的范畴。若想修炼上乘武学,必须要晋升为内门弟子才有资格。若是违反此门规,轻则被追回武功,重则被囚禁于凌云峰,终生不得自由。

    傅惊涛等在门规限制的框架之内,尽可能地去挖掘武学奥秘,穷尽招式变化,理解每一门武技背后的原理、目的和演变规律。不但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按傅惊涛所说的,即是“理论指导实践,实践产生真知。只有用知识武装好头脑,才能打败一切牛鬼蛇神”。

    众少年每日专心练功、研讨,从不懈怠间断,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不知不觉间,已将轩辕门基础武学嚼烂翻尽,熟能生巧,逐渐接近了记名弟子所能达到的巅峰境界。

    而这时候,距离内门大比越来越近了。

第十九章 奔赴阶州

    北雁南飞,秋去冬来,北风日渐凛冽,天气愈发严寒。忽有一夜北风大作,乌云重叠,雪花飘飞,降下了今冬第一场大雪。

    大雪过后,银装素裹,鸟兽绝迹,山野寂寥。

    一日午后,一行十数骑得得得来到陆家山庄外,投帖求见。费成霖见了拜帖,忙令人打开大门,领着众弟子出门迎接。

    那些骑士早已下马等候,马鞍旁挂着刀剑斧盾,风尘仆仆。为首的年青汉子高大健壮,国字脸,络腮胡,眼中神光充足,见到费成霖出迎,从容抱拳道:“费师叔,小侄云滨这厢有礼了!”

    费成霖哈哈一笑,让众少年上前见礼:“这位是阶州刘轩刘师伯的大公子刘云滨师兄,你们今后要多亲近亲近。”

    黄云鹏等一起抱拳道:“刘师兄好!”

    刘云滨含笑道:“诸位师弟好!”自怀中掏出一张大红请柬,双手递上,道:“家父五十寿辰将至,小侄特来邀师叔出席寿宴,请师叔务必赏脸光临。此外,听闻师叔门下弟子出类拔萃,潜力惊人,届时还请携诸位师弟一并参加。”

    费成霖眉毛微挑,淡淡笑道:“哦,刘师兄都有五十了吗?真是岁月如刀,刀刀摧人老啊!这江湖,将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了。不知除了我之外,刘师兄还打算邀请哪些人?”

    刘云滨道:“家父不想太过张扬,主要邀请了身处阶州地界的几位师叔师伯,如马师叔、谷师叔、王师伯等几位。见过费师叔之后,小侄得即刻赶路,去往马师叔处送请柬。”

    费成霖道:“马师兄他们也都带徒弟去阶州吗?”

    刘云滨眼底奇光一闪,笑道:“那是自然!大比将近,咱们阶州子弟总得精诚合作,一致对外不是?”

    费成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过夜了。你回去禀告刘师兄,我一定会去给他贺寿的!”

    “多谢费师叔!告辞!”

    刘云滨说罢抱拳作别,率领众护卫飞身上马,“驾!驾!”吆喝扬鞭,如来时般匆匆而去。

    费成霖垂首望着手中的请柬,叹道:“宴无好宴啊!”

    众少年原本听说去阶州参加寿宴,正相互挤眉弄眼,暗自开心,岂料费成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齐齐愣住。

    黄远鹏问道:“师父,莫非这寿宴有什么讲究不成?”

    费成霖缓缓道:“刘氏家族乃阶州大族,涉足盐、铁、布匹、骡马等大宗买卖交易,财力雄厚,向来不惜花费重金栽培族中子弟。刘云滨乃刘家大公子,可惜习武天赋一般,未能通过内门选拔,眼下主要是协助其父处理刘府诸般事务。他另有两位兄弟,名刘云超、刘云汉,绰号‘刘氏双虎’,如今也是记名弟子身份,据说极有希望通过此次内门选拔。眼看大比临近,刘家是打算借着祝寿之名,先探一探同门弟子的底细,甚至想借机扶持刘氏兄弟为阶州众弟子的领袖。”

    轩辕门内也非铁板一块,外门长老之间也存在着激烈竞争。谁都希望自己教授的徒弟一鸣惊人,顺利晋升入内门,一来脸面有光,二来还可获得掌门的嘉奖。但晋升名额实在稀缺,每次都要争得头破血流,即使闹出人命也不稀奇。刘家为了自家子弟的前途着想,用点小手段无可厚非。

    罗飞冷笑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想当老大出风头的话,得靠自己的实力!”

    费成霖瞪了他一眼,道:“刘氏兄弟的确身手不俗,未必比你们差到哪里。切忌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傅惊涛笑道:“管他是虎是猫,不偷偷咬人就好。只要大家公平比试,我们谁都不怕!”

    众少年纷纷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我们不怕!”

    费成霖见众徒弟心气高涨,不禁暗感欣慰,道:“人在江湖,有些事是躲避不了的,唯有迎头面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嘛!此去阶州,你们还需注意王师伯的弟子常搏,马师叔的儿子马飙,谷师叔的一双徒弟曾可、秦樱……”随口数了**人的名字,最后道:“他们都是年青一辈的佼佼者,武功绝不逊色于你们。假如比武切磋的话,记得全力以赴,不要大意轻敌。”

    傅惊涛笑呵呵的问道:“师父,那谷师叔的徒弟品行如何?”

    费成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是不是跟着要问,她们的容貌是否俊秀呀?”

    傅惊涛一挑大拇指,赞道:“师父英明!”

    费成霖道:“混小子,就数你花花肠子多!”眼见众弟子目光炯炯发亮,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无奈说道:“谷师叔的徒弟都是千挑万选的大家闺秀,尤以曾可、秦樱为最,秀外慧中,堪称并蒂莲花。等你们遇上了,可不要失魂落魄,乱了分寸。”

    傅惊涛拍着胸脯道:“请师父放心,我们不会给您丢脸的。”

    费成霖道:“但是我听说有人抵御不住魔女的诱惑,在群敌环伺中泄露了身份,险些酿成大祸。有这回事吗?”

    傅惊涛大窘,顾左右而言他:“老四,其实白师姐的容貌气质胜过魔女十倍,对不对?”众少年哄堂大笑,声震屋瓦。

    阶州地处吐蕃、大宋、后蜀交界处,各族势力交织,民风彪悍。但凡人口聚较多的村镇,都会筑墙为坞堡,选练青壮为守卫,备足弓箭枪盾,以防范贼人烧杀劫掠。

    费成霖和众徒弟启程赴宴,遇村镇而不入,翻山越岭,夜宿荒野。偶然遇见不开眼的盗匪劫道,他也不亮出字号,放手让众少年自行解决。一路行来,众少年横冲直撞,驱散了七八股倒霉的山匪,人人大呼过瘾。

    这日翻过山脊,前方出现一片狭长的平地,视线尽头有一座方形城堡,堡内灰黑色的屋瓦延绵紧密,各个门口均有车马进出。

    费成霖道:“过了邬家堡,便是阶州。咱们走快些,晚上便可进城洗个热水澡了。”

    “好耶!”众少年齐声欢呼,一窝蜂地撒腿冲了下去。他们穿过树林,来到岔路口,只见路边搭着一间简陋的茶棚,门窗都用防风的布帘遮住,附近树干上拴着一群骏马,正悠哉悠哉的嚼着草料。

    黄云鹏眼睛一亮,凑近前仔细打量马匹的骨骼、毛色,啧啧称赞。

    乔晖打趣道:“老大,既然你这么喜欢,干脆找马主买上一匹,日看夜看好了。”

    黄云鹏摇头道:“这些马高大神俊,皮毛油亮,多半是唐马遗留的后代,每一匹都价值几百两银子,我哪可能买得起?顶多瞧上两眼过过瘾罢!”

    “喂,你们鬼鬼祟祟的是想偷马吗?!”随着一声娇喝,一位红衣少女自茶棚内快步走出,瞪着眼珠,满脸嫌弃状。她头梳双髻,肤色白皙,背后斜插一柄三尺长剑,尽管竭力做出气势汹汹的模样,仍然显得娇美可爱。

    黄云鹏不爽道:“大路朝天,任人来往。你凭什么污蔑我们是偷马贼?”

    那红衣少女鄙夷地道:“瞧你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是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姑奶奶警告你们,最好别动歪念头,否则我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小心你们吃饭的家伙不保!”

    众少年这几日风餐露宿,又跟山匪干了几仗,衣衫染血,鞋子带泥,猛一看像是四处游荡、食不果腹的灾民。大伙儿相互打量一眼,都有几分尴尬。

    傅惊涛轻咳一声,道:“这位女侠,侠者锄强扶弱,高风亮节,你这么凶巴巴地吓唬我们几兄弟,怕是与‘侠义’二字相背离吧?”

    那红衣少女下巴一抬,道:“别拿话来挤兑我,我不吃这一套!快快走开!”

    傅惊涛横臂抱胸,不紧不慢道:“这条路不是你家的,这家茶棚也不是你开的,我们累了渴了,进去喝碗热茶不可以吗?你让我们走,我们偏不走,怎样?”

    那红衣少女勃然大怒,正欲拔剑教训对方,叶华宇横身上前,手按剑柄道:“小姑娘,以一对六你可不是对手,想清楚了再拔剑!”

    那红衣少女眼前一亮,但见眼前的少年英俊非常,犹如星月熠熠生辉,不知怎的芳心一颤,放缓口气道:“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门派的弟子?”

    叶华宇皱眉道:“你盘根问底,意欲何为?”

    那红衣少女脸色微红,跺足嗔道:“人家好心问你,是想消除彼此的误会,你怎么毫不领情?”

    叶华宇略一犹豫,傅惊涛呵呵笑道:“老四呀,人家姑娘见你长得太俊,芳心暗许了,这你都不明白吗?”

    苏靖跟着起哄道:“老四,快让她给我们赔礼道歉,不然以后休想进门!”众少年哈哈大笑,总算扳回一局了。

    那红衣少女虽然泼辣大胆,也禁不住如此调笑,俏脸涨得通红,带着哭腔叫道:“师姐,你们快来,我被人欺负了!”

    话音刚落,足音轻响,香风飘送,门后又步出两名英姿飒爽的少女。

    左边一位额头高洁,鼻梁秀挺,眉如弯月,面寒如冰,身材极为高挑,腰间缠着一条乌黑的软鞭。

    右边一位略矮了半头,青丝如瀑,明眸善睐,脸颊上挂着浅浅的梨涡,顾盼间流露出一丝媚意,如海棠花般让人过目难忘。她们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娇美如花,气质迥异,站在一起时形成独特而奇异的魅力。

    众少年正值青春年少,却总躲在山庄里练武,何曾见过如此绝色?在这一刻,仿佛连刺骨的北风都变得柔和温暖了,天地间一片静寂,只听见少年们噗通、噗通剧烈的心跳声。

    那冰冷高挑的少女迅疾扫了一眼众少年,皱眉道:“是谁欺负我师妹了?站出来!”

第二十章 少年时光

    傅惊涛即使是在资讯发达的上一世时,也从未见过如此英姿勃发、气质非凡的绝色少女。

    那些蜚声国际的大明星们都经过了人工雕琢,与这纯天然、无粉饰的面孔一比,堪称是云泥之别。尤其是这位长腿高挑的少女,冷若冰山,令人不由升起征服她的强烈冲动。

    当下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歪念头,纯以欣赏的眼光望了过去,微笑道:“姑娘稍安勿躁!我们刚刚和你师妹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不管事情起因如何,总之我们不该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我愿意代表师兄弟们,向你师妹赔个不是。”

    那高挑少女和傅惊涛眼神一触,只觉这双眼眸深若湖海,幽远广阔,竟有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让人情不自禁要沉溺其中。

    她芳心剧震,急急扭头望向一边,强作镇定道:“左师妹,你意下如何?”

    那红衣少女眼珠滴溜溜一转,大声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师承何人?不说清楚不许走。”

    傅惊涛暗暗好笑,这少女八成是春心萌动了,竟拐着弯打听叶华宇的底细。大大方方道:“我等乃轩辕门弟子,均师从费成霖费长老,正打算去往阶州贺寿。”

    “啊?!”众少女失声惊呼,面面相觑。

    那红衣少女轻咬嘴唇道:“诸位师兄,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我们姐妹亦是轩辕弟子,一起拜在谷翩翩谷长老座下,也是要赶往阶州。”

    傅惊涛恍然道:“原来你们是谷师叔的徒弟!”

    既然误会解除,双方重新见礼,相互通名报姓。那冰冷高挑的少女是秦樱,娇美如花的是曾可,身着红衣的则是左霞。

    左霞轻吐粉舌,脸色微红道:“小妹刚才言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师兄大人大量,勿要怪罪呀!”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到轩辕弟子混得跟乞丐差不多?

    黄云鹏等连说无妨。

    曾可笑盈盈道:“可儿早已听闻诸位师兄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武不凡,气度过人!”

    黄云鹏奇道:“关于我们几个,师妹听说了什么?”

    曾可眼波流转,略带羞意道:“在数月前,你们不是义助云中侯,护住了佛门宝典吗?为两国结盟立下了大功。尤其是傅师兄、叶师兄,舍身诱敌,勇闯虎穴,谁知竟被巴桑法王看中,差点改投雪龙寺。为了留住你们,掌门甚至不惜跟巴桑法王动手!可儿只恨未能到场,亲眼目睹两大宗师之战的精彩。后来程师伯还专门传授你们武艺呢!程师伯可是武圣堂的高手,纵使内门弟子都未必获其指点,你们这回算是赚大了。”

    虎牙谷一战涉及各大势力,死伤数百高手,早已轰传江湖。而巴桑法王和姜烈一招对决,更是因宗师之争震动宇内,为天下武者津津乐道。众少年虽非主角,但有份参与其中,和一干顶级强者照面交汇,已是同龄人根本不敢奢望的运气了。

    谁都喜欢受到异性夸赞,傅惊涛也不例外。他微微挺起胸膛,笑道:“如果师妹有兴趣,我可以和你详细交流学武心得,相互促进提升。”

    曾可喜道:“真的?程师伯不会责怪你私授武学吗?”

    傅惊涛道:“同为轩辕门徒,何来怪罪之说?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麻烦。”

    曾可轻叹道:“师兄如此慷慨大方,小妹怕是无以为报啊。”

    傅惊涛心中痒痒,笑道:“同门乃是一家,何必分你我?”

    曾可脸色一红,稍稍侧过身去,举手轻撩发丝,心底却涌起莫名的欢喜。

    就在这时,费成霖施施然走了过来,表情颇为古怪。

    秦樱等少女显然认得他,忙敛袖施礼道:“拜见费师伯!”

    费成霖挥挥手道:“你们师父是不是在里面喝茶歇脚?”

    话音未落,忽见茶棚布帘一掀,一位中年美妇快步走出,身后还跟着两位容貌相似的绿衣少女。那中年美妇颧骨较高,双唇丰厚,身材健美,犹如一团烈烈燃烧的焰火,又似一颗熟透的蜜桃,浑身洋溢着女人成熟的味道。

    她的目光冷冷射向费成霖,面无表情道:“你为何一直对我避而不见?”

    费成霖揉了揉鼻子,讪笑道:“师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躲着你。近来为了督促指导徒弟们练功,我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离开山庄一步。”他要应付傅惊涛等提出的无数疑问,真个是忙得足不沾地,心力憔悴,无暇考虑其他。

    那中年美妇冷哼一声,分明不相信他的说辞,道:“你也会勤勉尽责,专心教训徒弟?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费成霖无奈道:“翩翩,我发誓真的没有骗你。我答应了程通程师兄要培养好这几个小子,力争晋升内门,压力极大,日夜操劳费心,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谷翩翩冷笑道:“你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所以不愿来找我吧!”

    众少年一愣,这是什么状况?谷师叔的神态语气颇不寻常呀,难道她和师父有什么纠葛不成?

    费成霖传音道:“翩翩,我徒弟都在场呢,你多少给我留几分面子吧。”

    谷翩翩同样传音道:“你还想要面子?!若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休想我会原谅你!”

    费成霖苦笑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谷翩翩白了他一眼,转首对众少女道:“我和费师伯有事商议,你们呆在附近等我回来,明白吗?”

    秦樱等齐声道:“弟子明白!”

    谷翩翩足尖轻点,飞身奔向左侧树林。费成霖匆匆交待众少年一声,亦步亦趋跟着去了。

    当两位师傅的身影消失,众少年均松了一口气。经由左霞介绍,

    那对相貌酷肖的绿衣少女,一名田盈盈,一名田欣欣,是出身田氏家族的亲姐妹。她俩仅有十二三岁,天真烂漫,性格活泼。

    乔晖贼兮兮道:“师妹们,与其无所事事干耗时间,不如我们来打雪仗如何?两人一组,不许动用轻功,不许动用内力,且看哪一组配合最为默契。”

    左霞嘟着嘴道:“不行!你们有先天优势,我们怎可能胜出?”

    乔晖眨了眨眼睛,道:“那还不简单,各一男一女凑成一组不就公平了吗?”

    众少女隐隐觉得这提议似乎不妥,犹豫着难以决断。

    苏靖挠头道:“我们有七兄弟,她们是五姐妹,人数并不搭配呀。”

    罗飞当即说道:“这么无聊的事,我退出!”

    陆鸿憨憨笑道:“我不爱打雪仗,我也退出。”

    乔晖环视一眼,啪啪拍手道:“好了,现在人数正合适,开始分配人马。老大,你先来!”

    黄云鹏愕然道:“我先来?什么意思?”

    乔晖笑嘻嘻道:“五位师妹当中,你挑选一位跟你联手啊。”

    此话一落,秦樱等人顿时俏脸羞红,简直比宝珠名花明艳百倍。左霞红着脸抗议道:“为什么是你……你们有权挑选?换成我们挑不行吗?”

    黄云鹏忙道:“可以可以,谁挑都一样!”左霞轻咬下唇,道:“谁挑谁都不好,抽签最公平。”

    于是找了五根长短不一的树枝,由高到低排序,分别代表了五兄弟,让众少女抽选。结果秦樱抽到了傅惊涛,曾可抽到了苏靖,左霞抽到了叶华宇,田盈盈抽到了黄云鹏,田欣欣抽到了乔晖。

    当下划好场地范围,议定规则,众少年便展开一场混战。雪球乱飞,笑声不断,玩得不亦乐乎。

    正闹得开心的当口,忽听蹄声急促,骏马踏雪奔来。

    黄云鹏脱口赞道:“好快的马!雪地湿滑而速度不减,马好人更好!”

    众少年好奇心起,尽皆停手眺望。

    只见道路尽头出现了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黑马如电,白马如龙,八只铁蹄翻飞踏动,冰雪在后方翻卷飞溅。马上的骑士一着黑衣,一着白衣,头戴斗笠以遮冰雪,目光偶见闪动,冷锐逼人。

    “是什么人?”受蹄声惊动,费成霖和谷翩翩联袂奔出树林。

    来骑并未多事,纵马如飞,转眼冲过路口,直奔向邬家堡。

    费成霖凝望着远去的背影,眉心紧皱,低声道:“师妹,你感觉到了吗?”

    谷翩翩道:“这两人凶厉如饱饮人血的魔刀,煞气隐露,多半不是正道中人。”

    费成霖道:“前方便是阶州了,我担心他们会去闹事。”

    谷翩翩不以为然道:“此地乃三国交界之处,龙蛇混杂,各色人等来来往往,难不成个个都会杀人劫货吗?师兄,你勿要瞎操心。”

    费成霖喃喃道:“但愿是我杞人忧天。”

    眼看时辰不早,谷翩翩等策马先行,费成霖等随后赶上,一前一后进入了邬家堡。

    邬家堡街道狭窄,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临街的门面树着各色招牌旗帜,颇为热闹。

    “叶师兄,在这儿呢!”右侧的酒楼上探出一张俏脸,含嗔带喜,不停地挥手招呼。

    傅惊涛低笑道:“老四,人家那么热情,你中意不中意呀?”

    叶华宇道:“少胡说!”

    乔晖叹道:“假如我有老四这么英俊潇洒就好了。”

    傅惊涛笑道:“你可以投胎重生呀。”

    乔晖苦着脸道:“那我岂不是凭空矮了一辈,要改口叫你们‘叔叔’?”众少年哈哈大笑,簇拥着费成霖上了酒楼。

    谷翩翩已点齐酒菜,又让人把两张八仙桌拼在了一起,招呼费成霖等落座。因师门长辈在场,众少年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举箸进食。众少女亦做足矜持姿态,不过脸色比平日红艳三分。

    傅惊涛的座位恰好位于窗边,他无意中往外瞥了一眼,只见楼下一行数人匆匆走过,为首者面罩白纱,背影如柳,不由心底一震魔女洛冥?!他对洛冥的印象太过深刻,心怀忌惮,一见之下悚然而惊,却不知她要去往哪里?是不是要离开宋境?不等他再次细看,那疑似洛冥的女子很快没入人潮不见。

    忽听楼梯轻响,一对中年男女走了上来。那男子锦衣玉袍,身材修长,相貌俊雅,颌下蓄有一缕黑须,双目幽深,不时闪过诡异的碧光。那女子娇娆妩媚,肤白若雪,十指均留着长长的指甲,一身的珠光宝气,颇有几分风尘艳俗的味道。

    费成霖眉头一皱,以茶水为墨,迅速在桌面上写了几个字。谷翩翩微微点了点头,暗暗戒备。

    那对中年男女坐定后,随口点了几样最贵的酒菜,便转眼打量周围的食客。待见到一众少年,他们眼光骤亮,均流露出贪婪之色。

    那中年男子邪邪一笑,冲着费成霖、谷翩翩拱手道:“两位请了!只看装束打扮,应是江湖同道吧?”

    费成霖冷冷道:“卢九阴,你不在南疆老窝呆着,跑到大西北做什么?”

    卢九阴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一口喝破自己的身份,皱眉道:“恕卢某眼拙,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费成霖一字字道:“轩辕门费成霖是也!”

    “费成霖?没听说过你的名头。”卢九阴淡淡笑道:“我不想多说废话,你们乖乖交出一双美人供我采补,其他人可以活着滚开!”

第二十一章 勇拒邪贼

    卢九阴有恃无恐地提出无耻要求,轩辕门众人尽皆变色。

    要知道此地虽然位于三国交界区域,各方势力交叉模糊,但距离凌云峰仅有数百里,仍旧算是轩辕门的地盘。

    不论是魔门绿林,又或是黑道帮派,路过时都一向低调,尽量避免跟轩辕弟子正面冲突。如卢九阴这般敢公然撕破脸叫板的,可以说绝无仅有。要么是他丧心病狂,为所欲为惯了,要么是他自认为掌控一切,有十足把握击杀众人。

    谷翩翩怒极反笑:“卢九阴你是不是疯了?胆敢在此挑衅我轩辕门?强如巴桑法王都不敢这么放肆,你又算什么东西!”

    卢九阴脸色一沉,砰的拍桌喝道:“别人怕你轩辕门,但我可不在乎!再不识抬举的话,别想活着走出这酒楼!”

    谷翩翩怒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说着扬手一掷,两根竹筷如利箭嗖的射出,直奔对方的双眼。

    卢九阴冷冷一笑,抬起手屈指一弹,两根竹筷噗的化为齑粉。

    蓦地冷光闪耀,一把长剑刺破虚空,疾如闪电般当面刺来。他身子微侧,又是一指弹出,叮的正中剑脊,将迅疾的长剑荡开,轻描淡写中展现出极为强悍的实力。

    谷翩翩手掌剧震,虎口一热,长剑险些脱手飞出,当即错步回旋,巧剑尖抖颤幻化出无数剑花,如一张巨网当头罩落。

    卢九阴右手指风连弹,无形的指劲化作一枚枚箭矢,瞬间连续射中长剑剑身,将凌厉的剑招弄得支离破碎。同一时刻,他左掌拍出,掌风呼啸着袭向谷翩翩的胸口部位。

    谷翩翩怒斥道:“无耻!”撤剑回护胸前,抽身后退。

    剑光惊起,内劲冲突鼓荡,吓得周遭的食客伙计面如土色。他们唯恐遭受池鱼之灾,轰的一声冲向楼梯口,你推我挤,呼喊叫骂,乱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卢九阴根本不在意蝼蚁的生死,转眼盯着秦樱、曾可,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笑道:“好一双并蒂莲花,我见犹怜呀!小娘子,只要你们乖乖跟着我走,我便饶过你们师父不杀。”

    秦樱冷然立起,大声道:“狗贼,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曾可亦横眉冷对,满脸的鄙夷不屑。

    谷翩翩忙横身拦在她们身前,一字字道:“除非我死了,否则谁都别想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卢九阴冷笑道:“想死还不容易吗?高燕娘,为免夜长梦多,你去杀了那帮小子,我来收拾这老娘们!”

    费成霖忍无可忍,喝道:“师妹,咱们联手杀了此贼!”

    谷翩翩道:“好!”面对嚣张狂妄的强敌,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先联手破解危局再说。

    卢九阴不是傻瓜,岂会乖乖拱手让出主动权?身形一晃,仿佛恶虎出匣,照着费成霖的面门一掌拍下。

    与此同时,高燕娘狞笑一声,张开双臂呼的扑去,双爪如钩,径直朝黄云鹏、苏靖头顶要害抓落。

    “小心!”

    众少年曾跟魔教高手近身厮杀,经历了生死考验,深深懂得江湖的残酷无情。

    早在卢九阴出言不逊之时,他们早已暗中蓄力,随时准备与敌人展开搏杀。高燕娘身形方动,嗖嗖嗖十余枚暗器迎面射去,封住扑击的路线,逼得她速度锐减。

    乘着高燕娘格挡暗器之时,黄云鹏纵身而起,刀如匹练连斩,直取她上身要害,刀气凛冽,自有种一往无回的气概。叶华宇则贴地窜出,剑出如风,点向高燕娘的下盘要穴,出剑快捷狠辣。这一式刀剑上下交攻,时机、速度、角度都无懈可击,分明经过了千百次的磨合训练,绝非临时起意。

    “咦!”高燕娘明显预料不足,本以为是几只手到擒来的雏鸟,谁知他们却露出了狰狞獠牙!

    只见她身子陡然一顿,硬生生沉足急坠,双手一抹,两枚金色圆环跃入掌心,当当两声剧震,险之又险的磕开刀剑锋刃。

    不等她回气调息,苏靖、傅惊涛大喝抢前,云掌击胸,铁拳轰腹,发动了第三波攻势。

    高燕娘又气又恨,一边滑步后撤,一边舞动金环护住中门,心中羞怒异常。以她的江湖名声地位,今日竟被一伙无名小子逼退,一旦传扬开去,哪里还有脸见人?

    傅惊涛低喝道:“小心诱敌之计!”

    众少年脚下一凝,按演练过的方位站好,保持攻守兼备的阵势,颇有几分攻如烈火,守若磐石的兵家神韵。只要敌人敢攻上来,就合六人之力继续死战!

    阵势虽小,一动一静间却有浓烈的勇悍气息扑面而来。

    秦樱等少女目瞪口呆,手臂上的汗毛被激得根根倒竖,热血沸腾。她们不约而同的亮出兵器,纷纷娇声叱呵。

    那边卢九阴一掌拍落,掌势凶狠,费成霖随手抓起身边的长凳,呼的横扫过去,攻敌之必救。

    砰的一声闷响,卢九阴手掌和长凳相交,内劲冲突,登时把木凳震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只见剑光破空,谷翩翩连人带剑自侧面扑来,一剑含怒而发,剑气充盈,直刺卢九阴颈侧动脉。

    卢九阴脚底下似安装了滑轮一般,忽然向右滑开,屈指连弹,指风射向谷翩翩的心口、小腹,杀意凛然。

    费成霖大喝一声,毫不犹豫地箭步欺上,全身内劲集于手掌,猛地拍去。

    卢九阴耳听风声狞恶,心底一凛,反手一掌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双掌在半空啪的相交,内劲挤压冲突,砰然暴烈溢散,仿佛平地卷起一股旋风,将桌椅碗碟兵兵乓乓吹翻一地。

    有两扇窗户不堪压力碎裂飞落,狠狠砸到了大街上,引得行人惊呼逃散。

    费成霖身躯微晃,退后两步站稳,冷冷道:“卢九阴,待我同门闻讯赶来,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卢九阴脸色变得凝重,没曾想这籍籍无名的对手如此扎手,竟然能接下自己八成功力一击,估计三五招内难以将其击杀。而且酒楼位于街市繁华之处,众目睽睽,若是久战下去引来江湖同道围观,后患无穷。

    他眼角余光瞥见高燕娘狼狈后退,晓得这回遇上了难啃的硬骨头,喝道:“高燕娘,且慢!”

    高燕娘一愣:“怎么了?”

    卢九阴双手抱拳,干笑道:“费大侠莫要激动!刚刚卢某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主要是想见识见识轩辕门的绝技,其实并无恶意。再说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区区误会一笑揭过如何?”

    谷翩翩长剑一指,怒道:“打不过就想一走了之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卢九阴眼睛一眯,皮笑肉不笑道:“女侠言下之意,非得分出生死不可吗?嘿嘿,我怕你们承受不起后果!”眼神陡然转向黄云鹏、秦樱等少年,寒意如霜,威胁的意味昭然若揭。

    谷翩翩登时如被冰水浇头,假若对方不顾身份颜面,对众少年使出杀招的话,只怕这十几人中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费成霖沉声道:“师妹,未免伤及无辜,让他们速速离开吧!”

    卢九**:“还是费大侠通情达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穿窗翻上屋脊,纵跃如飞般疾速远去。

    高燕娘恨恨地瞪了众少年两眼,说不出的怨毒阴狠,纵身一跃,追着卢九阴的背影去了。

    眼看两大恶人的身影消失,费成霖心情一松,“噗!”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脸色刷的变成苍白。

    谷翩翩大惊失色,失声道:“师兄,你怎么了?”

    费成霖苦笑道:“卢九阴乃天邪宗四大门主之一,邪功诡异,内力深厚,远超一般江湖好手。刚刚那一掌,我实际上已吃了暗亏。”当着强敌的面,他只有咬牙硬撑,强行压制住翻涌的气血,否则卢九阴怎会甘心放过唾手可得的美味?

    谷翩翩想到方才的凶险,不禁背心冷汗直流。如果卢九阴不肯服软,再战下去逼得费成霖暴露内伤,自己一行恐怕要遭到灭顶之灾!忙道:“师兄你赶紧调息疗伤,以免敌人杀个回马枪!”费成霖点点头,立时盘腿跌坐,依照功法调理体内的真气,疏通经脉。谷翩翩同时伸掌按上他的背心,渡过一缕真气助其疗伤。

    众少年见状呼啦散开,各自守住楼梯窗口,严防外人贸然闯上来打扰。所幸酒楼内外已是空无一人,算是有备无患罢了。

    片刻的工夫,费成霖缓缓睁开眼帘,吁出一口长气,脸色已然复原如初。

    谷翩翩担忧地道:“你的内伤还未彻底消除呢,何不继续调息吐纳?”

    费成霖摇头道:“此地人多眼杂,不宜久留。”

    谷翩翩忙掏出一瓶丹药递过去,道:“这是炼丹阁所出的补气化龙丹,功效神速,你先服一粒。”

    费成霖老实不客气地服下丹药,皱眉道:“卢九阴臭名昭著,鲜少踏足西北,这回携高燕娘北上,不知到底有何意图?”

    谷翩翩道:“你又不是掌门,管那么多做什么?”费成霖轻叹一声,摇头不语。

    丢下两锭银子赔偿店家,费成霖等一行匆匆离开邬家堡。

第二十二章 口舌之争

    邬家堡距离阶州城约二十余里,道路上车马拥挤,旅人众多,毋需担心卢九阴会公然拦截。

    饶是如此,费成霖、谷翩翩丝毫不敢大意,一路提高警惕,始终保持戒备。毕竟邪道中人行事诡异飘忽,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众少年感受到师父的紧张谨慎,同样打起十二分精神,左顾右盼,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道路越走越显宽阔,商旅车马也越来越多。只见前方雪地里,一座灰黑色的城池拔地而起,背依大山,前临江河,气势雄伟。阶州城乃是大宋西北门户,南接后蜀,西临吐蕃,地势险要,亦是东西商品交流的必经之路。

    遥遥望去,城墙高大坚固,城头上战旗招展,寒光映射。城门处戒备森严,不论车马行旅,一律排队等候士兵盘查。

    阶州城到了!费成霖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登时感到浑身轻松。

    忽然,右侧的道路尽头传来一阵骚动,只听蹄声闷响,隐约有人大叫道:“让开,快让开!刘公子回城了!”

    人群如被刀劈波浪般轰的闪开一条通道,但见烟尘翻滚,十余匹骏马连成一线奔近。骑士们均是衣服光鲜亮丽,身手矫健,马背后或多或少驮着各种野兽。

    为首的两位少年浓眉星目,方脸大口,身材健壮,骨子里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费成霖眉头一皱,低声道:“是刘云超、刘云汉两兄弟。咦,马飚怎么也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傅惊涛冷笑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刘氏双虎好大的威风!”

    黄云鹏低声道:“他们顶风冒雪进山狩猎,却不在家中淬炼武技,看来是信心满满啊。”

    苏靖道:“月满则亏,概莫例外!”

    说话的功夫,刘氏兄弟、马飚等驰到近前。他们见到费成霖、谷翩翩等人伫立道旁,不禁一愣,忙拉住缰绳减缓速度,不等座骑停下已滚鞍落马,抱拳道:“费师叔、谷师叔,师侄有礼了!”

    费成霖点点头道:“云超、云汉,你们似乎又长高了。希望这一回内门大比,你们都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替刘师兄争光!”

    刘氏兄弟咧嘴笑道:“多谢师叔吉言,我们势必奋勇争先。”

    费成霖转眼望向马飚,问道:“你爹爹是不是也到阶州了?”

    马飚身材高瘦,双目狭长,面颊略微凹陷,神态从容平淡,倒是没有什么傲气显露,道:“回禀师叔,我爹已到阶州三日了。他每次饮酒时总在念叨师叔,想跟您好好喝上几盅呢。”

    费成霖哈哈笑道:“马师弟虽号称海量,但跟我比起来还是略有不如的。待会见了面,非把他灌倒不可。”

    谷翩翩皱眉道:“师兄,酒多伤身,到了这个年纪该适当收敛了,不要斗酒斗气!”

    费成霖忙道:“安心了,我自有分寸。”

    马飚微微一笑,举目望向众少年,讶道:“费师叔,莫非这几位就是您的徒弟?怎么看起来如此狼狈?”冷眼打量黄云鹏等人,简直没有半分名门子弟的风范,隔着数丈远都能闻到身上那股酸臭味。想到这些乡下小子获得掌门的青睐,又得程通亲自指点武技,如此好事居然轮不到自己头上,不禁又妒又恨。

    费成霖轻描淡写道:“这一路行来曾遭遇了几伙匪贼邪徒骚扰,他们屡次出手恶战,无暇顾及细节了。”

    马飚心念电闪,拱手道:“不知哪一位是傅惊涛师弟,哪一位又是叶华宇师弟?据说两位师弟深得掌门赏识,又蒙程师伯悉心栽培,身手了得,前程似锦,必然能登上凌云峰大放异彩!”

    话音一落,刘云超、刘云汉兄弟目光炯炯的望来,既有几分兴奋,又有几分不服气。

    傅惊涛暗怒,这马飚是什么意思?明明他们师兄弟共有七人,马飚单单只夸奖其中两个,是想制造内部矛盾吗?尤其当着刘氏兄弟的面说出这话,怎么看都像是蓄意撩拨,要整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别看马飚年纪轻,心眼可不少啊!

    当下踏前一步,抱拳道:“马师兄,我乃傅惊涛。”不待马飚搭话,指着黄云鹏等逐一介绍姓名,末了笑道:“那边几位师妹乃谷师叔的徒弟,至于闺名嘛,我却不便透露了。”

    马飚正待跟几位美少女套套近乎,谁知傅惊涛关键时刻竟然没下文了,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勉强笑道:“诸位师妹,我是马飚!初次见面,甚是荣幸,期望日后大伙儿多多切磋交流。”

    左霞笑嘻嘻道:“既然连马师兄都认为傅师兄、叶师兄很厉害,我们还是多跟他们讨教好了。”

    马飚脸色瞬间涨红,恨不能有条地缝钻进去。

    傅惊涛赞赏地瞄了左霞一眼,心想冲着这份机灵劲,得设法撮合她和老四成双成对至于叶华宇是否喜欢,那不是重点。

    刘云超轻咳一声,冲谷翩翩道:“谷师叔,众师妹是首次来阶州城吧?若师叔应允,小侄愿意略尽地主之谊,领师妹们在城内游览一番,保证不会怠慢她们。”

    谷翩翩道:“云超你有心了!不过你刘府即将举办寿宴,杂事繁多,你不用帮忙吗?”

    刘云超道:“师叔放心,寿宴有我大哥和堂兄们操持足矣。您和师妹们难得来阶州一趟,无论如何让云超做回东,细细体验阶州城的妙处。”

    傅惊涛果断插言道:“刘师兄,听者有份,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我们几兄弟亦是人生地不熟,届时劳烦你一起招待了。”

    刘云超眼角一抽,差点破口大骂我单独邀请师妹们吃喝玩乐博取欢心,干嘛要捎带上你们几个碍事的臭小子?斜眼瞥了瞥傅惊涛,淡淡道:“傅师弟,你这算是命令吗?”

    傅惊涛摇头道:“如果刘家对待客人无法做到一视同仁,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刘云超面上微烫,正色道:“各位师弟师妹都是我刘家的贵客,何来轻重贵贱之分?傅师弟你多心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出行,明日大家一起游览阶州如何?所有的花销,自然由我来承担。”

    “刘师兄果然豪气!”“多谢刘师兄了!”傅惊涛、乔晖等纷纷鼓掌叫好。曾可等少女则掩口轻笑,如春花绽放,满园春色关不住。

    刘云超尽管满心的不情愿,但被架在半空下不来,脸色僵硬的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当下一行人牵马入城,直奔刘府。进了城门,只见大街上行人如织,吐蕃、回鹘、波斯、百越等各族商旅混杂,商铺内摆满无数精巧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每隔数十步,便有酒楼客栈或是瓦子勾栏,不少高挑丰满的胡女倚门而立,一双双碧蓝的眼眸勾魂摄魄。

    众少年骤然从山野僻静之地来到这边陲大城,除了罗飞不屑一顾外,其他人只觉样样新奇,口中赞叹不绝,尤其是见到妩媚多情的异族美女,都不自觉的多看几眼。

    马飚一直在暗中观察众少年,见状不禁鄙夷冷笑,故意拔高声音道:“各位师弟,胡女多情呀!小心她们误解了你们的意思,主动投怀送抱,那时便难以收场了。”

    众少年纯粹是好奇心使然,根本没有往男女之情方面考虑,耳听马飚貌似好意的劝告,急忙收回目光,又是气恼又是尴尬。要知道秦樱、曾可等少女就在身侧同行,若是被她们视为好色之徒,岂不是天大的误会?

    傅惊涛心知这种事是越描越黑,干脆不做辩解,哈哈笑道:“看来马师兄常跟胡女接触嘛,否则如何知道胡女多情?这其中有什么趣闻轶事的话,闲暇时不妨给我们聊一聊。”

    马飚被反将了一军,脸色变了又变,道:“师弟你真会说笑,我怎可能做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话锋一转,故作关心道:“恕我多嘴说上一句,各位师弟应该赶紧买两套绸布新衣换上。不然等到拜见刘师伯时,怕是与贺寿的气氛格格不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对刘家有意见,故意来寒碜人呢。”

    刘云超忍不住道:“马师兄言之有理。我刘家在阶州有头有脸,往来非富即贵,遇上大喜之日,谁会穿得破破烂烂?如果各位师兄手头拮据,这置办新衣的费用全记在我刘府账上也行。”

    众少年听他话语刺耳,尽皆皱眉,可若邋里邋遢的登门贺寿,的确易遭人诟病,而且费成霖也脸面无光。偏偏他们醉心练武,对身外之物毫不在意,这趟出远门没带着几文钱,要买绸衣的话远远不够。

    在西北一带,绸缎几乎等同于黄金白银,普通人家根本不敢奢望用作衣裳。

    傅惊涛摆手道:“我们登门做客,岂有让主人家花钱送衣服的道理?这样好了,刘师兄你们先走一步,我们买了新衣便会赶上。”

    马飚似笑非笑道:“傅师弟,要不要先借你们几锭银两?”

    傅惊涛断然拒绝道:“不必!”

    刘云超道:“既然如此,我们陪两位师叔及众师妹先走。各位师弟换好了装束,随便向路人打听一声,便晓得我刘府所在。”

    马飚笑道:“动作麻利些,莫要错过了接风宴!”

    傅惊涛懒得再跟他虚与委蛇,拉着众兄弟径直走向街边的绸布店。

第二十三章 刮目相看

    众少年昂首挺胸进到绸布店,向掌柜的打听了行情,偃旗息鼓又退了出去。

    陆鸿出了门一拍大腿,懊恼道:“都怪我考虑不周,出门前忘记带上足够的银两,不然几套衣服鞋袜算得了什么!”

    其他人面面相觑,难道真要穿着这身旧衣去刘府,任马飚他们看笑话?

    苏靖手指轻抚下巴,视线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蓦的眼睛一亮,问道:“老六,你包袱里面好像藏有一大堆药膏药丸吧?”

    陆鸿道:“是啊!我每次出门都会备齐各类药物,有备无患嘛。”

    苏靖双掌啪的一拍,笑道:“有了,咱们卖药换钱去!”

    陆鸿迟疑道:“卖药?这些药几乎都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没有任何口碑名声,谁肯掏钱来买?”

    苏靖一指侧前方的一间药铺道:“所谓内行看门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那药铺装饰古色古香,匾额上刻着“济世堂”三个大字,两边贴着对联,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陆鸿挠头道:“我们就这么上门卖药,会不会犯了人家的忌讳?”

    傅惊涛道:“怕啥?货卖识家!大不了被轰出来,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说着一把拉住陆鸿的胳膊,步入药铺大门。

    济世堂内面积甚大,正对门靠墙处排了一列高高的药柜,有几位年轻的学徒在验方、抓药、称量、包药,动作轻快熟练。

    右侧有一位中年医者正在坐堂把脉,排队等候的病患约有十余人。

    左侧有一位老者高踞桌后,在埋首整理药方,核查记录,偶尔翻一翻面前厚厚的医书,面上沟壑纵横,透出阅尽尘世的沧桑。地面上一尘不染,光洁如镜,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傅惊涛轻咳一声,对端坐如钟的老者施礼道:“老先生,打扰了。”

    那老者大约六十左右,头发已大半花白,身材硬朗,头也不抬地伸手说道:“药方拿来!”

    傅惊涛使了个眼神,陆鸿取出两个瓷瓶和几贴膏药,轻轻放到桌上。

    那老者斜眼一瞥,皱眉道:“这是何意?”

    傅惊涛苦着脸道:“我们几兄弟初到阶州,谁知刚进城便丢了盘缠。不得已想转让一些疗伤药品救急,请您给过过目,价钱嘛合适就好。”

    那老者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深邃,如冷电般扫过众少年,透着无法言喻的智慧光芒,淡然道:“囊中羞涩,卖药换钱?这些药不是偷来的吧?”

    傅惊涛道:“绝对不是!您瞧我们像是小偷小摸的人吗?”

    那老者皱眉道:“那你们把师门所赐的丹药私自拿出来售卖,究竟是为何?这阶州城内除了我,可没人敢买卖轩辕门出品的丹药!”

    傅惊涛一愣,和陆鸿等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小心翼翼道:“敢问前辈如何称呼?莫非与我轩辕门有渊源?”

    那老者道:“老夫华延鹤。你们的师父是哪一位?”

    “家师乃费成霖费长老。”

    华延鹤恍然道:“哦,原来是他呀!”随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哼道:“你们师父年轻时曾经潜力无限,却无法勘破情关,白白放弃了大好机缘,如今放浪形骸,甘于平庸,算是辜负了宗门的多年栽培了!你们可不要有样学样,肆意妄为,触犯门规戒律!”

    傅惊涛听他的语气,极可能十分熟悉费成霖的过往,忙道:“前辈怕是有所误会了。这些药物皆是我六师弟亲手炼制,绝非本门炼丹阁所出,应该不归于禁品之列。”在轩辕门,涉及到心法、武技、阵法、丹药之类的,都严禁对外传授或售卖,一经发现查实必然受到严惩。若不解释清楚,那麻烦就大了。

    华延鹤眼中露出几分怀疑之色,奇道:“你师弟懂得医术吗?需知药毒不分家,胡乱配药会害死人的。”伸手拿过药瓶,拔开塞子,先闻了闻药品的气味,然后倒出两粒药丸仔细观察其颜色光泽,道:“这种丹药是专治内伤的吧?含有牛黄、当归、肉桂、沉香、石斛等,但有两味主药我分辨不出,不知用的是什么?”

    陆鸿满脸的敬佩叹服,忍不住道:“前辈法眼如炬,所言分毫不差!回天丹中尚有蟾酥、红参两味主药,行气活血,药效倍增。而虎骨活络膏以虎骨为主药,又加入了蝎粉、天麻等七种辅药,专治跌打扭伤,舒筋活络。”

    华延鹤神色微动,直勾勾地望向陆鸿,含笑道:“这些药都是你炼制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陆鸿不好意思的笑道:“晚辈闲暇时爱看些医书,参照书上所载古方略加改良而成,如有不妥之处,请前辈直言。”

    华延鹤顿时刮目相看,能依照书上记载的方子配药不难,难的是他竟然能够改良药方,这就需要相当扎实的理论基础和天赋了。霍然立起,上前数步一把扣住陆鸿的手臂,道:“这么说来你是无师自通了?好好好,快跟老夫入内详谈。”

    陆鸿吓了一跳,挣扎道:“前辈您想干嘛?不说清楚我可不去。”

    华延鹤眼睛一瞪,道:“怎么了,难道老夫会吃掉你不成?”

    傅惊涛笑道:“前辈,我师弟老实本分,胆子又小,不如我们在一旁作陪可好?”

    华延鹤道:“算我怕了你们,干脆一起进来吧!”

    当下华延鹤领路,众少年尾随,一行人穿过角门走廊,来到后院落座。华延鹤吩咐仆人奉上茶水点心,便扯了陆鸿进书房关门密谈。傅惊涛等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肚子也饿了,该吃吃该喝喝。

    等了约半个时辰,耳听脚步声响,一位药铺伙计领着几个刘家护卫走了进来。那几个护卫满脸倨傲,一见众少年优哉游哉的模样,登时面色一沉,为首的护卫沉声道:“喂,你们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快跟我们回刘府。”

    傅惊涛掏了掏耳朵,道:“奇怪,我怎么听到狗叫呢?”

    苏靖轻抿一口茶水,悠悠道:“狗叫不奇怪呀,奇怪的是狗站着叫唤。”

    罗飞“噗嗤”一声,笑得肚子都疼了。

    那护卫首领面孔涨红,怒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伸手抓向苏靖的领口,蓦地眼前一花,跟着手臂剧痛,天旋地转中啪的摔倒在地,唇破血流。其他护卫见状大怒,正欲围拢上前,叶华宇仓啷一声拔剑出鞘,剑气流转,直逼众护卫面门要害。

    苏靖一脚踩上那护卫首领的脑袋,冷冷道:“我和刘云超、刘云汉平辈论交,又是为刘师伯祝寿而来,乃刘府的贵客。你算什么东西,吃了熊心豹胆竟敢乱递爪子?”

    那护卫首领痛得倒抽凉气,吃吃道:“你,你敢打我?就算我是条狗,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苏靖道:“再敢嘴硬,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那护卫首领浑身一颤,老老实实闭紧嘴巴。他们平日可以依仗刘家的背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但碰上了正宗的轩辕弟子,过去的那一套自然毫无作用了。

    傅惊涛道:“回去告诉你主子,小爷们有正事要办,办完了自会去拜见刘师伯,不劳烦他上火催促。”

    那护卫首领低声道:“是。”

    苏靖抬起脚,喝道:“快滚吧!”

    那护卫首领忙一骨碌爬起身,和众同伴抱头鼠窜而去。众少年轰然大笑,谁也不把这插曲当一回事。

    又等了片刻,华延鹤和陆鸿终于谈妥现身。华延鹤面色轻松,而陆鸿虽极力压抑,但满脸的兴奋喜悦怎都掩饰不住,仿佛一位挖到金矿的农夫,惊喜激动的同时偏要严守秘密。

    傅惊涛坏笑道:“老六,莫不是老先生为了笼络你,答应把闺女许你为妻了?瞧把你给乐得!”

    陆鸿忙道:“不,不是的!老三你切莫乱讲话。”

    华延鹤目光一扫,说不出的威严凌厉,淡淡道:“少年郎,事涉女子名节,千万不可乱放厥词!如果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影响到我女儿的婚姻嫁娶,那最终要由你来负责到底。”

    傅惊涛骇了一跳,谁知道你闺女是俊是丑?如果是母夜叉怎么办?即便姿容上佳,估计也不如秦樱、曾可那般绝色动人吧。忙肃容作揖道:“前辈,小子知错了,真没有任何冒犯您及令爱的意思。您德高望重大人大量,别跟我小孩子一般见识。我对天发誓,刚刚说过的话绝不会流传到外面。”

    华延鹤当然不致于跟一个晚辈较真,正色道:“老夫跟小陆投缘,颇为欣赏他在医术上的天分,所以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你们做师兄弟的不要多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如果时机未到已有风声走漏,承诺自行取消,就当老夫从未说过。明白吗?”

    众少年心知江湖中多的是奇人隐士,行事风格不能按常人推断,岂敢拿兄弟的前程开玩笑?齐声道:“明白!”

    华延鹤道:“你们年纪尚轻,拥有无穷潜力,将来都有可能成长为轩辕门的栋梁。老夫希望你们戒骄戒躁,苦练武功,千万别像你们师父一样,胸无大志啊。”跟着又单独勉励陆鸿几句,才把他们送出药铺大门。

第二十四章 挑起冲突

    待别了华延鹤,傅惊涛反手抹一把冷汗,低声道:“好险啊!刚才差点被强逼着绑上花轿,从此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幸好我机灵,不然难逃一劫。”

    苏靖道:“活该,谁让你乱讲话!”

    乔晖轻笑道:“老三,凭空掉下个媳妇多好呀!”

    傅惊涛敲了他一记脑壳,佯怒道:“好你个头!我可是答应过华前辈要严守口风,你们可别坑了我!”

    众少年相视一笑,赶紧从药铺门前溜走,以免再起波澜。

    黄云鹏忽的顿足道:“糟糕,我们手头还是凑不够钱,拿什么去买新衣?”

    苏靖迟疑道:“要不再找一家药铺试试?”

    陆鸿笑道:“别急,我刚把两个药方卖给了百草堂,得了三百两银子。”说着变戏法般自怀中掏出一沓银票,豪气地啪啪甩了两甩。

    众少年大喜望外,纷纷赞道:“老六好样的!”“老六,你是及时雨啊!”高兴地簇拥着陆鸿,冲进绸布店里。

    正所谓有钱好办事。不消一刻,焕然一新的众少年重新回到了大街上。这时天色渐暗,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如青纱笼罩屋瓦。酒楼瓦子早早挑起了灯笼,门前人来车往,另有一番喧哗热闹。

    众少年穿街走巷,一路打听前行,很快来到了刘府门外。

    把守大门的护卫眼见众少年终于现身,尽皆吐了一口长气。其中一人转身奔进门中,嘶声大喊:“来了!他们来了!”府内顿时如开锅般轰的炸响,乱糟糟的也不知在闹些什么。

    黄云鹏等莫名其妙,耳听门后传来的动静,面面相觑,这又是啥状况?难道刘府还要搞列队欢迎仪式吗?

    只见人影闪处,马飚陡然在台阶上方现身。他面带不愉之色,居高临下地望来,口中道:“诸位师弟好大的架子!就算掌门对尔等青眼相待,你们亦不该恃宠生娇。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放眼江湖,胜过你们的不知凡几。”

    黄云鹏正色道:“马师兄,我们方才去置办新衣,为的是给刘师伯贺寿,可不是有意摆架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马飚扫了一眼他们的穿着,嘴角微微抽搐,道:“方才左师妹说你们在邬家堡联手逼退了天邪宗高手,包括我在内,一众师兄弟都不相信。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都想亲眼见识一番尔等的身手,所以派人去请你们。谁知你们却自抬身份,姗姗来迟,让我们那么多人在练武场上喝西北风。”

    黄云鹏皱眉道:“且慢!马师兄你别自说自话,我们何时同意过展露武技?逼退高燕娘之事,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

    马飚冷笑道:“刘师弟派人去请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们骄狂嚣张,口出狂言,说什么‘刘氏双虎跳梁小丑尔,纯粹是浪得虚名’、‘不堪一击’等等,还把刘家护卫殴打了一顿。你们堂堂轩辕弟子却欺辱普通护卫,不嫌丢人吗?刘师弟要跟你们切磋切磋,看一看谁才是浪得虚名!”

    黄云鹏一呆,讶然道:“这些话我们可没有说过。”

    傅惊涛皱眉道:“老大,定是那狗奴才挨打后心怀不忿,故意跑到主子面前搬弄是非。”

    马飚哈哈笑道:“做了不敢认吗?没关系,只要你们当着刘师弟的面赔礼道歉,自认不是对手,我来替你们解开过节。”

    众少年相视一眼,心底升腾起一股炽烈的怒火。自到阶州开始,这些同门师兄弟就暗藏敌意,处处挖坑,难道当他们是泥捏的不成?区区一个刘家护卫,竟敢狗仗人势指手画脚,受了教训之后不仅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恶意诽谤。原本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想跟刘氏兄弟闹得太僵,但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惊涛淡淡笑道:“老大,你怎么说?我们听你的。”

    黄云鹏拍了拍刀鞘,道:“打架而已,又不是生死厮杀,谁怕谁?”

    众少年仰天一阵大笑,同时举步,挤开挡路的马飚,挺胸抬头走进门中。

    进门后转过照壁,眼前便是开阔的练武场,兵器架、箭靶、石锁、树桩、沙坑等一应俱全,青石地面上留有历代习武者的印迹,凹凸不平。

    此时练武场边缘挤满了刘府的家丁护卫,内圈则站着刘云汉、刘云超、秦樱等轩辕弟子,黄云鹏等甫一露面,百余道目光刷的齐射过来,所含的意味各不相同。特别是那些家丁护卫,或鄙夷不屑,或横眉怒目,或讥讽冷笑,肆无忌惮地指指点点。

    众少年经历过生死之战的磨砺,心志之坚远非常人可比,面对众多充满敌意的目光,神色平静。他们可不是在温室内长大的花朵,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这点小小风波算得了什么?

    相比于对方的冷静从容,刘氏兄弟早已怒火攻心,满脸的不耐烦。他们在阶州可是呼风唤雨的小霸王,仗着轩辕门的招牌和家族的财势横行无忌,从来是同辈当中的关注焦点,目无余子。但傅惊涛等人的到来,无疑抢走了他们头顶的光芒。论名声,傅惊涛、叶华宇得到过姜烈的亲口称赞,属于轩辕门最当红的新星;论战绩,傅惊涛等经历过虎牙谷血战,又联手逼退了江湖上成名的高手。

    在旁人眼中,刘氏兄弟显然不如傅惊涛等出彩。尤其曾可、左霞等美少女毫不掩饰欣赏之意,让自命不凡的刘氏兄弟妒火中烧。

    以刘氏兄弟的头脑,当然能分辨出自家护卫在捏造事实,抹黑傅惊涛等人。但真相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合理的借口发难!

    俗话说“穷学文,富学武”,若没有足够的钱财支撑,根本满足不了练武过程中所需要的各类丹药消耗。比如说在基础阶段,常用到淬体丹、锻骨液、补气丹、跌打扭伤膏等等特制膏药,一旦缺乏这些膏药调养修复,肌肉筋骨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训练,极易受伤而不得不终止修炼。

    而刘氏兄弟从娘胎出生开始,就一直用天材地宝淬炼身体,服食丹药夯实内功根基,如今正处于记名弟子所能达到的巅峰状态。他们决不相信身处山野偏僻之地、穿得破破烂烂的傅惊涛等人,有同样的财力来支撑武道修炼。

    在刘氏兄弟看来,傅惊涛等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侥幸遇见了掌门,武功水准肯定不怎么样。假如这一次对方避而不战,说明其心虚气短,在内门大比时不足为虑。假如对方应战,正好借此机会将其击败,一举扬名西北。若能乘机赢得师妹们的好感,那就完美了。

    刘云超开口道:“诸位远来是客,却无端辱骂殴伤我刘府护卫,不知是何道理?你我同属一门,云超不愿恶言相向。当着我府上众护卫的面,诸位赔个礼道个歉,如何?”

    黄云鹏沉声道:“你那护卫无礼在先,略受惩戒毫不为过。至于赔礼道歉什么的,想也不用想!”

    话音一落,刘府众人登时哗然。

    刘云超脸色铁青,冷冷道:“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本不愿与你们斤斤计较。但此事不妥善解决,我如何能向家中护卫交代?既然如此,其他的话也无需多说,唯有当面锣对面鼓地一决高下。谁胜了,谁占理!”

    黄云鹏道:“那刘师兄打算怎么切磋?”

    刘云超道:“简单,一对一下场对战,其他人不得插手。”

    黄云鹏道:“既是比武切磋,则有胜负之分,谁来担任仲裁?”

    刘云超冷笑道:“仲裁?好,为了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干脆请秦樱秦师妹担任仲裁吧!”

    黄云鹏颌首道:“秦师妹不偏不倚,正是最佳人选。”

    秦樱愣了一愣,没想到自己也会牵涉其中,敛袖施了一礼,道:“多谢两位师兄信任,小妹必公正裁决!”

    “好!”

    刘云汉已摩拳擦掌多时,当即纵身跃落场地中心,抬手一指,大喝道:“傅惊涛,速来与我一战!”

    傅惊涛左看看,右瞧瞧,不动声色道:“为何是我?”

    刘云汉眼睛瞪圆,咬牙道:“不是传说你孤身犯险,击杀魔门凶徒吗?让我来秤一秤你的斤两,是否浪得虚名!”

    傅惊涛微微一笑,一步步走上前去,道:“刘师弟,我可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待会若是收不住手伤了你的性命,莫要怪我!”

    刘云汉心底一凛,秦樱已适时说道:“同门切磋并非生死搏杀,不得使用毒物暗器,不得妄用杀招。如有违犯,我会即刻出手制止!”

    刘云汉暗吁一口气,蓦地醒悟过来,恼羞成怒地叫道:“傅惊涛,你在吓唬我?!”

    傅惊涛无所谓的耸耸肩,朝秦樱笑道:“一路结伴行来,我观师妹兰心蕙质,身手了得。待今日战罢,还请师妹不吝赐教,共同促进提升。”此言一出,刘云超、马飚等神古怪诧异,而秦樱羞得耳根都红了,欲待自辩又无从说起。

    刘云汉耳听傅惊涛话语中轻视之意,又见秦樱娇羞如花,不由妒恨如狂,叫道:“傅惊涛,看招!”挥舞拳头,咚咚咚迈步冲去。

第二十五章 初战告捷

    傅惊涛递给秦樱一个歉意的眼神,握紧铁拳,冷静的迎向对手。

    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不清楚刘云汉的武功深浅,但对于自己的弱点了如指掌。尽管得益于陈抟老祖的帮助,他补充了先天之气,内功修行大有提升,可毕竟基础太差,短时间内还无法达到理想境界。

    而刘云汉家学渊源,名声在外,内功根基必定十分扎实,单以内力强弱而论,稳稳胜出一筹。因此这一战要想取胜,唯有扬长避短,速战速决,不能被对手拖入比拼内力消耗的环节。他一再设法激怒刘云汉,正是这个道理。

    经过程通的严苛训练,他们几兄弟早就深深明白,若想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水准,临敌时的心态极为关键。

    一个人如果被怒火蒙蔽了眼睛,又或是心生畏惧,都将影响到武功施展,十成本领能发挥五六成就算不错了。

    越是危险,越是压力重重的时刻,越不能失去理智。

    一旦你乱了阵脚,极容易露出破绽,想不失败都难。武者对垒交锋,动作快如闪电,攻守转换只在瞬息之间,任何的疏忽破绽,都可能遭到对方致命一击,没有机会后悔重来。

    有时候顶级高手决战,一招即分生死,哪容得你有丝毫失误?

    傅惊涛精魄之强世所罕见,轻易不会被人撼动,但刘云汉顺风顺水多年,几乎未曾遭遇过挫折,经不住三言两语的撩拨,大脑已然被愤怒的情绪占据,不顾一切地猛攻过去。

    两人的距离相隔有七八丈远,刘云汉转眼冲过了中线,势头越来越快,如同一头红了眼的野牛,恶狠狠地直撞向傅惊涛。这一战他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脆漂亮,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崛起!

    狂风卷起,战意弥漫。

    傅惊涛首当其冲,却不见有一丝慌乱的迹象。他仔细观察刘云汉奔行的姿态、步伐、力度、呼吸节奏和目光的焦点,脑海中迅速做出判断此人轩辕神功已修炼至第三层圆满,精通拳脚功夫,气力雄浑,堪称劲敌!

    刘云汉每跨出一步,气势就强盛一分,当冲到最适合出招的位置时,气势正好攀升到顶峰,届时含怒一击可令招式的威力提升近半。

    刘家乳虎,果然名不虚传。若不能以力取胜,则以智胜之。

    下一刻,傅惊涛双腿微曲,脚掌发力一蹬,嗖的斜冲向侧前方。

    刘云汉本已锁定了对方,哪知傅惊涛忽然高速斜插,不由身法一滞,节奏登时乱了,刚攀升至山腰的气势不攻自破。

    他又是憋闷,又是恼恨,身形陡沉,随即振臂高高跃起,仿佛一头巨鹰横空扑击,双掌化作鹰爪,带着凌厉的风声抓去。这一招“苍鹰搏兔式”出自“龙翻鹰腾七十二击”,招式变化无穷,杀伤力强大。

    爪影虚虚实实,重重叠叠,极尽变化之能事。

    “好啊!”刘云超、马飚等轰然鼓掌喝彩,为刘云汉打气助威。

    秦樱、曾可等见了刘云汉出招的威力,不禁微微变色,单以拳脚方面来说,刘云汉堪称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了。

    傅惊涛嘴角微翘,刘云汉毕竟还是太年轻,竟贸然腾空扑击,如果自己手中有刀剑,必教他一招饮恨落败!盖因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亦无法转向,又暴露了下半身的破绽,很容易沦为对手攻击的靶子。通常来说如无必胜的把握,最好不要飞上半空。

    冷风压顶,傅惊涛上身往左虚晃,脚底一滑,却以蛇行术矮身往右侧闪开。

    刷!刘云汉眼前一花,原地失去了对手的身影,双爪落处,空空如也。他招式用老,只得沉足落地,面上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傅惊涛避而不退,在刘云汉双足将落未落的瞬间,折身返回,呼的一拳轰出,对准了他胁下空门。

    砰!刘云汉本能地横肘封架,硬接下这雷霆一击。

    只见人影倏合即分,傅惊涛退了一步,而刘云汉噔噔噔踉跄了数步站稳。

    傅惊涛眉头微皱,这刘云汉不止内功雄浑,竟然同时兼修了护体硬功,难怪敢强出风头。平心而论,他在这个年纪修炼到如此程度,的确可以傲视同辈了,若有朝一日练到内外合一的境界,定然能扬名江湖。由此可见,为了栽培刘云汉,刘家花费了多么庞大的资源。

    刘云汉若无其事地扭了扭头颈肩膀,骨骼啪啪啪连串爆响,冷笑道:“傅惊涛,你没吃饱饭吗?这点力量捏死只蚂蚁还差不多!”

    傅惊涛淡淡道:“你退后的步数远超过我!”

    刘云汉脸色一红,怒道:“你足踩实地,我人在半空,如何能相提并论?”

    傅惊涛道:“刘师弟,不是我教训你,真正上阵杀敌之时,敌人可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机会。”

    刘云汉怒发冲冠,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恨不能把对面的少年刺个千疮百孔。

    忽听刘云超道:“云汉,傅师弟内功修为浅薄,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刘云汉顿时心领神会,既然已知晓对手的弱点,只需穷追猛打直至获胜,何必废话?一个虎扑向前,双拳高高举起,猛的砸向傅惊涛面门,哪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这一招刚猛暴烈,拳势直上直下,完全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摆明了要一力降十会。

    如此猛烈的拳招轰至,若是傅惊涛拦截不住,立时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傅惊涛从没有轻视对手的念头,并未意气用事以硬碰硬。他脚踩八卦方位,身形连闪,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来拳,同时反手一掌挥出,斜斩向刘云汉脖颈一侧动脉。

    哪知刘云汉根本不理会劈来的掌刀,前足足掌踏地用力一转,猛然侧过身,双拳顺势横扫,分别击向傅惊涛的太阳穴、胸口。假如双方都不变招,最终吃大亏的将是傅惊涛无疑。

    傅惊涛立时收掌斜退,不防刘云汉底下飞起一记撩阴腿,恶狠狠地踢来,连忙屈膝封挡。

    砰!劲气交触,如击败革。傅惊涛但觉腿膝处如被钢鞭抽中,先是一阵麻木而后痛楚袭来,身不由主地飞出三丈开外,落地时足底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刘云汉精神大振,张嘴狂笑道:“傅惊涛,到底是谁不堪一击?!到了阶州,你就得俯首低头!”当下得势不饶人,紧追数步又是一拳当胸轰出,势不可挡。

    呼!

    傅惊涛及时吸气后闪,险之又险的避过重拳。

    刘云汉狂吼道:“有种的别逃!”如饿虎扑食般合身扑上,拳法大开大阖,腿法疾如骤雨,攻势如潮源源不绝,完全占据了场上的主动权。

    傅惊涛则是边战边退,利用灵活的步法和多变的身法与对手周旋,尽量不正面封架。只见两人走马灯般高速移动,平地卷起一股又一股劲风,飞沙走石。

    场边的护卫们见刘云汉勇猛如虎,大展威风,鼓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如山崩地裂。

    秦樱眼见傅惊涛被苦苦压制,低声道:“黄师兄,要不要中断比武?万一刘师兄收不住手,傅师兄或会受伤。”

    黄云鹏镇定地道:“秦师妹稍安勿躁!你身为仲裁,静观其变好了。”

    秦樱心中一动,望着场中难分难解的人影,若有所思。

    只见两人追逐纠缠,拳脚砰砰交触,斗得越发激烈。几个呼吸的功夫,傅惊涛已退至练武场边缘,再退便要撞上围墙了。刘云汉眼睛一亮,喝道:“看你还往哪里逃!”使出一招“八方风雨摧人魂”,拳脚齐出,劈头盖脑地打去。

    傅惊涛退无可退,横身一闪,“噼啪、哗啦”一声巨响,身旁的兵器架被刘云汉一脚踹得稀烂,原本竖立的长枪大刀当中断折,竟有两截枪头打着旋飞向刘云汉。眼见意外忽生,刘云汉不得不抽身暂退,毕竟是血肉之躯,岂能无视铁枪锋刃。

    傅惊涛乘机俯身抄起地上一把百余斤重的石锁,呼的掷了过去。

    石锁横空,当头压来。

    刘云汉又惊又怒,连忙双掌齐出,啪的击中石锁,卸去那股强劲的冲击力道。

    就在这时,又一把石锁从天而降,砰的撞上第一把石锁。前后两股力道叠加,饶是刘云汉内功外功兼修,亦觉胸口憋闷,双臂发软,不受控制地往后急退。

    噗通!噗通!石锁砸落地面。

    但见黑影骤闪,傅惊涛疾扑近前,拳锋如锥,直击刘云汉要害,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对手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微妙时刻。

    转眼之间,攻守逆转。众护卫仿佛是被割了喉咙的鸭子,呼喊声戛然而止。

    刘云汉压根没有提防对手绝地反击,待警觉不妙时已来不及弥补破绽,索性把心一横,双拳砸向傅惊涛的太阳要穴,竟想两败俱伤!

    傅惊涛岂会遂他心意,藏头缩颈的同时脚尖旋转,刷的错身而过,反肘一击,肘尖重重撞上刘云汉的背心部位。只听咚的一声,仿佛巨木撞钟,震得周围的人牙齿发酸。

    傅惊涛回身站定,抱拳笑道:“刘师弟,承让了!”

    刘云汉全身麻痹,四肢僵硬,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已动弹不得。

第二十六章 双剑争锋

    寒风吹来,练武场上针落可闻,众护卫嘴巴大张至几乎脱臼谁能想到占据上风的刘云汉转瞬落败?

    秦樱自震惊中恢复理智,心悦诚服道:“傅师兄,胜!”

    傅惊涛看似险中取胜,但仔细观察他后撤时选择的方向、路线、时机,分明是经过了精心设计,有意把刘云汉引到了放置练功器械的地方,不存在什么侥幸的因素。在激烈对抗之中,仍能做到眼观六路,利用一切方式击败对手,这份心智头脑非常人所能及也。

    刘云超阴沉着脸大步上前,抬手啪啪解开刘云汉被封的穴道。

    刘云汉一恢复行动能力,做势欲扑,大叫道:“傅惊涛你使诈,我不服!再来战过!”

    刘云超厉声道:“四弟,众目睽睽之下,输赢自有公论,休得无理取闹!”

    刘云汉委屈地道:“三哥,我……”

    刘云超打断道:“别说了!难道你还嫌我刘家不够丢脸吗?”

    刘云汉钢牙紧咬欲碎,仿佛嗜血猛兽般瞪着傅惊涛,蓦地狂喊一声,转身飞跑开去,一路噼里啪啦不知撞烂了多少东西。

    刘云超深吸一口气,按剑说道:“傅师弟惊采绝艳,心计过人,且让我来讨教一番如何?”

    寿宴举办在即,他如今是骑虎难下,必须要扳回一阵,才能维系住刘家的威名。否则一旦消息传开,岂不是让同门笑话吗?哪怕是事后刘轩不予责罚,他也没脸见人啊。

    傅惊涛刚才一战虽说属于速胜,但也消耗甚巨,一边暗中调息回力,一边不客气地道:“刘师兄是想用车轮战法拖垮我吗?”

    刘云超脸上一红,硬着头皮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四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十成武功只发挥了五六成,尽管败了却不服气。如果傅师弟能够再击败我,我们兄弟自当承认技不如人,从此甘拜下风。”

    傅惊涛大笑道:“刘师兄,其实比武切磋胜负无关紧要。但我怕你输了的话,就该轮到刘云滨刘师兄下场了。”

    刘云超沉声道:“各位同门可以作证,此战不论胜败,我刘家绝无第二人找你麻烦!”

    不等傅惊涛答话,叶华宇忽然插言道:“刘师兄若技痒难耐,我来与你论剑一战!”说着仓啷拔剑出鞘,纵身跃落场中。

    叶华宇忽然出面,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场边的议论声嗡嗡响成一片。

    不过论起名气,叶华宇同样不逊色,也曾得姜烈亲口称许,没人敢质疑他不够资格出战。

    何况叶华宇本就俊秀非凡,又换了一袭新衣,手持长剑傲然而立,风度之佳稳稳压过任何一人,比傅惊涛更受欢迎。

    傅惊涛心中雪亮,刘云超以逸待劳,占足了便宜,而叶华宇这时挺身而出,正是要破解刘云超的如意算盘。微笑道:“老四,刘师兄可是指明要挑战我啊!”

    叶华宇铮的一弹剑身,傲然道:“难道我不配做刘师兄的对手不成?”

    话音一落,刘云超即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唯有辩解道:“叶师弟深得掌门赏识,前途无量,我怎敢瞧不起你?你我以剑会友,亦是难得的缘分。”

    叶华宇点点头,朗声道:“请秦师妹继续做仲裁如何?”

    秦樱道:“小妹深感荣幸,定秉持公正之心!”

    刘云超反手抽出长剑,缓缓道:“叶师弟,我手中乃百炼精钢长剑,名曰‘流光’,长三尺七寸五,重五斤六两,削铁如泥,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师弟,还请见谅。”

    叶华宇道:“刀剑无眼,死伤自负!”

    刘云超道:“好!”当下右足后撤足跟踏实,左足内弯足尖虚点,手腕一振,清幽幽的寒光四面绽开,如秋水荡漾流动。他竖剑朝天,左手轻搭右腕,使出“苍松迎客”的起手式,暗合礼敬之意,乃是轩辕弟子剑术切磋的固定套路。

    叶华宇长剑外展,左手轻捏剑诀,使出“仙鹤衔枚”的起手式,整个人似随风飘动,散发出飘逸出尘之意。

    两人目光交击,溅起无形火花。

    众人不自觉地屏息敛气,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这两位一个是刘家嫡子,家学渊源,坐拥宝剑之利;另一个是少年英杰,名声鹊起,曾由程通亲自教导。两人之间必是一番龙争虎斗。

    刚才傅惊涛和刘云超一战乃是空手交锋,纵使再激烈也不会伤及性命。但双剑争锋,凶险难以预测,稍有不慎即是血溅五步。

    秦樱识得其中利害,悄无声息地移步场中,一手紧紧握住软鞭把柄,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两人对峙半响,竟是纹丝不动,谁都不肯因抢攻而露出破绽。

    傅惊涛仰天打个呵欠,不耐道:“老四,别磨蹭了,我肚子都饿扁了。”

    忽见电光骤起,刺得众人眼睛生疼,刷的直劈到刘云超胸前,仿佛天外飞仙无迹可寻,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如迅雷不及掩耳。

    幸亏刘云超全神戒备未曾松懈,气机感应下本能地挥剑相格,当的架住对手快剑。

    只见叶华宇连人带剑合身扑上,一剑紧接一剑,如同狂风暴雨,急瀑飞流,延绵不断地猛刺过去。他施展的剑招并不繁复,也不是什么罕见绝学,都是轩辕门内广为流传的基础剑法,但出剑收剑极为快速,一气呵成,剑光闪动连绵不绝。

    刘云超先机已失,四面八方均被剑光笼罩,只得苦苦抵御防守。两人竭尽所能奋力出剑,场中剑气纵横,叮叮当当声密如珠雨。

    左霞满脸的欣喜兴奋,低声叫道:“叶师兄必胜!”

    曾可忍不住笑道:“霞妹,你的声音低如蚊呐,叶师兄可听不见哦。”

    左霞又羞又窘,扭了一把她的手臂,嗔道:“不许拿人家来取笑!”

    忽听场中当的一声巨响,两条人影倒跃分开。

    只见刘云超面色凝重,足尖轻点地面,剑光闪耀,化作一条白色巨龙呼啸扑去。他毕竟是刘家苦心栽培的下一代核心传人,根基之浑厚尤胜过其弟,内功修为趋近于轩辕神功第三层功法的极限,每一剑刺去都劲力十足,震得叶华宇五指微微发麻。

    叶华宇习剑天赋奇高,本门各路剑法已渐渐融会贯通,当即采取避实击虚的策略,围绕对手展开攻击。他的剑招极其快捷,每每能抢先一线攻到刘云超的空门处,迫使对手穷于应付。

    招招攻敌之必救,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时候即使武功低微的局外人,也能看出刘云超形势大大不妙了。刘云超空有宝剑之利,但跟不上叶华宇出剑的速度,也不及对手身法灵活,想攻攻不出去,想守守不到位,总被叶华宇牵着鼻子走。若非叶华宇顾忌他内力浑厚,不敢太过于迫近身侧,恐怕胜负已分了。

    恶斗之中,又忽然传来当当几声金铁交鸣声。

    下一刻,双剑交击声忽止,叶华宇凌空倒跃而回,道:“师兄的剑术我算是领教过了,今日到此为止罢。”说着还剑入鞘,拱了拱手。

    刘云超莫名所以,扬剑怒道:“你忽然罢手,到底是何用意?”忽觉冷风嗖嗖灌入,下意识地垂首一看,衣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五个剑孔,恰好排列成一朵梅花形状,触目惊心。

    “嘶!”众人见状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无不暗自骇然。在激烈的交锋中,叶华宇竟然还能精妙的控制出剑力道,伤衣而不伤人,简直是神乎其技了。如果双方是在生死搏杀,只需稍稍加大一丁点力度,刘云超早已中剑毙命。更可怕的是,绝大多数人根本没看清叶华宇是几时攻破防御的,假如换做他们下场对阵,同样逃不脱失败的命运。

    如果说傅惊涛胜得惊险侥幸,那叶华宇这一手迅捷凌厉的快剑之术当是冠绝同辈,教人心服口服。

    刘云超面如死灰,想到双方在剑术造诣上的差距,便连挥剑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在这一刻,他的所有雄心壮志土崩瓦解,踏上凌云峰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五指一松,“当啷”宝剑坠地,嘶哑着声音道:“我输了。”

    秦樱见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生不忍,上前捡起宝剑,低声劝慰道:“刘师兄,胜败乃兵家常事,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因此一蹶不振?昔日楚汉相争,刘高祖屡败屡战,最后一战方大获全胜。刘师兄当痛定思痛,奋起直追呀!”

    刘云超大为感动,哽咽道:“多谢师妹勉励,我毕生不忘!”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去握秦樱的雪白柔胰。

    秦樱轻轻一让,正色道:“请刘师兄自重!”

    刘云超面红耳赤,讪讪的接过宝剑。

    那边叶华宇回到众兄弟中间,面色平静,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傅惊涛感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四啊老四,你长得这么英俊,剑术又这么高超,以后不知要迷死多少美少女啊!”

    叶华宇啪的拍开他的手掌,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说话会死呀?”

    罗飞吃味道:“切,有啥了不起的?若换了我出场,一样打得他满地找牙。”

    苏靖笑道:“那好办,下次再有不长眼的来挑战,就由小师弟出面打发了。”

    罗飞顿时精神一振,摩拳擦掌道:“好好,到时候谁也别跟我争!”

第二十七章 刘家密议

    练武场上你来我往,交锋激烈,人声鼎沸。而在刘府大厅内,烛火高燃,香气氤氲,五位气势强盛的高手围坐在八仙桌旁,一边从容品茶,一边谈笑风生。

    坐在主位的正是刘家家主刘轩,他额头广阔,满面红光,身材高大魁梧,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威严霸气。坐在他左手侧的是费成霖、谷翩翩,右手侧的是马一鸣、关大明,都是轩辕门的外门长老。

    毋需刻意吩咐,自有刘家护卫将比武的点滴细节流水似的飞报上来。

    待听闻傅惊涛先败刘云汉,叶华宇再败刘云超,稳坐如钟的五个人眼神均有微妙变化。内门大比每三年才举办一次,每次的考核选拔都极为残酷,一旦落选基本上没有第二次参选机会了。

    通常在正式选拔之前,各长老都会默许座下弟子展开切磋,相互比试衡量,找出自己的不足和差距。只要不闹出人命,任凭众少年折腾。

    刘氏兄弟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又得刘家全力栽培,在年轻一辈中是公认的强者,却两战皆北,败的无话可说,委实出乎意料之外。

    在座的谁也不怀疑刘氏兄弟的实力,那只能说明傅惊涛、叶华宇更为强大!

    刘轩脸色如常,并未因自家儿子落败而翻脸生气,抚掌笑道:“费师弟,你的弟子不愧是掌门钦点的千里驹,果然身手了得,这次大比必然一飞冲天了。诶,相比而言,我那不成器的孩儿就差远了。”

    费成霖笑道:“师兄过奖了!他们能有今天,主要是程师兄教导有方。至于将来能否成材,还很难说呢。”

    马一鸣叹道:“傅惊涛智勇双全,叶华宇剑术出众,可惜他们不是我的徒弟,不然我半夜都要笑醒了。”

    费成霖道:“其实马飚同样不差,只是没有下场展露身手而已。”话锋轻轻一转,又道:“我还是觉得卢九阴、高艳娘忽然现身阶州,分明来意不善,不可不防。刘师兄最好将这两人的画像分发下去,派人暗中搜索,外松内紧,小心防范为上。”

    关大明皱眉道:“莫非刘师兄与他们昔日有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刘轩摇头道:“我足迹从未到过岭南,怎会和邪宗有所交集?”

    马一鸣道:“数月之前妖魔鬼怪曾云集边境,闹出偌大风波,如今邪影重现,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席间气氛一凝,人人心头掠过一丝阴影。正议论间,但听脚步声响,结束了比武的一众弟子鱼贯而入,由刘家兄弟引导安排落座,准备接风洗尘。

    刘轩举手相召,示意黄云鹏等七人近前,含笑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果然是头角峥嵘,卓然出群!望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日成为轩辕门栋梁之才。”

    黄云鹏等躬身应道:“多谢师伯夸赞!祝师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

    刘轩哈哈笑道:“好好!你们和云超、云汉都是同乡,将来可要互相扶持,互相照应,千万莫因为今日比武之事而生出隔阂呀。”

    黄云鹏等道:“弟子不敢!”

    费成霖挥挥手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途艰险,须时时保持警惕之心。下去吧!”

    “是!”

    刘轩目光转动,落到秦樱、曾可等一众少女身上,挑起拇指赞道:“谷师妹,你这些女弟子占尽阶州八百里灵气,个个美若天仙!”

    谷翩翩笑道:“我徒儿们不仅仅是外形出众,身手亦是不凡。”

    刘云超忽的抢前数步,噗通屈膝跪倒,朗声道:“爹,孩儿有一事相求,须请您做主。”

    闹哄哄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刘轩愣了一愣,沉声道:“云超,你有事便直说,何须行此大礼?”

    刘云超叩首道:“事关孩儿终身,如何能马虎?”

    刘轩奇道:“儿女终身历来由父母做主,难道你想自作主张吗?你到底看上了哪家千金?”

    刘云超仰起头,肃容道:“秦樱秦师妹秀外慧中,心地善良,孩儿一见倾心,想要娶其为妻!”

    犹如平地炸起一声春雷,满堂皆惊。秦樱小口微张,面红如血,身旁一众少女嗤嗤低笑。

    刘轩心念电闪,转首笑道:“谷师妹,云超的品性、修为你均了如指掌,不算辱没秦樱吧?两个孩子也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只要你点头同意,明天我便找媒人下聘礼!”

    谷翩翩眉毛微挑,一字字道:“两情相悦,琴瑟和谐,与门当户对何干?”

    刘轩陡然警醒过来,怎么忘了这姑奶奶的遭遇?想当年她和费成霖情投意合,却被谷家长辈棒打鸳鸯,强逼她嫁入另一世家大族,以巩固两家的同盟关系。谷翩翩誓死不从,结果这门婚事不了了之。

    谷家上下震怒非常,也绝不同意谷翩翩下嫁费成霖。费成霖因此离开凌云峰,领了外门长老的闲职,游戏人间。这段情感纠葛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至今仍是谷翩翩心中最大的隐痛。

    马一鸣轻咳一声,赶紧解围道:“谷师妹说的是,男婚女嫁,最紧要的是志趣相投方可白首偕老。”

    谷翩翩冷冷道:“如果小樱中意云超,我自然不会反对。但若是她无意谈婚论嫁,谁也不能强迫她!”

    刘轩颌首道:“正该如此!”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秦樱,看她如何表态。刘云超目光尤其热切,倾慕之意表露无疑。

    秦樱强抑羞意,先向长辈们见礼,低声道:“秦樱来此只是为刘师伯祝寿,根本没考虑过谈婚论嫁。我自幼习武,为的是要登上凌云峰修炼上乘武功,不想半途而废。”说着语气渐渐铿锵有力,显露出外柔内刚的性格。

    她大胆地面向刘云超,正色道:“刘师兄,多谢你的厚爱。不过我秦樱的夫婿,当是笑傲江湖的人杰,是顶天立地的铁骨男儿!庸碌无为者,我绝不会屈身相就。”

    刘云超被激得热血沸腾,噌地跃起道:“秦师妹你等着瞧,我刘云超誓要成为内门弟子,笑傲江湖!”

    秦樱道:“既然师兄夸下海口,且容我拭目以待!”

    谷翩翩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刘师兄,你看如何?”

    刘轩道:“秦樱志向远大,巾帼不让须眉,堪称女中豪杰啊!反正孩子们年纪太小,婚嫁之事待以后再说。”

    秦樱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首瞥了一眼,又急急垂下头去。

    接风宴结束之后,刘轩召集儿子们到房中单独叙话。他表情严肃,沉声道:“云汉,你可知错?”

    刘云汉垂头丧气的道:“爹,我低估了那傅惊涛,没料到他如此狡猾……”

    砰!刘轩重重拍了一下案几,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我是在责怪你比武输了吗?”

    刘云汉愕然道:“难道不是吗?”

    刘轩道:“世间练武之人,谁敢夸说自己一生不败?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自己因何而败!你输了一次便暴怒失控,却不反省检讨,谋划着下一次击败对手,这才是令为父失望的地方。我来问你,如果再让你和傅惊涛单挑,你有必胜的把握吗?他若忽然施展杀招,你有能耐破解吗?”

    刘云汉冷汗涔涔,张口结舌,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爹,孩儿错了。”

    刘云滨劝道:“爹,小弟毕竟年轻,您对他别太苛求了。也怪那刘庆编造谎言,恶意挑起纷争,丢尽了我刘家的颜面。您看该如何处置他?”

    刘轩冷冷道:“做狗都不会做的废物,要他何用?打断他一条腿,立刻赶出刘家!”顿了一顿,语重心长道:“云汉,你在阶州城里有我罩着,但若是到了凌云峰上,你不改改这冲动暴躁的脾气,迟早被人玩死。为父终究老了,再没有精力将刘家托上一个台阶。我这回豁出脸皮举办寿宴,目的是什么?既不是贪图寿礼,也不是为了虚名,最重要的是为你们铺路搭桥。刘家日后能否辉煌强盛,就指望你们两兄弟了。”

    刘云超、刘云汉诚惶诚恐道:“爹,愿闻其详。”

    刘轩道:“你们俩天资不凡,长期服用灵丹培本固基,在同辈当中称得上是佼佼者了,但要想得到宗门重点栽培,实力却仍然不够!我思来想去,唯有另辟蹊径。于是借着这次五十寿辰的机会,托关系请动了大公子姜浩云。只要你们入了大公子的法眼,成为其心腹爪牙,将来的成就必在为父之上!”

    刘氏兄弟心头一震,失声道:“大公子要来阶州?”

    两人不由大喜望外,心中的沮丧失落一扫而空。如能顺利走通姜浩云的门路,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随着姜烈逐渐衰老,如日中天的姜浩云开始崭露头角。事实上,姜烈已开始有意让姜浩云参与门派事物,又或是代表轩辕门出席武林盛事,培养自己的人脉。一旦时机成熟,万众归心,掌门更替便是水到渠成了。

    刘云超想了想,问道:“爹,大公子高高在上,愿意投效他的人数不胜数,他又凭什么要接纳我和小弟呢?”

    刘轩道:“其实此事说来也简单,目前有资格接替掌门的,统共有四五位。大公子呼声最高,却非唯一的候选人!他若想成功坐上掌门宝座,在内需要得到各大家族的支持,在外需要长老们摇旗呐喊,营造声势。为父在阶州家大业大,交游广阔,又和许多长老说得上话,正是大公子需着力拉拢的对象。双方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呀。”

    刘云超恍然大悟,这是各取所需,暗中结盟了。再往深想一层,他们两兄弟若进入了内门,实际上便处于姜浩云的掌控之中。刘轩为了儿子的前程命运,势必要鞍前马后的奔波,不遗余力。姜浩云以微小的代价换来丰厚的回报,又何乐而不为呢?

    刘轩语重心长道:“云超,你务必要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大公子肯赏识你,提拔你,其他人的非议无关紧要。当你坐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刘氏一脉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刘云超郑重其事道:“爹爹尽管放心,为了刘家的兴盛崛起,孩儿定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刘轩淡淡道:“但我提醒你,欲成大事者不能耽迷美色。楚霸王何等英雄霸气,但眷恋虞姬心肠太软,结果丢了江山性命。你年纪轻轻便想着娶妻纳妾,能有什么出息?等你功成名就之时,难道找不到比秦樱更好的女人吗?”

    刘云超羞惭道:“爹,孩儿是被鬼一时迷了心窍,以后绝不会如此轻率鲁莽了。”

    刘轩摆摆手道:“行了,这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

第二十八章 古寺遇险

    寒风呼啸,夜色深沉。刘府内灯火星星点点,屋宇楼阁披红挂彩,处处透出喜庆的气象。

    后门的巷子深处,一条佝偻的身影手扶墙壁,一瘸一拐地往巷口挪动。他面容扭曲,目光阴毒,隐隐可见眼底深处燃烧的火苗,赫然是原刘府护卫刘庆。

    正是他率人挑衅苏靖、傅惊涛,结果被当场教训,因此怀恨在心,唆使刘氏兄弟出手。谁知刘氏兄弟连战连败,他的图谋宣告破灭,事后追查起来,他当夜即遭驱逐出门,还被打断了一条腿以示惩罚。

    刘庆强忍着骨骼断裂的疼痛,喃喃低语道:“刘轩你这老混蛋,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却怪罪到老子头上,真是太没天理了!老子给你们刘家卖命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被两手空空地扫地出门。老子咒你刘家香火断绝,满门抄斩,人财两空……”

    正骂得起劲的关头,忽然一股阴风卷过,莫名的寒意透入骨髓。

    刘庆骇了一跳,紧紧靠着墙壁,颤声道:“是谁?”

    只见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白衣男子,他白面无须,年约三旬,衣着华贵,顾盼间带着若有若无的傲然气势。在这冷寂幽深的巷子里骤然出现,仿佛来自地府的幽灵,望之可怖。

    刘庆浑身战栗,吓得尖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大公子答应过饶我一条狗命的!”

    那白衣男子喝道:“闭嘴!你想不想报断腿之仇?”

    刘庆登时愕然,眼珠骨碌碌转了两转,苦着脸道:“小人烂命一条,岂敢妄言报仇?”

    那白衣男子冷笑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现在有一个机会放在你面前。你若想报复刘家,就跟我合作;你若没有这个胆子,我掉头便走。”

    刘庆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那白衣男子不屑道:“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算计吗?”

    刘庆双眼微眯,陡然射出一缕绿色碧光,如同毒蛇,伏身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只求大人主持公道,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负手望向灯火通明的刘府,眼中寒意如冰,令人不寒而栗。

    第二天一早,在刘轩的授意之下,姜浩云将亲赴阶州贺寿之事传遍了刘府,登时驱散了昨日的些许阴霾。众人热议之余,不忘向刘轩道贺。毕竟姜浩云的身份背景非同一般,或将成为轩辕门的下任领袖,他的到来,无疑给足了刘轩面子。

    刘云超、刘云汉喜气洋洋,完全走出了昨日失利的阴影,依照承诺来邀请众同门畅游阶州城。傅惊涛、秦樱、马飚等少年自不会推辞,一起相约出门,有说有笑。

    众少年首先来到城东老街。这是城内最热闹的一条街道,既有各类店家吆喝买卖,又有附近的山民猎户兜售野味特产,还有当地的特色小吃新鲜供应洋芋饺团、面果丸子、烤肉串、刀削面、豆花子酸菜面、荞面叶子、鸡蛋面茶等,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众少年各自散开,买的买,吃的吃,好好地挥霍了一把。

    过了午时,刘云超又领着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地杀出城外,直奔颇负名气的文殊晨光寺。

    寺院离城数里,依山而建,远看宝塔高耸,院落数重,颇为古朴壮观。

    待走到近处,才发现台阶残缺,院墙崩裂,门可罗雀。一名知客僧手持扫帚,正在门前懒洋洋地清扫积雪,时不时掩嘴打呵欠。

    众少年原本兴致勃勃,不曾想晨光寺破败若此,不免有几分失望。

    左霞嘟着嘴道:“刘师兄,你方才不是吹嘘文殊菩萨如何如何灵验吗,怎么前来上香的信徒如此稀少?”

    刘云超苦笑道:“我也有两三年没来了,实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说罢将知客僧召来询问。

    那知客僧最善察言观色,眼见这伙少年大有来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晨光寺主持智仁大师名声在外,前年受南唐皇帝邀请,去往金陵开坛讲经,获得了极高的礼遇。结果智仁大师被唐皇礼佛的诚心感动,从此长驻金陵寒林寺,还把自己属意的僧众都召了过去。但这样一来,晨光寺内再无高僧坐阵,很快便不复往日香火鼎盛的场面。

    听罢晨光寺由盛转衰的经过,刘云超已没了入寺烧香的兴趣,便提议另去他处游玩。

    秦樱却道:“我等过门而不入,岂非对菩萨不敬?”

    曾可笑道:“师姐,我很想进去看看呢。”

    刘云超无可无不可,随手给了几锭银两充作香火钱,笑道:“便依两位师妹,我们去拜一拜文殊菩萨,求一求好运。”

    那知客僧喜出望外,一把丢开扫帚,屁颠屁颠地跑进寺内准备不提。

    文殊晨光寺占地甚广,有山门殿、大雄宝殿、文殊菩萨殿、罗汉堂、讲堂、经堂、佛塔、斋堂、库堂、僧舍等建筑,以中轴线逐阶提升向两翼展开,寺内还种有数十根松柏,每一株都高大粗壮。许是香火钱起了作用,几名面黄肌瘦的和尚开始敲木鱼,念佛经,令空旷的佛寺多了几分生气。

    众少年纯粹是抱着游玩猎奇的心态,左瞅瞅,右瞄瞄,不知不觉走散了。其中刘云超、秦樱、傅惊涛等十余人一路直行,来到了文殊菩萨殿。

    走进大殿内,迎面只见文殊菩萨头梳五髻,右手握金刚宝剑,左手持莲花,花朵上放置金刚般若经卷,身下骑乘雄狮,塑像庄严神圣,隐有佛光流转。

    秦樱轻声道:“文殊菩萨手持智慧宝剑,能斩世间一切烦恼,驱逐群魔,乃是佛门无上大能。诸位如恭敬拜之,虔诚祈祷,或会借得慧剑一用。”

    刘云超等相视一笑,借慧剑来斩断情丝吗?

    曾可忍不住问道:“师姐,莫非你有什么难以消解的烦恼吗?”

    秦樱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偏不告诉你!”

    当下秦樱点好香,插进香炉,然后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口中喃喃低语。曾可等有样学样,各自上香许愿。

    傅惊涛瞧着无趣,转身出了殿门。他从后世而来,对虚无缥缈的神话人物没有什么敬畏,当然更不相信佛祖显灵、地狱轮回之类。这些木胎泥塑皆是由人创造,跟真正的佛毫不沾边,任凭你烧再多的香、许再多的愿,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的。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

    殿门外有八颗高大挺拔的松树,树顶盖着积雪,分成两列伫立,如同忠实的卫兵。寒风吹来,树枝积雪嘎嘎作响,一团拳头大小的冰雪簌簌跌落。

    傅惊涛心头微动,眯起眼抬首望去。

    就在这时,秦樱、曾可手牵着手迈过门槛。她们见到傅惊涛当门而立的背影,不知为何脚下同时一顿,芳心漏跳了一拍。

    曾可抿嘴笑道:“傅师兄,你挡住道了!”

    傅惊涛感应到上方传来一阵隐讳冰寒的压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嘶声叫道:“小心,敌袭!”

    话音未落,积雪飞扬,一团黑影自松树高头呼的扑下,双手大张如巨鹰扑食,来势汹汹。

    这一下惊变突生,曾可尖叫着往后缩回大殿,秦樱却踏上一步,玉臂一扬,猛然甩出丈二软鞭,鞭稍如毒龙出海,尖啸着怒扫敌手。

    与此同时,刘云超等纷纷拔出兵器,飞身抢出殿门。不管来者何人,在此英雄救美的关键时刻,谁甘落后?

    偷袭者身着白衣,面罩白布,仅露出一双冰冷幽深的眼眸,看也不看地信手一抓,啪的握住鞭稍,稍稍用力便把软鞭夺去。另一手疾如电闪,扣向秦樱的香肩,竟想把她生擒活捉。

    傅惊涛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樱失陷,喝道:“住手!”双足一顿,整个人如炮弹般飚射冲上,双拳并起,猛的击向那蒙面人的丹田要穴。这一击倾尽了全身功力,没有任何的保留,只求能够延缓敌人一时半刻,给秦樱争取到闪避的机会。

    那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意,手掌反转,啪的封住来拳。

    拳掌相交,傅惊涛如被千斤巨石击中,双臂剧震,哇的喷出一股血箭,笔直地坠落在地。

    那蒙面人凌空一翻,避开喷射而来的血箭。

    鲜血在半空中飞散溅落,星星点点的血珠溅上秦樱的衣裳、脸颊,触目惊心。少女感受着那温热的血珠,心底不禁一痛,一把拉住失去再战之力的傅惊涛,横身闪开。

    傅惊涛急道:“秦师妹别管我,快走!”这蒙面人分明是心怀不轨,假如秦樱落入其掌中,免不了遭到可怕摧残,生不如死。

    秦樱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咬牙道:“我不走!”

    这时刀光如惊鸿飞起,剑气纵横如电,刘云超、马飚等舞动兵器,奋不顾身地朝敌人扑去,试图依仗人数优势获胜。

    但听劲气交击密响,兵器坠地络绎不绝,转眼间众弟子尽数栽倒在地,呜呼哀哉动弹不得。

    那蒙面人不屑地拍了拍手掌,举目望向秦樱,眼神炽热如火,一半是欣赏赞叹,一半是残虐兴奋。

    秦樱紧抿双唇,倔强地挺直腰身,如冰霜莲花,美丽决绝。

第二十九章 暗潮涌动

    雪地染红,北风凛冽,劲气冲突声粉碎了寺院宁静。散落在寺院各处的轩辕弟子纵声呼应,不约而同的循声奔来。

    那蒙面人眉心微皱,冷笑道:“小美人儿,你最好乖乖地跟我走,不然我把你的同伴全杀光!”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残暴冷酷,让人毛骨悚然。

    秦樱环目扫向瘫倒的少年们,俏脸雪白,眼神挣扎。这时候叫天不应,呼地不灵,众同门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但要做出决定,又岂是易事!

    傅惊涛道:“秦师妹,别听信他的鬼话,咱们宁死不受凌辱!”

    刘云超大叫道:“兀那恶贼,有种就杀了我们吧,轩辕门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你的!”

    那蒙面人眼中厉芒一闪,冷冷道:“轩辕门又岂能奈我何?想死的话,我成全你们!”提气一纵,挥掌拍向傅惊涛的顶门,狠辣果决,毫不拖泥带水。毕竟晨光寺离城不远,再拖延下去惊动了刘轩、费成霖等高手,便是偷鸡不成反蚀米的下场。

    就在这时,呜的一声破空劲响,一截枯枝蓦地自高处射落,如流星赶月般刺向那蒙面人的背心要害。

    “是谁?”那蒙面人大吃一惊,仓促中拧腰翻转,双掌急封。

    啵!枯枝炸开,碎屑乱飞。

    那蒙面人身不由主地直坠地面,沉声道:“是哪位高人驾临?请亮个字号!”

    “快滚,休要因小失大,令得计划落空!不然,宰了你这条狗命!”一把雄浑的声音突兀响起,忽左忽右,令人无从把握其行迹。

    那蒙面人跺了跺脚,贪婪而不舍地望了秦樱最后一眼,悻悻地振臂跃起,翻过屋瓦倏忽不见。

    危机解除,傅惊涛不顾形象地噗通坐倒,低声骂道:“该死的混蛋,下手这么重!”

    秦樱赶紧倒了两颗药丸托在掌心,柔声道:“多谢师兄拼死相护,快请服药缓解内伤。”

    傅惊涛也不客套,拿起药丸咕咚一声咽下肚里,眼见一只莹白纤细、温润光滑的小手近在咫尺,竟鬼使神差道:“师妹的手好生漂亮!”

    秦樱大羞,急忙缩手走开,一张脸仿佛火烧云霞般通红。

    傅惊涛话一出口便已后悔,讪讪的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追上去道歉吗?

    一股香风吹来,竟是躲在殿内的曾可轻身跃出,径直落到身旁,俏脸上满是关怀之色,急急问道:“师兄,你伤势如何?没有伤到腑吧?”边说边倒出几粒药丸,送到他的口边。

    傅惊涛呆呆地望着那纤纤玉手,肚子里的药丸还未消化呢,这药到底要不要吃?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刘云超等歪倒一旁无人理会,见状气得肺都要炸了,明明大家都是遇敌受伤,为什么唯独这小子得到美女的关心?难道他是老天爷的私生子吗?

    不消一刻钟,众少年遇袭之事便传入城内,刘轩、费成霖等立刻联袂赶来。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勘察过众少年遇袭的现场,又在寺内寺外转了几圈,差不多已是了然于胸。

    晨光寺内因僧侣稀少,大半房舍空置,不知何时起竟有一伙人偷偷潜伏于此。今天众少年结伴游玩,无意间打破了寺院的平静,引起对方的警觉,其中一人见色起意,竟然妄图掳走秦樱,不料最后关头却被另一神秘高手阻止。这伙人见行迹败露,果断离去不知所踪,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可供追查。

    文殊菩萨大殿外,受伤的少年都已转移走,地上只留有点点血迹和凌乱的足印。

    刘轩神色凝重,居然有一伙身份不明的高手藏身于眼皮底下,肯定来意不善,不然大可以正大光明的亮出名号。再联想到卢九阴、高燕娘的出现,莫非他们之间也有关联?难道阶州有什么神兵宝典出土不成?可是他身为最大的地头蛇,并没有收到任何这方面的风声啊!

    费成霖提议道:“刘师兄,事若反常必有妖!为小心起见,还是通报一声凌云峰,请武圣堂派人来巡查。”

    谷翩翩附和道:“这伙人胆敢击伤我一众弟子,分明是无法无天的黑道狂徒,对本门缺乏敬畏之心。万一他们铤而走险,大闹阶州,恐会伤及众多无辜百姓。如有高手坐镇,我们也能心安。”

    刘轩点头道:“行,我立即派人去凌云峰求援。此外,王魁师兄、霍镇师弟预计这两天到达阶州城,届时集合我们七人之力,也足以压制暗处蠢蠢欲动的敌人了。”

    马一鸣吁了一口气,笑道:“王师兄功力深厚,霍师弟勇猛过人,得他们助力的话,何愁强敌来犯?”

    刘轩皱眉道:“我更担心那神秘人物,不知他们宣称的计划又针对什么?难道是想覆灭我刘家吗?”

    关大明道:“刘师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阶州毕竟属于我轩辕门的地盘,我就不相信有谁狗胆包天,公然作乱!”

    费成霖沉吟道:“我们现在也猜不透对方的意图,提前做好防范即可,倒不必草木皆兵。刘师兄不妨暗中联络城内各大小帮派,请他们留意道上的生面孔,如发现有可疑人物,尽快通报。不论他们有何阴谋诡计,总得进城里才会施展吧?”

    刘轩轻叹道:“目前只能如此了!”对于这些高来高去、行踪诡秘的人物,即便是发动黑白两道帮忙,都不一定查到其下落。毕竟连他们的相貌、来历一无所知,搜寻的难度实在太大。

    当下返回城里,接连秘密拜会各帮会的首脑,许下高额赏金,请他们动用一切力量侦探敌情。在西北道上,谁敢不买轩辕门的面子?一日之间,阶州黑白两道震动,撒开了天罗地网。

    不提那乌云压城,暗潮涌动,众少年都早早返回了刘府。围绕晨光寺发生的意外,免不了引发一番热议。

    傅惊涛接受完陆鸿的针灸,暂时要卧床休息。待前来的探视慰问的秦樱、曾可离开,黄云鹏等掩上房门,不约而同的望向傅惊涛,似笑非笑神色古怪。

    傅惊涛打了个哆嗦,抱住胸口道:“喂,你们这样盯着我想干什么?我可受伤了,而且是严重的内伤!”

    乔晖笑嘻嘻道:“老三,你这回大出风头,居然拼死救下了秦师妹,不惜负伤吐血。但是为什么曾师妹也对你关怀备至呢?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傅惊涛道:“有你个头!曾师妹心地善良,跟我比较谈得来,探望一下伤员不可以吗?”

    苏靖啧啧摇头道:“受伤的人多了去了,她为什么不去探望刘云超,不去看马飚,偏来你这里?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勾搭上了?”

    傅惊涛苦笑道:“我白天黑夜都和你们呆在一起,哪有余暇去勾搭小姑娘?你真是想多了。”

    黄云鹏正色道:“老三,秦师妹和曾师妹都是好姑娘,你可别脚踏两条船,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令人家姐妹反目成仇啊。”

    傅惊涛不禁脑际浮现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搞得自己好像花心大萝卜似的!有气无力抗议道:“你们能不能放过我?老天作证,我对两位师妹以礼相待,从未做出过逾越界限的举动。”

    乔晖嗤之以鼻:“我可听说你出言调戏秦师妹了,害得人家面若火烧。嘿嘿,你怎么解释?”

    傅惊涛回忆起秦樱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荡,这冷若冰山的美少女害起羞来,真是艳若桃李,美丽绝伦。当然,曾可温柔妩媚,善解人意的特质也极其吸引人,并不稍弱半分。若要二选一的话,的确难以抉择。弱弱地道:“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众少年一起丢了个白眼给他,罗飞冷笑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乔晖奇道:“小师弟,你这不是连自己也骂了吗?”

    罗飞道:“我不算!”

    傅惊涛毕竟不同于一般少年,想得比同龄人更为深远,很快恢复了理智,皱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颇为蹊跷?那蒙面人明明可以杀了我,最后却被人出手阻止,莫非竟有几帮人隐藏于暗处?他们究竟有何阴谋?”

    细细数来,这两日来他曾见过魔女洛冥,见过两位策马如飞的高手,见过卢九阴和高燕娘,再加上今天遭遇的蒙面客,假如他们联合起来的话,实力已是相当强横了。仅凭刘轩、费成霖等人,都未必能压制得住人家。

    苏靖肃然道:“你是担心这些妖魔鬼怪聚在一起,对刘师伯刘家不利吗?”

    傅惊涛道:“你们想想,阶州除了刘师伯外,还有谁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没有!所以他们不发动则已,一动必然石破天惊!”

    众少年心弦剧震,他们亲眼见过黑道高手们的凶残冷酷,知道这些人的可怕之处。如果对方是冲着刘轩大寿而来,那么寿宴上注定不会太平,一旦高手们爆发冲突,像他们这种小虾米怕是会倒霉遭殃。

    黄云鹏道:“那要不要提醒师父他们小心戒备?”

    傅惊涛道:“师父他们定然已有警觉,毋需我们多口。这两天哪儿都别去了,静观其变吧。”

    众少年点了点头,一时相对无言。

第三十章 寿宴阴影

    晨光寺遇险过后,刘府有意加强了警戒,但接下来的两天城内风平浪静,那伙贼人仿佛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轩如鱼梗在喉,暗地里加倍提高了悬赏,仍旧是一无所获。好在王魁、霍镇如期而至,阵营中平添一股值得信赖的战力,大大缓解了刘轩的内心焦虑。

    到了刘轩五十大寿这一天,府中众人自凌晨起便忙忙碌碌,清扫庭院、张挂灯笼、摆放桌椅、准备宴席……待朝阳初升,刘府正门大开,贴上“福、寿”字,燃起爆竹,换了新衣,便开始正式接待前来贺寿的宾客。

    刘轩原来没打算大操大办,仅邀请了同门师兄弟及十来位好友,图个喜庆热闹罢了。

    谁知城内大小帮会的头头们,自以为这些天帮了刘家的忙,居然不请自来,厚着脸皮争相送上贺礼。

    刘轩眼下有依仗他们的地方,又不好拉下脸拒绝,只好派人在大厅外紧急搭起一座彩棚,增设桌子板凳,安顿这些三教九流的江湖同道们。

    消息传开,城里各商会、行会的大老板们登时坐不住了,赶紧备好礼物车马,屁颠屁颠地来凑个热闹。刘家不仅是阶州第一豪族,又顶着轩辕门金字招牌,但凡在西北做买卖的,谁不想借机跟刘轩攀攀交情?

    眼看客人越来越多,刘轩哭笑不得,总不能把上门的客人往外赶,干脆在练武场上摆开露天席,又临时去城内各大酒楼借来厨子、伙计,勉强算是应付下来。

    宾客人数骤然增多,防卫的压力相应增大数倍。

    为了应对潜在的威胁,包括傅惊涛、马飚等轩辕弟子在内,都被临时征用,负责检查各类进门物资和人员,严防有人乘乱混入府中。

    谷翩翩则率领众女弟子坐镇内宅,务求万无一失。

    傅惊涛等竭力维持秩序,喊得声音都哑了,无奈进进出出的各色人等太多,除开有资格入席落座的,还有这些人的随从、家丁、挑夫、护卫等等,岂能一一核查清楚?

    众少年看看前后左右涌动的人头,不禁有点绝望。他们都很清楚,如果敌人决心动手发难,一定会选择今天的某个时候,利用不知内情的人们为掩护。只看刘府中的拥挤程度,怕是到时会相互践踏,血流成河啊!

    傅惊涛不知道暗处窥伺的敌人有何计划,但想来他们人数有限,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正面冲锋,无外乎采取突袭、下毒、纵火等手段,打刘家一个措手不及。

    托后世影视泛滥的福,在这种状况下,通过酒水下毒是最流行最常见的桥段,因为在酒席上某一道菜未必人人都吃,但几乎人人都要饮茶喝酒。只要在酒水中偷偷放了毒药或麻药,任你武功再高,护卫再多,到头来也是任人宰割的份。假如以硬碰硬恶战一场方能得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此惨胜非智者所愿。

    如无意外,幕后主使者一定会设法在酒水中动手脚。试想一想,寿宴上还有谁不喝酒吗?一旦毒性发作,场面何其壮观!

    傅惊涛自付武功有限,根本没资格掺和刘轩、费成霖这一级数强者的战斗,贸然接近的话,分分钟被碾压粉碎。还不如远离漩涡中心,守住关键之处,危险性既小,也能发挥出自己等人的作用。若是真能阻止敌人投毒,那将彻底扭转战局,立下天大的功劳啊!

    当下抽空跟黄云鹏等说了说想法,其他师兄弟自无异议,决定同进共退。

    七位少年说干便干,心急火燎地直奔刘府后厨。

    这个时候,当属厨房最是紧张忙碌。因临时增加了数百宾客,为满足同时开席的需要,除开原本满负荷运转的厨房,又在后院的空地上架起了数十个案板,增添了八个灶台,四周堆满了各种禽肉瓜果和木柴。烧火的、洗菜的、切肉的、添水的、端菜的……至少有两百余号人在穿梭,忙得是四脚朝天。

    从服饰上看,除了刘府的奴仆厨娘,还有六七十位是从各大酒楼借来的厨子伙计,有时免不了磕磕碰碰,互相抱怨几句。

    龟蛇山鸡汤、明火烤全羊、红烧金鲤鱼、酒酿蒸鹅、山珍烩鹿肉等大菜已经基本备好,十全肉丸子、葫芦鸡、海参炖肘子、紫阳蒸盆子等正在灶上蒸煮炖烧,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后厨重地,刘轩亦知大意马虎不得,派了刘府大管家刘永前来主持,另遣了近三十名精干护卫警戒守卫。

    傅惊涛、叶华宇可谓是一战闻名刘府,不仅让刘氏兄弟吃瘪,刘庆还断腿被逐,众护卫见他们直闯进来,谁敢吃了豹子胆上前阻拦?一边客客气气地招呼这几位小爷,一边赶紧去禀报刘永。

    刘永正忙得焦头烂额,听得傅惊涛等忽然闯来,疑惑之余深感不耐,匆匆赶来见了面,不客气道:“各位公子,吉时未到,按例酒菜不能轻动。后厨诸事现由我掌控,不劳各位公子操心,请回吧。”

    傅惊涛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道:“刘管家,我怀疑有人想乘乱下毒!”

    刘永骇了一跳,差点没一跤坐倒在地。身为刘轩的心腹,他当然知道刘轩暗中发出巨额悬赏,试图找出藏匿起来的敌人。假如对方混入刘府下毒,酒菜方面出了纰漏,他想不死都难。连忙一把抓住傅惊涛的胳膊,哭丧着脸道:“公子此言当真?下毒者是什么人?如何才能抓住此恶贼?”

    傅惊涛岂会坦言这纯属臆测,煞有其事道:“刘管家,那图谋不轨之人已易容换装,混在这些厨子伙计当中,一时难以甄别。宴席未开之前,他是不会暴露行迹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防范,千万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刘永皱眉道:“难道要把这批外请的帮手都赶走吗?可是这样一来,寿宴必然无法按时开席。”

    傅惊涛摇摇头道:“对于煮饭做菜,我们不必太过关注。但对于宴席上用到的酒水,则必须严密监控。”

    刘永一点就通,失声道:“公子是说……”

    傅惊涛严肃地点点头,道:“毒药易溶于酒水,常人难以觉察,饮入腹中发作奇快。传闻中‘鹤顶红’剧毒,只须数滴便可毒倒十五六人。所以我建议刘管家重点管控好酒、茶两样东西,以及日常取用的井水,非刘府老人不得接触!”

    刘永抹了一把冷汗,吃吃道:“可是在公子警告之前,后厨早备好了各色点心、新鲜瓜果和部分菜肴,并未刻意阻止外人接近,我怕已经有人偷偷下毒了。”

    傅惊涛道:“无妨!我六师弟擅长药石之术,可以测试出食物中是否有毒!另外,还请总管秘密准备一批活的鸡鸭猪犬,凡是端菜上桌之前让它们先尝一尝,以免有任何疏漏!”

    刘永大喜望外,忙取了一面腰牌给陆鸿佩戴好,让他有权在后厨任意指挥走动,品菜查验更不在话下。傅惊涛出于谨慎起见,让叶华宇、罗飞跟随陆鸿左右,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至于其他环节的安全管控,傅惊涛提出具体意见,再由刘永一一吩咐下去执行。

    经过这么一番交流,刘永对傅惊涛是心悦诚服,断然不敢欺他年少识浅,瞧瞧人家处置的手段和安排,环环相扣,思虑周详,不知比刘家两位少爷强出多少倍!刘家少爷比武落败,真是一点不冤枉。

    傅惊涛末了问道:“刘管家,宴席上所用的酒水是从哪里购买的?何时买回来的?现在存放何处?”

    刘永道:“为了准备这次寿宴,我们大概三十天前便从太白楼购买了八十坛‘云霞酿’和二十坛‘百日香’,均存放于我刘府酒窖。今日因客人忽然暴增,又从太白楼紧急购买了一百五十坛‘云霞酿’,从醉仙阁买了一百坛‘龙珠液’,都堆放在酒窖那边。”

    傅惊涛当机立断道:“那劳烦您带我们去酒窖瞧一瞧!”

    刘永亦知事关重大,爽快道:“好,跟我来!”

    刘府的酒窖位于后院一角,离着厨房有百十步距离。

    刘永、傅惊涛等来到时,只见酒窖外的空地上有三辆骡车正在卸货,一旁堆了几大摞的酒坛。那些酒坛都是二十斤一坛,坛口外罩红布,系以草绳,肚子上贴着红纸黑墨的“寿”字。负责酒窖的几名管事在核对数量,登记造册,四周还有数名持刀护卫看护。

    刘永召来为首的管事,问道:“刘十三,太白楼、醉仙阁今天送的酒怎么样?有无异常?”

    那刘十三莫名所以:“回管家,云霞酿、龙珠液各开了一坛验货,酒质上乘,香味浓郁,足斤足两,没有什么问题。”

    刘永追问道:“送货押货的都是熟面孔吗?”

    刘十三察言观色,心中咯噔一沉,忐忑道:“都,都是熟人啊!管家,莫非出事了?”

    刘永板着脸道:“不该问的别问!云霞酿和龙珠液如何区分?”

    刘十三道:“简单,青色坛子的是云霞酿,黑色的是龙珠液。”

    刘永侧身道:“傅公子,请!”

    傅惊涛点点头,随意挑了云霞酿、龙珠液各两坛,拍碎封口的黄泥,直接以银针探入酒水,再观察针头颜色是否有所变化。

    刘十三等见傅惊涛用银针探毒,尽皆变色,胆子小的双腿筛糠,冷汗直流。他们可不傻,万一酒水中被人下了毒,追究起来,在场的谁能洗脱嫌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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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轩辕武圣介绍:
抗击异族入侵,守护华夏文明之火。结束乱世之争,维护九州河山一统。重生后来到一平行世界,具备过目不忘的奇能。在这里,宋太祖武力绝伦,南唐后主词剑双绝,后蜀皇帝竟是蜀山剑门弟子!武者崛起,乱世争锋,快意恩仇,一双铁拳会尽天下英雄。为守护河山,守护心爱之人,不断突破极限,踏上武道巅峰。绝不接受屈辱,不向敌人低头,有仇必报,有爱必争!作者另有百万完本武侠《笑傲天下》,书荒可读。重生之轩辕武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轩辕武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轩辕武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