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TXT下载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全文阅读

作者:蛤蟆吞地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txt下载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 大舅哥是个男子汉【第二章】

    《明史》记载,王恭厂大爆炸死伤无数,更加致命的是伤了大舅哥一个皇子,刘卫民不知道此次大爆炸究竟是不是因为火药引起的,他不敢轻易冒险,最终还是提了出来。

    王恭厂在北京城西南角,距离宫城虽还有些远,作为提供着整个大明火药使用的王恭厂,存储的火药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少。

    为了安全提醒魏忠贤,可还是让外廷很是不满,为此又是一番龙争虎斗,对此他也是没有太多在意。

    吕宋没能去成,回了京城,首先要前去乾清宫、慈宁宫、仁寿宫报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何没走成,这个过程还是走一下的。

    大雪降下,满京城也萧条了许多,街道上就没多少急匆匆百姓,两侧店门大开也是一个个空洞洞……

    看着他不时看向街道两侧,刘养笑道:“如此天寒地冻,哪有几人没事出来瞎逛,全在家中猫冬呢!”

    刘卫民抬头看着阴暗天空,叹气道:“看样子还有大雪啊!”

    “是还会有些大雪,看着模样,来年京畿不至于太过干旱了。”魏忠贤点头说着。

    刘卫民心下却不置可否,京畿纵然不至于干旱,也不代表不会遭了灾。

    “来人!”

    刘卫民沉默了下,莫名其妙突然开口,刘养、魏忠贤、怀里的朱徽妍也不由看了过来。

    “大人。”

    “去一趟漕帮,告诉他们,给本驸马挨家挨户察看,外城不允许积雪压塌了房舍。”

    “诺!”

    随从净军拨转马头离去,刘养微微点头,说道:“外城多是些流民,所居处远不如城内,小心些也好。”

    魏忠贤叹气一声,说道:“还是驸马爷心善啊!”

    刘卫民却说道:“百姓受灾,北京城富庶些,自然都奔了过来,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好了,或许也是帮了自己也不一定……反正河水冰封,漕帮那帮苦哈哈也是没啥活计,不干活,反而会闹出些事端也不一定。”

    魏忠贤更是点头不断,说道:“还是驸马爷英明,有了力气不使,人就会闹起事端来。”

    在河运上,双方算是同盟的关系,李维翰老小子拜在了魏忠贤门下,担任了河运总督,刘卫民也算比较满意,双方合作的也还不错,半年来仅河运进项就有二十万两。

    河运是大明的黄金血液命脉,通行的货物全是大宗货物,或是高价值奢侈货物。

    大明农税三十税一,商税五十税一,朝廷下放的税监并非是将原本的五十税一增加到四十税一,或是三十税一,下放的税监也只是监督商贾的五十税一征纳情况。

    说起来都让人好笑,就山西重城太原,一年商税才百十两送入户部,顶多象征**两个子而已。

    看着如此低廉税赋,刘卫民也是无语了,太原府如此重城,每年来往货物不知多少,仅皮货一项也不止如此之少税赋,可人家有自己理由,天灾不断,民间困苦,奈何?

    税赋增加也好,派遣税监也罢,这都是外廷和司礼监的事情,与他没有太大关系,他也不管不问,但是漕帮在他名下,他就有了资格。

    河运上通行的船只都需要漕帮苦力搬运,刘卫民将漕帮完全变成了一家公司,仁、义、礼、智、信、忠、孝、悌、勇、严十个堂口,每个堂口下设三个分舵,沿途掌控着这个运河通道、支流,但凡吃搬运苦力的,都必须有漕帮发放木牌,私自接活或是没有木牌的苦力,或是没漕帮发放的小旗船只,绝对无法在河运上通行,哪怕是王爷、阁老的船只也不行。

    刘卫民极为蛮横霸道,漕帮也极为嚣张,半年来不知发生了多少械斗,甚至还伤了不少人,也被官府抓捕了不少人,只是这边人进了监牢,没半刻钟就有净军找上门,把人领了出来。

    朝廷文武、勋贵们不知弹劾了多少次,甚至福王也让人找到了慈宁宫,但全都没丁点用处,仅漕帮送入内廷十万两银钱“赋税”,内廷就不敢说了半个不字。

    漕帮没资格收取赋税,但漕帮控制了整个运河通道,苦力没有资格与船只商贾商谈运货价格,只有漕帮里面的净军有资格商谈,原本自扬州运入北京城的十两货物,运费会直接暴涨二十两、三十两,甚至一百两、两百两,这需要根据运送的货物多少,运送货物的价值。

    粮食刚需运输价值不涨,所有奢侈品运输工钱全部上涨数倍不止,具体是什么价格,净军手中都有个小本本,照章办事,可若是被他们发现哪个运粮船里私运货物,无论是什么,一律没收粮船,并用红色笔记录不良记录,下次会对该商贾增加一成运费。

    事关普通百姓刚需民生,刘卫民一律按照以往运费运输,并沿途严格控制官府、宦官、**骚扰,因此,漕帮也得罪了大批商贾、宗室,但同时也获得了一些商贾的支持。

    得罪的都是些转手数倍利益的大商贾,而运粮和事关普普通通百姓日常生活所需商贾,却比以往获得了不少利益,只需缴纳些运输费用,用于贿赂的钱财却全部消失,对于利润较低的商贾尤为有利。

    有人喜,有人怒,刘卫民和他的漕帮一概不问,只要在运河上,那就归他管。

    无论是李维翰,还是魏忠贤,他们都极为满意漕帮冲在最前,他们什么都不用去做,只需要每月派人查漕帮账册,定期往内库运送银钱即可。

    送的银钱是五十税一的数倍“赋税”,漕帮却不言什么赋税之名,只言是河运分红。

    有人反对,有人支持,刘卫民最看中的还是底层百姓的支持,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漕帮无论愿意不愿意,都得听从命令,在腊月寒冬为百姓修补房屋、设粥棚赈济百姓,并沿着北京城一路南下,所有堂口、分舵纷纷出动。

    径直穿过一片至今还是一堆杂乱的工地,来到天工阁时,天色已经快要黯淡。

    守在门外的小宦官轻声对着门内禀告了一声,就在他将要推门时,朱由校大舅哥竟然自己打开了房门。

    “大兄,快快进来!”

    刘卫民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一脸急色的朱由校拉入房内。

    进了房内,才看到摆放在中央的一艘西洋战舰。

    朱由校一脸得意指着两米多长的风帆战列舰模型,笑道:“大兄喜欢么?”

    刘卫民大步上前两步,看着连风帆都是软帆的西洋战列舰,一脸惊讶看着甚是得意的大舅哥,上前就是搂住他的脖颈。

    “好小子!大兄看着迈克尔图纸上密密麻麻线条,脑袋都大了三圈,没想到啊,如此复杂的玩意都被你小子整了出来!”

    “不错不错,这大黑眼圈没白费!”

    刘卫民搂着咧着嘴憨笑大舅哥一阵摇晃称赞,也不去理会一脚踏入房门的客巴巴如何作想,指着面前西洋战舰,笑道:“咱大明宝船两头有楼,桅杆全在中间处,之前你改造设计的五桅大舰,桅杆同样也还在中间的位置,看到了西洋船没?”

    “人家也是五桅,前后各一,中间三桅。”

    朱由校忙点头说道:“西洋船的确与咱们大明不同,他们更善于用前后两桅调整船向逆风而行,两头尖尖……好像比咱们的船快些……不过,他们的船没咱们装东西多,也没船底的水密仓。”

    刘卫民搂着朱由校双肩,站在西洋战列舰模型前,笑道:“所以说啊,人不能固步自封,人家有人家的优点,咱们有咱们的缺点,要学会摒弃缺点,集合优点,咱们才会进步。”

    刘卫民指着尖尖的船头,说道:“利玛窦、汤若望一干教士,他们不远万里前来大明,甚至于可以快速航行于整个世界,就是因为他们的船快。”

    “咱们大明,在海上是巨无霸的存在,除了些许跳蚤般海盗外,并无哪个敢与咱们一较高下,所以咱们的船要求运货更多,慢一点也无所谓,可现在不一样了,大兄准备给你挣钱娶媳妇,多给你整些家底,所以咱们的船也要跑得快,还得扛的住狂风巨浪,咱就得吸取人家的优点,集合咱们的优点,为大明打造世界最强战舰!”

    “大兄是不成的,大兄不懂这个,只能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你,赶明个,咱大明第一艘中西合璧、世界最强战舰,就叫天启大帝号,纵横四海,所向无敌的天启大帝号!”

    “怎么样,霸气不?”

    刘卫民背着客巴巴、魏忠贤,重重拍打着朱由校后背,又猛然摇晃着他的肩膀。

    “有信心不?”

    “可别跟大兄说不行,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有信心不?”

    朱由校一脸涨红,重重点头。

    “大兄说有,俺就有!”

    “什么叫大兄说?得自己心下坚信,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刘卫民对他话语很是不满,很是捶了捶他的胸口。

    “勇士永远都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哪怕全天下都认为自己是错的,自个儿都要坚信自己是对的,战略上藐视一切敌人,战术上要极为重视你的对手,只有如此,你才是无敌的,才可以做到任何自己想要做到的任何事情!”

    “再说一句,有没有信心?”

    朱由校重重点头。

    “有!”

    又重重捶了下他的胸口。

    “这才对嘛!”

    “男人就要信心十足!”

    “从今个起,你小子是个真正男子汉了!”

第167章 军资被劫

    刘卫民很会忽悠,将自己大舅哥忽悠的心潮澎湃,直到他离开了,朱由校也还没明白,自己是如何答应了册封一个民女为郡主的事情。

    趁热打铁,臭小子又一溜烟跑去了慈宁宫,沈允前去吕宋,那得有个名头拿出手才成,想来想去,也只能让福王将就着得了个便宜闺女,至于他是如何忽悠的郑贵妃且不去管他,天工阁里客巴巴却成了一脸苦。

    “陛下,宁德驸马他也太过放肆了,让陛下整日就着油灯熬夜就已经很过分了,还一点没大没小,更是将一个不名民女纳入宗室……这……这也太过分了!”

    客巴巴不敢说刘卫民无君无父,可见到又是搂着脖子,又是拍背捶胸情景,对此很是有些厌恶不喜。

    朱由校愣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上了贼船的,但也不甚在意,摆手一笑。

    “大兄一直都是如此,就是在皇爷爷、父皇面前,大兄私下里也是如此的,而且……朕也觉得挺好!”

    “不做作!”

    低身站在一旁的魏忠贤很是无奈,见客巴巴还想再说,忙拉了她一把。

    “陛下说的是,驸马爷行事颇为率真,若非为了辽东之事,驸马爷也不会从登莱急匆匆返回了京师,说起来还是熊经略、袁巡抚不晓事理,这才弄了如此多是非。”

    朱由校不由眉头微皱,对熊廷弼、袁应泰也有了些不喜,若非两人一年来你争我斗,自己大兄也不会如此担忧辽东之事,自也没了调人前去镇江、复州以防备不测。

    “事已至此,若……”

    “哼!”

    “朕定严惩不贷!”

    魏忠贤同样心下暗怒不已,见皇帝转身拿起桌案上纸张,知道不想再与人说话,忙拉着不情不愿的客巴巴倒退出屋。

    刚出了屋,客巴巴猛然一甩手臂,魏忠贤又再次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强拉着她走远了些,魏忠贤才苦笑道:“巴巴,天下各州府正在选秀女入宫,到时候还需驸马爷帮忙……”

    话语未说完,客巴巴再次猛然甩动衣袖,一脸愤愤。

    “老娘就是看不惯!凭啥他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

    魏忠贤心下一叹,苦笑道:“不仅仅是陛下,任谁也会如此的。”

    “巴巴,你看啊,驸马爷手里的净军咱就不说了,全是些宦官,幼军监军,自总旗始,从上至下也是些宦官。”

    “驸马爷已经将手中最大的身家交到了陛下手中,而且还不止这些,但凡驸马爷名下产业……除了那个没几个人存放钱财的钱庄,驸马爷名下产业都有往内库送钱。”

    “巴巴,你自己说,换了是你我,可以做到这些吗?”

    客巴巴一愣,就算她再如何骄横,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人也不再言语。

    魏忠贤见她如此,叹气道:“驸马爷所作所为,任谁在那个位置上,那也是恩宠无限,根本无法动摇的。”

    “巴巴,这情分是可以慢慢变淡的,若你总是如此,总会有一日被陛下不喜的,陛下终究还是我大明的陛下,总是要为朱家天下考虑的。”

    客巴巴一脸恼怒看着魏忠贤,却又无可奈何,最后甩了下衣袖恼羞成怒离去。

    “唉……”

    魏忠贤无奈一叹,见她离去背影,也知道她是听了进去,但是能记着几时,他还真不敢打了包票,心里却想着,是不是将两人分开些距离……

    刘卫民与大舅哥朱由校至始至终都没谈及辽东之事,两人好像全没将此事当回事儿,事实上并非如此。

    萨尔浒沙盘对赌时,他将大舅哥强行拉入了进去,面对那个沙盘,他细细讲解了辽东敌我态势,并将战败后的大致推演也说了个大概,两人都知道,此时的辽东是无解的,大明朝廷只能被动防守,没有足够国力,已经无法再次发动一次十万大军征讨之事。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辽东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刘卫民所提议也十分认同,只是所有的事情并不能完全按照他们的意志进行。

    熊廷弼、袁应泰两人的态度至关重要,两人不合作,为了辽东局势暂时稳定,稳住军心,刘卫民也只能自登莱返回,处理一些糟糕手尾。

    宁德驸马回府了,是捂着脑袋回去的,据慈宁宫门外小宦流传,门内竟然听到了鬼哭狼嚎般尖锐“哀嚎”,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刘养见到混账小子的那一刻,只是高昂着头颅,嘴里更是不合时宜冒出一个字……

    “该!”

    未允先取谓之盗,他事先没向大领导请示就擅自做主,挨了大领导板子,那也只能躲在被窝里哀嚎,但事情还是要做的。

    军卒装备无非就是防护与攻击两方面装备,原本是没考虑太多,一直都是以后装火绳枪为主,并未有准备打造板甲、飞碟帽,在他看来,这些太过简单,有了重压机械,很容易制造,如今不得不感叹自己错了,未能未雨绸缪。

    十万精锐短短数日内损失殆尽,极大的打击了辽东各卫所守军士气,看起来袁应泰叫的欢实,整日吵着要北上,可他知道,此时的明军已经畏惧胆怯。

    第二日,刘卫民直接搬去了四号寨子,当日就准备熔炼生铁制造板甲、飞碟帽样板,这个并非很难,只需为重压锻造机更换上面模具样板,同时下面的平台也要换上与之对应的样板。

    但这些都需要足够的铁材,已经转化好了的钢材他不舍得,三号高炉只能在未能完全准备好生料情况下强行炼铁,仅仅只是三日,高炉再次冒起浓烈黑烟,而这次只是引起少数些人的注意,远不如之前引起的轰动。

    未推倒重建的高炉,也再次让十六个寨子累成了叭儿狗,一次产出两百余吨。

    刘卫民一连十日都未离开四号村寨,重压机也一分五班倒,累了立即换人,机械不能停,一起一落就是米许薄薄铁皮,一起一落就是十顶飞碟帽,看着挺喜气,完全依靠人力拉拽重压锻造机,可真的是累人,可这是没任何法子的事情。

    板甲极为简单,前后一共四片弧形铁皮,在腋下相接处用麻绳串起来即可。

    一开始是准备前后两片,结果试了下后,才发现不能弯腰了,于是又改成了四片,胸前、背后各上下两片,最起码能弯腰。

    板甲极为简陋,也很难看,防御力还是不错的,时间太短,他是没法子做什么内衬来抵挡重兵器砸击,只能抵挡弓箭射击和刀剑劈砍。

    十日一过,他不再过问板甲飞碟帽的事情,而是将目光再次集中到弓箭和长矛上面。

    时间太过急迫,也没多少讲究,直接将大舅哥的工匠师傅们变成壮丁苦力,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整些弓箭。

    最为容易制造的就是长弓,其他弓箭都需要好几个月,质量差些就差些,他也不怎么在乎,只要够量就成,长矛长短不一,矛杆弯不弯也不在乎。

    就这么紧赶慢赶,还真的让他一个月时间赶造出来五千军卒使用的器械。

    大雪早已封闭了道路,登莱送来的消息,也让他知道了辽东海面已被冰封。

    只能走陆路将物资送去辽东,幼军右军第五营指挥使任勇与小三领五百幼军押解物资北上。

    又过了五日,刘卫民正日夜赶制后装火绳枪时,小三一路急匆匆跑了回来……

    “什么?”

    刘卫民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小三,一把提起小三衣领。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你疯了?”就在刘卫民一把提起小三衣领时,刘养跑了进来。

    刘卫民愤怒大吼。

    “说”

    小三很少见到他暴怒,眼中却满是泪水。

    “数千人围住我等……将货物抢走,领头人说……说是奉熊经略之令,小的找去山海关理论,熊经略赞画却说并未见到物资,任将军前去寻袁巡抚,也被告知不知……”

    “混蛋”

    “砰!”

    未等小三说完,大怒的刘卫民一脚将小三踢翻。

    “混蛋!”

    “混蛋”

    刘养死死拦住,刘卫民手指颤抖……

    “你……你们……你们是吃屎的吗?”

    “数千人……数千人竟然不知道是谁?”

    “养你们何用?!”

    “臭小子……臭小子……你冷静些……”刘养紧紧搂抱住他的腰身。

    刘卫民胸中跟炸了一般,数千人抢走了物资,竟然他娘地不知道是谁抢的,猛然一扭腰身,重重将刘养摔倒在地。

    “来人!”

    “来人”

    门外心惊胆颤的净军亲卫孙儒忙跪倒在地。

    “属下在!”

    “传令净军孙世义,半个时辰必须做好出征准备,少了一息,老子砍了他的狗头!”

    “传令幼军右军杜善礼,半个时辰,必须做好准备!”

    “派人告诉魏忠贤……命令陈三严,告诉他,老子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就是杀了人,剁了熊、袁一家老小人头,老子也要他在半个时辰将人给老子送来!”

    “少了一息,老子要了他的狗命!”

    “去”

    “诺!”

    孙儒不敢稍作迟疑,抱拳转身就走。

    “臭小子……你……”

    “闭嘴”

    刘卫民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冲着刘养一阵愤怒暴吼。

第168章 刘驸马请命入辽【晚了点,三章连发】

    “帮主,驸马爷这命令……是不是不妥啊?”仁字堂堂主孙尚宾一脸犹疑。

    陈三严微微看了一眼孙尚宾,又看向周文海,说道:“驸马爷的性子……老周你是最清楚,老子也不用多说。”

    又看向所有人兄弟,说道:“众位兄弟现在日子如何,各位兄弟自知,出了任何事情,自有驸马爷担着,咱们只需听令行事!”

    “帮主说的对,这些日,通州姓周的总是有事没事找麻烦,正好趁着驸马爷开口,砸了熊家、袁家,也算是杀鸡儆猴,省得那些官府犊子老是没事找事儿!”飞天虎何进摸着大脑袋,很是不喜通州知府周礼翰。

    “何大哥说的对,这些混账官府,就是见不得兄弟们吃肉,老子早就想骂娘了,驸马爷今日开了口,咱怕个鸟?!”忠字堂陈小六起身大声说道。

    众人一阵点头,出了事,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驸马爷扛着,也正好借此敲打运河沿途官府和滑头商贾。

    陈三严缓缓起身,一一看向堂上十数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也没啥好说的,飞天虎你领着人去熊府抓人,豹子你与老子前去袁府。”

    “此次人不用太多,百十人即可,其余人准备着,若官府敢插手,咱们就玩大的!”

    “嘿嘿,早他娘地该如此了!”何进站起身,双手嘎巴嘎巴一阵爆响。

    周文海看着一帮人纷纷起身,心下一阵叫苦,他怎能不知此事一旦闹腾起来,又会是何等风波,可一想到那人的霸道,也只剩下满满苦涩。

    随着刘卫民军令下达,司礼监最先得到消息,净军驻地就在南海子,净军驻地一阵战鼓轰鸣,正在司礼监的魏忠贤,差点没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还未等他让人去询问,师明已经急匆匆跑来询问。

    魏忠贤哪里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前去净军驻地询问,孙世义也不明所以,只言是军令。

    魏忠贤又急忙让人前往驸马府,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结果,又不得不让人前往城外刘家寨,还未等到刘家寨传回消息,五军都督府却传来了消息……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体乾一脸惨白。

    魏忠贤反而镇静了下来,正要开口,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冷的天额头竟然直冒热气。

    “魏公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漕帮……漕帮反了!”

    魏忠贤眉头一抬,不冷不淡道:“田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王体乾、史宝、诸栋、梁栋、裴升一干司礼监大太监,全都不解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手指缓缓转动手中暖炉,抬眼一一看向屋内已经大换血的诸多公公。

    “净军骑军孙世义,接到驸马爷的军令是开拨军令,与此同时的还有三千幼军,如今漕帮围堵熊府、袁府,诸位还是不明白吗?”

    王体乾大惊,颤声道:“辽东……辽东……这……这……”

    “不可能,下官刚刚从五军都督府前来,辽东并无任何事情发生!”田尔耕脸色微白说着。

    “不对,辽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若非如此,刘驸马绝不会有如此异样。”梁栋皱眉说着。

    魏忠贤点头说道:“辽东肯定是发生了事情,这些可以确定,就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

    史宝皱眉说道:“就算辽东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当告诉我等才是,刘驸马如此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史宝话语让屋内人等微微点头,魏忠贤却不屑说道:“告诉我等?你们真当驸马爷什么都不顾,只是一味莽撞霸道?”

    “天真!”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何曾见过驸马爷吃过亏?”

    “不说……”

    “那是因为驸马爷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宜让我等知晓,就如漕帮围攻熊府、袁府,熊廷弼是何人?袁应泰又是何人?”

    “围攻两人府邸,我等该如何出面?”

    众人心下一惊,这才想起不妥来,魏忠贤皱眉沉思片刻,看向田尔耕。

    “这件事情锦衣卫就不要掺和了,驸马爷性子暴烈,若真的惹恼了驸马爷,估摸着,你的锦衣卫指挥使也做到头了,就算被驸马爷砍了脑袋,咱家也可以保证,陛下绝不会过问一句!”

    田尔耕额头更是冷汗直冒,忙点头说道:“属下知晓了,锦衣卫绝不会参与其中。”

    “嗯。”

    魏忠贤摆了摆手,说道:“你这就回北镇抚司,记着了,锦衣卫什么事儿都不知晓。”

    魏忠贤也不再理会连连点头的田尔耕,他需要亲自前去刘家寨一趟,只有如此才能了解最终消息。

    熊府人丁不是很多,根本挡不住漕帮百十汉子围攻,而且熊府也没怎么反抗,直接将老老少少全都捆绑死死扔到马车上。

    袁府就麻烦了些,不仅仅官府衙役阻拦,更是出现一干东林党人和太学学子阻拦。

    衙役的阻拦彻底激怒了陈三严,大批手持短斧棍棒汉子前来,双方更是发生了大规模械斗,五军都督府一干宗室、勋贵们恼怒漕帮的霸道,恼怒他们的数倍运费,调动了千余军卫,正准备直接出城前往刘家寨的净军,立即转向南城,四千骑端着刚刚装备的后装火绳枪,二话不说就是噼里啪啦一阵乱打,还未等净军骑军二排开火,死伤几十军卫的京卫崩溃逃散,数千骑紧随其后,反手持刀就是一阵劈砍驱逐。

    净军的参与顿时吓住了五军都督府,再不敢妄动分毫,或许是孙世义、司马礼真的不耐烦了,领着数千骑直接冲进袁府,踩伤、撞死者不论。

    净军的蛮横不讲理吓住了所有人,在袁府大门被净军拖着的铜炮,架在门前时,袁府院门就已经自己打开了,但是火炮还是如期炸响,直接将院墙轰塌了数丈,无数铁骑冲入袁府,再无人敢拿着棍子阻拦,全都颤抖跪在雪地上。

    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京城百姓却奇怪的发现,出了五军都督府、顺天府出动了些军卫、衙役外,锦衣卫、东厂竟然全都保持了沉默。

    太过诡异了。

    叶向高、孙承宗、史继偕、韩、顾秉谦、魏广微、**星、孙慎行、王纪、张问达、高攀龙、杨涟、左光斗、汪文言……大大小小几十号人全都来到乾清宫,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就连孙承宗这位帝师也被拦在了门外。

    王体乾急匆匆带着一干大宦官前来,孙承宗忙上前拦住。

    “王公公,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体乾微微摇头,看向数步外一干朝臣,叹气道:“咱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孙大人应该知晓刘驸马脾性,发生了如此之事,又事关辽东两位督抚,想来是辽东发生了事情的。”

    叶向高来到近前,听到这句话语,不悦道:“就算是发生了些事情,也不当如此对待朝廷重臣!”

    王体乾看了眼叶向高,心下一阵叹息,连千步廊左右官署都敢打砸的浑小子,激怒了他,啥事儿不敢乱来?知道叶向高也只是听说,并未直接见识过刘驸马的蛮横霸道。

    王体乾摇头苦笑,说道:“一些小事儿,或许刘驸马不会恼怒,可真的事关辽东,真的是熊经略、袁巡抚做了……做了什么事儿,刘驸马还真的会如此!”

    王体乾说完话语,也不理会叶向高阴沉着的脸,绕过孙承宗,弓着身子来到乾清宫正殿前,与守在门外的师明轻声说了句,推门进入殿内,又不着痕迹将殿门缓缓关上。

    朱由校此时正端坐于龙椅,眉头微皱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陛下!”

    王体乾的声音惊醒了正沉思的小皇帝。

    朱由校抬头看向跪伏在地的王体乾,沉默片刻才开口问话。

    “可知了缘由?”

    “启禀陛下,暂时老奴还不知刘驸马为何调动净军、幼军,也不知因何抓捕辽东两位督师家小,但魏公公已经前往刘家寨,最多半个钟就该回了皇宫。”王体乾伏在地上大声说着。

    朱由校说道:“以王公公想来,辽东会出了什么事情,难道……难道是建贼?”

    王体乾心下一阵叫苦,却不能不回答。

    “回陛下,此时天寒地冻,沈阳、辽阳皆是大城,以城而守,天寒地冻之时攻打极为困难,建贼当不至于此时攻我辽东。”

    朱由校微微点头,心下也认为建州贼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可……可又是因何?

    朱由校心下隐隐有了些许猜测,眉头紧皱不语……

    魏忠贤此时却是真的急了,一路骑着马在宫内来回奔跑,直到来到乾清宫左近才跳下马,向着乾清宫一路奔走,在殿外见到一干老臣,也不准备理会,正待径直推开殿门,孙承宗再次伸手拦住。

    “魏公公可知了消息?”

    魏忠贤一脸恼怒,重重一跺脚,一脸愤怒道:“熊廷弼、袁应泰两人混蛋!”

    “哼!”

    魏忠贤也没说出任信息,不理会一干疑惑大臣,径直推开殿门,正待孙承宗入内,师明忙伸手拦住。

    “孙大人,没陛下旨意可不能入内啊!”

    ……

    “陛下,驸马爷日夜赶造铠甲兵器,好不容易弄出了勉强可够五千军卒使用器械……”

    “……数百人随军护送……全被数千贼军抢了……整个辽东竟然全不知晓……”

    “……陛下,辽东上下胆大妄为……陛下,刘驸马请命入辽……”

    站在门外的孙承宗,一干臣子全傻了眼……

第169章 要你们命

    刘家寨为刘卫民准备最充足的物资,心下发狠,一直不舍的示人的铁疙瘩、炸药包全都带了个齐全,两百余门小炮全都被他拉了出来,这些小炮还是从登莱拉来的,还有就是兵仗局毁坏的铜炮重新熔炼制成的,原本是专门为净军、幼军训练所用。

    他有些后悔将一千净军、一千幼军南下南京,既然这些混蛋敢劫掠他的物资,那就玩一次大的,直接废掉熊廷弼、袁应泰,他亲自领兵北上,亲自整合辽东军卒。

    魏忠贤急匆匆回宫,很快又打马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圣旨。

    ……

    “朝廷彻查?!”

    刘卫民脸色阴沉,魏忠贤更是苦笑叹息。

    “陛下……陛下也没法子,但……”

    刘卫民大手一摆断然打断,强压心下难以压抑的愤怒、暴躁。

    “也别但是!”

    “十万两银子……老子不要了!老子什么都不要了!”

    “熊廷弼、袁应泰两人必须留守沈阳、辽阳,沈辽数十万百姓必须撤离沈辽,沈辽若失……他们必须死在沈辽!”

    “希望……别太让人失望!”

    刘卫民心下恼怒异常,冷脸大步离去,魏忠贤想伸手拉住他手臂,却被他冷冷看了一眼。

    ……

    “熊廷弼……袁应泰……你们……很好!”

    “哼!”

    “咱们走”

    魏忠贤翻身上马,重重挥鞭下窜出数丈,身后跟着的东厂番子紧随其后。

    一行飞碟帽紧随其后,西华门前京卫不敢阻拦,直到尘烟消散……

    “呸!”

    马六重重吐了口浓痰,正要开口大骂,一道鞭影抽来。

    “啪!”

    未等马六回头恼怒,又一脚踹了过来。

    “砰!”

    “妈的,你他娘地马六若是想死,就他娘地自个挖个坑,别他娘地以为这是吏部大门!”

    西华门前赵总旗正要抬鞭再抽,马老汉忙上前拱手作揖。

    “总旗大人……总旗大人息怒,我儿不懂事儿,您老……您老多担待些……”

    “砰!”

    赵总旗指着跌倒在地的马老汉大怒。

    “马老汉,你他娘地别以为,与百户大人有些亲戚就可以爬在老子头上!”

    赵总旗一手持鞭指着西华门,身子倾斜怒视。

    “这里是西华门,不是吏部大门前!”

    “你们父子自己想要找死,别他娘地连累老子兄弟!”

    赵总旗大怒,小旗朱七上前照着马老汉就是一脚。

    “早他娘地跟你说了,这里距离净军太近,驸马爷、魏公公、刘公公也是时常走了这里。”

    说着朱七忙转身弓着身子,一脸讨笑道:“赵总旗,只是两个屁事不懂的混账,俺回去一定好好训斥,觉不会再有下次!”

    “若……再有下次,俺就让他们滚蛋,省的为俺们招惹了祸端,连累了兄弟!”

    赵总旗知道眼前是宗室之人,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说道:“早他娘地看这混账不顺眼,驸马爷是什么人,是个什么脾性,魏公公又是个什么脾性?你朱七很是清楚,若非是驸马爷看着你朱七是个宗室,可怜你们这些没王爷命的朱家子孙,你真当可以站在这里,真当有命为了小旗?”

    赵总旗对马六极为恼怒,每次驸马爷、魏公公从西华门前路过,总他娘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若真的激怒了哪一个,后果谁也无法承担。

    赵总旗的话语让朱七脸色大变,原本只是因为马六是他名下兵丁,这才发觉自己才是真的凶险,忙将身子再低三分,正色道:“总旗大人放心,属下明日就换人,绝不会招惹麻烦!”

    “大人,您不能……”

    “滚开!”

    马老汉刚要抱着朱七哀求就被一脚踢开,朱七一脸恼怒指着马老汉。

    “马老头,你他娘地想要张嘴吃饭,那就他娘地好好管着你混账儿子,驸马爷在吏部抽他,那是看得起他!”

    “你想吃饭,老子的家小也要张口,这里每一个兄弟家小都要张口”

    朱七又是一脚踢过去。

    “滚!”

    赵总旗、朱七两人话语引起了整个西华门的不满,正如他们嘴里所言,这里距离净军太近了,一日不知多少趟从这经过,不出事儿还好,一旦让那位爷不满,别说是他们了,辽东督师那般大人物的家小,不也照样绑去了刘家寨?

    “赵总旗已经很给孙百户脸面了……”

    “就是,孙百户再如何照顾亲戚,那也不能让咱们兄弟跟着倒霉吧?”

    “马六那小子刚来头一天,俺就不喜,整日吆五喝六,以为自个是总旗、百户……”

    “所以说……这人得低调!”

    “,要说朱小旗大人也算是够仁义了,这都替马老头挡了多少灾,咱们千户有几个做到这份上的?”

    “你若这么说,俺更觉得驸马爷仁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朱小旗大人刚来时候的凄惨。”

    “反正那个马六是个祸害,哪能向魏公公吐口水……”

    ……

    一帮子军卒嘀嘀咕咕,马老汉羞愧难当,手里棍子照着儿子就是一阵棒打……

    ……

    魏忠贤心下恼怒,宁德驸马府损失无数,内库同样损失了五万两银子,整日拿枪打雁,没想到自个却被雁儿啄瞎了眼。

    风风火火一路来到乾清宫直房,与守在门外的师明低声交待了一句,这才提着衣摆低头走入房内。

    随着他的入屋,所有坐着的一干朝臣大佬全都看了过来。

    魏忠贤掀衣跪地叩首。

    “老奴启禀陛下,驸马爷以为,无论抢掠朝廷军资是何人,是流窜到辽东腹心之地数千建州贼人也好,还是辽东军卒做匪也罢,熊廷弼作为辽东经略使,袁应泰作为辽东巡抚,发生如此大肆抢掠之事,竟然一问三不知。”

    “驸马爷说,若是建州贼人闯入辽东腹心而不知,熊廷弼、袁应泰当斩,若纵兵为匪亦是当斩!”

    “自萨尔浒我军兵败后,两人身为辽东督师,不齐心合力为国效命抵挡外敌,却每每相诘彼此,以至于辽东军心涣散,以至于发生此等肆意劫掠朝廷军资之事,其罪难恕!”

    “但驸马爷以为,熊廷弼、袁应泰两人实乃我大明名将,斩之亦是可惜,故而请奏陛下,请两人为沈阳总兵、辽阳总兵,为我大明镇守边关重城。”

    “请奏陛下令选辽东经略使、辽东巡抚,以便专心辽东兵事。”

    魏忠贤头颅抵地,嘴角冷笑连连,屋内却落针可闻。

    朱由校一一看向屋内所有人,一脸平静道:“数千军卒抢掠朝廷军资,如此恶事,整个辽东竟然无一人可知!”

    朱由校转头看向一旁的刘若愚,刘若愚忙低头奉上一个木盒。

    “啪!”

    朱由校随手将木盒扔到房屋中央,木盒受力不住破碎,一封封奏折散落一地。

    “一年来,朕没有收到辽东一丁点好消息,却收到叶赫部、铁岭的丢失!”

    “收到的只是催要粮饷,催要兵甲器具,收到的只是两人你来我往的弹劾奏折!”

    “砰!”

    重重一拍椅案,小皇帝猛然起身。

    “铁岭丢失,建州贼已经兵临城下,不思如何抵御贼军,如此危急之时,竟然还敢纵兵抢劫、隐瞒不报!”

    “他们想做什么?”

    “想将整个辽东送给建州贼子吗?”

    “是不是还要给朕来一次萨尔浒之事?”

    “啪!”

    小皇帝大怒,一把扫掉桌案上笔墨纸砚,屋内碎片一地。

    朱由校心下大怒,自己与大兄在沙盘上谋划萨尔浒之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旦战败后的结局,大兄也早已说过,辽东可以承受失败,但这种失败不应该是因为自己内斗不断,这种失败无法让人接受。

    朝廷争吵不休,辽东争吵不休,叶赫部丢失,铁岭丢失,相互推卸责任……一想到这些,想到自己大兄对辽东局势失落的判断,朱由校就已经从心底认可了撤离沈辽等地所有百姓,就已经认可了大兄的牵制计划,可这些人怎么做的?

    一想到辽东竟然阻挠大兄的最后一次努力,朱由校心下愤怒难以抑制,但他知道,抢掠之事不能太过牵扯领兵之将,也不得不强压下大兄的愤怒,但总是要有人为此负责,一想到大兄的本意……

    “师明,传朕之旨意……”

    “陛下且慢!”

    吏部尚书**星心下一急,忙出口阻止,屋内一干人等心下不由一松。

    **星起身站到趴着的魏忠贤身边,拱手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自熊廷弼于辽东,辽东诸事纷纷,确有懈怠辽东之事,叶赫部被建州贼攻破,开原、铁岭的丢失熊廷弼难辞其咎。”

    魏广微刚要站出来反对,魏忠贤不经意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魏广微不得不闭目不言不语。

    **星话语刚落,叶向高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宁德驸马之物丢失,究竟是何种情景,我等亦是不知究竟,若冒然罢去辽东两位督师,辽东恐有动荡,不如……不如朝廷派遣些人前去查看一二,再由陛下处置。”

    朱由校看着一干老臣纷纷转头低声交流,见他们纷纷点头,心下就知最终结果又该是如何。

    魏忠贤嘴角冷笑,抬头看向叶向高、**星,看向纷纷点头大臣,不冷不淡说道:“不知究竟,五千军卒所用之物丢失是不是真?如此之等恶事,无论何种缘由,熊廷弼、袁应泰两人就是该死!”

    “老奴恳请陛下,调熊廷弼、袁应泰入沈入辽戴罪立功,另调朝中持重能臣督理辽东兵事。”

    “老奴恳请陛下,身处沈阳、辽阳险地之民撤回关内。”

第170章 这种事儿……臣喜欢,也趁手【第三章完】

    “陛下,老臣反对!”

    “老臣亦是反对……”

    “阉党祸国殃民,如此作为,岂不是坐视我大明丧土辱国?”

    ……

    一干大臣听到魏忠贤话语,纷纷大怒反对

    “陛下,如此大动干戈,辽东必是危急重重,沈阳、辽阳必是军心动摇……”

    “叶阁老,刘某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我大明名将熊廷弼、袁应泰,两位督师亲自坐镇沈、辽两城,沈、辽两城也必失,是这个道理吧?”

    众人一惊,忙回头去看,正见刘卫民缓步走入屋内,径直走到朱由校身前躬身一礼。

    “臣,净军、幼军指挥使,见过陛下,有失臣礼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此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面前大兄,目光闪躲,本来安坐于椅也有些扭捏。

    “驸马……驸马无需在意……”

    刘卫民见他如此,心下轻轻一叹,拱了拱手,这才面色冷淡转身看向叶向高。

    “叶阁老的意思是,只要调熊廷弼、袁应泰两位大明顶梁名将前往沈阳、辽阳,建州贼必胜!”

    “换句话来说,本将军自作自受,捏鼻子自认倒霉,全当十万两银子砸进水里,五千军卒所用物资,全当从来都不存在,一切照旧!”

    “只要一切照旧,朝廷完全相信熊廷弼、袁应泰两人,两人必不辜负朝廷信任,必会守住沈、辽两地不失!”

    “是这个意思吧?”

    刘卫民站在叶向高身前,盯着他的双眼,叶向高张了张嘴,怎敢开了这个口?

    见他如此,刘卫民心下极为不屑,又缓步走到**星身前。

    “赵尚书,是这个意思吗?”

    “……”

    “史阁老,是这个意思吧?”

    “……”

    “孙尚书,是这个意思吧?”

    “韩阁老……王尚书……顾阁老……”

    刘卫民挨个的,一个一个走到内阁大臣、六部尚书面前,一个一个询问,任谁也无法开口。

    刘卫民不屑一顾,再次站到朱由校身前,拱手道:“陛下当知臣与神宗陛下对赌之事,今日臣再与满朝文武对赌,以沈、辽之地与满朝文武对赌,既然所有人都以为熊廷弼可赢,袁应泰可赢,所有人都认为,辽东军将私自劫掠臣之军资是对的,是臣之活该,今日臣就与满朝文武对赌!”

    “熊廷弼、袁应泰若赢了建州贼,守住了辽、沈数十万百姓,臣愿已死谢罪,双手奉上臣之所有家资,若臣侥幸赢了,臣也希望,与臣对赌之人全家皆死,以全家性命向数十万百姓性命,向沦为建州贼之手为奴的百姓,一死谢罪!”

    刘卫民话语一出,满屋震惊。

    “大兄你……”

    刘卫民向一脸惊骇大舅哥微微摇头,转身来到叶向高身前,嘴里却冲向角落里刘若愚。

    “刘公公,拿御纸,本驸马,本将军与叶阁老对赌身家性命,与诸位阁老、尚书,与满朝文武对赌身家性命!”

    叶向高大骇,御纸,一旦写下,一旦……

    “陛下,臣弹劾宁德驸马目无君上,以军国之事戏尔,臣……”

    刘卫民阴笑着脸站在**星面前,伸手掏着耳朵,一步一步迫使脸色大变的吏部尚书后退。

    见到**星话语无法出口,刘卫民很诧异看着他。

    “怎么不说了?赵尚书说的挺好,本驸马正洗耳恭听呢!”

    孙承宗见**星已经被逼迫到了墙角,不得不站出来。

    “刘驸马……”

    “你闭嘴!”

    刘卫民看也不看一侧的孙承宗,手指却一点一点指向脸色大变的孙承宗。

    “孙尚书,本驸马敬你是陛下师长,不愿与你争执,你若想与本驸马对赌性命,直接让刘公公写下你之姓名即可。”

    “赵尚书,之前本驸马在外听得可是清清楚楚,但凡动了两位大明名将,辽东就守不住了,本驸马同意,动了他们辽东军心浮动,很赞同赵尚书之言,动了他们沈辽肯定守不住,所以……本驸马就是要他们死在沈辽之地,几十万百姓没了,总得有人负责,总得有人赔罪不是?”

    刘卫民后退一步,缓步走到屋子中央,看着屋内所有人。

    “呵!”

    “你们……高高在上!嘴里说着什么国家,说着什么百姓……也就是说说,你们谁在乎过沈辽两地几十万百姓的命了?”

    “没有!”

    刘卫民指向叶向高,说道:“本驸马前往登莱之时,在城外之时,本驸马有没有隐晦说过刘卫海将军之事?”

    “萨尔浒,我军战败,十万精锐,数万战马,兵甲武器不计其数,仅银钱就高达三百万两!”

    “没了!”

    “全没了!”

    刘卫民一一指向脸色微白的所有人,冷笑道:“这一切谁造成的?”

    “全没了!”

    “本驸马有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

    “辽东空虚?十万大军都没了,辽东能不他娘地空虚吗?”

    “啊?”

    “……”

    “空虚就空虚吧,事已至此,再如何也无法改变。”

    “可你们倒是给咱大明争点气,老老实实在辽东训练军卒,老老实实组织民壮,老老实实准备再战,成不成?”

    “一年来……还算不上一年,辽东屁事没干,熊廷弼骂一句,你们还一句;袁应泰还一句,你们还是骂一句!辽东最高两位督师天天吵天天吵!你们这些朝臣亦是跟着天天吵天天弹劾!下面军心就稳了?下面军心就不乱了?”

    手指一个个点过去,刘卫民心肺都快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行吧”

    “你们厉害!”

    “你们嘴大!”

    “你们漠不关心,你们不在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

    “本驸马是辽阳人,本驸马不能不管,家乡父老为了你们白白死掉,真他娘地不值!”

    “你们不管,本驸马管!”

    “……”

    刘卫民一屁股坐在地上,斜眼看着神色灰败的一群老混蛋们。

    “就这样的……只会天天骂架,天天要钱的所谓名将,还想守着沈辽之地?”

    “我呸!”

    “守不住……咋整?守不住土地那就保着人吧,有人在,建州贼就是得了沈辽,也只是一片废地,也只会更加分散兵力,只要一群废物守着山海关不丢,老子三五年后,亲自领兵废了建州贼,还有回转家乡的机会。”

    “可你们又成了啥样?”

    “刘卫海调镇江堡,不行!”

    “刘卫山调复州,不行!”

    “沈辽数十万百姓移出危险之地,也不行!”

    “想让老子的兄弟,前去已经变成了建州贼的鸦鹘关送死,这个行!”

    “……”

    “行就行吧,兴许老子的兄弟多拼死几个建州贼,兴许沈辽之地就坚守了下来……”

    “可你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老子的东西呢,老子在刘家寨日夜不停准备的东西呢?”

    “你们不出一文钱,不出一粒粮,不出一两铁,老子的东西呢?你们是准备让老子的兄弟,拿棍子跟建州贼厮杀吗?”

    一干老臣面色灰败,想要辩解却无能为力,孙承宗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朱由校身前跪倒。

    “陛下,正如刘驸马所言,辽东纷争不止,的确让辽东军将无可适从,我等也是担忧沈辽百姓一旦撤离,大明国土必失,故而才反对撤离之言,至于此次辽东劫掠刘驸马之军资,我等着实不知情形。”

    叶向高叹气一声,摇摇晃晃跪倒在地。

    “陛下,正如孙尚书所言,我等朝臣亦不愿数十万百姓身遭兵灾之苦,只是一旦没了这些百姓,沈辽军卒又如何安守于城?”

    “是啊陛下,辽东军将抢掠刘驸马之军资,我等真是不知缘由!”史继偕也不得不叹气一声。

    刘卫民冷漠说道:“各位大人不知今次之事,担忧心下自知无法守住却视而不见的沈辽,这些本驸马相信诸位大人话语。”

    “但是,当着陛下的面,诸位摸着良心,尽管本驸马对此很怀疑,你们身上是否还存在着什么良心。”

    “哼!”

    “陛下当前,诸位大人怎么解决数千军将抢掠本驸马军资,怎么向本驸马解释,如此之骇人听闻之事,熊廷弼、袁应泰竟然一问三不知?”

    “当着陛下的面,是不是告诉本驸马,仅仅砍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头,随意编个理由,内廷五万两,本驸马十万两,五千军卒装备,两百门小炮,全他娘地打了水漂?”

    “是也不是?”

    **星一阵恼怒,大步上前,怒道:“宁德驸马,就算这些东西被抢了,那也还是用于辽东兵事!”

    刘卫民眼神冷厉,缓缓起身,**星不由自主后退一步,魏忠贤忙一手拉住他手臂,唯恐大怒的驸马爷一拳打死了六部尚书。

    “魏公公,你干嘛呢?”

    刘卫民一脸不悦,说道:“本驸马觉得赵尚书说的很对,反正都是用于辽东兵事,所以呢……本驸马决定了,北京城,但凡在朝廷任职的,甭管大小官吏,都应该拿出家中所有家财用于兵事,都应该与本驸马一般大公无私、忠于国事,先从赵尚书家中开始。”

    “你……你敢?”**星大骇。

    刘卫民一脸诧异,说道:“不对啊?赵尚书说,本驸马的东西被抢走了也无碍,反正肉烂了还在锅里,本驸马以为很正确,至于赵尚书家中有无军资……没关系,只要您老家中有银钱,有值钱的东西就没了问题,本驸马的军资也是花钱向商贾购买的材料,只要有钱就没问题了。”

    “放心!本驸马不嫌钱少,就算您老家中仅有一文钱,俺也算你为国效力,为国尽忠了。”

    刘卫民转身向大舅哥弓腰一礼,笑道:“东西不要了,钱算捐给辽东了,熊廷弼、袁应泰爱坑死几十万百姓,也随内阁、六部诸位大人。”

    “当然了,臣觉得,有满朝文武所有家资奉献,有如此海量巨财,辽东将勇必会奋勇作战,一举灭了建州贼的!”

    “陛下,臣现在就去朝臣们家中,保证一文钱不少的送去辽东,这种事儿……臣喜欢,也趁手。”

第171章 背锅侠和交易【三章连发,第一章】

    刘卫民拱手就要告别,大舅哥尚未反应过来,顾秉谦、魏广微同时抱拳一礼。

    顾秉谦大步来到皇帝面前,弯腰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弹劾熊廷弼、袁应泰纵兵为匪之罪,但两人皆为我朝能臣干将,当降职用以抵挡建州之贼,当立功赎罪!”

    魏广微大声说道:“臣以为,陛下将国之重事委任于熊廷弼、袁应泰,两人非但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每每相互攻讦,致使辽东军心民心涣散,当降以重罪。”

    “沈辽皆为建州贼虎视眈眈之地,为了百姓安危,臣以为当遣民众入朝、入关,建州贼灭再返其乡!”

    两人齐齐抱拳躬身,竟无一人敢上前反对,朱由校看向叶向高,看向史继偕、不时发出咳嗽却不言语一声的韩,看向老师孙承宗,看向**星、孙慎行、王纪、张问达,竟无一人上前反对。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叹气道:“皇爷爷、父皇、朕将辽东之事委任两人,不仅仅不能体谅国事之困、之危、之重,如今更是发生了此等骇人听闻之事,罢去两人之职,令熊廷弼为沈阳留守,袁应泰为辽阳留守,望两人可安守其职,击败建州之贼。”

    朱由校犹豫了下,看向孙承宗、魏忠贤,说道:“沈辽之地太过凶险,沈辽百姓安置还请老师与大伴多劳累些。”

    孙承宗心下一阵无奈感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非**星开口,或许还有缓和余地,此时他也担忧眼前混账小子,真的提兵杀上所有朝臣家门,不得不上前抱拳拱手。

    “臣……谨遵圣旨。”

    魏忠贤神色甚是轻松,也跟着上前躬身答应。

    外朝并不知道辽东会发生如此之事,刘卫民整日待在刘家寨做着什么,所有人都知晓,尽管所有人心下都眼馋十五万两银钱、无数物资,可也只是心下想着而已,只是私下里有些不满,明面上也只会赞叹、夸赞宁德驸马府忠义。

    戴高帽子又不花一文钱,谁又能想到辽东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这些人都是人精,大差不差也能猜测些究竟。物资且不论,仅十五万两就是个庞大的数字,一名军卒一年军饷十八两,十八两是定制,往往发放到军卒手中,能有十两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十五万两,意味着可以招纳一万五千军卒,可以养活一万五千人一年。这也只是按照一年来计算,如今已经进入了十二月,所有人都知道,建州贼得了铁岭后,春暖花开之时就是大战之时,如此计算也只是半年而已。

    半年,十五万两可以招募三万军卒,辽东之地又有几个三万军卒?

    孙承宗跟在摇头叹息的叶向高等人身后出了直房,看着冷着脸的刘卫民,心下竟然冒出一个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念头……

    “刘驸马请留步!”

    刚要抬步去追刘卫民的魏忠贤,脚步不由一顿,一帮老臣也纷纷转头看向孙承宗。

    孙承宗大步走到刘卫民身前,两人默然直视,空气中竟然有了些诡异气息。

    “刘驸马,你是不是早就猜测到了,五千兵马军资必会被他人抢了去,是不是在熊廷弼、袁应泰和朝臣们,拒绝刘卫山、刘卫海两位将军前往镇江堡、复州的那一刻,刘驸马就已经决定制造了眼前情景?”

    众人心下陡然一惊,看向刘卫民一脸骇然,心中更是生起莫名冷意。

    刘卫民看着紧盯着自己双眼的孙承宗,看着这位自己大舅哥老师,以及后世被奉为战神的名将,脸上突然露出灿烂笑容。

    “或许……你会是我大明名将,但在本驸马眼里,你不是!”

    “双眼若蒙了太多纱帐,若只是紧盯着眼前,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代名将。”

    “建州贼像是紧缩的拳头,准、狠、有力!”

    “缩着的拳头,坚硬的石头,无论如何算计都不容易击败。孙大人是陛下老师,可那只是以前,而现在,在刘某眼里,陛下可以成了孙大人的老师,因为陛下比你站的更高,尽管你身材比陛下高大,但陛下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刘卫民嘴角不屑上扬。

    “建州贼……看似只是建州贼一件事情,究其本质并非仅建州一事,狭隘的目光只是盯着辽东,只是盯着建州贼,孙大人,不是刘某猖狂,你的成就也到此为止,魏公公都要比你强上数倍,尽管这话很伤人。”

    “你说的没错,当你们拒绝释放扣押的大兄、二兄的时候,当魏公公未等刘某答应,就先斩后奏答应了十万两银钱,答应所有物资本驸马独自供应的那一刻,本驸马就已经知道了今日之结果。”

    刘卫民一开始得知东西被抢了极为愤怒,甚至失去了理智,冷静下来后,这才发觉事情并不是这么坏,这也是他在魏忠贤离开后前来乾清宫的原因,他要给这件事情定个性。

    看着孙承宗脸色大变,眼角瞥过一干朝廷大佬涨红恼怒老脸,不屑笑道:“熊廷弼、袁应泰,他们愚蠢的认为你们联手可以摆平一切,是,若没有本驸马……”

    刘卫民拍了拍腰间天子剑、镇纸、净军、幼军腰牌,叮当作响让刘卫民笑容更加灿烂。

    “若没本驸马,你们可能真的会压着陛下捏鼻子认了,可本驸马够浑、够狠、够疯!”

    “所以,本驸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大兄、二兄离开辽东又如何,只要将数十万百姓拖离出来,哪怕沈辽所辖所有城、堡军卒全部死了个一干二净,可那又如何?刘某根本不在乎,刘某在乎的只是几十万百姓,没了这些百姓,空无一人的沈辽就只是个牢笼,一个装下了建州贼的牢笼,仅仅攥着的拳头也不得不给老子张开。”

    “做到这些……刘某所花费的东西就是值得!”

    “……”

    看着沉默不语的孙承宗,刘卫民又不由一笑。

    “当然了,你们也不是一无所得,熊廷弼、袁应泰两人的所作所为,孙大人若还看不出沈辽之地的凶险,刘某会极为看不起孙大人的眼光。”

    “沈辽丢失是必然,之后呢?东林党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谁让朝政是你们掌控的呢,谁让袁应泰是你们东林党的人呢?你们不承担沈辽丢失的责任,谁来承担?”

    “如今好了,你们可以将很大一部分责任推到老子头上,减少了士林间的不满,而且辽东两位督师还由你们自己分配,这么一想想……你们非但没吃亏,还占了刘某老大便宜。”

    “战线收缩,舍弃熊廷弼、袁应泰,甚至你们可以将下辖各戍堡军卒全部后调,只留下两个孤零零的城池,广宁至山海关皆为重兵云集之地,建州贼就是想吃掉你们也难,若再打了一场胜仗,你们东林党声望自隆。”

    “这么一算……孙大人是不是该谢谢刘某?”

    刘卫民话语不高不低,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叶向高眉头微皱,看向**星竟然微微点头起来。

    孙承宗沉默良久,说道:“若去掉杂七杂八烂事,确如刘驸马所言,但孙某有个要求,几十万百姓安置必须由刘驸马一人承担,登莱必须置于山海关之下!”

    “呵!”

    刘卫民一脚踢飞脚下一冰块,冷笑道:“孙大人不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吗?”

    “登莱?”

    刘卫民点着孙承宗胸口,不屑道:“孙大人,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孙承宗心下一叹,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沉默片刻说道:“知道刘驸马想要镇江堡、复州,孙某可以答应将金州也置于刘卫山将军名下,但镇江堡、复州、金州必须置于山海关名下,必须服从山海关调遣,朝廷必须置监军于军中!”

    刘卫民低头一阵皱眉沉默,想到几十万百姓,心下不由叹息一声,抬头看向一脸肃然的孙承宗,大手伸出。

    “啪!”

    两人击掌而誓。

    “希望孙将军可以将沈辽等地百姓放在心上,以大局为重……说实话,刘某还真不怎么相信你们的承诺。”

    刘卫民微微向后摆了摆手,自顾自背着手离开。看着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孙承宗心下微微一叹,下一刻则一脸肃然走向叶向高。

    皇宫逐渐清冷,魏忠贤眉头紧皱,今日发生的事情,之前刘卫民说的话语,他竟然一时间不明白、不清楚是个什么意思了,站立许久这才急匆匆前往驸马府。

    刘卫民与孙承宗的话语,在刘卫民离开后就已经送到了皇帝桌案前,一边用尺子书画着新型战列舰设计图,从迈克尔的设计图上,朱由校竟然琢磨透了西方人标准设计图纸的绘制。

    一边绘制着图纸,一边听着师明低声说着刘卫民、孙承宗谈话,不知何时,小皇帝已经停止了绘制,双手拖着下巴,微微隆起的眉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唉……”

    沉默许久,朱由校才轻轻叹气一声,抬头见师明还弓着身子,正要轻轻摆手挥退了师明,抬起的手不由一顿。

    “告诉大伴,明日给大兄送去五十万两。”

    “啊?”

    师明不由一愣,抬头见小皇帝看过来,忙低头说道:“奴才遵旨。”

    朱由校挥手,师明躬身退出房屋。

    “老师……”

    “唉……”

    朱由校一阵摇头苦笑……

第172章 最坏的时代和最美妙的时代【第二章】

    刘卫民不知道东林党是如何商议的,只知道第二日朝廷就定下辽东两位督师,叶向高的弟子王化贞为辽东经略使,孙承宗为辽东巡抚,第三日,王化贞、孙承宗各领几十人冒着风雪前往山海关。

    当辽东人事确定后,熊廷弼、袁应泰就已经成了刘卫民与东林党的牺牲品,后世无论对两人如何评价,刘卫民都认为两人该死,且不论胜负如何,仅朝廷如此困境下,两人还相互争斗不休,就凭此一点,他们就是该死。

    不知道东林党私下里会如何商议,会如何的内部争吵不休,但他知道,辽东今后三五年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也基本达到了自己预定目标,一次性抽空了沈辽之地百姓,在这场与建州贼隔空无形争斗中,自己第一次真正搬回了一局。

    宁德驸马府一扫往日阴郁,也不时会有了小宫女冲入雪中,堆起了大头娃娃来,只是他没想到,魏忠贤竟然一脸肉疼给他送来五十万两银钱。

    魏忠贤坐在厅阁里,手里抱着个暖炉,看着院中漫天飞雪,一群小宫女、小宦官叽叽喳喳堆着雪人,摇头苦笑。

    “咱家入宫也有了些年头,也就驸马爷待他们真的宽厚,能在驸马爷府中当差,也是他们的福分。”

    刘卫民伸着筷子夹了些羊肉丢进火锅里,笑道:“本驸马更愿意与一些娃娃们待在一起,没有诸多你来我往的算计,心神轻松!”

    魏忠贤不由点头,说道:“驸马爷说的是,但这也只是在驸马爷府中,宫内可不是这般情景。”

    “驸马爷,几十万百姓的安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此时又是大雪纷飞之时,该如何安置?”

    刘卫民从火锅里夹了些萝卜、白菜放进小碗里,一边吃着一边笑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明日就会有告示贴满全城,试试百姓能否捐献些衣物啥的,至于行走……此时正是大雪之时,爬犁还是不错的。”

    魏忠贤饮下一杯酒水,想着眼前之人名声就是一阵头疼,叹气道:“驸马爷,您在北京城张贴告示,那能成吗?”

    刘卫民眉头皱起,认真想了想,摇头说道:“估摸着是不成的,本驸马名声太臭了点,咱不成,不是还有北京城大大小小无数官吏嘛,他们总不会拒绝锣鼓震天吧?刘某还就不信了,一大群敲锣打鼓登门讨要些破旧衣服,还能不给些?还要不要脸面了?”

    “有这些官吏们带头,再加上净军提刀跨马,一一给北京城店家们送去冬日问候,还能不给些?这些人带头,应该会有些富户送两件破烂玩意了吧?”

    刘卫民掰着手指计算。

    “皇庄所有民户、登莱百姓……反正冬天都是躲屋里猫冬,本驸马又是免了他们税赋,又是减了租子,爷困难了,总得给些支持吧?”

    “再加上净军不穿的衣物,皇宫内宫女们的破烂玩意,整巴整巴也差不多够了。”

    听着他这么一计算,魏忠贤沉默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说道:“辽东本就苦寒,百姓自身也有些厚实冬衣,加上驸马爷的,也算是够了,可安排到哪里啊?”

    刘卫民目光闪动,说道:“复州、金州可以安排些,朝鲜也分担些,剩下的则送去江南,直接送去小琉球、琼州。”

    魏忠贤眉头紧皱,犹豫着说道:“驸马爷将人安排在复州、金州没问题,用船只送去小琉球、琼州也没问题,可朝鲜……是不是有些不妥?”

    刘卫民看着魏忠贤一阵担忧不解,对此时的朝鲜更是不屑。

    “朝鲜李珲不喜又如何,我大明耗费五百万两助朝鲜剿灭倭寇,朝鲜又待我大明如何?”

    “且不说我军助朝鲜剿灭倭寇时,朝鲜拒绝为我大明将士提供粮食,每每以言语侮辱我军将士,就是萨尔浒时朝鲜作为,本驸马就是占了他们的田地又如何?”

    “再说了,李珲还能不能活过一两年都是个问题,不过……越是这种叔侄相争,越是这种臣强君弱、四面皆敌、地位不保之时,越是得利最大之时!”

    魏忠贤不由一阵苦笑,对李珲的事情,他所知还算颇多。魏忠贤入宫时,也正是倭寇侵入朝鲜之时,正是李珲展头露角之时。

    李珲有点像万历帝福王,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李珲一再请求大明朝册封也未被允许,直至登基了后许久才被认可。

    相比李珲的父亲,朝鲜宣祖李,以及李珲其余兄弟姐妹,李珲算是出类拔萃的,倭寇侵入朝鲜之时,朝鲜差点被打的灭国,李逃跑,逃跑前将朝鲜一分为二,让自己儿子李珲跟倭寇对怼,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李珲获得了足够的实力。

    子壮父未老,倭寇没了,老爹李还朝后,开始收拾这个功高盖主的儿子。

    大明因为储君而党争不断,此时的朝鲜也是因储君党争不断。

    因倭寇侵入朝鲜,朝鲜打不过,李逃跑,准备跑到明境辽东,因为朝鲜岛屿是东西狭长,倭国侵入朝鲜自然是东面最先倒霉,也是祸祸最重之地,所以李将朝鲜一分为二,分为东西两个战区。

    西面战区归李管着,东面是自己儿子李珲领军作战,也正因这个原因就出现东、西两个党派,西面是老皇帝李管着的,西党为了屁股下板凳自是支持老皇帝,东党也不想失去权势,全力支持李珲。

    李还朝,对功高震主的儿子李珲竭力打压,差一点就成了五指山下的猴哥,也就在这个时候,李病死了,病死也就病死好了,好死不死在李活着的时候,又取了个皇后,而且还给李珲生了个小弟弟李。

    李珲不是嫡子,这个小弟弟却是嫡子,李珲自一开始就不被大明朝承认,就是他爹死后登了基许久也不被承认,也因为这个原因,李珲地位一直都不是很稳当,为了地位稳固,杀兄、杀弟、囚母都做了一遍。

    朝鲜因倭寇一分为二,产生了东、西两党,因朝鲜地形又有南北之别,还是因为倭寇侵入,北派实力要强于南派(因北面多山,朝鲜打不过倭寇就往北方山里藏),若李珲的老爹后来不是又娶了个王后,也不会出现北派分裂成大北派和小北派。

    大北派支持李珲,小北派支持李珲的弟弟李,支持李的还有西派、南人党。

    等到李珲登基后,把兄弟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后母也囚禁关了起来,再把支持李小北派、西派、南人党全都赶走,李珲的地位逐渐稳固。

    地位稳固后,辽东建州贼兴起,萨尔浒时,明军请求朝鲜出兵,李珲一拖再拖,甚至明军大将刘被困时,朝鲜军只是在一旁采取观望态度,萨尔浒明军战败后,李珲更是遣人前往赫图阿拉,向努尔哈赤解释出兵之事,紧接着熊廷弼、袁应泰为辽东两位督师,大明再次请求出兵协助,李珲再次推托,也正因此让大北派极为不满。

    朝鲜派别很多,与大明朝一般无二,但是有实力的也就大北派、小北派、西人、南人四个派别,四个派别如今却全都不喜李珲,全都转而支持李珲的侄子李,也就造成了李珲如今的困境。

    魏忠入宫为宦官时,李珲崭露头角,对朝鲜的事情颇为清楚,刘卫民一开口说什么正是下手之时,他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大北派、小北派、西人、南人四大党全都排斥李晖,几乎相当于整个朝鲜都厌恶了他们的君主,如此之下李珲还能稳固,还能活的长久那才叫怪呢!

    就算李珲现在立即死去,就算他的侄子李现在就登基,朝鲜四大党派中掌握兵马大权的大北派,也绝对是个动乱根源,就算刘卫民不说,魏忠贤在皇宫几十年,不知见识了多少党人间的争斗,自是最为清楚。

    一想到朝鲜内斗党争,再想想大明,想想北面鞑靼、建州贼,魏忠贤突然发现,周边几方势力,竟然只有小小的建州贼没有党争!

    魏忠贤越想越是唉声叹气,说道:“朝鲜甚为可恶,实乃首尾两端之人,但毕竟是我大明藩属之国,驸马爷若是骤然加入……一旦李珲反对,朝臣们会纷纷弹劾驸马爷的。”

    刘卫民为魏忠贤倒了杯酒水,两人饮下后,才笑道:“只要陛下点头,本驸马又岂会在意那些文武百官?”

    “再说了,咱是暂借,是他们‘请’咱们过去的,不请都不成,反正海上寇贼不少,没了倭寇,难道就没有我大明的海贼?”

    “啥?”

    魏忠贤大手一抖,将酒水撒的到处都是,一脸震惊看着眼前毫不在意之人。

    “公公有些失态了,朝鲜不过是拿出平安道、咸镜道暂时安置我大明辽东十万民众罢了,又不是不还。”

    魏忠贤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心下更是苦笑连连,可他也知道,李珲如今是个孤家寡人,如果大明最有权势的宁德驸马支持,那该死的李珲还真有可能卖了平安道、咸镜道,反正是西人的地盘,就是卖了,李珲也不会有任何心疼心里负担。

    看着一群不大娃娃欢笑着堆雪人,刘卫民目露笑意,悠悠说道:“这是个很坏的时代,却也是极为美妙的时代,就看……你我怎么玩了。”

第173章 难以定论【第三章,完】

    天寒地冻,北京城像是披上了件风雪外衣,街道上不时会出现打扫冰雪的衙役和店家,酒肆茶馆外飘荡着的招牌叮当作响,让京城大街更显萧瑟清冷。

    黎宏业、卢象升并未注意店外飘荡招牌,径直推开厚厚遮挡风雪幄布,眼角余光随意扫了店内,除了角落里坐着一对看不清脸面的青年夫妇,店内也再无他人,低头狠狠跺了跺脚下厚厚积雪,这才走入店内。

    “客官,可是要吃些东西?”

    黎宏业抬头看到店小二年岁不大,心下暗自摇头,卢象升却大大咧咧,并未去想店小二是不是真的很机灵。

    “先来一碗打卤面,暖和暖和身子,今年可真是冷啊!”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打卤面很快就好!”

    “客官两位……打卤面两碗”

    黎宏业看着店小二将桌案擦拭干净,手巾往肩上一甩,冲着里间后厨就是一阵吼叫,摇头笑道:“这家店铺生意如此清冷,小二占了五成!”

    卢象升不由笑道:“背后言人之失,非君子之道也!”

    “哈哈……”

    两人一阵大笑,角落里的夫妇不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卢象升看样子是饿了,饭菜没来,手已经拿了双筷子在手,叹气道:“辽东熊、袁两位大人……唉……”

    卢象升一想到最近辽东消息,不由摇头苦笑。

    黎宏业微微摇头,叹息道:“听闻刘驸马原本已经前往了登莱,准备前往吕宋,因为辽东之事才又急匆匆返回了京城。”

    “说起来,刘驸马能拿出私财十万两,拿出五千兵马所用兵甲器械,已经算是不错得了,如此物资被抢,若朝廷不惩罚,今后又有何人为朝廷练兵?”

    卢象升微微点头,突然说道:“听朝廷传出的消息,刘驸马为了与弗朗机人做生意,甚至请奏朝廷册封沈姑娘为郡主,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沈允的一些事情,两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此也有些疑虑。

    黎宏业皱眉思索了下,微微摇头说道:“朝臣们皆反对,陛下态度却极为坚持,想来是刘驸马有些道理的,只是你我不明究竟而已。”

    卢象升微微点头,他对刘卫民所做的事情颇感兴趣,从觉得那人是藏在纱帐之后,总想掀开神秘面纱的一角。

    大明海禁有许许多多原因,而且禁海了这么久,想要一下子解开也不现实,民间有些疑虑也很正常,黎宏业微微想了下,又说道:“刘驸马与弗朗机做生意,赚些银钱是没错的,如今大明困顿,刘驸马经商也应是迫不得已,就如眼前辽东几十万百姓安置之事,花费银钱就是难以计数。”

    “此事……不提也罢!”卢象升微微摇头叹息。

    黎宏业知道卢象升在想着什么,辽东就是黑暗中一把火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士人中掀起三尺浪,更何况发生了如此惊骇之事,消息满天飞,版本更是不知多少,但是他们可以确定刘驸马的军资在辽东丢了,熊廷弼、袁应泰被罢了职,辽东几十万百姓要离开沈辽等地,以他们的聪慧,知道朝堂上必然是经过了激烈争夺。

    就在两人心下各自想着几十万百姓撤离沈辽等地,想着辽东的变故时,店小二一手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正放着打卤面。

    “两位客官,您的打卤面。”

    店小二将面食放在两人面前,又小心看向卢象升。

    “客官,可……可还要些酒水?”

    黎宏业见店小二小心模样,心下不由一阵好笑,卢象升也没去想店小二心下小九九,大点着脑袋,说道:“两壶酒水,五斤肘子,再来一碟咸萝卜!”

    “两壶酒水,五斤肘子,一碟咸萝干”

    刚刚拿起筷子,看着一脸欣喜的店小二,正要转头与卢象升调笑两句小店的凄惨,却见卢象升已经“呼噜噜”将整碗打卤面倒进了肚子里,不由摇头苦笑。

    “黎某这胃口是永远比不了。”

    卢象升大手一抹唇角,笑道:“你们那细嚼慢咽的,卢某也是比不了,会饿死人的。”

    卢象升也不嫌干盯着黎宏业吃饭尴尬,说道:“几十万百姓离开沈辽之地,显然是刘驸马恼了,估摸着沈辽各卫所、戍堡军卒也会有不少人跟着逃离。”

    两人尽管早已熟识,黎宏业还是有些不习惯卢象升趴在桌上,几乎凑到了面前看着他吃饭,心下叹息,人也不由自主向后撤了撤。

    “熊大人、袁大人不该轻易激怒了刘驸马,如今就是想坚守沈辽之地也不可能,结果如何你我自知……”

    “刘驸马欲杀熊袁不假,洪某却以为,杀袁熊两人只是泄愤,动摇沈辽军心才是刘驸马最终目的。”

    两人一惊,忙转头去看,这才发现角落里的一对夫妇是何人,忙起身行礼。

    “学生不知是洪郎中当前,有些失礼了。”

    刑部郎中洪承畴端着酒水来到两人身前,看着身材高大的卢象升,不由微微点头,笑道:“无碍无碍,洪某不过早两年中举入仕而已,以两位才华,来年定会登科入仕,一飞冲天自不在话下。”

    卢象升、黎宏业心下一阵苦笑,想着最近遭遇,皆摇头不语。

    洪承畴举杯来到两人身前坐下,那妇人只是远远起身向两人微微福礼,并未跟着过来。

    “这间小店生意不是很好,饭量却足,洪某家中清贫些,最喜来了此处吃些饭食。”

    卢象升、黎宏业此时也只是个举人,还未入仕,面对洪承畴也有了些拘谨,在洪承畴示意后,这才抱拳拱手坐下。

    洪承畴气场比两人更强,店小二送来一碟萝卜干,他也不在意,捏着一根萝卜干轻轻咀嚼,看着两人拘谨,笑道:“这家店两位可能不知,正是刘驸马之产业,萝卜干也比他人家的盐分要足一些,就是此处的管事不怎么会经营,在加上刘驸马的缘故,文人士子并不愿意前来就食,普通百姓冲着分量来的颇多,若非今时滴水成冰,生意还算是不错的。”

    卢象升、黎宏业两人听了洪承畴介绍,才知道此间店铺是宁德驸马府的产业,看向洪承畴的目光有些诧异。

    “大人难道不怕刘驸马……”黎宏业脸上略有些犹豫。

    洪承畴眉头微皱,说道:“刘驸马脾性暴烈,行事多与今时之人不同,亦是难以定论,洪某也不敢多过揣测,就像今日之事,熊经略、袁巡抚前往沈阳、辽阳之事。”

    洪承畴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且不管缘由为何,熊经略、袁巡抚必是身死沈辽,没了数十万百姓稳住沈辽军心,各卫、堡军卒逃离是必然,如此之下沈辽又如何以守?”

    “丢失是必然,也是刘驸马刻意如此,刘驸马已于陛下前明确认可。”

    卢象升、黎宏业大惊,卢象升性子更急些,忙问道:“这是为何?如此之下,辽东岂不是任由建州贼肆虐纵横?”

    洪承畴举杯饮下酒水,看到黎宏业眉头微皱,笑道:“孟扩以为如何?”

    黎宏业犹疑着说道:“刘驸马精于兵事,与建州老贼相争于萨尔浒,杀敌颇多,对建州贼也多为熟悉,如此兵凶战危之时动摇军心,黎某以为刘驸马必有深意,当是……当是坚清壁野之计,以防敌就食于我。”

    洪承畴微微点头,赞叹道:“正是如此意。之前刘驸马欲以其兄长分立于镇江、复州时,就已经不看好来年相争,后来发生之事两位也是一清二楚。”

    “若无辽东抢掠军资之事,或许还不能给了刘驸马借口,朝廷也不会如此轻易退避。”

    洪承畴皱眉道:“王大人、孙大人出任辽东督师,熊大人、袁大人也只能前往沈辽,有魏公公出任安民使,沈辽数十万百姓撤离已成必然,沈辽之地也成了鸡肋之地,或许刘驸马以空城计应对建州贼也不一定。”

    两人一愣,听着洪承畴话语,这才发觉沈辽等地还真的成了座巨大空城,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洪承畴微微摇头,说道:“按照刘驸马与孙大人的约定,刘驸马会安置数十万百姓,会于镇江、复州、金州屯兵。”

    洪承畴手指沾着酒水在饭桌上画着个圆圈,说道:“按照刘驸马与孙大人的约定,沈辽之东,之东南皆为沈辽之芒刺,之南广宁、山海关为我军之重兵云集之所,之西乃是朵颜三卫、乃鞑靼左翼三部,三五年内鞑靼还无法与建州贼勾结,鞑靼右翼三部也不会轻易允许建州贼途经他们的领地,如此之下,没了数十万百姓的沈辽,确实成了鸡肋之地,也是巨大的一座空城。”

    卢象升、黎宏业看着桌面上酒渍,不由微微点头。

    卢象升说道:“沈辽数十万百姓离开沈辽,军卒逃离者必众,镇江、复州、金州本就是穷苦之地,安置民众甚少,也只能南下广宁、山海关入关,如此广宁可依此挑选精壮入卒,广宁、山海关可凭此兵力渐厚,建州贼想要突破我军广宁亦是难于登天,沈辽四面皆敌,确实是个鸡肋空城之地。”

    洪承畴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也因此,朝臣们尽管心下多有不满,也不再与刘驸马在此事纠缠,洪某亦以为此计优劣各半,着实难以让人评置。”

    卢象升、黎宏业不由一阵苦笑,他们知道此计看起来的确是个良计,不仅仅后退保存了明军实力,分散了建州贼兵力,但天下悠悠众口用何以挡?

    丢失沈辽之地罪过谁来承受?

    史书又当如何记载?

    一想到那个人将要承担的罪名,两人心下又是一阵惋惜感叹。

第174章 实力强大的漕帮【继续三章,第一章】

    三人想到沈辽丢失后,民间会有如何的不满,会对刘卫民造成多么巨大的压力后,心下不由一阵摇头感叹。

    保存实力不是没有人预先看到,只是没人敢开了这个口,失土辱国的罪过谁也无法承受。

    店小二送来饭食,许久也无人碰触……

    “唉……”

    黎宏业轻声叹息,苦笑道:“整个大明天下,或许也只有刘驸马敢如此吧?!”

    卢象升一阵苦笑,说道:“刘驸马何曾将声名放在了眼里,洪郎中家中也应被净军上了门吧。”

    洪承畴摇头苦笑,叹气道:“别说洪某,就是内阁阁老,那也还不是拿了些衣物、钱财?”

    黎宏业却笑道:“还好黎某家贫,也还未曾入仕……”

    “还说呢,你也不是将一双破靴子送了过去?还逼着卢某拿了百十两银钱,不得不缩衣减食!”卢象升白眼珠子一翻。

    “哈哈……”

    洪承畴、黎宏业两人不由一阵大笑,卢象升更加郁闷不已。

    满京城设立慈善捐献木箱,结果除了净军、幼军、漕帮捐献了两万七千三百二十一两和一堆小山破旧衣物外,内城百姓也只是三三两两捐了一点,过了几日还是冷冷清清。

    刘卫民大怒,不管是北京城喜不喜欢他这个跋扈驸马爷,还是人心真的冷漠,大怒的刘驸马开始按名索骥,先是朝廷官吏,甭管大小,挨个上门讨要,一开始还是敲锣打鼓上门,朝廷大佬们多多少少还要些脸面,也拿了些钱财衣物之类,可到了下面,就是敲锣打鼓也不成了,于是就有了刀兵上门,按照家庭富裕程度强行收取,哪怕在千步廊打扫庭院仆役,哪怕站在府衙门外的军卒也都得多多少少拿出两文钱来。

    驸马府的强势吓住了北京城商贾、富户,再敲锣打鼓上门时,捐献也积极了不少,驸马府的名声也更加臭了不少。

    宁德驸马府只是登官员府门、商贾富户家门,普通百姓却不闻不问,想着捐献就随意些,不想也不强迫,说起来也很怪,之前自愿捐献的很少,一日下来也没个十文八文的,破烂衣物也极少,可自打被净军、幼军强迫着富户掏钱后,普通穷苦的百姓竟然纷纷拿出了些破旧衣物,尤其是外城穷苦百姓,几乎成了一家人就只有一件外出衣物的地步。

    刘卫民一连数日在京城各坊巡视,看到外城摆放着的木箱已经无法承载,心下感叹连连。

    “三严,不是百姓冷漠,而是官员的冷漠,是富裕人家的冷漠。”

    陈三严弓着身子站在一旁,笑道:“驸马爷说的是,几十万百姓生死,那些大富大贵之人都不在乎,都只是顾着自个儿,穷苦百姓又能如何?或许捐献了些,最后还要被人讥讽,一个人心冷了,满京城的人心也就冷了。”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人世间最怕的就是心冷了,这么着,你安排些人,外城每一坊选出十名声望颇佳老者,富户者不要,只选家境贫寒的,让他们为此次捐献理事,全程督理捐献之事,但凡有哪怕一人贪了一文钱、一尺布,本驸马就要砍了他的脑袋!”

    “还有,所有捐献的布匹全都由漕帮妇人清洗,要用炭火仔细一一烘干、缝补,要在十五日内全部完成,运送之事也由漕帮和理事会去做,本驸马允许你们制造自己的旗帜,让数十万百姓也好记住你们的恩情!”

    陈三严心下一阵擂鼓狂跳,忙低头抱拳道:“大人放心,此事绝不会出了半分岔子,若大人有一丝不满,不用大人动手,俺陈三自斩头颅!”

    刘卫民微微点头,重重拍了拍陈三严肩膀,一脸严肃。

    “放心,本驸马绝不会亏待每一位真心为国效力百姓!”

    刘卫民抖了抖肩上积雪,转身大步离去,陈三严捶胸弓腰,直到一行净军护卫远去,陈三严与一干头领堂主才直起身体。

    周文海难掩喜色,说道:“拥有自己旗帜,这……这该是如何的荣耀?!”

    陈三严深吸一口气,一一看向面色涨红的帮众,大声说道:“驸马爷的话语,兄弟们也是听了一清二楚,该给你们的,驸马爷一文不少,谁若敢动了无数百姓忠国之心,老子剁了他喂狗!”

    “帮主放心,谁若敢动了一文钱、一尺布,不用驸马爷和帮主动手,俺飞天虎就剁了他的脑袋!”飞天虎何进大声说道。

    众人忙点头。

    “何进大哥说的对,谁敢动数十万辽东百姓东西,那就是与俺们漕帮上下作对!”

    “都他娘地说俺们坏,有了咱漕帮自己的旗子,看谁他娘地还敢与俺们耍横!”

    “就是就是,驸马爷这是让俺们与净军、幼军一般无二了啊……”

    “……”

    “帮主,俺们绝对会把事儿办的妥妥的,就是这理事会是咋个章程啊?”

    “还能是啥个章程,驸马爷不是说了么,照着做就是了!”

    “程十三,你说……驸马爷是不是想着……今后外城全让俺们管啊?”

    豹子邢勇突然说出的话语让所有人一愣,人群也都静了下来,全看向呆愣的陈三严。

    严字堂堂主邢七有些不确定看向陈三严,声音放低了不少,说道:“内城捐献不如咱们外城百姓,各坊里正也不闻不问,驸马爷绕开朝廷,让咱们弄什么理事会,还真不好说驸马爷是个什么意思。”

    陈三严深吸一口气,看向周文海,说道:“驸马爷的事情咱们也不好揣测,老周的本事俺们都是知晓,理事会的事情还请老周多操劳些!”

    周文海看着陈三严的郑重目光,心下一阵加速跳动,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说道:“周某自会谨慎做事。”

    陈三严看了一圈人,说道:“此处人杂,咱们回帮里再仔细商议下,但规矩必须要守着,不能与人说起今日之事!”

    “诺!”

    众人齐齐抱拳,竟有了一丝军中意味。

    一干人翻身上马离去,刘卫民打马行走在清冷街道,外城、内城像是两个天地,外城大多都是外乡逃难百姓居住的窝棚,但经过漕帮一番整顿后,街面上要干净许多,漕帮甚至让一些年老体弱帮众专司打扫卫生,也有专人夜中打更、巡逻,外城治安也好了许多。

    内城看着房舍远好于外城,感觉上却不如外城,一路上刘卫民就已经见了好几波泼皮无赖,对这些被漕帮挤兑的不得不流入内城的泼皮无赖,他也不闻不问,远远看着几个泼皮将一人逼到墙角,刘英儿有些不解看向毫无所觉的小旗大人。

    “小旗大人,内城泼皮无赖也太多了些吧?”

    骑在马上一摇一晃,刘卫民回头看了眼刘英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角落里几个泼皮,轻笑道:“无论何时,总会有些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外城皆是外乡逃难的百姓,泼皮无赖更多,以往官府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闹出人命即可。”

    “漕帮一家独大,如今更是承担了官府许多责任,若非本驸马缘故,漕帮必会被官府严厉打压,尽管官府无法管理好外城治安。”

    “漕帮势大,整个外城百姓都大差不差拜入了漕帮名下,或是亲戚乡邻牵扯,其余帮派也就没法子再欺辱弱小,也就没了财源,没法子在外城生存,可不就逃入内城了么?”

    漕帮发展的太过迅速,刘卫民看着都有些害怕,名下几十万“帮众”听着就让人心颤,但他知道,这也是因为府衙无法保护这些百姓的缘故,皆是因为报团取暖才行成的如此庞大群体。

    入了漕帮就意味着被漕帮护佑,再也不用向其他人缴纳所谓保护费,短短数月间,发展之迅猛让人瞠目结舌。

    刘卫民自一开始就察觉了漕帮迅猛发展的苗头,对漕帮约束也愈发严厉,自一开始他就只是将漕帮当作运输公司来发展的,却忘了漕帮本身具备的性质。

    为了此事,更是亲自与大舅哥商议,对漕帮的帮众也制定了等级制度,主要分为正式成员和准成员,正式帮众成员就是直接参与运输的帮众,而普通百姓,只是为了避免其他帮派征收保护费的普通百姓,一律是准成员。

    公司就是公司,除了对外城店铺征收固定保护费,用以替代税赋外,取消一切额外费用。

    刘卫民派遣些快发霉的养老院宦官专门坐镇外城,对漕帮进行监督,征收的“税赋”也全都一一上交,这些宦官每月给漕帮发放一定数额的银钱,如此之下,这些养老院宦官充当了朝廷的税收官吏,而漕帮只是这个衙门名下的税吏。

    一开始的时候,没几家愿意花费数倍五十税一的“高额”代价,两三个月后,再也没人愿意搭理官府的税吏,全都早早提前将“保护费”送去漕帮,在店门前插上红色小旗子,外城也出现了比内城还要繁华景象。

    泼皮无赖,贪婪衙役官吏……尽管大明商税仅五十税一,没有背景后台的店铺商家依然难以生存,去除诸多不利因素,外城短短时间内呈现出来的繁荣引起了朝廷的关注,对刘卫民也多有弹劾,其中就有一条,漕帮的强势让内城治安混乱的“罪名”。

第175章 时势造英雄

    “先找个地儿吃点东西吧。”

    没有回答刘英儿话语,感觉这丫头有些瘪嘴不悦,他也不去理会,反而左右看向两侧的食店来。

    “卫民酒楼十三?”

    刘卫民一愣,刘英儿不由顺着他目光看向路边摇摆不定招牌,说道:“这间原本是四海酒楼,后来公主说小旗大人的钱庄是‘卫民’钱庄,名下其他店铺也用‘卫民’好了,‘十三’是咱们的第十三个酒楼。”

    刘卫民一阵无语,名字也太难听了些,一想到自己给钱庄起的名头,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难听就难听些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今日就吃咱自家饭食。”

    看着自家酒楼门前的厚重幄布,再看看其余人家都是紧关着房门,对此很是满意。跳下马来,将缰绳扔给净军亲卫,自顾自掀帘走入店内,看到店内情景不由一愣,感觉与自己心想的完全不同。

    他的掀帘让卢象升、黎宏业、洪承畴不由转头去看,见来人是他,三人不由起身站起。

    “呵呵……”

    “还真是巧了!”

    刘卫民见是卢象升、黎宏业和一个不认识之人坐在自家店中,不由咧嘴一笑。

    “见过刘驸马!”

    三人齐齐抱拳拱手,刘卫民走到三人面前。

    “荤素搭配,不错不错!”

    刘英儿忙搬来一张椅凳,刘卫民一屁股坐下,转头看向傻愣愣小二。

    “傻愣着作甚?”

    “往这桌上加五斤羊肉,白菜羊肉汤一盆,饼子五斤,三壶酒水,不够再添。”

    刘卫民随意说着话语,刘英儿见店小二还傻愣愣,顿时不满起来。

    “也不知道孙公公都是选的些什么人,一点眼力劲都无,怪不得老不赚钱!”

    看着小丫头一脸不满走向后厨,好像不知来了多少次似的,刘卫民向三人伸手示意就坐,苦笑道:“让三位见笑了,小二确实是差了些。”

    自刘卫民坐下后,卢象升、黎宏业两人也不知该坐下,还是转身就走,两人也没注意门外摇摇晃晃招牌上写的是啥,见到街道上唯有这家食店是幄布挡着房门,其余店家都是房门紧闭,这才跑了进来,哪里会知道此处是宁德驸马府的产业。

    两人有些不知所措,洪承畴却是神态自若,这也让他多看了几眼。

    听着刘卫民话语,洪承畴拱手笑道:“刘驸马的小二虽差了些,饭食分量却很实在,若非外面滴水成冰,生意还是不错的。”

    听着眼前青年官吏话语,刘卫民更好奇起来。

    “先生当是朝廷官吏,刘某在北京城也算是臭名远扬,先生经常来我食店,就不怕同僚鄙视、不满?”

    洪承畴表情认真,说道:“确如驸马所言,洪某因此多被同僚诟病不喜,奈何洪某家资浅薄,只能与妻儿前来此处打些牙祭。”

    听着眼前青年自称“洪某”,刘卫民眉头不由皱起。

    “福建泉州?”

    洪承畴默默点头。

    “洪承畴。”

    刘卫民心下一震,身体不由坐正了稍许,静静看着眼前有些清瘦之人。

    “有些意思……”

    刘卫民突然一笑,不理会卢象升、黎宏业两人诧异,提起酒壶为洪承畴倒起杯酒水。

    “有没有兴趣到宁德驸马府做个书吏?”

    洪承畴看着刘卫民将酒杯推到自己面前,低头看着酒水荡漾,抬头看向自顾自倒着酒水的刘卫民。

    “刘驸马,洪某在刑部任郎中,也没想过离开刑部。”

    刘卫民轻轻点头。

    “有些可惜了……”

    也不知是替洪承畴叹息,还是替自己叹息,又转头看向黎宏业,一脸笑意。

    “刘某也没看出四弟有啥才华,交友却还算不错,今日又是有缘凑巧,孟扩有没有兴趣入我驸马府,刘某缺了个合适书佐?”

    黎宏业一愣,不由转头看向洪承畴、卢象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彦演兄可谓是东林之将,将来必会有一番坦荡之途,自不必管他,你与建斗不同,若是未与刘某那迂腐四弟相交为友还罢了,如今已经被他人看做了异类,就算将来考取了进士,最终也会因本驸马而仕途坎坷。”

    刘卫民将酒水推到黎宏业面前,笑道:“若是与一般人一般,读书只为做官,只为披上一身官皮,刘某这句话语就算从未提过,若想着弓着腰多为百姓做些事情,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考取功名入仕为官也好,入了宁德驸马府也罢,两者其实也没多大区别。但是呢,入仕后,你或许还要面对只是个书吏命运,空有理想、热血无法施展而蹉跎岁月;入不了仕,或十年后入仕,浪费更多光阴,穷苦困顿一生亦是常事。”

    刘卫民一笑。

    “好好考虑考虑,现在刘某名声是差了些,但人总得向前看不是,或许十年后,二十年后,你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而庆幸也不一定。”

    刘卫民又把一杯酒水推到卢象升面前,叹气一声。

    “说句心里话,刘某最喜欢的是建斗,之前在刘家寨也曾说过,若以你的性情,你终究也只是个先锋大将,尽管这句话语很伤人,或许也是因为一些客观原因,但你的性情却占了绝大的缘由。”

    “若有些兴趣,可以暂为驸马府赞画,先去幼军历练历练,可以一边赚本驸马银钱,一边读书,什么时候觉得在幼军没了意思,亦可随时离去,刘某绝不阻拦。”

    又看向黎宏业。

    “孟扩也一般,不喜欢可以随时离去,本驸马不会捆住你们手脚。”

    刘老四身边出现的两个友人,卢象升太有名气,通过《明史》也有所了解,黎宏业就要生疏了许多,通过送来的情报,刘卫民发现了个有意思现象,每每卢象升有些冲动的时候,此人都能将他压下。

    两人眼界窄了不少,至少他是如此认为,有了《明史》在手,像是俯视整个大明王朝,也有了对两个愣头青评价的资格。

    三人沉默不语,场面略显尴尬,刘卫民微微一笑,说道:“本驸马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平台,一个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今日大明的平台,愿意不愿意都随你们,不用如此本着脸。”

    “来!”

    见刘卫民举杯,三人心下一阵无奈,只得举杯饮下。

    “呵呵……”

    刘卫民放下酒盏,起身笑道:“刘某就不打扰三位饮酒,若是有意我驸马府,自去驸马府即可,无论什么时候。”

    他一起身,三人也跟着起身,又向三人拱手告别,出了酒楼才想起忘了为三人付饭食钱,又让刘英儿拿着银钱入屋。

    三人都是人杰,将来也必会崭露头角,收入门下自是意外惊喜,若实在得不到,也无所谓,时势造英雄,有了自己的大明,未来他们会不会泯然众人矣也着实不好说,民间被埋没的人才还能少了?

    有时候,人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刘卫民打马走在前,心下却想着洪承畴的事情……

    “小旗大人……小旗大人!”

    “嗯?”

    刘卫民一愣,转头看向小花木兰,见她神色怪异。

    “怎么了?”

    刘英儿奇怪问道:“那三个人……比小旗大人还厉害吗?”

    刘卫民眨巴了几下眼睛,他有些不明白,小丫头怎么突然问出这句话语。

    “比本小旗还厉害?嗯……或许吧,若本小旗身处他们的境况,的确可能没他们做得更好,但这也是身处他们的境况而已。”

    刘卫民想了下,又说道:“时势造英雄,不能说每个人都一无是处,明日的将来,英儿就可能是我大明最牛女将军。”

    “你看啊,咱的后装火绳枪、铁疙瘩你也是见了,若一万军卒装备了此等火枪,配以五百门轻重火炮,到时候本小旗再给你整些投石机投放炸药包,弥补火炮射速不足,两万军卒为一军,若你领着此等强兵,想来纵横天下也是不难吧?”

    刘英儿一听小旗大人让自己领兵,小脸立即涨红起来,重重点头。

    “嗯!”

    刘卫民又说道:“若本小旗只给你一帮一打仗就溃逃的军卒,全是些吃饱就不动弹军卒,你就算力有万斤又如何?有力使不上,最后不还是要被人砍了脑袋?”

    刘英儿瞬间变成了有气无力、低头耷脑。

    “嗯……”

    刘卫民双手一拍,笑道:“这不就是了,有使不完的钱粮,有强力靠山坚定支持,有无数杀人利器不限量供应,有令行禁止精锐军卒,能力就算差一些,那也还不是纵横天下?”

    “所以啊,本小旗现在什么都不去考虑,先给你多多攒着银钱,多多造着兵器,多多训练些精兵强将,这样你就不怕了!”

    刘卫民一阵胡咧咧,刘英儿反而低头不好意思起来,看的他一阵好笑,脚下也不由踢了下胯下战马。

    “时势造英雄!”

    刘卫民狂奔而去,刘英儿见百十骑纵马狂奔,看着领头将领大氅飞扬,痴痴傻傻呆立许久……

    北风呼呼,漫天大雪封路,魏忠贤在孙承宗前往辽东不久后,也领着五百人前往辽东。

    宁德驸马府军资丢失,小三跑回刘家寨的第三日,熊廷弼、袁应泰两人上奏的奏折送到了京城,无论两人的解释如何,内廷外廷已经确定了最后结果。

    两人如何也想不到朝廷会如此决定,更想不到自己要去前线坚守沈阳、辽阳……

第176章 魏忠贤的强势【第三章,九千字,完】

    北风呼号,屋内温暖如春,屋内却只有火塘中木柴噼啪炸响声。

    “这不可能!”

    袁应泰脸色惨白,熊廷弼则恼怒看着王化贞、孙承宗。

    王化贞转头看了眼一言不语的孙承宗,再次看向熊廷弼,说道:“熊大人,刘驸马十五万两银钱不提,五千军卒物资不提,王某只问一句,熊大人入辽东也当有八个月有余,敢问熊大人,沈阳、辽阳可否挡得住建贼强攻?”

    “熊某只主山海关……”

    “砰!”

    王化贞大怒,猛然一拍桌案。

    “熊大人,你还知道只主山海关?陛下是让你力挽狂澜,不是让你与袁大人整日争吵懈怠军务!”

    “砰!”

    熊廷弼拍桌而起,大怒道:“朝廷诸公如此不满熊某,熊某离开就是!”

    “离开?”

    王化贞心下一阵恼怒,若非是他一味的与袁应泰争执,情况又怎会到了这一步?那该死的混蛋,又怎会以辽东军务懈怠而插手辽东?越想王化贞心下越是恼怒,目光愈发阴冷。

    “想离开?”

    “晚了”

    王化贞指着熊廷弼,怒道:“你敢离开辽东,你敢离开沈阳,你就等着全家抄斩吧”

    袁应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大人……孙大人,此事……此事真不是袁某所为,是……是熊廷弼,是他令人蛊惑的军卒……”

    “你混蛋”

    熊廷弼大怒,转身指向袁应泰,怒吼道:“若非是你纵兵抢掠,山海关军卒……”

    话语未完,再也无法说了下去,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辽阳巡按张铨犹豫着向王化贞、孙承宗一礼,叹气道:“两位大人,萨尔浒我军大败后,军中将勇多有畏惧之心,守御辽东尚且不足,若在此时撤走百姓,军心更加动荡不稳,沈辽如何以守?”

    “自古就无临战之时,撤走百姓之举,这不是明摆着让将士们送死吗?”总兵贺世贤一脸不满。

    众将纷纷点头,王化贞眉头紧皱,孙承宗沉默片刻……

    “沈辽百姓必须撤出,若沈辽之地军心不稳,军卒亦可撤往广宁。”

    “啊?”

    众将大惊,心下更是颤抖不止,所有人都明白了孙承宗的话语,那个辽东出去的小子就是要熊廷弼、袁应泰两人性命。

    “大……大人……这……这……”

    看着吓傻了的袁应泰,王化贞心下一阵哀叹,但他也知道,若非两人所作所为激怒了那人,自己也不会一日登顶。那人在朝堂上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沈辽等地百姓一旦后撤,无数军卒必然逃入广宁,辽东督师就再无任何风险。心想着今后将获得如何丰厚利益,看向一脸死灰色的袁应泰也冷淡了许多。

    “宁德驸马府的物资丢失,辽东两位督师竟然一无所知,陛下大怒未治罪就已经是恩典,为国守城纵死亦荣!”

    东西被抢,除了被边缘化的川浙军将未能捞到好处,在坐的军将多是参与了其中,谁也没想到,抢了个不被满朝文武所喜之人,事情竟然闹到了这种地步,更没想到,如此强势的东林党会就此妥协。

    众将不语,一军卒匆匆推门入内,在孙承宗耳边轻声说了句,孙承宗脸色顿变。

    就在孙承宗要与王化贞低声话语,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众将回头,正见一身大红曳撒的魏忠贤走了进来。

    王在晋、孙承宗两人忙站起身来,其余众将也不得不站起。

    魏忠贤推门入内,一一看着屋内之人起身抱拳,目光最后落在一脸怒色的熊廷弼身上,对眼前敢违抗自己军令之人,心下更加恼怒厌恶。

    “王大人、孙大人,咱家来的不是时候啊~”魏忠贤抱拳随意一礼。

    孙承宗让开了一个身位,伸手笑道:“孙某没想到公公这么快来到山海关,有失远迎还请莫怪,公公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孙承宗伸手邀请,魏忠贤微笑点头。

    “孙大人,驸马爷正在北京城筹备沈辽百姓所需之物呢,咱这里也不能拖了太多时间,陛下会恼怒的。”

    孙承宗心下一阵叹息,拱手道:“公公所言甚是,王大人与孙某也正在商议着此事。”

    魏忠贤点了点头,大手一伸,一宦官忙躬身上前,双手正捧着一尺黄绫圣旨。

    众人一见圣旨,纷纷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诸将胆大妄为,熊廷弼、袁应泰督军不利,罢去经略使、巡抚之职,各守沈辽之地,不得有误!”

    圣旨很简短,没有说明因何降罪,也没有修饰词语,更无劝勉话语,众将却噤若寒蝉。

    魏忠贤收起圣旨,冷冷看向熊廷弼、袁应泰。

    “两位大人,接旨吧!”

    ……

    魏忠贤身体向前微微倾斜,语气愈发阴冷。

    “不接陛下旨意?”

    袁应泰身体抖如筛糠,整个人瘫软,苍白若死。

    熊廷弼猛然抬起头颅,愤怒瞳目中满是血红血丝。

    “阉奴……阉党”

    “你不得好死”

    魏忠贤阴冷目瞳更甚三分,下一刻却突然灿烂若春,嘴角上翘弧度愈来愈大……

    “呵呵……哈哈……”

    “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

    “是不得好死”

    魏忠贤突然暴吼,指着熊廷弼怒吼。

    “你他娘地活该被千刀万剐”

    “萨尔浒战败,陛下不追究过失……八个月……八个月你们做了什么?!”

    “除了你来我往的谩骂争吵……除了让整个辽东无数将勇无所适从……你们八个月做了什么?!”

    “刘驸马一战杀敌数千,你们杀敌几何?!”

    “刘驸马为了你们的无能,为了稳妥,欲调刘卫山、刘卫海两位将军前去复州、镇江……”

    “为何?”

    “还不是你们的无能”

    “结果如何?”

    “结果就是你们调刘卫山、刘卫海前去鸦鹘关”

    “结果就是你们想害死为我大明拼死杀敌忠国将勇”

    魏忠贤暴怒,手指一一指向跪地不敢抬头将勇。

    “你们够混账的啊?!”

    “驸马爷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连日连夜,不吃不睡准备物资,准备夺回鸦鹘关,强迫建州贼不敢异动,你们一群混账倒是有本事?!”

    “对外杀敌没见你们奋勇厮杀,抢起自己人来,却是人人奋勇向前”

    魏忠贤大怒,猛然拔出天子剑往他们面前一扔。

    “砰!”

    “天子剑就在你们面前!来来……让咱家看看,你们有几个敢不遵令造反的?!”

    “……”

    看着身体更加低伏颤抖一群将领,魏忠贤嘴角上扬不屑。

    “陛下不治罪已是莫大恩宠,还他娘地不知感恩,你们还要继续违抗陛下旨意吗?”

    “末将(臣)领旨!”

    魏忠贤一阵愤怒训斥,无人敢再有任何疑义,只得低头认错。

    “哼!”

    魏忠贤低身收起天子剑,冷冷看向脸色苍白的熊廷弼、已经昏死的袁应泰。

    “八个月,八个月毫无任何建树,辽东侧翼叶赫部没了,辽东犄角开原、铁岭没了……八个月除了谩骂争吵,屁事儿没办成,抢了刘驸马军资粮饷,还敢以整个辽东挟持朝廷……”

    “你死有余辜!”

    “不顾大局,你死有余辜!”

    魏忠贤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胸中怒火,袁应泰他管不到,那是东林党之人,可眼前之人既然拜在了自己门下,竟然还不遵号令,竟然敢违背自己意志,若不杀鸡儆猴,以后还如何让他人遵令行事?心下隐隐察觉与宁德驸马府未来的竞争关系,知道自己该如何获得自己班底,对于熊廷弼的背叛更加愤怒,杀心更加炽烈,若非如此,也不会坐视刘卫民将他调去沈阳而无动于衷。

    强压下怒火,魏忠贤不平不淡看着头颅也低垂了下来的熊廷弼。

    “自己的意气行事造成的过失自己承担,沈阳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为国尽忠,家人可活,不去,你之家人皆死!”

    魏忠贤一甩衣袖就要大步离开,脚步骤然一顿,向王化贞、孙承宗一拱手。

    “咱家有些失态了,辽东军事上以两位大人为主,咱家此次只是安置数十万沈辽百姓,还望两位大人莫怪。”

    一干将领被魏忠贤骂了个狗血喷头,看着一干跪地将勇,王化贞、孙承宗两人心下轻松了许多,齐齐抱拳。

    “魏公公多虑了,我等亦全力协助沈辽百姓撤离。”

    魏忠贤点了点头,说道:“咱家还要去北城一趟,就不打扰了两位大人军议。”

    魏忠贤抱拳拱手,王化贞、孙承宗齐齐抱拳还礼,直到魏忠贤退出房门,两人才直起身来。

    不管双方是如何的敌对看不上,在此事上双方各有利弊,也不愿在礼仪上有了亏损。

    魏忠贤开口东城,屋内所有人就知道他要前去何处。朝廷命令下达后,刘卫山、刘卫海不得不带着仅剩下的两千军卒撤入关内,但随着事态发展,撤离了山海关后,再次停住脚步,他们要等待北京城押送前来的避寒衣物,护送数十万百姓离开沈辽危地。

    魏忠贤离开了议事厅堂,王化贞、孙承宗相视一眼,齐齐坐下。

    王化贞开口说道:“诸将可还对朝廷有怨言、异议?”

    众将心下一阵苦涩,齐齐抱拳。

    “末将(属下)不敢!”

    “我等遵令!”

    看着一干将领低头,两人都未再看向熊廷弼、袁应泰,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最后结果是何。

第177章 万众一心勋章【依然三章,第一章】

    所有人都不理解,刘卫民依然还是强迫着辽东各级将领,强迫着他们向后退却,他不知道整个大明愿不愿意后退,不知道这些辽东将领心下是否窃喜,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挽救了哪些大明将领。

    挽救了他们的命,并不一定会收到足够的尊重和感激,这一点在刘卫山、刘卫海两人身上就可以得到验证。

    两千军卒在听到战鼓震响后,第一时间奔入校场,看着一个个面色憔悴依然挺立笔直将勇,魏忠贤心下一阵感慨,本以为刘卫山、刘卫海两人如刘卫民一般高大强壮,见到后,头颅微摇,心下叹息。

    “东宁卫左协威字营小卒刘卫山(刘卫海),拜见公公!”

    魏忠贤上前,看着身披甲胄两人,重重拍打着两人消瘦肩膀,又一一将两人搀扶起身,深深叹息一声。

    “两位将军辛苦了啊……”

    “为大明万里江山服务,我等甘之若饴!”两人齐齐按胸。

    “好!”

    “好”

    魏忠贤看着两人低头,心下感慨不断,缓步站到两千卒面前,一一看过去,看到与净军一般按刀挺胸威武,心绪激荡难平。

    “诸位儿郎皆为我大明好儿郎!”

    “陛下看到了尔等所受委屈!”

    “陛下口谕”

    “轰!”

    两千军卒轰然单膝跪地,低头按胸。

    “朕知道了,你们是大明好儿郎……辛苦了!”

    “为大明万里江山服务”

    ……

    鲜血沸腾,这一刻,魏忠贤知道自己鲜血沸腾了,是热的!

    ……

    “精锐儿郎……”

    众将低头听命,王化贞、孙承宗两人急匆匆结束了虎堂军议,领着一干将领前来东城,刚踏入营地就见到这一幕。

    川浙总兵陈策犹豫着说道:“两千军卒有一半是登莱水卒,还有的是刘帅自界凡城带回的军卒……自朝廷下令,刘卫山、刘卫海两位将军自行招募军卒,各卫所、各军皆有数千军卒逃入其中,这……这也是……也是……”

    陈策最后话语没有说出,王化贞、孙承宗已经知道了根由,看着眼前两千军卒,心下更是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魏忠贤已经注意到了一干辽东将领的到来,心下对他们愈发不满,若是没有眼前一干人插手,说不准整个辽东已经拜在了他的脚下。

    与刘卫山、刘卫海两人低声吩咐后,魏忠贤这才转身迎向王化贞、孙承宗及一干将领。

    “魏公公。”

    之前魏忠贤去他们那里先拱手,如今他们来到了魏忠贤眼前,王化贞、孙承宗也一一抱拳行礼。

    魏忠贤抱拳还了一礼,说道:“刘驸马的物资被辽东抢了,两位大人不会还要让忠勇将士饿着肚子吧?”

    听到魏忠贤又提起物资被抢之事,未等王化贞不喜回答,孙承宗忙上前一步,苦笑道:“两位将军亦是我辽东军将,怎能委屈了将士,还请魏公公放心,孙某已经令人准备了五百石粮食,一会就会送入营中。”

    听到仅五百石粮食,魏忠贤眉头微皱不喜,却也没开口反对,只是微微点头,说道:“数十万百姓退离沈辽,山海关需要准备些托运之物,马匹也需准备些,数十万百姓性命是如何之重,两位大人心下当知!”

    王化贞、孙承宗对此也不敢大意,在北京城商议着时候,就已经明确了此事,知道这件事情关乎着撤回的将勇对他们的支持与否,两人也郑重点头答应了下来。

    数十万百姓撤离沈辽尤为困难,还是在滴水成冰、漫天飞雪寒冬腊月,困难程度难以想象。

    故土难离,消息传回沈辽会如何,谁也不知,可敌人的利刃已经砍在了脖子上,由不得刘卫民犹豫。

    命令下达,漕帮发动了外城无数妇人清洗、缝补衣物,实在是破烂的无法再修补,残破的布条用糨糊糊在门板上,放入指定烘烤房中烘烤,最短时间内做成鞋子。

    老人用着芦苇绒絮做着毛窝,妇人清洗缝补衣裳,能填充芦苇绒絮做成异类羽绒袄的一律填充,整个外城老老少少日夜不停准备物资,内城却依然显得如此冷漠、无视……

    刘卫民抱着个木盒,赶着马车入宫接两个小姨子,不是送他们前去学堂,学堂已经放了假期,而是要将她们送去外城,送入刚刚成立的救援理事会衙门。

    大雪依然未有停顿,宫中行道依然有些宦官在打扫着冰雪。

    “老王头!”

    正在打扫冰雪的中年宦官见到刘卫民招手,忙低着身子,一阵小碎步跑到近前。

    “提督大人!”

    看着眼前躬身低头宦官,听到他又提起“净军提督”这个字眼,刘卫民不由笑骂道:“提督大人?还真当本驸马是个宦官?!”

    “是,小的记住了,提督大人。”王一元依然弓着身子。

    “算了,随你好了。”

    刘卫民无奈摇头,指着一干衣衫单薄内务净军。

    “如此寒冬腊月,怎么一个个都是如你一般单薄,不怕冻病了?还是犯了什么过错?”

    王一元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语,看着他这般犹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下微微感动、叹息。

    “罢了罢了……”

    “天冷,天上又下着大雪,这里就算清扫了也是无用,还是各自回暖房取暖吧,至于陛下、司礼监那里,本驸马去说。”

    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卫民叹息一声。

    “沈辽数十万百姓是民,你们也是民,不能救了他们,死了自己,尽些心意就好。”

    刘卫民心下叹息,将一干手脸红肿宦官赶走,自顾自拉着马车前去乾清宫天工阁。

    天工阁内,客嬷嬷正双手拢在袖中,一点头一点头打着瞌睡,伴随在皇帝朱由校身边是最没趣味的一件事情,与科学狂徒一般无二,一旦大舅哥进入状态后,眼中只有眼前摆放的物件,再无任何人。

    刘卫民推门入屋,守在门外的师明也不敢高声惊扰了屋内正忙活着的皇帝,对这个从不将规矩放在眼里的蛮横驸马,师明也是视而不见。

    推门入屋,屋内温暖如春,看着小鸡叨米似的客巴巴,想笑又只能紧紧闭着嘴巴,知道这娘们的泼辣无脑,他也懒得理会。

    “陛下,您不会是想着让俺媳妇去辽东吧?”

    看着眼前打磨的锃亮雪橇,看着雪橇上龙凤图纹,刘卫民一阵苦笑,他的话语惊动了正沉溺在自己世界中的大舅哥,也惊醒了客巴巴。

    朱由校一愣,愣愣看着眼前雪橇,犹豫道:“是……是不怎么适合。”

    刘卫民却皱眉认真思索了下,说道:“或许……俺媳妇代表皇室去一趟辽东,收一些民心也算是不错。”

    “啊?”

    朱由校、客巴巴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看着转圈抚摸着雪橇的宁德驸马。

    “陛下亲自打造雪橇,公主亲临看望民众,无数京城百姓捐献爱心……”

    “近年来,咱大明天下遭灾频频,朝廷钱粮困顿,救灾不及时,或是不良商贾趁机抬高粮价坑害受灾百姓,再加上贪婪官吏不顾百姓生死,民间百姓心下难免对朝廷、对陛下有些怨怼之言,此次我朝借救援百姓离开生死之地,让天下百姓多多看到陛下,看到皇室对百姓的心意,减少些许天地间戾气,减少些不满怨怼之语,多增些奉献之为,对陛下,对大明朝都是件很好的事情。”

    “至于……公主、宫妇不得参与政务……”

    “这也算不得什么政务,只是做一个朱家子孙应尽的义务罢了,代表的也是陛下。”

    刘卫民见到客巴巴一副张口欲言模样,又说道:“陛下亲往自然是最佳,但陛下亲去必是劳师动众,花费颇多,二舅哥前去也不成,咱去为百姓送温暖、关怀,不是彰显我皇威严……”

    “那个……就算彰显威严,咱也得打的建州贼满头包,在建州贼面前彰显威严、霸道!”

    刘卫民一番话语说出,朱由校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认真思考片刻,犹豫道:“皇妹尚还年幼,辽东又是苦寒之地,此去辽东……”

    “应该无碍,臣多准备些取暖之物,魏公公和臣之兄长都在辽东,安全问题自也不用太过担忧”刘卫民神色也肃然了许多。

    朱由校想了下,微微点头,又想到朝堂,有些犹豫。

    “礼部……”

    见他犹豫,刘卫民摇头说道:“陛下,礼部……还是别让礼部前去了,公主前往辽东,越是少些皇家威严,越是多些亲和,百姓越是亲近陛下,将来建州贼越难以破开我军城池。”

    朱由校认真思索一遍,尽管心下有些担忧皇妹安全,看着眼前大兄郑重神色,微微点头。

    “若大兄以为可行,大兄来安排吧。”

    刘卫民点头,将手中木盒送到大舅哥面前,笑道:“臣在家中弄了些东西,辽东百姓遭苦,京城除了外城百姓,余者奉献者少。”

    “臣素来以为,一方有难当八方支援,百姓自愿奉献精神需要陛下认可,需要给予嘉奖以示君恩,但是咱们比较穷些,也只能给些精神和荣誉奖励,所以……臣弄了些荣誉勋章。”

    朱由校一脸诧异,客巴巴也伸着脖子看向木盒。

    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两个银、铜圆牌。

    朱由校拿起圆牌,一脸疑惑看向刘卫民。

    看着颇为简陋的圆牌,刘卫民一脸尴尬挠头解释。

    “原本圆牌边缘是应该弄些瑞兽啥的,可俺不会画这玩意,怕弄不好,弄了个不伦不类让人笑话,就没整。”

    “两个粘在一起大手代表着携手与共,两手托着‘明’字,意味着所有人齐心合力,才能护住我大明万世荣昌。”

    头皮都快被他挠破了,脸上也满带尴尬。

    “那个……大兄也想设计更好些,更加有意义些,为每一位奉献爱心的百姓,哪怕他只是个乞丐,也发放一枚‘万众一心’勋章,激励百姓携手与共共渡难关,就是……就是俺……俺真不是这块料……”

第178章 十五万人授勋【第二章】

    朱由校大舅哥,看着颇为简单造型的“万众一心”勋章,摇头叹气道:“大兄……将这个放这儿吧,明日大兄来取。”

    刘卫民终于放下了心下大石头,笑道:“俺整了个救援理事会,选出些理事,皆是‘爱国守法、尊老爱幼、勤俭持家、团结邻里、积极向上’五好家庭,陛下再帮俺设计个‘五好家庭’锦旗呗?”

    客巴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朱由校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苦笑点头。

    “大兄,您这一出,驸马府的房门可就要破了啊!”

    刘卫民摇头苦笑道:“陛下,外城老老少少,一家人只剩下了一条出门的裤子,能拿出来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就是想着能让沈辽百姓少受些寒风苦楚。”

    “外城陛下看不到,咱大明皇宫打扫风雪的宦官们总是在眼前的,总还能看到的,身穿如此单薄衣衫,还要出来打扫风雪。能拿出来的衣物,咱都已经拿了出来,他们的爱国护民忠心,值一个陛下奖励,值一个勋章!”

    “民心重如山,咱不能让他人笑话,笑话这些忠心大明百姓是个傻儿……”

    ……

    “朕应下了,两个时辰后,大兄来取。”

    “内库……”

    皇帝朱由校刚要开口,刘卫民忙说道:“陛下,内库东西就别动了,穷苦百姓要的不多,有时候只是要陛下一个亲善体贴,一个勉励。”

    “……嗯。”

    朱由校心绪波动颇大,摆了摆手,刘卫民躬身退出房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大舅哥身上淡淡龙威。

    刘卫民退出房门,客巴巴皱眉道:“陛下,外城也当有一二十万人,若一人几枚大钱,这……这要不少钱呢!”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摊开手心,金灿灿黄铜更显耀眼,这样一枚铜钱可以制造好几枚大钱,盯着紧握双手上面的“明”字许久……

    “大兄……舍得!”

    朱由校轻轻摆了摆手。

    “嬷嬷先退下吧,朕……朕要独自待一会。”

    客嬷嬷一听不用内库花费银钱,见他有些萧瑟,好像知道自己话语说错了,轻声说道:“嬷嬷没想着不帮百姓,就是觉得……觉得……”

    朱由校再次摆了摆手,却没有任何话语,见他如此,客巴巴只得低头福身。

    “嬷嬷为陛下去准备些汤水。”

    耳听着房门关闭声,朱由校再次张开手中黄铜勋章。

    “皇爷爷……”

    “开心吗?”

    ……

    空荡荡的房子,只有自己轻声低语,一人站立……

    刚走出天工阁,这才想起自己赶走打扫风雪的净军宦官们的事儿来,正准备回去跟大舅哥说一声,想了下,还是招手师明,与师明交待了下,让他转告大舅哥,衣物都捐献了出去,如此寒冷天气,也不能不问。

    三大殿杂乱工地都没人去整,雨雪停了再打扫也应不当紧。

    他是不当紧了,将一干打扫的宦官全赶去了屋里取暖,可他没想过一干朝廷老臣们,他们可没他这么年轻力壮,他一屁墩摔倒屁事儿没有,顶多龇牙咧嘴拍拍屁股,那些老臣们可算是倒了血霉,摔伤了好几个大臣,内阁阁老史继偕更是断了小腿被抬去了太医院。

    司礼监掌印王体乾大怒,结果一询问是宁德驸马干的事情,事情捅到大舅哥朱由校面前,内务净军干脆直接丢了手里活计,全被司礼监和各宫宦官宫女们承担了职司,谁让他们衣着厚实呢!

    刘卫民可不去管这些事情,他也没那闲工夫,将两个小姨子送去救援理事会衙门,由三位公主坐镇理事会充当荣誉理事,由一干学堂小宦官充当书佐,理事会也不用他去操劳,这些熟悉外城大小事务的老人们守着,也不会出了多大事情,而他自己则守着三号村寨,连天加夜锻造枪管,制造合格枪支,剩下的就是使用黄铜铸造勋章。

    大舅哥很给力,很快就设计出来了勋章样式,其他的都没怎么改变,依然是两手相握的手掌顶着个“明”字,唯独增加了盘龙底纹。

    勋章样式真的很好看,不愧是天才工匠大舅哥,对此他很是满意。

    勋章只有两种,银质勋章和黄铜勋章。

    银质勋章是给那些捐献颇多之人的,黄铜勋章是给普通百姓的,外城捐献的百姓很多,内城却很少,但仅黄铜勋章就需高达十五万枚,磨具制造了十套,百十斤的钢铁压力机械制造很容易,纵然紧赶慢赶,也还堪堪在数百辆拉运煤炭大车和无数雪橇、两轮马车出发前制造完毕。

    客巴巴不重视勋章,大舅哥也不是个多嘴之人,知道刘卫民在三号印造十五万枚黄铜勋章,也只有一干刘家寨人,整个北京城都在默默看着南面外城百姓日夜忙碌。

    也不知是何时,北京城内城各坊都流传着各种各样流言,留言版本各不相同,拢巴拢巴大致都一个意思,就是宁德驸马将数十万百姓撤出沈辽,沈辽必失,是丧土辱国,是大明奸贼!

    流言满天飞,外城十数万百姓却像是聋子瞎子,该如何的清洗堆成山的破烂,还是就着冰冷刺骨冰水清洗,该缝补的依然用着红肿手指缝补着衣物,所有的讥讽全不入耳一般,该干啥依然整日整夜忙碌。

    还有三日就该是大年夜,郑贵妃、刘昭妃、李顺妃、李庄妃、李康妃、傅懿妃……一干神宗、光宗妃子出现在外城……

    “不……不好了……”

    一名小吏闯入吏部,沿途更是大吼大叫,正在忙碌的吏部尚书**星听着外面骚动,很是不满。

    “何人在外喧哗?”

    吏部左侍郎孙玮推开房门,一脸急切道:“尚书大人,出事了!”

    **星见是孙玮推门就知道出了事,忙起身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玮急声说道:“慈宁、仁寿两宫娘娘出了宫,前去了南城!”

    “南城?”**星一愣。

    孙玮急声说道:“刘驸马制造了十五万枚……那个……那个什么‘万众一心’勋章,刘驸马请奏陛下,让两宫娘娘代表陛下,对南城百姓授勋……”

    “什么?”

    **星大惊失色,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授勋仪式,但他知道这绝不合乎规矩!

    **星急匆匆奔出吏部衙门,在门外更是差点摔倒在地,与他一般的还有无数官吏,全都奔出了衙门,千步廊一时间甚为壮观!

    千步廊如此,整个内城更是大乱,纷纷奔向外城。

    而外城又是一番光景……

    无数人,密密麻麻,老老少少全都排列整整齐齐,足有几十个长长队伍,尽管头上依然飘着雪花,十数万人竟然无一丝声响。

    两宫娘娘、美人、侍寝啥的,只要是神宗、光宗的女人,甭管有无名分的,全被刘卫民拉出了皇宫,就是三个女娃公主也站到了几十个长长队伍前。

    “马六!”

    叫花子马六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上前,也不知是天冷,还是激动,整个身体抖如筛糠,刚拄着拐杖来到朱徽妍身前就要跪下,朱徽妍忙上前搀扶,笑道:“本公主没有太多力气搀扶您,陛下感谢您为大明所做的一切,这是您应该得到的。”

    小公主身体矮了些,马六泪流满面,只是弓着身子,让眼前美丽公主为自己佩戴黄灿灿勋章。

    “谢谢您为大明所做的一切!”

    朱徽妍又蹲身福了一礼,马六双膝跪地重重一叩首,却怎么也说不出话语……

    看着两个宦官搀扶着痛哭流涕的马六离开,朱徽妍突然发觉自己相公是对的,有时百姓所需真的不多,一句谢谢,一句尊重,足够了!

    “刘三……”

    ……

    一个又一个百姓上前,一个又一个痛哭流涕,紧紧攥着胸前荣誉勋章……

    内阁、六部、无数官吏看到眼前一切,只能张嘴却不敢上前一步,更不敢出言反对。

    内城百姓越来越多,围观之人人山人海,全都看着外城老老少少上前,但凡捐献了衣物,但凡就着冰冷河水清洗衣物,哪怕做的只是力所能及,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会被大明最尊贵的娘娘、公主们温言激励劝勉,会被最尊贵的夫人们在胸前佩戴一枚勋章。

    天上飞雪愈演愈烈,大片大片飞雪飞落,无数人成了雪人,却无一人愿意离去,全都默默看着同样成了雪人的两宫娘娘们……

    十五万人授勋,大明从未有过,皇帝未见过,官员未见过,整个天下也未见过,整整一日,刘卫民让世人见识了十五万人的授勋仪式。

    数量太过庞大,刘卫民担忧两宫娘娘们身体,想着半途替换成司礼监的公公们,原本还责骂他瞎整胡闹的郑贵妃,此时竟然说啥也要将勋章一一发放到每一位为国为民的百姓手中,就算三个小丫头公主也定要坚持着完成重任。

    这些女人们的坚持,所有官吏们的愤怒怒视,刘卫民自己也是越来越心颤,心下一个劲给自己打气,一个劲的说不怪自己,谁让你们是被迫拿出钱粮衣物的,要是主动些,怎么着也会给你们些银质勋章……

    不敢去看无数官吏,不敢去看无数内城商贾富户,心下一个劲念叨着不怪自己,一个劲念叨着全怪他们自个。

    “刘驸马,你这……”

    离了职却因冰雪暂时还留在京城的方从哲,看着河运总督和一干河运官吏们人人佩戴银质勋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179章 刘驸马逃难江南【第三章,九千字完】

    “刑部郎中洪承畴!”

    听到司礼监宦官高呼洪承畴名字,刑部一干官吏全都转头,眼神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愤怒。

    “刑部郎中洪承畴!”

    洪承畴心下一阵苦笑,谁也没想到刘卫民会来了这么一手,“万众一心”勋章,没有的,那就没爱心,不与民万众一心!

    可这六部无数官吏都没有,自己上前……

    出来不好,会成了所有人愤恨对象,不出来也不成,司礼监宦官可正喊着呢!

    刑部尚书王纪心下一阵哀叹,上前拍了拍洪承畴肩膀,叹气道:“彦演,不能辜负了陛下圣恩,去……去吧。”

    洪承畴无可奈何,只得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朱徽妍身前抱拳躬身。

    “公主殿下,臣在!”

    朱徽妍双脚翘起,洪承畴忙又弓低了些。

    “大明感谢大人,万众一心为国为民!”

    朱徽妍蹲身福礼,洪承畴忙又抱拳行礼,退到一旁。

    当方从哲唉声叹气时,刘卫民正巧看到洪承畴一脸无奈抚摸着胸前银质勋章,不由一笑。

    “方阁老不觉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挺好吗?”

    方从哲看着一干脸色铁青同僚,苦笑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挺好,可……可驸马爷也该与内阁,与礼部商议一下,如此才稳妥些。”

    “方阁老,不是小子不愿与朝廷商议,内阁、六部心下本就不愿沈辽百姓离开险地,小子在内城放了百十个捐献木箱,好多天也没几件破旧衣物,也还是小子让人敲锣打鼓才讨到一些。”

    “若说内城百姓穷吧……方阁老也是知道外城百姓捐献了多少破旧衣物,更可恨,更气人的,是那些讥讽外城百姓痴傻之语!”

    “阁老大人,您老评评理,小子能让为国为民的爱心百姓受辱吗?”

    “就那黄铜、白银,小子得花多少银钱?”

    刘卫民一阵叹息,说道:“小子花钱也好,内城流传的小子丧土辱国流言也罢,俺自个再如何受了委屈,俺也会咬牙挺着,时间会证明对错,将来总会有人理解小子的,可小子不能让这些百姓受了委屈!”

    “方阁老,您老对咱大明朝政那是一门儿清,您老自己说,若小子在朝堂上这么一说,他们会如何?”

    “是不是又要与小子打起擂台赛?”

    方从哲一阵苦笑,自个家中也被眼前混账小子,敲锣打鼓敲了笔银钱和破旧衣物,低头看着胸前,苦笑道:“难道今日过了就不与你打擂台了?”

    刘卫民头颅一昂,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

    “马上就要关衙门过年了,能逃得一日是一日,反正事情都办完了,了不起小子逃去江南避祸!”

    “你……你就是个顾头不顾腚的混账小子!”方从哲一阵恼怒。

    “呵呵……”

    刘卫民咧嘴一笑。

    “小子也想顾头也顾腚,可这不是没法子吗?”

    “要不……阁老大人再拿些银钱捐了,小子给阁老大人整个金色勋章,外加一个‘五好家庭’!”

    听了上半句,方从哲胡子都翘了起来,可听到下半句,忙疑惑问道:“何为‘五好家庭’?”

    刘卫民嘴角不由上翘一笑,说道:“勋章是为了感谢百姓们的付出,推动大明百姓士绅积极救援受灾百姓,五好家庭则是专门为救援理事会,那些名望颇佳老人家准备的,只有‘爱国守法、尊老爱幼、勤俭持家、团结邻里、积极向上’的家庭,才能有陛下亲自颁发‘五好家庭’锦旗。”

    方从哲心下一阵苦笑,说道:“刘驸马,今后可不能再如此胡来,多与朝臣们商议一下方才稳妥!”

    正待刘卫民点头答应……

    “老夫如今也已致仕,左右也是无事可做,数十万百姓安置……终还需一个稳重些之人,老夫就帮你一把好了。”

    怎么也没想到方从哲会说出这句话语,刘卫民犹豫着说道:“阁老大人,小子的理事会是缺了位重量级理事总裁,可……可这都是没薪金的,只管着一日三餐……”

    方从哲一个鄙视眼神甩过来,刘卫民立即闭上了嘴巴。

    “哼!”

    刘卫民眨巴眨巴着眼睛,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眼前的方阁老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准备加入他的阵营了?

    他哪里知道方从哲心下苦楚,自浑小子来到京城,北京城就没有正常过,一波又一波过山车,偏偏还让人无可奈何,熊廷弼的事情让魏忠贤对五党人极为不满,今后又会如何真不好说,无可奈何下,也只能先保住自己再说。

    “万众一心”勋章牌牌不值钱,可代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满朝文武只有小猫三两只有个勋章,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们?如何看待致仕回乡的方从哲?

    连外城一个不知一名的乞丐都不如吗?

    方从哲无可奈何,先加入救援理事会弄个勋章,弄个“五好家庭”保住声名再说。

    授勋足足用了一日,腊月二十八,五千净军,三千幼军护送着大大小小上千辆破旧衣物北上,刘卫民将大舅哥做的华丽雪橇拉了出来,唯恐自己媳妇受冻,雪橇爬犁坐垫下被他挖了个窟窿,放了个铁罐子,上面用薄铁板盖着,坐垫放在上面,屁股都暖烘烘的。

    手套、面罩、耳护,能戴的都给戴上,怀里再揣着个火炉,如此之下才一一不舍送出北京城。

    有净军、幼军护佑,再加上大哥、二哥手里两千兵马,一万兵马护卫下,想来是没多大问题的。

    这边送走刚刚上任的理事会总裁方从哲大人,那边他就带着百十骑远走避祸,只剩下满朝文武仰天愤怒,剩下内城炸了天的无数百姓。

    为了一个“万众一心”勋章,整个内城百姓全乱了,谁家也不愿被一个外城乞儿鄙视,不愿被一个流着鼻涕娃娃戳脊梁骨。

    内城放着的木箱一日间满登登的,守着家宅的刘养不得不苦笑着将破旧衣物送去外城,原本以为自己亏大了,黄铜可不是大明的一掰就两半铜钱,若给北京城所有人家全都发放一个铜质勋章,花费也有万两,没想到被小混蛋在外城这么一折腾,内城无论是官吏,还是商贾,就是走后门也一定要弄一枚银质勋章,再不济……再不济也得整个铜的!

    一日下来,正如皇帝与刘卫民所言,驸马府门欠都快被踏平了,去掉明面上捐献二十万两不提,仅走后门送的礼金就有五六万两,六部大佬更是明着讨要金质“万众一心”勋章。

    看着库房中堆放着的银钱、贵重物件,刘养忍不住倒吸冷气。

    “卫贞!”

    库房管事刘卫忙上前。

    “孩儿在!”

    刘养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坚定说道:“所有钱财,包括各家私下送来的,扣除咱们之前制造勋章花费的钱财外,所有钱财登记造册,全部以……先存起来,等那臭小子回府后再做打算。”

    刘养一阵心疼,又冷冷瞪了刘卫贞一眼,说道:“你是咱家义子,为父为你改了卫贞,你就与镇国是了兄弟,若敢坏了镇国名声,污了这笔钱财,为父直接打杀了你!”

    刘卫贞忙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阿父放心,孩儿绝不敢污了大兄名声!”

    “嗯。”

    刘养叹气一声。

    “刘家寨子尤为重要,为父要亲往刘家寨留守,驸马府你要小心看守,钱庄卫雅那里你也要小心着,莫要出了岔子!”

    “阿父放心,卫贞晓得了。”

    刘卫贞忙点头答应,刘养又仔细嘱咐了些话语,这才离开了库房。

    内宫,无论宦官、宫女,都有收养义子义女养老的习惯,或许有些大臣们会认为,这种风气极为不好,会造成宦官贪污之风,但是却也不得不如此,尤其是内宫银钱不足时。

    每年都有送入皇宫为宫女的女娃,年纪大了后,一部分会被送出皇宫,还有些留在了宫内,相比宫女,宦官们基本上死都得死在皇宫,如此就要面临一个养老照顾的问题,皇家没有正儿八经的养老院,不出钱财养老,这些年老的宦官、宫女们怎么办?

    无法解决,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有了收养义子、义女的习惯,但是,通常收养义子义女的,都是些稍有权势的公公、宫女,最少也当是个小管事,只有如此才可以养活名下义子义女,权势越大收养越多。

    宦官,像净军端屎端尿那种底层宦官,基本上是没有月例银钱,甚至可能连个肚儿圆也捞不到,刘养的出身与世家子一般,根正苗红,是死在梃击案中的大太监刘成的子侄,与魏朝一般无二,一路无风无险成了御马监一管事,本以为去辽东镀金,结果遇到了刘卫民。

    刘养收了五个养子,最年长的就是任了净军监军的刘忠,如今改名刘卫忠,其次改名为刘卫贞、刘卫雅、刘卫诏、刘卫辅,竟然全都改成了“卫”字辈,甭管长幼,竟然全都以刘卫民为长,为此刘卫民没少气恼可恶老宦官,自己又不是真的宦官。

    闹腾也没有用,自家产业总是要有人看着吧?

    刘卫忠为幼军监军,刘卫贞成了他的大管家,刘卫雅为钱庄大掌柜,刘卫诏跟着刘卫民去了江南,刘卫辅随在刘养身边,管着御马监。

    他是无可奈何,刘家寨都是些老弱,无论学识、见识还不如些学堂里半大小宦官,更别说刘养五个养子了,文官又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看看学堂里的教书先生就可知有多惨。

    无可奈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五个宦官兄弟。

    宁德公主带着七千军卒北上,刘卫民带着一个宦官兄弟,一拍屁股跑路南方了,刘养老儿也不愿待在司礼监,将御马监喂养马儿的事情全扔给了养子刘卫铺,余丛升待在登莱不愿回京,内阁、六部想找麻烦,竟然发现找不到人了,只能捏着鼻子等待刘养印造勋章牌牌,至少也要先保住自己名声。

第180章 撅根之策

    登莱,胶州,余文礼手拿着一封信件急匆匆来到家门前,还未等到战马停稳,人已经跳了下来,与他一同的,还有原东宁将李广晟。

    余家院门不小,是座三重四合院,门前大石狮子颇为威武,满是碗口铜钉的红色厚实大门,证明着余家依然兴旺,大门上方,正是辽阳府时家门的匾额“辽阳余府”四个丹砂大字。

    余文礼没有心思欣赏自家匾额,在他跳下战马的那一刻,守在门外的兵卒已经跑到面前拉住马匹。

    “大爷!”

    “老爷可曾在府?”

    “老爷今日在府。”

    余文礼一边大步向已经被打开了大门,一边询问,他知道,通常这个时候,自己父亲会前去胶州湾主持船只建造、改造事宜。

    得到奔出的老管家肯定答案,余文礼再不多言,李广晟按刀大步紧跟在后,铠甲叮当撞击声让府内仆役、女婢低头让到一旁。

    余丛升最近受了风寒,吃了药身体好了许多,正在侍妾李氏服侍下喝了碗肉粥,躺在床上尚未查看登莱各县送来的信函,常随小厮余小六急匆匆跑来。

    “文礼来了?”

    “是的老爷。”

    “嗯,让他到这里来吧。”

    余丛升轻摆手挥退了小厮,李氏忙要脱去鞋袜爬上床,准备让他坐的更舒服些,余丛升微微摇了摇头,笑道:“老夫还没到了不能动的时候。”

    又看向余家小胖墩,正是余家老十,李氏的儿子余文良。

    “小十,喜欢曾与你下棋玩耍的刘小旗吗?”

    小胖墩有些畏惧躺在床上的老爹,李氏听了余丛升话语,心下一阵欣喜,看到小胖墩儿子低头不敢言语,又是暗自焦急,低声说道:“老爷,良儿不知多少次说着想念刘驸马呢!”

    余丛升看向小胖墩低头绞着手指不敢言语,叹气道:“小十心思醇厚,就是这怯懦性子……”

    听着脚步走入房门声,抬头看了眼躬身进屋的大儿子和李广晟,再次看向小胖墩。

    “过些日,爹让人送你去北京城皇家学堂,到了学堂可不许混账胡闹,可是知晓?”

    小胖墩似模似样双膝跪倒。

    “良儿记住了。”

    余丛升看着小胖墩片刻钟,这才看向李氏。

    “带良儿下去吧。”

    “老爷,一会儿别忘了将姜水服下后再睡。”

    李氏起身,又在余丛升背后加了个靠枕,带着小胖墩余文良退出里间,出了房时,李氏又细细将房门关上。

    余丛升手指轻动,抬眼看向长子。

    “文礼,何事?”

    余文礼忙上前跪倒:“京城传来消息。”

    说着从怀里掏出封信件,双手送到余丛升手里。

    见余丛升没有去拆开信件,余文礼低头说道:“广宁卫送来消息,劫掠军资将勇皆是陕甘、沈辽、山海关及袁应泰收留的些鞑靼人所为,川浙及广宁诸军并未参与,东宁卫……东宁卫也……也有些人参与了,是……是大兄……”

    余丛升缓缓闭上双眼,停顿的手指再次缓缓轻点着锦被……

    “兴义……除我辽东余氏之名!”

    “啊?父亲……”

    余文礼心下猛地一震,刚要抬头为余兴义求情,抬头看到父亲冷漠眼神,忙低头。

    “孩儿……孩儿知晓了。”

    余丛升微微叹息,轻声说道:“我余家要想回辽阳,熊廷弼、袁应泰之流也好,东林党、朝廷也罢,都无法让我余家返回家乡,只有……只有那小子可以。”

    “爹知道,你心下对那小子遣离沈辽数十万百姓不满,可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有时候,后退是为了更有力的出击,要解决建州贼,解决今后北方女真人、鞑靼人对我辽东的威胁,让咱们余家再无后顾之忧,沈辽数十万百姓就只能后退!”

    余丛升双手用力,坐直了身体,俯视着跪地的儿子,眼神冷淡。

    “爹不管你心下如何所想,你若敢插手辽东任何事情,敢插手登莱任何军务,爹就砍了你的脑袋!”

    “宁德驸马府任何政令都不许有任何差池,爹让你为莱州布政使,不是让你插手军务的!”

    余丛升冷冷抬头看向李广晟,李广晟忙低头跪地,慌张说道:“启禀大帅,小将是半途与大公子相遇,是来禀告倭国海船回返一事。”

    余文礼心下也怕了,忙说道:“李将军确实与孩儿半途相遇,孩儿绝不敢违抗父亲、驸马军令。”

    余丛升点了点头,低头查看信件封口有无拆开的痕迹,抬眼看了余文礼一眼,说道:“人要知足,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食,你本身材质平庸,只能算是守成之人,本就不适合动荡之局,那小子天生就是为这种世道降生之人,背有大树依靠,你才能有前途,但你得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该生的心思最好给爹早早掐了!”

    “兴义那里断了!”

    余文礼心下颤动。

    “孩儿知晓了,绝不与大兄再往来通信。”

    “哼!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混账!”

    余丛升嘴里冷哼,也知道眼前的儿子心性……

    “嗯?”

    余丛升拆开信件刚看了几眼,嘴里不由发出诧异之声,一张信件被他来来回回看了一刻钟。

    “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厮余小六,听到家主召唤,忙推门走入房内,跪在余丛升床前。

    “老爷。”

    “通知马巡抚、八弟、九弟、十三郎前来府邸!”

    余小六忙叩头。

    “诺!”

    余小六退出房门,将房门细细关好,余丛升这才询问起李广晟船只前往倭国的事情。

    倭寇为祸了大明几十年,此时的倭国刚刚结束了战国时期进入幕府,倭国国小,幕府虽实力很强,德川秀忠也担忧大明明目张胆支持倭国后水尾天皇,对登莱与德川家族通商尤为满意,此次前往倭国二十艘大船,历经数月返回,获得了巨大成功,听着李广晟说着运回三船金银铜、两船硝石,余丛升对此尤为满意。

    前去倭国经商,没人心下有底,包括余丛升也以为有些不妥,刘卫民却倔强的认为此时是最佳之时,准备了不少锦帛、布匹、茶叶、瓷器、佛教经典书籍以及杂七杂八东西,而事实证明刘卫民的确是对的,此时的倭国正是啥都缺的时候,运到地方就可以获得数倍利润。

    李广晟听了余丛升训斥儿子话语,哪里敢掺和余家事务,早早汇报完了商船之事就拜别了余府。

    马云鹏如今是登莱巡抚,是余丛升的副手,胶州湾是刘卫民最为重视的造船基地,登莱的重心也被放在了胶州,余小六令人传令,余丛升八弟余从孝,是登州总兵;九弟余从宾,莱州总兵;十三郎是余从孝长子余兴忠,为威海卫守备将军。

    自刘卫民调余丛升为登莱总督后,余家子侄纷纷进入登莱,剩余的各卫所皆由辽东将占据,整个登莱几乎全成了刘、余两家私人之物,但为了稳妥,所有卫所皆有净军派遣宦官任监军,尽管朝廷不满,宁德驸马府却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掌控了整个登莱。

    余小六传令,其余人等前来胶州需要时间,马云鹏却在最短时间内来到了余府。

    余丛升也没耽搁,直接将信件放到了马云鹏面前,说道:“我余家嫡系子孙皆已经撤离了辽东,但还有些旁系杂枝留在辽阳,只是……马巡抚也知道,人走茶凉,辽阳说不准还有多少人愿意听命于我余家。”

    马云鹏皱着眉头,说道:“镇国欲要撤离沈辽数十万百姓,为何还要让公主前去沈辽,难道就不担心建州老贼趁机……”

    马云鹏说到此处突然闭嘴不言,好像发觉了哪里有些异常,看向躺在床上的余丛升也满是询问。

    余丛升点了点头,说道:“叶赫部、开原、铁岭的丢失,建州贼已经占据了主动,数十万沈辽百姓就成了建州贼眼中最大一块肥肉,建州老贼努尔哈赤实乃天下枭雄,如此之人绝不会轻易让数十万沈辽百姓轻易撤离。”

    马云鹏沉默思索稍许,微微点头,说道:“数十万百姓撤离沈辽,沈辽就成了鸡肋一般,确实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余丛升叹气道:“建州老贼与镇国在萨尔浒交战数月,若是镇国领兵北上沈辽,建州老贼很难说会不会在此时冒然出兵,可若是公主领兵,镇国又南下江南……十有**会亲领大军啊!”

    “一万军卒……是有些冒险了。”

    余丛升摇了摇头,叹气道:“仅仅只是击败建州贼,或是势均力敌还好,可若是此次大胜,镇国还是坚持撤回沈辽数十万百姓,朝廷必是不满!”

    马云鹏眉头紧皱,又细细看着手里纸张,说道:“大量杀伤建州贼,撤出沈辽,乃至铁岭、开原百姓,留给建州贼一片白地,纵然是建州贼不愿,也会大量迁其地百姓入沈辽等地以防。”

    “我登莱水师年年骚扰,幼军年年攻打削弱其人丁,建州贼为了增加人丁兵卒,肯定会加大北地女真各部搜刮,仇恨不满随之加大也是其理。”

    “一者增加北地女真各部的仇恨,一者减少北地女真各部人丁,若是数年后,镇国领兵十万一举击败建州贼,建州贼就算想要北逃也是无可奈何,北方各部不会收留的,如此……如此建州贼一旦事败,建州老贼及其子孙身死,纵然建州各部降了朝廷,他们造成的仇恨也定然不被其余女真部族所接受,今后也绝不可能再成为大明隐患,遭受诸多损失,女真各部也绝不敢违背大明意志,一举征服极北之地,设州立县也确实是可能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5017/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 作者:蛤蟆吞地所写的《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为转载作品,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介绍:
刘卫民,是明神宗朱翊钧的殿前骑士,是明光宗朱常洛并不喜欢的女婿,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大兄兼妹夫,是朱由校妃子的相公、长子的老爹,是明思宗朱由检最为厌恶的大明镇国公,是大明朝文臣最不喜欢的驸马爷,是大明朝最为锋利的战刀…………
第五本新书《三国之西凉兵王》正在前进的路上,敬请收藏。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