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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蛤蟆吞地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txt下载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2章 黄泥掉裤裆里了【第三章】

    “娘地,别人都在家热炕头,就咱倒霉!”

    年岁四十岁的孙八看向站在另一侧的刘七,见他裤腿绑着的一圈稻草,腰间更是死死勒住,好像能挡住更多寒风似的,提着酒壶扔了过去。

    “不就是你媳妇生了个胖小子吗,俺想要还没呢!再说了,衙门虽关了衙,不也给了咱们双份饷银?”

    刘七“咕咚咕咚”连饮两大口酒水,这才深深吐着酒气,叹气道:“俺可与老哥哥你不同,老哥哥你闺女有出息,嫁去了刘家寨,还能捞到这酒水,俺可就不成了,一堆娃娃!”

    孙八咧嘴一笑,左右看了看,斜着身子缓缓撕开些衣领,露出里面厚实保暖内衣。

    “这个……翠儿昨日与姑爷送来的,说是什么‘保暖内衣’,名字虽有些怪,这东西还真的很暖和!”

    又掀开裤腿,露出厚实的袜子。

    “带毛的,也很暖和!”

    孙八说着,又是一阵叹气,说道:“要不是刘驸马与咱们大人不对付,俺可就舒服了,头上带着火车头帽子,手上有厚实手套,再加上护膝、布靴……站在这里都会冒汗!”

    孙八越说越带劲,刘七更加郁闷,说道:“刘驸马也够奇怪的,净整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叫稀奇古怪……名字是很怪异,就说火车头帽子,谁知道是个啥玩意?可你还别说,戴在头上就是暖和,连耳朵都护住了,再加上脸上戴着厚实面罩,再冷的天也不怕啊!”孙八说着,对自家婆娘更是满意,竟然找了这么个好女婿。

    京城人都知道刘家寨比较富裕,外人想嫁入刘家寨也很难,寨子里都是遗孤,都是些老弱,很少有正儿八经的壮年小伙,但半大娃娃却不少,有些入了炼铁作坊,有些去造枪,大多都留在寨子里做事,也有少量进入刘卫民名下酒楼、钱庄做事,也就有了与京城人接触的机会。

    孙八炫耀自己衣帽,刘七心下不满,但终究都是同样悲催之人,又看在孙八给了自己酒水吃的面上,也不再多说什么,正当孙八还要说些刘家寨见闻,刘七猛然向他一瞪眼,两人一同合作了这么多年,极为默契,一见刘七瞪眼,孙八忙挺直身体,眼角却不住瞥向远处巷道,心下就是一个咯噔。

    一群身穿飞鱼服缇骑提刀跨马,后面更是跟着不少番子。

    “吁……”

    田尔耕猛然勒住战马,也未翻身下马,对着乾清宫方向就是一拱手。

    “奉陛下喻!锦衣卫督察户部十年税赋账册,开门!”

    “……”

    孙八、刘七两人顿时傻了眼。

    孙八犹豫上前一礼,犹豫说道:“回大人话,户部已经封衙了,我等……我等并无官衙……”

    “啪!”

    田尔耕不耐烦,抬臂就是一鞭抽下去。

    “来人,砸开门锁!”

    “诺!”

    一名番子上前,大手一挥,数名番子就要上前砸锁,孙八、刘七也就两人,哪里敢上前阻止,指挥使佥事许显纯却有些犹豫,上前低声劝解道:“大人,这里毕竟是户部官衙,若……若无官吏当前,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妥?”

    田尔耕脸上露出苦色,低声叹气道:“兄弟以为田某愿意如此,还不是无可奈何?”

    许显纯无奈苦笑,他知道一年来田尔耕的难处,可一想到今日所做之事,就有些哀叹苦涩。

    田尔耕叹气道:“刘驸马连净军都还给了魏公公,也不再过问朝堂之事,陛下又年轻气盛,今后必然是魏公公的天下,兄弟你说,咱们锦衣卫敢违背陛下,违背魏公公吗?”

    许显纯无奈叹气道:“叶阁老、韩阁老病情越来越重,内阁又是以魏公公为大……”

    “唉……”

    户部官衙很快被一干番子砸开,田尔耕也担心许显纯话语,强逼着孙八、刘七跟在后面,径直闯入户部籍房,一阵折腾后,几十辆马车拉着户籍账册离去,孙八、刘七却傻眼了……

    也不知魏忠贤、田尔耕是怎么想的,拉着几十辆马车,没回北镇抚司,也没去司礼监,竟然将所有典籍账册,连同几十辆马车,全都扔在宁德驸马府门前。

    朱徽妍大惊,忙令刘英儿快马前去刘家寨禀告,而咱们得刘大驸马正指挥农夫,正在指导他们该如何为红薯育苗。

    有了玻璃打造的温室大棚,育苗就简单了许多,刘英儿来到刘家寨时,他正满手泥土栽种红薯块茎,听了英儿话语,他也是愣了。

    “奸诈无比的魏混蛋,与老子屁事没有,娘希匹的,反而弄了一裤裆屎来!”

    坐在马扎上,看着刘大驸马干活的刘家老祖刘耀祖,眼皮一翻,不满道:“这有啥,让人拉走,扔到魏忠贤门外就是了。”

    “老祖宗啊……要有您老想的这么简单就好喽”

    刘卫民一阵苦色,叹气道:“整个天下谁敢打砸了六部衙门?”

    满是泥土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子。

    “是小子!”

    “魏忠贤这个混账趁着户部无人突然袭击,还是让锦衣卫拉着扔到咱家门口,您老信不信,现在姓田的,一准跑去了张问达老儿家中诉苦告状去了!”

    刘耀祖登时傻眼了,刘英儿气哼哼道:“小旗大人,俺这就带人去找姓魏的去!”

    “回来!”

    见刘英儿背着两支火铳就要去寻魏忠贤,刘卫民一抬眼皮。

    “你找他有用吗?”

    “是想告诉人家,说咱驸马府已经成了瘪三,害怕了?还是告诉陛下,咱不敢担事儿了?”

    “净瞎整胡闹!调一千幼军前往学堂,整理账册的事儿全交给沈允,让公主去一趟司礼监、张大人府中,他们出人也好,不闻不问也罢,但是,他们的人不允许接触账册,只允许看着,账册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刘卫民一瞪眼,刘英儿就泄了气,最后也只能低头耷脑答应。

    看着刘英儿离去,见他又毫不在意低头栽种红薯块茎,刘耀祖有些皱眉,说道:“这么大的事儿,难道你小子就不去看着?”

    “您老看着事儿挺大,其实也不是多大事情,无非是查查账,与历年来的赋税、用度做个对比罢了,而且……小子也觉得户部掌管着大明财物,是该有个中立人查一下。”

    刘耀祖见他不在意,微微点头,说道:“你更懂些朝廷的事情,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小子省得,放心吧,出不了多大的事儿。”

    刘耀祖看着他背影,突然说道:“三儿,咱……摊子是不是铺的太大了些?是不是要稳妥些,寨子里的老人都有些担心呢。”

    刘卫民放下手里的小铁锄头,想了下,微微点头,说道:“咱们的摊子是大了不少,但也多是些赚钱门道。”

    “若无江南海贸司,也不能盘活咱们得钱庄,有了钱庄支持,咱们海上生意会更好,而且迈克尔已经得了马六甲,此时应该转道去了美洲大陆,马六甲的收税、过路费啥的,也能让咱们每年得了几百万两,安南、苏禄看起来亏本,实际上并非如此,至少保证自足是可以的。”

    “玻璃镜子是赚钱的,赚的钱能裹住咱们修建的温室棚子,有了这些棚子,将来贩卖给北京、南京冬日菜食,也还是可以赚上一笔的,尽管赚的钱财不多,但也增加了百姓的收入不是?”

    刘耀祖点头,说道:“这些买卖是赚钱,可也有赔钱的不是,咱都是卫所人家,寨子里老人对养幼军没有意见,可铁厂、枪炮厂、炭石厂却是只出不进的买卖,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刘卫民起身坐在刘耀祖身边,叹气道:“小子是因为江南的事情,才不得不极力压榨炼铁厂、枪炮厂、炭石厂,江南事已了,接下来就不是如此了,钢铁厂炼制的钢铁会转而生产农具,今后的枪炮也只生产钢铁的,慢一些无碍,除了自己用外,还可以贩卖给别人,总之,小子是不会让他们亏了的。”

    “对了,水泥烧制怎么样了?”

    “是烧了些,就是……就是石头花费太大了些,这样整的话,咱们是亏的。”

    “是运送石头的缘故吗?”

    “运石头与运炭石也差不了多少,主要是敲石头花费太多,还容易碰伤人手,一日也敲不出来多少。”

    刘卫民沉默片刻,点头道:“开春再说吧,开春后小子整个大一些的碎石机,只要人将石头撬下来即可。”

    开山就要有威力更强的炸药,黑火药威力还是差了许多,而他一时间也没法子整出更强炸药来,他知道更加强烈的炸药是强酸硝酸制成,而且他也知道该怎么整,但这些玩意都是极为危险的,最简单是硝化棉,但这玩意能瞬间点燃爆炸,需要醇醚混合物降低爆炸速度,关键是他不知道这种醇醚是哪一种,酒水他能整出来,究竟是不是这玩意儿?他不知道,需要多方实验。

    硝酸甘油也容易,这玩意用硅藻土吸收后就不容易爆炸了,就是点火也不会爆炸,除非用雷酸汞激发……

    刘卫民眉头皱成了山,想到硝酸甘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制造,而且还安全,不容易伤到自己,唯一危险的就是硝酸甘油制造的过程,这玩意太容易爆炸了。

    想整些安全的,最后转一圈,才发现他也只能在这两种炸药上考虑,就是这两个他也心惊胆颤,一个整不好就会要了人命,考虑良久,还是先整些硝化棉,这个感觉安全一些,至少他觉得开山应该没问题,了不起引线整长长的。

第303章 棉花可以为火药吗?【三章,第一章】

    刘家老祖的一番话语,刘卫民竟然傻愣愣用树枝不住戳着地面泥土,或许刘耀祖知道他在考虑问题,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看着其他人低头栽种着红薯块茎。

    “就这么决定了!”

    “奶奶的,了不起……了不起……”

    “了不起”了半天,他也没敢说出“炸死”的话语,气哼哼站起,也不与刘家老祖唠嗑了,拍打了几下屁股,在刘耀祖的诧异目光下钻出温室大棚。

    在他从南方带回来一些烧瓷工匠后,立即进行烧制玻璃,玻璃烧制并不是很困难,多次实验后,也就烧制成功了,烧瓷工匠知道怎么烧出瓶瓶罐罐,再用铁钳子拉扯,也就为他整出了些实验用的玻璃瓶瓶罐罐来。

    硫酸制造需要用硫磺,硝酸则用硝石,这些都是生产黑火药的原料,大明朝一日可生产两吨炸药,这些材料还不是很缺的,而且他做实验也不需要使用太多。

    来到刘家寨唯一一处实验室外,心下又有了些犹豫,最后还是钢牙紧咬,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而且还将守在门外军卒的两块钢板挂在身上。

    刘耀祖在温室大棚里就见他神色不大对,原本只是说些烧制那个什么水泥厂的事情,应该不会让臭小子咬牙切齿才对。

    见臭小子神色不对就跟了出来,远远见他将军卒的板甲挂在身上,并且将守在外面军卒远远赶开,刘耀祖心下登时紧张起来。

    实验室是寨子里的禁忌,在建造出来的那一刻,刘卫民唯恐他人乱碰,专门开了会,言明他的实验室极为危险,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果然,刘耀祖上前后,军卒立即挡在他面前,阻住他的去路。

    “管事爷爷,大帅下了死令,任何人不许靠近,很危险的。”

    “危险?”

    刘耀祖脸色大变。

    “混账小子……”

    又忙捂住嘴巴,唯恐话语太高,惊吓了屋里臭小子,一个不小心……一想到屋里的瓶瓶罐罐全是危险物品,刘耀祖心下就是一阵焦急、担忧,又不敢轻易靠近。

    一刻钟……

    三刻钟……

    ……

    刘卫民一脸疲惫,推开房门看到外面竟然站了许多人,全是一脸担忧看着他,不由咧嘴笑了,经过一番制造后,他还是有些太过担忧了。

    “小三,去拿一个铁疙瘩来。”

    脸上露出极为轻松表情,刘卫民随意向人群里的小三招手。

    “浑小子!”

    “你……你气死老子了!”

    刘耀祖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一阵乱换频道。

    “老祖……会……棉花会……会爆炸的……”

    “啥?”

    刘耀祖大惊,忙松开大手,一脸惊骇看着他手里的棉花,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浑小子手里还……还抱着颗炸弹,围着的人更是大惊失色。

    见所有人都后退一大步,浑小子心下甚是得意,自个也逃脱了被换频道的命运。

    小三很快拿了颗铁疙瘩过来,在他示意下,军卒将所有人驱赶的远远的,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将铁疙瘩里面的火药倒了出来,看着他将偌大的棉花塞入铁疙瘩里,看着他将引线放了进去,估摸着有些不足,在小三帮助下又接了一大截,将铁疙瘩死死堵住了。

    刘卫民拿着铁锹,“呼呼”一阵,硬是在硬如铁的地面挖了个坑,将铁疙瘩放入坑里埋好,做完这一切,又向远处的人摆了摆手,人群后退一大步……

    一摆手一后退,这可把他气坏了,赶着小三驱逐所有人,必须全都躲屋里方可。

    小三无可奈何,只得将火把交给他。

    越是如此,刘耀祖脸色越是铁青,照着小三就是一个大大耳光。

    “啪!”

    “混蛋!”

    “要点火也是你个废物”

    ……

    无论刘耀祖如何恼怒,最后还是刘卫民自己亲自点火,在点燃的那一刻,他就与兔子没了区别,风一般逃窜。

    “轰”

    刘耀祖脚下猛然一阵震动,心下陡然一惊,铁疙瘩就是寨子里造出来的,他比任何人都知晓铁疙瘩究竟有多大威力。

    等他跑出房门,正见刘卫民一身泥土从地上爬了起来,嘴却咧得老大。

    “成了!”

    下一刻,又撅腚狼狈逃了没影,不逃也不成啊,刘家老祖提着个木棍,气冲冲向他杀了过来。

    刘卫民还是太过担忧了,新型炸药虽然危险,但这是因为不能遇火,燃烧极为迅速,当做发药包没问题,无法做成后世的炮弹,这会造成炮弹还未出膛就会爆炸,可这个世界除了他的铁疙瘩,哪有那般的炸弹?就算铁疙瘩,不也还插着根火线延长爆炸时间?

    但这玩意还是依然危险,遇了火,想逃都是无法逃脱,为了开山炸石,他也算是拼了,至于另一种炸药,他是真的不敢轻易尝试,太危险了。

    刘家寨一干老人,看着四五米的大坑沉默许久,没人知道,为何棉花会有如此破坏力,随后,实验室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禁地,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刘卫民灰头灰脸跳上马车,也不等小三了,自顾自逃回了京城,等他来到自家府邸,门外的几十辆马车已经没了,府中也只剩下小辣椒和他妹妹妞妞两姐妹,这对姐妹啥都不会,啥忙也不能帮,学堂开课后,他就准备将两人扔去学堂。

    正如他所说,田尔耕将几十辆马车账册丢在驸马府门前,这老小子就跑去了户部尚书张问达的府邸,这下闹大发了。

    大年初二,本应封衙放假休沐日子,大大小小官吏,几十个胡子一大把大臣们出现在乾清宫,而乾清宫却大门紧闭。

    魏忠贤正急匆匆赶来,还未刚刚来到众臣面前,张问达大怒,上去一把揪住魏忠贤衣领,怒吼。

    “阉党奸贼,祸国殃民之贼子”

    一干大怒大臣全都围着魏忠贤,也不顾群臣礼仪,上去就要挠了他一个大花脸,田尔耕忙上前扯开张问达,嘴里还嚷嚷着“驸马爷”啥的,不这么喊着,张问达和一干大臣还不如此恼怒。

    一开始,大臣们还真以为是刘大驸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等到宫中传回消息后,才明白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

    刘大驸马想造良币,想发行卫民钱庄宝钞,反正都是一对一的兑换,你让他发行就是了,刘大驸马本来都已经跑出了皇宫,结果被魏忠贤这么一戳呼,皇帝又把那浑小子唤了回来。

    打上户部大门,看起来挺严重,但这也只是关乎着朝廷脸面,皇帝都不要脸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放下脸面,关键是宝钞!

    宝钞才是最为要命的事情!

    自个做的事情自个清楚,一听说锦衣卫把账册都搬走了,一干大臣们就急眼了,连一把火烧了账册的机会都捞不到。

    户部掌管着天下财税、土地、官员俸禄……

    总之一句话,户部掌管着天下财赋,账务整理最是反锁,一般人很难弄了清楚,但不管如何,有多少田地,征收多少赋税这一点是没得跑,尽管宝钞可以当做银两,甚至可以当做一万两兑换一万两平账,但是宝钞贬值是事实,实际与账面缩水也绝对糊弄不了人,只要细细去查,一准能查出许多事情来,这也是最为致命的,而烧毁账册也是官吏们常用手法。

    户部账册太多了,也极为繁琐,想查账更是极为困难,往往还是户部官员自查,自己查自己,想给你看就给你看,不想让你见到的,也永远不可能见到。

    魏忠贤稍微打声招呼都无,第一时间内就搬走了所有账册,而且还搬去了宁德驸马府,换了旁人去查,户部还不是很担心,刘大驸马……那谁能说的清楚。

    群臣焦急、惊惧、大怒,揪住魏忠贤不撒手,乾清宫却大门紧闭。

    孙承宗听着房门外争吵谩骂,一脸担忧,看向正低头看着辽东奏折的皇帝,站起身抱拳一礼。

    “陛下……”

    “老师以为……鞑靼可信吗?”

    孙承宗心下一叹,想了下,说道:“鞑靼实乃墙头之草,却不可信,但建州贼今岁又迁了两万户入沈辽,并且掠夺了鞑靼两千人丁,以臣想来,鞑靼暂时是可信的。”

    朱由校微微点头,说道:“朕答应了鞑靼的请求,可以增设户市之地,至于……火铳、火炮,老师可以去寻刘家寨。”

    听着朱由校话语,孙承宗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火铳、火炮乃军国重器,留于刘家寨……是不是不妥?”

    朱由校正待开口,师明突然躬身上前,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陛下。”

    朱由校接过纸条,眼睛猛然一定。

    “大兄没受伤吧?”

    师明忙躬身说道:“驸马爷安然无恙,陛下还请宽心。”

    “嗯。”

    朱由校微微摆了摆手,师明躬身退下,抬头看向孙承宗的神色也有些莫名其妙。

    “老师,棉花可以做火药吗?”

    “棉花?”

    孙承宗见他看过纸条时的神色复杂,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听了这句话语,更觉怪异,不由一脸疑惑。

    “启禀陛下,火药有硫磺、硝石、木炭,臣从未听闻有过用棉花为火药,难道……刘驸马与陛下言及过棉花可为火药?”

    朱由校不可置否摆了摆手,说道:“大兄从未提及过棉花可为火药,朕只是想知道,仅有棉花一物,可否为火药?”

    孙承宗坚定摇头道:“回陛下,臣虽不知棉花可否为火药,但臣知晓,仅棉花一物,绝无可能成为火药!”

    “嗯。”

    朱由校微微点头。

    “老师所用火铳、火炮,朕会与户部、兵部交待,刘家寨所造火铳、火炮尚佳,耗费时日也短,会很快为老师准备好所需的。”

第304章 武器之优劣(上)【第二章】

    孙承宗眉头不由一皱,他有些看不懂了曾经的弟子,犹豫良久,说道:“刘驸马所用鸟铳看起来与戚帅所用火铳几如相同,却又有不同,臣比对了刘驸马所出鸟铳……”

    “孙元化大人所做鸟铳是前装火药、前装弹丸,而刘家寨则前装弹丸、后装药,要比戚帅所创火铳开火快了一些。”

    “刘家寨不知如何所造,鸟铳几近相同,孙大人所造火铳……”

    “刘家寨可连续开火十五次,孙大人所做如当年戚帅所造,仅可开火六次。”

    孙承宗心下叹息,无奈说道:“刘家寨之鸟铳确实比辽东所做鸟铳精良,可……陛下,刘家寨所做也只一种之鸟铳。”

    朱由校听的很是认真,见自己老师提出质疑,说道:“老师所言不错,刘家寨至今也只此一种火铳,大兄言,此时之火铳,只可杀五十至百步之人,佐以火炮、开火弹、手雷,形成远、中、近弹幕,如此足以击溃对手。”

    “朕知晓老师想说什么,我大明火铳、火炮种类颇多,神枪、大将军铁炮、二将军铁炮、大将军铜炮、小将军铜炮、神铳、大铜佛郎机、神炮、飞炮、铜铳、铁铳、马上佛郎机、神箭、铁宣风炮、缨子炮、铁佛郎机、铁三起炮、碗口炮、小神炮……大大小小不下几十种,除了火炮尚可,火铳却不足,威力不足,射程不足,精度不足……”

    朱由校神情复杂,突然转头看向角落里一直弓着身子的师明。

    “师明,去将幼军所用火铳拿过来,以及倭人火铳、辽东孙元化大人新做之火铳、弗朗机人火铳,一同都拿来。”

    “老奴遵旨!”师明忙躬身应答。

    孙承宗眉头微皱,看着师明走到角落里一个木箱前,从腰间寻出一把钥匙,正低头打开木箱。

    朱由校见自己老师看向师明,说道:“老师说大兄只是制造了一种鸟铳,其实不对,但都是改进型。”

    “大兄也曾解释过,大兄所造鸟铳是西夷人之鸟铳,与倭国有些不同,倭国又与咱大明不同,大兄在辽东时,一直以为咱们大明的火铳其实都是些棍子一般的铜质火铳,并不知晓,咱大明其实自戚帅时,就已经有了铁质火铳,也仅戚帅之兵使用而已。”

    “大明火铳以插着火药绳,以前装火药、前装弹丸,以火绳点燃小孔处插着的火药绳,点然火药发射。”

    孙承宗不由微微点头,说道:“此等点燃之法,漏气较少,可射的更远。”

    朱由校赞同道:“此等之法确实可射更远,但也造成所需时间更多,而倭人之火铳却是直接以火绳点燃火药,亦少了一道工序,且少了火药绳燃烧时间。”

    “因火药绳易受潮,或是军卒保存不当,一旦火药绳受损,点燃过程中,或许会致使点燃不成功,燃烧过程中熄灭情况。”

    孙承宗微微点头,神色也郑重了许多,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臣曾试过倭国之火铳,倭人可开五枪,我辽东之火铳只能三枪,臣有些不明,明明我军之火铳漏气较少,却不知因何倭国之火铳与我军射程等若,亦比我军射程更为精准。”

    两人说着,师明已经抱了出来数支火铳,将之一一摆放到朱由校桌案上。

    朱由校拿起辽东新造之火铳,又拿起倭人之火铳,稍微看了一眼,说道:“倭人火铳制造之法,与辽东制造之法不同,却与大兄最早制造之法相若。”

    “铁铳所用之铁皆为精钢所做,十斤生铁不断锻打,十斤为一斤方可为用。”

    孙承宗不由微微点头,辽东自己制造鸟枪,自然知晓这些事情。

    朱由校继续说道:“精钢只是第一步,倭人所造上等鸟铳,需银八十两,辽东所造鸟铳需银十八两,因何?”

    “盖因两点,一者倭国所造鸟铳以一片之铁,而辽东所造为两层铁片,一层铁片所造甚难,两片之造甚易,也正因如此,辽东之火铳只能连续开火六次,而倭国可十五次,且辽东之火铳更易炸膛毁坏,具体缘由,大兄也曾说过,盖因两层铁片包裹,外表看起来无甚大碍,但受热不等时,张力不同,故而才会如此,不如一片铁片成型更加稳定。”

    “二者,辽东之火铳无开膛之线,倭国、及大兄所造之铁铳皆有膛线,膛线的作用大兄亦有提及,是为了增加更远的射程,也让弹丸飞行更加稳定,弹丸飞行稳定,射击也就更加精准。”

    “一片铁片成型铁铳更加困难,开膛线同样造成更多消耗,故而倭国制造火铳较贵,射程、精准、坚固、射速都要高于辽东所造之铁铳。”

    朱由校将之前孙承宗送给他的火铳、刘卫民在小琉球俘获倭人的火铳一同递给师明,师明又送到孙承宗手里,看着两支颇为熟悉的火铳,孙承宗不由一阵苦笑。

    “辽东所造火铳虽差了倭人,但却便宜了不少,孰优孰劣……着实让人难以判定。”

    朱由校微微点头,他知道孙承宗是对的,两者的确难以判定,不过与刘卫民的铁铳相比还是可以分出高下的。

    朱由校拿起一只火铳,孙承宗目光顿时一凝,看起来就与刘家寨所造火铳相似,却又有些稍微不同,正是前些日,与五星元帅服一同送过来的新式改进火铳。

    “无论是辽东所造火铳,还是倭国,或是西夷,他们的火铳还是前装火药、前装铅丸火铳,而刘家寨所造的却是前装铅丸,后装火药之火铳。”

    “前装火铳,如前装之火炮,射程更远,如大兄与南洋与西夷交战,可更远距离摧毁西夷船只。”

    “后装因闭气之故,射程要短了些。”

    孙承宗不由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刘家寨的射程是短了些。”

    朱由校却微笑摇头,说道:“老师可曾想过,为何大兄要如此?难道大兄不知两者区别?”

    “……”

    “朕没上过战场,老师也未曾真正经历过两军临战争锋,而大兄却曾与建州贼争锋数月。”

    朱由校说道:“临战之时,军卒……尤其是未曾久经战阵军卒,最易紧张易乱,是先装火药,还是先装铅丸?铅丸装了一颗,还是两颗?通条会不会还未捅进火铳就掉在了地上?会不会连火药绳都未塞入孔洞……情况重重,紧张情况下,出错也会更大,面对冲杀过来的军卒,五十步冲杀过来的敌军,有几人可以保持冷静?”

    “辽东火铳射程远,倭国射程远,西夷射程也远,可这都不是关键,无论哪一种,都是五十步可破皮甲,二十步破铁甲,也就是说,有效杀敌射程也只有五十步,刘家寨的火铳杀敌亦是五十步!”

    “有效杀伤距离相当,刘家寨火铳却只是用通条将包着皮毛的铅丸捅入枪管,只是将火药倒入后面的枪膛,盖上枪膛,在照门撒上一点火药,开枪即可,操作更为简单,开火更快。”

    刘家寨铁铳被很多人研究,大明工匠也很厉害,只要看了一遍,就知道该如何改进,辽东也对此研究过,孙承宗知道自己弟子话语没错,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正如陛下所言,辽东火铳五十步可破皮甲,三十步可破铁甲,敌入近侧,无论是辽东、倭国、或是刘家寨之火铳,三十步亦无时机再开火两次,臣以为,无论何种火铳,以价优者胜,以密集者胜,而辽东有两眼、三眼、五眼……之火铳,故而臣并不以为辽东向刘家寨购买火铳,臣更愿意用刘家寨之精钢制造多眼之铳,为军卒制铁甲器具。”

    朱由校看着自己老师,心下有些失望,说道:“三眼火铳……”

    “师明,传朕之旨意,朕欲与老师一同前往宁德驸马府。”

    “老奴遵旨!”

    孙承宗不由一愣,师明忙躬身一礼。

    乾清宫外一干大臣依然揪住魏忠贤不放,朱由校打开房门时,宫外一干大臣忙又跪了一地。

    “陛下……”

    户部尚书张问达刚要开口,朱由校却阴沉着脸,说道:“朕让大伴讨要的户部账册,诸位爱卿有何不满?还是朕看不得户部之账册?”

    众臣身体不由一阵哆嗦,张问达脸色骤然惨白,头颅更是重重一顿地。

    “陛下要看户部之册,老臣不敢阻拦……”

    “陛下,或许……或许是张尚书担忧户部户籍、账册受损,这才如此担忧焦虑。”孙承宗忙低声劝解。

    朱由校看向一干跪地大臣,又看向身体微颤的张问达,微微点头。

    “张尚书与诸位爱卿莫要太过担忧,朕以为,前些时候镇国伯记账之法甚为简洁明了,户部乃掌我大明天下之财,记录之繁琐令人难懂,故而才令皇家学堂整理,想以此知晓我大明赋税之情。”

    “张尚书、诸位爱卿若担忧账册受损,可另选户部主事官吏前往学堂,予以监督学堂整理户籍账册。”

    朱由校又看向魏忠贤,说道:“诸位爱卿心忧户部账册安危之虑,朕亦以是,另选司礼监、都察院吏员十名,以确保账册之安。”

    魏忠贤心下顿时大大松了口气,忙抱拳躬身一礼。

    “老奴遵旨。”

第305章 武器之优劣(下)【第三章】

    刘卫民逃回了驸马府,唯恐刘家老祖们杀上门来,特意嘱咐了守门亲卫,任谁来都说“他不在家”话语。

    结果等皇帝大舅哥与孙承宗来到驸马府前,听着“大帅说他不在府”话语时,也是不由乐了。

    刘大驸马哪里会知道大舅哥会来拜访,此时他正好说歹说,正全力自我检讨呢,试验硝化棉威力的事情最终还是泄露了,朱徽妍知道了后,眼睛都成了桃子,直到朱由校来到了驸马府,情况才稍微有些好转,至少朱徽妍没有再不吭一声直抹眼泪。

    看着颇为狼狈的刘大驸马,朱由校亦是直摇头。

    “大兄,颇为危险的事情,还是让他人去做吧。”

    刘卫民一阵叹气,火药的事情本就极为危险,他也没法子去让别人整,毕竟他怎么着也稍微懂一些,尽管大差不差都还给了老师,但至少他还不是完全的小白,见大舅哥也是一脸担忧,不由摇头苦笑。

    “危险是比较危险,毕竟都是玩火的人,但也没陛下所想这么太过危险……”

    “好吧,臣今后不会轻易玩火,臣会让他人去做的。”

    刘大驸马最后还是叹息低头,又有些奇怪看向孙承宗,疑惑道:“陛下与孙大人前来,不会是为户部讨公道的吧?”

    朱由校一阵苦笑,说道:“前些日大兄在朝堂所说话语,朕亦以为是,且大兄又于学堂开设记账之法,朕听闻大兄以名下所属产业账册为学子之课业,故而……”

    刘卫民不由咧嘴一笑,点头道:“学而时习之,臣代学堂谢过陛下对学堂学子们的爱护!”

    几名小宫女一一为三人奉上茶水、点心,又低头站在三人身后,随时上前侍奉。

    朱由校端起茶水,轻饮了口茶水,说道:“大兄以为三眼铳如何?”

    “三眼铳?”

    刘卫民一愣,放下一脸疑惑看向孙承宗,他一时间没明白大舅哥的意思来。

    “陛下,三眼铳看似不错,用处却是不大,至少此时是如此……其实也不能说毫无用处……”

    犹豫说着,又转头看向刘英儿。

    “英儿,让人将书房里的武器架搬来此处。”

    刘英儿也不多言,在孙承宗眼里甚至颇为无礼,只见她微微点头,转身走出厅堂。

    “刘驸马,三眼火铳可连续开火,极大的补足了我军火力不足,怎么说是用处不大呢?”

    刘卫民眉头微微一皱,点头道:“孙大人所言不差,三眼火铳不似一眼火铳,可短时间内连续开火三次,很大程度上增加了弹幕的密集程度。”

    “但是有一个问题,三眼火铳铳筒长不过一尺,与我大明大多数军卒手持铜质火铳一般,在刘某看来,不过是吓唬人的炮仗,并无太大有效杀伤力。”

    刘卫民挠了挠头,说道:“敢问孙大人,建州贼杀至辽东军卒十步时,军卒可惊慌?”

    孙承宗眉头不由一皱。

    刘卫民很无正形,挠着头皮看向大舅哥,犹豫道:“陛下,孙大人可能有些钻牛角尖了,以臣看来,这种事情,其实是没办法进行比较的。”

    “三眼铳铳筒仅一尺,无法与单眼铳射程、杀伤力相较,但三眼铳有短时间内、近距离释放杀伤力的特点,敌远之时,三眼铳毫无任何用处,敌近之时,已经是两军勇气争锋,三眼铳再如何,在臣看来也是不如铁炮装填铁砂、铁珠轰击,或是军卒扔出掌心雷,一人纵使臂力不足,扔掌心雷十米之外还是可以的。”

    朱由校微微点头,孙承宗眉头更加紧皱。

    刘卫民看向孙承宗,说道:“孙大人之前也说了,三眼铳可补足我军火力不足,其实这个火力不足是指建州贼杀到近前,我军投射的弹丸密集度不足,毕竟建州贼可没我军这么多火铳,若说火力不足,不足的应该是建州贼,而不应该是我军,不足的是建州贼已经杀到了眼前,我军却不能将之赶了回去。孙大人,是这个意思吧?”

    孙承宗微微点头,却不开口,刘卫民也不是很在意,又说道:“不管孙大人承认不承认,当大人说了这句话语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辽东军,或是现今辽东军使用的火铳,或是说包括火炮、刀、枪、箭矢等诸多武器,无力将敌挡在百米之外。”

    “战争是一门学问,分战略与战术,两军临战交锋,所用者皆可入战术之术,古时并无火器,亦有远、中、近交战之术,以箭阵、长矛、刀盾行成行成远中近三个层次,而幼军亦是如此,以火炮、火铳、小炮装填铁珠(手雷)三者行成远中近三个层次。”

    孙承宗不由微微点头,说道:“辽东军卒亦是如此,亦是以三者行成三个打击层次,只是我军缺炮、缺铳,这才容易被建州贼逼近攻我。”

    刘卫民亦是点头,说道:“孙大人所言甚是,辽东火炮,以及大明朝大多数火炮都是发射铁疙瘩砸人,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杀伤有限,主要是打击敌人士气,主要杀敌的武器还是火铳,还是刀枪。”

    “可问题又来了,火炮远距离炮轰,无论铁疙瘩,还是开花弹,实则并不能真正阻止训练有素的敌军靠近,那么单眼火铳能不能做到阻敌于外?在敌军靠近五十步外,甚至百米外,彻底阻止敌军的靠近,依靠三段射击,甚至四段、五段射击,能不能阻止住敌军的靠近?”

    就在这时,几名亲军将一个两米高的武器架搬进了屋里,刘卫民站起身来,从木架上取下一支火枪,向看过来的孙承宗、朱由校介绍起来。

    “这一杆枪,想来陛下、孙大人都已熟悉,正是净军、幼军制式火铳,前装铅丸、后装火药火绳枪,减少了军卒熟练不足,慌乱下装错了铅丸与火药的先后顺序的问题。”

    “火铳口小,而这柄是后装火药,装药的时间上要比传统前装火药节省了数息时间,之所以节省的时间不能够确切确定,原因在于军卒的熟练程度,以及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但至少要节省了不少时间。”

    刘卫民“啪”的一声打开火铳后面的装药口,看着婴儿嘴般火药口,任谁一见都知道哪一个更加容易装药。

    “所以……这柄火铳开火时间要更高于辽东军所用新造鸟铳。”

    “或许孙大人会以为,辽东所用鸟铳射程更远,但这里面又牵扯到了一个精度的问题。”

    “辽东所造铅丸,刘某也是见了,说实话,着实令人很是失望,铅丸在强大火力下,本就有些易于变形,在空中易于翻滚,若连一开始都不够合格,精度更加难以保证,刘某很难相信,辽东所用火铳,或许连三十步外,就是站着不动,任由轰击也很难击中。”

    “故而射程远,并不是比这杆枪优秀的一个充分理由。”

    刘卫民放下两人都已经熟悉的制式枪支,将之挂在木架摆好后,又取下了一支,说道:“这支枪支与之前的制式枪支,大体上并无不同,都是前装铅丸,后装火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支枪不再使用火绳,而是使用火石激发。”

    “点燃火药,越是简单,越是节省时间,越是适用各种气候、条件,越是有利于杀敌。”

    刘卫民也觉得这柄燧发枪没啥可讲的,他人一见就应该知道是个怎么回事儿,又将之放回木架挂好,又取下一个枪支,看起来与之前的并无不同。

    “这支枪与刚刚的那柄,看起来一模一样,实际上也确实差不多,只是这柄枪支的口径要小些,射程更远,可在一百五十米外洞穿我军板甲……”

    “什么?”

    孙承宗猛然站起,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刘卫民,辽东去岁抢了宁德驸马府数千军资,其中就有刘家寨出品的丑陋板甲。

    板甲虽丑陋不堪,孙承宗却知道坚固程度如何,听了他的话语,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眼前不起眼火铳,竟然可于一百五十步外击穿板甲。

    刘卫民却不在意,将手里燧发枪递给孙承宗,说道:“这柄枪口径小,同等装药量,他的爆发力更强,但因枪口口径较小,自前端装填铅丸就要困难了许多,故而,此枪是真正意义上的后装燧发枪,是铅丸、火药皆装自后端,而且……为了穿透力更强,它的弹丸也与现有的弹丸不同。”

    刘卫民转身从木架上拿下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后,从中抓了一把,拿出几个塞给孙承宗,又送到朱由校手里。

    看着两人翻看锥形铅丸,刘卫民解释道:“锥形的穿透力要比铅丸更强,这颗弹丸长八毫,比枪支的口径略小。”

    刘卫民从孙承宗手里拿过枪支,将铅弹塞入枪管中,“当啷”一声,子弹从打开的枪膛掉落在地上。

    “陛下未曾开过火铳,孙大人应当知晓,如此铅丸,正常来说,别说在百步外击穿铁甲了,能飞出五十步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孙承宗不由微微点头,疑惑道:“此等小于口径之铅丸,若无堵塞之物,漏气较多,确如刘驸马所言,确无法飞出五十步,不知……刘驸马可否解惑?”

    朱由校对刘家寨的事情所知最多,知晓月前在寨子里进行了一场测试,只是知道结果,听了孙承宗话语,也有些不明所以了。

第306章 提议实战演习【三章,第一章】

    刘卫民一笑,解释道:“陛下也是见到了,弹丸的后端有一个小木塞子,这种铅丸叫米尼弹,因为火药在骤然爆发的时候,会有一个强大的冲力,而铅丸较软,这个爆发的过程会对木塞进行冲击,致使铅丸后端膨胀,将漏气的部分堵死,使之不再漏气,反而威力更强上三分。”

    “不仅仅如此,为了增强穿甲能力,若砸开铅丸后,会发现,铅丸里面还有一个钢质锥形弹丸,一百五十步外,击穿铁甲的不是铅丸,而是里面钢质弹丸,因为弹丸的形状缘故,击中人体后,会在身体内翻滚,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一个很小孔洞,实际上身体里面可能已经成了一堆浆糊,但凡击中身体后,基本上很难救活,会第一时间倒地不起,就是击中手臂、腿部,也要立即砍掉,不然也会在几日内痛苦死去。”

    看着两人一脸惊骇,刘卫民也有些挠头了,唯恐两人嫌他太过残忍,忙开口解释。

    “此弹太过凶残,非精锐可靠军卒不可用,这枪原本也是专门为净军、幼军准备的,毕竟……毕竟两军都是陛下真正近卫亲军,其余的军卒……臣也不敢轻易给,此枪配备之弹伤人不死即残,太过凶残。”

    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孙承宗脸色却变青了。

    刘卫民又作死解释道:“此枪自枪口装弹较为麻烦,故而是自后装弹,为了让弹丸不至于装入即掉落,故而要先用纸团或布团塞入枪膛枪筒内,也正因此,装填的速度也要快上了许多。”

    刘卫民说着,从木架上取下牛皮腰带,一边佩戴腰带,一边嘟囔不满。

    “这衣物太繁琐,整个腰带也这么麻烦……”

    朱由校一阵苦笑,见他如此,也不由站起身来,与孙承宗一同来到房门口,只见刘卫民站在厅堂门口,先是快速从腰带上挂着的木盒中取出一团早已团起来的纸团,两人看着他三根手指里,捏着的正是一前纸团一后弹丸,虚握的掌心在枪支上拉扯了一下,原本他们是看不到里面一截的枪管被拉了出来,大手很容易将纸团塞入,又将弹丸塞入其中。

    枪口微微向下倾斜,见他又推了下,将枪管推入枪膛深处,大手摸向腰间铜质葫芦,将火药倒入枪膛内,合闭枪膛,因为在倾倒火药时稍微冒出一些火药,合闭后,在枪膛顶端的豁口会有一些火药冒了出来,手指轻轻将冒出火药摊开,抬枪照着垂花门处的空木箱就是一扣扳机。

    “轰”

    火光冒起,朱由校只觉两耳一阵嗡嗡,火枪炸响,却把自后宅赶来的朱徽妍吓了一跳。

    “小辣椒,木箱搬过来!”

    指着不远处将妹妹藏在身后的小辣椒,又指了指被击中的远处木箱,嘴里还嘟囔着。

    “啥都不会,就知道吃老子的大米饭……”

    孙承宗、朱由校一阵无语。

    刘卫民转身回到厅堂内,也不嫌屋里火药呛人,将枪支挂回木架,又解开身上绑着的皮带,将东西一一放回木架,拍打了两下衣襟,示意大舅哥坐上座,三人刚端起茶水,小辣椒就将木箱搬了过来。

    人家刚搬了木箱,还没一脚刚刚踏入厅内呢,又被刘大驸马给轰了出去,自个扛着木箱来到朱由校身前。

    寻到两个洞穿的孔洞,刘卫民指着两个孔洞,说道:“这一个小些的孔洞就是射入进去的,这个大一些的是贯穿出来的,这是木箱,与人肉不同,所以一瞬间贯穿,若是人体,或是随意找头羊来,就可以知道伤势会有多么严重。”

    “孙大人也是见了,以此枪之速,横排三列而射,足以形成连续不断弹幕,若有三千此等军卒,杀到近前需要死伤多少人?”

    “距离较远时,有开花弹伺候,稍近就是如此快捷杀伤力更大的火铳,或是投放无良心炮,再近……再近就用弗朗机小炮装填无数钢珠伺候,用掌心雷,用刺刀……”

    看着一脸阴沉的孙承宗,刘卫民又说道:“当然了,三眼火铳也不是没用处,任何样式的火铳设计,都有其独特性,正所谓有利就有弊,武器制造要有陛下这种大匠精神,要更加精益求精,今日进一步,明日就能进上两步,三眼火铳到四眼……十眼……”

    “三眼火铳的意义是什么?抛开多了几眼不提,本质上与独眼火铳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区别的是里面蕴含着的思想,即在最短时间内,喷吐更多弹幕,十、百、千倍的喷吐,使此武器成为军卒最后坚固防线、最凶残杀人利器。”

    虽然三眼火铳与加特林没有一丁点关系,硬要说有关系,也只能说枪管都多一些,他不怀疑现在人的想象力,水路地雷、火箭他们都能想出来,可一想到此时工匠的制造水平,心下就是一阵感慨,犹豫了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多说几句。

    “且不说铅丸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就是辽东造的鸟铳口径来说,几乎每一个都是定制,如何保证每一个都能达到最大射程?漏气太多,如何保证威力?这还是质量上佳的火铳,残次些的,又有多少上面还需要绑缚铁丝以防炸膛的?”

    “火铳不合格,火药就一定合格了?同样的火药,一模一样的配比,为何就无西夷人火药更强?为何粉状的就比不上颗粒状的?”

    “这是一门学问,是科学,就是说了,你这般文人也是不会懂的。”

    刘卫民摇头叹息,一想到后世西方对自己的评价,想恼怒,却又无可奈何,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古代人,的确只有技术而无科学,他能如何反驳?

    小媳妇站在门口,有些担忧望着他,又苦笑一声,向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朱徽妍犹豫走入厅内,很识礼向她皇兄蹲身行礼,又向孙承宗一礼。

    “妍儿见过老师,还望老师莫要怪罪相公……”

    “公主多虑了,刘驸马的话语,孙某虽有些不敢苟同,亦有些道理。”孙承宗忙起身一礼。

    刘卫民性子尤为让人生厌,见小媳妇低三下四,忙一把将她拉到身边,看向孙承宗,神色不平不淡。

    “孙大人与陛下前来,想来也不仅仅只是说些三眼铳优劣,有事还请明言,当然了,若孙大人想用陛下、朝廷压着刘某,想夺了刘某枪炮厂,孙大人就免开尊口了。”

    “不是刘某猖狂,而是你们根本不配拥有,话语虽难听些,却也是事实,给了你们,刘家寨的枪炮厂也只会沦落成一堆废物,不会有多少创新,因为你们根本不懂,不懂科学。”

    刘卫民向孙承宗微微一拱手。

    “孙大人还莫要怪罪刘某性直口快,当然了,若是生意,倒是可以做一做。”

    见孙承宗犹豫,感觉他真有想要做生意的想法,心下猛然一跳,刚刚也只是为了封住孙承宗的嘴,才刻意说了这番话语,见他犹豫,也郑重了些。

    刘卫民看向皇帝大舅哥,郑重说道:“想来孙大人也做不了主,毕竟出钱粮购置火器,也还是兵部,是朝廷。”

    “不若这样,十五元宵节,幼军进行一次阅兵,一月后,由朝廷、兵部、辽东三方共同组成一个观摩团,我幼军进行一次军演,若孙巡抚有意,幼军可以与辽东最强军卒进行一次实战演练,一者检验辽东军将及我幼军训练情况,二者也可选优淘劣,以便为军卒装备更加精良装备。”

    “陛下……”

    话语未完,朱由校却突然抬手打断,皱眉思虑片刻,微微点头。

    “可!”

    “陛下英明!”

    刘卫民脸色郑重了许多,看向有些不悦的孙承宗,说道:“孙大人,幼军只是些娃娃军,以孙大人的本事,以及诸多悍将,当不至于怯战。”

    “实战演练不是为了什么输赢,而是为了更直观发现问题,不怕有了问题,怕的是不知道问题,军队不同于其他,每一个问题,可能都需要用无数人命去填,消耗的是将士们的性命,空耗的是朝廷财赋。”

    朱由校微微点头,看向孙承宗,说道:“老师以为如何?”

    之前都说了“可”,再来询问……

    孙承宗沉默片刻,叹气道:“刘驸马所言不错,再如何训练,终究还是要检验的,只是……只是臣担忧建州贼趁机作乱。”

    朱由校微微点头,转头看向刘卫民。

    “大兄以为当如何?”

    刘卫民心下恨不得狠狠啃大舅哥一口,今日也太给力了,脸上却很是郑重,说道:“回陛下话,孙大人担忧也在其理,臣以为,陛下可调净军全军北上,臣愿担负净军开拨所用费用。”

    “辽东军于北地镇守边关,若陛下连其战力几何都不知,又怎会安心北地安稳,且调拨军卒参演不过三千之人,以净军万人,臣相信,就算建州贼趁机作乱,也当足以抵挡。”

    朱由校微微点头,转头看向脸色大变的孙承宗。

    “老师以为如何?”

    孙承宗却将目光看向刘卫民,深吸一口气,摇头冷声道:“刘驸马若仅是调我辽东三千卒,净军也无需北上空耗钱财,辽东将勇足以抵挡建州贼狂攻数月!”

    “只是……刘驸马想准备如何军演?”

第307章 帝王之术【第二章】

    “呵呵……”

    刘卫民不由呵呵一笑,既然孙承宗答应了军事演习,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看向大舅哥也是一脸笑意。

    “军演其实也没这么复杂,无非包括两大类,一者是检验人,包括体能、军事素养、战斗意志,以及作战将领的指挥作战能力等;二者则是检验两者武器性能及保养情况。”

    “检验指挥官……可以先用沙盘对抗,再用实战指挥演练攻防。”

    “检验士兵就简单了许多,武装越野拉练,长途奔袭,战壕、营地的修建,对武器的掌握熟悉程度……等等。”

    孙承宗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向刘卫民伸出大手。

    “啪!”

    两人相击,刘卫民露出苦笑来,叹气道:“一帮半大娃娃,想要在体能上赢了,估计是不用想了……”

    “刘驸马就这么确定,辽东将领们也会输了你们?”

    “指挥么……还真不好说。”刘卫民微微一笑。

    “哼!”

    孙承宗冷哼一声,见识了刘卫民的火铳后,他就有些担忧不安,可现在他又不能低头认怂,净军若跑去了辽东,再想斩断了魏忠贤的一只手可就难了。

    一想到朝廷上之事,孙承宗就是一阵头疼,当着皇帝的面,又不能主动提及户部的账册,心下甚觉憋屈。

    皇帝要查账,若没将户部账册扔去皇家学堂还罢,事已至此,孙承宗也只能暗自感叹。

    一开始,刘卫民并未发觉自己大舅哥意图直到送走了两人后,他才有些反应过来,心下也不住感叹,大舅越来越有了帝王本应有的沉稳和手段。

    小媳妇担忧看着他,刘卫民却叹息她的年幼,无奈躺在床上解释。

    “自古便有文武制衡一说,但文、武自身中,也应相互平衡,不是说非得让文与文、武与武,或是文武相互成死敌,有些时候,良性竞争并不是件坏事。”

    刘卫民横躺在床上,朱徽妍躺在他怀里静静听着。

    “你看啊,在文官掌管的朝政里,谁最听话?是那些动不动就群起跪在门前的文臣们,还是整日弓着腰‘老奴老奴’喊着的魏忠贤?”

    “相公,是魏忠贤!”

    轻抚着她的秀发,低头见她正仰头看着自己,又不由捏了捏她的小鼻梁。

    “这就是了,每一次,一提及税赋,朝臣们就反对,你相公又与你皇兄说了小冰河的事情,不仅仅咱家深感危机,你皇兄同样如此,可要面对今后天灾**,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财赋,就必须要触动文官们手里的利益,而户部就是关键。”

    “相公,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给皇兄借口?”朱徽妍突然说道。

    刘卫民不由一愣,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好像没有吧……但……感觉又像不是……感觉……感觉是潜意识行为。”

    “妍儿不是很懂。”

    “嗯……怎么说呢,你看啊……实际上呢,咱家钱庄如今还没有真正的实力,用良币驱逐灰不溜秋的劣币能力……至少短期内不可行,相公以为……需要五年、十年……需要在南洋储备海量铜银后,才可能这么整,可……可相公却弄出了铜币、银币、纸币来,你说这不是故意的吗?”

    “嗯!就是故意的!”

    感觉胸口的划动,刘卫民一阵苦笑

    “可……可相公真没想着故意啊……真没影响了你皇兄,也没想着给你皇兄借口,所以……所以像是潜意识行为。”

    “唉……”

    刘卫民叹气一声,说道:“相公感觉……感觉魏忠贤做了蠢事,这件事情,你皇兄本应不愿让咱们插手,权臣是什么……权臣是军政一把抓,相公不愿深入朝政,本应符合帝王心的,可魏忠贤个老混蛋却总是将咱家往朝廷上靠,查账后,咱家又不知要得罪了多少人家……”

    “相公,要不……要不咱家推了吧?”朱徽妍爬起身子,盯着他的双眼。

    “晚了……账册都送到咱家门口,想推也推也推不掉。”

    刘卫民犹豫道:“不过……对于朝廷、对于帝国,对于学堂来说,这也是个好事儿。朝廷各家都将自己地盘看成了自家的,稍有不满即群起而斗,有一个公平、公正,与朝廷无关系的独立一方存在,也算是个不错的事情,更何况,户部也的确需要整顿一下,自皇爷爷几十年不理朝政后,户部账册就不清不楚,这是极为要命的事情,这些日,你就多多看着学堂。”

    “嗯。”

    “对了,安排一些人,从京城里多寻些妇人,既然……既然正月十五要阅兵,幼军就不能再穿着破烂,也算过年给小子们整套新衣服了。”

    “相公,衣物事儿不用操心,妍儿会让人去做,可……可今日,孙太傅好像有些不高兴了。”朱徽妍一脸担忧。

    刘卫民拿起她的小手,细细看着,朱徽妍小脸瞬间爬上一丝红晕。

    “不高兴就对了,若高兴了才坏了事儿。”

    “之前不是说了么,文官之中需要制衡,武将当中同样也需要,你皇兄为何今日与孙大人一同前来,咱家的事情,你皇兄一眼能看到底。”

    刘卫民淡淡说道:“若是愿意,咱家一月即能装备万卒,辽东一个月才能做多少火铳?”

    “咱家后院,原本的一些工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还是进度快的,辽东工匠一个月也只是将火铳枪管打磨好了。”

    “南洋战况,你皇兄不清楚具体,难道山东的事情还不清楚吗?一通火炮下去,啥都成了粉碎,所以呢……你皇兄是不可能愿意咱家一家独大的,这不符合帝王平衡之道。”

    “那怎么办啊?”

    朱徽妍看着他更加担忧。

    “怎么办?今日你不是看到了吗?买咱们的枪,买咱们的炮,用银钱买!”

    “正常来说,这样的屁事儿,也只是一个正常帝王的一句话语,可谁让咱大明朝不正常了呢,就那些文官们……别说文官了,就是魏忠贤估摸着心底都是不愿掏钱的。”

    “可是呢……这么多年了,咱大明军备可有丝毫进展,看起来火铳样式是不少,可实情是什么?不如倭国,更加不如西夷!”

    刘卫民伸手将她按在怀里,叹气道:“别看你皇兄整日待在天工阁内,可若真的论起帝王心志来,你那信王五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句难听些的,枪炮厂是相公一手弄出来的,换了旁人,就算制造,也还是制造现有的枪炮,之后呢……你相公会不会制造更加厉害的?”

    “你皇兄心下没底,也就不可能答应了朝廷任何人想要抢咱家的枪炮厂,也绝不会触动咱家任何产业,因为狐兔尚未死呢……走狗又岂能烹了?”

    “相……相公……”

    “怕了?不怕不怕……相公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皇兄性子醇厚,而且……你家相公也根本没在乎过什么权利,更是不会在乎一个枪炮厂,放心吧,相公又不傻,不会与你皇兄起了冲突的。”

    “相公也就是说你皇兄长大了,在相公看来,能够用起这些手段,也是极好的事情,咱家独大终究不是个好事儿。”

    朱徽妍小脸都有些泛白,她不敢不相信自己相公所说话语,感觉她身体颤抖,刘卫民突然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语。

    他知道,任何帝王都会对最贴近自己之人心怀戒备,随着大舅哥的成长,最后也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这些都很正常。

    帝王自有自有帝王心志,无论哪一个帝王都是如此,而且自己的大舅哥已经是极为难得的皇帝了,换了二舅哥,他可不会这么换心掏肺。

    “放心吧,咱家的东西,将来都还是你皇兄的,咱啥都不要,难不成还能与你皇兄起了争执?”

    “咋还哭了?”

    “相公……”

    梨花带雨的小媳妇让人极为心疼,刘卫民也不躺在床上了,一挺身坐了起来。

    “觉得相公委屈?”

    “嗯!”

    “呵呵……还这么肯定……相公手茧多,再哭就把你小脸划花了……”

    “其实吧……你家相公也没觉得有这么委屈,三代帝王恩宠,还能得了个好媳妇,相公哪里找去?”

    “才不是呢……相公,你饿没饿?妍儿给相公去做饭食。”

    “有肉才成,都被你饿瘦了……”

    ……

    小夫妻俩斗嘴,气氛也好了许多,关系也更近了一步,咋活都是一辈子,刘卫民并不觉得自己名下产业有多么重要,枪炮厂,任何一个帝国都不会允许私人完全占有,他也想交给朝廷,可他根本就不认同朝廷上的官吏。

    党争尤为可怕,一旦陷入了党争的泥潭,想要跳出来……

    反正他是不愿意跳进去,也不会让学堂,让刘家寨陷入进去,他想要超然于世外,可也得人家愿意让你超然世外?!

    皇帝大舅哥离开了宁德驸马府,半路时,孙承宗拱手与他告别,刚回了乾清宫,就见到皇后张嫣提着个食盒,心下又是不由一叹。

    “陛下……”

    张嫣微蹲福礼。

    “皇后不用每日都……”

    朱由校心下又是一阵叹息,脑中更是想起大兄话语,张嫣脸上却一阵惊慌。

    “陛下,臣妾……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不该为了丁点赏钱……”

    朱由校微微摆了摆手,却无奈深深叹息……

第308章 摊牌【第三章完】

    朱由校将天工阁内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就是角落里的刘若愚也被赶了出去,整个天工阁内只有他们两个,两个相对而坐,却无任何言语,就在张嫣脸色越来越苍白时……

    “朕……”

    “挺羡慕大兄的,喜欢就去做,不喜欢就拍桌子翻脸……羡慕大兄娶了六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不会反对……”

    “陛下……”

    “听朕说……”

    张嫣身体抖动幅度更大,刚要开口,却被朱由校转头看了一眼。

    “自幼……朕就是所有人眼里的废物,父皇……父皇病重时,言……言……言……朕就是个废物!”

    “在你眼里……朕也是个废物吧?”

    “陛下……”

    “听朕说……”

    ……

    “朕不怪你们……有时朕也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除了会些木匠活,朕什么都不懂……”

    “皇后,你不知……不知父皇有多么讨厌大兄……自皇爷爷注意了大兄的那一刻……父皇就极度讨厌!”

    “可父皇登基后,父皇却与皇爷爷一般……无二……父皇成了皇爷爷。”

    “朕记得很清楚……大兄还欠了朕一辆自行车呢……以大兄的聪慧,那时……大兄就应该知道……知道撞倒的……应该就是朕吧?”

    “从无有人夸赞过朕……从无一人真心夸赞过朕……从无……可是……可是大兄夸赞了,是真心的!”

    “朕能感受到,大兄看到朕做出的神宗大帝号模型时……大兄是真心的夸赞了朕……萨尔浒沙盘对演……大兄夸赞了……”

    朱由校转头看向张嫣,神色平淡,说道:“皇后,你曾经用萨尔浒劝解过朕,言若非大兄擅自撤出界凡城,我十万明军也不会丢了,是吧?”

    “……”

    “朕言……言皇爷爷病重……父皇带着朕弹劾大兄,皇爷爷要废了父皇……你内心当是不信的……是吧?”

    “……”

    朱由校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大兄领三千卒,差点杀死了建州老贼,坚守数月,三千军卒,数月只剩下五百,无人前去增援……”

    “为了阻止我军十万大军悲剧,大兄逃了回来……成了昭狱囚徒……与皇爷爷生死对赌……”

    “大兄赢了,也输了,大兄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因为……六部……千步廊朝臣们,包括司礼监、东厂、锦衣卫……全瞒着皇爷爷……未等沙盘推演,私自下令十万军卒……”

    “败了……我大明十年……十年国运没了……”

    “十万大军……朝廷上上下下欺瞒皇爷爷……皇后,爱妃,你说……谁来承担罪责?皇爷爷要废了朝臣们支持了几十年的父皇,谁敢反对?皇爷爷将净军、幼军交给大兄,谁又敢反对?”

    “你们不满……”

    “凭什么不满?”

    “李三才贪财,大兄送入内库三百万两……百姓天旱无水,大兄自己炼铁,自费为百姓打井……百姓无粮食用,大兄就从弗朗机人手里寻来高产之粮……大兄前往江南寻来一座金山,大兄诛灭了海贼……大兄为大明开疆拓土……”

    “封国海外不好么?你们总是说宗室、皇室占地几何,大兄把他们送去海外总成了吧?”

    “总说大兄占地几何,可大兄佃租几何?大兄可有拖欠过田税?曲阜佃租又几何?又缴纳过多少赋税?皇后,你张家一年来,又有田几何?又纳税几何?”

    张嫣一脸惨白……

    “所有人都以为大兄贪财、恋权,以为净军、幼军留在大兄手里不妥……你们真以为大兄不知道你们的心思?真以为大兄查不出来飞鸽是如何丢失的?真以为大兄不知道动了孔家会有什么后果?”

    “一个个都自以为是,当大兄真不明白?”

    朱由校站起身来,径直推开房门,正见门外站着刘若愚、额头满是冷汗的师明……

    皇帝离去,天工阁内,只留下瘫软、呆滞,嘴里喃喃低语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话语……

    ……

    魏忠贤不仅仅抢了户部账册,更是要关掉刚开张的钱庄,钱刚刚投入,甚至强迫着不少人借贷、存款,结果很突兀的就要关闭,尽管亓诗教因为钱庄成了大明朝内阁阁老,可钱财却是花了出去的!

    五党人不满,亓诗教前去臭皮巷,结果却恼怒而回。钱庄只要有银钱做资本,无论是魏忠贤,或是户部,开张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可是要关闭却不是这么容易,为了与卫民钱庄等齐,无论是户部,还是他魏忠贤,都需要收回放贷出去的银钱,可这些原本是强逼着他人借贷,为了增加收入,补足折色、所付出利息的借贷损失,强行借贷给了百姓,尤其是受灾的山东东昌、济南两府的百姓,而且还是利用亓诗教的山东人的身份借贷出去的,这还没一个月就要收回借贷,亓诗教哪里会愿意?

    两人争吵了数日,也未能妥善解决,相比魏忠贤脑袋大,东林党脑袋更疼!

    户部、司礼监、都察院都派遣了些官吏前往皇家学堂,在尚未开衙结束休沐时,官吏们已经纷纷驻入皇家学堂,可事情更是让人恼火,几十个小宦官整理账册,官员们却只能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听着小宦官们一个报数,一个在表格里填写数字,账册根本不让他们碰触一下。

    紧接着又传出辽东军与幼军军演的消息,朝臣们脑袋更大了,而张问达却日渐一日憔悴,短短几日竟然消瘦的让人心惊。

    “世事艰难……”

    已经连续几日聚在一起,最终也还是未有商议出一个稳妥的计策来,而今日更加特殊,不仅仅顾秉谦、魏广微来了,连亓诗教也出现在了张问达屋中。

    亓诗教叹气一声,又皱眉道:“张大人,户部账册究竟有没有问题?”

    张问达抬头看向亓诗教,叹气道:“有没有问题……诸位当心知肚明才是。”

    众人心下又是一阵无可奈何叹息,谁都知道户部有问题,可谁都不敢轻易去碰触,他们可以相互弹劾,甚至弹劾屋里人贪了军资,却绝不会去碰触户部账册。

    “老夫以为……你们是不是太过担忧了?一群娃娃……又能查出些什么来?”

    顾秉谦犹豫着说了一句,他不开口还罢,这边一开口,张问达立即恼火起来,指着顾秉谦大怒。

    “还不是因为你们,若无你们挑唆,那阉奴又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顾秉谦、魏广微眉头不由一皱,魏广微不屑道:“魏某前来,不是听张大人恼怒的,再说……若非户部自身有问题,又岂会如此害怕陛下之命?”

    顾秉谦忙点头说道:“正如魏阁老所言,我等也是不愿,陛下一心如此,我等又能如何?”

    张问达心下一阵恼怒。

    “户部的问题久远,上一任拖于下一任,前朝的事情拖至今朝,老夫又能如何,还……还不如罢职辞官来的痛快!”

    **星叹气一声,说道:“此事再追究也是无可奈何,学堂小宦官年纪虽小,却听闻在整理刘家寨之账册,结果会如何……谁也不知。”

    被关了数月牢房的汪文言皱眉道:“不仅仅只户部一事,内外库的宝钞更加要人命。”

    “全是因为那个混蛋,若非是他,朝廷又怎会如此混乱?”听了汪文言话语,杨涟就是一阵恼怒。

    “数百万两,说销毁就销毁……陛下怎会如此糊涂?”刑部尚书王纪一脸疑惑不解。

    杨涟恼怒道:“还不是那奸逆小儿,若非是他,怎会如此?”

    王纪看向杨涟,说道:“难道就任由一小儿胡作非为,任由朝廷损失几百万两银钱?”

    众人一阵沉默,亓诗教却阴沉着脸,说道:“诸位大人,陛下若一心如此,我等亦是无可奈何,可……可钱庄之事又当如何?开设容易,关闭却难,咱们都在山东三府投入了大笔银钱,如何可收回?不收回,百姓存入钱庄宝钞又当如何?”

    **星与杨涟、左光斗、杨涟、张问达对视一眼,**星悠悠说道:“民间钱庄……陛下又怎能轻易销毁民间钱庄之宝钞?”

    左光斗微微点头,说道:“正如赵兄所言,卫民钱庄未曾销毁,山西‘和’字号钱庄又岂会自亏钱财?”

    亓诗教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魏忠贤与他起了争执,户部又岂能逃脱?户部与山西商贾张、王、平、李、范、靳、梁、田、翟、黄……等家族争吵数日,张、平、李三家曾在压水井一事上吃了亏,最后还是退了出来,而户部则拆借给其余山西家族四百万两,分十年还清,“和”字号也成为了山西八家商贾们的私有钱庄。

    成了民间钱庄,也就没了宝钞的难处,但司礼监的钱庄却依然未能解决宝钞的事情,亓诗教听了**星、左光斗话语,顿时沉默了起来,心下也不断皱眉,想着是否可以与户部一般,也与那些山西商贾一般……

    张问达心下有些恼火,这些混蛋来了自己家中,却只眼钱庄之事,不满道:“诸位,钱庄事小,陛下不心疼数百万两银钱,一心要销毁,我等又能如何?但户部账册却不能不问!”

    心下危机感深重,张问达钢牙紧咬,露出一丝威胁之色,一一看向屋内众人。

    “实话不瞒诸位,自成宗之时,户部账目就是一笔烂账,两百余年,一直都是如此,若出了问题,张某也无法一人担当得起!”

第309章 金融大崩溃【三章,第一章】

    “三儿他娘,快……快将咱家的宝钞拿出来!”

    “快”

    汉子一阵怒吼,妇人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担忧自家相公拿了钱财去赌,不由身子向前一挺。

    “又要银钱去赌,老娘倒了八辈子霉!你……你这泼才还不如打死老娘呢”

    汉子恼怒,猛然一推妇人,径直冲入屋内,妇人顿时急了,紧跟着冲了进去,不一会儿一阵暴吼哭闹声传出屋外,门口还站着三个娃娃,之后就见汉子拿着个木盒急匆匆冲出了房,后面跟着的同样焦急万分妇人……

    卫民钱庄、“和”字号钱庄,外面全是人山人海,数百军卒更是死死拦在门外。

    “……凭什么不让存储宝钞?”

    “就是!凭什么”

    “这是朝廷发的,钱庄凭什么不让存储”

    “朝廷作废……”

    “凭什么”

    ……

    人山人海,一尺厚的积雪,不知多少没了鞋子,还依然争前抢后向前拥挤……

    ……

    “啪!”

    “驸马爷,真不是老奴的主意,是……是……”

    刘卫民正全力准备着幼军换装的事情,谁也未曾料想,一夜间,满北京城全是宝钞作废的流言,卫民钱庄尚未开门,就被无数百姓找上门来,全是吵嚷着存储宝钞。

    脸色阴沉,手按刀柄,青筋直鼓的大手,魏忠贤瘫倒在地,面色惨白,双眼惊慌……

    “来人”

    刘卫民大吼,大手一摆,又是猛然一脚踢在魏忠贤胸口,阴沉着脸俯视。

    “魏公公,刘某真的怀疑起自己眼光来!”

    “哼!”

    甩下魏忠贤,大步走出房门,看着无数密集人群,一把从军卒手中夺过枪支。

    “啪!”

    枪声响起,人群陡然一静。

    “诸位乡亲父老!”

    神色冷峻,一一看向人群。

    “宝钞并未作废,诸位宝钞照样存储,但是……需三年定期存储,宝钞兑率一百五十兑一,想要存储的……排队!一个个来!”

    “不想……”

    ……

    “凭什么要老子存三年?凭什么是一百五十兑一,市面上也是一百兑一,老子就存一年!老子就一百兑一!”

    “乡亲们,卫民钱庄欺负咱们老百姓……”

    “啪!”

    枪声响起,鲜血喷洒一地,跳起来的汉子应声栽倒在地,看着血肉模糊的脑袋,人群“呼”地散开,全一脸震惊看着倒地尸体。

    “谁还跟老子吵吵嚷嚷?还有谁打断老子话语?”

    “站出来”

    刘卫民的凶戾一时间镇住了所有人。

    “三年定期,一百五十兑一,今日有多少,老子收多少!”

    “不想吃亏”

    “不想一百五十兑”

    “没问题”

    “三日后!”

    “老子,给你们答复!”

    阴冷目光一一扫视人群,无数百姓中夹杂着的一些人,忙将脑袋低垂,唯恐刘大驸马毫无征兆动手杀人。

    “来人,划出线来,敢不按照老子的规矩乱来者,直接枪杀!”

    “哼!”

    冷哼一声,刘大驸马大步向前,亲卫们忙围着他,唯恐突然冒出的刺客,人群更是不住后退,让开一条道路来。

    刘卫民刚上了马车,一把拉过小三。

    “传令赵锐、王凯、柴之霖、董大礼、王天哲,赵锐所部严守卫民钱庄,王凯领兵接手‘和’字钱庄,所有‘和’字钱庄所属,一律抓捕看押,调沈允暂为接手‘和’字钱庄。”

    “调柴之霖所部,封锁外库所有钱财,外库钱财清点造册,任何人不与碰触半分!”

    “董大礼看守刘家寨,王大哲入城,哪个敢异动,杀无赦!”

    刘卫民话语说完,轻轻拍了拍小三肩膀,小三忙低头答应,跳下马车急匆匆传达军令。

    “大意了……”

    刘卫民闭目沉思,十余日来,他一直准备换装、训练,就等着两日后的阅兵典礼,对于这些日发生的事情并未太过关注。

    他知道“和”字号钱庄一直拿着宝钞上门存储,今日存,明日取,以宝钞换他库里银钱,但都是小数额,没想到三日前骤然增加,正当他准备用同样法子时,今日竟然爆发了如此规模动荡。

    随着他的军令,大批军卒进入内城,军卒荷枪实弹,刺刀利刃下,围堵两个钱庄百姓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而“和”字钱庄上上下下全被绑了的干净,而幕后八个股东因躲在张问达家中这才躲了一劫,但各家府邸却被军卒看押,任何人不得进出。

    内城大乱,皇宫也差不了多少,无数大臣跪在乾清宫门前,数名大臣被棍责,小皇帝好像还是不动分毫,只是阴沉的脸让殿内宦官畏惧低头。

    刘卫民手按刀柄,一路来到乾清宫门前,来到一干跪地文武身前。

    “顾阁老、魏阁老、亓阁老、赵阁老、朱阁老、左大人、孙大人……你们真的很好……”

    “很好”

    “行,你们行,这可是你们逼的,到时候别后悔!”

    “哼!”

    刘卫民抬步就要进入乾清宫,孙承宗猛然起身拦住他。

    “刘驸马,此时不是意气行事,还请……”

    “请什么?”

    刘卫民一脸冰冷,猛然推开孙承宗,大步走入乾清宫内。

    “陛下”

    “驸马爷……”

    “快!快快让大兄进来!”

    师明急切,朱由校像是一瞬间活了过来,惊惧、恐慌、不安在这一刻找到了寄托……

    “陛下,臣……”

    “大兄,大兄,可有……可有解决之法?”

    刘卫民刚要开口,朱由校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上更加焦急,抓住他的手臂也略微颤抖。

    感受着大舅哥的恐慌、惊惧,刘卫民反而有些诧异,整个人一下子沉稳了起来,大手连连轻拍他的手臂,温言安慰。

    “陛下莫急,您可是大明帝王,莫急,出不了多大的事情。”

    一番安慰,刘卫民脸上轻松像是有股魔力,朱由校惊慌、恐惧逐渐消失,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刘卫民笑道:“陛下欲要销毁贬了值的宝钞,还利于民是件好事儿,虽急了点,触动了些他人的利益,但也算不了多大事儿。”

    他的随意影响了朱由校,微微点头。

    “是……是朕急切了。”

    刘卫民一把搂住朱由校肩头,安慰似的摇晃了几下,笑道:“急是急了些……却也算不得什么,早晚都会来这么一刀,也无所谓了,就是……就是有些可惜了,阅兵是来不及了。”

    “阅兵不阅兵无所谓,大兄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朕……朕想听听大兄有何良策。”朱由校还是有些紧张。

    刘卫民无所谓一笑,笑道:“还能有啥法子,无非用真金白银收回那些宝钞,逐渐销毁。”

    朱由校一愣,没想到他会说了这么一句,犹豫道:“大兄,自太祖发行宝钞至今,民间宝钞究竟有多少,谁也不知,用真金白银一一收回……很难的。”

    刘卫民微微点头,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发行的宝钞也不是没法子计算,每年都有记录,只要叠加起来即可,但……以臣想来,就算按照此时一千兑一,估摸着也会有数亿两银钱,至于民间究竟会有多少,需臣计算过后方可确定。”

    朱由校犹豫道:“可……可这么多宝钞,又……又如何回收?”

    刘卫民沉默半晌,无奈说道:“臣还请陛下,将内库、外库银钱全都交于臣,每一年的赋税,必须全都存入臣之钱庄,臣亦请陛下……废弃宝钞发行,并且只允许臣发行大明龙票。”

    “除此外,臣还需与陛下签订个契约,海贸司三十年归我为民钱庄,刘家寨名下任何产业,除正常税收外,刘家寨不会与朝廷分润任何利润。”

    朱由校沉默良久,微微点头。

    “大兄所说海贸司,及刘家寨的事情,朕可以答应,只是……只是内外两库和赋税……”

    见他犹豫,刘卫民叹气道:“不是臣想着执掌天下赋税,天下之财,而是因为……因为今日之乱,必会引起整个天下动乱,臣也不知暗中究竟有多少人前往了大明各州县,陛下必须尽快决定。”

    “内外库银钱,加上朝廷的赋税,有这些做底,作为信誉的支撑,臣才有可能让卫民钱庄取信于民,才有能力发行龙票作为国债,以龙票国债,替换掉百姓手中极大贬值的宝钞。”

    “今后龙票就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咱大明的金融才能稳定下来,不让百姓吃亏,才能不让朝廷吃亏。”

    “内外库的金银,大明赋税的入库,这些还是朝廷的,任何出纳,必须要有内阁、司礼监、陛下三方签名,由卫民钱庄监督后才可支取,而卫民钱庄也只是存放朝廷银钱的地方,由户部、司礼监、都察院定期清点监督,确保朝廷银钱的绝对安全。”

    刘卫民这么一说,朱由校也露出了些笑容,微微点头,说道:“内外库合一,朕的皇宫可就惨了……不过大兄说的也对,就卫民钱庄那些钱财,还真不一定可以让天下百姓信任。”

    刘卫民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误,苦笑道:“是臣想的简单了,陛下的内库还需与外库银两分开,各花各的,但银子还得存在卫民钱庄,当然了,臣也不用朝廷存放多久,臣只需要朝廷存放十年,十年的时间……十年时间,百姓也已经习惯了龙票,信誉建立了起来,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朱由校正待苦笑,眉头却不经意一皱,说道:“大兄十年内能偿还数亿两银钱?”

    刘卫民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应该是不能的,但是陛下难道忘了吗,金钱也不过是百姓交易的认可凭证,只要信誉良好,百姓之间的交易就无需这么多银子,就会用银子来兑换龙票,有兑有入,钱庄库存实际上是不存要这么多银钱存放的。”

    “开始比较难些,等卫民钱庄步入了正轨,臣准备将钱庄置于皇宫名下,由臣来经营,内廷监督,至于为何由臣来经营……陛下也莫怪,臣在这方面并不相信谁,事关无数百姓利益,钱庄不能乱来。”

第310章 总理天下【第二章】

    “什……什么?”

    “你……你再说一句?”

    魏忠贤一把揪住师明衣领,几乎将师明整个人扯了起来,刘卫民却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他,看着愤怒朝臣冲击着百十净军组成的人墙。

    “刘驸马,你……你这是造反……这是造反”

    孙承宗大怒,指着刘卫民怒吼。

    “造反?”

    刘卫民缓步走下台阶,手按着天子剑的大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强压着胸中怒火,净军让开一条通道,急匆匆赶过来的郑贵妃脚步不由一顿,远远看着他走到孙承宗面前,看着他一把提着师明衣领扔在身后,看着他站到魏忠贤身前……

    “造反?”

    “老子看你们才是犯上作乱”

    胸中怒火在不断高涨,猛然一把将孙承宗推了个踉跄,冰冷暴戾眸子让刚要怒吼的话语生生堵在了口中,愤怒眸子微转,看向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星……一一看向所有脸色剧变大臣。

    “自己做下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

    “天知地知,你们自己知道”

    “别以为……”

    “别他娘地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众臣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王阳!”

    净军左军步军六营指挥使王阳忙送上木匣。

    刘卫民一把抓过木匣,如万年寒冰一一看着一群惊慌大臣。

    “五百……五百个任免令,谁不愿在朝为官,老子现在就给你们!”

    “谁”

    “谁”

    狰狞暴吼,众臣面色微白,张问达心中狂跳,突然一推前面站着的杨涟,大步走到人前,面红耳赤暴吼。

    “奸逆”

    “老夫,耻于与奸逆小儿为伍”

    ……

    “还有老夫!”

    “亦要算上老夫一人……”

    ……

    刘卫民看着站在眼前的张问达,看着一干十余名愤怒大臣,嘴角突然微微上翘,眼中狰狞更甚,阴森咧嘴一笑,缓步走到一脸铁青的张问达身前。

    “张大人,张尚书!”

    眼中狰狞未离开张问达双眼半分,大手缓缓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张纸来,放到他面前。

    “王阳……”

    “笔墨”

    ……

    “张大人,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不管你在士林有多少威望,有多少百姓爱戴,你给老子仔细听着……”

    刘卫民一一看着站出来的大臣,看着大部分都是户部的大臣,胸中愤怒更甚。

    “想脱身……你们真的够狠,亿万百姓生计……江山社稷稳定……在你们眼里,屁都不是!”

    手指一一指向人群,魏忠贤,孙承宗,**星,顾秉谦,魏广微……张问达……顾大章……挨个点着脸色大变人群……

    “你们……”

    “你们给老子记着了,户部少了多少,你张某人,你……你们就要给老子老老实实补上多少!哪怕你……你们世世代代为奴为婢,都……得……给……老子……补……上!”

    纸张“啪”得拍到脸色剧变的张问达怀里。

    “你们怎么贪的,户部怎么少的,你们怎么给老子吐出来!”

    阴森,残暴……

    “王阳,谁想滚蛋,给他辞呈,六部、千步廊所有官吏……这个世界缺了谁,唯独不缺想要当官老爷的……哪一个想滚蛋,给他!”

    “诺!”

    王阳大声应诺,刘卫民冷冷看着一干朝臣,一把将魏忠贤整个人提到半空,露出森白牙齿。

    “你若想滚……老子也给你一张,司礼监任何一个大太监,老子都可以给他!”

    “扑通!”

    魏忠贤仰天摔在地,下一刻,“砰砰”声让人不忍注目,额头鲜血染红金砖地面……

    “驸马爷……驸马爷……”

    “不是老奴……真不是老奴……陛下……陛下……真不是,老奴没……”

    “闭嘴”

    “砰!”

    刘卫民大怒,一脚将魏忠贤踹翻。

    “魏良卿……小杂种……存了取,取了存,老子不愿与你们一般见识,好大的胆子,敢动大明社稷……老子就剁了你”

    “砰!”

    刘卫民又一脚踹在魏忠贤脸上,天子剑出鞘一寸,大手上鼓起的青筋下一刻就要爆裂一般……

    “孙世义!”

    “末将在!”

    “护送陛下前往刘家寨。”

    “末将领命!”

    刘卫民阴冷眸子盯着英国公张惟贤。

    “陛下令,郑国泰!”

    郑国泰心下猛然一抖,尚未出列,人已经瘫软在地。

    刘卫民阴冷眸子依然,紧紧盯着张惟贤惊慌闪躲双眼。

    “郑国泰……领五军都督府!”

    ……

    “司马礼!”

    “末将在!”

    “为五军都督府监军,敢异动者,杀无赦!”

    “末将领命!”

    ……

    “朴世昌!”

    “末将在!”

    “为山海关监军,八百里传令登莱,登莱总督余丛升暂为山海关总督,另调山东副督常云,为山海关副督,领兵三万,山海关敢异动者,斩!”

    “末将领命!”

    ……

    “王体乾!”

    “老奴……老奴在。”

    随着刘卫民转头,王体乾“扑通”一声跪倒。

    “司礼监八百里传水师副督陈九思,暂为江浙督师,水师副督俞咨皋暂为福建督师、水师副督胡梦麟暂为广东督师。”

    “老奴……领……领命!”

    ……

    “黎忠南!”

    “末将在!”

    “为……”

    ……

    “刘大鹏!”

    ……

    “马胜!”

    ……

    阴冷眸子缓缓转动,孙承宗面色剧变,顾秉谦、魏广微、**星……全都一脸惊骇,想要上前,想要暴怒,守在宫门前净军已经拔出利刃,脸上的冷漠让人惊惧。

    刘卫民冷冷又回头看了眼,甚至路过郑贵妃皇奶奶也冷若冰霜,带着一队净军远去……

    用宝钞动荡整个天下,彻底激起了他的愤怒!

    皇帝秉承着对皇家战刀一贯信任,秉承着一切烂事还是由刘大驸马来扛原则……

    总理大臣!

    就是总理大臣!

    梳理天下财赋,总理天下兵马,大将军府的诏书一经师明颤抖说完,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紧接着,净军步军第七营指挥使刘震提着瘫软的郑国泰,领数万京卫增派京城各门,三万端屎端尿净军提着刀枪、木棍上街巡逻……

    无数净军探子监军,背插小旗奔赴大明各卫所、军镇……

    原本以为的京城动荡,仅两日就变成了平静如水,皇帝玉玺加盖命令,八百里加急通传整个大明州县、府道。

    第三日,北京城内每一处街道都多了个木台,每一处木台上都有一名司礼监青衣小宦官。

    ……

    “咣咣……”

    一通铜锣声敲下。

    “乡亲们……”

    “三日前,城内出现了一些虚假传言,说是陛下要废弃宝钞,让乡亲们手里的宝钞成为一堆废纸……”

    “咣咣……”

    “乡亲们……”

    “事实真是如此?”

    司礼监小宦官小凳子看着台下无数百姓,双腿有些颤抖。

    “乡亲们心下想的没错,流言就是假的!”

    “陛下是想销毁朝廷手里的宝钞,但非想着废弃宝钞,宝钞今后也不再印制!”

    小凳子看到台下骚动,提着铜锣就是“咣咣”一通乱敲。

    “咣咣……”

    “乡亲们莫要着急……”

    一汉子突然恼怒转头,怒吼道:“都他娘地别说话”

    嗡嗡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小凳子很感激看了眼汉子,笑道:“这位大哥脾气倒是挺火爆的……大哥人正派,愿意听咱家将话语说完了。”

    “言归正传,或许大家会很奇怪,朝廷里的宝钞,就算再如何不值钱,那也还是钱不是?也还能买东西不是?好好的宝钞,陛下咋就要一把火烧了?咱家可不认为,大家伙会舍得一把火烧掉兜里的钱财。”

    “可这……为什么啊?”

    张三大叫道:“小公公,为啥啊?为啥陛下要烧了自个宝钞,这没道理啊?”

    “就是,俺可没见过谁这么败家的!”

    “这也太奇怪了,谁会烧了自个的钱啊?”

    ……

    看着台下嗡嗡声不断,小凳子这次没有“咣咣”乱敲,一直等到所有人平静了下来,才提着纸筒大喇叭。

    “不瞒大家,咱家刚一听到,咱家也是想不明白,好好的钱财干嘛要烧了啊?后来咱家才知晓缘由,咱家更是恨不得狠狠扇了自个几个大嘴巴!”

    小凳子公公看着台下围了一圈又一圈人,见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看着他,原本的紧张也舒缓了许多。

    “欲要知晓根由,咱家就不得不提起宁德驸马爷……”

    小凳子原本只是司礼监一打杂小宦官,司礼监本就是教导宦官读书识字的地方,就是一打杂的小宦官,也是认识俩字的,大明这么多府县,刘卫民又一时间寻不到趁手之人,大手一挥,甭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识字的,全成了他的苦力。

    小凳子先是绘声绘色讲了刘大驸马大年初一入宫撒钱,后来又是如何跟皇帝大舅哥怎么说的,说的跟唱大戏一般,还别说,效果还挺不错,大明百姓也还就好这一口。

    ……

    “大家伙都知道,地里的粮食收割了,可卖粮食时,却是最便宜的时候,那啥时候卖粮食咱们才不吃亏,粮食价格才最高?”

    “小公公,这话问的俺张三都想揍人,谁不知道二三月粮食最贵?”人群里的张三一阵不屑大叫。

    小凳子心下不但不怒,反而更加欢喜,心想着漕帮兄弟果然是好托,忙手指向张三。

    “这位大哥说的不错,要揍俺不识五谷,俺也绝不还手,可这又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粮食收获的时候,粮食最便宜,二三月粮食却贵的要死啊?”

    “小公公,这有啥想不明白的?大家伙都有了粮食,市面粮食多了,当然便宜了,二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都没了粮食,粮食自然是贵了!”一员外装束老者很是不满。

    大拇指高高翘起,大赞。

    “这位先生话语不错!”

    “粮多就贱,粮少就贵!”

    “可大家伙想过没,宝钞也是一样!”

    “朝廷印制的宝钞越多,咱们兜里的宝钞愈加不值钱!”

    人群猛然一静。

    “陛下不愿咱老百姓的宝钞越来越不值钱,陛下不愿大家伙昨日手里的宝钞还能买一石粮,今日就只能买粮食一斗!”

    “怎么办?”

    ……

    台下无一人开口,无数百姓心有所觉……

    “怎么办?”

    “只能朝廷停了印制宝钞,只能陛下自个吃亏,只能朝廷吃亏,只能烧毁陛下手里的宝钞!”

    “只有这样,大家伙手里的宝钞才不会今日一百两宝钞是一两银钱,明日就变成了一百文银钱!”

    “陛下为了咱百姓,情愿自个吃亏,怎么就被人传成了……让咱们的宝钞成了无用的纸了?”

    小凳子手指指向“和”字钱庄方向,恼怒暴吼。

    “有些小人,为了暴利,贪婪吃人不吐骨头,散播此等流言,污蔑圣明的陛下!”

    “此等贼子,该杀”

    小凳子话语并不是很难懂,老百姓或许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可东西多了就不值钱的道理还是懂的,这么一解释,老百姓也恼火了。

    “小公公,是哪些混蛋,大家伙打死了他!”

    “太坏了,陛下烧毁自个钱,可是为了咱们好啊……”

    “就是,太坏了……”

    “此等恶贼该千刀万剐……”

    ……

    百姓纷纷大骂,小凳子也不阻止,一直等到人群声音小了许多,才提着铜锣“哐哐”敲了起来。

    “乡亲们,大家伙都知道,三日前的事情,原本陛下准备慢慢来,为了不让咱们恐慌,为了不让咱们担忧,此事也只有朝廷少数大臣们知晓。”

    “可事儿都到了这一步,陛下也是心忧无法安睡!”

    “为了让大家伙放一百个心,陛下将内外库的所有银钱,两千六百万两,今后十年赋税,全都放入卫民钱庄,陛下拿出咱大明所有钱财做抵押,按照现在市面上一百兑一兑率,让大家可以兑换成三年、五年、十年国债!”

    ……

    “小公公,是不是说……俺们的宝钞换成了那个什么国债就不能花了,只有三年后,俺们才能花掉?”张三大声询问。

    小凳子指向张三,又看向所有担忧百姓,笑道:“这位大哥话语,想来大家都比较担忧,是不是?”

    “是”

    人群轰然大叫,小凳子却一脸笑意点头。

    “大家伙兜里都没多少钱财,大家伙觉得……陛下都要烧了自个的宝钞,陛下可能让大家伙花不掉国债吗?”

    人群更加寂静无声,小凳子看到所有百姓全一脸期待看着自己,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无数人面前。

    “咱家知晓大家伙想知道最后结果,可咱家也得把事儿说了清楚,让大家伙都明白才成,要不然陛下会砍了咱家的脑袋的!”

    “呵呵……”

    “咱家就先与大家伙说说,说说这国债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说完了,大家伙就全明白了。”

    “国债,顾名思义,就是咱大明国……向咱们老百姓借钱!”

    “是将咱们手里不值钱的宝钞,全借了去销毁!”

    ……

    “为啥要借呢?”

    “咱大明发行宝钞,原本是为了补上铜钱不足,可现在的宝钞越来越不值钱了,不仅不值钱了,还容易毁坏了!”

    “一万面值的宝钞,被雨水淋了,宝钞破了,一百两的真金白银也就没了,咱们老百姓亏不亏?”

    “亏不亏?”

    小凳子的话语顿时引起无数百姓共鸣,纷纷大叫起来。

    “小公公,俺去年的宝钞,就破了一点点,就他娘地没人要了,足足让俺就亏了两百两银子!”

    “俺家也亏了……”

    “太亏了!”

    ……

    “这个小公公说的好啊……”

    ……

    “是向着咱百姓的……”

    ……

第311章 一撅腚跑路了【第三章完】

    小凳子敲了几下铜锣。

    “宝钞坏了,破了,又没地方换些新的,买东西人家又不认,怎么办?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陛下就准备收回所有的宝钞,只要不是破损的很严重,只要不是大家伙一张宝钞撕成两片,换两份银钱,陛下一律认可,一律回收!”

    场下无一人开口,全紧张看着小凳子喇叭。

    “用什么回收?”

    ……

    “没错,就是用卫民钱庄里的龙票国债!”

    “国债,既然是借钱,就会有利息!”

    “三年的龙票国债利息三厘,五年的七厘,十年的一分五厘!”

    ……

    “咱家将话题转回刚刚那位大哥的问答来,是不是……是不是三年的国债,只能三年后才能拿出来花,是不是五年后,十年后才能花?”

    ……

    “乡亲们,大家伙都想一想,仔细想一想!”

    “一万两面值宝钞,也就是一百两真金白银,三厘利息,三年后是不是增长了银钱?这说明!大家伙从卫民钱庄里置换的龙票,是越来越值钱的!”

    “大家伙想一想!”

    “是不是这个道理?”

    ……

    “一万两面值的宝钞,换取一百两面值的龙票国债,三年后可以兑换一百两银子外加三百文钱!”

    “咱家若是卖粮食的商贾,若是卖布匹商贾,咱家巴不得大家伙都用龙票国债购买咱家的粮食、布匹!”

    “因为大家伙用一百两面值龙票买了咱家一百两银钱的米、布,只要咱家将龙票国债放家里存上三年,咱家就多得了三百文钱!”

    小凳子指向张三,大笑道:“那位大哥,你自个说,龙票国债能不能提前花掉?”

    人群的张三挠了挠头,尴尬笑道:“老子还舍不得花了呢,花了俺就亏了银钱!”

    小凳子一脸微笑点头,又说起无数欠脚期待的百姓担忧事情来。

    “大家伙都知道,咱大明的宝钞易破了,旧了,坏了,毕竟都是纸张做成的,龙票国债也是这般,为了保证咱大明百姓不吃亏,只要不是一张票子撕成两半,只要不是拿着两半票子去换双份等价值国债票子,卫民钱庄就会随时与大家伙兑换坏了的龙票,而且不用花费一文钱,不用损失一文钱,龙票上是多少,就给你兑换多少的新票子,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凭着票子,就能在钱庄里兑换了真金白银!”

    “童叟无欺!”

    ……

    “哐哐……”

    小凳子提着铜锣,又是一阵“哐哐”敲击。

    “陛下将咱大明的钱都做了抵押,大家伙信不信陛下?”

    “信!信!信……”

    “不掉价的龙票,随时可以坏的换成新的龙票,好不好?”

    “好!好!好……”

    ……

    人群激动,有整个大明国库、税赋作为抵押,可以兑换回收,不仅不掉价值,还在不断升值,刘卫民不信龙票国债替换不了大明宝钞,而现场无数激动的百姓也足以证明了一切。

    无数百姓面红耳赤,人群中亦有一些人却面色惨白……

    正如刘卫民所想,先是北直隶各府县动荡,紧接着是南直隶等江南各府县,继而山东、河南、山西、陕甘……甚至辽东军卒也动荡不安。

    一个月,整个大明都陆陆续续出现北京城一般流言,但很快又被无数宦官敲锣通告压下,与此同时,仅北直隶一地,大将军府就抓捕近万蛊惑、挑唆动乱之人,南北直隶因此事丢官入狱者数百,而刘卫民也终于在士林中,坐实了奸党小人名头。

    名声本就很差,刘卫民又将内外府库全部纳入卫民钱庄,名声更是成了三年之久的臭鸡蛋,为了平息民间动荡,保证京城、天下安稳的大将军府、总理府,也成了更多人厌恶、弹劾的对象。

    阴谋家,贼子乱臣,佞臣奸逆,馋臣,陷害忠良小人……

    无数典籍记录着三个月动荡,无数愤怒书写着刘大驸马的残暴、阴狠……

    后世之人研究这段历史,一致认为认为,他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拿到了大明朝的财赋权柄,制造了不少冤屈杀戮,但同时也肯定了他建起了大明朝初级现代化金融体系。

    刘卫民拿到了大明财赋权柄,按照宝钞样式,日夜印刷了高达三亿两国债,在净军、幼军护送下,卫民钱庄遣人无数奔赴各地,短短三个月,在大明朝至高无上皇帝强令下,各州、县官府第一时间拿出店铺、屋舍建起卫民钱庄分行,仅此一项就不知为刘卫民节省了多少钱财。

    三个月,短短三个月,刘卫民逐渐平息了宝钞之事引发的动荡,用总理、大将军职权,罢去了余丛升暂代辽东总督之职,罢去常云辽东副督,罢去俞咨皋、陈九思、胡梦麟……他也向皇帝大舅哥辞去了什么总理、大将军职司,将权柄再次还给了朝廷,好像与三月前未有任何变化,只留下一封信笺,带着红薯苗独自前往衮州。

    ……

    有了生孕的张嫣、范氏坐在朱由校身侧,魏忠贤弓着身子、端着茶水伺候在一旁,内阁顾秉谦、魏广微、**星、朱国祚、亓诗教、被刘卫民强行“罢职”的孙承宗等人,看着手里的报纸,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皇帝大舅哥却拿着刘卫民奏折,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看罢将奏折送到师明手里,师明忙躬身又送到顾秉谦面前。

    朱由校拿起《卫民早报新闻》翻看起来,几位内阁全转而去看刘卫民的奏折。

    “陛下……驸马爷……驸马爷可有说了些什么来?”

    魏忠贤不识字,早报也是刚刚送入皇宫的,他就是想知道早报上发生的事情,也只能回到司礼监找小宦官帮他读。

    朱由校抬头看了眼更加将身子弓起的魏忠贤,随意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兄只是向朕交还兵马,将权利交给朝廷,以及一些没用完的任免空白文书,其余的也没什么。”

    说着,朱由校又像想起来了什么来,看向师明,说道:“大兄素来忠勇谨慎,空白任免文书送去宁德驸马府,大兄只身前往山东耕种红薯,还是带着这些文书颇为妥当,与公主说,文书就不用送入皇宫了。”

    众人不由抬头去看,师明更是一脸愁苦,却又不敢劝解。

    “陛下,刘驸马只是前往衮州种植红薯,应该没人敢忤逆刘驸马吧?”一想到下了昭狱的张问达以及数十户部官吏,**星心下就是一阵阴沉、恶心。

    朱由校嘴角微微上翘,无所谓摆了摆手,说道:“以大兄的性子,想来也没人敢真正激怒了大兄,为了稳妥些,也省的一些人胡乱弹劾。”

    朱由校一目十行,也不理会他人脸上的阴沉,看罢了报纸,又是一阵感叹。

    “大兄这法子颇好,虽文采差强人意,却可让稍微识些文字之人读的懂,而且大兄也用了标点符号,颇为偏僻文字也予以了注音,还弄了些解释,读起来也颇为顺畅。”

    《卫民早报新闻》一共六大张,六大张一文钱也不算太贵,关键是六大张其实只是三张报纸的信息量,主要是因为每一张的正面版块是繁体字,但排列却与传统竖排不同,而是横着排版。

    为了照顾喜爱学习读报的童生,便于童生阅读、理解,但凡复杂难懂的文字,后面都会加个括弧,里面不仅有加了音调的拼音字母,更是加了一个大家都认识的文字,若是有出处难懂的语句,就会特殊标注,在报纸正中位置,会解释出处的具体蕴意。

    报纸正面虽是横排,却与大明朝的繁体字没两样,无非就是语句更近乎平常语气,便于大多数人阅读,而背面,纯粹是为了推广简体字,上面是拼音,下面则是简体字,中间留出的空白处则是每一个拼音的注释,注释同样用文字代替,就那么几个拼音、音调,他还就不信了,日复一日,读报的人还能记不住?

    简体字来源于繁体字,会了繁体字,简体字大差不差也都能认了出来,而且每一次发行,他都会特意准备一些繁体字进行解释,解释因何简化成了他们看到的样子,对每一个文字进行拆开解释。

    他不解释还罢,一解释,北京城的报社的门欠差点踩没了,整日有一群没事就爱挑毛病的老头找他理论,越是理论,吵架的老头儿越多,不得不增加页面,强逼着他在报纸上开辟一个独立版面,专门留给一帮老头们进行激烈讨论。

    为了平息宝钞的动荡,刘卫民做了总理,头上还戴着“大将军”帽子,本不想招惹麻烦,心想着增加一个页面你们自己争吵,不想麻烦,麻烦却更大了,老头更多了,不仅仅各自说着文字简化见解,更是纷纷讨论起每日新闻来,无可奈何,又在新闻后增加评论。

    这一个老头上了报纸的评论,那一个就不满了,整的他很是无奈郁闷,按照他的估计,顶多三张报纸就够了,结果整成了六大张来,与大舅哥诉苦,却惹得皇帝哈哈大笑,更是憋屈无比。

    本没想着与文臣们争夺话语权,他觉得现在有些早了,但是各府各县,再加上朝廷的老爷们整日没完没了上奏弹劾,一怒之下,就整了这个报纸。

    一开始的时候没人去理会,结果他又拉壮丁了,司礼监的小宦官们全都坐在小凳子上,给百姓读起报纸来,不仅讲些海外民俗风情、奇花异果,更是评论起朝廷政治,而且还是刘大驸马亲自出马,将自己干的事情挨个解释,最可恶的是汇报起皇家学堂整理的各府县赋税,向无数京城百姓汇报朝堂发生的事情,点明每一位大臣的政治观点,并且煞有介事分析,为何这位大佬是这种观点,谁跟谁是一门一派的。

    朝廷大佬们差点就没拿刀杀上驸马府了,可百姓们爱听啊,朝廷上的屁事可比听小曲有趣多了。

    刘大驸马太过可恶,文臣们、士子们无可奈何,报纸这边出来,立即掏钱买上一份,先看看刘大驸马有没有在无数百姓面前骂自己,还别说,他这么胡整,骂他的奏折一下子少了无数倍,也吸引了不少落魄文人,没事儿就喜欢跑到报社免费吃喝、争吵,更甚者,一帮老头分门分派打架,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也觉得宝钞的事情渐渐平息了下来,一撅腚跑去了山东。

    听着皇帝话语,顾秉谦却摇头苦笑,说道:“陛下,报社评论工部,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过了?”

    “是啊,这么评论魏阁老,是有些不妥,还有这里……评论‘和’字号钱庄,臣以为妨碍了刑部执法!”朱国祚有些不满点着报纸上内容。

    朱由校看着一干阴着脸的臣子,不置可否一笑。

    “报社也没说错了,工部所造之器确实差了些,至于刑部……既然敢祸乱朝纲,理当重处,报上言‘上天之德’,伤及无辜终是不妥,还是……莫要牵连了家小,官府抄了家财,留下一些田地给他们自养吧,另外,将重罪之人押往登莱,流放大明岛。”

    听着一干人净是不往正题上扯,魏忠贤有些急眼了,低声说道:“陛下……内廷……内廷快该发放份子钱了……”

    朱由校不由抬眼看了一眼魏忠贤,悠悠说道:“内库银钱放在内库是放,放进卫民钱庄也是放,难道司礼监遣人看着,银钱还能跑了不成?内廷要发放份子钱,按照大兄规矩,上交一份单子也就是了。”

    一听皇帝大舅哥这么一说,不仅魏忠贤满嘴苦涩,几位阁老同样难受无比。

第312章 天启二年、三年条约【三章第一章,晚了点,莫怪】

    按照卫民钱庄的规矩,那可就多了,不仅依照表格挨个填好,还需要有主事之人的签名、加印,一级一级的来,最后才可以加钱庄出纳印信。

    银钱搬走,事儿还不算完,钱庄还会对后续进行评估,对使用情况进行评估,一旦出现丁点问题,就会被归入诚信评级,下次再想申请银钱就更加困难、严格,也更加细致。

    双方如同猫和老鼠,钱庄就是个笨拙一些的猫,在应对狡猾的老鼠时候,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亏吃多了终是会长些记性,双方你来我往中,不知不觉中逐渐成长。

    千步廊各官署,包括司礼监,随着钱庄一再收紧审核程序,也跟着不断栽跟头,皇帝朱由校却极为赞赏钱庄的作为,对于官员们的不满全当视而不见。

    数亿两,当报纸上登出三个月来收上来的宝钞后,当看到卫民钱庄欠下了大明百姓数亿两银钱后,所有人都傻眼了,面对群臣的不满,朱由校直接将数亿两银钱扔在朝臣面前,朝臣勾结山西商贾弄出的灾难,是内库拿出数亿两银钱,还是外库承担?

    所有人也全都闭嘴不言,默认了卫民钱庄欠下了数亿两银钱的事实。

    内库、外库银钱并不会遗失半分,只是放在钱庄里面,给百姓增添信心的,可这出纳银钱也太难了,孙承宗需要装备武器,原本朝臣们都不愿意购买刘家寨武器,如今外库的钱财都被卫民钱庄掌控,这下好了,朝臣们全票通过,但卫民钱庄却让所有人暗自心惊,孙承宗拿着盖了印的条子要钱,却连续数次被钱庄拒绝,理由就是讨要与账目不相符。

    卫民钱庄细化的极为严苛,军卒上上下下全部都要细化,原本讨要的八十万两,三下五去二,而且还是刘卫民在朝堂上,当着皇帝、群臣的面,一项项详细说明,最后也只需要六十万两,若由刘家寨提供制式兵器,所用的银钱更是仅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当着所有人的面,所有大臣面对一张纸却无话可说,此事后,孙承宗在朱由校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各部所用钱财愈发需要卫民钱庄的审核。

    见皇帝又要让魏忠贤去跟卫民钱庄打交道,一干人嘴里全是苦涩,却又无可奈何,卫民钱庄每次提供给他们拒绝的理由,都让他们难以辩驳,心下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一群大臣摇头无奈离开,朱由校也再次拒绝净军收回的建议,几个月来,刘卫民除了夺了朝廷财赋权,些许话语权,余者与之前也并无不同,净军又跑到了他手里。

    天启三年,看起来整个大明朝都比较平静,天启二年,小豆芽与一干辽东将领北返,与登莱水师汇合后,百艘大舰炮轰江户,并登陆三千明军,在明军大量使用开花弹情况下,摧毁倭军战船两百艘,并击溃倭军两万,德川家族领残军躲入山中,于天启二年十二月初七,明军统军大将马云鹏于京都签下了《天启二年明日京都条约》,倭国承认小琉球、虾夷国独立王国,并赔付金银一百万两、粮三十万石。

    明军一把火烧了江户,至于抢了多少财物,谁也不知晓,并无任何人记录,小豆芽刘忠国因功成为了虾夷国第一任总督。

    刘卫民正在处置大明宝钞的时候,三月,朝鲜西党人金鎏、李贵等西人党反叛,朝鲜王李珲战败逃入皮岛毛文龙所部,并随之向镇江堡刘卫海、登莱留守马云鹏求救,等到四月刘卫民前往山东之时,明军已经夺回汉城,并在汉城强迫李珲与侄子李东西两立,李珲占黄海道、京畿道、江原道、忠清道四道,而李占全罗道、庆尚道,大明出兵平息叔侄萧墙之祸,还朝鲜平和,李珲、李需付银十万两、粮四十万石,并且平安道、咸镜道、耽罗岛归属大明朝,此为《天启三年明朝汉城条约》。

    小豆芽领军十艘大舰,兵一千,于天启三年四月收复苦兀,得民千五。

    四月,刘卫民经河运,带着两百艘河运船只,自东昌府南下,一路搬卸红薯苗秧,期间又回了一趟,等到他第二次领两百余艘苗秧运往山东时,登莱才传回消息。

    刘卫民指挥一群农夫栽种红薯,山东之地大多平整,山岭也多是些土山,而土山最为适合栽种红薯,指挥着农夫开垄栽种,一勺草木灰一颗红薯苗,再浇上水就算齐活。

    孟承礼看着他指挥农夫栽种红薯,却说起另一件事儿来。

    “镇国,朝鲜的事情你听了吧?”

    “嗯,前些日就已经得了消息,马小子做的不错。”

    孟承礼不由一阵苦笑,说道:“镇国,你知不知道,朝廷又会起了怎样的争执?”

    “争执?”

    刘卫民赤着脚扒了个土窝窝,回头看了眼孟承礼,见他一脸担忧,又用拳头大小的木勺从木桶中勺了一勺草木灰,嘴里却毫不在意道:“朝鲜究竟占了咱们多少好处?小子没恢复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汉之四郡就不错了,平安道、咸镜道也是抢的咱们的,唐朝时,李家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小子……小子却扣着呢!”

    刘卫民用大手掌“啪啪”拍了几下泥土,又用老大的水瓢勺了两大瓢水浇下,为了保证土壤足够湿润,上面又覆盖了一层土,嘴里说着话语,没有回头,他也知晓孟承礼的无奈表情。

    “朝鲜一有屁点大事儿就找咱们,为了他们,咱们究竟吃了多少亏?花费了多少银钱、粮食?”

    “用了他们屁点地方,整日与咱叽叽歪歪,小子可都一笔一笔给他们记着呢!”

    “哼!”

    刘卫民直起身体,舒展了下四肢,看向孟承礼,说道:“这样的屁事,孟老就别管了,哪位大人若想替朝鲜与小子打官司,那就让他们尽管来,小子一笔一笔跟他们算,谁若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小子立即将平安道、咸镜道还给朝鲜,若不能……”

    “哼!”

    一听要算账,孟承礼就更加无奈,北京城发生的事情,就算在邹县家中,他也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经过衮州民乱后,孟府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大明宝钞欲要废弃成白纸的消息,沿着运河一路南下,衮州很快就得了消息,其他府县发生了很大骚动,反倒是衮州二十四县百姓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听说是刘大驸马蛊惑的大明皇帝,本应骚动不安的二十四县反而平静若水。

    没过两日,几十个小宦官来到了衮州,挨个村寨宣扬,孟承礼这才明白是个怎么回事,也不得不感叹刘大驸马再次为百姓做了件好事。

    大明宝钞自发行的那一日,一直到崇祯末年,竟然贬值了一万倍,朝廷年年发行,谁能想到仅宝钞一事,究竟吞噬了民间百姓多少钱财?

    孟承礼不知道最后会贬值了一万倍,今日也只是贬值百倍而已,就算如此,宝钞年年、日日贬值是事实,于大明各府县开设卫民钱庄,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做到的,而无数宦官出京,甭管是富裕的地方,还是偏远的,兑率一律定位一百兑一,不至于让偏远之地吃亏。

    随后孟府更是从报纸上得知,眼前小子竟然扛下了数亿两银钱的债务,整个衮州,整个天下,任谁也没想到,一个抢了孔府两千万两的贪婪小子,会一人扛下整个大明朝两百年的债务,数亿两啊!

    一座实实在在的金山银山!

    看着眼前小子撅腚栽种红薯,谁又能想到,如此之人,身上竟然背下如此巨额债务。

    “镇国,你……你若成功了,你会名留青史……”

    “呵呵……小子也觉得是呢,得了老大的地盘,应该算是开疆拓土吧?!”

    刘卫民以为他说的是平安道、咸镜道的事情,依然弯腰扒窝栽种红薯。

    “国与国之间,应当先利而后礼,不能总拿咱自个银钱扔水里,再说了……咱自个还穷着呢!”

    “人与人,国与国,并不是总是好的时候,不是有句话语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咱自个穷的时候,就要先保住自个,若不是二兄被迫去了镇江,若不是朝鲜对咱大明叽叽歪歪,或许小子还不恼怒呢。”

    “他们困难时,被倭人打的差点灭国,咱们救了他们一把,咱们困难了,只是让他们腾出些地方,供些镇江军卒粮食食用,就他娘地不乐意了?”

    “这等墙头草,自私自利之人,根本不值得交心。”

    孟承礼沉默片刻,微微点头,朝鲜的事情,他们孟家知道的也不少,对于朝鲜的小心思,明眼人都能一眼看了出来,从前两日登莱送来的消息来看,叔侄两人很可能就此成为两个国度,而马云鹏分开叔侄二人,他就知道,叔侄二人就算不想反目都不可能。

    “镇国,报纸上所说,你欠下了数亿两银钱,是不是真的?”

    “嗯?”

    刘卫民不由转身看了眼,又继续低头栽种。

    “以龙票国债形式收回咱大明朝的宝钞,自洪武年发行宝钞至今,大概发行了千万亿宝钞,但是咱大明朝宝钞质量很差,除非保存的很好,否则是无法存世这么久的,小子给打个对折,现存世五百亿两,按照百兑一,大概小子欠下了五亿两银钱,当然了,实际上应该没这么多,从回收情况来看,也就欠了三亿两吧……”

    “三亿……”

    孟承礼喃喃低语。

第313章 三亿两债务和战争模式改变【第二章】

    “嗯,差不多就是三亿两,咱大明在籍一千万户,以每户六人计算,大概六千万,这是在籍人数,若算上隐匿之丁,差不多一亿人,以每人三两计,当在三亿两。”

    “但是……”

    “孟老就莫要以为,十年内,小子就必须拿出这么多银钱,钱庄今后存储会逐渐发行龙票,以龙票来替代现有的劣币,今后也只是以龙票为市面流通主要货币,所以……钱庄铜币、金银会越来越多。”

    “就算如此,期限到了后,也不会是所有人全部兑换成金银铜的,只要小子信誉良好,能有四成百姓兑换金银铜就已经不错了,其余的六成也只会是同样的龙票纸币。”

    或许是累了,转身走向老大的茶壶,倒了杯茶水饮下,也不嫌地上泥土,一屁股坐在田垄上,笑道:“孟老应该知晓小子对银钱的看法,应当知晓,银钱说到底还是信誉,是国家的信誉,而宝钞的不断贬值就在于发行太多,宝钞的不稳定,影响到了货物与货物之间的稳定关系,故而才会被百姓越来越不愿使用。”

    “当国家信誉不可靠的时候,人们就会选择不受人为因素影响的黄金、白银、黄铜来稳定货物与货物之间的关系,因为金银铜不需要人来给它们定信誉与否,它们本身就是信誉的存在。”

    孟承礼微微点头,说道:“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非镇国在报上讲起,或许还无人知晓,只以为宝钞多了,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货币的贬值,兑换关系的不稳定,金融的崩溃……等等,对百姓的伤害尤重,自建起卫民钱庄开始,小子就想稳定咱大明的货币,只是小子力弱,只能一点点慢慢来,宝钞的危机虽然大了些,却也是个机遇,早一日稳定货币,百姓就会早一日少损失些。”

    “至于小子……欠了些钱财……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一二十年内,小子还是有些把握还清债务的,若到了那个时候,卫民钱庄成了咱大明钱庄,还请孟府能够出些人,能够与一些正值之人组成一个理事会,对钱庄发行龙票进行监督,避免外界之人对咱大明货币造成影响,避免再次陷入宝钞不断贬值境况。”

    孟承礼脸色骤变,极为郑重点头:“镇国放心,若真需要我孟家时候,我孟家绝对可以保证公平、公正!”

    “嗯,有孟府看顾,小子也就没啥可以担忧得了,三五年,衮州也会脱去穷苦帽子的。”

    歇息了一会,刘卫民继续起身撅腚刨坑栽种红薯,孟承礼却神色复杂看着眼前弓腰之人。

    一般来说,有一分本金,就可以发行三分纸币,但是这要有足够的信誉保证,保证不会出现挤兑现象,大海的贸易利润极为丰厚,他不相信每年不能获得一千万两的利润,海贸司在他手里,他也掌握了大明的对外贸易,仅海关一项收入就极为可观,十年内获得上亿两还是可以有保障的,对此他并不是很担心。

    刘卫民在衮州待了十余日,了解了下二十四县基本情况,有孟家主持理事会,万事也省了不少心。

    孔孟理念之争至今也未停止,仅衮州一地,邹县孟府逐渐占据优势,礼再大,还是不如民大,没有上层的介入支持,孔府虽处于弱势,但孔圣人毕竟天下之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输了。

    刘卫民可不敢轻易介入两家理念之争,他可以去做,用双手做实际有利于百姓之事,用双手支持孟府,但他不会轻易介入这种理念之争。

    衮州待了十余日,又转道前往登莱,他想亲眼看一下登莱水师新型大帝级战舰建造情况,尚未来到莱州,就被一群大将包围。

    马云鹏一拳打在他胸口,他也不是个吃亏的人,搂着马云鹏脖子,差点没把人勒死了。

    “你小子有种,不仅敢抢朝廷的钱,还让老子在辽东风光了一把!”

    “哈哈……”

    余从孝大拇指挑起大笑,刘卫民却一脸苦涩。

    “千户大人,您老咋没看到小子背着老大的债呢?!”

    “哈哈……”

    众人一阵仰天爆笑。

    余从宾伸手捶了下他的胸口,看向众人笑道:“俺们就是服气你小子搞钱的本事!”

    “哈哈……”

    “走走,回府,三哥还在府里等着你饮酒呢!”余从孝拉着他的手臂。

    刘卫民抬臂招呼一干将领同行,又对着余从孝说道:“大人身体还好吧?”

    “三哥的身体还成,不仅在辽东威风了一把,数月前,更是满院追打小十呢!”

    “呵呵……”

    “对了,镇国,过些日,俺也准备将家里的小子送去学堂,你可得严加管教啊!”

    “千户大人,您这说的是何话,您家的小子,小子能不小心管着么?”

    “哈哈……就喜欢你这性子!”

    ……

    一群人大笑,纷纷拿出家中最紧张的小子,准备全都送去皇家学堂兵科,余家小十,就是余小胖,在家里甚是畏惧余丛升,又因是个庶子,谁也没当一回事,过年休学时回家了一趟,余丛升、余小胖爷俩在沙盘上推演厮杀,一个回合尚未结束,余丛升就大败而逃,这件事情不仅余家引起轰动,同时也让辽东一些将领们的注意到了皇家学堂。

    登莱只有两人最大,一个是刘卫民,尽管他人不在登莱,但是登莱各卫所千户、百户将领,大半是他自昭狱大牢中救出的囚徒,全是萨尔浒逃将,另一人就是余家余丛升。

    余家人丁颇多,庭院也极为壮观,看着门前的大石狮子,刘大驸马很是眼馋。

    一年未见,看着余丛升的身体还算不错,头发却更加雪白。

    见门外的微笑着的余丛升,刘卫民忙上前抱拳……

    “呵呵……”

    余丛升上前拉住他手臂。

    “就算行礼,也当是老儿行礼,如今你可是大将军啊!”

    刘卫民却不由一笑,说道:“什么大将军不大将军的,小子也早已向陛下辞去了此职,再说,在您老面前不也还是大人您的威字营小旗?”

    “别人都说你小子蛮横霸道,老子却从来不屑一顾,你小子最是长情之人!”

    刘卫民与余丛升一同走入院内,与以前也没什么变化。

    “今次前来,能多留些时间吗?”

    众人就坐,余丛升随意问了句,刘卫民却笑道:“小子也只是顺便过来看看大人,了解一下朝鲜、倭国以及小豆芽的事情况,待不了几日。”

    余丛升却笑道:“你小子是担忧你的兄长吧?”

    “也是有一些,但主要还是朝鲜国的事情,回京后,也好向陛下提起。”刘卫民笑道。

    余丛升看向马云鹏,笑道:“倭国、朝鲜都是马巡抚一力主之,还是让马巡抚说一说吧。”

    马云鹏却笑道:“有啥好说的,也就那回事儿,刘家寨做的开火弹很好使,一通炮火下去,再加上火铳、掌心雷,倭人、朝鲜人,根本挡不住,很容易被咱们击败。”

    刘卫民点了点头,笑道:“也不能太过大意,他们是不知晓怎么躲避,你也就占了这点便宜,将来就要多做些准备,以便应对各种情况。”

    众将听着,也不由微微点头,开花弹威力是有,但要真的躲进沟壕里,或是卧倒,还真不一定伤了多少敌人。

    马云鹏说道:“开花弹好使是好使,但是也容易灭火,成了铁疙瘩砸人,能改一下就好了。”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暂时只能如此,点火装置还需要进一步改进,相信未来会有不需要点燃火药绳也会爆炸的炸弹,爆炸威力也会有进一步的改进,暂时也只能如此,但武器是死的,用武器的人却是活的,战术上要多动脑子,多依靠人的智慧,不能完全依赖武器的杀伤力。”

    余丛升微微点头,说道:“这话是对的,学堂教授的也很好,小十今年底就很是羞辱了一阵老子,哈哈……”

    “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刘卫民对余小胖如何击败了余丛升这位老将很感兴趣,一问之下,还真是无语了,原来还是余丛升轻敌了,以为小胖子仅仅只是个娃娃,以为用他们现有的法子,足以顺利击败小胖子,谁料一开战就损失惨重。

    开火弹看起来威力颇大,主要还是这个时代之人经历爆炸伤害少,尤其是第一次面对会爆炸的炸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开火弹就是刘卫民自己制造的,当然知道该如何应对,沟壕挖出来,还是带防空洞的那种,炮火自然伤害不了多少人。

    余丛升炮火轰炸无效果,轮到小胖子反攻时,近距离使用手雷、炸药包、弗朗机小炮……连枪带炸的,又集中重型火炮形成炮群,刚一开战余丛升就是损失惨重,可不就拿着竹竿满院追杀小胖子么?

    当火炮开始装备开花弹的那一刻,战争模式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尽管这种改变还不是十分明显,最主要的还是受到骑兵的严重威胁,如何阻拦大股骑兵冲杀,也成了学堂研究的对象,但相比步军厮杀,战争模式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刘卫民能够想象到自此后步兵对轰情景,也能看到猪突式冲锋带来的惨重损失,这在登莱水师对战倭国时尤为明显,人山人海的亡命冲锋,在无数炮火凌空而炸后,无数人也只能倒地凄厉惨叫。

    身为军将,大家谈论的多是战争,或许是余小胖的缘故,小胖子的娘亲也颇为殷勤,茶水倒了一杯又一杯,前去休息时,肚里都是咣当乱响。

第314章 重型巡洋战列舰【第三章】

    胶州湾显得更加壮阔,巨大的船坞让人心潮澎湃,看着与后世差距很大的龙门吊,心下虽然有些落差,却是他自个忽略忘记了的事情。

    余丛升最为注重造船厂,几乎每日都要巡视一遍,看着庞大的船坞,很是自得,笑道:“镇国,你现在可是掌握着咱大明朝的钱财,可不能短了造船厂的银钱!”

    “总兵大人,指挥使大人,小子何曾短过登莱水师的银钱?”

    刘卫民站在高处,看着无数如蚁群般工匠忙碌,疑惑道:“这里究竟有所少人?”

    “七万一千三百二十七人。”

    “这么多?”

    听到这么多人,刘卫民一脸诧异看向满是苦涩的余丛升。

    “原本是没这么多人的,去年山东不是遭了灾吗,登莱地面震动不是很强,也就一座炼铁炉子遭受了点损失,其余的损失都不是很大,可其他府县遭灾的人就多了,再加上衮州的民变兵灾……你明白的。”

    刘卫民微微点头,他能想象出兵灾带来的恐慌,出现无数逃难的人也在所难免。

    “人虽多了,却也花不了多少钱财,大多数都只是图口饭吃。”

    刘卫民眉头微皱,说道:“该给的银钱还是给一些,当小工使唤吧。”

    “听你的。”

    余丛升点头答应,又笑道:“人多了,进度也快了不少,就是花费也多了些,估摸着陛下设计的中西混合的战舰,装备了火炮,需要五十万两。”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与小子估计的差不多,不过这是大国重器,未来至少需要二十艘这种重型巡洋战列舰。”

    “神宗大帝级的战列舰,你准备建造几艘?”

    刘卫民不由一阵苦笑,原本他对战舰的定级是按照卫所级别来定的,但是看着已经树立起七桅巨型大舰后,又是一阵感慨,说道:“神宗大帝号本只是军中将勇私下里称呼,而且……而且小子觉得,还是……算了,等回京后,还是让陛下来命名吧,不过那种巨舰至少需要三十至五十艘,而东宁卫级别的则要建造百艘。”

    “这花费……可就大了,你可莫忘了,你还背负着数万万两债呢!”

    余丛升有些担忧看着他,报纸传播的很快,为了了解京城动向,他也定期购买报纸。见他脸上担忧,刘卫民心下也有些无奈叹息。

    “没法子,未来的世界,谁掌控了大海,谁就掌控了世界,咬牙坚持也得造船,不过今后十年,主要还是以东宁卫级别的战舰为主,当然了,建造样式还是以咱大明船型为主,风帆却要改成西夷样式。”

    “两艘重型巡洋战列舰建造后,暂时就不用建造了,与神宗大帝号一般,先暂停两年,看看适航性如何,别到时候白白扔了银钱。”

    余丛升心下舒了口气,眼前正在建造的两艘中西合并的大船,每艘就要五十万两,而一般的两三千料的大船,也仅五千两。

    “走吧,看看咱们的真正巨舰!”

    两人打马缓步走向船坞,余丛升也开始介绍起两艘巨舰来。

    “此等巨舰,长一百三十六步,宽五十三步,配五千斤炮十二门,四千斤炮四十八门,三千两百斤炮六十二门,两千斤炮三十六门,火炮共计一百五十八门,有船员八百,用料八千六百。”

    刘卫民微微点头,这艘战舰,在他去岁回京后就已经有了些了解,船总共上下五层,而余丛升所说的五千斤炮,发射的是二十五斤炮,可射十八里,而其余的炮则是十八斤、十五斤和十斤炮弹。十二门炮居于最上层甲板,并非是直接在船头船尾,而是前二后四,偏于中部。

    船体保留了传统宽体大船,吃水十一米,与传统的v型船底略有不同,改成了略“工”字形,而且龙骨并非是木质,而是钢铁龙骨,并且还是涂抹了矿石涂料的精钢龙骨,能够钻出膛线,也就能制造螺丝,虽然这个时代想突破很难,但大明工匠想象力挺好,两层木板夹着“钢板”,并且用螺丝固定。

    “钢板”看似钢板,实际上是一层又一层铁皮叠加而成,说着简单,做成一指厚叠加钢板却困难无比,也由此可见此时匠人的技术高超来。

    钻入小岛一般的巨舰中,看着木板中夹着的手指粗厚数层钢板,心下又是无奈,这都是钱啊!

    余丛升看着他手指轻抚钢板,叹气到:“仅这艘巨舰,就要用数个炼铁炉子三个月的钢铁,也幸好咱们是自己炼铁,花费的也只是人力钱,要不然,估摸着这一艘大船,就要两百万两!”

    刘卫民微微点头,与其说这艘船是木质船,还不如说是钢铁船呢,也正因为钢铁的缘故,吃水就有十一米,船宽,吃水又深,看起来也足够沉稳,也正因此,船上才全是重炮,要不然,他很难想象,如此多重炮船还不翻了。

    “按照大人的估计,这艘船合适才能下水?”刘卫民随意问了句。

    “上万人日夜不停,估摸着……还需三个月,入水测试需要四五个月,当然了,还需要配置火炮。”

    刘卫民点了点头,说道:“火炮的事情不用大人太过操心,小子会准备好的。”

    余丛升一想到眼前小子欠下的巨额债款,就是一阵叹息,说道:“镇国,还是用铁炮吧,铜炮虽好,可你现在更加需要铜钱。”

    两人都是军将,知晓铜、铁炮的区别,这个时代,未有特种钢时,火炮的最佳选择还是铜炮,可一想到铜炮的价格,两人就是一阵无奈哀叹。

    一连数日,刘卫民详细了解了船厂和登莱水师,对余丛升的能力也更加服气,船厂在建的一共十艘,除了两艘巨无霸外,还有八艘与东宁卫同一等级的船只,另有六艘福船、四艘鸟船正在改造。

    有余丛升在登莱,也没什么可以好担心的,视察检阅一番登莱水师后,在余广护送下,视察了金州卫,接着又前往复州卫,还未登陆,就见到数年未见的大哥刘卫山,看着大哥身边的女人抱着个孩子,不由大笑上前,很是来了个大大熊抱。

    “哈哈……”

    “大哥,咱老刘家可终于有了后啊!”

    “哈哈……”

    两兄弟大笑,刘卫山紧紧抓着他手臂,回头看向并不是很漂亮,与东北女人大差不差,看起来就是干练的女子。

    “绣娘快来见见三弟……”

    “~大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长嫂若母,若要见礼,那也是三弟给嫂嫂见礼!”

    下一刻,刘卫民脸上也没了嬉皮笑脸,很是郑重抱拳一躬身。

    “三弟见过嫂嫂,还望嫂嫂莫怪三弟今日才能前来拜见!”

    李氏忙一手抱着娃娃,一手就要上前搀扶。

    “可使不得……”

    “行了,都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这么虚套。”

    刘卫山一把将他拉起,又从李氏怀里接过娃娃,将还吐着泡泡的娃娃塞到他怀里。

    “小名宁儿,是告诉俺们兄弟,有一日夺回东宁卫,至于大名等着你来取,咱家也就你出息,赶明个也让你大侄子学着你,长本事!”

    刘卫民一脸苦笑,说道:“要说咱家学问最高,那还是四弟,再说了……取名,也轮不到三弟啊,不是还有宁儿外公么?”

    李氏心下不由一喜,嘴里却忙说道:“三弟不知,你大兄整日夸赞三弟本事呢,一直不愿为宁儿取名,还说着要送去学堂,沾沾皇家贵气呢!”

    “呵呵……”

    刘卫民拉过刘卫山走向船仓,笑道:“可是不敢吹伤了咱家小‘老大’,未来全靠这小子掌舵呢!”

    “学堂随时可以前去,去岁时,就听了咱老刘家有后了,小弟就想着前来见见,这一拖就是拖到了至今,心有愧啊!”

    刘卫山更是咧嘴大笑,笑道:“臭小子果然给大哥脸面,你大嫂可是担心好久呢,唯恐你小子不喜,说什么……娶了她时,你小子没来人,宁儿出生时,人也没来,可是埋怨了大兄许久了呢!”

    李氏不由脸红,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三弟可别听你大兄瞎说,三弟前去南洋平贼,公主又不能离开京城,嫂嫂又岂是不知……”

    说着,还是伸手掐了下憨笑的刘卫山,嗔怒道:“少拿三弟当挡箭牌,还不是你净找狐狸精!”

    看着憨笑挠脑袋的大哥,刘卫民很是无良“啃”了一口大侄子,伸手轻轻捏着肥嘟嘟的小嘴,一边逗弄着吐着泡泡的大侄子,一边笑道:“爹爹可是够混蛋的呢……可谁让他是老大呢……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不过三叔站在你小子一边,若敢欺负了你……三叔就撸袖跟你老子干架,谁让你小子才是咱老刘家未来老大呢?”

    “臭小子,对不对?”

    男人的劣根性,有时他也很是无可奈何,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知道京城的大佬们拿他没办法,私下里也只能以女人这块说事,什么……还不是入赘……奴才啥的,他也只是笑笑而已。

    看着怀抱着儿子,头抵头进入船舱的叔侄二人,刘卫山夫妻俩好像大大松了口气。

    李氏是广宁卫总兵李光荣庶女,庶女地位远不如嫡女,如今的李光荣一个总兵竟然只领兵千人,可见境况是如何的凄惨,这让李氏尤为担心自己在老刘家的地位,刘卫山同样担忧走入船舱的三弟不喜,不喜他与李家结为姻亲,直到见到此时情景,两人心下才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两人还是太过担忧了,刘卫民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太过看中,只要两人自个看对了眼,他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的。

第315章 皇帝的补偿【晚了些,今日三章,第一章】

    刘卫山的府邸看起来也不算太好,只能算是稍微大一些,大嫂李氏嘴里的狐狸精也见了,说是狐狸精,本以为是多么妖娆的女人,其实也不是很漂亮,或许是因为穿着的问题,与京城贵妇锦衣绸缎不同,也只是些细布花衫,头饰也差了些,但张氏的脸属于比较耐看的那种,在他面前也显得拘束。

    看着张氏肚子微微鼓起,刘卫民心下微微叹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感叹自己的凄惨。

    屋里只有他抱着大侄子和两个女人说着家常话语,一番询问后,才知晓张氏也只是小门小户,原是海州卫私塾张家之女,后来逃难才结识了自己大兄。

    正与两位嫂嫂说着家常话语,刘卫山走进了客厅,还不时低头扯了扯身上衣襟,刘卫民抱着孩子站起,上前几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点了点头,一脸笑意。

    “挺合身的嘛!”

    看着一身整洁、笔挺、帅气将帅服,不仅是他,李氏、张氏双眼也是一亮,刘家四兄弟,除了老四刘之坤个头稍矮一些,刘卫山、刘卫海、刘卫民三兄弟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头,最为适合身穿军装,齐膝锃亮的大皮靴一穿,帅气的紧!

    刘卫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还是微微摇头说道:“这军装能够提现出军人阳刚、威武气质,但大哥的胡须却影响了军人的气质,应该光了,或是修一修,太长了!”

    “是吗?”

    听了他的话语,刘卫山一阵迟疑,胡须代表男人的沉稳,在这个世道,有了胡须才能算是沉稳,别人才会相信有能力将事情做好。

    刘卫民点头笑道:“小弟可不信大兄在房里没有照了镜子,军人么,就要有军人的刚硬气质,若披了甲胄,有胡须能够增添三分威猛,但是身穿这身军装,胡须太长,反而有损军人气质。”

    “当然了,小弟也就这么一说,大兄自个随意些。”

    李氏围着准星帅服打转了一圈,又用手指感受着毛呢风衣硬朗质感,有些奇怪道:“三弟,这是什么布料,有些奇怪。”

    刘卫民伸手摸了摸布料,笑道:“这种布料与以前西域毛毯差不多,只是又改进了些,用丝、细棉、羊绒制成,也能更显得衣物笔挺、硬朗,适合做军装,此次前来,公主也有给两位嫂嫂准备了些衣物、物件,都在木箱里,希望两位嫂嫂能够喜欢。”

    听了他的话语,刘卫山不由笑骂道:“你小子还是喜欢瞎整胡闹,不过……这身衣服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就是这袖口金色四爪龙纹是不是逾制了。”

    李氏、张氏这才注意到袖口金色龙纹,刘卫民看了眼金色龙纹,笑道:“无碍的,原本小弟认为设计金黄色条纹即可,四爪金龙是陛下自己设计上去的,而陛下的是五爪金龙。”

    “陛下设计的?”

    “嗯。三弟不是在山东做了些混账事情了么,就将净军还给了陛下,而这身军装是专门为幼军设计的,主要是小弟想练出一支更加具备军人荣誉感的新式军卒。”

    刘卫民笑道:“这身是准星帅服,幼军左右两协指挥使是准星帅服,幼军都督才能是一星,也就是小弟也只能是一星,现在陛下又将净军置于了小弟名下,所以小弟是二星,再之上就是指挥一都指挥使司各卫兵马的是三星,指挥数个指挥使司兵马的总督为四星,陛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是五星大元帅。”

    “准星元帅服有一条金龙纹,肩上只有红、金色条纹,无金龙纹星章,与一星帅服唯一差别,就是肩上多了个金色龙纹星章。”

    刘卫民又说道:“这身军装是幼军专属军装,幼军将来会扩兵五万,统兵一千人为一星准将,二千人为一星将,五千人为二星将,一万兵马为三星将,两万五千就是准帅,只不过现在净军还没这么多军卒,咱们又是兄弟,陛下特准给了大哥、二哥这么一身军装,算是交还总理、大将军权柄的补偿,收着吧。”

    刘卫山、李氏、张氏都是身体一震,过了好一会,刘卫山突然惊慌了起来,就要脱下这身准将服,刘卫民却伸手按在他的肩头,笑道:“幼军是陛下亲军,陛下能赏赐给大哥这身军装,也是陛下将大哥看成了自己人,莫要脱了,就穿着吧。”

    “呵呵……”

    说着,又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不瞒大哥,俺媳妇可比俺厉害多了,是三星帅服,再说,陛下的恩宠能不要么?!”

    皇帝身穿五星元帅府的事情被传出皇宫后,朝臣们就有了些不满,认为有违祖制,知晓了刘卫民的帅服后更是不满,但随着皇帝册封了小媳妇三星帅服后,朝臣不满声也就随之渐渐没了声响。

    或许是为了安抚,才给了刘卫山、刘卫海一身准帅服,刘卫民也不在意,或许在外人看来媳妇压了他一头,可在数百年的后世,这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心下早已习惯了,对此事也不是太过看重。

    “委屈了三弟……”

    刘卫山一脸叹息,刘卫民却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三弟可没觉得有什么委屈,也没大哥这么多男尊女卑想法,有媳妇在头上压着,也能少让俺犯些错误不是,要不然……呵呵……大哥知晓的……三弟惹祸的本事也不小!”

    “你啊你……大哥可是担心死了!”

    刘卫山向李氏、张氏一瞪眼,不满道:“老三来了,还不赶紧去准备些饭食?把岳父、岳母、大舅哥、二舅哥都请过来,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些。”

    刘卫民搂着刘卫山肩膀,转身走向座位,笑道:“还是大哥知晓小弟的心意,回家了,人多些才够热闹。”

    “呵呵……可不是么,不过你两位嫂子的兄弟你可得带走,整日屁事不干,净招惹是非,大哥又不能下了狠手操练,三弟回京时赶紧带走,将来也能长些本事。”

    走到门口的李氏、张氏脚步不由一顿。

    “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小弟可是丑话说在前,若是小弟手重了,大哥可别心疼。”

    “心疼?就怕你不用心呢!”

    “哈哈……”

    两兄弟大笑,李氏、张氏心下大喜,脚步也欢快了三分。

    两兄弟坐定,刘卫山一阵介绍后,他才知道“大舅哥、二舅哥”的事情,“大舅哥”名叫张文灿,是张氏的兄长,是个呆傻的书生,“二舅哥”则是李氏的亲弟弟李承启,喜欢舞刀弄棒,本事不大,为人木讷,也是个庶子,在李家不怎么被重视,若非他姐姐嫁给了刘卫山,或许也只能在广宁卫城混吃等死,可能连个总旗也混不上。

    两兄弟也不谈论什么军中之事,只说着家长里短,时不时厅堂内就有一阵爆笑传出,没多久,张氏带着两位五十上下老人和一年轻人进了厅堂,两兄弟也不由站起身来。

    “爹、娘,这就是驸马爷……”

    “什么驸马爷?!”

    刘卫山眼睛一瞪,忙一手搀扶岳母,又一手拉住想要躬身抱拳行礼的老岳父,说道:“岳父、岳母,这是俺刘大的兄弟,您二老叫他刘三,或是镇国都成。”

    刘卫民点头笑道:“大哥说的是,都是一家人,叔、婶还请上座。”

    “这怎使得……这怎使得……”

    “有啥使不得的,论地位名声,几年前俺们刘家兄弟也还不过是一小小守门军卒,可没您老地位高呢!”

    刘卫民一手拉着张老童生,硬是把他按在座椅上,怀里臭小子还咿咿呀呀不满。

    辽东书生,或者说边地书生,他们与南方书生大大不同,虽也有些迂腐,但要务实、现实许多,谁都知道大明驸马是个怎么回事儿,关键是刘卫民不同于他人,别说一个小小童生,就是内阁大臣也丝毫不差半分,再加上身上莫名其妙的日渐增长的威严,两人还真直不起身来。

    刘卫山很是瞪了一眼张氏,又一把将二十出头的青年拉到前面。

    “三弟,这就是俺大舅哥,你看着还行,走的时候就带走!”

    看着青年双手也不知放在哪里,刘卫民却微笑点头,笑道:“什么成不成的,大哥都这么说了,不成也得成,叔婶莫嫌三弟规矩严就成。”

    “无规不成圆!驸……镇国,若我儿有何不妥,就以军法处置,叔……叔绝无二话!”张老童生狠狠瞪了眼儿子。

    刘卫民坐在他身边,看着有些畏缩的张文灿,不由一笑。

    “叔有些严厉了,侄儿是这么想的,先让兄长去学堂兵科学上两三年,然后再出来做事。”

    听了这话,张老童生顿时有些犹豫,刘卫山却点头不已说道:“三弟之言甚是稳妥,就这么定了!”

    又向张文灿一瞪眼,颇有些严厉骂道:“别以为自个识些字,就觉得再去学堂委屈了,皇家学堂是专门为军中培养将官的地方,你自个识些字,若让一群娃娃比了下去,老子打不死你!”

    抬头看着李氏也将自己弟弟拉了进来,又是一瞪眼,指向李承启训斥。

    “还有你,你们两个都要去学堂!”

第316章 抵近五十步近距离对阵厮杀(上)【第二章】

    看着几人神色犹豫,刘卫民心下微微摇头,看着几人反应,感觉还是自己大哥有些眼光,幼军此时也只有万人,今后会扩充至五万,所缺军将虽也会从现有军中选拔一些,但最后的主体将官还是要从学堂里选拔,哪怕年纪小一些。

    学堂里面教授的颇为繁杂,最主要的却是对未来将官、参谋的培养,所授文字也是更为简单易懂的简体字,这对于未来成为军中重将尤为重要,凭借他们与刘家兄弟关系,未来地位再差也不会差到了哪里。

    见他们犹豫不开口,刘卫山有些恼了,起身照着两人就是一人踢了一脚,刘卫民也不上前阻止,竟然低头逗弄起自家小侄子来。

    “混账东西,你们以为皇家学堂是什么?”

    “那是天子亲军!”

    “登莱余督师的公子、江南三位水师督师家的公子都入了学堂,你们知不知道,又有多少统兵大将公子入了学堂?”

    “混账东西,你们以为皇家学堂是什么地儿,是个人就能随意入皇家学堂兵科的?老子若是有机会,老子都想去兵科待上三五年!”

    李氏毕竟是将武之家,一听登莱余丛升、福建俞咨皋、广州胡梦麟、江浙陈九思四大督师都将自家小公子送去了皇家学堂,数月前发生的大调动更是令人心惊胆颤,刘卫民及四大督师事了拂衣去,稍有见识之人都知道,四大督师事了拂衣去又意味着什么,今后这些人必是皇帝最为看中的镇**将!

    李氏一听刘卫山话语,心中顿惊,立即明白了是个怎么回事,忙上前拉着刘卫山手臂。

    “三弟在呢……”

    “你闭嘴!这混账不懂事,难道你还不明白?”

    “兵科第一班,那是三弟亲自传授本事,别说将来了,就是现今余家小胖墩,都他娘地能在棋演赢了余总兵,谁他娘地敢轻易视之?”

    “滚滚……啥玩意不懂的臭娘们,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刘卫山一阵火大,登莱与复州卫、金州卫隔海相望,年关时,余家小胖子一举击溃余丛升“数万兵马”,余丛升连一个回合都未能撑住,这事儿在军中引起轰动,纷纷探究皇家学堂起来,不注意皇家学堂不吓一跳,不仅余家小胖子去了学堂,江浙、福建、广州三位水师督师公子去了学堂报到,与之随同的还有川、浙、福、云、贵、广一些重将家公子,这让临近的一干辽东将领极为后悔,全眼巴巴期望能进入皇家学堂兵科。

    李氏听明白了刘卫山的话语,就是张老童生也反应了过来,这种强大的关系网,一日同年,一辈子就是死党,未来成就也定然不可限量,更为重要的是天子门徒!

    看着李氏拉了把自己弟弟,又急又恼情景,刘卫民不由一笑,说道:“大哥、嫂嫂也莫要焦急,两位兄弟也还没明白里面的根结,当然了,军中是讲本事的地方,未来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咱们也就给个梯子罢了。”

    “唉……”

    刘卫山一阵叹气,走到刘卫民身边坐下,摇头苦笑道:“一群混账东西,若非俺要守着建州贼,俺都想去学堂学个三五年,皇家学堂现在看起来不起眼,可这是皇家亲军,是陛下门徒。”

    “三弟请奏诸王于海外封国,海外各封国势必要有统军督抚,何人可为海外督师?咱大明各地卫所将勇?”

    刘卫山不由苦笑摇头,叹气道:“咱们这些人是不可能了,今后可为督师的,也只能是皇家学堂里的娃娃们。”

    刘卫民微微点头,笑道:“还是大哥看的明白,未来是火器的天下,学堂里不仅教授兵略,还有海外言语,民族风情,以及其他知识,也更为符合未来时代的需求,再说了,皇帝亲军、帝王门徒也非一句话语就能道尽好处的。”

    刘卫山狠狠瞪了两个大舅子一眼,张文灿、李承启两人已经是了成年人,此时要是还没听出皇家学堂的好处,那就不是一般的愚蠢了。

    两人也不知是真的木讷,还是不知所措,只是跟个孩子般低头揪扯衣角,看的他一阵暗自好笑,看向张老童生和李氏。

    “叔,大嫂,或许是学堂里一帮小子年纪小了些,两位兄长觉得面儿抹不开,可这毕竟是好事儿,就这么定了吧?!”

    张老童生、李氏忙点头答应。

    “都听镇国(三弟)的……”

    ……

    事情大致也就这么决定了,一家人聊着家常,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刘卫山有些担忧询问起“数亿两”债务的事情时,一桌人又都竖起了耳朵,刘卫民也不甚在意,大致解释了下原委,将自己打算稍微说了下,一屋人听他说每年可以获得一两千万两的收入,心下更是震惊莫名,全傻呆呆看着边吃边逗弄小娃娃的年轻小子。

    刘卫山微微点头,他看不透眼前的“三弟”,却也知道,若他没有太大把握,也绝不似如此轻松模样。

    一桌人说着京城里大大小小事儿,也还算和谐温馨,为了自己侄子能够少些凶险,刘卫民又与李氏说起些奶养孩子的注意对象,准备一些常用药物备用啥的,好像一个真正养过孩子的“母亲”一般里嗦。

    在家中逗着小侄子一日,很是享受了轻松一日,第二日与复州卫各级军将正儿八经饮了半日酒水,第三日……一一巡视了各营情况,感觉还算不错,除了衣着伙食差了点,训练还算不错,在答应过些日送些物资后,第五日与刘卫山一同前往盖州卫。

    盖州卫是复州卫前沿,是广宁卫侧翼,如针锥抵在海州卫腰间,正值粮食收获之时,登莱、金州卫、复州卫为了防备海州卫正蓝旗趁机掠夺广宁卫,盖州卫猛增军卒两万。

    盖州卫大军云集,大小火炮近千,反而将努尔哈赤吓得不轻,亲领镶黄、镶红、正蓝三旗坐镇海州卫,双方于梁房口关试探交手十余次,遭受些损失的努尔哈赤只是以骑卒游斗,并不敢与明军决战。

    刘卫民的到来,两万明军士气大振,努尔哈赤骤然退兵十里,隔山而望。

    镇守盖州卫大将正是邢烈,正值粮食收获之时,刘卫山领登莱、金州卫、复州卫前来防备,若非刘卫民前来,此时当是与努尔哈赤两军对峙。

    梁房口关已经成了座残关,双方都不愿意此处关隘拦住去路,早就被明军炸毁,但此处却是双方必须争斗之地,一年来不知在此处争斗了多少次,双方亦各有损失,好像都比较有默契,相互消耗兵力,谁也不愿后退一步。

    刘卫民前来第一日,并未第一时间听取邢烈汇报,而是巡视整个明军大营,视察了一遍,这才进行了第一次军议,听取邢烈汇报工作。

    刘卫民、刘卫山、邢烈三日骑马站在高坡上,用着单孔望远镜观察了建州贼大营足足有一刻钟。

    “建州贼竟然用起了咱明军营地营建之法,看起来建州贼后续无力啊!”

    “大帅所言不差,吃了俺们好几次亏,尤其是几个月前俺们的开花弹、掌心雷,可是让莽古尔泰吃了老大的亏,之后就成了这个模样。”邢烈一脸笑意。

    “呵呵……”

    刘卫民放下望远镜,他能够想象到脾气暴躁的莽古尔泰吃了亏后形象,没遇到开花弹还好,哪怕只是掌心雷,建州贼也不是太过担忧,只要不是靠的太近即可,可开花弹就不同了,建州贼大营也就有了眼前一幕,也成了密集的沟壕,竟然与明军打起了阵地战来。

    “以己之短对我之长,不错不错!”

    “哈哈……”

    刘卫山、邢烈等一干将领不由一阵大笑。

    “三弟,要不明日咱们干老贼一场?”

    “行啊!咱兄弟又怕谁来着?”

    刘卫民心下也痒了起来,好久没正儿八经亲自厮杀一场了,忙拉着刘卫山回营准备。

    第二日天未亮,明军大营就响起了冲天号角,建州贼探子大惊,忙回营汇报,而明军大营却不紧不慢吃了饭食,在日头半中时,整个大营才如怒龙翻身。

    号角、战鼓直冲天际,两万大军奔出阵地,无数火枪兵背着长矛、大刀居于内围,稍外围是辎重兵,拖拉着弗朗机小铁炮在外,最外围则是五层背着长弓民夫,他们推着用绳索连接的独轮车,每五辆独轮车为一组,一旦五里外不时奔动着披甲建州骑靠近,民夫们则快速撤入大军最中间预留的巨大空地,在管事们的指挥下张弓乱射,反正也不用去看敌人在哪,管事说往东射,闭着眼睛拉弓放箭就成。

    两万大军,五千民夫,铺天盖地向努尔哈赤压了过来,一看又是这种军阵,气的努尔哈赤就想暴怒砍人。

    沈辽等地大多地方都比较平整,就算有些小山,绕过去也就是了,不似萨尔浒之地,都是难行山岭,有链接在一起的独轮车在最外围,就是用骑军也不好使,独轮车跟拒马一般,建州贼使用的战马都是鞑靼所骑的矮小战马,就算勉强越过了第一辆拒马,就算没被绳索缠绕栽倒,第二层呢?第三层呢?

    更何况,他们还要承受马车上可以快速开炮的弗朗机小炮轰炸、火铳兵射杀、长弓兵骚扰,吃了三次亏,骑军再也不敢轻易靠近。

    “该死的混蛋”

    努尔哈赤咬牙切齿,眼中愤怒好像要将远处的刘卫民烧成灰烬一般。

    “李魁奇!”

    随着怒吼声,李魁奇忙不迭扒伏在地。

    “奴才在!”

    ……

    李旦逃脱,原本是纵横海上的海贼,竟然一日间成了大金国额驸,之前刘卫民并不知道这些,也还是来了辽东后,才从自己大哥嘴里得知,而李旦也成了建州贼的炮兵佐领将军,直属于努尔哈赤正黄旗,两个儿子则是炮兵副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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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介绍:
刘卫民,是明神宗朱翊钧的殿前骑士,是明光宗朱常洛并不喜欢的女婿,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大兄兼妹夫,是朱由校妃子的相公、长子的老爹,是明思宗朱由检最为厌恶的大明镇国公,是大明朝文臣最不喜欢的驸马爷,是大明朝最为锋利的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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