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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蛤蟆吞地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txt下载     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7章 亲兄弟明算账【第二章】

    看着他一脸失落,刘卫民笑道:“有些事情不是骤然可已完成的,需要慢慢来,而卫所屯田,乃至天下民田,但凡可以私人占有,最后慢慢都会成了眼前的局面,这些臣也都在报纸上说了个清楚。”

    ……

    “难道真的无法改变吗?”

    看着沉默许久的大舅哥,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笑道:“若一开始……一开始的时候,太祖不允许卫所名下田地私有,而是国有,或是以卫所整体占有,每隔三五十年重新分配一次,也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正因为私有了,卫所屯田才会逐渐集中在了卫所千户、百户等将领的手中,军户才会丢失了田地,百姓民田才逐渐丧失。”

    “大兄的意思是……军屯是朝廷的才不会丢失?”朱由校心下一惊。

    刘卫民点头笑道:“那是当然了,田地是朝廷的,税赋只能算是军卒租种朝廷的田地,并无资格私卖田地,就算卖了,也只是贩卖的租种权,三十年或五十年重新按照人丁分配,自也没了这么多事情,想要改变当前这般状况也容易,自也可以永久保持住卫所的活力,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也有些晚了。”

    朱由校认真思索片刻,微微点头,说道:“大兄说的是,可当下又该当如何?”

    “呵呵……”

    就在朱由校一脸肃然相问时,刘卫民却咧嘴“呵呵”一笑。

    “陛下不会还想着让孙督师与臣相抗衡吧?”

    张嫣、客巴巴皆是一愣,朱由校却不由苦笑一声,叹气道:“朕就知大兄可以一眼就知,朕没想着将大兄如何,只是……只是……”

    “呵呵……只是你小子心里不怎么安稳,是吧?”

    刘卫民也不“陛下、臣”了,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

    “大兄……”

    “~大兄可没多想,你小子也不用解释这些,大兄比你更懂的权利约束的重要性,大兄也并非不希望有这么一个统帅出现,只是……说实话,臣并不看好文臣为武将,尤其是御史为将!”

    朱由校一阵苦笑,说道:“大兄看过了袁巡阅折子,应是很失望吧……”

    刘卫民咧嘴一笑,说道:“还好没在老子门下,否则……打扫厕所一个月是没的跑了,太儿戏了,根本没把二十万人命当回事,也没将天下安稳当回事儿,若幼军赞画敢交了这么一份答卷,看老子打不死他!”

    刘卫民很无行搂着大舅哥脖子,笑道:“心愈急则不达,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他们没及格,反倒是你小子让大兄刮目相看,若你为山海关统帅,大兄相信绝不比大兄差了半分。敏而好学,心量又宽宏、真诚,性情单一、专注、沉稳,反正大兄是比不得你。”

    朱由校苦笑道:“哪有大兄说的那般,小弟也让大兄看了笑话。”

    “不不,这话有些错了,大兄可没笑话,是真的!”

    刘卫民正色道:“能看到不足,能不受他人话语影响,能理性看待问题,话语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整个朝堂上还真不一定有几人,或是他们就算看了出来,也因为自身利益而忽视不见,真的,你能做到这些,大兄真的很高兴!”

    小三送来上好茶叶,张氏不知何时也抱着儿子上了二楼,看到混账女人出现,越是犹豫畏缩无银三百两模样,刘卫民心下越是恼火,登时骂道:“混账娘们,丁点规矩不懂,还不赶紧把小混蛋抱过来,给他干爹磕个头!”

    朱由校顿时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刘卫民却毫不在意,大手接过儿子,照着他脑门就是“梆梆梆”来了三下,刘大少登时眼泪汪汪。

    “还他娘地委屈了你咋地?你要是能磕头,老子也懒得弹你,行了,算是磕了头行了礼,跑去玩吧。”

    又将刘大少还给张氏,瞪了她一眼。

    “老爷们喝茶聊天,你个老娘们瞎掺和作个甚?”

    张氏抱着孩子,犹豫说道:“老……老爷……是……是沈姑娘来了府上。”

    “知晓了,臭娘们啥时候不来,偏偏等到天冷路滑时来!”

    刘大驸马很蛮横的赶走张氏,看着大舅哥苦笑一声。

    “看到了吧,这就是无奈,也是人生!”

    没了张氏,朱由校也自然了许多,叹气道:“大兄说的是,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以大兄的意思,此时还不是解决建州贼的时机吧?”

    谈起正事,刘卫民郑重许多,说道:“原则上是如此,但也不是说就一定是绝对,陛下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按照陛下的意志来整好了,只是……臣以为此时二十万还不足以达到陛下所愿。”

    “辽东军卒也好,抽调的近千卫所的军卒也罢,本质上都还是卫所军卒,虽九边卫所情况稍好一些,但终究问题都是一般无二的,训练上都有诸多不足,若无法做到这些,臣以为当稳妥为先,先继续整训军卒,只有刀子足够利,才能与臣一较高下,否则……陛下这心……还是不安的!”

    刘卫民咧嘴一笑,朱由校却苦笑不已。

    “大兄,卫所的根子问题……又当如何解决?”

    “如何解决……其实臣在报纸上已经给出了答案,至于是何种答案,还需陛下自己探寻,有时候,自己找到的答案才是最为满意的答案。”

    刘卫民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昨日皇奶奶可是来了军令了,要臣替将领们求个情,陛下不会真的硬来吧?”

    朱由校叹气说道:“大兄都开口了还能如何,不过他们手里的家丁家将却要与了朝廷。”

    刘卫民笑道:“一个个的都他娘地成了土财主,还是继续当他们的地主老爷好了,此事臣就越一次规矩,代他们答应了!”

    “啪!”

    两只大手握在一起。

    “嘿嘿……”

    朱由校狡黠一笑,说道:“大兄又是弄了五千野人女真,又是招一万云贵山林之人入伍,还在山东囤积重兵,时不时就拿建州贼练兵,这是盼着朕大败啊!”

    刘卫民一翻白眼,说道:“军中到处都是皇家密探,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你?本就都是你的,偏偏就你小心眼,若不是怕伤了你自尊,用得着这么躲猫猫么?”

    又瞅了他一眼,说道:“还有,别想歪心思,大兄这已经是提前预支了,若非你突然冒出的心思,幼军是不会如此极速扩招的,火枪、火炮、铠甲啥的,刘家寨可以有,但需要付银钱,免费的免谈,大兄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朱由校一阵无语,没想到眼前的大兄这么精明,话语还未开口就给堵了个死死的,无奈苦笑道:“给钱行了吧,但刘家寨也要稍微便宜些才是。”

    “便宜些……成本价加一成利,这是最低价格!”

    “成交!”

    “啪!”

    “哈哈……”

    ……

    “兵科……朕要一半学员!”

    “这么狠?”

    ……

    “啪!”

    ……

    朱由校带着一脸怪异的张嫣、客嬷嬷离开了,刘卫民却苦着脸站在府院门口……

    ……

    天空阴沉,阴冷刮骨寒风直往衣领里钻,大街上一望可看穿尽头,除了几人缩着身子一路钻入矮巷之中消失不见外,再无其他人影。

    站在寒风中,感受着烈风刮骨刺痛,看着萧瑟街道,看向天边的阴沉,袁崇焕突然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可笑……

    脚步踉跄,一歪重重摔倒在地,远处只有一群人指指点点,耳边好像多了一声冷漠,一阵讥讽……

    “袁某……不服!”

    身影再次站起,脚步依然踉跄,跌倒站起……站起跌倒……心中的火焰却愈演愈烈……

    “砰!”

    红着眼睛,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

    “酒……最烈的酒”

    “砰!”

    一锭灰不溜秋的银锞子砸在桌案上。

    “四分银六分铅,一分折五钱银,客观最烈的酒一壶需一分银……”

    “啪!”

    “够不够?!”

    愤怒猩红让店掌管心下畏惧,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客观可还要些……”

    “酒!”

    “烈酒”

    店掌柜再不敢多言,忙抓起银锞子去柜台后取酒水,直到走远才敢低声说道:“看着是个官吏,怎的如此凶恶……”

    远离门口寒风的角落,两人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人眉头微皱,最终也未起身开口。

    寒风呜呜,门外招牌不时响起令人担忧声响,店掌柜终究心软些,还是送上一碟没了多少咸味萝卜,最后只剩下低声喃喃……

    “唉……”

    洪承畴无声叹息,对着一旁摇头的同僚苦笑不已,起身来到袁崇焕身边,抓起消瘦的一条手臂。

    “袁巡阅,洪某送你回府吧。”

    没有应答,只有无奈苦笑。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寒风刺骨依旧,醉了酒之人、死人,是最为沉重之人,想要在这种天寒地滑雪地中行走极为困难,也幸好洪承畴身强体健,身材瘦小的袁崇焕对他来说并不是太过困难。

    “馋……臣……佞臣……一句话语……一句话语……”

    洪承畴耳听着低垂散发嘴里低喃,不由一阵苦笑,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陛……下……木……木……”

    洪承畴一愣,却没了下文,有些疑惑低头看向搀扶着的同乡,嘴角又是一阵苦笑。

第378章 失落与得意【第三章完】

    昨日的阴暗应证了一夜的风雪,天未明洪承畴已经自顾自穿起官服,妻子想要起身服侍却被摇头拒绝。

    ”天挺冷的。”

    按下了妻子,自顾自推开房门,自顾自关闭院门,与往常一般,路过卫民酒楼时喝了碗麻辣汤,感觉整个身子都暖烘烘的。

    酒楼里温暖若春,一块厚重的幄布挡住了所有寒风,店外却寒风刮骨,天依然黑蒙蒙,碎雪依然不时飘落,脑中却想着店内走商商贾吵吵嚷嚷说着天南海北发生的琐事,嘴角不时会微微上翘,他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早起走商,能在如此寒冷腊月,还冒雪走商的也只有刘家寨名下商贾。

    感受着脚下“咯咯”轻响,不时会有马车从身边经过,也会有车子停下邀请他上了温暖的马车躲避风寒,都被抱拳躬身辞退,看着车里摇头无奈苦笑,他只是微笑拱手拒绝。

    越是向前,越是有与他一般,一般默默步行在风雪之中,与他一般无二只是些五六品小吏。

    “彦演。”

    听到他人招呼,洪承畴不由回头去看,正见礼部主事温体仁向他招手,忙微笑拱手还礼。

    “温大人。”

    温体仁却笑道:“彦演太过多礼了,来来,与为兄一同前往乾清宫吧。”

    洪承畴正要再次推辞拒绝,温体仁已经跳下了马车,拉着他手臂笑道:“听闻彦演就要下放到陕西道参议,为兄还未恭喜呢,走走,到车里暖和暖和。”

    洪承畴一愣,他并未得知自己下放之事,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不由自主跟着温体仁钻入马车。

    温体仁是万历二十六年二甲进士,与大多数官吏一般无二,有时名次太靠前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情,反而会让自己困在书堆中一生也难以出头,除了编书还是编书,蹉跎了几十年,至今也还是个六品礼部主事,反而尚不如新进的一干进士晋升飞窜,心下失落也只有自知。

    温体仁强行拉着洪承畴钻入马车,从车壁上小格中拿出尚温的酒水,一边倒着酒水,一边笑道:“前些日,为兄偶尔在乾清宫听了只言片语,这才知晓彦演将会下放到陕西任参议,陛下重用新人士子,不喜为兄这般老人,艳羡之至啊!”

    洪承畴一愣,随即摇头笑道:“温大人说笑了,厚积薄发远比我等更加沉稳。”

    温体仁却摇头苦笑,说道:“陛下立了个门下监已然表明了态度啊,而且为兄蹉跎了几十年,如今也还只是个小小六品之吏,薄发不起来了啊!”

    洪承畴知道他在说着什么,神宗在位时,几十年不愿理政,所缺官吏也就这么一直空着,神宗病逝光宗登位,朝廷大量官职得以补充,此时当是上位最佳之时,万历二十六年二甲进士,怎么着也不当还是个小小六品礼部主事。神宗在位仅一个月再次病逝,小皇帝登基,又是一个上位的机会,结果还是依然如故。

    礼部掌握着科考之事,最易积攒海量人望,偏偏温体仁在礼部这么多年依然不温不火,换了他人如此,也当有些失落吧?

    洪承畴脑中快速闪过眼前之人过往,最后还是心下暗自摇头,也不知该如何接口,只是用酒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听说……昨日袁巡阅醉酒是彦演送他回住处的,为兄可要劝劝一句,今后可莫再与那狂人一起,对今后仕途多为不利啊!”温体仁端酒示意了下。

    洪承畴眉头微微上挑,叹气道:“同为异乡为官,洪某也是不希望同僚在百姓前失礼,这才搭了把手。”

    温体仁微微点头,说道:“说的也是,再如何陛下的脸面还是要照顾一二的,为兄自然知晓,只是,今后可莫要再如此了,得罪了无数将勇、五军都督府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得罪了刘驸马,这就要了命!”

    温体仁又叹气道:“朝堂上为了此事争吵了多久?没有一年也当有十个月了吧?结果又如何?陛下去了一趟宁德驸马府,袁巡阅一日被打回原形,还是回了兵部任一小小主事,而且还是修整兵甲的主事……只因刘驸马一句话语啊……”

    洪承畴一阵沉默,许久才微微发出一声叹息……

    马车缓缓前行,透过寒风不时吹动的车帘,看着外面缓缓行走在雪地上的官吏,洪承畴突然发觉马车就是一处牢笼,一个自动行走的牢笼,这座大明帝国中心城池是如此令人窒息牢笼,突然发觉自己只是起起伏伏的可怜虫……

    “或许……离开……也挺好……”

    ……

    早朝争吵依然是主题,当皇帝提出调十数万军卒入京训练后,五军都督府闭嘴不言,众朝臣反对声也不是很大,可当提出各军将官人选时,争吵声能把屋檐盖掀翻了,争吵半日也未能最终决定,唯独确定了一系列低级官吏调任地方的人选,而洪承畴也在其中。

    随着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弹劾刘驸马有碍朝政之言,刘大驸马快被关了一年的禁足再次增加半年,朝臣们见皇帝如此,争夺十数万“新军”督军权日益激烈,但这一切全都与刘卫民没了任何关系。

    一支百艘船队在两艘庞大无比的大舰带领下,围着倭国转了大半圈后,收取了去年欠下的尾款,一路乘风破浪径直奔向登莱胶州湾港口。

    “义……父,大明国真的……真的会为俺们做主吗?”

    怪声怪调让人听着难受,监军刘国臣回头拍了拍脸上还保存着绿白条纹少年肩膀,笑道:“小刘子放心,义父相信大明朝会为你们做主的,京城不比你们那个小村子,到了驸马爷爷府邸,一定谨言慎行,甭管遇了哪一个人,都要恭敬着,知道吗?”

    “嗯,俺……俺听义……父的!”

    刘国臣看着渐渐清晰的海岸,耳边传来无数欢呼,嘴角也不由露出微微上翘笑意,对那位干爷爷更加敬服无比。

    迈克尔钻出指挥室,见到刘国臣远眺迎上来的一队船队,不由笑道:“在海上漂了数月,终于可以休息了。”

    刘国臣笑道:“是啊,孩儿们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个月了,指挥使大人年后真的准备回国吗?”

    迈克尔轻声叹息道:“少小离家老大回……是该回家了,就是不知是否物是人非啊……”

    刘国臣见他一脸感叹,却不由笑道:“指挥使大人太多愁善感了,咱家以为大人是衣锦还乡!”

    “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

    迈克尔回头看向大明远洋水师后跟随着的二十余艘西洋船只,嘴角不由微微上翘,笑道:“谁又能想到西班牙、英格兰、荷兰人会如此自大,若非如此,迈克尔可没法子得了如此之多船只。”

    刘国臣不由微微点头,很是赞同迈克尔话语,他们也没想到那些西夷大鼻子会如此自大,船队离开了南美后,新任的英格兰美洲舰队提督竟然与西班牙、荷兰人一同对留守银矿的明军发动了攻击,明军留守的人不是很多,只能钻入林子在当地土著人帮助下游走抵抗。

    坚持了大半年后,原本以为三家联合会击败明军远洋舰队,谁知却面对令人绝望的庞大舰队,尤其是攻击两艘木板包裹着的钢铁巨舰后,西班牙、英格兰、荷兰几十艘船只只能四散而逃,击败了陆地上的敌军,占领了西班牙最为富裕的银矿、硝石矿后,迈克尔带着大明水师四处追杀,甚至连相善的西班牙人也未曾放过,一番追逐厮杀后,西班牙人率先投降,连连遭受损失后,英格兰、荷兰人则彻底成了海上盗贼。

    就在刘国臣调笑迈克尔的狠辣后,余广率先登上让他都心颤的巨舰,看到舰体上伤痕,眉头不由微皱,第一句话……

    “老子弄不死他!”

    第二句……

    “是不是倭国矮子?”

    余广极为心疼四处查看,发现也就外层木板遭受些许损伤后,这才大大松了口气,嘟囔道:“看样子又要花钱修补一下了。”

    迈克尔、刘国臣只是跟在他身后微笑不语。

    “娘地,够狠啊,这钢铁炮座也他娘地伤成了这样!”

    余广一看到上层排列的巨炮底座凸凹伤痕,心下就是一阵吃惊,绝对是重炮近距离轰击的结果,在决定巨舰中部使用重炮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进行了这种测试。

    迈克尔笑道:“英格兰十艘大船冒死逼近,尽管军卒们极为英勇,还是有一艘冲撞并抵近炮轰了几炮,不过伯爵号顶住了敌军炮火,挺棒的小伙子。”

    余广头颅一昂,拍打着钢铁巨炮,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这艘巨舰是谁设计的,是谁建造的,又他娘地花费了多少银钱!”

    余广又伸头,几乎整个脑袋都钻进了炮口查看,用手抚摸着炮口上的膛线,感叹道:“看样子又该换炮了,膛线都快磨损完了,那些大鼻子不会又闹了幺蛾子吧?难不成咱们还没把他们打疼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余广又猛然一拍脑袋,嘴咧得老大,大笑道:“老子的好日子又来了!走走,赶紧与老子说道说道究竟是哪些混蛋,兄弟也好跟大帅说道说道,好带着人杀上门抢地盘去!”

    迈克尔、刘国臣一愣,硬是被余广扯了十几步才反应了过来,嘴角不由露出一阵苦笑来。

第379章 远洋生意【三章,第一章】

    十一月十一日,后世单身人最为重要的节日,刘卫民一再坚持下,坚持将今日定位刘大少生日诞辰,张氏哭嚎反对,说什么自己儿子是大富大贵的生辰八字,硬是成了命运多舛苦命,结果自然是被刘大驸马按着很是拍打了一顿,张氏这也才老实了下来。

    刘大少要过周岁诞辰,府里上上下下焕然一新,娃娃们也穿了自己宝贝不得了的礼服,还别说,个个合身的小西装、小皮鞋,领结这么一打,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看的魏忠贤一愣一愣的。

    “驸马爷,娃娃们这么一捣鼓,还真……真不一样了,精神气头大不同啊!”

    刘卫民一身二星帅服,从魏忠贤手里接过礼单,很无礼随意看了一眼,嘴里却笑道:“娃娃是太阳,就要精神气头足了才成,要不然可没胆气与公公说话了。”

    又摇了摇手中礼单,笑道:“就是这礼轻了啊!”

    “哈哈……”

    刘卫民一阵大笑,拉着魏忠贤走入门内,魏忠贤却苦笑道:“咱家如今可是家徒四壁呢,有俩银钱全喂了报社,日子苦啊,可是比不得驸马爷了,咱家可是听说了,驸马爷的银子自海上回来了。”

    “回来是回来了,却他娘地又要亏了一大笔!”

    “哦?不会吧?昨日还在陛下那里听了有一千五百万两呢,驸马爷肯定是……呵呵……”

    刘卫民白了一眼,叹气道:“登莱是传来了消息,听起来是得了不少银钱,公公难道就没听陛下说舰队损失?”

    魏忠贤却不由一笑,说道:“也就损失些炮和船而已,对于驸马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刘卫民摇头苦笑,心里却暗骂不断,自个才刚得了丁点好处,又跑来想要插一杠子,摇头叹气道:“看着是一回事儿,做着又是一回事,公公不也办了报社,其中苦楚又不是不知。”

    魏忠贤一愣,又不由苦笑一声,叹气道:“驸马爷说的是,报社就他娘地赔本的买卖,咱家可是听了小道消息,东林党比俺们司礼监还亏呢!”

    刘卫民双手一摊,苦笑道:“这不就是了,看着刘某是赚了不少,可内中苦楚不足与人道啊!”

    “方阁老来了,魏公公自己随意些。”

    看到方从哲到了门口,丢下想要再说的魏忠贤走向门外,拱手大笑道:“满月时,没一个人登门,今个倒是稀奇了,方阁老竟也登门了。”

    方从哲一边拱手道贺,一边不满道:“是镇国自己老是关着大门,今日倒反打老夫一耙?”

    “哈哈……”

    两人仰天大笑,刘卫民忙将他迎进门房,紧接着就是魏广微、顾秉谦,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星、杨涟等一干东林党也跑来了,另外还有秦王朱存枢、晋王朱求桂等一干冷着脸的王爷,大臣们来了也就罢了,或许是天太冷,好些日没王爷们堵门了,今日又跑来添堵。

    刘大驸马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直接双腿岔开拦在门口,看的双方脸红脖子粗。

    “刘驸马,老子可是带着礼物!”

    “哼!少他娘地糊弄人,想着一包点心就能打发了老子?”

    “混蛋……这是龙票!龙票”

    “不是给老子添堵来的?”

    “哼!”

    “还是给老子添堵!”

    ……

    一人与一群对视瞪眼,气势却一时无两。

    朱求桂上前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刘驸马,俺们都知道你在那个……那个美洲发了老鼻子的财,俺们也不想与你争了,你出兵给俺们抢些地方,俺们保证今后绝不再来烦你!”

    “行啊,三十万两银子,五千人,老子就出兵帮你们抢,否则滚蛋!”刘卫民冷脸一摆手。

    朱存枢上前冷脸道:“凭什么,陛下都说免了俺们的银子,怎么还要俺们拿银钱,你这是抗命不遵!”

    刘卫民也上前一步,恼怒道:“老子的炮不要钱,老子的枪,老子的人都不要银钱吗?想让老子吃亏,想也别想!没三十万银钱,就给老子滚蛋,你们只是庶出子,真当老子怕了你们不成,真当你们是皇爷爷子孙不成?!”

    “你……”

    “你什么你?没银钱就与老子在王府等着,啥时候有地儿啥时候海外封国!”

    秦王朱存枢大怒,正要再恼怒上前与浑小子对怼,庆王朱倬忙伸手拉住,走上前深深一礼,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他如此,刘卫民也不得不拱手还礼。

    “刘驸马,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等王府出了军资,刘驸马就会与我等打下一片地盘,是这样吗?”

    刘卫民眉头一抬,微微点头,说道:“这是自然,总不能老让我驸马府吃亏,刘某身上还背着大山一般的债务没还呢!”

    庆王朱倬微笑点头,又说道:“也就是说,此三十万并非是我们任何一个王府所出,只要一同拿了出来,也是可以的,是如此吧?”

    刘卫民一愣,犹豫点头说道:“如果诸位愿意就近居住,也可以这么说,但必须有一个先提条件,那里不是苏禄,不是安南,你们必须自己征召足够人手,刘某不可能常年派遣大军专职守着你们。”

    韩王朱未等庆王开口,忙说道:“如果没有军卒守护,俺们又怎么能安稳耕种田地?”

    刘卫民不屑道:“你们长着手干嘛的,拿钱买寨子里的枪跑,自己整自己的军卒,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杨涟大惊失色,话语刚说出“刘驸马,老夫要弹劾你……”

    还未等话语落下……

    “刘驸马,此话可是当真?!”韩王朱尖叫吓人一跳。

    刘卫民看了眼杨涟,又看向一干满是期盼的王爷们,微微点头说道:“只要你们能够招到人手,给了老子的军饷,老子就为你们打仗,但有一点,你们自己保护着自己,那里虽然到处都有可能是块宝地,可是却远在万里之外,需在海上颠簸数月,期间死在了海上可怪不着老子!”

    韩王朱点头,正色道:“那是自然,生死有命,死在了海上谁也别怪!但是刘驸马需要帮着俺们训练些军卒,还有……兵科的族人若愿意跟着俺们离开,刘驸马也不能阻止!”

    刘卫民面色有些严肃,像是第一次看待起眼前之人,点头说道:“可以,刘某可以帮诸位训练些军卒,同理,人是你们的,所需军资也必须由你们自己出。”

    “可以!”

    韩王朱微微拱手,转身大步离去,秦王朱存枢皱眉看着十余名韩王府郡王离去,又看向刘卫民,不满道:“刘驸马,三十万军资是不是太多了些……”

    “太多?”

    刘卫民大手一摆,不屑道:“三十万两,老子一艘大舰就需要五十万两!滚滚!就你这样的……哼!同为太祖子孙,人家韩王能成为一国之主,你么……最好还是在北京城王府混吃等死算了,也省得跑去万里外却成了食人族嘴里的口粮。”

    “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也跑来天天堵门,老子都嫌丢人!”

    刘大驸马根本不愿与这等蠢货多言,转身走入驸马府,甩下一干傻眼了的王爷们不管不问,却把杨涟气了个半死。

    该来的也都来了差不多,他也不用继续站在门外接待,而是与一般大臣们来到前厅,众人刚刚坐下,**星就不满说道:“刘驸马是不是过了,怎能私自卖给宗室枪炮,甚至还允许他们训练军卒?”

    刘卫民却不可置否笑了笑,说道:“他们是我朱家的宗室,为了减少我大明朝百姓负担,自愿前往万里外开疆拓土,一切为了大明朝利益,如此作为又有何不妥?赵尚书总不能让我朝宗室王爷们拿着木棍开疆拓土吧?如此之言,是否有阴害宗室王爷之嫌?”

    “刘驸马……”

    **星刚要开口,魏忠贤忙说道:“驸马爷说的是,万里之外,如此穷凶极恶之地,若无枪炮相守终究是不妥的,驸马爷考虑的也无不妥,驸马爷……司礼监……司礼监还有些银钱……不知……不知可否也……也去那里寻些银钱?”

    “哦?司礼监也想去碰碰运气?”刘卫民一愣。

    魏忠贤忙点头说道:“对对,就是碰碰运气,驸马爷说的太对了!”

    刘卫民想了下,点头说道:“碰运气寻金银当然是可以的,只是那里太过遥远,而且当地土著也较为野蛮,还是有不少危险的,当然了,公公若觉得想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刘某可以腾出一艘远洋船只。”

    魏忠贤顿时犹豫了起来,说道:“一艘船只……驸马爷是不是……是不是少了点?”

    “少?”

    刘卫民摇头说道:“魏公公,驸马府找到了的金银,自然是驸马府的,这点就算陛下当前,刘某也还是这句话语,因为这些银钱是驸马府用来还账的!”

    “当然了,若司礼监找到了金矿、银矿,那也是司礼监的,驸马府绝不贪了司礼监一文银钱,一艘远洋船虽少,却也足以装载数百人,数百人寻找金银矿也是足够了,至于找到了后,司礼监是自己购买船只远洋开采金银,还是让刘某开采咱们分润,那又是另外一说。”

    魏忠贤与众人心下一惊,忙说道:“驸马爷的意思……可以卖给老奴远洋船只?”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除非魏公公,或是司礼监是海上盗贼,只要不劫掠我大明海上船只,刘某就敢售与司礼监四十门炮以下的远洋船只!”

第380章 一日一子一女【第二章】

    一番话语透露出来的信息太过惊人,可所有人又无奈无比,登莱水师是大明朝的水师,却又是刘卫民的私人船队,所有大舰都是他出银钱改造的,所有人员也是刘家寨出钱养活的,原本衰落萧条的造船厂很短时间因他而兴盛。

    刘大少的周岁庆生热闹是挺热闹的,可就是无形中变了味道,就在摆好了酒宴就坐后,魏忠贤还在纠缠十数万军卒主将之事。

    刘卫民刚刚敬了一圈酒桌后,抱着可以挪步走的儿子来到酒桌前,刚刚一屁股坐在方从哲身边,魏忠贤就欠着身子为他倒起酒水,叹气一声。

    “驸马爷,前些日若不是刘卫山将军领兵两万,辽东又不知死了多少人,咱家是觉得吧……孙督师有些不怎么合适,山海关六万兵马还没训练妥当呢,怎能再分心他事?”

    **星忙不满说道:“魏公公这话语就不对了,若非是川浙军将正激战时突然后退,孙督师又怎能被建州贼动摇了中军?”

    魏广微却笑道:“赵尚书说的有些道理,但魏公公说的也没错,孙督师确实不宜再分心他顾。”

    方从哲心下微微叹息,看向若无所觉的刘大驸马,叹气道:“童仲揆后撤也并非无因,也不能全怪军将不奋勇厮杀,五千军卒死伤大半……”

    “方侍中,童仲揆突然后退,这才致使建州贼一部乘势杀入中军,致使孙督师不得不后撤,死伤大半也是因混乱而惨遭屠戮,其领军之将当明正典刑!”汪文言冷哼一声。

    正准备夹个鸡子喂儿子,伸出的筷子一顿,又收回放到桌案上,魏忠贤忙提起酒壶倒了杯酒水,笑道:“驸马爷,不管责任在谁,咱家以为此次孙督师无功而返,也确实不宜再分心他顾,应另选贤能。”

    酒水饮下,抬眼看向酒桌上一干朝臣,看向仅仅只是个给事中的汪文言,心下颇为不喜,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魏忠贤身上,突然笑道:“以魏公公思虑,何人可为新军整训之将,客嬷嬷应是知晓陛下心意的,魏公公也当知晓才是。”

    看着东林党一干人绷着的脸一松,又笑道:“当然了,也不是不可以另选他人。”

    刘卫民伸手搂了下魏忠贤肩头,笑道:“陛下想做什么,你我皆是一清二楚,人可以换,但是换做是谁,却有着很大的学问,需仔细斟酌斟酌才是。”

    手掌轻轻拍动,众人脸色大变,魏忠贤更是身子微颤。

    “大公子今日大喜,全是咱家的错,自此咱家绝不提任何朝堂琐事,扰了驸马爷兴致!来来,老奴敬驸马爷!”

    一听由“咱家”成了“老奴”,刘卫民不由“呵呵”一笑,举杯与魏忠贤微微碰了一杯。

    刘卫民极不喜欢这种气氛,魏忠贤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纵然未有最后结果,但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最为了解皇帝心思之人,只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同时也担心他会插手其中,如此反而坏了事情,而东林党神色却愈发阴沉。

    十月十一日,为了祭奠另一个世界无数男女最重要的日子,结果却让他心下极不痛快,早早结束了宴会,臭着脸的刘大驸马也没人敢随意招惹。

    酒宴已经结束了一个时辰,自己一个人坐在院中,雪花已经覆满了身躯,整个人如同一尊雪人,朱徽妍坐在阁廊下看了他一个时辰,更远处还站着抱着慈爝的张氏、怀揽着妞妞的小辣椒、沈允、杨柳儿……

    沈允走到朱徽妍身边,刚要开口却被她抬臂阻止,依然看着院中一动不动雪人……

    沈允眉头微皱,沉默片刻突然走入半尺厚的积雪中,一直站在朱徽妍身后的刘英儿眉头一皱,却未动上半分。

    跌跌撞撞响动入耳……

    “烦不烦?”

    “想找个地儿静一静脑子也不能?”

    脚踩着“咯咯”声响,一步一滑来到身边……

    “老爷想静一静,书房里也是可以的,一个人坐在雪地中,一家人都跟着担心,今日可是大少爷的一周岁庆生。”

    “唉……一群老混蛋,将老子的兴致全弄没了,反倒心下一团郁火难以发泄。”

    “要不要女婢帮老爷一把?”

    刘卫民突然回头,看着脸上戏谑中略带一丝妩媚,也不知是该恼,还是该气。

    “瞎想什么呢,老爷心下是心郁之火……算了,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三儿。”

    小三忙走入雪中。

    “三儿在。”

    “拿一件准星帅服,送入昭狱大牢,告诉孙行,让他给爷好吃好喝伺候着,过些日,老子去接人。”

    “诺!”

    ……

    看着他微微摆手,小三躬身退下,沈允眉头微皱,脸上也有些担忧。

    “老爷,是不是不妥啊?”

    “不妥……老爷砸了千步廊左右官署,妥不妥?净军都督本应是内廷之人,老爷为净军都督妥不妥?老爷执掌了大明朝的海关,控制了大明南北水师,控制了大明朝财赋,妥不妥当?”

    刘卫民轻轻一叹,说道:“老爷的存在本就是最大的不妥当,还有什么是不妥当的?”

    ……

    雪花簌簌,却不知来年是否依然是个风调雨顺之年……

    皇宫,乾清宫,一人站在风雪中,双目却只是看向宁德驸马府方向,对耳边的急切走动声不闻不问。

    “陛下,范贵妃生了,是个小王爷。”

    ……

    “陛下,李成妃生了,是个小公主。”

    ……

    身影不动分毫,只是微微摆了摆手,双目依然看向宁德驸马府的天空……

    张嫣有些担忧,在宫女搀扶下来到身边,轻声道:“天寒地冻,陛下莫要着了凉。”

    朱由校微微动了下眼睛,低头看向脚下积雪,突然说道:“朕想知道……大兄会如何决定。”

    张嫣心下微叹,说道:“孙督师……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不用太过担忧,我军损失并不是很大……”

    朱由校微微摇头,表情淡然道:“大兄在登莱囤积重兵,却从不开口阻止朕半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

    “意味着……哪怕二十万军卒全部死光死绝,大兄的心也不会动摇一下!”

    ……

    抬头看向不住飘落雪花,感受着冰雪严寒透入肌肤的刺骨……

    “大兄为了救下萨尔浒十万大军的性命,与皇爷爷以命对赌,打砸千步廊官署,二十万军卒的性命放在眼前,大兄却连眼睛都不会眨动一下,奇怪吗?”

    “人的命是有重量的,大兄说过,人的命是有重量的,十万人的命却比二十万人的命更重!在刘卫山将军死死钉在梁房口的那一刻,刘卫海将军,以及大兄的阿哈刘忠国死死咬住建州贼后背的那一刻,孙师的命就不值一文,二十万人的命也不值一文,他们存在的意义……也只是大兄的一场授课,只是朕的练手的物品而已。”

    张嫣面色大骇,甚至有些惊恐无措。

    莫名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淡淡看向那片天空。

    “雷霆一怒血流漂杵……话语虽不合时宜,事实却是如此,秦始皇,汉高祖,汉武帝,唐太宗……以及我朝太祖,流传千古帝王脚下,无不尸骨累累……”

    一小宦官急匆匆奔入乾清宫,师明忙弓着身子低声询问了几句,又弓着身子来到皇帝身前。

    “陛下,驸马爷已经回屋了,只是……小三拿了件准星元帅服去了锦衣卫昭狱大牢。”

    ……

    “传朕之旨意,童仲揆为骠骑将军,授节,持天子剑,为御前新军前军指挥使。”

    师明身体微颤,忙躬身领命。

    “老奴谨遵圣命!”

    师明不敢稍有违抗,张嫣一愣,张嘴却只是深深一叹。

    下一刻,朱由校突然像是变了个人,如孩子一般,提着衣摆大叫着“儿子儿子”冲向后宫,看的远去急切背影,雪地中只剩下一个孤独萧瑟身影……

    皇帝得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是同一日得了两个孩子,正怀抱着儿子躺在浴池泡澡的刘卫民有些呆愣,连儿子连连拍打着他的脸颊都未曾注意。

    “说没有儿子吧,两年生了仨儿两女了,老子却还只能整日伺候你个浑小子,你说吧,是不是人比人气死人?”

    “啪啪……”

    浑小子小手不断拍打着他的脸颊,发泄自己对泡澡的不满。

    “还不满了……不满也就这样了,今后你个浑小子就老老实实做个苦力,接老子的班!”

    “再这么看着老子,你也还是这么个命,是命咱爷们就得认!”

    “梆梆……咯……”

    房门轻响,刘卫民也没在意,以为是小三推门进了屋,父子俩正大眼瞪小眼,等到大的发觉不对时已经晚了,抱着儿子就跳入了水中。

    “不是,大老爷们泡澡,你个女人跑进来作甚,还有没有女人矜持了?”

    “一个是大老爷,一个是大少爷,女婢就是想矜持些也不成啊?”

    沈允用手指试了试水温,刘大驸马顿时有些惊慌起来,忙去看向外间。

    “放心吧,公主已经去了皇宫,才没功夫管老爷呢!”

    刘卫民顿时有种手痒痒感觉,很想狠抽眼前女人屁股一顿的冲动。

    “女婢是无所谓的,反正老爷想做什么,女婢也没法子反抗,只要老爷不在乎大少爷在跟前。”

    “你个混账娘们……”

    “赶紧些,女婢为老爷搓了后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第381章 大舅哥欲要册立太子【第三章完,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一大一小两勇士最终还是败给了母龙,小混蛋俩小手伸的老长,看着混账女人侵略性目光在身上徘徊,最终刘大驸马一脸恼怒不去看她。

    感受着后背的搓动,一脸恼怒拍打了下儿子的不安分的光屁股。

    “老爷可是个正常的男人,你这是玩火!”

    ……

    刘卫民一脸诧异回头,本以为她会接话与自己对怼,结果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动静,回头却见嘴角上扬的狐狸嘴,又气愤转头不去看她。

    沈允用着香胰子在他后背一阵涂抹,笑道:“陛下得了个太子,你不高兴了?”

    刘卫民不由一愣,没想到她会说了这么一句,又嘴角上翘说道:“老爷若与你们一般无二,岂不是太俗了?”

    “婢女一直想不明白,老爷因何如此费尽心机要了这个孩子,难不成老爷想做吕不韦之事?”

    “不是~”

    “你这臭娘们瞎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会死人的?”

    刘卫民一阵恼怒猛然转身,沈允却白了他一眼,伸手又将他的身子整正了,嘴里嘟囔着“正搓洗身子”的屁话。

    “谁让老爷做的事情都是让人看不明白的事情呢?女婢可没听说哪个人有胆子敢收养皇长子为儿子的,史书上估摸着也是头一遭,能不让人怀疑吗?”

    刘卫民差点被混账女人气哭了,低头看着俩漆黑纯粹的小眼睛,又觉得一切风轻云淡,嘴角微微一笑。

    “没有不代表不会发生,再说了……老爷若不如此,儿子可就真的没了,至于大舅哥的哪个儿子为皇帝与老爷又有何干?自个的事情不操心还来操本老爷的事情,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若真是如此,明个让小三将这两年的账册都扔给你,整个总账来。”

    沈允顿时不满了,说道:“江南的账册还没整好呢,哪有功夫去整那个。”

    刘卫民不由冷哼一声,说道:“没整好你叭叭跑来作甚,就不能将所有事儿弄好了再跑过来?”

    沈允眼珠子一翻,手拿着粗糙麻绳澡巾扬起,鼻子更是高高皱起,一副凶神恶煞模样,却也不愿开口接话。

    “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美洲跑过来的孩子安顿妥当了没?”

    “安顿好了,一个土著蛮子而已,至于么。”

    “你……”

    “,你还是别搓洗了,剩下的我自己洗!”

    刘卫民转身要她手中的澡巾,沈允却笑意盈盈后退一步,像是故意刺激他一般。

    “生气了?啥事儿你都藏在心中,不说,女婢又怎能知晓?”

    很有一种被她深深击败的挫折感,点着儿子仰着的小脑袋,唉声叹气道:“今后找媳妇,就得找你娘那样的,省心,千万别找惹难缠的娘们!”

    “听了没?”

    沈允手臂猛然一抬,下一刻又发觉了哪里不对,又眉眼弯弯冲着看过来的刘大少灿烂一笑。

    刘卫民哪里注意到了身后的小动作,无奈叹气一声,许久才微微开口。

    “美洲本应与大明岛一般无二,本应是个万里无人的大陆,大明岛至今无人居住,岛上毒虫野兽遍地,可美洲却有人居住,人从何而来?”

    沈允一愣,神色有些郑重了起来。

    “老爷,那里……那里的人不会……不会与咱们……有关系吧?”

    刘卫民耳朵突然轻动了下,眼角不由自主转动,却像是什么都未听到。

    “虽你说的有些不对,但他们在万年前确实与咱们有一丝联系,迈克尔所熟悉的路线,是美洲沿着太平洋零碎岛屿,走大明岛入南洋,再来我大明,而去岁前往美洲走的路线却是寒冷的北方,是沿着朝鲜、奴儿干都司一路北上。”

    “结果你是知晓了的,同样可以到达美洲,从北京城过山海关,一路北上,在临近常年冰封之地有一处几十里的豁口海面,最为寒冷的时候,那里会被彻底冰封,极北之地的野人女真使鹿部,放养驯鹿时有时会从冰封的豁口前往美洲大陆。”

    “万年前,美洲的土著就是从咱们这里,通过那个豁口去了那片大陆,所以说呢,他们万年前,与咱们算是亲戚,但他们与咱们不同,与此时的野人女真部落差不多,只是一个个部落村寨,所以那孩子洗干净后与咱们没太大的区别,与西夷白肤人,与黑人却没一点相似处。”

    “相公的意思是……那个孩子可以让咱们成为那片大陆的主人,是这样吗?”

    刘卫民一惊,身子不由自主就往水池里钻,刘大少却“娘娘”叫个不停。

    朱徽妍对他“坐怀不乱”很是满意,一脸笑意来到水池旁,伸手捏着儿子脸颊逗弄了两下,笑道:“娘亲身上凉,一会儿再抱抱爝儿,好不好啊?!”

    刘卫民很是有气无力看着两个笑意盈盈的女人,叹气道:“有这么坑自家相公的吗?”

    朱徽妍很是白了他一眼,笑道:“相公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着从沈允手里拿过粗糙的麻绳编制的澡巾,拍了拍水池石壁,刘卫民最后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靠了过来。

    “美洲既然没有国度,只有一个个部落,想要建起一个国度也很容易,只要相公承认他们一个个‘土司’地位,与咱们同源同种,在西夷欺压下认同咱们也不是不可能,相公是这个意思吧?”

    刘卫民稍微想了下,说道:“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认可咱们,血脉的认可很重要,那片大陆太大了,有两个大明这般庞大的土地,是一片上天眷顾之地,现在看起来蛮荒,有的也只是些土著野人,但未来却有无限种可能,一个可以诞生一个超级帝国的可能,与西夷人的海盗文化不同,儒家文化更加宽容、包容,咱们占了那里也可以保住那里生活了万年之人,没了咱们,那里的人会被杀光的,而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契机,一个占了那片土地并认可的契机。”

    朱徽妍皱眉道:“可那里的人太过野蛮了,或许相公是对的,但这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

    刘卫民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微微摇头,说道:“有些人确实野蛮无比,但更多的是温善,野蛮的坚决打掉,温善些的却可以成为大明的子民,相公相信,土司制在那里还是没问题的。”

    “算了,不想了,咱先占了地方,后人的事情让后人去处置。宫里的情况怎么样,刚出生的孩子还好吧?”

    朱徽妍皱眉道:“感觉比爝儿出生时差了些,男娃六斤二两,女娃才五斤四两,看着身子骨有些弱了点。”

    刘卫民眉头微皱,叹气道:“是差了点……却也在正常范围,从府里多选些好的滋补品送入宫中,其余的……咱也做不得啊!”

    朱徽妍唯恐他胡来,说道:“相公,宫里的事情可不能再胡来了,皇兄极为宝贝儿。”

    “名字都取好了?”刘卫民一愣。

    朱徽妍微微点头,或许看着儿子小脸可怜,伸手接过,一边为儿子擦拭身体,一边说道:“皇兄早些日就已经取好了名字,满月后皇兄就准备册立太子。”

    “啊?”

    未等刘卫民惊讶,手拿着厚实浴巾的沈允就是一声惊呼,一边将刘大少裹了个严实,一边不解道:“皇后虽丧了一子,也不能说今后就没了孩子吧,此时册立太子……陛下是不是有些莽撞了啊?”

    刘卫民也不由微微点头,若是皇后张嫣生了儿子,哪怕刚落地就被册封太子,也是天经地义,可这……

    想到张嫣不悦神情,想到一干大臣跪谏情景,朱徽妍叹气一声,说道:“或许只是皇兄一句戏言吧,妍儿回来的时候,皇奶奶特意嘱了,不让相公掺和了进去。”

    刘卫民苦笑一声,说道:“你家相公可还在禁足中呢,自个屁事都管不过来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刘卫民从她手里去过澡巾,说道:“行了,你们出去吧,浑小子闹人,本老爷要好好清净享受一会。”

    朱徽妍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起身从沈允怀里接过儿子,抱着儿子来到外间,在臭小子不乐意哇哇尖叫中穿起衣物,之前放在暖片上的小衣也不是很凉,刘大少很不愿意成了挪步都费劲的粽子,奋力抵抗,哇哇大叫求饶,最终还是成了连脸面都看不到的粽子。

    听着儿子哇哇大叫“爹爹、娘亲”,刘卫民嘴角只是微微上翘,感觉这才是人生,至于大舅哥的麻烦,那还是让他自己去挠头吧。

    ……

    鹅毛大雪簌簌,数十个雪人突兀的出现在乾清门前,数名锦衣卫按刀站在雪人前,时间好像是静止的,只有不断簌簌大雪飘落,雪人一点点臃肿……

    一行由远及近,或手持着雨伞,或眯着眼顶着不住扑打双眼雪花,撑着雨伞之人稍微抬了下手臂,露出伞下半张面孔来,不是方从哲又是何人?

    方逢年感觉自己手臂都不是自己得了,还是奋力撑着雨伞,心下却有些火急火燎,唯恐自己叔父再“傻帽”一次,低声劝解道:“叔父,陛下欲要一月后册封太子,虽有些急躁了点,可……可此事……”

    方从哲瞪了自己侄子一眼,低声训斥道:“如此风雪,如若冻伤了诸位大人又当如何?”

    方逢年更觉悲苦,“红丸”之事不提,可江浙卫所军将之事呢?唯恐他再不闻不顾冲动,再次担忧说道:“叔父,您……您不会在陛下身前动粗吧?”

    方从哲哪里会想到会听了这么一句,不由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老脸也不由一红。

    “闭嘴!”

第382章 谋士五境【三章,第一章】

    “真是舒服啊~”

    刘卫民三下两下脱掉了外套,只是穿着紧身的内衣跳上床铺,一大一小正脑袋挨着脑袋挤在一起,也不知道一岁的小屁孩能懂个什么,竟然也看图听故事起来。

    刘卫民钻进被窝里也不老实,腿脚很是不客气压在娘俩身上。

    “爹爹~”

    小家伙竟然对身上沉重极为不满,朱徽妍很是不客气白了他一眼,他也不理会,也跟着趴在床上。

    “还不乐意,跟着爹娘一起睡不好么?爹爹看看啊……嗯,是猴子,还有……猪八戒……不让爹爹看?成,让娘亲给你讲猪八戒背媳妇!”

    小屁孩还用小手捂住猪八戒不让他看,气的刘大驸马拍了下小屁股,翻身去拿床头报纸。

    朱徽妍捂嘴轻笑,嘴里却说道:“赵尚书他们都跪了一日了,你也不担心?”

    刘卫民摊开报纸,翻看自己喜欢的内容,嘴里随意应道:“不是都已经各自回去了吗,再说了,这种事情咱家也没法子去管。”

    “话虽如此,可这终究不是个事儿,总不能明日接着跪谏吧?”

    “那能怎么办?让你相公跑去皇宫劝解?要我说,早立太子也没什么不好的,立嫡立长么,如此你那王兄也没了脸面继续住在了东宫,不挺好的吗?”

    “可……皇后若再生了个儿子呢?”

    “唉~”

    郁闷的将报纸扔到一边,刘卫民伸手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叹气道:“刚生了个儿子,满月就要立储,你真当大舅哥是为了自个?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咱们!”

    “啊?”

    朱徽妍大惊,一个翻身,又忙为刘大少盖好被子,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

    刘卫民苦笑道:“整个朝廷千把号官吏,就没人不知道爝儿是怎么回事的,外面的流言流语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今个在澡堂子里,你还没进来前时,沈允还说咱是行吕不韦之事呢,她也算是咱家半个人吧?她都这般想了,外人又岂能没这些心思?”

    “大舅哥这么急着立储,他年纪才多大?两头挂角二十一岁,历朝历代,如此年纪立储者几人?你不觉得大舅哥立储有些反常?”

    “咱大舅哥看着不温不火,心下跟个明镜似的,他这是告诉文武百官,也在告诉咱,爝儿是没可能成为太子的,让咱死了这条心!”

    刘卫民叹气道:“这事儿你别掺和,谁爱跪就让谁跪着,等大舅哥觉得火头差不多时,自然会顺梯下楼,没必要太过担忧。”

    朱徽妍听着他的话语,一开始震惊莫名,可到了最后,看着他的神情反而甚是怪异。

    “相公……你……你不会真的想做吕不韦吧?”

    “你……”

    刘卫民差点能郁闷吐血了,身子往被窝里一钻,被子一蒙,连油灯都不吹灭了。

    “睡觉!”

    见他恼怒不已,朱徽妍却嘴角露出温和笑意来,低头看着儿子仰头,轻轻点着小鼻子,低声说道:“爹爹是小气鬼,动不动就生气……”

    躲在被窝里不一会就憋闷的受不了,又不得不钻出脑袋,看着眼前雪亮双眸,不由一阵哀叹,大手伸出,很是使尽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猛吸一口气喷出,将火烛吹灭。

    “吕不韦……就是一个蠢货,死了也是活该!”

    “谋士有五个境界,谋己,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

    “谋己,就是先保着自个;谋人是保着谋主不死;谋兵,在保着自个、谋主情况下,干掉你的敌人;谋国,不仅要帮助谋主登上帝位,还要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谋天下,谋万世之国,要今日可见千百年之后!”

    双臂枕在头下,感觉一个小火球钻到自己怀里,不由笑道:“小混蛋怪会找舒服的地儿,成!是个知道利弊的浑小子。”

    又感受到一条玉臂搂抱着自己腰身,叹气道:“登高而寒,古往今来能谋己者,几人?更别提谋人、谋兵、谋国、谋天下了,不想死,就该知晓进退之道,相公巴不得大舅哥立了太子呢,可是这话语咱不能说,更不能画蛇添足去做。”

    “爝儿是不是太子,是不是王啥的,咱家根本不在乎这个,这对咱家来说毫无意义,想要称王道寡,今夜咱跑去登莱,啥样的王咱不能要了?”

    朱徽妍身子向上挪动了下,刘卫民很自然将手臂放到她头下。

    “妍儿信相公,相公才不是祸乱宫廷的吕不韦呢!”

    “呵呵~”

    “也就你个简单痴傻丫头信了相公,这些日别再有事没事跑去皇宫,就在家里待着吧,省的不知何时就成了背锅侠。”

    “嗯。”

    “学堂今年早一些放了假期,今年就不用他们上街打扫风雪了,都送去刘家寨,参与冬日军训,也省的招惹是非。”

    “嗯。”

    “明日你去一趟寨子……”

    ……

    “嗯。”

    ……

    夫妻俩说着零零碎碎杂事,就是不谈朝廷上的烂事,大雪一下就下了个没完没了,往年都是早早降了大雪,今年却直到十一月才扑簌簌下个不停,这种诡异的天气也更令他担忧。

    大雪不停,他又被禁了足,学生放了假,自己没事就翻看账册,或是做着各种化学实验,驸马府好像成了所有人遗忘的边缘。

    跪谏正如所言,朝臣们坚持了三日,**星、朱国祚两人跪谏了两日就病了,余者个个脸上青紫,全是冻疮,估摸着是皇帝大舅哥见跪谏的人少了大半,眼瞅着就要没人跪谏了,也松口不再坚持立储。

    这般鬼天气,早朝就是受罪,皇帝受罪,大臣们更受罪,放眼看过去,朝堂上竟然少了不少人,魏忠贤却是咧着嘴走出乾清门的,刚要转道前往司礼监,见到方从哲正与一些小吏边谈边要离去,魏忠贤忙大声招呼。

    “方侍中……方侍中……”

    方从哲一愣,见魏忠贤提着衣裙碎步走过来,一脸笑意迎上,抱拳笑道:“魏公公今日大显神威,可谓春风得意,可喜可贺啊!”

    魏忠贤拱手叹气道:“这不也是没法子吗,陛下有了子嗣,内库的银钱全在卫民钱庄,要用些趁手的便宜钱财也极为不易。”

    方从哲微微点头,他也不想太过在此事上纠缠,说道:“税监银钱送入内库,想来刘驸马也是同意的,公公唤住方某,可是有要事?”

    魏忠贤眼角看到一干大臣看过来,忙拉着方从哲走远了几步,低声说道:“陛下欲调十数万青壮军卒重练卫所军卒,七个协的将领至今才有一协有将,这么久悬不定终究是有些不妥的,方侍中以为当如何?”

    方从哲一愣,随即明白了魏忠贤想要如何,沉默片刻,微微点头说道:“方某以为久悬不定终是不妥……公公意属何人为将?”

    魏忠贤刚要开口,话语一转,说道:“门下监可有合适建议?”

    方从哲一愣,心下顿生无奈感慨,说道:“公公这是提醒方某,莫要轻易插手政务啊!”

    魏忠贤微笑不语,方从哲无奈说道:“不瞒公公,门下监一群小子,前些日闲聊时还真的聊起此事来了。”

    “哦?”魏忠贤一愣,忙问道:“都说了些什么来?”

    方从哲想了下,说道:“陛下欲重练卫所军卒以用,孙督师、王阁老提议之人都被陛下拒绝了,公公提议陛下也未曾答应,但入了监牢待罪的童将军却因刘驸马成了前协指挥使,魏公公可有所觉?”

    听了此话,魏忠贤心下一阵哀叹,说道:“驸马爷若是看中,陛下自然也尤为重视,可咱家多次前往驸马府,驸马爷根本不言此事,奈何?”

    方从哲微微摇头,叹气道:“魏公公还是没明白啊,童将军与孙督师,与公公推荐之人有何不同?此人又因何被刘驸马看重?这才是尤为关键的地方。”

    魏忠贤一脸疑惑,方从哲苦笑叹气,说道:“陛下因何欲重练卫所军卒,因何欲重立一军?想来公公心下必是知晓,寻常之将又岂会是幼军之敌手?”

    苦笑一声,方从哲微微拱了拱手,这才摇头轻叹离去。

    魏忠贤却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呆愣愣看着远去的方从哲,就在小宦官有些不解想要唤醒他时,却一蹦三尺高,甩袖大步向司礼监奔去。

    宫女、宦官实质上与各大家族的仆役丫鬟没太大区别,都只是一些下人,而外廷大臣们则是皇帝土财主的管事,将皇宫比作四合院的话,管事也只会在主宅的前院做事,而仆役丫鬟们则只能居于后宅,皇宫也是这般,除了净军这种连台面都没有的杂役外,内廷二十四衙门基本上都在皇宫的北面,东方地位要比西方地位高些,司礼监的位置不言自明,也正是在皇宫北面万岁山附近,在内廷的心脏位置。

    魏忠贤心急火燎的,一路上也不与想熟人搭话,径直跑到司礼监文书房。

    “快,快给咱家寻出各卫所所有悍勇将勇文书!”

    “公公,您这是……”才成了秉笔没几日的李永贞有些不解。

    “还不是七协新军闹的?”

    魏忠贤一脸苦涩。

    李永贞一愣,随即点头笑道:“东林之人被陛下冻伤了不少,恭喜了公公!”

第383章 大明朝将门【第二章】

    “承恩,放松些身子,别这么绷着……”

    “砰!”

    “呵呵……”

    还准备指点指点眼前小子骑自行车,话语还没说完,连车带人一起摔倒在地,看的一群人哈哈大笑。

    刘承恩,远洋舰队监军刘国臣在美洲收的义子,刘国臣又是身在马六甲为留守的刘卫诏的养孙,刘卫诏是刘养的养子,并称呼刘卫民一声“大兄”,如此以来,刘卫民反而成了刘承恩曾祖爷爷了,关系是挺乱的,他对眼前阿兹特克小伙子还是挺喜爱的。

    “你太紧张了,身体要放松下来,不过也不着急,多摔几次,摔着摔着就学会了。”刘卫民一脸笑意。

    刘承恩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磕磕巴巴说道:“曾……曾祖,俺……俺能去学堂吗?”

    刘卫民笑道:“当然可以了,来年让你曾祖母亲自给你办入学!”

    “呵呵……”

    刘卫民看了一眼对他白眼的小媳妇,又笑问道:“你小子想学什么?”

    “兵科!那些西夷……西夷人屠杀了俺们!”刘承恩一脸坚定。

    刘卫民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明日去刘家寨吧,正好也可以参加军训。”

    刘承恩看了眼一直躬着身子的义父刘国臣,犹豫着说道:“前日义父说,俺们的祖先原本就是大明的人,曾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俺们阿兹特克族成为大明朝人?”

    “呵呵……”

    刘卫民不由看向刘国臣,笑道:“国臣,你这养子够聪明的啊,一声‘曾祖’,老子就是不答应也不成啊?!”

    “哈哈……”

    刘国臣忙拉过半大小子跪倒。

    “孙儿代孩儿谢过大爷爷垂怜!”

    “砰砰”叩首,刘卫民忙将两人拉了起来,笑道:“都是自家人,也无需太过麻烦,来年国臣前往美洲,代陛下对承恩的父亲册封个土司也就是了。”

    刘承恩一听“土司”,心下大喜,忙“砰砰”又是几下。

    “谢过曾祖父赏赐!”

    看着刘卫民哈哈,沈允嘴角一阵上翘,心下对刘大驸马拿人家田地再赏行为很是不屑,看着大手拍打着半大小子哈哈大笑的相公,朱徽妍突然笑道:“虽是拿他人的东西再赏回去,可若没相公点头,他们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他们的还真不好说了。”

    沈允一愣,随即点头笑道:“公主所言甚是,女婢就是觉得老爷有些小题大做了,仅仅百十人的小村寨而已,值得如此吗?”

    朱徽妍却逗弄了下怀里的儿子,笑道:“今日是百十人的一个村寨,或许明日就有百十个这般的村寨,那里地广人稀,与咱们极北之地相连的大陆更是千里无人烟,这些都是无主之地,不占白不占,相公要的也就是一个名头,一个借口,再说,给出的只不过给了一个村庄级别的土司罢了,给了又有何妨?”

    沈允微微沉默,最后还是微叹点头,说道:“用了别人的东西赏赐,反而得了更多,女婢佩服。”

    看到小三急匆匆走了过来,沈允笑道:“公主以为小三会送来了什么消息?”

    “沈姑娘以为呢?”

    朱徽妍淡淡一笑,或许儿子真的很沉重,又转身送到张氏怀里。沈允双目却紧盯着不远处刘卫民神色变化,见他有些讶然低头看向送来的纸张。

    “看着大人惊讶模样,不会是小太子之事又起了反复了吧?”

    朱徽妍回头看向张氏,见她神色略显紧张,伸手摇动了下伸过来的小手,笑道:“沈姑娘说笑了,相公不会为这种小事动容的,估摸着是魏公公趁着赵阁老、朱阁老病了,提议了几个合适的将领人选。”

    沈允一听是军方事情,就有些兴趣缺缺,笑道:“魏党、东林党推荐之人要么只是些贪鄙之人,要么就是不懂兵略文臣,陛下欲练堪比幼军之军,怎么也应该选九边悍勇之将才是。”

    朱徽妍看着刘卫民摇头叹息走了过来,不由笑道:“沈姑娘可是想差了啊,若真如此简单,也不会拖了这么久也未能确立下来殿前新军七协将领。”

    说着,朱徽妍下了台阶走向摇头苦笑的刘卫民,不着痕迹挎着他的手臂,年岁渐长的她也显得亭亭玉立,站在身材高大的刘大驸马身边,也不再显得跟对父女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魏公公提了几个合适之将领。”朱徽妍说着话语,却看了眼沈允。

    刘卫民边走回暖和的屋里,边挠头说道:“还别说,老魏还真的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竟然真的选了个挺合陛下心意之人。”

    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手里纸张送到她面前,说道:“自太祖立卫所,将领一代代延续继承,一个个与隋唐之时的世家豪族没太大区别,当然了,权利、财富上差别是很大的,本质上却并无不同。”

    “从古至今,北方多出将门,麻李两家就不提了,土达氏有昌平总兵达奇勋、凉州守备达元祯父子;祁氏有甘肃总兵祁秉忠;鲁家兄弟鲁光祖、鲁光国任凉州副总兵,此三将门皆为土家将门。”

    “榆林卫王学书、王学时、王学礼三兄弟皆为宣府总兵、副总兵,王威、王世国、王世钦、王朴皆为副将、参将、守备。”

    “延安卫杜松杜老太师自不必多言,宁夏总兵、延总兵杜文焕,宁夏副总兵杜弘域……”

    “榆林卫尤氏有山海关游击将军尤世功、山海关右部总兵尤世禄、参将尤世威、尤翟文、尤岱……”

    “延安萧氏子神机营提督萧如薰、陕西副总兵萧如兰、宁夏都督同知萧如蕙、南京五军都督府佥事萧如芷……”

    “榆林张氏子张应昌、张全昌、张德昌;大同马家子马栋、马林皆为总兵。”

    刘卫民叹气道:“北方为重防之地,将门由多,其子孙大多为将,大者总兵,小者副将参将,门生故吏更是多如牛毛,江南之地就要少了许多,剿灭海寇之时的江西谭家、福建泉州俞家、蓬莱戚家,还有战死在萨尔浒的刘无敌刘家等江南将门,只是可惜,江南将门因种种关系,最后……”

    众人一一就坐,就是刘国臣、刘承恩父子也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刘卫民话语。

    “我朝大敌,甚至历朝历代都是以北方为敌,北方将门多些也在其理,每临战事,朝廷必调江南之强卒,正谓将军百战死,不管民间还是军中,都存在着欺压外地人、欺压客军恶习,故而每临恶战,皆以客军为盾、为刃,江南又是文人士子为重,两相消弭之下,纵无朝廷政治打压,久而久之,江南亦不存将门之事。”

    刘卫民弯腰从朱徽妍手里拿过纸张,又一次看了眼纸张上人名,叹气道:“除去与魏忠贤相善之将,余者皆九边将门,或是山海关之将,唯独仅一人赋闲在京的戚帅子戚国昌,恰恰正是此人被陛下看中,任了殿前新军左协指挥使,不是没道理啊~”

    沈允眉头紧锁,皱眉道:“陛下不愿将门太过强大,又不愿新军战力太差,选择已经落了势的戚家,女婢可以理解,可戚家子早已不习军略,怎能比得上久在边镇的九边将门,如此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刘卫民看了一圈,发现唯有自己小媳妇和什么都不懂的刘承恩外,全都一脸不解,不由微微一笑。

    “世界不同了,军队与军队也不相同,选人用将自然也不会相同,里面的学问大着呢,自个仔细琢磨琢磨。”

    见他扶膝起身,沈允不由狠狠刮了他一眼,朱徽妍却微笑不语跟着起身,两人一同出屋,却相视一笑,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一个要去书房,一个要前往厨房……

    ……

    新军一共十二万,与组建幼军做法一般,在发觉刘卫民强行将沈辽塞满了三十万女真人后,发觉已经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建州贼后,朝廷也不得不停止急躁的脚步。

    深思熟虑后,皇帝大舅哥依然决定组建殿前近卫新军,并分成“前后左右中”五个协,除了幼军专门组建辎重协外,另建起一个炮兵协和一个骑兵协。

    五个步兵协,每协两万人,任何一个协都比一个总兵还牛,任何一个协的争夺也尤为激烈,一直都没个结果,却因禁了足的刘卫民送了件衣服,兵败的童仲揆竟然一跃成为殿前新军前军指挥使。

    朝廷数月争执,余下各协将领一个都未能决定,趁着东林党全都冻病了,十一月十五日,魏忠贤再次尝试上奏,皇帝很意外的当场定下了戚帅之子戚昌国暂为新军左协指挥使。

    谁也不曾想到,魏忠贤推荐了十五人,其中九人是辽东将领,有九边悍勇老将,调阅了近千卫所将领,刚刚升任秉笔太监的李永贞也就这么一提,魏忠贤也是找不到合适人选了,就把落魄吃不上饭的戚昌国加了上去,结果还就偏偏就他入了皇帝的眼了。

    别说其他人,就是魏忠贤自个如何走出乾清宫的都不知道,头皮都快被挠破了,也没想明白皇帝怎么就看中了一个垃圾堆里的人了呢?

第384章 大兄一眼见底【第三章,晚了点】

    头发花白老者,铁甲已经成了土红色,却像是标枪站在臭皮巷门外。

    老管家上上下下打量许久也没上前,除了按在腰间绣春刀看起来还算不错,可这衣着也太破旧了吧?

    除了身后站着四个同样花白发须的老人,也没见到有任何包裹,老管家有些琢磨不透五人究竟是何意,也没敢太过跋扈上前赶人,犹豫了好一会才上前一礼。

    “这位老将军,有……事儿?”

    戚国昌双拳一抱,淡然道:“听闻魏公公举荐了戚某,戚某特来拜谢公公!”

    老管家一听是感谢自家老爷来了,顿时露出笑脸来。

    “原来是戚将军,来来,还请入府暂等一会,我家主人尚还未有下朝……”

    话语还未说完呢,笑脸登时僵住。

    戚国昌大拳一抱,说道:“若公公不在,戚某晚些时再来拜访,戚某需先到五军都督府报备,还请老管家谅解。”

    就这么走了?

    看着人远去没了影,老管家才气的一拍大腿。

    “嘿~”

    “咱家就是在宫里这么久,也还真没见过这么浑的人!”

    ……

    “三公子,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头发花白的戚十三郎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

    戚国昌脚步未停,至始至终都未有回答,戚十三郎与几位老兄弟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苦笑跟在身后。

    两个大胖子正抱着肚子从五军都督府衙门走出来,也不知在叨咕什么,若再次相见,刘卫民或许都认不出两个大胖子是谁了,正是李如柏和费英东两人。

    远远看到一前四后四名头发花白老者走来,费英东目瞳中闪过一丝讶然,李如柏见来人模样却是一阵叹气。

    “没想到,戚家也有再次出头之日……”

    费英东一愣,说道:“二公子,这就是魏公公荐举之戚帅之子?”

    李如柏一脸落魄道:“不是他又是何人?”

    话语间又像是变了个人,一脸堆笑抱拳,远远的大步迎上前。

    “戚三兄,小弟昨日就听说兄长被陛下看中,正打算今日前去兄长府邸相贺呢,竟在此处见了兄长,可喜可贺啊!”

    戚国昌一见是李如柏,神色不由一愣,淡然拱手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戚某虽一老朽之人,陛下若需要,戚某亦是死不足惜,只是二公子有负父兄勇武之名了,甚是可惜!”

    戚国昌微微抱拳,自顾自绕开走向五军都督府守卒,李如柏笑容渐渐僵硬,渐渐成了狰狞,一脸落魄……

    戚家虽负盛名,相比东李西麻却也差了一些,如今……

    “都是因他……”

    嘴角喃喃,李如柏默默穿过冷漠的四名按刀老者,费英东沉默片刻,默默跟在李如柏身后……

    ……

    看着小三送来的情报,一盏茶后,默默将纸团扔进火塘中。陈三严微微躬身退出房门,细细将之关了严实。

    “有些意思了……”

    ……

    “戚国昌……朱阁老以为如何?”

    “有了先辈教训,还算不错,可以试一试。”

    “……阁老所言有理,希望可以如我等所愿,希望……他也莫要再走父辈的老路。”

    ……

    从腋下取出体温计,朱由校自顾自看着上面数字划痕,微笑道:“大兄做的这东西不错,朕都知晓自己是否有无发烧了。”

    张嫣不由一笑,一边为他细细掖好被子,说道:“刘驸马做出的体温计对成年人作用还不是很大,可对于无法言语,只知道哭闹的孩子却有大用,就是……太贵了些。”

    朱由校却点头笑道:“一根一百两,贵是着实贵了,却也比两年前一支冲天炮值了不少。”

    “呵呵……”

    “说起一支冲天炮要百两银时,大兄可是把大伴骂了个狗血喷头,如今的百两银钱够朕放一夜冲天炮的!”

    看着手里的玻璃体温计,朱由校叹气道:“大兄也嫌贵了,可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越是精细的东西制造越是困难,大兄也是因为孩子们才花费颇多弄了五根。”

    张嫣心下叹息一声,又有些怪异道:“慈爝在驸马府上,就是臣妾也曾听闻了些风言风语,陛下欲要册封儿太子,刘驸马为何好像没一点反应啊?”

    朱由校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皇后根本不了解大兄,要是真如皇后所言,大兄也不是了大兄。”

    师明不知何时进了屋里,无声无息躬身站在角落里,朱由校抬头看了一眼,师明忙弓着身子走到近前呈上一张纸条。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大人刚刚送来的。”

    朱由校微微摆手,师明躬身退回到角落里。

    看着他眉头微皱,张嫣有些奇怪问道:“驸马府发生了事情?”

    朱由校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是,是朕刚刚选入的准星元帅。”

    纸条递出,张嫣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一边看着,一边不解道:“刘驸马很奇怪,幼军兵制好像与大明朝的兵制也不同,远不如咱们的将军名称更好听。”

    朱由校轻笑道:“一星将至五星大元帅,比较简洁些,你不懂军中之事,越简单越有效,准星元帅统领两万五千人,元帅是大了些,也就听着好听些,按照大兄话语,这叫有面!”

    张嫣来来回回将纸条看了好几遍,犹豫说道:“戚将军刚正不阿,不畏权贵,陛下选的将领挺好啊,怎么看着陛下好像有些不满意一般。”

    “有吗?朕脸上真的有不满吗?”

    朱由校一脸灿烂,看着他长相一般,但咧嘴一笑时,就显得特别阳光,张嫣第一次见他灿烂一笑,竟然有些恍惚不真实感来。

    朱由校微微摇头一叹,说道:“他不是大兄,没大兄那种一眼见底真诚感,或许……上一辈人的事情……大兄说是阴影,朕觉得挺贴切的。”

    张嫣有些无语,刘大驸马是“一眼见底”之人?

    看着她一脸犹疑,朱由校微微摇头,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也不愿太过解释,说道:“戚家、俞家在隆庆、万历年时拜入胡宗宪门下,胡宗宪又是严嵩门徒,紧接着又是张居正,因种种缘由两家才落魄至此。”

    “上一代的过往让戚国昌有了阴影,可为将,却不可为重将,注定比不得戚帅,更无法与大兄相提并论,他只能算谋士中的谋己一境,而大兄……”

    或许感觉自己说多了,不愿再谈及刘卫民,伸手指向师明,师明忙上前躬身。

    “比照幼军准星帅服样式,令人连夜赶制,明日连同天子剑一同送去戚府,就说……殿前新军是天子军。”

    “奴才遵旨!”

    ……

    一日间,朝廷突然多了一位耀眼新贵,未等戚国昌前往魏府,魏忠贤竟然亲自带着礼物登门,随之还送上了五匹上等鞑靼战马。

    东林党各大佬来了,五党人来了,魏党人也挤满了颇为简陋的院落。

    一人成了耀眼明星,一人却站在昭狱大牢外,披着准星帅服抬头看着灰蒙蒙天空……

    昨日,刘家寨刚刚送来一个显微镜,人家的显微镜都比较小巧,他的却跟个书架一般,还需要他爬梯子才能看清肉眼永远无法看清的细菌、病毒。

    刘卫民正爬着梯子,正观察自家铁皮罐头里面细菌情况,一帮臭小子自打他整了个化学实验室后,整日整夜就没完没了,连他都不知道如何溶液渡锡,就这么被一帮小子无意间弄了出来,也就尝试着弄了些猪肉罐头,存放了足足三个月,闻到有些臭气时就感觉里面的肉坏了。

    如此高大的显微镜,自然是需要使用专门的钢铁支架,而且蒙着口罩的刘英儿就成了他的助手,小三只有一只手,有些事情的确做不来最后只能招来刘英儿帮忙。

    “英儿,将玻璃片向左动一点点。”

    ……

    “好好,就这样,别动……”

    刘卫民一点点调节焦距。

    “好多菌虫啊……”

    “小旗大人,俺也想看一看!”

    刘卫民低头一看,正见刘英儿仰着脖子,犹豫道:“想看?成,让你看一看,别吓了自己把小旗大人的显微镜弄坏了,这玩意可是费老鼻子的劲了!”

    “嗯,俺小心着!”刘英儿忙点头答应。

    刘卫民从梯子上爬了下来,嘴里还说着:“虫子有万千,长的各种各样,看着了也别太惊讶。”

    此时的技术没这么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个轻微移动的小泡泡,并不能看清鞭毛啥的,更不可能看清真正的细菌样貌,至于是什么样的细菌,他也没法子辨别,这些也只能让阿蛮将来对其进行分门别类。

    先是一阵嘟囔,预先给刘英儿打了个预防针,唯恐她摔了下来,又搀扶着她爬上木梯。

    “小旗大人……英儿看到了!一动一动的……是不是小虫子啊?”

    “是呢,这些小虫子吃进了肚子里就会闹肚子,拉稀,就会生了病。”

    刘英儿低头看向正仰着脖子扶着梯子的刘卫民,犹豫道:“那……岂不是说小旗大人的罐头失败了?”

    “失败?”

    刘卫民一愣,随即笑道:“你一个丫头操心的事儿还不少,小旗大人失败次数还少了?多整几次,解决了不漏气估摸着也就成功了。”

    一军卒大步站在门外。

    “禀告大帅,童将军求见!”

第385章 “废人”童仲揆【三章,第一章】

    “童将军?童仲揆?”

    刘卫民不由一笑,随意摆了摆手,笑道:“让童将军自己过来,又不是外人。”

    “诺!”

    军卒大步离去,搀扶着刘英儿下了木梯,自个又再检查起眼前的显微镜来,显微镜原理不是很难以理解,难的是里面的镜片制作。

    “感觉光度不够,看样子需要弄个聚光烛灯啥的。”

    刘卫民爬上木梯又观察了一遍,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有总比没有好些,慢慢来吧。”

    ……

    “御前新军前协指挥使童仲揆,见过大帅!”

    “童将军免礼。”

    刘卫民依然在注视着显微镜下玻璃片。

    “此时不是军中,童将军无须多礼,随意些。”

    “诺!”

    ……

    刘卫民抬头看了眼披着幼军专属帅服披风的童仲揆,见他一脸肃然,不由一笑,一边爬下木梯,一边笑道:“童将军不用这么紧张,本督不用将军投诚啥的,你只需做你自己认为该做的就成。之所以帮了将军一把,一者公主前往辽东时,童将军也算帮了本督一把,今次算是还了人情。”

    刘卫民走到童仲揆面前,看着眼前本应早就死在辽东的川浙将领,见他依然绷着脸,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离开臭气哄哄的实验室。

    “二呢……本督并不认为你突然后撤有多大过错,孙督师看着安排挺好,置广宁右卫、广宁左卫、广宁后屯卫、锦州、广宁中左所、广宁右屯卫、松山堡、宁远、宁远中后所、广宁中后所、广宁前屯卫、广宁中前所十二守备。”

    “贺世贤守广宁右卫,陈策守广宁左卫,尤世功守广宁右屯卫,朱万良守广宁后屯卫,祁秉忠守松山堡,黑云鹤守宁远中左所,董仲贵守宁远卫,张大斗守宁远中右所,张名世守广宁中后所,戚金守广宁前屯卫,孙得功守广宁中前所,孙太傅守锦州。”

    “援辽榆林将贺世贤、尤世功,援辽河西蒙将祁秉忠、蒙将满桂、回将黑云鹤、罗一贯、赵率教、河北将马世龙,辽将朱万良、董仲贵、孙得功,援辽川浙将陈策、你童仲揆、张大斗、张名世、戚金。”

    “援辽陕甘、陕西、河北将八人,援辽川浙将五人,辽东将只占三人,十二守备,十六副将,川浙将占五人,如此仅以将领守备而言,孙督师相对公允,并无欺压你们一干江浙之将,甚至还略有提升,可是呢……你们毕竟是南将,底下的军卒、将官却多是辽地之人,本督本就是辽地之人,本为卫所之卒,其中苦楚自知,对你的败退并不意外。”

    一开始说了这么多,童仲揆神色不动半分,直到最后一句话语说出后,瞬间像变了个人,竟有一丝灰败之色。

    刘卫民叹气道:“陕甘、山西天然与辽东之人亲近,他们还能让辽东出身军将、士卒听话,你们就要差了许多,川浙之卒本就少了些,又被分散开来,若童将军领的是本家子弟兵,本督相信绝不会如此,所以战败也不算太意外。”

    “本督之所以帮将军一把,这第三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此次陛下欲要设立的殿前新军,主要选拔的军卒皆是江南、河南、山东之卒,戚将军是山东之人,戚帅又于江南剿灭倭寇,戚将军领山东之卒没问题,而将军则领川浙之卒。”

    随意坐在阁廊下长木椅上,刘英儿忙为两人准备茶水,端起茶水稍微饮了一口,叹气一声。

    “我大明各卫所已经坏了,南方如此,北方亦是如此,就是京卫、九镇亦是如此,故而才有本督整训幼军,陛下整训殿前新军。”

    “十二万新军,听起来很多,但各卫所所出壮丁并不是很多,与辽东基层军卒皆是辽东人有很大的不同,易于震慑训练,再加上你本就是南将,也少了诸多困难,若如此还不能让你雪耻,不用陛下动手,本督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就不用想了,你只需记住你是陛下亲军,你只需向陛下效忠即可,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刘卫民话语说道最后颇有些严厉,换做几年前他没这个自信,就算有这个自信,也没这个资格对一个老将本着脸严肃,而此时,童仲揆也只能低头听着。

    端起茶水一口饮尽,刘卫民站起身来,童仲揆忙起身微低身姿。

    “北京城你也没地儿可去,而且京城也乱糟糟的,不适合居住,这些日就去刘家寨吧,到了刘家寨也别把自个当成一军指挥使,与一群娃娃们一同军训,就拿自个是个普普通通的军卒,这对你没坏处。”

    童仲揆躬身抱拳道:“诺!末将听从都督安排!”

    刘卫民又拍了拍比他年长一倍的童仲揆肩膀,看向刘英儿说道:“为童将军准备些衣物、热水,好好清洗一下,饭后让三儿亲自送童将军前去寨子里,仔细安排妥当了。”

    “诺!”

    刘英儿也如军中一般抱拳一礼。

    新军十二万,加上辽东现有军卒,差不多二十万,而殿前新军七个协,每一个地位都不会低了,但童仲揆此时却像是他的家将一般,更是在洗漱后,连午饭都未吃就去了刘家寨。

    当童仲揆一群学堂娃娃们一般列队、喊着“一二三”号子跑步后,京城朝臣们皆摇头叹息,就是魏忠贤也叹息,叹息一个“废人”出现了。

    没人不知道皇帝欲要另立一军是何意,皇帝又怎会允许新军还未拉来京城呢,就有人叭叭贴上了宁德驸马府?

    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雷霆大怒,可左等右等,都等到了小皇子满月庆生,等到了大年夜,也还没见到雷霆之怒在哪。

    魏忠贤趁着**星、朱国祚等人冻病了,竟然讨到了一个协的主将,**星、朱国祚也不敢病了,重感冒尚未病愈就跑到了朝堂上“咳咳”个不停,而争夺剩余五个协主将名单也愈发激烈。

    刘卫民根本不理会朝廷事情,正抱着儿子左看右看,刘大少看着他龇牙咧嘴模样也有些担心,唯恐刘大驸马又趁着他年幼折腾,身子不住扭动,小手张的老大,嘴里也不知是喊谁了,反正就是逮着谁都喊“娘亲”救命。

    “天启五年!”

    刘卫民举着刘大少一阵怪异。

    “咋就三岁了呢?”

    见他作怪折腾儿子,一脸担忧的张氏不敢多言,朱徽妍、沈允却不怎么怕他,两人竟然齐齐伸手。

    沈允最后还是没抢过比她小了一半的朱徽妍,却也不愿弱了气势,翻白眼瞪了刘大驸马一眼。

    “天启三年十月二十日出生,今个都是天启五年大年初一了,可不就是三岁了吗?”

    刘卫民一阵无语,明明一岁多一点,竟然变成了三岁!

    “行吧,让老子弹一下,算你给老子磕头了,老子也好给你发个压岁钱红包。”

    朱徽妍很是白了他一眼,笑骂道:“相公最是可恶了,哪有这么欺负自个孩儿的?”

    “今岁还是不去皇宫么?”又问了一句。

    刘卫民顿时一阵苦笑,叹气道:“你家驸马相公还在禁足中呢,想着去给皇爷爷上柱香,可谁让大舅哥的嘴大呢?”

    “好像你真怕皇兄似的?”

    朱徽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昨日入宫时见了皇嫂,又说起船匠之事,相公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刘卫民挠了挠头,说道:“有登莱水师就够了,辽东就那么丁点大,在觉华岛建船厂?这脑袋都他娘地咋想的?”

    朱徽妍却苦笑叹气道:“相公又不是不知道原委,又何必拿这些话语搪塞啊?”

    沈允却笑道:“女婢觉得老爷不是恼怒船匠之事,而是恼怒耍的手段。”

    “还就这句话语比较中听,想要就开口,说什么在觉华岛修建个船厂啥的,他娘地都想干嘛呢?”

    刘卫民一阵恼怒,说道:“咱先不提觉华岛大小、合不合适修建一个船厂,咱就说登莱水师的位置,就这位置,觉华岛适合建造船厂?拿老子耍着玩呢?!”

    “,你也别管,张嫣她有本事,你让她来找老子,不行你就让她男人过来,你看老子敢不敢打人!”

    刘卫民气哼哼,太气人了,当然他也绝不相信是大舅哥的主意,以他对大舅哥了解,这种腌噎人烂事还是做不出来的,至于拿孙承宗,拿辽东来压他……

    自来了这个世界,他就没怕过谁!

    不提屁事还好,提起就是一肚子气,拿着张面皮扔向小三。

    “你也别在家里待了,明个你就去登莱,告诉余大人,将登莱船厂一分为三,十五过后迈克尔要返回西夷,刘国臣为远洋舰队提督,你为副,你们带着船匠,一者送去大明岛,一者送去美洲大明港,那里上好的木头多的是,找地儿给老子就地建造大船。”

    “哼!想要船匠?老子花钱培养的……老子做主!”

    气的刘大驸马也不陪着媳妇包饺子了,一撅腚抱着不情不愿的儿子跑路,只留下一干苦笑不已的妇人。

    “说着说着还生气了……”

    “姐姐,陛……陛下不会……不会恼怒吧?”

    沈允微笑不语,昨日才从刘家寨回来的刘马氏,也只是看了远去的高大身影,也并不开口多言,朱徽妍低声嘟囔一句,张氏却有些担忧。

第386章 富庶的刘大驸马【第二章】

    很多事情张氏并不是很清楚,朱徽妍几乎经历了所有的事情,知道就算自己皇兄、相公真的起了冲突,也绝不会轻易动了宁德驸马府,就是北京城不远处的刘家寨子城,那就不是谁都可以轻易碰触的。

    随意说了两句宽慰话语,朱徽妍就去书房寻刘大驸马父子俩,小的哭闹要哄着,大的生气了,也要哄着。

    大年初一是长辈花钱、小辈们发财的最佳之时,刘大驸马悲催的坐在家中,准备给来磕头的每一个娃娃们送上红包,说上两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话语,不仅如此,还要开大席,管着从刘家寨回来的娃娃们一顿好的。

    刘大驸马给妞妞发了大红包,小财迷小嘴露出八颗牙齿,小辣椒却很霸气,直接伸手问他要了一百两银子。不仅仅是她们,不仅是学堂娃娃,阿蛮姑娘和一干古越姑娘同样要给些银钱,再加上学堂里的教喻们,仅发放给学堂的红包就过万两,再加上刘家寨的妇孺、管事、活计、干活的工匠、船匠、以及这个月的净军、幼军饷银加倍,仅这一次,驸马府就要超出五十万两红包。

    痛哭并快乐着,刘大驸马坐在虎堂正厅,反正就是不断送出红包,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至少要进行四五日,相比他,抱着儿子前去皇宫拜年的朱徽妍就要轻松了许多,花费也根本不值一提。

    小慈爝身体极为健硕,若非他人知晓根底,任谁见了也只会以为是刘大驸马的娃,一岁零两个月,小屁孩已经可以满地跑了,“爹娘、奶奶、太太”的叭叭的说个不停,因为经常去皇宫,两宫娘娘们也极为喜欢小嘴很甜的他。

    马车刚出现在慈宁宫,小喜儿就跑了过来,围着慈爝打转“慈爝慈爝”拍着巴掌叫唤,见着郑贵妃和一干娘娘们出现,朱徽妍也不再取笑小喜儿要儿子送给她的话语,忙跳下车迎上前。

    “妍儿给皇奶奶们请安!”

    “哪来这么多虚礼,今年浑小子还不出来吗?”郑贵妃笑道。

    朱徽妍叹气道:“皇兄的禁足令还在呢,相公也不能不顾皇兄的颜面。”

    说着回头看向刘英儿,笑道:“英儿,将车里的锦盒拿出来。”

    一边搀扶郑贵妃入庭院,一边笑道:“听说姑姑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好二哥送来了些珠子,就选了些好的。”

    “自家的债还在身上呢,就知道花冤枉钱。”

    “无碍的,今年收成还算不错,远洋船只在美洲与西夷三国打了一场,不仅得了些银矿,还得了一千五百万两银钱,铜也得了不少,再加上海贸司、织造府以及咱们海上船队一共也有千万两收入,库里攒下的已经有了三千万两,后年到期的龙票债也只是五千万两,应该是无碍的。”

    郑贵妃一脸惊讶,却不知,库里银钱也只是明面上的银钱,私下里还隐藏着两千万两,尽管如此,也够让人心惊得了。

    郑贵妃叹气道:“怪不得会有人想着船匠事儿,原来海上生意这么赚钱。”

    沈允叹气道:“今个早上还因此事惹恼了相公呢,原本想讨要些船匠也不是不可以,可在觉华岛修建船厂,相公觉得是在羞辱,正打算将船厂一分为三,送去大明岛和美洲呢。”

    刘昭妃一愣,犹豫说道:“话语虽是孙督师、皇后开的口,应当也是陛下心意,镇国若如此……”

    “如此怎么了?哼!刚见了些银钱就打主意,咋不看看孩子们身上背的债?”

    郑贵妃不满道:“老娘觉得孩子们说的对,觉华岛建船厂……也好意思开了口?”

    众娘娘们不是一无所知的妇人,也知晓登莱几乎就堵住了辽东湾,辽东距离登莱又近,无论什么借口都说不过去,原本朝臣们都该集体反对的,反而全都闭嘴不言,全都作壁上观起来。

    一年来,朝廷屁事没干,原本得了的两千万两银钱,如今也只剩下千万两,反而卫民钱庄不算上民间储存,仅海运赚取的银钱就有三千万两,若加上民间储存,拥有良好信誉的钱庄,总库存五千四百余万两,另铜三百五十八万斤、铅四百七十一万斤、锡三百二十六万。

    卫民钱庄对劣质银、铜钱进行重新熔炼,损失了些,但仅此也足够让无数人双眼发红,尤其是知晓卫民钱庄库存的朝臣。

    郑贵妃对刘卫民决定极为赞同,傅懿妃就要担忧了不少,在乾清宫,当着慈爝、皇帝的面,张嫣也没敢提这事。

    照例撒了一遍银钱,刘英儿拉着马车离开了皇宫,朱由校站在乾清门外,看着向自己挥动的小手,一脸平静转身走入院墙,甚至不去理会提着个盒子远远呼喊“陛下”的魏忠贤,仿佛至始至终未见到他一般……

    张皇后、范贵妃、李成妃、王良妃、段纯妃、任德嫔、冯德嫔,三个孩子也被抱了出来,西暖阁被重新改造过,屋内无一丝烟气,也很是暖和,范贵妃一连生了一儿一女,最一开始的女儿小公主就送到了张嫣身边养着,一群妇人在暖阁内说着话语,气氛就要差了宁德驸马府不少。

    按理说,朱由校身体倍棒,生孩子没问题,能闯过重重挑选,一入宫就成为妃子的王良妃、段纯妃也不可能生不了孩子,可两女至今也未有一儿半女,由一开始的地位颇高的妃子,逐渐成了角落里沉默寡言之人,反而不如宫女出身的其余德嫔。

    几女怀抱逗弄着三个孩儿,说着妇人间的话语,也不知是谁,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宁德驸马府的富庶来,说着卫民钱庄多少多少银钱,卫民粮庄储存了多少多少粮食,说着烟花铺子赚了多少钱财,梳妆镜子多少,接种天花疫苗多少,臭胰子,贩卖盐巴……

    杂七杂八的,更是不断猜测今年年关宁德驸马府会发放出去多少红包……等到朱由校来到暖阁时,众女依然没有停止迹象。

    张嫣见他推门入屋,忙抱着比刘大少小了一圈的永宁公主来到身边,笑道:“姐妹正聊着公主今年要发了多少喜银子呢,陛下不如也猜测一下,也好让姐妹们知晓哪一个中了彩头。”

    朱由校一愣,笑道:“这个可不好说了,学堂生徒每人和驸马府里的丫鬟、宦官一般都是一两银钱,数万管着内务的净军与娃娃们一般,皇庄民户、修建皇家学堂的匠人少一些,净军、幼军饷银、登莱、金州、复州、盖州、咸镜道、奴儿干都司、苏禄、安南军卒饷银翻倍,嗯……再加上十万船匠薪金翻倍,至少在五十万两以上吧。”

    众女一阵惊呼,张嫣却笑道:“臣妾就说么,驸马府仅一个年关怎么着也要花费五六十万两。”

    “呵呵……这还是少的呢!”

    朱由校抱过宝贝闺女坐在床沿上,笑道:“驸马府仅各管事、主事、将领就有近千,一年的分红就超过两百万两,大兄富庶着呢。”

    张嫣与一干妃子知道宁德驸马府分红份子钱的事情,甚至知晓将领按照大小也持有一定分红份额,但却从无他人知晓一年中需要分出多少银钱,听到“两百万”的数字都是心惊不已,屋内更是一时寂静无声。

    张嫣沉默稍许,看着逗弄亲吻宝贝女儿的朱由校,犹豫说道:“陛下……辽东一年花费也不过三百万两,宁德驸马府是不是……”

    “呵呵……”

    朱由校看了她一眼,笑道:“朕知晓皇后想要说什么,可这种事情是没法子的,朕也不曾想到刘家寨会有今日的富庶,也想不到一群娃娃竟也能产出如此之多钱财来,可这都是大兄一手所创,朕是没法子开这个口的,而且你们做的也太……会惹恼了大兄的。”

    朱由校很是疼爱与慈爝相差不多的长女,撅着嘴亲吻了下小手乱抓的女儿,笑道:“娥儿义父就是个怪脾气,是个驴脾气,得顺着来,明着讨要很容易得到想要的,对不对,对不对娥儿~”

    张嫣一阵无奈,看着一群面面相觑姐妹,坐在他身边说道:“陛下欲要练殿前新军,十二万将勇,每年就要花费两百万两饷银,再加上兵甲器具,少说也要四五百万两,仅辽东将勇和新军花费,我大明朝赋税就难以撑起,臣妾也是无奈。”

    朱由校微笑点头,说道:“十二万新军皆出自卫所军卒,与辽东军卒自是不同,饷银并不需要这么多,当然,每年花费两三百万两是少不了的。”

    张嫣叹气道:“依照大明卫所祖制,卫所军卒确不需要多少粮饷,但也还是需要一些的,纵如陛下所言,朝廷也还需要一些额外收入方可。”

    “所以……皇后就答应了觉华岛修建船厂?”

    朱由校偏头看了眼张嫣。

    “觉华岛……只会让大兄以为皇后,以为孙师在侮辱大兄,若言在南直隶修建船厂还罢,大兄还能答应分与皇后一些船匠,现在么……”

    朱由校微微摇头叹息,无奈说道:“现在就不要想了,朕过些日下些旨意,在江南寻些工匠,重开江南船厂即可。”

    张嫣叹气道:“臣妾没有想着在觉华岛修建船厂,只是……只是……”

第387章 爆发流感瘟疫

    朱由校知道她想说什么,知道她又在担忧着什么,对此却有些不可置否,摇头说道:“皇后想多了,大兄是不会阻止朝廷在江南造船的,觉华岛可以有码头栈台,确实不适合造船。”

    范贵妃怀抱着儿子,突然说道:“朝廷在江南造船,所需银钱又该当如何?这要不小一笔银钱呢!”

    看着一干女人看着自己,朱由校突然看向不远处弓着身子的师明,笑道:“师明,你觉得当如何?”

    师明哪里会想到皇帝会突然问他,脑门顿时冒出汗珠来,弓着身子说道:“回陛下,登莱船厂……登莱船厂之初是……是驸马爷预付的定金,老奴以为……驸马爷开海走商赚了不少银钱,而驸马爷如今所造船只皆是五千料之上的远洋战船,所走皆是万里外美洲,南洋走商民船几乎不怎么建造,所以……老奴以为……江南商贾、驸马爷应该愿意支付银钱预购走商民船。”

    朱由校微笑点头,随手摆了摆,师明忙弓身退回角落。

    “皇后今日不提船厂,朕估摸着一两年内,大兄也是要在江南另立一船厂的,毕竟大兄也需要民船,朕的船厂就让大兄掏钱吧!”

    “呵呵……”

    一想到刘大驸马的郁闷,朱由校就不由咧嘴一笑。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登莱船厂本就是专门为建造战船远洋创立的,自己战船还不够使用呢,怎么可能转而制造商船,朝廷就算没有花花肠子,刘卫民也打算在广州、福建等地另开造船厂,至于江浙,他是不会开造船厂的,只会与安南、苏禄一般弄几个修船厂,这还没等他动手呢,朝廷就盯上了他的盘子。

    过年时,官衙需要锁衙休假,皇帝就算想要再建船厂也不可能,也正如他猜测,大年初二,小三就被刘大驸马赶出了府邸,随同的还有两三千宗室族人和三千多青壮汉子,他们是各王府王爷派遣到美洲大陆的第一批人员。

    寒冬之时刮东北风,由登莱前往南洋正是时候,到了南洋后,进入春夏之时,自大明岛前往美洲又是顺风之时,航程上要缩短了许多。

    南线如此,北线则需要等待春夏之时,北方冰雪融化后,自登莱北上后世的阿拉斯加,自如今被命名的大明冰州入南美。

    无论南线,还是北线,两者都极为凶险,若无沉重坚固大船,也绝无可能安全到达,相比南线,刘卫民更愿意开辟北线航道,沿途开设村寨作为补给,以此保证最终归属,有人才是占有,尽管因此花费颇多。

    宗室子前往美洲的事情早就确定下来了的,尽管是寒冬腊月,数千人依然坐着爬犁、马车一路前往登莱,一开始还无人在意,可等到皇宫传出要在江南造船后,全都知道了刘大驸马想要做什么,大臣们相互拜年时就会指着宁德驸马府一阵大骂“奸诈小人”几句,当然这也与驸马府没了任何关系。

    该干嘛干嘛,刘大驸马有了足够的强酸、强碱,没事在实验室里做做自己也早已丢失的实验。

    相比他人,他这个半吊子化学老师相对懂的较多一些,一些基础的化学反应方程式还是懂的,至于反应得出的什么物质,根据加入物质所含基础元素进行判断,加上得出崭新物质的一些特性、特征进行判断,总之在这方面他要远比自己的学生更具有优势。

    过了正月十五,与往年一般,沈允也带着人返回了江南,该走的走了,该回来的学子也一一返回教室。

    朝廷官衙开门后,该争吵的依然争吵,为了剩余五个协的人选,为了欲要重新开设的船厂,为了新军是否一定要调入京城整训,为了来年开支预算……

    朝堂上就没一日安静的时候,时间一点点走过,转眼间就来了三月,自过了年后,整个北方就没下过一场雨雪,刘卫民的眉头也愈加紧皱。

    看着他将报纸扔到一边,神情略显焦躁,张氏用嘴咬断刚刚打了结的线头,说道:“老爷,三严昨日说外城不少孩子受了风寒,已经死了二十三个孩子了,学堂是不是暂时休学几日?”

    “嗯?风寒?”

    刘卫民眉头不由一皱,心下顿觉不安来,说道:“自年后就未有雨雪降下,今岁天气太过诡异……这么着,一会你去一趟寨子里,让寨子里人去登莱,多运些鱼油,让三老祖多安排些人,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制出两万副口罩和臭胰子。”

    “孩子们……住在学堂外面的一律暂停课程,每个人发放臭胰子一块,口罩两副,要让各班级教喻仔细叮嘱,饭前饭后一定要洗手,口罩勤洗勤换,除饭食外,不许取下。”

    听了张氏话语,刘卫民立即紧张了起来,唯恐爆发流行感冒,这个时代的流行感冒不似后世那种变态流感,平时也会有孩子鼻子拖多长啥的,也没人太过在意,过几日自己就会好了,可这种疾病对没多少抵抗的婴幼儿却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尤其是流行起来时。

    有些紧张自己儿子,刘卫民说道:“府里在房门处多放些臭胰子,进出之人都要清洗手脸,慈爝这些日就别进宫了,留在后院别出来,生人莫要进入后院。”

    听着他说的这么严肃,张氏也紧张了起来,未等她开口,推门进来的朱徽妍却说道:“相公说的是,宫里永宁公主昨日得了风寒,一夜烧都未能退下呢!”

    刘卫民大惊,忙指着她说道:“赶紧去清洗一下身子,衣物立即用臭胰子泡着,三日内不许靠近我儿!”

    朱徽妍心下有些不满,却也知道轻重,点头说道:“妍儿回来时,皇兄问相公可有法子。”

    刘卫民眉头紧皱,叹气道:“相公也没太好法子,这方面太医院比阿蛮姑娘更为有经验,不过让人告诉大舅哥,另外两个孩子必须隔开,但凡接触了永宁公主的人等,包括大舅哥自己也不能接触另外两个孩子,专选一个御医在宫内,御医不许与外人接触,避免染上了病源传给了健康的孩子。”

    “现在就让人去宫里,记得一定要给孩子戴上口罩,接触孩子之人也要佩戴口罩,接触前一定要用臭胰子清洗,现在就去!”

    刘卫民又郑重说了句,这个时代的人懂隔离,但是这种隔离并不十分安全,皇帝大舅哥需要临朝理政,需要面见大臣,大臣们家中一大家子,又要与更多人接触,看着没问题,实际上很可能已经携带了各种各样的病菌,反而相比被困在王府不得外出的王爷们,他们的子女成活率就要高的许多。

    越是知道越是担忧害怕,朱徽妍对他的话语也尤为重视,连房屋都未进入,径直安排人前去皇宫,自己则独自一人前去浴室清洗。

    张氏心下害怕,孩子的小衣也不缝制了,也去了浴室清洗一遍,换了衣服才前往后院,第一时间内就把口罩给不情不愿的儿子戴上。

    刘大驸马一声令下,刘家寨拉着数千块臭胰子进入学堂,每个孩子发放一块,口罩库存也还有一些,也一一发放了下去,但凡家住在校外的,一律休学一个月。

    臭胰子制造原料来于登莱水师训练时抓捕的鲸鱼,刘家寨三老祖刘耀祖一开始并未真正重视,本以为寨子的库存六万块臭胰子足够使用,仅仅只是三日,流感疫情彻底爆发,医馆几乎被人挤爆了,一副平时只是三五十文钱的汤药暴涨几十倍,反而被困在家中的学堂学子,因一日十数遍用臭胰子清洗手脸,因佩戴口罩,反而得病的极少,也因年纪较大些,并未有人伤了性命,而新旧校区因紧闭大门,更是没有遭受丁点影响。

    百姓看到皇家学堂孩子们状况后,原本只是十文钱一块的臭胰子竟然生生拉涨了十倍,五十文的香胰子也差不多,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

    见此情形,净军四千骑、幼军五千骑,不惜一切代价,硬是用战马来回奔驰前往登莱运输鲸鱼油,登莱水师也大规模出海北上,竟把朝鲜、倭国吓的不轻,朝鲜王更是秘密处死了前来秘议的建州贼使者……

    刘大驸马的禁足令解禁了,看着嘴角全是火疮的义女满是哀伤。

    “大兄……”

    朱由校几乎要崩溃了,朱徽妍还是慢了一步,当令人前往皇宫交待清洁隔离事宜时,皇帝心忧儿子,还是将疫病传到了孩子身上,小王子才几个月大,当夜高烧不退,第二日午时都未撑过,同一日出生的怀宁公主却未有任何问题,且已经送入更为洁净的育婴室中。

    小王子朱慈病逝,朱由校整个世界都塌了,又要眼瞅着最为疼爱的永宁公主也要逝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无人能知……

    默默脱去手上橡胶手套,将气息微弱的孩子抱在怀里,眼中满是哀伤悲痛……

    “娥儿……与干爹……赌……赌命吧……”

    ……

    刘卫民默默抱着奄奄一息,仅剩下一口气息的义女,默默出了坤宁宫,没人敢抬头,皇宫内已经死了十六条人命,所有人都只能低着头默默退到一旁。

第388章 二次赌命【三章,第一章】

    在刘卫民抱走永宁公主的那一刻,范贵妃直接昏厥过去,朱由校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一岁大的孩子放入冰水中,看着他用管子插入年幼公主的喉咙中灌着汤药……

    第一次在皇宫中夜宿,第一次躺在另一个公主身旁,一夜间不知擦拭了多少遍酒精,强行灌下几次汤水……

    无数大臣以死跪谏……

    第三日,刘卫民怀抱着冲他微微一笑的小公主离开了皇宫……

    ……

    “浑小子啊……一次赌命不够,还要赌二次……”

    郑贵妃无奈叹息。

    李顺妃摇头苦笑,说道:“现在可怎么办,前有皇后悲痛失神之语,今日范贵妃又……”

    一干妃子美人唉声叹气,前次还好些,这次都知道刘镇国救下了小公主,却坐使小王子一命呜呼……

    郑贵妃沉默片刻,面色一阵严肃,不满道:“哪个敢将如此孩儿放入冰水中的?哪个又敢将管子插入皇子皇孙肚子里的?你们谁见过?谁又敢?”

    “孩子还没救下呢,一帮大臣们就拼死跪谏,就要当场斩杀了浑小子……”

    “他们谁敢如此拼命?”

    郑贵妃冷声道:“浑小子虽浑了些,可他这是拿命去换,永宁都成了那般,谁敢保证他能救活?老娘就没见哪个御医敢如此拿命来赌的!”

    “哼!”

    “一个一岁多,一个几个月,一个撑了好几日,一个仅撑了一日,就是拿命来赌,也绝对赌不赢!”

    “再说了……浑小子有没有交待过,接触孩子前用臭胰子洗手,有没有交待过孩子小,进出要戴口罩来着的?”

    “哼!”

    “一个个的就是不听,慈爝进出了皇宫这么多回,打小几个月就跟着浑小子跑来跑去,你们见过几次慈爝不戴着口罩的?”

    郑贵妃听到外面流言就是一阵气恼。

    “慈爝打小长到了现在,也没见得了病,早早的就交待过了,孩子小,要干净,要小心!”

    “浑小子自万历年就与孩子们打交道,学堂里几千个孩子,外面乱成了这般,每日都有孩子死去,也没见学堂得了病,也没见婧儿、儿得了病!”

    “哼!”

    “交待的不听,出了事儿该怨这个怨那个了……说这个不救,那个漠视,咋不说浑小子都被禁足了一年多了?”

    “哼!”

    众妇人见她恼怒,也不知该如何劝解,早早的就提前说了一些平时卫生事情,又在禁足中,年岁仅几个月,就算想赌命,强行将孩子放入冰水中降温也难,都知道刘卫民究竟要冒多大的风险,越是知晓越是没法子劝解。

    李顺妃见她人皆不语,心下叹气一声,劝解道:“陛下刚刚痛失爱子,正是悲痛之时,姐姐还是少说一句吧。”

    “唉……”

    郑贵妃深深叹息一声,无奈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大的凄惨,可这就是命,也幸好陛下身体康健,今后总还是有机会的,如今……不能忍也要忍啊……”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阿福!”

    守在房门外的阿福忙躬身进了屋内。

    “老奴在。”

    “房门处多放两块臭胰子,但凡进出的都要洗一下手脸,臭胰子若是不够,就去驸马府取。”

    “老奴记下了。”

    阿福忙弓着身子退出了房,刘昭妃叹气道:“自年后就滴水未下,天气如此反常,后面还不知又会有了什么样的灾祸呢,如今又出了这种事情……”

    众人一阵无奈感叹,任谁一时间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弹劾奏折无数,小公主转危为安,不再弹劾刘大驸马故意戕害皇女,却又全都转向弹劾他有违礼法,朱徽妍两眼哭成了桃子,却只能隔着院门悲戚。

    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刘卫民将自己隔离了起来,只有他一个人照顾小公主,任谁也不让插手。

    刚刚热了奶水,有了玻璃瓶,有了橡胶,也就出现了奶瓶,工匠们还特意做了个小鹿形状的奶瓶。

    在高烧不退情况下,他也只能拼死冒险用冰水降温,这对于虚弱了好几日的孩子危险性很大,缺水、缺能量,电解质紊乱,更为重要的需要补充更多的维生素。

    从无人敢这么做,更无人敢对皇帝子女这么做,这已经不是拿命去赌的事情了,认下了干闺女,若非实在没法子,他也绝对不敢这么做。

    补水、补盐、补糖、补果汁维生素,用着参汤增强心力,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只能去赌一把。

    摇晃了一会奶瓶,感受了下温度,这才抱起躺在床上有些虚弱的小棉袄,笑道:“干爹为了你差点要了命,你干娘至今还抹着泪呢,今后可是要好好孝顺干爹,听到没?”

    “娘……爹……”

    “呵呵……成!就这两个字,老子没白拼命!”

    咧嘴“呵呵”一笑,心下却感慨连连,又不知有多少父母为了这两个字操劳、拼命,一边让小丫头坐在腿上,让她自个抱着奶瓶。

    “酸酸甜甜,好喝吧?”

    小手抱着奶瓶递到自己面前,看着眼前奶瓶,漆亮纯净漂亮小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娥儿……曾经也有个小姐姐……”

    ……

    “很久了……”

    “久的就像是上一世……”

    低头微微亲吻着白嫩额头,好像在亲吻曾经,时间真的很久远……久远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过往,记不清了女儿模样……

    “干爹以前很混蛋的,混蛋……到了没太多时间陪着姐姐,后来……姐姐……不要干爹了……”

    “娥儿与姐姐一样漂亮,一样可爱……就是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浑小子。”

    ……

    汤药很苦,成年人若不是逼急了都不愿意喝,更何况是个一岁多一些的孩子,小丫头与刘大少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刘大少若敢不吃药,一顿竹笋炒猪肉是少不了的,小丫头就不同了,爷俩就是打着转的躲猫猫,刘大驸马废了老鼻子劲哄骗也骗不进肚子里,最后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灌进了肚子里,上一刻还“爹爹”乱叫,下一刻就成了“坏银”,看着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还不得不趴在床上成了大马。

    一个人照顾小丫头半个月,眼瞅着就该耕种红薯土豆了,也是老天开眼,竟然一连三日水雾蒙蒙,下了场贵如油雨水,刘卫民也彻底放下了心来,至于朝廷上大臣们的弹劾他根本不予理会,除了一开始刘英儿还跑了来汇报一下,之后连提都不愿提及。

    半个月的自我囚禁,奄奄一息的小丫头也成了折磨他的小魔女,圈进的小院也只有爷俩两人,半月下来竟然养成了她特粘人性子,一小会不见就“爹爹”的瞎叫,就是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也还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感觉已经没了太大问题后,刘卫民也扛着小丫头走出了院子,看着站在门外消瘦了许多的小媳妇,心下顿生做了错事的愧疚。

    “那个……相公……相公……下次不敢了……”

    朱徽妍伸手,骑在脖子上抱着大脑袋的小丫头一阵犹豫,最后还是双手张开。

    “城里的疫情已经减少了许多,听顺天府官吏说,一个月死了五百多孩子,大多数都是五岁之下孩子。”

    朱徽妍抱过孩子,说着半个月来的事情,见她没当着孩子的面埋怨自己,提起的心也松了不少,叹气道:“孩子太小,撑不住太久,学堂的孩子们没事吧?”

    朱徽妍微微摇头,说道:“学堂没啥大碍,前些日寨子里老人商议着,准备在内外城开设几十家药铺,说是下次再发生疫情的时候,也好提前看出些苗头。”

    刘卫民一愣,点头道:“这法子好,几十家药铺散开,每隔三五日进行统计,如此也可以提前知晓。”

    夫妻两人走在阁廊里,旁人不敢插嘴,朱徽妍叹气说道:“前些日发生了些事情,怕你恼怒没敢与你说,就是……皇兄要在江南造船,王兄为督造大臣,妍儿自库里拿了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你……皇兄提出的条件?”

    看着他有些失落,朱徽妍忙伸手拉住他手臂,盯着他双眼微微摇头。

    “不是,不是皇兄提出来的,是……是皇嫂……”

    “说……说……”

    刘卫民面色有些阴沉,说道:“什么也别说了,百万两银子给了就给了,一万两银子,五千料一艘,订制一百艘,少一艘,江南船厂就不用开了,一会儿送孩子回宫时,你亲自与张嫣说,宁德驸马府可以向大明国低头、屈膝,但,宁德驸马府不向任何人低头!”

    “任……何……人!”

    刘卫民冷哼一声,大步离去,看着恼怒的背影,朱徽妍心下莫名生出担忧。

    “娘亲。”

    听着怀里称呼,心下又是一阵无奈,尚未有了自己孩子,竟然已经有两个孩子叫自己娘亲。

    “公主,是要前往皇宫吗?”刘英儿一脸淡然。

    朱徽妍沉默片刻,还是无奈默默点头。

    “去皇宫。”

    刘英儿默默点头,转身前去安排,朱徽妍却屈身坐在阁廊下长凳上,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奇大眼睛,轻点着秀气小鼻梁,一阵哀叹。

    “为了你,你干爹差点连命都不要了!”

    “就知道笑!”

    ……

    “娘亲!”

    ……

    “真好看……”

第389章 宁德驸马府不向任何人低头【第二章】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南海子湖岸两侧的杨柳成了一条条绿色丝带,微风吹过,总是让人不自觉忘了忧愁,坐在马车上的朱徽妍却叹气一声放下车帘。

    西华门前守卒不知见过多少次悬挂灰色狼旗马车,根本无需刘英儿开口,城门就已经让开了老大一片道儿,与往日里不同,马车并未前去慈宁宫,并未前去乾清宫,而是径直来到坤宁宫西面的门房外。

    女官崔氏让她们在等候,坤宁宫不比其他等着也实属正常,可宫女的态度让刘英儿极为不满,朱徽妍抱着小永宁下了马车,见她一脸阴沉,心下深深叹息一声,却也不愿当了外人面多说什么。

    皇宫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宫女、宦官们也不敢多言,只是低头站在门外,就在刘英儿准备开口让朱徽妍进了马车等候时,崔氏走了出来。

    “公主,永宁小公主身上没了病菌了吧?”崔氏一脸淡漠。

    见她表情,朱徽妍尚未开口,一道黑影闪过。

    “啪!”

    刘英儿一个大大的嘴巴子甩在崔氏脸上。

    “永宁公主,皇后是要?还是不要?不要俺们这就回府!”

    “公主,奴婢担忧……”

    “啪!”

    又是一个大嘴巴。

    “滚……开!”

    几日来刘英儿就受够了眼前冷嘲热讽女人,原本担心会给小旗大人惹了麻烦,军武气息较重的刘英儿一直压制心下的不满,刘卫民的最后一句话语又给了她无穷力量。

    刘英儿根本不给崔氏说话的机会,猛然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这才微低头颅让到一旁,示意朱徽妍前行。

    朱徽妍心下一阵叹息,对刘英儿的脾性很是无奈,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缓步走入门内。

    一直低头弓腰的孙公公眼角余光看着一切,直到崔氏捂着连进入门内,好一会才直起身子,叹气一声。

    “驸马爷有些恼了啊~”

    “崔女官……哼!还当咱北京城是晋王府啊?”

    “活该!若非是她,小桃和画眉也不会死!”

    孙公公看着两人一脸气愤,知道他们是净军之人,心下更是叹息不止,皇帝因爱子病逝,恼怒打杀了好些宫女、宦官,却唯独没有动净军内廷之人。

    坤宁宫可以从入京的王爷们讨来宫女、宦官,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净军端屎倒尿,都需要净军打扫庭院做些杂役,孙公公心下对各宫院更换宫女、宦官颇为不满,可皇帝对此不管不问,他一个主事成了看门的也是颇为无奈。

    门外宦官的不满,门内之人可管不了这么多,原本崔氏是捂着脸低头走在最后的,等到快来到正宫厅堂时,陡然加快脚步,三步两步率先冲入门内。

    “娘娘,女婢……女婢不知永宁公主是否携带病菌……”

    锦罗纱幔,金色花鸟虫鱼屏风前正坐着皇后张嫣,见到朱由检竟然也在,朱徽妍不由一愣,也不理会崔女官是否正在告状,先是与张嫣、朱由检蹲身福了一礼,这才微笑道:“驸马唯恐娥儿的病传了他人,一个人画地为牢独处了半个月,若非驸马认为无碍了,也绝不敢轻易送还给皇后嫂嫂。”

    张嫣一边站起身,一边笑道:“宁德驸马尤为精通医道之术,皇嫂又岂会怀疑?”

    朱徽妍还未坐在紫红檀木团凳上呢,身形不由一顿,一脸笑意将小公主送到张嫣怀里,笑道:“驸马哪里是什么精通医道,只是比一般人知道的常识多一些罢了。”

    将不情不愿的小公主送了出去,朱徽妍这才坐了下来,笑道:“汤锅底下不断加着木柴,锅里的水就会不断减少,人与锅里的水也差不了多少,小公主高烧不退,驸马也只能冒险用冰水降温,用冰水降锅底下木柴火扑灭,锅里的水少了,就需要补充些水分,当然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死人的,也就驸马傻大胆,冒着砍脑袋风险与老天爷堵了一回,皇嫂今后可要小心着孩子,莫要再伤了孩子,经历了一次妹妹就被吓了个半死,可不敢再让驸马与老天爷对赌了。”

    朱徽妍一些特定字眼咬的很重,提醒她,之前因自己不小心害了自个孩儿,今次又差点害了一个孩子。

    张嫣娇媚容貌顿生怒容,朱徽妍却站起了身,笑道:“王兄来了此处,想来是有事要谈的,小妹也就不打扰了皇嫂。”

    转身未走出两步,脚步一顿。

    “对了,今日驸马知晓皇妹私下里应了嫂嫂一百万两,驸马很是恼怒生气,说……一艘五千料船一万两,一百万两就是一百艘,还说……皇嫂若少了宁德驸马府一艘大船,江南船厂就不用开了。”

    “说……”

    “宁德驸马府可以向大明国低头、屈膝,但,宁德驸马府不向任何人低头!”

    听了张嫣带刺话语,也终于激怒了小公主,也不蹲身行礼了,径直转身大步离去,刘英儿更是不会理会他人喜不喜,跟着就要走出房门……

    “皇兄?”

    朱徽妍一愣,没想到朱由校就站在门外,忙蹲身福礼。

    朱由校微微点头,说道:“大兄说过,合法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驸马府的钱财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是一尺布、一缕丝,走海冒着生命凶险换来的,该纳的税赋纳了,自也不允许他人开口夺了回去。”

    “皇兄……”

    “呵呵……”

    朱由校摆了摆手,笑道:“皇妹不用多言,皇兄知晓驸马府的难处,是皇兄的不是,让皇妹受了委屈。”

    朱由校叹气道:“钱庄、炼铁炉子、枪炮厂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驸马府名下产业,但丁是丁卯是卯,炼铁炉子需要借贷,也还是该如何就如何,该给钱庄多少利钱就要给多少,驸马府名下的规矩,皇兄懂的,皇妹也不用担忧,一百万两定金付了,该如何就如何,皇兄也在这儿保证,一百艘五千料大船,绝不少了一艘!”

    “陛下……”

    “皇兄……”

    张嫣、朱由检大惊,齐齐开口,却被朱由校皱眉抬臂打断。

    “朕再说一遍,丁是丁卯是卯,生意就是生意,基本的信誉不能丢,拿了定金就要拿出船只,如若这点都做不到,江南船厂也没必要重开了!”

    话语说出,场面一时清冷。

    朱由校拉着犹豫的朱徽妍进入厅堂,又从不知所措的张嫣怀里接过长女。

    “爹爹!”

    感受着脸颊轻轻拍打震动,朱由校不由一笑。

    “那个爹爹有没有欺负娥儿?若是欺负了娥儿,爹爹……那啥……爹爹打不过那个高大的爹爹的……”

    “爹爹~”

    小手很欢快拍打着面前脸颊。

    “呵呵……”

    满堂皆静。

    朱由校抱着闺女坐下,示意还站着的朱徽妍坐下,笑道:“皇兄也听说了,大兄可是头疼了娥儿,也让大兄遭了不少罪。”

    看着很是随意、轻松的皇兄,犹豫片刻,朱徽妍说道:“相公喜欢孩子,总是说穷儿富女,儿子就要多吃些苦头才能长大,闺女就要宠着,早些时候不宠着,嫁了人想宠着都没了机会。”

    朱由校微微点头,叹气道:“大兄话语颇为有理,慈爝就很听话懂事,若是可能……罢了,不说了,总之皇兄是应该多谢谢皇妹和大兄的。”

    朱徽妍忙说道:“皇兄说笑了,不提相公胡闹认下娥儿义女之事,皇妹、相公也是娥儿的姑母、姑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应当。”

    ……

    兄妹二人与往日一般说着家常趣事,张嫣心下却有些怪异,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看着他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许久……

    “唉……”

    朱由校转身默默坐回主位,朱由检犹豫起身,抱拳说道:“臣弟知晓皇兄悲痛,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你们就想趁机夺了皇妹的钱财、产业?”

    朱由校眉头一抬,朱由检顿时语塞,张嫣默默来到堂前跪下,低声说道:“此事与王弟无关,是……是臣妾的主意,陛下要处罚就处罚臣妾吧。”

    “臣弟……”

    “长嫂若母……皇后你……挺好,挺好的。”

    朱由校抱着女儿起身,默默站在她身前低头片刻。

    “娥儿是朕的爱女,她的义父是刘镇国。”

    “刘镇国……皇爷爷的殿前骑士,你不重要,甚至有一日,朕……亦不重要!江南船厂到此为止,朕不希望皇后再掺和政事!”

    踏踏……

    脚步声远去,眼前只剩下两只绣花小鞋,令人窒息的沉重让人难以喘息,身体缓缓瘫软,朱由检大惊,忙上前搀扶,一脸坚定。

    “皇兄错了!大明江山姓朱,不姓刘!”

    ……

    宁德公主离开了坤宁宫,魏广微、**星等人站在门前,身后小吏怀抱着一摞奏折,看着灰色狼旗马车缓缓转向向西,没人开口,直到马车消失无踪影……

    魏广微看了眼面色冷淡的**星,笑道:“赵阁赢了一局,心下当该是喜悦的吧?!”

    **星却神色不动,说道:“赵某赢了,魏阁老就不该庆祝?”

    “唉……”

    魏广微摇头轻叹。

    “若非可能,魏某绝不希望会如此,终非幸事啊……”

第390章 都怪相公!【第三章完】

    刘大少尤为皮实,也没个安稳一刻的时候,多日来都被关在后院,又半个来月没见刘大驸马,这不就乐极生悲了,被小羊驼撞了老大一个包,朱徽妍心疼的不得了,又是“摸摸头吓不着”啥的,看的他一阵好笑,换来的却是一双怒视虎眼。

    “小孩子么,磕磕碰碰也正常……”

    “相公,都老大一个包了!”

    “好好,是相公不对……”

    刘卫民蹲着身子看着小花猫的刘大少,轻咳两声,一脸正色。

    “作为老爷们来说,你小子很是勇敢,也很讲义气,没跟你娘告状……”

    “当然了,也是老爹大意了,老爹甘愿受罚,要不打爹爹两下出出气?那个……你若是将眼里的泪珠子擦了,咱爷俩明日就去寨子里骑大马。”

    看着大的说浑话、小的用衣袖抹着眼泪,朱徽妍又是心疼又是好气,点着刘大驸马额头,不满道:“就知道欺负儿子,天下哪有你这么当爹的?”

    刘卫民一阵无语,感觉……天下老子不都是这么当爹的吗,没事儿欺负欺负儿子,日子也挺好的啊?!

    甭管如何,刘大少不再抹泪,不一会又拿着个棍子满院追杀三个月的羊驼,也不怕再次被顶了。

    看着迈克尔带来的羊驼四处乱跑,朱徽妍却有些好笑,说道:“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名字难听了些,爝儿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被顶了老大一个包也还去招惹。”

    刘卫民笑道:“媳妇你自己伸手数一数,咱大明朝皇帝又有多少是这犟性子的?明明就是正宗的皇家子孙啊!”

    朱徽妍对他一阵白眼,却也无法子辩驳。

    刘卫民笑道:“美洲没马,这就是他们的马,尽管看着跟羊差不多,当地人也就起了这么一个怪异名来,你也可以叫它羊驼,专门驼运东西的羊,整个大明朝也就咱家有这么两大一小,过些日,相公准备在寨子建个园子,专门养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让孩子们多长些眼界。”

    “相公就会瞎整胡闹!”

    朱徽妍对他的性子也有些无奈,拉着他做到小道边上的椅凳,叹气道:“感觉皇兄对相公有些不满。”

    刘卫民心下一惊,忙问起坤宁宫发生的事情来,朱徽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叹气道:“相公掌着净军、幼军,如今幼军又扩军了五个协,殿前新军至今也只是在字面上,朝廷至今也未有定论,先是领军将领,后又是关于入京与否,紧接着是军资粮饷之事……”

    朱徽妍伸手将他的头颅转向自己,盯着他双眼问道:“相公,皇兄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统军将领?九边军将真的不行吗?”

    看着羊驼向自己儿子吐口水又跑掉,看着儿子磕磕碰碰在刘英儿堵截下追杀小羊驼,沉默许久才叹气道:“军队战斗力组成是人、装备、后勤管理等方面。”

    “军队里的‘人’分属虽不同,但大致上就只有两个,将和卒。先说一说幼军,幼军的上层将领与九边将领本无不同,但是经历过萨尔浒惨败后,这些人已经被打掉了傲气,易于臣服培养,萨尔浒至今也有好几年了,相公那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也已融入骨子里。或许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震古烁今的名将,但有诸多条例管着,有参赞参谋团、净军监军、军中书记员,他们就算出了岔子也不会有太大岔子,这类军将虽中规中矩,但只要下面军卒够听话、够强,想要彻底击败很难的。”

    “军卒日复一日训练体能、技能,日复一日背诵军中条例,军卒也就成了没了思想的杀人机器,这种军队,心中忠诚‘服从’信仰,在保证充足的物资,配备精良武器,解决了军卒后顾之忧后,他们几乎就是无敌的,很难击败的。”

    朱徽妍沉默片刻,她知道军中无论刮风下雨、天降冰雪,几无停歇训练之时,训练也没太多花样,就是战队走位,就是日复一日重复装填火药,日复一日练习相互间配合刺杀、砍杀,她知道集群开火恐怖场面,甚至站在无一丝表情军卒面前都有种窒息感。

    看着刘英儿抓住了小羊驼,看着她将儿子送上羊背……

    “相公是想说……皇兄选调的十二万军卒看起来很强,纪律性却很差,人数虽众,根子上就已经弱了幼军,皇兄就要选出更强的军将来补足根子上的不足,可……九边军将本就是我朝最强军将啊?”

    刘卫民抓起她小手轻轻拍打道:“你说的很对,但你真以为九边那些将领,可以训练一支与我军相匹配军卒?”

    “相比戚帅,他们的想法太陈旧了,当寨子里有了开花弹后,战争模式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就算没开花弹,他们的战法、练兵之法也已经落后了这个时代,幼军训练之法你又不是不清楚,而那些人会本能的按照自己的那一套,培养自己的亲兵家将。”

    “说起来亲兵家将是职业军卒,但与幼军完全是两码事儿,一者是用纪律训练出来的,尽管待遇、装备也不算太差,可根子上是不同的,家将悍不畏死,更多的是用其他法子,或利或情或恐怖的处罚,法子各不一,贴身近战时,家将是很勇猛,关键是幼军就没打算让人近身,就算近了身也要打残了敌军后。”

    “陛下对咱家的事情知晓最多,需要的恰恰不是你说的那种将领,十二万,大半是各卫所将领名下亲兵家将,本身就不是很弱,弱的是近千卫所军卒太散,是散沙,需要有人捏合在一起,这也是大舅哥因何选了戚家,戚家在这方面做的较好,剿灭倭寇时,戚帅又能从弗朗机人枪炮中看出大明火铳不足,以此打造自己的火铳,更是从广西土兵创造戚家军阵,这种应变能力九边军将身上恰恰就缺少了这些。”

    刘卫民叹气一声,说道:“十二万军卒,大多是南方之卒,九边军将素来看不上江南之人,别的不说,看一看辽东各军待遇就可知一二,江南之卒总是最后才得到饷银,每每拖欠粮饷时间最长的也一准是江南之卒!”

    “十二万军卒,近千卫所精锐,虽散,严厉军法下可以训练,但也要知道,这些人本就是好几千总兵、千户、百户亲兵家将,原本就是很高的待遇,成了新军后,事实上待遇是变差了的,如此**子,再加上北地之将统领,你觉得结果会如何?在选择各协主将上,看起来可以选择的余地很大,事实却并非如此,这还只是纯粹从军队本身存在的问题,还有政治上是否可以让所有人接受,经济上是否可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建制军卒……等等,都需要仔细斟酌。”

    “哼!还不是怪相公,若非相公老是拿这个是假想敌,那个是蓝军、红军啥的,皇兄若非老是看到这种军报,怎么会成了这般?”朱徽妍很是不满他动不动就指定假想敌让幼军策划攻打。

    刘卫民一阵无语,后世红蓝对抗不也是很正常吗,也没见谁多嘴一句,再说了,自己也就是在棋盘上操练而已。

    或许朱徽妍感觉自己话语说重了,担心伤了他的自尊心,忧愁道:“现在可怎么办,皇兄都说‘打不过相公’话语了,要不……要不调两三个协的幼军去美洲吧?”

    刘卫民一阵无语,叹气道:“你皇兄本来就打不过我,让他两只手也是不行……好吧好吧,不说了总成了吧?”

    一见小媳妇圆目怒睁,立时低头认错,只是认错不怎么彻底。

    “你皇兄就是小气,咱家训练幼军训了多久?五年了,五年了才准备扩建的!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一点点吃就是了,先整练个一两个协,阻力也就没了这么大,等出了成果,他人就想阻止也难……”

    朱徽妍很不满拍打了他一下,这下彻底低头了,却只是低头不言。

    ……

    “相公真没法子吗?”

    朱徽妍最后还是没能忍得住,刘卫民苦笑摇头,叹气道:“大舅哥不是傻子,他知晓根结在何处,这不也没阻拦皇后提出的江南船厂了么,船厂现在就是金娃娃,无论司礼监,还是五党,或是东林党也都满意了,又将咱家吊在半空成了靶子,他自个反而成了所有朝臣争取的对象了,想要安排的人也可以顺理成章上位。”

    朱徽妍一脸疑惑道:“真的是如此?”

    “不然呢?放心吧,咱家身上的债没还完,你皇兄就不可能让咱难受,新军没练出来,你皇兄就动不了宁德驸马府,信不信,相公这就去坤宁宫、去东宫,现在就把皇后、二舅哥揍一顿,你皇兄也只会再禁了相公的足。”

    朱徽妍心下一紧,忙双手抱着他手臂,两眼“忽闪忽闪”盯着他,唯恐一时不察让他跑出去,若真的跑去了皇宫、东宫打人,还不知会惹出多大事端来呢。

    刘卫民却一阵苦笑,说道:“相公也就是这么一说,就是打了二舅哥,那也不能去打张嫣,总得给大舅哥一个脸面吧?”

    “你就会瞎操心,新军没训出来,就没人敢动了咱家,等新军训了出来,估摸着大舅哥也成了霸王一般的帝王,咱也就没啥可以担忧得了,打包去大明岛也就是了,咱家又不是真的在乎那些权势。”

第391章 小弟记下了【三章,第一章】

    “嗯嗯,妍儿陪着相公!”

    刘卫民那个气就别提了,伸手很是点了下她额头。

    “人家婆娘唯恐自家男人不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倒是反着来的,巴不得你家相公整日混吃等死!”

    “谁让相公老是惹是生非呢?”

    两个大酒窝差点晃瞎了他的眼睛,气哼哼站起身来,准备再试试三月大的羊驼能不能背的动父子二人,看着父子两人胡闹,酒窝更加深重了几分。

    自打有了个孩子,船队每到了一处总是会寻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也不怕外来物种侵入啥的,当然了,刘大驸马可不担忧这些,只要没有携带什么疾病啥的就成。

    羊驼是家养的,看着好玩,性情也挺老实温顺,就是有一条,每每朝人吐口水,刘大驸马也有些担心会咬到了儿子,就特意整了个套子,小屁孩也够顽强,顶了个大疙瘩还是不住追杀。

    父子俩瞎疯,朱徽妍也不去理会,在她看来,这样子的相公才是最让人安心的。

    自年后一直未有降水,好不容易下了雨水,整个北方的百姓也都忙碌起来,在阁廊下看了一阵扛着儿子追杀乱跑小羊驼的父子,就不得不摇头苦笑前去书房处理农事。

    今年天气太过诡异,朱徽妍考虑后,还是签下了刘家寨送来的农垦建议,为了保险些,还是决定两万顷田地全部栽种红薯粉、土豆。

    红薯、土豆出现后,北方百姓一开始栽种颇为积极,后来就少了不少,北方干旱,按理说不应出现此等情况,事实上确实就发生了。

    土豆、红薯不是稻麦奈储之物,尤其是土豆更加不能见光,一旦见了光,不几日就会发青,而这个时代道路不好,如此之物就很难远途运输贩卖,一条鞭法却让土豆、红薯难以让百姓大肆种植。

    一条鞭法,就是将田赋、徭役、杂征合并为一,以银两代替之前的实物征收,对于朝廷来说,直接征收银两就少了许多不必要损耗,节省了很大一笔运输、储粮钱财,但另一方面却又加重了百姓负担,市场上流通的银铜不足,为了缴纳赋税,每每到了纳税之时,粮价除了粮多造成的低价外,还有集体性粮商打压粮价。

    百姓手里有余钱还罢,可关键是没有余钱,粮商又不收购土豆、红薯不奈储粮食,造成了高产之粮并未达到刘大驸马所期望的景象。

    普通百姓无法大规模耕种,刘家寨却在刘卫民强制下不断大肆栽种,红薯削成片晒干储存,土豆吃不了就白送、酿酒、喂猪,弄成粉丝……

    天气的诡异,刘家寨不敢冒险,商议了几日后,决定暂时一半种植麦谷,一半种植土豆、红薯。

    朱徽妍逐渐代替了刘大驸马,刘家寨大大小小事情,各种产业几乎都由她来处理,刘大驸马反而成了个闲杂之人,禁足令解除了后也很少出府,除了新建学堂和刘家寨外,他甚至连逛街都不愿意去。

    新校区尚还未建设完毕,清一色的水泥钢筋建筑,教学楼没敢超过皇城高度。楼房一律上下两层,下水道、路面皆用水泥,花草、树木无数,大明朝有的,占地千亩的学堂有,大明朝没有的稀有物种,数千工匠日夜不停建造,春暖花开之时,整个校区比皇家花园还要美轮美奂。

    朝廷上争吵了一年多的事情,也终于在卫民钱庄划给江南船厂百万两银钱后有了眉目,朱由校在锦衣卫、东厂番子护卫下来到新校区,对大明皇家学堂第一次正式视察,而刘大驸马正在农学区,与儿子一同听着刘家寨老农讲解栽种知识,但刘大少好像对老伯手里的麦谷不敢兴趣,更愿意揪着一旁趴着的羊驼的耳朵玩。

    代替小三成了刘大驸马贴身助理的小辣椒自远处走到他身边,轻声嘀咕了几声,刘大驸马只是摆了摆手,依然老老实实听着老蔡讲解耕种注意事项。

    小辣椒冲着他后脑勺一阵横眉怒目,刘大少看的一愣一愣的,却换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皇帝来了校园视察,刘大祭酒却无动于衷,小辣椒无可奈何,只能去与随同的魏忠贤说一声。

    魏忠贤得了消息后,又是一脸无可奈何与皇帝大舅哥小声嘀咕。

    朱由校一愣,轻笑道:“大兄还是如此,且不去管他,咱们看咱们的,等下了课堂,大兄自会寻来。”

    皇帝到来,独独少了刘大祭酒,一个一个教室观看,朱由校也没有进入课堂,与刘大祭酒往日差不多,静静在窗外,透过玻璃窗看向课堂情况。

    校园的课室都是一个样子,上下两层,与后世的方块房子差不多,少有不一样的房子,而图书馆就是少数中的异类,是上下两层环形结构,让人进入其中就会感叹此处的肃穆、庄严。

    朱由校一脚踏入图书馆,见到无数半大娃娃正低头,或站,或坐,甚至直接盘膝在地,见到难以计数书籍,踏入的一条腿又不由自主收回,摆手阻止魏忠贤开口,默默转身离去。

    站在远处的刘大驸马见他退出图书馆,看着走过来微笑的大舅哥,不由抬手摇晃打招呼,手上绳索也随之摆动。

    朱由校也不在乎他是否有亏君臣礼仪,拍了拍坐在篓筐的刘大少,笑道:“在皇宫里就听说大兄寻了头不一样的羊,就是这头吧?”

    “呵呵……正如陛下所言,正是这头羊。”

    刘卫民一手牵着羊驼,一边与朱由校并肩缓步走在水泥小道上,笑道:“万里外的美洲没有马匹,也无驴子、骆驼之物,也只能以此羊来代替马匹驮取重物,也或许正因如此,那片土地上才无法形成咱们大明朝这般的帝国吧,毕竟打仗需要的物资太多了,无牛马拖拉可是不成的。”

    朱由校微微点头,随意说道:“或许正如大兄所说吧,大兄应是知晓近些日的事情吧?”

    “殿前新军和七协主将之事吗?”

    “嗯,皇妹说了些大兄话语,朕也以为大兄话语是对的,朕是有些心急了点。”朱由校随意笑了笑。

    “唉~人家媳妇都是扒娘家的粮食往自个库里,俺家的媳妇却反着来的,挺让人无可奈何的。”

    “要不……大兄回去棒打皇妹几下?”

    “切!陛下可别说不知道昨夜俺们爷俩睡外间之事。”

    “哈哈……”

    朱由校不由一阵仰天大笑。

    刘卫民一脸郁闷说道:“媳妇向着娘家,还要帮着你养着儿子,费劲扒拉这么多产业,最后还要便宜了你小子,你小子却心眼这么小,老是让你媳妇算计俺,你自个说说,大兄亏不亏啊?”

    朱由校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最后却是一阵苦笑,叹气道:“小弟做的确实有些不合适,可大兄,你也知晓,小弟也挺难的。”

    “唉……说个屁,全他娘地一腚烂事,不过大兄话语可是撂在这儿,你媳妇想插手生意上的事情,大兄可以不予理会,但生意归生意,若敢耍其他花招,大兄可真会恼怒打上门庭,为了你俩孩儿,大兄沾了朝廷一腚屎也就罢了,自家人再玩阴的,可别怪大兄真恼怒!”

    两人说着话语,其余人被赶了远远的,就是魏忠贤在刘大驸马警告眼神中,也不得不退出十丈外。

    朱由校也严肃点了点头,说道:“小弟记下了,今后不会再有了。”

    刘卫民心下叹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叹气道:“养了你的儿子,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是大兄想行吕不韦之事,在媳妇面前也没法子说一些让她担忧话语,外人说什么你就是个傻子,整日也就喜欢捣鼓那些木头,大兄却知晓你的聪慧,有些事情大兄不说,想来你心下也是明白的。”

    “大兄今日就与你直说了吧。”

    刘卫民低头拍了拍仰着脖子的儿子,叹气道:“这孩子,只能算是你的备胎,有些事情真的不好说,皇宫里的烂事儿太多,咱大明朝断了血脉的帝王也不是没有,所以呢,这孩子只能算是个备胎,你有了孩儿,这孩子就是我宁德驸马府未来的镇国伯,接着替大兄守着皇爷爷承诺、誓言,若……”

    “算了,不说了,你明白就成,不管这孩子未来如何,大兄的产业都交给他,你只需记着就成。”

    ……

    朱由校低头看向儿子的漆黑,郑重点头。

    “小弟记下了。”

    ……

    两人一阵沉默,刘卫民默默将羊驼绳索交到他手里,两人就这么默默走在水泥小道散步,一大群人远远跟在十丈外。

    朱由校回头看了眼远处跟着的人群,叹气道:“小弟仔细想了皇妹话语,大兄说的是,十二万殿前新军太多了些,对朝廷负担很大,所以小弟准备与大兄一般,只准备组建五个协,神机营改为炮兵协,辽东骑卒并入新军,为骑兵协。”

    “五个步兵协,五万人,除去前协童仲揆、左协戚国昌外,东林党人推荐了被罢了职的前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大伴荐举了成国公朱纯臣,小弟想以王在晋为右协指挥使,以成国公为后协指挥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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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介绍:
刘卫民,是明神宗朱翊钧的殿前骑士,是明光宗朱常洛并不喜欢的女婿,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大兄兼妹夫,是朱由校妃子的相公、长子的老爹,是明思宗朱由检最为厌恶的大明镇国公,是大明朝文臣最不喜欢的驸马爷,是大明朝最为锋利的战刀…………
第五本新书《三国之西凉兵王》正在前进的路上,敬请收藏。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618之大明镇国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