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文艺复兴
“你使用的应该不是火球术，而是魔法师的小火珠，不然一个三阶的火球术攻击过去，对面最少几十个人死掉，对面可是连正规武器都没有的强盗，或许连正式职业者都不算的普通人，”皮埃尔听伊恩讲过去的事情，听到他对付通古斯强盗团时忍不住微笑着说道，“老实说我感觉你的魔法学习已经开始走偏了，你获得的那些攻击性的魔法的确很实用，但实际上对付没有任何魔法抵抗能力的乌合之众，一个幻术就足够了，魅惑控制也行，只有对魔法认识不够的人才只学攻击和防御性质魔法。”
“你说得对，”伊恩仔细回想以前的经历，他的确对魔法的认识太一厢情愿了，“所以我才需要你的指导，就如生物需要食物，植物需要水，万物需要阳光，我的成长离不开你的教诲。”
“魔法学徒的教育通常是在实际的魔法实验过程中学徒与导师共同合作，学徒在导师的指导和影响下习得魔法和知识的过程。培养一个魔法师是十分艰辛而又漫长的过程，兴起于人类初期从精灵求取知识的阶段，完善于大灾变后，八大魔法学派形成的时期。从北地的森林到南方的湖泊，无论是王国还是城邦，一律采用的这种教育形式。魔法最初是通过血脉相传的，讲究的是一脉相传，保持传的这个东西够精、够久。现在的很多传至今日传统的魔法师家族仍保持着这个特点，家族的格局就如同水面上泛开的涟晕一般，由原点延伸开去、一圈一圈，依血脉的距离的远近来划分亲疏。所以，这些家族普遍具有异常的凝聚力和排他性。当然，这样的做法有坏处有好处，一方面魔法的发展更加封闭，缺少外来的营养；另一方面也为家传秘学传承提供了条件。不过绝大多数这样的魔法家族消失了，随着急速增长的人口，造成地区资源紧纳，对魔法师家族造成不可估量的冲击，再加上时局动荡，治安不靖，那些传统家族受到波及，子弟流散，已很难维持原有的传承模式。孑然一身的魔法师面对新的形式和新的环境，开始抛弃成见，组成新的无血缘的组织，逐步向外招收除儿子以外的学徒以解决的存在和延续的问题。于是以父子关系为基础的学徒制转向以契约形式为基础的师徒模式。又随着魔法师协会的出现，原来的魔法教育不再是分散无组织的，逐渐从个人性质过渡到公共性质的特点。我们的魔法学徒教育在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以下特点：魔法学徒属于个别教育，大多在完全自然的工作过程中学习，导师在培训学徒的过程中负有全面教育责任，包括传授职业知识和技能，读、写、算等文化知识教育及思想品德等。”
“老师，听了你的话我才感觉到我生活这个时代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这是最好的时代，才会诞生出如此完美的教育模式。”
“伊恩，身为一个魔法师你要深深的明白一件事，”皮埃尔对他摇摇头，“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只是是相对而言的，任何事物以及事物之间都包含着矛盾，事物矛盾双方又统一又斗争推动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
“你说的对，”伊恩虚心受教，“我会永远牢记于心。”
皮埃尔教导对他，“你要时刻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如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人生也有正面和背面。愉快、光明、幸福、希望……这是人生的正面；忧愁、黑暗、不幸、绝望……这是人生的背面。”
“是的。”伊恩愈加虚怀若谷。
皮埃尔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有意考较一番，“现在你就可以用不同的眼光看待魔法师的教育，你说说看，它的弊端是什么？”
“这个……”伊恩露处为难的表情。
“不要着急，你慢慢来，慢慢思考，”皮埃尔非常有耐心，“当然，我们可以换个问法，它的优点有那些？”
“优点……吗，”伊恩暗暗思考一下，隐约有了一些东西，但不是很清晰，“师徒之间关系紧密，无论在北地还是南方，老师刚才说魔法学徒的教育早期都是父子传授，然后过渡到老师收学生为养子，这会保留着父子般的亲密感情。师徒之间的关系亲密，以实践为中心来组织教学内容。老师不仅让学生重复操作，还重视技术经验的传授。老师身体力行教育，学生尊重老师，这种感情不亚于血浓于水的亲情。”
“嗯，你说的很好，”皮埃尔赞赏的点点头，“还有呢？”
“嗯，嗯……老师选择学生，学生目标明确，老师以口传手授为主要形式传授魔法，学生通过足够长的时间去学会一样东西，可以做到精益求精。学生在了解基本原理后，可以帮着老师做一些简单的辅助活计，在达到胜任基本程序后，便可以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系统的操作，并过渡到独立操作。学生的知识更扎实，成材的几率更高。然后……大概就这样了。”
伊恩只能说这里了，他脑子里的东西虽然刚开始似乎很多，可组织成语言就这么一点点，几句话就说完了，而且是一个意思反复的说，说到无趣。
“老师，”当伊恩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皮埃尔就一直低头不语，伊恩顿时心惴惴起来，小声的问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不错，”皮埃尔抬头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起南方的一群魔法师来，他们的随着魔法的普及，旧的教育模式已经不适应甚至阻碍了魔法的发展，改变要求劳动培养形式的改变。他们对现在的魔法教育持悲观绝望态度，他们认为，魔法在伊玛斯卡、耐瑟瑞尔古典时代魔法高度繁荣，但在费林魔葵肆虐的黑暗时代衰败湮没，从耐色时代结束大规模的现在魔法学徒教育模式逐渐取代了班级授课制度，成为每个魔法学徒求知和成长的必由之路。他们主张复兴古代伊玛斯卡、耐瑟瑞尔魔法的形式获得魔法的荣光，他们认为唯有此魔法才得以‘再生’与‘复兴’，因此他们称之为‘文艺复兴’。”
“这和魔法师的教育方式有关系吗？”伊恩问。
“有！他们为了自己的主张，抛弃了传统的教育模式，在各地创办名为魔法学院的机构。并且他们的主张，得到很多领主的支持，魔法学院在各地发展的如火如荼。”
第四百一十一章 魔法学院
“魔法……学院……我好像的确在古代文献抄本中看到过这个组词，”伊恩紧锁眉头，苦苦思索一番，却未得出任何结果，“它的作用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魔法学院这个机构支付一定报酬来聘请魔法师担任教师，集中培养魔法学徒的场所。”
人非生而知之，想要掌握任何一种本领，俱需要后天的模仿与学习，当在学习的过程中，一个经验丰富的先行者在，初学者无疑会少浪费精力，少浪费时间，少走弯路，用比别人少的汗水收获比别人多的成果。在魔法的学习中教导者的地位尤为重要，没有他们的指点，纵使再天赋卓绝的人，独自摸索，甚至终生也不可能感觉到魔网的存在。所以皮埃尔的回答好似魔法学院除了教育的学徒多了点，身份尴尬了点，没有特别之处，“听起来简直跟教我们剑术和马术的家庭教师差不多……”伊恩自言自语的说道。
“魔法学院的教师和你所熟悉的教师不一样，差别太多了，你想要了解那个的职业，就先得搞明白魔法学院是什么样的组织。首先魔法学院一种功能独特的组织，是与社会的经济和政治机构既相互关联又鼎足而立的传承、研究、融合和创新高深魔法的高等机构。他们将教学过程简化，其特点是将教学要素转化为生产要素。教学计划的安排、教学方法的运用、学徒的管理、考核标准的制定等无不体现出这种‘刚性’的特点。”皮埃尔眼看伊恩陷入云里雾里，马上换了另一种简单容易理解的说辞，“还记得我的哥哥卡米耶领地那个铁匠作坊吗，我们曾经去过，作坊里面很多铁匠在干活，一把合格的长剑就是在他们手中经过加热、锻打、淬火等很多工序制作而成，实际上教师就是锻造长剑的各个环节中的‘铁匠’，学生是他们手上的‘原料与配件‘，负责管理教师的就是总负责铁匠作坊的“工头”，魔法学院就大致这个情况。”
“魔法还能样操作？！可土木石块怎么和人相比，这简直是对人格的亵渎，对魔法的践踏！”伊恩目瞪口呆。“难道南方各个家族的子嗣就甘愿接受如同物品般的摆布？难道他们没有尊严和羞耻心？”
“伊恩，首先你要明白魔法学院不仅仅招收贵族的子嗣，商贾小贩的子女，手工匠人的儿子，农夫的儿子，甚至是贱民的儿子，只要他们通过魔法学院举行的考试，那怕他们没有魔法的天赋，学院都会给他们寄去录取书。只要他们交得起学费，任何一个人，不论高低贵贱，不论男女性别，有教无类，他们都可以进入魔法学院学习魔法。”
“难道他们对魔法毫无敬畏吗……”伊恩目瞪口呆。
“我到南方游历的时候，曾经拜访了当地最有名的魔法学院菲洛斯特拉托斯魔法学院，学院以创始人诡辩的菲洛斯特拉托斯佛拉维乌斯大魔法师命名，而菲洛斯特拉托斯也是文艺复兴运动的发起者之一。菲洛斯特拉托斯魔法学院座落于利姆诺斯湖旁边。学院从外面观看是一派城堡建筑，翠绿的常青藤爬满白色的高大的城墙，外是一片绿茵茵的宽阔的草地，草地尽头一片茂密的森林。学院内部耸立着八座法师塔和其他一些附属建筑，八个学派的首席平时就在塔内，极少外出。每个学派里都有一个标准的公用休息室，我甚至可以根据学生的服饰轻易分辨出他们是那个学派的。还有一个遗物陈列室，摆放着菲洛斯特拉托斯院长用过的魔杖和巫师帽，八大首席的私人用品，以及其他对学院做出杰出贡献的教师或学生的遗物。学生和学院教师全部居住在这里，平时若无特别允许，不准踏出学校一步。新生入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统一服饰，四个学生都拥有一个单间的宿舍，贵族和有钱人可以申条件更优越的宿舍，包括卧室、厨房和会客厅，当然，费用会更加昂贵。到了后期，一般是第三年，还能拥有公用的实验室。”
“一日三餐免费供应，老师和学生分灶而食，学生只有几种菜肴可供选择。而老师除了以上的，还有鱼干，咖啡和燕麦片粥供应。至于午餐的话，那就豪华多了，比如煎猪排，煎牛排，奶油炖鸡，香料炖牛肉等，当然也有甜点，浓汤，鱼子酱，腌黄瓜，葡萄酒等。晚餐是当地最受欢迎的菜肴，如水牛、鳄鱼和羊肉，带有当地丛林野味。不仅如此，在下午和晚餐结束之后，他们还可以到学院的商店中去，购买酒，甜点，面包，奶酪等，当做夜宵。”
“学校采用七年学制，所有学生在求学期间需要寄宿。只有是每个月的最后一日，可以走出校门，自由活动。暑假节期间学生可离校返家，也可选择留校。学院平均每年级大约七八十人，去掉那些中途退学的，意外身亡的，一共是三百人左右。”
“一年级学生，要学习的主要是魔法的基础原理，以及魔法师的基本功训练。课程包括魔法史、元素学、魔药学、位面学、魔法力学原理之类。大多都是基础知识，学起来倒不艰难。从第二年到第三年，开始正式接触魔法了，一边学习更高深的理论，一边进行少量的魔法训练，掌握一些简单的魔法。作为魔法学院的学生，我抄录了学生一天的标准日程安排。”
皮埃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伊恩赶忙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早上6:00-6:40：起床、锻炼、冥想、准备魔法，早饭
6:40-8:00：施法技巧训练，龙语口语练习
第一节课：魔药学
第二节课：咒法课
11:25-13:30：午休
第三节课：占卜课、复习变形术，完成作业
第四节课：复习咒课，完成作业
第五节课：天文学、习题
第六节课：算数、习题
20:55-22:30：系统复习大魔物书、习题、魔咒法习题，洗澡，例会
22:30-23:00：准备施法材料
23:00-1:00：读古代如尼文研究、背龙语单词
1:00：睡觉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魔法学院学生的一天。”
皮埃尔说看着一直盯着时间表沉默不语的伊恩说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月之海
北地的冬季，不能忽略的当然是寒冷和漫长！每年从八月下旬开始进入寒冷期，直到第二年的六月中旬，从第一场雪开始，直到冰雪彻底融化，整整有六个月的时间里被覆盖在冰雪之下。冷峻的山峰、天空中舞动的极光，白雪皑皑的荒野，白雪铺盖着，晶莹的森林磷光隐耀，枞树透过冰霜射出绿色。关于昼夜只剩下一个感觉，在这个漫长的，荒芜的，寂静与喧嚣的黑夜里，远处冰湖镇摇曳的烛火，可以适当安慰因为黑暗而焦灼的瞳孔。
皮埃尔先生提议利用这个冬季，在阿雷纳斯的法师塔中教授伊恩完整的魔法知识。伊恩自然接受他的决定，他现在深刻感觉到自己实力的孱弱，就像大旱之望云霓般渴望魔法和一切有用的知识。并且他也明白，近中午方天亮，刚过下午就天黑，每天三四个小时的白昼，且都在下雪或阴天的冬季是最不能发挥碎魔晶作用的季节，至于手腕上的魔蛇阿兹达卡哈，做为一条爬虫类生物，他怀疑已经早早陷入冬眠，不然不会这么久时间都向他索取遇到的人类的新鲜灵魂和血肉。
皮埃尔先生每天都在法师塔中教授伊恩魔法知识，当天难得放晴的时候他就会外出，直到天黑披着后才回来。今天他同样外出，留下伊恩独自解他前天刚教过的魔法公式。黑森林的风呜呜地叫着，在黑夜地里敲门，屋内的桌椅搭搭地轻响起来，耳里就都是风的声音了。凛冬就像盘踞在北地的巨兽，层层叠叠的黑色树干是它的毛发，密密麻麻遮盖了广袤地大地。狂风是它的呼吸，从一层层树冠头顶掠过，一浪一浪彼此起伏，狂飙涌动，伊恩开始怀疑他已离开大陆，而是在浩瀚的黑色的暴怒的海洋中的一条随时会沉没的破船中。
“伊恩，”皮埃尔先生‘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我交给你二次公式解开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他边说着，摘下帽子，使劲跺跺脚，抖落身上的厚厚积雪。
“老师，你回来了！我已经做完了，正等你检查。”伊恩赶紧放下手中的鹅毛笔，站起身来，走到皮埃尔身边，接过他的礼帽和斗篷，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你今天回来的真晚，”他边忙边说道。
“我看看，”皮埃尔先生走到书桌前，俯下身体，“这就是你今天的成果吗？”他把摊在桌上的羊皮纸拿到蜡烛下，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你做的很好，已经掌握了二次公式，以后只需要活学活用了。”
他夸奖道。
伊恩腼腆的笑笑，“谢谢你的夸奖，我会更加努力。”
“对了，伊恩，”皮埃尔放下羊皮纸，忽然记起什么似的，随口问道，“你是从那条道路来冰湖镇的。”
“我是坐马车沿着长路到这里的，”伊恩问答，“怎么了？”
“你不知道，”皮埃尔先生回答，“北地南部大范围地区发生神秘的剧变，著名的贸易城市贝鲁斯兰以及其西南地区全部陷落，形成一个巨大的胡泊。”
“真的吗？！”伊恩吃惊的问道，他想起那离奇的经历，顿时觉得事情远没他想到的那么简单。
“作为北地人类最早的定居点，建于如今的城镇精灵之树和埃尔姆伍德之间的一座山峰上。那是文明的标志，也是商人寻求与北方矮人贸易的踏板不仅是泰瑟亚玛矮人，还包括了那些用他们的金属制品和工艺品来换得急需的魔法的酷寒之地的魔法师。现在那片地区，从谷地以北，瀚土以西形成一个巨大的深邃湖泊，那个湖泊至今扔在向南扩张。哨站的魔法师根据持续的观察推测那个湖泊将最终通过里斯河与坠星海相连，其间的无数城镇与村落都沉没于紫色的湖水波涛之下。他们暂且把那片狭长的区域统称为月之海。”
“布列塔尼斯也将被月之海淹没吗？”伊恩问。
“根据魔法师们的推断，西达巨龙之脊山脉，北至寒冷的戎马草原，萨尔以及苦痛之地，南部一直伸展到里斯河汇入巨龙海湾的入海口，东部则到达方铅和土马刺山脉这一大片区域，这个名字既适用于这个湖泊及它的周遍地区。在月之海地区占有主导的地理环境，周围有作为边界的群山，周围湍急的河流都将改变河道注入其中。北地边界将彻底改变，很荣幸我们将成为这场巨变的经历者与见证者。”
“老师，”伊恩想起玛丽眼中的长着鱼头却背着人头的贝鲁斯兰居民，“一定有无数的人死去吧。”
“是的，不计其数的死掉，我们永远也无法统计清楚，”皮埃尔先生语气沉重，“而且那里的地貌也永久改变了，我从协会那里取回来一些资料，希望你记住，日后你重新回去会用的着。”
伊恩接过皮埃尔先生递给他的一沓羊皮纸激动的道，“谢谢你！老师！我一定牢牢记在脑子里的。”
伊恩展开仔细看下去，巨龙之脊山脉西部尽头这些高耸的山脉已经是月之海地区西部的边缘，魔法师以前记载红龙和白龙盘踞在较高的山峰之上。地精，兽人，以及巨人占据了低矮些的山顶和山谷。西半边的矿山给人们提供了矿物资源，而东半部则由梅尔沃特和远山城这些城市开采资源。
里斯河以及土马刺山脉之间林地变成恶臭的沼泽。这个地方属于科曼索，现在下陷成一片盆地。森林里的树木依然挺立着，但都已经死去了，许多树一触即倒。负责调查的探险者归来说，这些将倒树木的威胁一点也不亚于四处游荡的怪物。沼泽内悬生的藓苔和蕈类生物，以及食肉性的植物也是四处可见。另外他们在沼泽里已经发现蜥人族的踪迹，大家推断将来一定更多，甚至成为那类类人物种的家园。
新形成的月之海深处那冰冷，清澈而又略带紫色的湖水据说通向地下海以及水元素层面。最近一个谣言在到处盛传，据说湖泊在夜晚会有岛屿从湖泊深处涌现，天亮后又无影无踪。
第四百一十三章 情报
北地各个魔法哨所和观察站的情报信息通过皮埃尔先生落到伊恩手中，他费了很长时间才相信一切都非天方夜谭，他的故乡以及周围的广袤区域统统消失了，成为一个新的陌生的名为‘月之海’的湖泊。他手中拿着一个卷轴，魔法师在里面写道，许多大道、小径和未注明的商路，从南方一直通到北地的已探明的贸易路线全部断绝。可以想象，月之海内部将通过船舶来贸易和运输，因为在这里两个地区之间的大道和状况好些的小径几乎是不连续的，对于步行的旅者们来说，到下次歇脚和补给的地方要转很长的路，而且也不会有任何安全的露营地。那个魔法师甚至断言，水路代替陆路不可逆转，不同的地区出发的船舶在湖面穿梭，月之海将成为南方与北地的咽喉，控制了月之海，就控制了南方与北地的贸易。
伊恩不清楚魔法师们到目前为止的情报是否详实。魔法师最早恢复联系的未淹没的人类聚点是渡鸦要塞。伊恩并不惊讶，因为渡鸦要塞位于巨龙之脊山区西部，远远高出地平面。渡鸦要塞是一座大型且防御设施完备的连通的要塞链，绵延约十英里，足以容纳数量巨大的军队。很久以前，这些要塞还不过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失落王国的废弃要塞群，后来经过远山城、梅尔沃特、穆尔玛斯特、森提亚、俞拉斯和像他父亲那样的地区贵族们合力改建而成，用以抵御北方异族的侵略。驻扎在那里的人类联军，依靠要塞击退了连绵不断的食人魔和兽人的攻击。
不过渡鸦要塞的似乎发生了很大变故，首先一个叫傅佐尔彻伯瑞的男人成为要塞名义上的指挥官。根据传回消息的魔法师所言，傅佐尔彻伯瑞趁着月之海出现的混乱，趁着人心惶惶，通过贿赂，恐吓以及背叛等等手段达成了一个协议，排除了其他所有势力，将家族旗帜插在要塞最顶端从而独占了渡鸦要塞的控制权。傅佐尔彻伯瑞治下要塞驻扎着二百五十人的守备军，加上额外的二百名教士、抄写员、仆从，以及数量众多的为了谋取地区的长远利益而需要的其他低级人员。
魔法师还提到傅佐尔彻伯瑞虽然是要塞名义上的指挥官，但他绝大多数时间深居简出，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负责要塞日常事务的是他的助手是坎德米利那他忠实的左膀右臂。
紧随其后的是远山城的消息，伊恩久闻远山城的大名，它在北地的南部海岸，是众所周知的实力最为强大的势力之一。它巧取豪夺，鲸吞蚕食，试图夺取北地南部地区的控制权。伊恩曾听旅行者们说过，远山城蜷缩在圆形环状的城墙之内，仅仅只有一个巨大的城门。只有获得核准的人员才能进城，而非人族类则会被断然拒绝。远山城的首席领主名叫麦尔斯一名精明，无情而又独立的商人兼巫师。城内的绯红之羽组织，前身是一个大商团，数目已超过五千人，他们支持着麦尔斯的统治。由于远山城定期公开举行一种角斗表演，使得它逐渐声名狼藉。在这种环境之下，远山城对某些不受欢迎的非人族类来说很可能意味穷路末途。
梅尔沃特是靠近萨尔南部边境的一座巨大的、有着多重城墙的城市。那里寒冷而简朴，无休止作业的铁匠铺和冶炼所将这里弄得烟雾弥漫。天空由于烟雾而一直灰暗，空气在混杂拥挤的建筑中浑浊不堪，烟尘更使得这里充满恶臭。交易掌控着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在城市中心的露天市场之内。所有的日用品都能在某个地方用花钱买到，梅尔沃特人更是致力于奴隶贸易，将合适的囚奴用输送到北地各个角落与矿坑，甚至是海盗盘踞的群岛。
伊恩从小就听说，这里的人们个个无情而不友善，那是一个充满阴谋的城市，雷伊拉葛恩家族，南瑟家族和布鲁尔家族三个家族都寻求着去控制‘领主议会’以及支配这个城市的贸易和制造业。街巷间的各种小帮派之间的械斗更是家常便饭。
梅尔沃特的军队有五千人，并且常常有受雇的佣兵作为补充。梅尔沃特的军人都身披斗篷并且佩带着紫色臂章，上面有着银剑刺穿银锚的徽章。
穆尔玛斯特建在山峰的斜坡上，南部是城市的最高点。城市的北部一座巨大的堡垒保护着向南连通瀚土的大道。整个穆尔玛斯特就是一座被天然守卫着的城堡，也是月之海最强大的地区之一。
穆尔玛斯特多山，至高点就是‘剑刃塔’。这里居住着统治整个城市的那些家族，并受穆尔玛斯特的‘至高之刃’塞法里尔乌姆多尔焚所领导。
穆尔玛斯特拥有六千人的武装力量，而更加危险的是那些‘穆尔玛斯特氅士’，一个发誓守护穆尔玛斯特王座的魔法师组织，与科米尔的那些‘战斗法师’行径同出一辙。首席‘氅士’名叫逊丹陶尔宛，手下大约有超过二百名‘氅士’。在穆尔玛斯特禁止任何组织之外的魔法师使用魔法，否则将遭受拷打、致残或是死亡。
传统而言，穆尔玛斯特、梅尔沃特和远山城是该地区三驾马车，三个城邦为了胜出一直明争暗斗。在这次灾变中，也不出意外的没受到殃及。
当然还有其它未波及的地方，比如菲兰，一个被战争、瘟疫或者巨龙的袭击所毁坏，但没有被完全摧毁的城市。由于坐落于斯托加诺河入海口，也可能因为这场巨变，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因为它必将成月之海北部来往的商队和商船的中转站。从萨尔而来的宝石和其他珍品宝物将经菲兰流向月之海地区。而随着贸易接踵而来的还有冒险者、移民和农夫，还有最重要的黄金。
森提亚也安然无恙，它可以说是以前该地区最为开放的城市。按皮埃尔先生的话说，目前的守卫官格杜斯黑塔的治理手段只能说是隔靴搔痒，因为他的权力只是象征式的而已。真正的权力掌握在当地的贵族团体和古老家族的手中。这些贵族由那些不属于任何势力的魔法师们轮流支持着。森提亚在有着数量最多的强大而无组织的魔法师巫群体。他们中许多人都是为了远离‘穆尔玛斯特氅士’或是科米尔的战争而来到此地。这些人的存在使得远山城的角斗士、梅尔沃特奴隶商人、穆尔玛斯特军团在攻击森提亚的船队与市民前要三思而行。
福恩拉在通向阴影谷和泰斯和通向泰斯威的交汇处，由选举出来的‘布隆’即治安官管理，每届治安官有六名专职副官，以及在需要时由村民组成的民兵队。所有的村民都会参与一年一度的布隆选举投票。福恩拉是座相对还算和平的城镇。这里的居民对他们领主的暴虐逆来顺受，也愿意负担税务来支持佣兵们而不是自己去服役。
埃伊尔拉弗恩起先是由精灵们建立，随后陆续到来的兽人，矮人与穆尔玛斯特军队蹂躏了这里。那里已是一片废墟，流浪汉，海盗和强盗的天堂，却幸运的逃过一劫。
俞拉斯是一座巨大而坚固的城邦，主堡垒上方飘扬着米子旗帜。它坐落于一片广阔的、遍布沙石与泥土的高地之上，就像是一块正面朝上的盾牌，俯视着周围数英里的地区。据说地表下的巨大深穴存在着通向其它位面的次元传送门。正因为此，这些深穴吸引着无数冒险者前仆后继的探险。
这就是已知的全部地区，伊恩反复检点着，他的故乡大约的确淹没在碧波洪涛之下了。他目光最后落定在一幅手绘的素描之上：城堡的顶端断折的尖塔露出湖面，小船从旁边驶过，一眼就能够看到人类的遗迹……
第四百一十四章 魔法学习
抛开上述的情报资料，伊恩收束心思，重新投入对魔法的学习。现在的他只能做到如此，也只有如此。毕竟这是个魔法的世界，从路斯坎冒烟的铸造厅到哈鲁阿的奇迹城市，人类住在一个由魔法和神术魔法构成的世界中。每个角落到处都充满了魔法，魔法无所不在地影响着整个世界，每块岩石、每道溪流、每个生物，甚至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原始的魔法能量。原始的魔法能量弥漫在所有的事物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整个世界的能量活动。
在精灵、矮人、巨人、以及龙族依然统治着费伦大陆的茂密森林及蛮荒原野的古代年代里，凡是拥有运用魔法网络之能力者莫不致力于寻求强大的力量、隐密的知识、及更进一步的了解魔法网络的本质，以求能胜过敌手。在这一点上人类的早期帝国也如出一辙：伊玛斯卡帝国掌握了大量关于传送门及异界之门的知识，并从其他世界掳来数以千计的倒楣住民，逼迫他们成为自己秘术力量的奴隶；耐瑟瑞尔帝国精通各种制造魔法装置的技术，这些令人惊奇或畏惧的效果至今仍在蛮野牛沙漠下潜伏着；而洛玛萨则是为了对抗纳尔菲欧而自异界唤来许多兽人部落，但没过多久这些战士就脱离了主人的掌控，成为费伦大陆的永久祸害。在过去的历史中，那些掌握强力魔法的人，无论其是恶意还是善意，都一次次的改变着历史长河的流向。
魔法虽然强大，但人类却是脆弱的，凡人是无法直接引导塑造原始魔法能量的，所有的施法者都必须透过魔网来施展法术。魔网是施法者意志与原始魔法能量之间的沟通桥梁，只有位于魔网存在的区域，魔法师才可以制造闪电轰击敌手，在一眨眼之间传送到数百英里之处，甚至做到起死回生。每位魔法师的每天的施放法术次数都是固定的，简单来说魔法就是魔法师去构建一个能够容纳自然能量的法术模型，搭配以咒语、手式和各种施法材料，将能量引入模型中，从而释放。魔网中存在着无数繁琐的魔法模型，当释放后就会随着魔法而一同消失，所以魔法师每天记忆魔法，这即是魔法师每天需要准备魔法的由来。魔网的存在，涌现了无数像伊恩一样的低级施法者，但他们都无法接触到魔法的本源。只有那些天生拥有强大智力，甚至是超凡智力的天才方可做到。他们通过研究，突破魔网的施法限制，增加法术位以及魔法威力。最代表性的一个人物卡尔萨斯。历史上最耀眼的一位魔法师，任何史书都无法避开的存在，他是真正让一位强大神灵陨落的凡人！他创造出十二环法术卡尔萨斯之化身，又称之为卡尔萨斯封神术！他以凡人之躯封神。他成功了，他也失败了。成功的是，魔法女神被他重创，他获得到了魔网的控制权。失败的是，他一个凡人完全无法承受无限能量的冲击，仅仅是一瞬间就直接陨落。魔网瞬间暴走，让一座座号称永不坠落的浮空城坠落破碎……从那以后，新一任魔法女神封锁了十环以上的禁忌法术，并且对于施法者有了更加森严的约束。
皮埃尔还说魔网是个根据神秘规律编织的结构体，它也是奥艺与神能的组合公式。不管是法术书中的文本或单一法术的构成要件，它们其实都是魔网的一部份。魔网不只是魔法能量流通的管道，它同时也是施法者塑造法术的工具。当任何生物施展法术、类法术能力、超自然能力以及启用魔法物品时，整个魔网中的千丝万缕就会互相纠缠、接合、弯曲、盘绕、叠合，以产生对应的魔法效果。当施法者施展比如侦测魔法、鉴定术、解析咒文之时，他将会在那一瞬间瞥见魔网的一小部份。而解除魔法之类的法术则会抚平魔网，使其回复为正常的组合。反魔法力场会重整魔网，遮断此区域内所有魔法能量的流动。
即使如此，普通人在生活中仍然很少接触魔法。无论魔法师们走到哪，他们都被猜忌，畏惧而又尊敬的对待着。魔法师是高度保密的，大多数魔法师都是从了解了这门艺术中一些基础的学徒成长为有经验的魔法师的。一般在地方官，魔法师协会或蜜丝特拉，阿组斯的神庙前定下契约，来确定这种称谓。这种缓慢的教育方式相当可靠，而学徒进行工作使得这种学习方式的学费较有优势，学徒基本是有些家财或社会地位的家族子弟，而那些贫穷的上进者们则只能接受任何他们能学到的东西。
魔法不是技术。魔法师和牧师不会为了简单方便或粗加工商业制造升降梯或是大量生产魔法门。这些东西确实存在，但它们几乎总是有非常好的理由建造在某些地方，因为它们会需要一个高超技巧、罕见天才的施法者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大多数魔法物品都能归入到两大类机关和冒险魔法。因为机关不太难制造，也不很贵，所以到处都有。它们取悦，娱乐人们，偶尔也能在些小地方发挥下作用。冒险魔法不是到处都有的，它会增加某人的个人力量和能力，对于应对冒险中常见的问题是很有用的。所有的法术、类法术、魔法物品主要有四个来源：第一个是遥远的过去。荒废的城市，失落的财宝库，龙的收藏品，或类似的危险地方总会有久远前遗失的，埋葬的或被盗的强大物品。那些在危险场所发现的贵重物品的消息，会引来盗贼或魔法师的注意，他们会更倾向于偷取而非交易。
第二个来源是费伦强大的神庙。牧师阶层是富裕的，良好组织的，倾向于投资生产魔法设备来协助那些被他们的神祗选中的代言人。许多魔法兵器和盔甲是在莫拉丁、坦帕斯和提尔的煅炉中创造出的。独立的法师，无论他们为了什么神秘的目的，碰巧成为第三个魔法物品的主要来源。崇商的法师或受雇于商人的魔法师为了特别目的或市场，同样制造了许多机关类的魔法。
老师说一个传统的骄傲的魔法师是梦想着能发现新的魔法学派、能透过其他途径更深刻的了解秘艺、或在禁断的研究中获得可怕的新力量为毕生愿望的。在历史上曾有许许多多了解力量的途径出，然后又被扬弃，而持续进行中的各种研究，也不断的带出各种大陆上前所未见的秘法理论及新魔法。
第四百一十五章 学习
伊恩在法师塔内学习魔法知识，一天复一天的过去，平静而漫无波澜。偶尔他在走神的时候，扭头望着塔外的林海荒原，风头如刀，冰雪延绵无际，小镇萧索地卧在积雪之下。他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冬季他竟有了一个容身之所，而这个容身之所竟是被他亲手杀死之人的住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不自量力的斑鸠，却意外霸占了秃鹫的巢穴。但他这种奇怪的想法并不能持续多长时间，也不会深究，而且很快将那些尘埃般簌簌飘落的可笑的杂念驱逐出脑海。他的时间排地满满的，学习、作业与杂务细分成若干小项，密密麻麻列在笔记的扉页上，每天的时间不足他完成当天的计划，所以发呆是种奢侈的浪费的不可饶恕的享受。
伊恩的计划是皮埃尔先生帮忙制定的，他只需要按班就部学习就行了。他信任着尊敬的老师，相信按照他的指导，他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
每天五点准时起床，微弱的魔法光辉照亮房间，小小窗外漆黑一片，窗台的青石板面往外冒着丝丝寒气。他狠心告别温暖的被窝和亲爱的枕头，用冷水与毛巾快速洗漱，刺激自己的精神，驱赶仍旧盘桓的睡意。只有在每个周的最后一天，他才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因为皮埃尔先生对他说，适当的休息和放松更事宜学习。
五点十五分去厨房做饭，连同老师的份。不过他的手艺很是拙劣，所以经常是焦糊的煎鸡蛋、奶酪和掺了热水的果酒作为早饭。
十分钟左右的用餐时间，然后去皮埃尔先生临时改建的奥术花园照料其中的魔法材料，完毕后去书房抄写卷轴，皮埃尔先生一直接不间断分派任务，想为成为一名正式的魔法师，这些是他必须经历的过程。
六点开始早上的杂务。他的杂务很多，包括但不限于：洗刷客厅、厨房和走廊的石地板；去洗衣房收拾洗好的衣物；去镇里的市场购买由指定的必须物；清点物资，然后向皮埃尔先生老师汇报结果；照顾皮埃尔先生的魔宠，陪她说会话；收拾皮埃尔结束实验后的场地，追踪实验物品每日发生的变化；从进地或者附近的场地收集简单的法术材料；帮助皮埃尔先生整理施法术材料，果实需要磨成粉，花叶需要晾干，根茎需要切片，活物需要装在瓶子里养着，死了就没用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整理归类放进一个个小布兜里。绝大多数魔法都要借助一定的施法材料为媒介方可施展，所以魔法师出门冒险或者作战都要准备好很多施法材料，仔细装在法师袍内侧的小口袋里。所有魔法师必须牢牢记住自己放材料的位置，当需要的时候能在最快时间内从长袍内侧的众多口袋中准确取出需要的施法材料。伊恩的杂务，绝大多的时间就是帮帮老师做这份整理归类工作。
他做完这些工作，天才刚刚放亮，休息三十分钟，十点钟左右去书房，皮埃尔先生在那里讲授魔法知识，解答他遇到的疑难问题，一直持续到午餐用餐时间。
十二点皮埃尔先生和他共同进行午餐。午餐比早餐丰盛的多，由牛排或羊排，蜂蜜渍桃子或煮苹果，刚出炉的长面包，奶酪和稀释的葡萄酒组成。午餐出自冰湖镇最著名的厨师之手，他将做好的饭菜送到森林边缘指定的地方，皮埃尔先生通过魔法传送到餐桌上，当皮埃尔先生不在塔内的时候，就由伊恩去取回来。
十二点三十分，午餐结束，两个各自回房间进行短暂的休息。
下午两点在实验室协助皮埃尔先生进行魔法研究，主要是跑腿和一些简单工作。皮埃尔先生在根据实验过程和结果，传授他魔法技巧和魔法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皮埃尔先生因事外出时，他在房间，在训练室施展早上准备好的魔法，研究、揣摩、分析比较，详细琢磨施法动作的每个姿势是否正确，咒语的每个音节是否完美，以及自己和魔网的沟通联接是否比昨天更加顺畅一点。
五点进行晚餐。晚餐的变化由冰湖镇的大厨师来决定。
六点三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他大多数时间在书房阅读皮埃尔先生交给他的魔法笔记，背诵冗长繁复的咒文，练习白天仍滞碍的施法动作。
九点过后是晚间杂务，不过他通常很少并容易完成。除了清理饭桌，清扫房间的垃圾，还有除了皮埃尔先生提出要求的地方，他都逃过去了，而皮埃尔先生也从未表达不满。
十点在房间抄写公式，阅读。
十一点，睡觉。
伊恩有时会感觉他和皮埃尔先生给他看过的南方魔法学院的学生的一天过的差不多，甚至还不如他们努力。这让他很焦急，透过皮埃尔先生的讲授和笔记，他窥视到了朦胧而深奥的庞大无匹虚像，那是无形却又冥冥中确实存在的，比神祗都要伟大，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的磅礴无俦，可以确定它足以改变他的命运。但是他目前为止所接触的知识仅仅如冰封整个北地的大雪中的一片雪花，他不能也不会把他学到的最基础的理论转化为力量。对面浩瀚无尽的知识，一点点啃食的缓慢焦灼折磨着他，让他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平庸。他一直明白，学习是枯燥乏味的，远称不上快乐。因为学习的压力非常之大，而人会很自然的去逃避那些需要持之以恒，并且要付出大量精力和劳力的事情。人都是懒惰的，有的人往往看上去很努力，但更多是迫于形式，假装很努力而已，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在努力，没有一项真正的学习是快乐的，除非它是肤浅的消遣。
所有学习的过程需要心无旁骛地日日重复，也需要脚踏实地的天天精进。其实当一个人慢慢懂事，他会突然发现，学习不仅枯燥，而且伴随一生。那些不思进取的人，早晚都会被抛弃，没有一丝尊严可言。所有眼前的困难，所有的逃避，将来都会加倍偿还。可惜伊恩明白的太迟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历史课
“今天我们讲讲托瑞尔的历史，”皮埃尔先生将手中资料放在桌上对伊恩说道。
“为什么不继续将默发技巧？”伊恩很是不解，“学习历史对我有什么用处？”
“历史学不是要培养关于过去的充满了彼此永远隔阂的怨恨和认同的回忆，二是要努力理解发生了什么，以及为何发生。它是在寻找解释；它试图确定原因和后果。”皮埃尔先生回答道。“历史其本身的故事性就对人有着很大吸引力，我们通过阅读历史上的很多事件，发展永远是超出人类想象之外的，残酷而又浪漫，充满徒劳又无可奈何的夙命感。历史就像是风筝那一端的线，它超越所有想象，又让想象落地。历史不是无根之萍，挟裹着命运和人性，那个终点既已知又无常。人类存在的意义和根本目的，就是承接历史、发展历史和创造历史。伟大的人没有一位会是对历史一无所知的，缺乏历史知识的行为是盲目的，盲目性给个人与社会都会带来损害。”
“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伊恩恍然大悟，“你要我探究历史的真相，以更清楚地看清现在，把握未来。”
“历史总是不断的重演，历史发生的每一事都会换一件衣服再次在我们这个时代到来。历史真相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学习一种系统思考的能力，、是寻找历史事件背后的原因，从原因中了找到的发展的规律，从多个维度来考虑事情，探寻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这是一种更为高级的思维训练，同时也更有乐趣。”
解释了原因，皮埃尔先生就打开资料讲道，“在托瑞尔这片古老的大陆上，到处都是久已消亡的帝国和奇迹，各个伟大种族此起彼落，兴衰盛亡，最终迎来了人类纪元即历史上最近的三四千年。即使在这个新纪元内，伟大的帝国和闪耀的王国依然不断的兴起沉沦，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只留下神秘的遗迹和残存的资料标志着它们曾经存在。因为神话和传说很少能被历史学家所支配修改，所以在很多费伦传说**同提及到的某些特定传奇已经在人们心中变成了真实历史。按这样算来，费伦的历史从神创建现在承载着托瑞尔的世界开始。这之后迎来了一段永恒虚无的时期，光与暗是两个相互隔离的东西，彼此之间是薄雾般的阴影领域。最终阴影的本质融合诞生了一对美丽的双胞胎女神，然而她们又是彼此对立的，一个是光明，一个是黑暗。两位女神创造了各个天体，给裳提阿托瑞尔的具现化形态—以生命，托瑞尔被苏伦女神的冰冷光辉照亮，又因莎尔女神的拥抱而变暗。但是现在依然没有热量存在。”
“裳提阿开始变暖，逐渐可以自己培育出生命和物种，两位女神对此持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因为两人的争斗，从她们的神性中产生了战争、疾病、暗杀、死亡等诸神，同时一些堕落的力量也随之诞生。苏伦来到位于世界外面的火之位面，使用纯洁之火点燃了某个天体以给裳提阿带来温暖，莎尔被激怒了，开始准备扼杀世界上的所有光与热。苏伦受到了致命的削弱，她把神圣的魔法本质从自己身上撕落将其掷向自己的姐妹，这股能量撕裂了莎尔的躯体，与莎尔身上类似的能量混和成一体，形成了魔法女神密斯瑞尔，密斯瑞尔由光与暗共同组成，但是更喜欢自己的第一位母亲，她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平衡作用，并使两姐妹建立了并不稳定的休战协定。莎尔依然保存了自己的强大力量，在黑暗中忍受着孤独，并且不停地策划着复仇。苏伦随着光不断盈亏，从自己的儿女甚至是其他位面闯入的神身上吸取力量。她们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今天。”
“当众神混战时，很多高智力种族在托瑞尔兴起。当今学者称其中最强大的五个种族为创造者种族。第一个是蜥蜴族，他们创建了广阔却短暂的文明，幸存者大都进化为纳迦、蜥蜴人、穴居人或其他的生物。”
“创造者种族中最高级的是龙，它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可以不受任何伤害地掠夺其他种族的大城市。龙统治着地表世界，占据着极大的领土，并且彼此为领地、配偶和地位而争斗。直到今天，不管其他种族如何发展，龙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一种水生的变形怪种族进化为两栖生物，并于蜥蜴文明的末期爬上陆地，他们建立了值得自豪的城市。这些生物为蜥蜴种族的衰败出了大力，但是自己却跌入了沙华鱼人，人鱼以及梭螺鱼人的压迫之下。该种族的幸存者进化成了海中的洛卡鱼人和陆地上的变形怪。”
“所知最少的创造者种族是居住于森林和其他多林地区的森林居民，他们和自然融洽相处，对外界不留什么痕迹。人类相信他们的文明被一场由龙或恶魔力量所造成的瘟疫终结了。他们的子孙现在是那些小妖精和其他生活在托瑞尔隐密之处的小型森林种族。”
“最后的创造者种族，也是以原始状态生活时间最长的种族就是人类。只要环境允许，人类就会凭籍强大的适应性和灵活性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和效率创造奇迹。在五个创造者种族中，只有人类才维持着连续的文明。今天，只有独居的巨龙们还在彼此争斗，而其他创造者种族都已从世界上消失或者分散成各个亚种。”
“随着魔法的发现，一些天才开始进行位面旅行的尝试，联系并拜访其他世界。通过这些早期传送门，一些其他世界的种族来到了这里：矮人、树人、精灵和灵吸怪。其他种族也出现了，要么是因为杂交、位面移民，要么是通过魔法转变。撒伦精怪和费林魔葵都被认为就是在这时出现的，并且很可能是产生自魔网的最根本能量。”
“半身人、侏儒和巨人在托瑞尔诞生。强大的巨人建立了巨大的王国并与龙进行战斗，但是他们的文明却并没有大到可以让他们占据创造者种族的一席之地。类地精生物在发现这些传送门之后也小股小股地移居到托瑞尔，其他世界的人类也纷纷移居至此，例如卡拉图）、马兹特克和扎卡拉。非类人生物比如眼魔、半狮人和半人马也纷纷来此定居。飞马和其他飞行生物比如飞羽族则占据了天空，当然那是在龙沉睡的时候。”
“在所有的到达者中，矮人和精灵被证明是最足智多谋的。两个种族都开始拥有文化、工艺和商业，在托瑞尔地表和其他大陆创建了强大的王国。这一事件被称为最初的兴盛，奠定了至今依然大量存在的各种族文明的基础。友善的侏儒充当了矮人和精灵之间的调停者，用稀有的货物和异种军备来换取魔法和知识。在这段时间内，善良的类人种族王国发展成为以部落、家族或家庭为基础的社会结构，各自集中精力于特定的技术和理想，这些小集团最终彼此竞争，直接导致自己王国的溃灭。”
“精灵在历史击退巨龙，进入全盛时期。他们拥有强大的魔法和众多的同盟，建立了巨大的城市和强大的王国。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最大的威胁正来自于他们本族内部。真正激怒精灵的火花不为人知。今天我们所知道的冲突只是包括所有精灵政权在内的持续时间长达三千年之久的皇冠战争。所有的王国全部沉沦，无数精灵在战争中无谓地消耗着自己的生命。因信仰堕落的精灵女神艾尤释涅即现在的罗丝而受到惩罚，伊利斯瑞的黑色精灵被放逐到了幽暗地域，变成为了现在众所周知的卓尔精灵。”
“在皇冠战争结束时，仅仅有两个精灵政权保留着完整无缺的文明幸存下来，凯尔特米尔精灵居住在与他们同名的森林之中，覆盖着现在的安姆、泰瑟尔、卡林珊，他们厌倦战争，非常想安居于和平之中，可不幸的是，很快他们又与来自南方的一个新人类政权开始了冲突。伊尔法兰，一个靠近剑海的精灵政权，与精灵游牧部族和人类定居区保持着和平的联系，精灵用魔法知识与人类交换食物和货物。这一事件标志着人类时代的开始，因为这些简单的人类创造了魔法帝国耐色瑞尔。”
第四百一十七章 托瑞尔的历史
耐色瑞尔最初起源于七个渔村，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而联合在一起。耐色瑞尔注定会变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强大，也注定会因为骄傲而溃灭。在被自己的精灵邻居教导了魔法的基础后，耐色瑞尔人在这个领域内稳步发展，同时在与伊尔法兰以及更为年轻的精灵聚集地叶尔兰的亲密联系中受益匪浅。这四个族群积极从事于贸易，并与那些每过几年就从世界之脊上下的兽人作战。耐蜂拥而色瑞尔经受住了精灵邻居之间的战争，并通过一个偶然的发现走上了伟大和毁灭之路。
耐色瑞尔的施法者们创造出了各种托瑞尔从未有过的魔法。法师伊奥勒姆创造了密瑟能核，由于这个法术，浮空城出现了，人们可以通过切下山脉的顶部并将之倒转来建造浮空城。耐色瑞尔的居民都入住到这种由魔法维持的飞行领地中，远离那些野蛮人和邪恶的类人部落。每个居民都辅修魔法，耐色瑞尔与附近的精灵和矮人王国进行交易，不断扩展自己的领地。
对耐色瑞尔力量的第一次考验来自于费林魔葵，一种生活于地表下的魔法生物。耐色瑞尔对魔法的广泛应用伤害到了这个邪恶种族，出于报复，他们开始在耐色瑞尔的土地上施展魔法吸取和生命吸取的法术，将繁荣的原野和森林变成了贫瘠的沙漠。当人类最终察觉到这种奇怪变化背后的真相时，一场旷日持久的魔法大战爆发了。最终对魔法的吸取开始影响到城市上正在作用的法术。慢慢地，大奥术师们离开去寻找魔法没有变得扭曲的地方，而普通居民则因为自己生活的土地变成了沙漠而逃走。
一位令人难以置信的天才大奥术师卡尔萨斯负起了解决魔法异变的使命，他认为在自己的国家需要时，自己有义务与之并肩战斗。卡尔萨斯施展了一个他研究了十年之久的法术，建立了与密斯瑞尔的连接，这样他就可以偷取密斯瑞尔的力量成神。施法之后，他的身体因神力的注入而膨胀，他的心中也被不可思议的知识所填满其中包括了他所犯的致命错误。
密斯瑞尔在伤害变得不可挽救之前牺牲自己拯救了魔网。这切断了她与卡尔萨斯之间的连接，石化了卡尔萨斯，世界上所有的魔法都暂时失效了。耐色瑞尔的飞行城市随之坠落，卡尔萨斯的石化形体包含着一个枯萎的全知者－—注视着他所关心的一切都因他的而被毁灭。不过如果不论这次大灾难的话，卡尔萨斯是第一个只用一个魔法就可以成神的人。
密斯瑞尔转生为密斯特拉，新魔网严格约束了施法的需求，限定了力量的高度和破坏的潜力。密斯特拉的牧师被告知耐色瑞尔坠落的真相，作为类似事件不得再次发生的警示。在此期间，着陆城市的幸存者逃过了费林魔葵、类人种族和沙漠的蚕食，在南方建立了耐色瑞尔的子国。人类最大的帝国灭亡了，只留下崩坏的遗迹和如今被称为埃诺奥克的由魔法创造的大沙漠。
耐色瑞尔的幸存城市埃诺瑞亚、埃斯伦和哈伦达斯在埃诺奥克沙漠的边缘定居，黯淡地生活在他们父辈荣耀的阴影之下。埃斯伦以法师之城而闻名，继承了耐色瑞尔的精神，但是在三百年后毁于一场瘟疫。埃诺瑞亚以魔法和造剑技能而闻名，在耐色瑞尔坠毁后五百年被摧毁。哈伦达斯存活的时间最长，它放弃了魔法，变成了樵牧之国，埃诺奥克沙漠最终将三者全部吞噬，耐色瑞尔的其他难民逃到了更远的南方，建立了至今仍然健在的哈鲁阿。
其他没有记载和知之甚少的帝国包括曾经与耐色瑞尔交易的矮人王国丹佐，还有精灵王国伊尔法兰。很多精灵定居区随着精灵们撤退到永聚岛而消失，不过之前提及的其他王国的不同之处在于，精灵们是自发离开，而不是被战争或灾难所逼迫。
最后是团结和分裂的年代，随着来自谷地的人类移民和科曼索精灵的密切交往，谷地历开始了，他们共同建立了立石作为彼此尊重各自生活方式的象征。尽管经历了超过十三个世纪的混乱和痛苦，这些石头依然矗立着。
历史上所有种族都经历了无数次尝试，想要彼此和平地生活在一起。其中最突出的两个是位于科曼索森林的迷斯卓诺和位于剑湾的三冠之国费勒姆。然而这两个王国也有各自的国内压力，最终他们的领导权也因为兽人和类人种族的入侵而被剥夺。且不论他们的毁灭，这些王国的确是各种族可以共同生活、繁荣兴旺的理想证明。
此时，琼达尔森林的伐木业激怒了森林里的精灵，种族战争开始了，二十年里，森林中的所有精灵城市除了一个幸存外全部被破坏，九成精灵被屠杀。出于报复，幸存的精灵法师使用精灵高等魔法召唤了巨大的海浪冲刷了札姆达斯所有地区，形成了现在被称为维洪海域的新海岸线。少量幸存者逃到了坠星海的北部沿海，而其他被冲散的幸存者则返回原地，创建了一个商业王国琼达斯，后来这个国家被战争和瘟疫摧毁，现在的琼达斯只是从前伟大王国的黯淡缩影。琼达斯人的后代后来扩展到了西方，建立了强大的桑比亚和科米尔。
……
“老师，”伊恩忍不住打断皮埃尔先生的讲话问道，“这些知识将来或许用的到，但我现在是用不到的，为什么不以后学，而现在学点有用的东西呢？”
“我问你，将来是什么时间？”皮埃尔先生耐心的问。
“将来是……”伊恩顿时语噎。
皮埃尔先生告诫他，“你所学到任何一个知识，它就想一粒种子，当遇见适合的时机，就会破土而出。伊恩，你现在所学的，就是将来某个时间所需要的，你不洒下种子，将来怎么会发芽呢？做人应该先博后精，厚积薄发。任何偶然都是必然的结果。”
第四百一十八章 没完没了
在同一时间，在遥远的东方，紧邻着耐色瑞尔疆界的地方其他王国也建立了。其中最大最古老的是伊马斯卡，一个被名为伊马斯卡人或发明者的术士组织统治的国家，位于如今落湮沙漠的所在地。因力量而变得骄傲固执，伊马斯卡拒绝向任何神灵低头，他们发明了强力的魔法，钻研奇异的工艺，将类人生物、龙和其他本地土生土长的奇怪生物的侵略拒之门外。在因为一场可怕瘟疫而导致的人口剧减之后，伊马斯卡人创造了一对连接到另一位面的传送门，然后奇袭了那里从而获得了无数奴隶，在奇袭结束后，他们关闭了传送门，并且使用强力魔法永久封死了这两个位面的物理连接。
然而，这些奴隶最终还是联系上了他们的神，这些神祗通过星界将自己的具现化形体送到了托瑞尔，从而绕开了发明者设置的障碍，并最终摧毁了这个帝国。这场战争的结果就是导致了落湮沙漠的诞生，而获得自由的奴隶们向西迁移建立了穆尔霍兰德和恩瑟。
伊马斯卡人的奴隶在压迫者被消灭后，跟随着具现化的神祗向西行进，他们定居在坠星海的东南方，形成了由万剑河相隔的两个国家，穆尔霍兰和恩瑟开始迅速成长，征服附近的土地，在被攸木林的精灵和大裂隙的金矮人围困后，恩瑟的扩张停止了，而穆尔霍兰德的一场法师叛乱使得它在几个世纪里自顾不暇。
在耐色瑞尔毁灭前六个世纪时，两个魔法帝国在坠星海东部兴起。纳菲尔辽阔而凶暴，非常之可怕，因为其领主与恶魔签订了协定，在战斗时这些恶魔会与纳菲尔战士一起出征。同样强大的洛曼萨是纳菲尔的邻居，以自己的战斗法师而闻名。
这两个帝国不时发生冲突，纳菲尔甚至发动了对穆尔霍兰德和恩瑟的入侵，但是却被击退了。最终，纳菲尔和洛曼萨在一场大战中两败俱伤，这场战争包括了恶魔、龙，还有可以瞬间摧毁整座城市的魔法，两个帝国毁灭了，形成了无尽荒野。直到今天，纳菲尔从前所在之处依然被某些人称为恶魔之地。
现在应该说到兽人的由来了，首先你要明白，兽人同样是外来种族，一个由穆尔霍兰德的叛乱法师开启的传送门连接到了一个野蛮兽人居住的世界。这些兽人利用这个传送门袭击了费伦，蹂躏了王国，屠杀了成千上万的人类。穆尔霍兰德和恩瑟的神王与这些兽人展开了战斗，兽人通过召唤自己神的圣者来进行报复，这场冲突被称为兽人门战役。
在战争中，兽人之神格乌什杀死了穆尔霍兰德的太阳神瑞，这是这片大陆上所知的第一个弑神者。许多恩瑟神也被杀害。不过最终人类众神还是获得了胜利，兽人不是被屠杀，就是被驱逐到北方或西方。
神赛特和奥西里斯彼此争夺瑞的继承权，最后赛特暗杀了他的竞争对手。荷鲁斯吸收了瑞的神力成为了荷鲁斯-瑞，他打败了赛特，并把这个邪神扔到了沙漠之中。伊西斯复活了奥西里斯，除了赛特之外的所有穆尔霍兰德神祗都联合起来支持荷鲁斯-瑞。两个古老王国开始恢复伤，重建力量。在恩瑟，主神恩利尔让位给自己的儿子吉尔金后消失了；除此之外，恩瑟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神伊斯塔尔在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伊西斯之后也消失了，吉尔金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堕落，用暴政统治着恩瑟。
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恩瑟的北方城市宣布独立，在其西部城市也宣布自己成为独立国家阙森塔后，恩瑟的国土缩小了一半。穆尔霍兰德则经历了另一次法师叛乱，导致失去了塞尔省，尽管后来穆尔霍兰德发动战争想要收复它，但最终却不得不宣布塞尔成为一个独立国家，参法和穆洪也赢得了自己的独立，穆尔霍兰德和恩瑟逐渐地成为了“活着的”毁灭帝国。
卡林珊有着悠久的历史，甚至比耐色瑞尔还要长久，尽管其魔法力量从来没有达到过耐色瑞尔的高度，但是在费伦南方的历史上，卡林珊还是凭借众多的人口和强大的军事力量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卡林是一个巨灵贵族，当他、他的巨灵贵族追随者和仆人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类奴隶从另一个位面达到这里时，创建了这个帝国。他们击退了龙的攻击，并与邻近的精灵和矮人的王国达成了边界协定。在卡林到达一千年后，一个名叫曼农的火巨灵佣兵创造了一个通往托瑞尔的传送门，并在卡林帝国的北面建立了自己的王国。
共存三个世纪之后，这两个国家开始了战争，天火时代开始了。这场战争在延续了四百年之后，被他们的精灵邻居终止了，精灵们用精灵高等魔法将双方的巨灵领主和大部分巨灵随从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块巨大的宝石，后人称其为卡林曼农水晶）。最终两个帝国的人类在矮人邻居的帮助下驱逐和束缚了剩下的巨灵和火巨灵。人类将他们的联合政权命名为柯兰珊接下来的四百年里，经历了很多不同的名字和政府，柯兰珊拓展疆土，覆盖了今天的安姆和泰瑟尔，整个蒸汽之湖区域，南部直达楚尔坦半岛和夏亚的大地台阶。他们的扩张使得他们忙于与札姆达斯、矮人王国沙纳塔以及一些小的精灵王国作战。尽管诡计、叛乱、怪物和征战使得柯兰珊的疆界经历了几次崩溃和扩张，但是柯兰珊一直维持着它的商业运作，将货物从楚尔坦半岛运到北方，然后再从北方运回货物。
在柯兰珊解放后不久，札姆达斯成立了，最初它不过是位于现在的琼达尔森林北方的村庄联合体，以渔业和伐木业为生。札姆达斯和中心的剑之十二城沿着大陆和海岸迅速发展，当国界抵达蒸汽之湖时与柯兰珊发生了冲突，在这两个国家都同意放弃竞争这座湖泊之后，双方达成了和平协议。因为当时柯兰珊向西而恩瑟向东发展，所以札姆达斯除非跨过坠星海否则根本无法扩张，于是它把精力集中于贸易、守卫边疆和跨过内海向北扩张。札姆达斯覆盖了现在的因布图、赛斯克、赛斯派茨、突米斯和瀚土，因贸易而国富，因广阔和坚固而闻名。
第四百一十九章 消息
“伊恩。”
“伊恩……”
“伊恩！”
皮埃尔先生猛地提高了声。
“啊？在！”伊恩他慌忙回应道，边手忙脚乱地理整桌上的书籍和卷轴，“我在听……”
“最近你上课心不在焉的，身体不舒服吗？”皮埃尔先生依旧温和询问。
“没有，没有，”伊恩连连摇头，“我只是在想问题。”
“哦，”皮埃尔先生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老师教我历史的原因，”伊恩鼓足勇气回答。
“你的答案呢？”
伊恩说出来来后反而瞻前顾后的忧虑都消失了，“我在想老师让我看几千年的兴衰交替，是否想要告诉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呢？”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皮埃尔先生感到奇怪。
“因为我看到太多了，无论多么无私高尚的人，无论能力多高，如果想做好一件事情，假如存在着一种最坏的结果，或者存在着失败的可能性，不管发生的可能性有多小，当他不顾一切去做这件事时，总会出现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也就是说，只要发生失败的可能性存在，不管可能性多么小，这个结果迟早会发生的。”伊恩盯着整理一半的书籍，攥紧拳头，“况且我的事，和历史上的那些事相比，根本无足轻重，不值得浪费笔墨，以后连知道的人都不会有……”
皮埃尔先生拍住伊恩的肩膀，“伊恩，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可这就是事实呀！”伊恩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对别人来说不过一个小小家族没了，可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天塌了！”
“原本我不想说，但见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得不说了。”皮埃尔先生使劲拍了他几下，直起腰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拜托人打探你家族消息了，关于布列塔尼斯的消息我一直没给你看。”
“老师！我想知道！”伊恩猛地站起来，带的桌子剧烈晃动，椅子差点摔倒。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全会告诉你的，”皮埃尔先生温和地示意他坐下。
“老师……”伊恩充满期盼地望着他。
“作为北地人类最早的定居点，人们的的富裕要归功北部山脉当中的极为丰富的矿石与宝石储量。而现在月之海基本停止扩张，你的故乡将成为该地区最适宜建造港口的地区。事实上布列塔尼斯，不，那个地方已经叫散提尔堡了，如今散提尔堡公开地统治着那里，”皮埃尔先生摇摇头纠正，“散提尔堡也正是如此做的，一大片石头建筑群拓展到了泰斯河两岸。他们在泰斯河修建了两座大桥，在北岸立起了港口设施。这个港口以围墙隔离于小镇的废墟之外，他们忙于修建北部的整座城墙。曼松作为散提尔堡的领袖与班恩的最高祭司，以铁腕统治确立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散提尔堡大概两千人的守备军，以及有九艘战舰以及更多建造中的商船。曼松和塞露尔黯冀掌握着城堡的军权和城防。其他方面，散提尔堡成队的征募队在夜晚游荡在整个地区，搜寻着那些四处躲避的村民，外来者在任何时候都会被拦住以及盘查，强迫他们加入散提尔堡的军队，或者当奴隶卖个可观的价钱。那些拒绝甚至只是有所迟疑的人都会被献祭于班恩。”
“显而易见，这个由邪恶的牧师、法师以及非人族类和生物组成的邪恶集团毋须怀疑，必将这个地区争取霸权的数个卑劣势力之一。散提尔堡野心勃勃，一心想谋取从剑湾地区到月之海地区之间所有的贸易和权利的控制权，包括科米尔和埃诺奥克沙漠这样的争持之地。散提尔堡的兴起大大改变了月之海地区的势力平衡，它会是远山城，梅尔沃特以及穆尔玛斯特的竞争者。事实上，远山城和穆尔玛斯特几乎立刻便采取了行动。远山城占领了交叉路口俞拉斯镇并向福恩拉推进以截断散提尔堡与西部的联系。穆尔玛斯特派遣了海军以阻断散提尔堡与东方的联系。远山城和穆尔玛斯特的干涉，似乎散提尔堡注定要成为月之海地区的又一片废墟。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清楚，散提尔堡的背后有一位神祗在支持他们，这位新兴的神祗迫切的需要信徒，他会积极的回应他的信徒，给予信仰与物质上的援助。不过我们暂时对这个神祗所知甚少。”
他最后补充道。
“班恩！”伊恩咬牙切齿地说出让他痛恨与痛苦的名字，“邪神班恩，他们的神叫班恩！”
“你知道他？”皮埃尔脸上的惊讶随即一闪而过，“你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确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
“我如果连我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有脸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你以前对你的经历语焉不详，我也不愿意刺激你，所以并没有追根究底，我相信终究会有一天你主动敞开心扉的，”皮埃尔说道，“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信息，当然也可不说，我不会勉强你。单单你最好说，这对你有利。我会补充进我们的资料，我相信你的情报一定能够让更多的对他们一无所知的人保持警惕和戒备。你日必定面对他们，有了你的情报，更容易找到目标一致的伙伴和盟友。”
伊恩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邪神班恩，他的信徒尊称他为黑领主，黑手，黑暗领主，他用一只从指缝中泄出绿色光芒的黑拳作为徽记；我拷问过他的信徒，据他们交代，班恩的神职包括：憎恨，暴政，恐惧；领域是邪恶，破坏，憎恨，秩序，暴政。”
皮埃尔先生点点头，“散提尔堡的作风的确符合你说的一切。”
“目前来看，班恩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更像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他的邪恶与恶毒无人可比，因憎恨和恐惧而狂喜。他的信徒们唯班恩是从，敬畏他并使其他人更加敬畏他。信仰班恩的人，无论多么高贵与善良，仿佛一刻之间就变成了疯子，口口声声违抗班恩就去死死后就会对他效忠，因为他们相信会那样。老师，你说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可笑的是世上竟有这种神，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存在，为甚么会有人信奉这种神，他们真是疯子吗？”
伊恩笑中带哭地说着，似讽刺又似在询问。
第四百二十章 神的审判
“伊恩，你了解神祗吗？”皮埃尔先生问，“你为什么信仰神祗？”
“我……”伊恩登时语塞，因为他除了信仰神，至于为什么要信仰神，他的确没考虑过。好像在他出生前他的信仰就早已确定了，和千千万万北地出生的孩子一样，跟随着父母的信仰而信仰。关于神明，在他懂事之前，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有其他神祗。不过，就算知晓清晨之王并非唯一的神，他也和万万千千和在类似处境的人一样不打算改变信仰，自幼的耳濡目染，信仰早已和生活融为一体了，人会为活着为什么需要呼吸而苦恼吗？不会！所以他从考虑过。
“纵观整个托瑞尔，罕有人否认诸神创造了世界，统治着世界的基本认识。人们尊敬而害怕神圣力量，在神的影响下生活。诸神在这个世界投下巨大的影子，扮演着正面和反面、好的和坏、可歌颂的和该唾弃的各种角色。发扬他们赞成的事，监视他们负责的领域，通过不懈的保护他们的教徒和鼓励他们信仰的积极扩张来增加他们的世间力量。那些拒绝神的人类和人形生物的灵魂，死后会因为在冥界缺少为他们说话的神祗，而不得善终。人们为了在死后进入到处流着蜜和酒的天堂或迎娶七十二个处女，狂热的追随某个神祗，拥护那个神的主张。在这些神的神殿、修道院或地下据点中居住着专奉于该神祗的神职者，无数像这样的神职者在世界的各个城镇和村落中建立起数万计的小庙和神祠，他们身边聚集着成千上万的崇拜者。所有的信仰都支持那些高级牧师，拥护者，皈依者，和长期代言人，他们追寻信仰的利益，抵御那些异端信仰的人们。一个狂热而激进的信仰能迅速集结一支大军，以神的名义宣布其他神祗的信众为异端，砍掉他们的头颅，强抢他们的姊妹妻女，霸占他们的土地财产。几乎没有人从未偶尔希望过利用吉祥物转移邪神的恶毒影响，或是为意料之外的祝福感谢善良力量。”
“老师，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不理解那些神的信徒，他们的神号召他们杀人，他们就提起刀杀人，没有一丝犹豫和畏缩，他们不知道这是犯罪吗？难道他们都失去了判断力和感情了？他们怎么能对无辜的人，甚至……甚至自己的邻居动手。我不能想象，人为了神，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我曾认识一个神祗的神选者，他以亲手杀死他的父亲而著名，他信仰他的神，忠于神的宗教，忠于神的信念极为坚强；和他同教的人说他的坚强引起许多人羡慕。他对我解释他那日的所作所为时这样说：这等人，真主曾将正信铭刻在他们的心上，并且以从他降下的精神援助他们。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或兄弟，只要他们敌视主和使者，就是不与他们相亲相爱的人，主已经注定他们是幸福的，并将正信根植在他们的心中，美化在他们的眼中。伊恩，你明白了吗？那怕是他亲手用剑砍了父亲的头，一下子头成了两半，他也不认为是弑父，他认为他是拯救他，他拯救了迷途的至亲，他们已在乐园，而且永居其中，他的神喜悦他们，他们也喜悦神，神的党羽确实是成功的。”
“可怕！”伊恩喃喃自语，“真可怕！”
“不过我是一个魔法师，而魔法师能够超越世俗，透过现象，冷静而理性的看待问题。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一切出于他权利上的需要，也就是为了争夺继承权。你需要知道，他的父亲库鲁特欧侯爵，老侯爵有十四个儿子，而他不是长子，不是最出色的，也不是最得宠的，但他却是最野心勃勃的。他在确保己身的获胜，在竞争过后仍没有取得效果的情况下，果断倒向了他现在的教会，借助教会的力量以暴力的形式来解决争端，而由此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位，甚至更多。无论是善神还是邪神，都宣言教徒为主而战牺牲后灵魂可以进入天堂。我见识过许多的神祗之下的组织，国家，军事集团甚至个人为标榜其战争的正当性和神圣性，以神的名义发动的战争，但不管目的为何，这也是神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迅速扩张的重要原因。当然还有更多的手段，其根本原因乃是为了维持集团对外敌战争的企图心，增加本教的竞争力。”
“战争和恐怖是最直接的手段，如果被征服的地区的神祗反击失败了或不作为，那么他就彻底失去他的信徒了。仅仅两三代，被征服地区的居民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就忘记原有的信仰，成为另一个神祗的虔诚的信徒。直到下一个征服者到来为止。其实，不止是暴力和战争，他们还有很多办法可以使用，伊恩，你还记得贝鲁斯兰吧？”皮埃尔先生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
“我当然记得，”伊恩忆起在贝鲁斯兰的几日和遇到尔虞我诈的人们，“不过，它早已埋葬在波涛之下了。”
“到目前为止，最少有三个神祗的神职者对面宣称，是他们的神为了惩罚堕落的人类，用神力毁灭了那座城市。”皮埃尔先生对他说道。
伊恩翻看皮埃尔先生抄录的信息，一个崇尚禁欲苦修的神说贝鲁斯兰和周围城邑的人，也照他们一味的行淫，随从逆性的**。
另一个善神说贝鲁斯兰的罪恶甚重了，声闻于我。
一个传教的牧师则说道，两个天使伪装成男人拜访贝鲁斯兰，城里的人假意请他们进到屋里做客。天使们同意了。但他们还没有躺下，贝鲁斯兰各处的人，连老带少，都来围住那房子，呼叫说：今日晚上到你这里来的人在哪里呢？把他们带出来，任我们所为……我的神审判贝鲁斯兰，作为后世不敬虔人的鉴戒就受大水的刑罚，作为鉴戒。
邪神们说他召唤出洪水与食人鱼，从无底深渊那里，升与贝鲁斯兰，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伊恩评价道，“真是荒诞！”
“但可以当人类对神祗更加敬畏！对他们来说，这就足够了。”
“确实如此。”
“伊恩，我要离开几天，你在塔里等我回来。”皮埃尔先生看看塔外的天气，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老师，你多久回来？”伊恩问他。
“一周左右。”皮埃尔答道。
“好的，”伊恩送他出门。
“如果阿雷纳斯阁下回来，代我向他问好。”他临走又吩咐道。
“是，老师，”伊恩低头答应道，但又心里暗暗说道，“他永远回不来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偷食物的贼
伊恩打开法师塔的石门，寒气挟裹着沉郁、阴霾和乱蓬蓬雪花扑面而至，他听到呼出的微带暖意和湿气的空气立即变成冰碴的声音。这让他疯狂滋生了一夜的好奇心情莫名低落了几分，心中竟萌生了退缩的念头。但伊恩很快就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掐断了，因为他早觉察觉到，凡是有用的事情，无论是学习、劳动、交往，甚至是早晨的起床和出门，事无大小，往往都需要不住逼迫自己，方能付诸行动。不需要被迫去做的事，大都是人们认为的无意义的浪费时间和生命的嬉戏。你想要在这个世界有尊严的生存，就要告别懒惰，收起幻想，抛弃优柔寡断幻想，像耕牛一样辛勤，像面包一样实际，像机械一样律己。如此，人类的所有美德，如公正、谦卑、勇敢、怜悯……每个人所向往的荣誉才有附丽，获得认可。你一刻的逃避与懒散，总会在将来的无数个日子里百倍的偿还。他已不想再负载，所以他现在不容许放弃，那怕任何小的决定。
他离开法师塔，朝冰湖镇方向去，虽然时间已显示是白天，但现在仍和黑夜无异。地面已变得萧瑟、枯槁，周围覆盖了厚厚的冰与雪，一层幽蓝镀在表面。森林中的水份冻结成细细的雾夥，却看不清楚，只觉得夜色里无数坚硬的沙子在他冻僵的脸庞划过，从脖子溜进衣领内，像蚊子狠狠叮咬他皮肤一口。他走了一小会，暴露在外面的头发和眉毛也成了白色，两只耳朵和鼻尖好像是被许多细针在那里乱刺。他血液似乎已经凝住，不再流动，脚变得麻木，但触感麻木却又疼痛难忍。
伊恩头顶连绵的树冠上覆盖着厚重的积雪，树干仿佛一根根黑色石柱犹在支撑着残破的地表，而他已陷入幽暗地域，在残破幽深的隧道中穿行，到处都是冻结的噼啪声，他在路上看到一座废弃的伐木工小屋，这些用松木建造起来的简陋房屋，如今已经成了被积雪压垮了，厚厚的积雪下仅露出黑洞洞一角，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过了伐木工小屋，穿过森林就到了著名的冰湖，白雪满满覆盖了整个湖泊，正如它的名字。上游的瀑布也停止了喧闹，变成了晶莹的透明冰柱挂在悬崖间。伊恩擦掉被风吹出来的快要结冰的眼泪，环视森林与山脉，北地的严冬，似乎山峰冻地收缩了，河流冻地僵硬了，空气也冻地凝固起来。
伊恩离开森林后，极北冰原刮来咬人的寒风忽的猛烈了，像是小刀似的刺进皮肤，刮着他的骨头，那感觉已经不是冷了，而是一种钻心裂肺似的疼痛。他感觉仿佛一根根尖锐的钢针扎在脸上，整个灵魂几乎都要吹散了，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他顶着风迈开脚步，不由地感觉到还是顺风行走时舒服一些，后背能感受到风的力量，衣服贴紧皮肤，心里感觉更为舒适。
伊恩来到目的地，那是他每日取餐的地方。时间尚早，还没到中午，但天还只微微发亮。他看看放置食物的木台，上面同样一层厚厚积雪，厨师还未送餐过来。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帮起来，开始耐心的等待。他并不担心一路行来的足迹会暴露他的踪迹，因为大雪将很快所有人类遗留的痕迹。在皮埃尔先生离开后，他来这里取午餐的时偶然发觉食物好像变少了，刚开始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但第二天，他托着手中的食物那种感觉更加明显了，第三天他看着没了鱼头的烤鱼和洒出的浓汤，已确信无疑了。他感到奇怪，暗自决心抓住那个窃取他们食物的小偷。所以，他今天才早早过来，躲藏在暗处，静候窃贼的到来。伊恩感觉寒气一点点袭来，从他的皮衣外渗进皮肤里，他的骨髓仿佛也开始结冰，整个人一直不自觉抖动，生怕不知不觉间就冻伤了，“这么冷，难道斯库尔追上太阳了……”他胡思乱想道。
伊恩生长在荒凉苛虐的自然环境里，长期在冷酷的严寒与短暂的温暖中生活，家乡长久流传着一个与他们神祗若即若离的传说。传说喜欢黑暗的天狼厌恶诸神创造的光明，一只名为斯库尔的天狼追逐太阳，而另一只名为哈提的天狼在追逐月亮，当它们追上时，春天、夏天、和秋天都将消失，所有的日子都是寒冷而黑暗。而在那黑暗而漫长的冬季，太阳失去热力，寒风从四处刮起，饥饿的野兽为了寻找食物而在旷野四处徘徊，原来人们奉为信仰的对父母的尊敬，对儿童的爱护，都无情地消失了，取而代之而起的是人人自危和极端的自私自利，暴力和混乱在不断的孳生和漫延。各地都爆发可怕的战争，兄弟父子互相残杀，世风道德堕落败坏。这个世界将迎来最终毁灭，所有生命都将消失，首先各地的火山爆发，世界化为一片火海，烈火贯穿宇宙，将支撑宇宙的世界之树吞没烧毁，整个宇宙因此轰然毁灭。星辰从苍穹落下，时间不复存在，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波涛汹涌的海底，触目所及的只有滔天巨浪，宇宙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伊恩胡思乱想着，以分散寒冷，过了不久只见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蹒跚走来。那个人伊恩认识，他就是冰湖镇手艺最好的厨师。他把盛满食物的木盒照例放在原先的地点，却迟迟不肯离去。只见他不住的搓着双手，不安地左右张望。突然，他臃肿的身躯灵巧的向前一扑，右手迅速揭开木盒，从盒内取出一整根面包，塞进怀内，仓惶的离开了。
“竟然是厨师？这根本是多此一举，”伊恩躲在暗处目睹了全过程而替他惋惜，“他不值得冒这个险。”
伊恩的疑惑得到了答案，心里释然了，但心里又隐隐为这种结果而付出行动而不甘，似乎太平淡，太过于现实了。他叹一口气，目的达到了，结果却只觉得无聊和空虚。他准备回去了，刚要从藏身处出来，忽然另一边传来脚踩踏积雪的声音，由远及近，正向这边而来，“咦”他不禁一愣，“还有人……”
第四百二十二章 指路
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再茫茫雪地里格外醒目，因为他浑身上下几乎是黑色的，就像一滴墨水滴在雪白的纸上。伊恩分不出那个人是男是女，那个由远及近的人身材瘦削，且佝偻着，蓬乱的头发挂满草屑，长而乱的头发一双眼睛在四处张望，似乎再幽暗的森林里发着光。因为那个人的腿陷在雪里，下身看不到穿了什么，上身只穿了一件同样沾满草屑的衣服，一缕一缕的，随着风飘动，看起来单薄无比。那个人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这是伊恩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发抖’，或者说是‘颤栗’都不为过。人的紫青从肉里透出，嘴唇香肠似的油光发亮，从中间冻裂开了，又黑又脏，红红的割伤十分刺眼，两片嘴唇保持不住地迅速地上下颤抖，那是真的冷到不行的人的真实反应，伊恩似乎能听到他牙齿碰撞发出的响声。
那个人跌跌撞撞的奔来，但速度并不快，似乎身后趟开一条曲曲折折的雪壑就浪费了全部体力，所以身体一刻不停地发抖，脖子像乌龟一样往前伸着，眼睛死死盯着盛放食物的木盒，仿佛一只饿狼。那个人挣扎着手舞足蹈的走到木台边，俯下身手忙脚乱的揭开木盖，瘦削的手在里面探着什么，马上抽出来往嘴里送，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吮着，嚼着，咽着，两腮鼓得像只松鼠，嘴巴、鼻子和下巴都沾满了食物碎渣，但他顾不得这些，只顾把双手抓着的食物送进嘴巴里，也许他压根不在乎他的狼狈相，只希望在魔法师发现之前快点填饱肚子，偏偏肉松沾上了鼻子，干面包又呛了喉咙，他憋着气，既不敢咳嗽，也不敢出声音，怕引起别人注意……那个人喉节拼命地一缩一缩，两个眼睛睁的又圆又大，瞳孔却显得异常小，额头上脖子中脸上青筋暴涨，鼻子喷出粗气，表情十分可怕。
“原来是个乞丐……”
在伊恩的印象里，有人的地方就有乞讨，在父亲的领地内，卡米耶的领地内，他经过的城堡和村庄内，甚至他短暂逗留的大城市贝鲁斯兰内，随处可见乞丐，好像没有乞丐，这个地方就不完美，乞丐与住民并存才能显示世界的完整。他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乞丐，也可能是因为家破人亡，也可能是因为遇到了严重的突发事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总之，乞丐自自古以来就存在，因为总有一些人没饭吃，不管谁当领主，什么地方，仁慈与苛刻，乞丐总是存在于你的视线之内。
“我总算抓到你了，你这个小偷！”伊恩从树后跳出来，对着犹在拼命咀嚼和吞咽的那个人大喊。
那个人遽然听到大喊，惊慌失措的抬起头，转过头时脸已经铁青，鼻子上沾着油脂，喉咙里噎着食物，又呛又咳又吐又喘起来。食物从嘴巴和鼻孔喷出，他弯着腰，一手扶着木台边缘，一手扶着心口，每一次干呕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仿佛随时使那单薄瘦弱的身体散架。伊恩看着那人难受的样子，一时想起了自己离开西尔维亚的那段时间，一开始的气势登时消了，但又不好上前帮忙，只好仍站在那人背后干看着那人。
“你……你……你是谁？”那个人结舌的、惊悸的、恐慌的问。那是个男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声音很细，还没有变粗，所以年纪并不大。
“你这几天偷吃的是我和老师的午餐。”伊恩回答。
“老师？”小乞丐嘴唇瘪了瘪，眼睛望着伊恩，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游动。他嘴角儿缓缓流下一道粘稠的涎水，把下巴和脖子上的土冲开一道沟儿，“你说他是你的老师？！”
他紧接着问道，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又惊讶，又羡慕，又委屈，似乎还有又一点点不甘，和一点点恼怒。
“不错！”伊恩见小乞丐的表情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因为他记得冰湖镇的旅店老板曾和他说过，每年都会有外地的充满幻想的年轻人，他们都和他一样，希望拜阿雷纳斯为师，学习魔法知识。不过旅店的老板没和他提过那些遭到拒绝的少年们的下场，看来眼前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要你，”小乞丐仔细打量着伊恩，“你看起来和我们一样，为什么偏偏选择你……”
“这和你有关系吗？”伊恩不打算解释，他不想多惹麻烦，只想赶紧赶他走。
“你说和我没关系？！”小乞丐激动起来，“我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遭了这么多罪，你现在敢跟我说，和我没关系？！你凭什么享着我该享受的，而我却在该死的挨饿受冻，这不公平！我告诉，这不公平！！你抢了我的，你欠我的。这里的所有东西，”他伸手从木盒里捞出一条巨大的鲟鱼，双手托起来，对着着伊恩说道，“这条吃时要将在室外冻好的鱼拿进屋中并且立刻切成薄片，这是冰湖镇最有名的一道菜。通常是用鲟鱼、秋白鲑和宽鼻白鲑制成。出水的鱼必须是活着冻成冻鱼，并且始终保持顺直的状态，否则很难切片。我说这些你明白不明白？这道菜我本应该等大光明吃的，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偷偷摸摸。只要你不来，只要你不来的话，一定，一定能能！可是，你来了，该死的你来了。”
“你可以拿走。”伊恩对他说道。
“该死的，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小乞丐愤怒的吼道，“你该补偿我！是的，你给我造成的伤害，你该补偿！”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和我没一丁点的关系，”伊恩说道，“你在遭到拒绝后就应该回家，而不是做徒劳的等待。”
“我去那里？我的叔叔杀死了我的父亲，娶了我的后母，我被迫逃出来，我想复仇，所以我想拜入大魔法师门下，”小乞丐露出痛恨的表情，“可是我被冰湖镇的畜生骗了，他们和我说可以说服大魔法师阁下收我做学生，他们偏光了我的所有积蓄，抢光我的东西，把我赶出旅店，任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或许我可以资助你离开，”伊恩闻言，心念一动，“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乞丐语气突然热切起来。
“一直往南，到散提尔堡，加入一个叫班恩的神祗的教会，”伊恩说道，“然后潜伏起来，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做一件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尤加利
“等等……”乞丐赶紧打断伊恩的话，“我没听明白，你让我加入一个什么斑鸠的教会，我然后我做你的眼线，听起来好危险，我相信准不是好事。你凭什么命令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万一你让我送死怎么办？还有，你握着我的把柄，我以后不得一直受你摆布，不得不停的为你做事？不行！不行！光想想我就不寒而栗。”
他摇着头，噼里啪啦说道，没有丝毫停歇，一点不在乎伊恩是否插得上话。
伊恩等他停下来说道，“你没有选择，因为你只有答应了，我才不追究你的盗窃之罪。放心，我会一直替你保守秘密，只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一次，我们的交易就两讫了。但我有一个要求，你要不择手段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他越说声音越小，知道停住嘴巴，心里却默默补充完毕，“这样你的作用就越大。”
“你简直是魔鬼。要我做这做那，可你没付出一点报酬。”乞丐不满地说道。
“我可以把你送到镇上，你知道你的下场，你将会被绞死。”
“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或许死亡对我才是真正的永恒的解脱。”
“可是你仍不想死，一直在拼命挣扎。”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泪谷，每一个活在里面的人都充满了痛苦和不幸，每一个人都在赎罪，包括我和你，自己所有人，没有人例外！”乞丐沉重地说道，“我的仇人仍逍遥法外，我不能死，我怎能先于他们而死！”
“哦，看来你是拒绝我的提议了，”伊恩仍旧显得很冷淡，“你走吧，下次我绝不会宽恕了。”
“我又没拒绝你，”乞丐悻悻的说道，“首先我要度过这个该死的寒冬。”
伊恩掏出一把金币递过去，“给你！”
“全给我了？！”乞丐的视线一下子炽热无比，他抬头仔细看看伊恩的脸又说道，“能不能再给我些银币和铜币，你不知道，如果我拿着金币的事被镇上的人知道了，我一定会没命的。”
“这不关我的事，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伊恩不为所动，“如果你连这都过不去，说明你的能力仅此而已，我的一切追加都是无用的。”
“呵呵，说的漂亮，浪费这么多金币，你不心疼？”
“区区金币而已，我还承受得起。”
“好吧，该死的世道！”乞丐挪动双腿，摇摇晃晃走到伊恩跟前，一把握住伊恩伸出的手，“我答应你了，快松手，把金币给我。”
伊恩突然攥住乞丐瘦骨嶙峋的手腕，他手腕上，缠绕在红色荆棘花纹上黑色的小蛇忽然活了过来。小蛇离开荆棘枝，说着他的手背蜿蜒向前游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
虽然伊恩的手上戴着手套，乞丐看不到游动的小蛇，但却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即将降级，使尽全力挣扎。
伊恩一言不发，仍旧紧握着他的手腕，任他挣扎。当小蛇爬到伊恩手指尽头，昂起头颅，亮出尖锐的蛇牙，狠狠一口咬在乞丐的手腕处。
“啊！！”
乞丐发出一声惨叫，噗通一声栽倒在雪地里。抱着右手，蜷缩起身体不住颤抖。“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既恐惧又痛恨地问。
“一个小戏法，为了保障我们的契约的顺利施行，”伊恩轻描淡写的解释完催促道，“快起来，根本不痛，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乞丐闻言慌忙伸出右手仔细查看，却找不到一点点噬咬过的伤痕，只是手中的金币和皮肤黏在了一起，“这是你学到的魔法吗？我要见大魔法师阁下！”乞丐爬起来说道。
“你永远见也不到他了。”
“你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乞丐不甘地说道。
“对了，我叫尤加利，你呢？”他看伊恩没有吭声又问道。
“格伦，”伊恩顺口说道。
“格伦，”尤加利突然问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伊恩一怔，皱起眉头，他疑心他在耍小花招。虽然他决计不信尤加利的鬼话，但仍不自觉留了心，悄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但除了呼啸的北风，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风声我什么也没听到。”
伊恩如实回答他。
“不，你再仔细听听，”尤加利仍不死心的问，“除了风声，有没有一种咯吱咯吱咯吱地声音在你耳边一直响。”
伊恩建尤加利表情严肃，语气认真，不似开玩笑，疑惑地看着尤加利。他自知身体健康，耳聪目明，或许不如一些天赋异禀的奇人，但绝对与绝大多数人一养，然而他听了半天，依旧茫然地摇了摇头，“咯吱咯吱咯吱……是是老鼠吗！”他心里猜想道。
“没听见？那或许是吱呀吱呀吱呀的声音。”
“没有。”
“那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呢？”
“也没有。”
“都没有么，”尤加利皱眉，“不对呀，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应该有命运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的。”
伊恩莫名其妙，“命运的齿轮？你在说什么。”
“你不没听说吗？”
“听说过什么。”
尤加利难以理解地摇摇头，“你竟然没听说过，传说两个少年相遇，做出一个伟大的决定，然后发出猥琐的奸笑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会开始转动，后世的史学家会加载下来，称今天是至高王与他一生的的挚友无敌战神或魔法王相识的伟大日子。”
尤加利说到这里，快速用眼睛扫视了一遍四周，仿佛真有一个后世史学家躲在角落里，可是他失望了，这里除了厚厚积雪之外一无所有。
“这么荒诞无稽的鬼话你也相信。”伊恩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他忽然觉得他的计划大概率落空，因为他觉得他可能活不长。
“你真无趣，”尤加利叹气，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伊恩躲开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不需要，请说吧。”
“你天生平凡，你的一生一定不会精彩，你注定将来不是什么大人物。”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反影伪装
“桀桀……”伊恩耳中出现一阵阴冷尖细的笑声，那是迥异于碎魔晶的冷漠和残忍，“你真认为你所作所为他有用，他非常的弱小，比你还要弱小，不如现在让我吃掉他好了。”
“你不要小看人类的坚强，他有时会爆发出连你都会震惊的力量。”
“是吗？可是我只看到他的身体非常虚弱，体内的生命正随着热量一点一点流逝，无可阻挡，说不定他明天就会死掉。”
“谁知道呢，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独一无二的，无法预测。我只是依照老师所言，在偶然的时间，撒下一颗种子，在微茫的未来埋下一种可能性，就算他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对我也没有损失，”伊恩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我有一个感觉，我感觉他如果去的话，班恩和他的爪牙一定会接纳他。因为他有利用的价值，假如他说的是真话，他的继承人的身份在那些邪教徒眼里一定是个非常有价值，因为他们的根基太浅了，迫切渴望贵族的支持，一个他们可以控制摆布的贵族绝对是他们最喜欢的礼物。”
伊恩眼中仿佛看到一双缓缓睁开的尖细、狭长、透着凛凛的寒光的蛇眼，深碧色的眼珠在缓缓转动着，恍恍惚惚一个巨大地身影，“你答应过我，班恩的信徒全部是我的食物，如果他加入了班恩，那他也不应该例外，再次相遇之后，当我享用我的猎物之时，你不能无故阻止我进食。”
“魔蛇，没人能决定他的命运，他是否成为你的猎物，就看他以后的选择。”
原来那个阴恻恻声音的主人是伊恩在马辛代尔湿地遇到的魔蛇阿兹达卡哈，它被伊恩唤醒，在尤加利灵魂留下烙印，以实现日后对他的控制。
“你很聪明，开始懂得借助我的力量而不是它的力量，你要牢记我对你的忠告，那块水晶是信不过的，它会夺走你的一切，你的身体和灵魂，践踏你的愤怒、痛苦、怨恨和绝望，你讲失去所有。”魔蛇狭长的眼睛轻轻闭上，眼珠中透出的寒光消失了，身体渐渐淡去，再次陷入沉睡。
伊恩笔直的站在雪地里，沉默了很久，才按照原路返回法师塔。而皮埃尔先生已经在书房没等他了，“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伊恩方才的阴郁立刻收了起来，惊喜的说道，“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迎接你。”
“不用，”皮埃尔先生回答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你在聚会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和我说说，我非常好奇魔法师的集会在做什么？”伊恩道书桌前坐下，笑着问道。
“唔……有意思的事，”皮埃尔先生稍微思索一番，“的确有一件事引起了大家的讨论。”
“什么事？”其实虽然伊恩嘴上说着好奇，但却不是真的好奇，他只是不想冷场，他认为漫无目的的闲聊总比一直沉默强。
“其实早在上上世纪就已经有人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绝大数的动物，从天空的飞鸟，地上的走兽，到水里的游鱼，几乎都有着这么一个规律总是背部颜色深一些，腹部颜色浅一点，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呢？”
伊恩仔细一想，不禁点点头，“的确如此。”
“伊恩，你说为什么呢？”皮埃尔先生问道。
伊恩想了一会回答，“已我的理解，因为它们背部朝上面对阳光，腹部朝下背对阳光，所以背部的颜色深，腹部的颜色浅。”
“这是大多数人马上能想到的解释，但是今天一个专精幻术的魔法师在集会上提出另外一种假说反影伪装。”
“反硬伪装……”伊恩重复着这个他第一次听说的词。
“动物都由大自然而上色，那些颜色最暗的地方往往都是被阳光照得最亮的地方，反之亦然。你看这幅画，”皮埃尔指着墙上的静物画说道，“对于一个全身均匀白色的柱状物体，正常情况下光线从上面投射下来，那自然会使物体的上方呈现出较亮的白色，而物体的下方则出现较暗的阴影。就这样物体出现了色差，呈现出立体的效果。但如果当这个物体的着色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则认为地往物体的上部着色深一些。随后，当与光线作用两者结合起来，颜色很明显地均一化和平面化了，如果再配合上单一的背景，就很难会被发现了，这便是阿斯特雷亚的反阴影伪装的通俗解释。”
伊恩暗自消化这个知识，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为什么提出这个问题？”
“因为这种伪装对于捕食者或者被捕食的动物而言至关重要：前者需要隐藏自己以悄悄接近猎物，后者需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被天敌找到。”
“只因为如此……”伊恩感到失望。
皮埃尔先生一弹手指，伊恩眼前凭空出现一副图画，不同于油画或水彩的画面，那是真实的场景。皮埃尔指着画面对伊恩说道，“你看三只行走在岩石堆中的高地山羊，此时的阳光照向地面，而山羊腹部的白色，或多或少地中和了原本应存在腹部的阴影，使得其颜色得以均一化，不太容易被发现。”
“当然，阿斯特雷亚提供的图像仅是对于绝大多数只能从侧面观察的陆地动物而言的，”他挥挥手，虚像也快速消失，“但即使对于还存在从上方和下方被发现的鸟儿和鱼儿来说，效果也是类似的。如果从下往上看，浅色的腹部与天空更相似；而从上往下看，深色的背部与海底更相似。甚至在比较深的海中，因为缺乏光线，自身的颜色意义已经不大了，因此有些会发光的动物就会给自己补光，来增加自身亮度以匹配背景。我曾见过一种发光的乌贼，当从下方观测时，它自身背面的发光可以把自己的亮度调节到与上方水面相匹配，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臭鼬和蜜獾呢？”伊恩问道，“它们的皮毛颜色刚好和反影伪装相反。”
“对于臭鼬和蜜獾而言，这种着色其实在光线的照射下比度更大，这就形成了一种显眼的警告不要惹我，我会释放臭味攻击。嗯，另一种情况而言，可能对于这种反反影伪装动物，以腹部朝上才是常见姿态。比如说阿格里亚陶毛虫，确实背部颜色更亮，也很容易被发现。但事实上它更常见的姿态是下图这样的，整个儿是倒过来的因此虽然看起来是反反影伪装，但本质上还是反影伪装。”
皮埃尔先生无论魔法或者其他知识，只要他感兴趣，总会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