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拨改贷
“那个钟八爷，他到底干什么的？”范阳顺便打听到。
九瞟眼不屑的说道：“就是个老胎神……”
这两人似乎过不去。
在范阳的一再要求下，九瞟眼还是说了个大概。
这钟八爷，和九瞟眼一样，也和这个年代很多的土豪一样，都是包清工出身，换句话说包工头。
这座县城虽小，可它在成渝交通线上，交通发达，不仅有公路，还有铁路，还在沱江流域，它有中铁分局，还有水务局，地方上的基建内容是很庞杂的。
地方上的改革，首先是农村大包干，其次，就是建筑行业的《拨改贷》。
1979年8月，国务院批准了《关于基本建设投资试行贷款办法的报告》，在基本建设领域开始试行“拨改贷”。
什么叫拨改贷呢？
就是拨款改成贷款，拉开了建筑企业责任制，私营承包制的序幕。
1980年4月，就正式推行了。
这就是国家下放的第一批无息贷款。
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息贷款。
只管借，不管还。
要致富，先修路，就是这一时期的口号。
建筑行业有多大的利润，这就不用多说了。
只要能包工，就能挣钱，这连傻子都知道。
更别说还提供贷款给你了。
而钟八爷和九瞟眼不一样。
九瞟眼是半路出家，靠关系和自己的闯劲，打出一片势力。
钟八爷在那个年代，算是科班出身，中铁二局的建筑队出身，出来的第一年，就接到了水务总局在沱江流段的护堤工程，像他们这种包工头出身的人，在那个年代很多，可做到钟八爷这个位置的，却没几个。
九瞟眼是越做越差。
而钟八爷却是越做越顺。
不仅有了自己的施工队，建筑公司，还在城北建材一条街，拥有6家铺面，经营水暖，五金，角钢，镀锌管，涂料，电动工具，还有一家茶楼，两间饭馆，
论实力，和九瞟眼完全是两个档次。
在这个小城里，就算很出名的实业型商人了。
九瞟眼一口一个胎神，要不就是老瓜娃子，范阳却听出，这两人似乎交情不浅。
还有一点，范阳早上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农贸市场很散乱，这个钟八爷产业多，一个农贸市场，不一定会放在眼里。
九瞟眼说他敢抢，想必会有几分把握。
而地方上的建材，范阳暂时不考虑插手。
相比水果，建材的贸易那就复杂太多了，要求很高的知识面，你不是行内人，很难插手。
作建材贸易，范阳无法作细，但大的方向还是知道的，像最早倒批文的盘条螺纹钢，之后的有色金属，不锈钢，铝合金，这些获利巨大，但管制颇多。
特别是金属，矿产，煤炭只有4家出口权，只有红顶商人才能参加大规模的建材贸易。
像范阳这种，只能做代理。
但也不是绝对，取巧的地方还是有的。
要等，再等两年，复合的新型材料大规模上市，好比pvc，ppr水管，全面淘汰铁管，国家2000年强制淘汰，价格直接翻了好几倍，提前两年囤积一批，就能发大财，之后的有色金属，铝合金，不锈钢这些，不仅内贸，期货市场都是可以大捞一笔的项目。
“这些你看着办，那走吧，你这里有厨房么？”范阳说道。
“有啊。”
“那行，顺便买点菜回来，今天我亲自下厨，给兄弟们作点好吃的，对了找几个人，挑点桔子回来。”
说罢便招呼了几个兄弟，开着两辆车，一行十多人，往城北农贸市场开了过去。
魏老五坐在副驾驶，三十来岁，在这群人里算是地位较高的了，身材也挺健壮，看起来像一号打手的样子，对范阳一直很客气。
后排坐着四个兄弟。
范阳没小看他们，对自己客气，不代表对其他人客气，小地方就是这样，你能聚集十几个长期的闲散人员，就算很不错了。
范阳的车上随时都丢着两箱可乐，烟，还有牛肉干等零食。
平时都是拿来喂狗的。
“后排有吃的，几位兄弟随便啊。”
刚开始那几个兄弟，还不把范阳当回事，上了他的车才知道，敢情是傍上个大老板啊。
“兄弟们不懂事，二老板别太介意啊。”魏老五说道。
“没事，五哥有工作吗？”
魏老五摇摇头：“就跟着九哥瞎混，刚我在屋里也听到了，对你是佩服得很啊。”
范阳一笑：“呵呵，你们都听到了？”
“你放心了，其实我们早就想找点正事作，九哥这人其实很不错的。”
说罢看着范阳。
那眼神，怎么说呢，在旁边虽然说着九瞟眼的好话，似乎在打消范阳的顾虑。
但语气，却给人一种很强的感觉，就是这人已经开始偏向了自己这边。
范阳相信，自己只要私下联系，很快就能拉他叛变。
开车十几分钟，就到农贸市场。
九瞟眼那辆车挤了5个人，自己车上6个，下来就是一群。
“人太多了，感觉不好，其他的兄弟们在车上先等等，就我们三个进去看看吧。”
便带了魏老五，九瞟眼，三人往菜市场走去。
中午12点过，繁忙的时间段已经过去，菜市这边都开始收摊了。
九瞟眼一进菜市场，就有很多人认识，纷纷上来打招呼。
可脸色，都是一副又惊又怕的样子。
平常对这些人，九瞟眼都是爱理不理，可现在心态不一样了，哈哈笑着和那些人说话。
最后买了两只鸡，一条鱼，卖鸡卖鱼的都没敢收钱，表情僵硬的把九瞟眼送走。
范阳看得好笑。
这些摊贩都是本地人，很多都认得他。
穿过菜市场，后面才是批发水果的，到了这边，人就多了。
范阳一看，早上那辆卖苹果的货车，还停在那里，一车苹果卖掉了一大半。
早上还是满满一车，卖得这么快？
范阳微微点头，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市场的走货量。
走到批发市场这边，就很多是外地人了，跟九瞟眼打招呼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范阳一路给九瞟眼介绍着，告诉他哪些是批发商，哪些是小贩，车从哪里进来，整个水果的大概分布。
他们要看的是苹果，梨，很快就走到那辆四米二的苹果车前面。
早上帮忙搬货的两个苦力，已经不在了。
就剩下挂着腰包的老板，还有一个老板娘，计算器放在旁边的台秤上。
两人正蹲在货车上面吃盒饭。
九瞟眼一看：“这就是外地的水果贩子？”
范阳点点头。
两人贼兮兮的一笑。
这就是要打的兔子了。
便走上前去，九瞟眼看了一会儿：“你这苹果咋卖的？”
第四十八章：苹果商
那老板早就注意到了三人。
只有范阳穿得体面，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魏老五中等身材，九瞟眼一脸皮包着骨头，声音沙哑，身上一件夹克，还以为他是普通的水果贩子，随口答道：“28一箱。”
还没等九瞟眼想到什么借口闹事，旁边一辆三轮车，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小贩，旁边还坐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看起来像对夫妻，带着孩子前来进货。
两人都只有二十来岁，男的个子非常矮小，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穿着很普通。
那女的比男的还略高一点，可瘦弱得像阵风都能够吹倒，一脸菜色。
车上那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可很懂事，在三轮车上也不乱爬。
一家三口，生活显得很不容易。
看着货车上的两个老板，手里捧着盒饭。
那小女孩说道：“妈妈我饿了。”
那女的拍拍女儿的小脸：“等一下，妈妈带你去吃饭。”
看了看车上的苹果老板，手里拿着几个碰伤了的苹果，走了过来，说道：“刘哥，你帮帮忙，我等半天了，帮我换了吧。”
货车上那老板，一脸的不耐烦：“跟你说了，你这个换不了，当面点过的，离车就不认，还要我说几次？走开走开。”
“可一箱就有6个烂的，我买回去不是亏本吗？刚你还说了让我等等，怎么转眼就不认账了，这不行啊，必须要给我换啊。”
“走走走，你亏本？难道我就不亏本？谁知道你拿从哪里拿的烂果子，出门就不认，这是规矩你不懂？”
那女的一脸的委屈，泪水在眼里打转：“刘哥，我在你这里也买好几回了，这苹果明明在你们这里买的，我就在那里动都没动过，拆开就6个烂的，不止这箱……”那女的放下手中的几个苹果，转身又到车上搬了一箱过来。
把纸箱打开，指着几个烂了足足半边的苹果说道：“这箱也是4个烂的，全部堆在下面，我就在那边拆的箱，哪里都没走过，怎么会说我换的？我也是倒霉，怎么遇到你这种老板。”说着抽了抽鼻子，拿张手帕擦了擦眼睛。
那老板实在不耐烦了：“滚滚滚，少跟我废话。”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那女的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可掉下的眼泪，却没赢得货车上那苹果老板的同情，厌恶的看了一眼，筷子一拍：“再说一遍，不干我事，你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听到叫人。
三轮车上那个男的脸色就是一变，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一拉自己的老婆：“算了，咱们走吧。”
那女的看了自己老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擦掉眼泪，就想抱起自己的苹果。
“等等。”
九瞟眼却一把将苹果拖了过来。
他们三个人早就看到了，那箱苹果上面，四五个烂的，想必都被老板压在了箱子底下。
范阳摇摇头，这种人，活该被整。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你要是小摊小贩，斤斤计较也就算了，你一个批发商，一车苹果再咋也有几千上万的利润，拿陈果坑人，还不认账？
范阳想也想得到，是怎么回事，看那果子烂的程度，绝不是鲜果，苹果的保质期长，同一批哪怕碰伤，也不会烂。
作水果生意都有尾货，卖不出去的。
一般是扔了。
但也有些舍不得，拿来藏在箱子底下。
一箱藏那么一两个。
看来这老板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不然他不会这么干脆的拒绝。
这不是仗势欺人么？
就对那女的说道：“这位大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女的擦把眼泪：“早上三点多就来了。”
“那你们不是在这里等了七八个小时？”
“刚开始忙，刘哥就叫我们等一下再说……”
他老公在旁轻轻拉了一下：“算了，咱们走吧。”
那货车老板，一脸不善的看着范阳，九瞟眼，还有魏老五。
明知道他们插手过问，却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干嘛？”
九瞟眼双手慢慢放了下来，和魏老五对视一眼，就像要动手的样子。
这老流氓也是个暴脾气。
却没想到范阳伸手一拉。
“算了，先别管。”
他在背后出鬼主意，自己在场，却不愿意掺杂这些破事。
“怎么？”
范阳不由分说，把两人拉走。
“急什么，放在以后慢慢收拾。”
九瞟眼也反应过来，嘿嘿一笑。
收拾这种人，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安排好这一切，就差不多了。
回到九瞟眼的锅炉房，烧鸡蒸鱼，好好做了顿饭，范阳也秀了一把厨艺。
他目的是跟这群人搞好关系。
但仅此而已。
从今往后，九瞟眼的这个锅炉房，他是不打算再来了。
有什么事，他只会单独把九瞟眼叫出来说。
这地方一看就是个是非之地，最里边儿的一片墙角下，他甚至发现了几根捆人的绳子，钢管刀把也是一大堆。
不管他们是吓人也好，真作也罢，这些他管不着。
在他刻意的拉拢下，九瞟眼手下十几个兄弟，都被他混熟了。
这些兄弟也开始一口一个阳哥的叫上了。
最后两人协议了合作的内容。
九瞟眼一万个满意。
因为他不用出钱。
范阳负责把苹果运进县城，最迟半个月，快则一个礼拜，第一车苹果就会运过来。
利润一人占一半。
卖了就分钱。
安排好了之后，范阳回到旅馆，把大军，红兵，还有顺子叫上，在外面吃饭。
范阳便把跟九瞟眼合作卖水果的事情说了。
大军没有意见，却说道：“汶川，你有进货的渠道吗？”
“没有啊，进去看看再说吧。”
“呵呵，我到是认识不少人。”
范阳哈哈一笑，反应过来，大军在扎西手下那么多年，干的都是押车的事情，这可是歪打正着了：“是吗？那可巧了，多两天吧，咱们进去跑一趟。”
“没问题，可你不是说先去浙江吗？”大军笑道。
“要去的，我也没想到半路插出这样一个事情，无所谓嘛，反正要过年了，就当搞点年货，把汶川的水果渠道搞定了咱们就走。”
转头又对红兵说道：“兵哥，这个事情我想丢给你负责，有没有问题？”
红兵正专心的对付一盘回锅肉，闻言抬起头来：“什么？我负责什么？”
“水果渠道，军哥要跟我跑浙江，汶川那边你熟么？以后九瞟眼这边，水果这条线，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你办事我信得过。”
“额。”红兵看看大军。
大军点点头：“让你去就去。”
红兵仍是一脸迷糊：“那我需要干些什么？”
“第一趟咱们一起进去，联系好了货源，就付现金购买水果，你的任务就是把苹果运回来，然后交给九瞟眼，当然，你还负责收钱，我会给你安排两个人打下手，还是很容易的。”
红兵抠抠脑袋：“我行吗？那，那试试看吧。”
范阳哈哈一笑：“行的。”
说起来，自己手下的人才，还是太少啊，红兵还算不错，稍微培养一下，肯定是能独当一面的。
可派出去一个，就少一个。
人手还得增加啊。
吃完饭，回到小镇天都黑了。
可皮鞋厂里还灯火通明。
江军在组织人加班。
推开门，就看见李美静坐在张雪辉的旁边。
“美静你也在？”
第四十九章：汶川
“对呀，我来等雪辉下班。”
李美静穿了件鹅黄色的羽绒服，脸上化了点淡妆，一改往日矜持，大胆的走了过来：“这几天都没看见你呀。”
“哦，到县城里办点事，李叔叔呢？”
刚说着，李科长和江军便走了出来。
看见范阳，便说道：“正好你回来了，好事啊，咱们皮鞋店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开张一个礼拜，卖了1000双，这只是一家店，简直不可思议。”
李科长一脸激动，县城这第一家直营店，磨磨蹭蹭，搞了一两个月才开起来。
大家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却没想到效果出其的好。
要知道小镇和水泥厂的销量，一个月也不过几百双，从没超过1000。
即便摆地摊，一天的销量也顶多百双。
大部份都几十双而已。
县城的店面，竟然一个礼拜就打破了以往的销售记录。
而且价格更贵。
这份成绩，是他们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这几天厂里天天都加班加点，生产任务很重。
自从范阳注资20万以来，他们就开始扩招，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佣工规模达到了80人，整整翻了一倍。
范阳也心里高兴，勉励了一番，又和李科长聊了些新厂房的事情。
有李科长在，比范伟江军这些半吊子强太多了，这些事他不用太过操心，新厂房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小镇方面也表示了足够的支持。
当中肯定有一些操作，机关方面，李科长出面，比范阳还强得多。
三人就站在那里聊天，李美静都没说得上话。
范阳也不是故意冷落她，主要李科长在中间掺着，实在不好下手。
还有就是太忙，虽然皮鞋厂这边，不用自己过多操心，但九瞟眼这档子烂事，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但值得。
在县城里，自己也有一定的人脉了。
至少河对门这边，有九瞟眼罩着，想必没有人敢瞎捣乱。
增添新店的事情，就可以马上展开。
“对了，新店的那两个小伙子，有没有反馈？有人来找过事情吗？”范阳问道。
“没有，就是老有人偷，过两天我还要好好查一查。”江军有点为难的说道。
“怎么？被盗很严重？”范阳问道。
“也不是很严重，到现在为止，被偷了4双鞋子，我正在查呢。”
范阳正好想说这个：“算了别查了，有两双我都知道，这是正常的，别寒了兄弟们的心，几双鞋子值不了几个钱，只要人没事就好，告诉他们不要和那些小贼起冲突，偶尔太忙，没注意到，有一两双跑单也是正常的，让那两个兄弟好好干。”
江军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昨天才去店铺上看过，王坤和孙小兵两人他都是熟悉的，可两人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一看就有问题。
但自己没证据，范阳又如此大度，便没有多说。
又聊了几句，范阳说道：“明天我要到汶川跑一趟，这次恐怕要耽误一个礼拜左右，厂子里的事情，李叔叔和江军你们多费心了。”
说完和李美静打个招呼，就要回旅馆睡觉。
刚走出去，张雪辉手里拿着个袋子赶了上来。
打开一看，是一件白色的毛衣。
李美静打给自己的。
范阳收了。
回到旅馆，敲开赵光明的房间门，说了汶川的事情。
赵光明死活要跟着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大军，红兵，赵光明，回去把pitter接上，四人就出发了。
汶川本来就不远，隔成都只有100多公里。
四人早上7点出发，过了都江堰，下午1点不到，就到了汶川县城。
这里是横断山脉的入口，川藏线北线起点。
南线是雅安出发，泸定，康定。
北线是都江堰出发，汶川，地处阿坝，州府是马尔康，这里是川西高原的入口，海拔只有1200多米。
同属横断山脉，但这里和康定那边的山，却完全不同。
它是季风型的气候，又处在四川盆地的边缘，喜马拉雅山过来的寒流，都被藏区的高山阻挡，到了这里，它同时拥有盆地的湿润，还有高山气候的寒冷，冬夏两季温差大，降雨量足，日照充沛，属于高山暖温带。
这种气候，非常适合植物生长。
卧龙自然保护区，大熊猫就是在这片地方土生土长。
汶川往成都方向，周边的彭州，绵竹，理县，茂县，都是农业大县，林业资源丰富。
可过了汶川，向西臧，就是越走越荒凉。
此时冬天，汶川县城已铺上了厚厚一层白雪，这里的生活习惯和汉族没什么两样，要到马尔康才是羌族的居住地。
虽然是阿坝臧族自治州，但汶川的主要发展方向，却是四川的果品生产基地。
曰本的富士苹果，63年就开始引进中国，可真正的大规模栽培，却是79年以后。
胶东半岛，烟台和栖霞地区，也是国内的南菜北运基地，试种非常成功，富士苹果有几百个品种，汶川这边引种的是长富系列，这里的农林业本来就有很强的基础，国产的红光，元帅等品种早就成片栽培了。
富士的品种一经引进，很快就成了规模。
日后的汶川更是鼎鼎大名，2008年那场大地震后，国家和地方财政，更是倾尽了全力扶持，沿海一带发达城市，一对一援建，大力发展农产品。
以后的汶川三宝，车厘子，脆李，红杏，年年都是广交会大规模出口的产品。
四川彭州的蒙阳国际食品交易会，也大大的促进了这一产地的农林发展。
但凡在四川作水果生意，首选汶川，其次彭州。
每个省，都有这样的农林产业规划。
只要找准了源头，要在水果生意上挣钱，其实不难。
因为他谁都可以做，的确没什么技术含量。
大不了就是一些小窍门而已。
此时的汶川县城，已经建起了专业的水果批发市场。
大军和红兵都来过几次，没多久就带着范阳来到杨柳湾水果批发市场。
这个市场，论规模，比小县城的城北农贸市场，大了起码五倍。
正赶上晚熟的苹果上市，到处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和康定，泸定那边的冷冷清清，完全是鲜明的反比。
四人先找间饭店要了几个菜。
赵光明紧了紧身上的太空服，笑道：“这人还真是个贱啊，好久没冻过了，这滋味还真有点爽呢。”
第五十章：红富士
范阳正拿一块猪蹄喂pitter。
现在已经长成了一条大狗，食量惊人，光是看它那个体型就令人生畏。
赵光明辛苦了几年，终于发了大财，一天到晚吃了就睡，到是长胖了一圈。
每天早上起床，就到农贸市场买菜，溜达一圈儿，就回自己家里去了。
他别的爱好没有，就和村子里几个老头打得火热，下下棋，打打牌，钓钓鱼，出手也很大方，现在他家的伙食，基本上被赵光明承包了。
连带两条狗，一头小雕，每天都吃得满嘴流油。
“叫你在家里呆着，你不听，又跑这边来受罪，舒服了吧。”
“出来活动活动嘛，久了不来还怪想念的。”
大军和红兵也认可了赵光明的身份，言语之间对他也格外尊敬。
这一次进来，几个人的心态都极为轻松。
吃完饭就把piteer赶上车。
一群人边走边逛，看着眼前的大小摊位，眼都逛花了。
因为要把红兵丢在里面，范阳也只有边走边教。
“苹果的生意虽然简单，里面还是有一些学问的，首先你要知道品种。”
眼前的一个摊位上，苹果呈品字型堆放，一排码了7堆。
这些苹果颜色各异，有大有小，有青苹果，黄苹果，红苹果，青红相交的苹果。
每一堆前面，都放着一块小纸牌，上面写着品种的名字。
国光，元帅，金冠，红将军，长富1号，长富6号，红星。
价格悬殊不大，从每斤4毛钱到9毛钱。
范阳随手拿起一个摊位上的苹果，就开始说了起来：“你们知道最早的苹果，有多大么？”
赵光明，大军，红兵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范阳。
“这你都懂？”
范阳呵呵一笑，没时间卖关子了，就说道：“略知一二，你们知道吗？苹果是最常见的水果，但它刚开始，只比核桃大不了多少，它的果树不高，挂果能力却极强，而挂果能力强的果树，都有个特点，就是个头小，像柿子，枇杷，枣子，李子这种，才较为合理。”
就连摊位的老板也侧起耳朵听起来。
“可后来为什么长这么大呢？是人工培育的，像这个，就是最基础的品种。”
范阳手中的苹果，个头不大，是最便宜的，批发价4毛钱一斤，颜色很有规则，一半红，一半微黄，有明显的丝状纹路。
“这叫国光，是最早的优良品种，美国培育的，富士以前，我国的主力水果品种就是这个，对吧老板？”
那老板不置可否。
范阳又拿起一个青苹果：“这是澳大利亚培育的，叫元帅对吧？也叫香蕉，因为它果形较长。”
又拿起一个黄色的苹果：“这个叫金元帅，和澳大利亚的青苹果同本，青苹果脆，略酸，黄苹果熟透了就会变粉，保质期是最差的，只有一两个月，只能算应季水果，要是运输太远，脱手太慢的话，要慎重考虑，但这种苹果新鲜的时候，口味是很好的。”
“总结来说，目前的苹果品种，首先是国光，元帅，其他冠军，红星这些，都是国光的衍生品种，为了适应不同的气候，土壤而培育的。”
“国光的保质期长，一般能达到两三个月的保质期，口味甜，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苹果种类，红富士没出来之前，就属国光最好了。”
“但这些都不是我们要买的。”
说着范阳拿起最后一堆，9毛钱一斤的红将军。
这个苹果颜色红透了，浑身没有半点杂色，范阳一拿起来，几人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果香。
价格最贵，颜色最好看，另外三人一眼就觉得，这是最好的品种。
没想到范阳却摇摇头：“这个叫红将军，对，这就是传说中的红富士了，而它怎么来的呢？曰本农林研究所培育的，拿国光作母本，元帅作父本培育的，整整培育了二十多年才成功，当之无愧的苹果之王，它结合了国光和元帅所有的优点，还个头大，浑圆，口感也是最好。”
几人听得迷迷糊糊。
但这种是最好的，还是听明白了。
其实不用范阳说，用眼睛看也知道，这个品种不凡。
摊子上的老板说道：“兄弟很懂啊，红将军就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品种了，你要我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
范阳却摇摇头：“等会儿再说吧。”
带着三人转身就走。
红兵问道：“咋说到一半，就走了？”
范阳道：“那老板唬我们的，以为我们不懂，那的确是好果子，但却是中熟的品种，**月份上市，现在都11月了，你买回去很容易烂，还有个更关键的问题，这个品种熟透了会变粉，不是很好吃，我们要买应季品种。”
说着走到另外一家摊子前面。
这家摊子，和前面一家摊子，无论品种，还有码放，都差不多。
范阳拿起一个个头中等，嫩红色，还有点娇翠的苹果来，下面的牌子写着长富1号。
范阳一眼就认出，昨天在小城的批发市场，那辆货车就是这个品种。
说道：“这才是应季的苹果，里面还有糖心，算是汶川的特产了，虽然它在外观上赶不上红将军，但口味还更甜一些，价格也还合适，咱们这几批水果主要就贩这种，快过年了，这种苹果可以当年货采购，放在家里一两个月都不会烂。”
一看批发价，5毛钱一斤。
范阳又跟老板一番砍价，老板承诺要的量大，可以压到4毛5分。
又到处闲逛。
其他摊位也差不多，都是这几个品种。
本地人极力推崇长富苹果，可范阳却不以为然。
汶川引种苹果还没几年，赶陕西的红富士差远了。
即便红富士，也要分产地的。
国内最优良的产地，不是胶东半岛，而是陕西。
陕西一省三种地貌，巴山蜀水，关中平原，黄土高坡，引种的红富士甚至比曰本正宗还强，每年的出口率占到了整个苹果种类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汶川只能说满足四川的就近需求。
等范阳跑趟陕西，发回这边，至少要卖个四五块钱一斤。
汶川的水果批发分门别类，他们还只走到门口，都是些打游击的小摊小贩。
等走进了市场大门，里面的产品种类就多了。
几乎汶川数得出名字的土产，干果也好，水果也好，全都找得到货源，而且价格低廉，品种齐全。
第五十一章：茂源果业
冬季的水果不多，三人在里面逛了半天，过来过去，也就是柚子，桔子，苹果，当然还看到了柿子，也有甘蔗。
略一问价格，都很便宜。
但范阳不准备购买。
这一车苹果只是投石问路，九瞟眼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还说不准呢。
逛了个大概，三人就出来了。
都走到源产地了，还走到批发市场，价格几乎没有悬殊，各个摊位都是统一的价格。
行情，就是五毛钱一斤。
范阳问了好几家，至少1000箱起批，才能拿到4毛5分钱的价格。
一箱在35斤左右，普遍的批发价是16块钱。
拉到小城的农贸市场，批发28块钱，一箱才12块钱的毛利润。
1000箱，也才12000的毛利润，还得扣除2000左右的运费。
范阳手里拿着个小本本，一边算账，一边摇头：“这些王八蛋，又是乱杀价，一车十几吨，连对半的利润都没有，简直没意思。”
赵光明探个头过来：“来我看看呢，一车能挣多少？”
范阳把本子拿给赵光明。
赵光明看过，嘴里啧啧连声：“好你个臭小子，一车挣几千，你还在这里叨逼逼了，你怕是忘了去年，你娃还在卖方便面呢，一包挣两块钱都笑翻天了。”
大军接过账本，红兵把脑袋也凑了过去。
范阳算的帐一目了然。
一箱16块钱，1000箱16000块钱，成本。
下面加上个运费，2000。
油钱，杂费，食宿1000。
总投资两万块钱。
拉到小县城，按28一箱的批发价，能卖两万八，还要折去1000块钱左右的损耗。
最后的利润，就只有7000块钱。
而周转时间，范阳写的是7天。
大军和红兵，跟了扎西这么多年，押了几年的车，对这些还是很熟悉的。
就连他自己也考虑过，自己作点生意。
但一来本钱不够，二来，始终下不定这个决心。
他来跟着范阳，也是存了好好学学作生意的想法。
此时看见范阳这么有信心的样子，而且一车7000块钱，利润可以说相当高了。
真能做成功的话，范阳跑一趟，比自己一年拿的工资还多。
自己也不免咋舌。
怪不得赵光明要骂他。
大军和红兵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兴奋。
扎西和范阳，对自己两人的态度，可谓相差甚远。
别说账本了，就连自己打听点价格，都没有好脸色，特别是那掌柜，一双眼睛随时贼兮兮的，防自己人也像防贼一样。
而范阳就大大咧咧和自己等人讨论。
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来笔借我用一下。”
范阳把笔递给大军。
大军在运费那一栏，划了一笔，将2000改成1300。
“要不了那么贵的运费，汶川这边我知道，拉回成都只要**百，到小城的话再加个几百，1300差不多了。”
范阳呵呵一笑：“这是友情价？”
“差不多吧，自己找车应该也是这个价格。”
“那行。”范阳把车钥匙扔给大军：“先去找你那朋友。”
对汶川这边，大军比较熟。
他在这里面认识一个批发商，也是搞副食的，和扎西有交情，也有生意上的来往。
在本地有人帮忙，那无疑要好很多。
懒得自己去慢慢打听。
汶川县城的面积不大，总共也只有几条街。
开车半个小时就能逛完全城。
只有水果批发市场那边，建筑要高大一点，其他的街道就很普通了。
给人感觉破破烂烂的。
赶康定差得远了。
大军把车开到一条商业街，这边的铺面比较集中，卖茶叶，衣服，五金，建材，食品，糖酒之类。
这种小县城，一般就一两条商业街。
没有专门的市场。
还是很好找的。
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卖副食品的店子，店面只有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外面摆了一大堆的糖，水果糖，夹心糖，既有袋装的，也有散装的，冬瓜条，桔饼，柿饼，甜薄脆饼，酥饼，泡筒之类。
里面的货架上，主要是酒和烟。
也有一些制成品，方便面，饮料，豆瓣酱，旁边还摆了一个菜籽油桶。
小店不大，生意作得很杂。
也没几个顾客。
门口坐着一个老板，四十来岁，体型微胖，满脸油腻。
大军招呼一声：“老刘。”
那老板抬起头，一眼就认了出来：“军哥，你怎么来了？”
连忙站起来，走到大军面前敬烟递火。
从铺子里端了几条板凳出来：“先坐，吃饭了吗？”
“吃了，生意还好么？”
“还不是老样子，扎西呢？他最近还好吧？”
“差不多了，我现在没在他那里干了。”
那老板一愣：“咋的？没干了？”
“对，来介绍一下，红兵，你认识的，这是老赵，范阳，我朋友，现在我和他们作点水果生意，来找你帮帮忙。”
大军没有嗦，直奔主题。
“水果生意？可以啊，我早就劝过你自己干了，怎么你说。”
那老板捏了捏自己的皮包，略微还有点紧张。
大军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放轻松，我又不找你借钱。”
“哈哈，你这说的什么话，嗯，要我帮什么忙尽管说。”
“水果批发市场那边，你有熟人么？帮我们介绍个上家如何？”大军说道。
“没问题啊，水果那边我认识人啊，你们打算怎么作？搞得大还是随便买点？”
范阳接过话来：“找最大的，我们要得多。”
那老板打量范阳一眼，看他穿着不凡，没敢小瞧他，伸出手来：“你好我老刘，你们运到哪儿嘛？”
“成都下面，也是个小县城。”
那老板说道：“有眼光，这两年汶川的水果火起来了，好多外地的都跑来进水果，你们该夏天来的，等李子，樱桃熟了，那才忙呢，你们准备买什么？”
“苹果。”
“就苹果？”
“对。”
“那简单啊，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那老板转身回到铺子里，打了个电话，联系了一家卖水果的。
范阳却没急着过去。
又跟老板聊了一些大概的情况。
汶川这边是山区，主要是林业资源。
地势不平，田里关不住水，还有就是土壤分布不平均，水稻和小麦都很难大规模种植。
这边的农田稀少，农业以果树和苗圃为主。
政府牵头，市场运作。
别看水果批发市场有那么大，实际上建起来没几年。
整个县城的经济，还在贫困线以下。
很快范阳就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这边有没有人，一家独大。
老刘想了想：“你要说哪个最大，我也说不清楚，这边好几家生意都作得不错，都是外地人进来搞的，还是县政府出面，招商进来的，一家叫茂源果业，还有一家叫红星还是什么，另外还有几家就不太清楚了。”
“招商进来的？”范阳问道。
“嗯，刚开始批发市场那边，开了半年，连摊位都没租出去几个，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慢慢火起来的，里面作生意的大多数都是外地人，本地人，他们哪里懂这些，这里人很穷的。”
范阳点点头。
看来地方上的官员不错啊，92年，就开始搞商业化的运作了。
本地的官员能力很强。
这条路线也是正确的，日后汶川在商业化的运作之下，的确成为了全境的支柱产业。
对范阳来说，这是好事。
少了自己很多顾虑。
有政府牵头，地方上的地痞流氓，就很难蹦得起来。
不过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要注意一点的。
便问道：”那你给我们介绍的是哪一家？”
“你不是要最大的吗？就是那家茂源果业啊。”
第五十二章：采购计划
又和刘老板聊了一会儿。
大概的情况就被范阳摸清楚了。
这个刘老板，是四川绵竹人，进来汶川七八年了，一直做的糖酒生意。
对汶川的水果产业，县下情况，也算是比较熟悉。
汶川县城不大，可县境却很大，因为这个地方处在山区，也和康定一样，地广人稀。
下辖9个镇，3个乡，有100多个村子。
一个村子，就有两三座山头的林业资源。
这个地方穷，六七十年代，就开始引种国光，元帅等品种，才慢慢的好一些了。
八十年代全国的农林开放，引进了许多新的品种，这些果树的培育期，就长达三四年，才能挂果，所以汶川的水果产业，仔细算来发展也没几年。
但不过进步很快，川府也很重视，政策上很多倾斜。
这9个镇，3个乡，100多个村子，都大量栽种果树。
可当地的村民觉悟不够，也没那么多钱。
而本地的水果采收渠道，就被外地的几家大公司把握着。
在各个乡镇，有专门收购的地点。
各个村级行政机构，也有专门的联络人员。
水果批发市场看起来摊位多，但绝大部份，都是几大公司占据着。
而这茂源，就是最大的一家公司。
渠道很清晰，效率还是挺高的。
“那刘老板有时间么？可不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刘老板说道：“可以啊，稍等我一下。”
去吧他老婆叫了出来，看着店子。
便带着大军几人重新回到水果批发市场。
背后是一片库房。
库房的旁边有一栋三层楼，凹字型的办公建筑。
市场的管理部就设在这里。
二三楼提供办公室租赁。
前几年市场刚建起来的时候，第一年甚至不要租金。
老刘带着几人直奔二楼左边，一间办公室门口挂着块牌子，用一块实木雕刻的招牌，四川茂源果业食品有限公司。
这办公室明显装修过，防盗门改成了两扇推拉的玻璃门。
推开门进去，里面就是两个展台，上面放着一溜的水果罐头，旁边才是新鲜水果。
办公面积还挺大，市场规划的办公室面积，只有七八十个平米。
他是两间打通的。
就凭这一点，就在这排写字间里排名第一了。
范阳等人一路走过来，那些办公室都很简陋的挂块牌子就算了账。
展台后面是会客区，放着两条皮沙发，中间一个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盘。
会客区后面，有几条办公隔断，有七八个员工，还有几个一看就像水果贩子的人，在那里跟员工对账，下单还是怎么的。
室内还有几盆植物。
地上也贴了瓷砖。
走进去，给范阳的感觉就挺不错。
要知道本地的果农，或者土老匪的批发商，是干不出这事儿的。
一看就是专业的公司操作。
推开门，老刘就叫道：“张经理，张经理。”
一个女员工跑了过来：“您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找你们张经理。”
“好的，几位先请坐。”
那女员工年纪轻轻，虽然穿得厚，但细皮嫩肉的，长得还有点漂亮。
把几人引到会客区坐下，马上就有人倒了几杯热水过来。
范阳说了声谢谢。
身后的沙发居然还是真皮的，茶几上一个功夫茶盘，上面扣着几个杯子。
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印刷的大好河山。
看得范阳有点羡慕。
穿越回来也快一年了，自己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
那女员工几步小跑，到里面一个房间敲了下门。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就走了出来。
一眼看到老刘，呵呵一笑：“老刘，咋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坐坐，不用客气。”
“给你带客户来了。”
范阳主动站起来：“你好张经理，介绍一下我叫范阳，四川xx的，最近在和朋友作水果生意，要的量不大，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张经理听到量不大，但还是说道：“四川xx？听说过，听说过，只要我有帮得上忙的，您尽管说。”
闲聊了几句，范阳问道：“贵公司还在生产罐头吗？”
张经理笑道：“呵呵见笑了，这只是个尝试，还是说正事吧，你们是怎么经营的？自己有店铺么？”
老刘也看向范阳。
他本以为大军带来的人，肯定不是小生意，却没想到范阳说量不大。
量不大，找这家那不是小题大做么。
还大摇大摆到别人办公室喝茶。
而范阳的态度却很诚恳：“没有，我以前是作副食产品的，但我打算长期经营下去，投资也不会少，前期只是尝试一下，要的量少，等作顺了，要的量就大了，所以提前来认识一下张经理，以后还请多多照顾一二。”
“是么。”张经理初见范阳，觉得人挺年轻，却没想到说话到很踏实：“照顾是谈不上的，只要是生意我们都作，我也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那你们这次准备采购些什么？其他的我不敢说，标准行情，至少质量有保证。”
“行。”范阳要的就是这句话，大公司合作品质有保障，哪怕他贵一点也无所谓。
道过谢，又闲聊了几句。
张经理叫过一个业务员，来和范阳沟通了一番。
他没一味的砍价，5毛钱一斤的苹果，已经很低了，再砍不过几百元钱，别搞得合作不愉快。
也没着急定。
联系好了，只需要付钱，这边公司就可以安排装车。
还有个好消息，这家公司的确强劲，投资的力度很大，竟然有自己的运输队。
一车运到小城，1400块钱，还可以等，也就是可以随车随卖，耽误一天100块钱，再加50块钱的司机补贴。
完全可以接受。
谈好跟张经理告辞，又说了几句客气话。
几人就告辞了。
走出门来，赵光明就问道：“这就搞定了？”
“不然呢？”范阳拍拍手。
能有多复杂呢。
大军却说道：“他们公司的车可以等，可150块钱一天是不是太贵了？万一好几天卖不完呢？”
大军只知道范阳要和九瞟眼合作。
但怎么个合作法，范阳没有多说。
他哪里知道范阳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要欺行霸市去了。
九瞟眼手底下长期养着的，就有十几个人，这点小事情，范阳相信他能办妥。
但还是说道：“没事，回去租个仓库就行，两三天还卖不完，就让他下货。”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请老刘吃了顿饭，三人开好房间。
大军便问道：“现在怎么办？明天就找车拉回去吗？”
范阳说道：“不着急，来都来了，明天我们也到乡下去看一看，后天走吧，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留红兵一个人在这里面就行，等我们电话，下午装车，晚上6点发车，凌晨一两点货车进城，直接开到农贸市场，里面四五十个摊位，1000箱的量，一家吃个几十箱就没了，搞不好一天就能卖完。”
“一天？”
赵光明拍拍范阳的肩膀：“你小子又在吹牛了。”
第五十三章：改革
大军和红兵睡一间房。
这是以前县里的招待所改建的，里边有脸盆架，上面挂着两条毛巾。
架子下面还镶着块镜子。
脚下放着一个印着大红牡丹的温水瓶。
架子上的脸盆也是大红色，搪瓷的。
红兵擦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又放到水里揉了几下，把毛巾拧干，递给床上的大军。
“这玩意儿，好多年没看见了啊，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招待所呢。”
大军接过毛巾，也往脸上擦了一把。
毛巾的热气渗进毛孔，感觉人舒服多了。
棉被上，还盖着条毛毯。
的确好多年没看见过这些东西了，还挺怀旧。
红兵把毛巾从大军手上接了过来，拧干放到架子上，摸出包烟来，点着就给大军扔了过去。
大军一把没接住：“小心点，烫烂别人被子。”
红兵哈哈一笑，坐到床边来：“军哥，这小子厉害啊，我是真有点佩服他了。”
“什么小子？叫老板。”大军不悦道。
红兵一向是吊儿郎当的性格，难得有正经说话的时候：“军哥，我到觉得，跟着这小子，搞不好真的还可以，至少他信得过咱们，比扎西好多了。”
“跟你说了叫老板，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你是觉得他年轻，不当回事儿是不？”
“哪儿啊。”
大军知道红兵想的什么，在他脑袋上一拍：“别东想西想，跟着他好好干。”
红兵回过头来：“军哥，咋的了？真不回去了？”
大军没说话。
心里也是感触颇多。
不说红兵，就连自己也是抱着拿范阳当跳板的想法。
离开扎西是迟早的，也是必须的。
跟着范阳，心里多多少少还存了，是不是可以捞一笔的想法。
毕竟他是来请自己办事的。
这人出手太大方了。
跟他随便办点事，挣点钱回老家东北了。
可这段时间，范阳给他的感觉，深刻。
做事干净利落，而且速度很快，从不拖泥带水。
从自己跟着他下来，就休息了几天，可范阳呢，一天忙到晚，皮鞋厂的一档子事忙完。
到两人去会那个什么，九瞟眼。
第一天，仅仅一天，就把九瞟眼认识了。
当天晚上，就请九瞟眼吃饭。
不大不小还是个地头蛇，一天就把别人搞定。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就一个人跑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要和九瞟眼作生意。
他当时还以为说着玩的，连问都没多问一句。
结果又是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自己跑汶川。
屁股还没坐热呢，又是一天，就把水果的事情搞定。
而明天一早，再去乡下逛一圈，下午又要回去了。
这范阳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好的精力，就像完全不知疲惫一样，偏偏办事雷厉风行。
而看看别人做的是什么事情？
仅仅两三天。
谁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当他拿到范阳随手写的账本才知道。
一车苹果，就打着挣7000块钱的主意。
而他安排的晚上6点发车，凌晨到达县城，3点就拉到水果批发市场，说那话的自信，还有狂热，是自己从没感受过的。
从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短短几个月，每一次见面，都是天壤之别。
特别是当他知道，这皮鞋厂也是他一手一脚办起来的时候，更是被雷得不轻。
虽然说有他哥的成份。
但他哥那人，赶范阳差了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
这人他看不透。
想着想着，大军自嘲的摇了摇头，骂道：“这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了。”
踢了红兵一脚：“下楼买点吃的。”
隔壁房间，范阳和赵光明住一间房。
两人的心思就没那么多了。
赵光明长胖了一大圈，自己这段时间太忙，没怎么管他和缺一门，可他自己还活得挺滋润，一天小酒喝着，没事儿就背着个双手到处走，逢人都叫他一声赵总，皮鞋厂逛一圈，皮鞋店逛一圈，镇子上走一遭，喂狗架鹰，卡梅隆都快被他喂成猫头鹰了。
前几天听人说，这家伙还跑到镇上的茶馆，跟人打起桥牌来了。
以前的赵光明，给人的感觉除了猥琐，还是猥琐，可如今大不一样，跟大军他们说话，都不怎么当回事儿了。
范阳笑骂道：“老哥，你这段时间咋和缺一门一样，是膨胀得有点厉害啊。”
“呸，你好意思说老子，你不看看你，一天到晚还西装革履，你还二老板啊，好风光啊，老子就打个牌怎么啦。”
“行，行，老子都充上了，老子还不和你计较，咋样，要不托人介绍个老婆给你，就在这边安家算了。”
赵光明忽然又一脸猥琐，跑到床边捅了范阳一下：“其实我还正想和你说呢，那啥，能不能给我找个年轻一点的……”
而另一边，月明星稀的山脉之间，一条白云马路，在丛山中蜿蜿蜒蜒，尽头处一个村子，零零星星的几户农家房屋，这里是映秀镇的一个小山村。
山村的尽头，有一排老旧的泥巴房子。
上面盖着青色的瓦片。
一排足足有七八间房子，这里是马坪村的乡公所。
正面的墙壁上，用红油漆刷着几个大字“马坪村农村合作社”
最后一个“社”字，颜色已斑驳，和前面几个字，有很明显的区别。
这些字刷了又涂，涂了又刷，只有最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它到底经历了什么。
解放战争以后，从1952年，到1992年，40年的时间，我国的土地政策，历经了三次重大的改革。
第一次1952年，分田到户，翻身农奴把歌唱，人民就是新中国的主人。
这座乡公所，便是那一时期建立的，1955年。
反正一句话，又要包产到户，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
1978年11月24日晚上，安徽凤阳一家低矮残破的茅屋里挤满了18位农民。关系全村命运的一次秘密会议此刻正在这里召开。这次会议的直接成果是诞生了一份不到百字的包干保证书。其中最主要的内容有三条：一是分田到户；二是不再伸手向国家要钱要粮；三是如果干部坐牢，社员保证把他们的小孩养活到18岁。在会上，队长严俊昌特别强调，“我们分田到户，瞒上不瞒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1978年，这个举动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是一个勇敢的甚至是伟大的壮举。
从此拉开了农村土地改革的序幕。
也同时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大幕。
而改革开放的第一个10年，马坪村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省农业厅，和省委省政府的大力关怀下，去年的映秀镇，全境实现了亩产2000斤。
被评为全国农林产业优秀示范区。
这几年农村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公路修到了大山，电也通了，电视信号也有了。
下午他们才迎接了省委的一干领导们，亲自视察。
视察活动取得了圆满成功，领导们非常满意。
几个村委干部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心里高兴啊，眼见着就能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
现在的政策太好了。
水果批发市场，甚至是省委拨款，重金打造。
现在他们的水果，再也不愁销路，只需要打理好果树，坐等别人上门来收就可以了。
什么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村长剥了颗花生，举起小酒杯子：“咱们村儿能有今天，离不开党和政府的大力栽培，来，走一个。”
第五十四章：联产承包
辣喉咙的劣质白酒喝下去，舒爽的哈出一口酒气。
村支书叫王跃进，却眉头皱道：“脱贫攻坚的任务还很重啊。”
这些村民的觉悟太低了，农村信用社的信贷员，都跑他们乡上好几次了。
今年的助农贷款发放，据说是3000万，利息都不要，家家户户都可以申请。
可是没人贷。
次次开大会，次次都在强调，一定要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由村委作保，让他们放心贷，大胆贷。
自己也挨家挨户，上门作工作。
他身上甚至有二十户的任务。
贷款金额力度非常大，无息，无期，一万到三万。
眼看到冬季育苗的时间了。
整个村儿都跑遍了，只贷出去五户。
成了越穷的户，越不敢贷。
村长说道：“王支书，参加革命工作你比我早，这会议精神我咋吃不透呢。”
“有啥吃不透的，我说行，肯定行，你不看看隔壁村儿，去年就搞联产了，你看别人的果园搞得多红火。”
今天这顿小酒，也不是平白无故喝的。
三个村委干部凑在一起，也算私下开个小会。
要搞生产队联名承包。
村委牵头，带领农户贷款，集中管理，把剩下的15户，二三十万一起贷下来，把小夏湾那片山头建成一个新型现代化的果园。
这可是个冒险的事。
村委副主任小心的说道：“这事儿要干，我觉得也可以干，但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政策吗？”
村支书王跃进说道：“这咋可能有具体的政策，全国上下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跟你们说，过了这个坎儿，可就没那个店了。”
副主任还是不放心。
说白了自己家里，也是一穷二白，几间瓦房。
“万一整砸了呢？这款还不上，怕得坐牢吧？”
这意见是村支书提出来的，要是真的搞砸了，自己肯定要占大头。
本来是下了决心的，可被人这样一说，又有点动摇了。
村长也说道：“对呀，上面也没个政策，汪局长到底和你咋说的，你老支支吾吾的，咱们几个老兄弟，你可给个准信儿啊。”
村支书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没有说话。
这咋可能有准信儿呢？
红头文件，一天不下来，就谁也不敢先把话说死了。
汪局长对自己，可算是疯狂暗示了。
全国十几个农林示范区，别人山东，安徽那边，早就这样搞了。
而且搞出了成绩。
今年汶川还评上了优秀示范区，要是不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
搞不好就被别人赶超上了。
上面的官员，正是出政绩的时候。
自己咋可能在这方面给人掉链子。
这个事情要是办不好，自己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想更进一步，是再无可能。
他是下放来的干部。
还很年轻。
憋着股劲，趁着政策红利，还有野心。
临退休时，能混上个副处级，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末了把烟头一掐：“前怕狼，后怕虎的，那算什么事儿，搞，就这样搞，出了事儿我一力承担，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就开村委会协调。”
村长和副主任松了一口气，连敬几杯：“就是嘛，只要王支书一句话，咱们怎么可能不跟上的，咱们两个老兄弟，也是豁出去了，全力支持你，我家第一个贷，三万。”
第二天一大早，范阳就把几人叫了起来。
照例吃过早饭，便带着几人准备下乡。
来都来了，咋都要去看一下本地的果农，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路过老刘的糖酒铺时，把车停下，进去打了个招呼。
老刘听说范阳等人，要下乡。
小声说道：“你们该不是打算下乡去收吧？”
“怎么，不可以吗？”范阳问道。
老刘说道：“也不是不行，可没那个必要吧，你们要是到镇上，价格差别不大，这两年刚刚火起来，那些大公司利润都看得很低，像那个茂源的张经理，我就听人说过，一来就宣布投资五百万，到处都设了点，即便跑到村里也不行，别人跟好多个村都签了协议的，你们去，别人不会卖给你啊。”
五百万？这种地方上招商引资来的，不提供贷款，谁会鸟你？
这五百万的资金，搞不好一半都是贷的。
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但他也志不在此。
明年把皮鞋厂的规模搞起来，到时候趁着东风，直接把厂子搬到成都。
最多三年，范阳有信心把产值搞到上亿。
“不会了，我们这点量，下乡也是多此一举，就是去看看而已。”范阳说道。
老刘也是看大军的面子，想了下说道：“联系乡公所，多半行不通，你们要是真想再便宜的话，只有联系散户的果农，但我劝你们别走这弯路了，现在乡下的散户，竞争也挺激烈的，常常有人走家串户的收果子，有时候还抢得打架，反正小心一点了，这大山旮旯的，出了什么事儿，吃亏不划算。”
“呵呵谢谢了，就是去看看。”
也不再理会老刘，自己四个人，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他还真不是为了压价去的。
就单纯的过去看看。
出了城，拦了几个路人，问了下路，一路开到映秀镇。
成都到汶川，走的317川藏北线，一路上只偶尔看到点苹果树。
采摘的农民也不多。
而到了乡间公路，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丰收的季节。
汶川引种的长富系列，非常成功。
第一次看到苹果成熟的人，大多会感觉到震惊。
像梨子类之，这种个头较大的水果，它挂果是有距离的，隔几片树叶挂一个，一根树枝也就挂个三五几个。
这才符合规律。
像西瓜这种大型果，一根藤蔓好几米长，就结一个果。
而苹果不一样。
它是一串一串的。
就像李子，樱桃一样，一根枝条上红彤彤的一串，压得枝头都弯了。
七八皮树叶，就能挤下十几个果子。
稍微大一点的树枝，就能装满一箩筐。
给人感觉上去踹一脚树干，就能收获一地的苹果。
上去捡就完了。
就连赵光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水果。
“好家伙，这什么品种，比我家李子树结的还多？”
“红富士啊，曰本品种，厉害吧。”
第五十五章：战略要地
“哼，小鬼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赵光明不屑的说道。
范阳没去接他的话。
说起曰本，范阳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反感。
不过，曰本人做事的态度，范阳是欣赏的，很认真，精益求精。
特别是办企业。
在技术上，生产工艺上，从来都是能多用，就多用，能用好的，就用好的。
而中国的厂家却恰好相反。
是能用差的，就绝不用好的，能蒙混过关，就鱼目混珠。
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呢？
在范阳看来，这是一个眼光问题。
曰本可以说，历来都是世界上最具野心的一个国家。
动不动就要*****。
他的企业同样如此。
就好比sony公司，它的原名叫东京通信株式会社。
1946年建立，只有20名工人，500美元资产，可他就敢放眼全球。
20多岁的盛田昭夫和井深大，创立公司之初，就立志要领导世界电子产品的新潮流。
美国的贝尔实验室，刚刚研究出晶体管时，还在实验室里，他就专程飞到美国，甚至在美国人之前，抢先获得了一手资料，并且花2.5万美元，仅仅2.5万美元，就买下了晶体管的专利权，回国组织了技术小组，全力攻关，终于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台袖珍式晶体管收音机。
后来又改为随身听。
在1958年，公司的产品才堪堪走上轨道的时候，盛田昭夫就开始推行他的全球化路线。
将公司正式更名为sony。
盛田昭夫翻遍了英文字典，最后引用拉丁文的sonus和英文的sound，都指声音，还有英文的sunney，掐头去尾，组成sony，自己打造一个全新的英文商标。
后来的曰本企业大多如此，像toyota，yamaha，suzuki，都是自己创造英文。
还考虑到了本土的发音习惯。
商标的概念，极精，极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它的产品，打造产品核心竞争力，从来都是放在全球的角度。
后来被证明，他这一策略，非常成功。
在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恰逢**十年代，sony的营销陷入困境。
当时的联络部就曾建议，把残次品发往中国
盛田昭夫拒绝了，宁愿压缩北美市场，也坚持一等品发往中国。
但他依然低估了中国人的山寨能力。
没有几年就被干得找不到北。
随身听如此，背投电视如此，液晶电视还是如此。
就连红白机，也被小霸王干得晕头转向。
曰本的农林研究所也是一样，首先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培育出世界上第一的品种。
拿国光和元帅反复培育。
其中的过程，失败的次数，这中间的精神，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范阳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同样是个眼光问题。
就好比作个皮鞋一样，李科长好几次兴致勃勃，拉着范阳谈设计，谈工艺。
范阳都是一笑置之。
搞个屁，一双烂皮鞋，你当造原子弹么。
不管李科长说得天花烂坠，范阳都是不置可否。
前世的他曾参观过酒泉卫星发射中心。
从此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文盲，究竟有多卑微。
在山间小路随意的抹着方向盘，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因为一场汶川大地震，映秀一个小镇，作为震源的发生地，也是全球闻名。
范阳前世没有来过，而此时的映秀，一个山间小镇，地方不大，可也修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水果批发市场。
但这边明显是收购的环节。
也是停了很多货车，车牌从川a到川k，跨度很大。
去打听了一下价格，果然和老刘说的差不多，悬殊不大，仍然是5毛钱左右的批发价。
即便挑着担子，开着手扶拖拉机的果农。
范阳和大军等人上去问了一下，价格也悬殊不大。
最多也就便宜一毛钱。
赵光明不禁问道：“这汶川隔映秀，好歹也有五六十公里吧？不要运费？咋价格差不多呢？”
范阳呵呵一笑：“赔本赚吆喝嘛，你没看见里面的摊位？还有那个茂源果业呢，别人这是在抢占渠道呢，走吧，再走个乡村看看。”
此时才早上**点钟，范阳也没打算走多远，顺着乡间马路就往前开。
可更令人惊讶的是。
乡间马路，路面虽窄，却大多都是水泥路。
这一点和他们所在那个小城，差距甚大。
“可以啊，92年就搞村村通了。”
大军感触也挺深。
他在康定呆了那么多年，各个乡下的情况也是很熟悉的。
乡村之间，有条机耕道就算不错了。
“这边的地方政府，真舍得花钱啊。”
“当然了。”范阳说道：“这可是块战略要地，本地的批发价格搞得这么低，一来就堵死那些小贩的路子，那个茂源果业，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战略要地？”大军呵呵一笑问道。
“是啊。”范阳索性把车停下来：“来军哥，伸手到后排，那里有一个圆筒，是一份中国地图，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大军一听，你还带份中国地图？
转身从后排掏了一阵，果然拿出来一个圆筒。
将盖子打开，抽了出来。
里面两张，不仅有一张中国地图，还有一张世界地图。
足足有一米宽。
范阳把地图摊开，指着成都说道：“先看路线，首先是川藏南线，318国道，这条线路咱们熟悉，雅安，康定，从巴塘穿过澜沧江，进入西臧，从左贡，林芝到拉萨。”
“再看川藏北线，317国道，从都江堰，汶川，马尔康，甘孜，穿过金沙江，进入西臧，从昌都，那曲，到拉萨。”
“川西高原必定要辐射西臧，里面别的不说，还有几十万的建设军民得嘛，而不论雅安，还是汶川，都是这样的一个供应基地，雅安那边供应茶和粮油米面，而汶川这边作为四川的水果基地，不是没考虑的，站在川府的产业布局，肯定要考虑诸多，汶川这个地理位置优越，不仅有川藏南北两条线，还可以通往青海，云南。”
范阳拿起仪表盘上的一支铅笔。
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看见没有，还可以走这里，马尔康是个分岔点，向西北方向，从马尔康，红原，阿坝，从317国道，转入g213国道，沿着黄河进入柴达木盆地，进入s203青海省道，到达青海玉树。”
“而西南方向，则从康定，理塘分岔，走稻城亚丁，沿着丽江进入云南。”
“同样是龙门山脉，汶川的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西臧，和青海两个省，都是不产水果的，全靠进口，所以说那个茂源果业，厉害啊，有眼光，说实话我都有点心动了，这两年哪怕赔本都不算什么，再有几年产量搞起来了，就从云南出口缅甸，泰国，指向东南亚。”
“打通东南亚的陆上贸易通道，再低价引进热带的水果，榴莲，香蕉，菠萝蜜，芒果，那才赚得多。”
第五十六章：惠农补助
范阳笑呵呵的，一番高谈阔论。
又把几人听得晕乎乎的。
“你小子，是越来越敢吹了啊，也不怕把自己噎死。”赵光明笑骂道。
大军和红兵还拿着地图看个没完。
而范阳的思绪却又飘远。
跑这一趟，自己的收获也是挺大。
这些经验，也是他昨天梳理出来的。
水果的贸易他不是很懂，只是起步阶段在内陆省份搞过两年。
但一法通，万法通，基本的路线他还是知道的。
目前是92年，搞不好可以深挖一下。
深耕东南亚的想法，范阳一直都有。
从90年代开始，到2018年，东南亚诸国，一直都是中国制造的倾销基地。
反正贸易不嫌多，自己接手得早，完全可以把水果也搞起来。
贸易就是这样，也讲究个先来后到。
你要提前布局，后来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个茂源果业，可以多接触一下，自己手上还有底牌。
昨天看见他们居然在生产水果罐头。
这就是个足以致命的决定。
这几年的水果罐头，的确很火，但国内是没有消费基础的，还被过度炒作，泡沫很高，一旦被欧美联合反倾销，就是致命的。
范阳先不说，任随你搞，到时候资金雄厚了，可以慢慢想办法，直接入股或者吃掉都可以。
或者慢慢谈嘛。
想想又摇摇头，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原本的打算是先走浙江的，结果跑趟汶川，又蹦出来这么多的想法。
是不是心太大了？
没办法。
在范阳看来，目前的年代，简直再好不过了。
可谓遍地都是机会。
大手一划，又把水果贸易，划到了自己的范围以内。
该如何布局呢？
还有一个皮鞋产业，未来的两年，肯定是有政策春风的。
自己又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占据什么样的制高点？
才能雄霸四川的皮鞋产业。
这些都要提前规划，仔细考虑。
自己也没办过企业。
到时候慢慢学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坪村。
前面一个路口，两颗树的中间，拉起了一条横幅《热烈欢迎省委领导前来我县视察工作》
路边还有鞭炮燃放过的残渣。
两个穿着中山装的村干部，正带领着几十个村民，在路边开垦一片新的果园。
农夫们拖儿带女，一边干活，一边笑笑闹闹，脸上都泛着笑容，小孩子和狗在田坎间跑来跑去，四周堆着果苗和农用的薄膜，一副热闹的景象。
路边一个坳子上，放着几条小板凳，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几个搪瓷茶杯。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带着副眼镜，披着一件中山装，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那里琢磨着什么。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走上去叫道：“您好，在干活么？”
那干部模样的人看得入神，范阳几人走到面前还没发现。
推了下眼镜抬起头来。
一看范阳等人穿着体面，赶紧站了起来，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马坪村的支书王跃进，几位是？”
“王支书您好，我们搞水果生意的，下乡来看看，今年的收成咋样？”
“好，好得很呢，吃饭了么？”
“吃过了。”范阳递上烟，点上火。
看见桌子边的小板凳，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村支书有点尴尬，想倒杯茶，却没有多的杯子。
想了下，居然把自己的搪瓷茶缸递了过来：“乡下地方，简陋，喝口茶吗？”
范阳呵呵一笑，也不介意，接过来喝了一口，茶水很清冽：“嗯，什么茶，味道还不错啊。”
“就是普通的花茶，自己田里炒的，几位是哪里人啊？”
“呵呵，我们是邀请过来的，这次进来考察，带着点投资意向，我想请教一下，咱们乡下这些地方，有水果贩子上门求购吗？都是哪些地方的人来收购？”
那支书一听邀请来的，立马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哪位领导邀请过来的？坐坐，不好意思怠慢了。”
范阳笑笑没说话。
那支书却态度又恭敬了几分，说道：“您要说水果贩子，也有，不过咱们这地方情况特殊，果农太分散，也没啥大户，下乡收购的，大多数是小商人，量都不大，主要还是我们村委组织采收，然后运到镇上的批发市场，那边有几家公司定点收购，但是过两年就好了，现在咱们村儿正搞集体果园，以后就方便啦，外地人进来，可以直接找我们村委会合作，对了我给你们留个村儿里的电话。”
说着支书从上衣口袋，拿出只钢笔，在舌头上舔了一下，写了串电话号码。
“你们村儿里都通电话了？”
“通了，通了，去年就给咱们村儿拉上电话了。”
“谢谢了，还有个事情请问一下，咱们汶川的水果，发往西臧的多吗？”
“多啊，六几年就往里面发车了，那时候全是军车过来拉，就目前，咱们也有军需任务的，军民建设一家亲嘛。”
“那云南呢？”范阳又问道。
“有哦，这样，要不你们等一下，我把村长叫过来，这些事情他更熟悉一些。”
“算了，我们也是顺便问一下，还要往里面去看看山，就不打扰了。”
那支书把范阳几人送上车，又说以后可以单独到马坪村找他。
范阳谢过，把那张电话号码当着支书的面，放进钱包里。
才开车走了。
往前开了一段，果然和村支书说的一样，这些山上的果树很分散。
但到处都看得到垦荒和育苗的果农。
还有组织伐木的，堆肥的，一座挨着一座的山头，可供开发的潜力还很大。
“这地方搞得真不错，地方扶持，根本不愁销路，进来投资个二三十万，包一两座山头，就可以坐吃山空了。”范阳笑道。
“是啊，汶川地方的居民，眼下的机会很多。”大军也赞同的点头。
赵光明却问道：“喂，你们那地方，穷得揭不开锅，咋不学别人这样搞啊？”
“位置不一样，你要搞农业，必须要结合当地的政策，咱们那一片，你敢退耕还林？政策不支持，我们那个地方是资源型的路子，地方上的农民必须要种地，不然地方上的粮食供给就不均衡，果树在粮食的第二位，只能当副业，要养好果树，必须要科学的办法，这两年汶川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农业大学的学生，各个学院的教授，长期下乡进行技术指导，这些产业，政府不扶持，就很难上路。”
“还有一个，就是没市场，再有一个，你还要分析本土产业的竞争力，看冲不冲得出去，你好比汶川的水果，到亚丁都没问题，可进入云南，就得掂量掂量了，想要出口东南亚，云南就更占优势。”范阳答道。
赵光明口袋里有钱，让他在范阳家的农村投资，他都是愿意的，便问道：“那你们那地方，我有钱，搞点什么好？”
“养殖啊。”
“养殖？”
“对，你开个养猪场嘛，养鸡养鸭都可以，现在种粮食没出路，还要负担农业税，搞养殖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有惠农补助，你要是开个养猪场，养鸡场，贷款很容易的。”
赵光明讶道：“你们那地方也能贷款吗？”
“肯定啊，中国现在13亿人口，你什么创业方式都有风险，唯独搞养殖，只要你不养死，不遇到瘟病，必定赚钱，而且还赚得多，但关键的窍门是什么？”范阳神秘的一笑：“还是贷款。”
“贷款？”赵光明哈哈一笑：“你小子，咋一天到晚都想着贷款，向国家要钱，国家欠你的？”
第五十七章：占领计划
回到汶川，几人又去批发市场转了一圈。
问了下货车。
价格差不多，批发市场外面停了一长串的货车，就是一千三四的样子，耽误一天也是100多块钱。
还有两辆外省的车牌照，东风的半拖挂车。
这种车标载6吨，实际上拉二十多吨都没问题。
去问了一下，运费报2200，能拉2000多箱。
然后到茂源果业，确定了一下货源的问题。
对方声称库存管够，1000箱简直太小意思了，随时可以装货。
便拿出两万八千块钱，全款订了1000箱。
拿到提货单。
装货的时间，定为明天，或者后天的下午6点钟。
上午出去逛了一大圈，回来还落实了那么多事情，也才下午三点多钟。
草草吃过午饭，回到县招待所。
范阳拿出两千块钱，递给红兵。
“兵哥，就交给你了，等我们电话，明天你在招待所里，哪儿都不要去，就等电话就行，明天下午三点，最迟三点，我就会给你打电话。”
记下了招待所前台的电话号码。
至于大哥大，没用。
他们在长沙买的，只有长沙打得通，到了成都都没用，只能拿来显摆。
可郁闷的是，居然很多人都不认识。
几人就准备出发了。
范阳心里不无担忧：“军哥，这年头是不是抢车的很凶？咱们押货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般不会，川藏线，谁有那么大胆子，前几年一辆军车被抢了，当天就来了两个连的兵力，封山封路，漫山遍野的搜，当场就打死好几个，问题不大的，有红兵在，没事。”
范阳还是有点不放心，上次去扎金山，跟大军借的两杆土炮，还丢在后排的包里：“干脆把那条土炮给红兵带着？”
“不用。”大军往红兵的腰间一指。
红兵也会意的把手抬了起来。
往腰间一拍。
腰间鼓鼓囊囊，明显别着什么。
这个动作让范阳汗毛都竖了起来。
相处习惯了，就连自己都差点忽略了大军和红兵的身份。
范阳下意识的往大军的腰上看去。
大军一笑，对他点点头。
范阳却脸色一变。
长期跟着自己的人，居然不知道他们随身还带着家伙。
笑容都有点生硬。
车上的气氛一度尴尬。
赵光明也是，一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就僵硬了。
“怎么？怪我没告诉你？我们长期押车，这是习惯了，再咋都会遇到点突发情况，有个防身的也没错，我们的原则是不主动惹事，但发生冲突，自己绝不能吃亏，在你们那儿我也没带，跑外地，还是带着稳当一些。”大军解释道。
范阳哈哈一笑：“是怪吓人的。”
“你放心，我说过的，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行。”
但转瞬一想，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
用人不疑，既然决定了走上这条路，连这都顾忌，成何大事？
大军说得对，出了事，最重要的是自己安全，第一现场，绝不能吃亏。
要是哪天被几个不长眼的小喽，拦在路上暴打一顿，就说什么都晚了。
心里还琢磨着自己也该配一把。
但还是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拿出来啊。”
“放心，这东西我挂了好几年了，稳当得很。”
两地相隔不远，不像康定那边要翻二郎山，这边路好走得多，汶川也才1200米的海拔，下午三点多出发，晚上6点多就到了成都。
8点多就到了小县城。
范阳这边的货到是安排好了，九瞟眼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把车停在九瞟眼的洗车场：“老哥，你在车上等我们一会儿，我们上去找个人就下来。”
这些事情，赵光明也知道一些，便老实呆在车上。
范阳带着大军，走上那个斜坡，来到九瞟眼的锅炉房。
一看里面亮着灯。
范阳走过去拍了拍门。
一个小弟跑过来打开门孔：“阳哥？”
“嗯，开门，九哥呢？”
“九哥，阳哥来啦。”说着把门打开。
范阳走进去一看，九瞟眼和魏老五，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围着桌子打牌。
看见范阳，自然是招呼坐，泡茶，抽烟。
完了问道：“咋的？天黑了还跑我这里来？”
范阳不想废话：“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要靠岸，你的事情呢？落实好没？”
九瞟眼嘴上的烟都掉了：“啊？明天？这么快？”
“这还叫快？两天时间了，就是坦克我都运回来了，你呢？情况咋样？”
临走时，范阳把这些事情，都给九瞟眼交代好了的。
九瞟眼却聂聂诺诺：“我，我，今天下午去找鲁队长，没人，有事出去了，让我明天去，你得给我时间啊。”
范阳无语。
“那钟八爷呢，批发市场的情况摸清楚没有。”
“这个摸清楚了，他人都没安排，市场那边出了什么事，跑到茶楼去喊他。”
钟八爷在城北有座茶楼，那里是他老巢，平常带着七八个兄弟，没事就在里面喝茶。
“果然，钟八爷生意作得大，对这一块儿不上心，那水果贩子呢？长期拉货过来的有几个？他们和钟八爷什么关系？”
九瞟眼摇摇头：“没什么关系，就市场那边的人跟他熟，有人闹个事什么的，过去喊他一下。”
“那些水果贩子呢？跟钟八爷没关系？连贡都不上？”
九瞟眼仍是摇头：“他手下那几个人我全都认识，还有两个跟过我的，我下午亲自过去问的，连他们都不知道，那肯定没啥关系了。”
“连饭都没请吃过？酒都没送两瓶？”范阳问道。
九瞟眼被范阳一连追问，自己都有点慌了：“这个恐怕有吧，但给他送礼的那么多，谁记得完啊。”
“那水果贩子呢？上次我们看见那货车，是哪儿的人？本地有人作这个生意吗？”
九瞟眼支支吾吾。
范阳一看，莫名的一股心烦。
“没，没有吧。”
范阳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遍，看来这事不能全指望九瞟眼。
这老流氓懒散成性。
范阳环顾了一圈，九瞟眼的手下歪的歪，倒的倒，一点不像个样子。
“我的货马上就要靠岸，算了，你手下有多少人？”
“你说明天吗？”
“对，明天你能召集多少人？”
“你要干啥？”九瞟眼问道。
“你先说你有多少人。”
“加上我，这里十来个，够了不？”
“才十几个？不行，再找人，你以前那些人呢，能找的都找来帮忙，明天咱们就封路。”
“这个……”
“你尽管找，吃住我管，100块钱一天。”
九瞟眼一听，立刻拍板：“那简单，你要多少人？”
“再找十来个，我也带点人过来，咱们直接碾压过去。”
“啥？”九瞟眼一个老流氓，也被雷得不轻。
“你等等，就坐在这里等我。”说完范阳手一招。
把大军叫到门外来，说道：“军哥，这次我想直接动手，九瞟眼我怕他这事办砸，这种事情一定要快。”
大军皱眉道：“你要动手？会不会太心急了？”
“这事早晚要办，我更怕九瞟眼他下手没分寸，这事我亲自来办，咱们带人过去，多带点人，批发市场人那么多，咱们几十个人进去，分散站位，有事人一下就靠过来，对面绝对不敢动。”
“那个钟八爷，只是照看着农贸市场，没多大的利益关系，二三十个人往那儿一堆，那些水果贩子，哪怕去叫钟八爷又怎样？过来了还不是把我们看着。”
“什么东西都不能带，就靠人多，给市场里的水果摊子，挨家挨家的打招呼，给我涨价，在收费站拦车，只要进城就给我拦住，再把市场内的水果贩子，给我轰出去，故意找茬，打一顿，告诉他们惹到九瞟眼了，这事让九瞟眼带人去作，告诉他们来一次，打他们一次，见到一次打一次。”
范阳在那里指手画脚，转眼就安排完了。
大军听得晕乎乎的：“你这，会不会搞太大了？xx所的来了怎么办？九瞟眼有那么好的关系么？他扛得住？”
“不要他扛，来又怎么了？我们闹事了吗？没有，这些都是单独的事件，民事纠纷，所以绝对不能动家伙，就靠人多，更不能拖，一天就要把这些事，全部办完，一天就要让水果批发市场，姓范，钟八爷反应过来，晚都晚了，到时候再让九瞟眼，或者我亲自出面，请钟八爷吃顿饭，给他点好处，不就完了，咱们只针对外地人，不扰乱地方秩序，动作快一点的话，xx所最多接到两起打架斗殴，打完赔钱就完了，有多复杂？”
大军被范阳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说这话他还很激动，唾沫星子溅了自己一脸。
完了范阳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那表情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
知道这人怕是上头了。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大军把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一脚碾熄。
“你他吗还真是吃这碗饭的，干了。”
“好，就明天，我亲自带队，明天过后，从此我范阳在这小城，就算一号人物。”
第五十八章：亲自带队
范阳豪气凭生。
走进锅炉房就对九瞟眼说道：“你这里有电话么？”
“电话？下面儿有个公用电话。”
“带我去。”
九瞟眼看范阳走进来，神色间一股强硬，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
“哦，那走。”
带着范阳走到路边，一处卖杂货的地方，外面摆着个公用电话。
范阳拨通号码。
打到饭店刘老歪的铺子上，刘老歪都睡觉了，也爬起来，跑到皮鞋厂去看。
皮鞋厂晚上10点多了，还在加班。
把江军叫了出来接电话。
“江军，现在厂里有多少人？”
“都在啊。”
“你把所有的人，召集一下，有多少算多少，只要男的，小伙子，你把他们带过来，带到咱们县里的皮鞋店，我在这里等你。”
“啊？”江军第一反应是出什么事了：“阳哥你没事吧？出事了？”
“没有，你先去看看有多少人。”
“不用看，全都在加班呢，伟哥也在，连我和王叔，有52个人。”
“年轻的呢？鞋底那些大叔就算了，年轻人统计一下。”
“李科长算不算？”
“不算。”
江军默算了一下：“36个。”
“好，范伟就算了，你把其他的人召集一下，全部带过来，我在这边等你们，出发前给我打个电话。”
“行，但我们咋过来啊？这么晚了上哪儿坐车去？”
范阳一愣，还真是个问题。
想了一会儿：“你找人问问，镇上不是有个跑运输的吗，好像叫什么刘老板，他不是拉煤炭么，你让他把车冲一下，给钱，让他帮忙把人给我拉过来。”
“拉煤炭的车？”
“对，告诉兄弟们委屈一下，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都有补贴。”
“阳哥你说什么呢，放心，一定办好，真出什么大事了吗？”
“没有，你过来我再告诉你，对了，让人去把缺一门叫上，让他把狗给我牵过来。”
江军放下电话，就往皮鞋店里跑。
公用电话的声音大，范阳的对话全都被九瞟眼听到了。
“干什么？大半夜的你叫人干什么？”
范阳看他一眼：“把你的人也给我叫上，今天晚上就封路。”
“今天晚上？”
“嗦什么，听我的就行。”
拿出1000块钱，递给九瞟眼：“快去安排。”
“哦，哦。”九瞟眼慌里慌张的跑上去，招呼人去了。
范阳来到车前：“老哥，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给你开间房，你先住着，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你要干嘛？”
“没事儿，你别管。”
不由分说，把赵光明拉到城北，开了间房。
回到九瞟眼的地方。
九瞟眼已经把人都叫上了，连他才12个人，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你跑哪儿去了？”
“安排点事，人都到齐了？”
“都到了。”
范阳又打了个公用电话。
跟江军确定了一下。
江军的办事能力很强，手底下的人，他一个人就招呼得住，没有谁敢违背他。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动员了起来。
车是刘老歪帮忙去叫的，也安排好了，洗好车就出发。
和江军约好了，就在皮鞋店门口等。
头一偏：“让几个兄弟上我车，先去批发市场。”
几个兄弟兴冲冲的跳上范阳的车。
结果刚跳上去，几个人又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
“吗呀，什么鬼东西？吓死老子了。”
大军一笑：“没出息，上车。”
是被pitter吓的。
pitter抬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吓走了一车人，吐了吐舌头，兴味索然的又趴下了。
两车人，不一会儿就开到了水果批发市场。
后面的卸货区是露天的。
一下来就十多个，九瞟眼手下除了魏老五，就没一个正经的，一个个斜眉吊眼。
九瞟眼更甚，一脸皮包骨头，长了一副阴损相。
偏偏开辆蓝鸟。
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已晚上11点多了，路上都没几个行人。
水果批发市场，凌晨3点开市，可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准备卸货的车靠岸了。
一排有十多辆。
范阳带着人挨着挨着过去看。
有几车甘蔗，两车蜜桔，还有几车装着蔬菜。
运气还不错，运苹果的只有一辆。
范阳在货箱后面一望，上面盖着篷布，后半截没有东西，只有小半车的样子。
应该是前两天就来了，没卖完的。
驾驶室里坐着个人，抱着一床被子，看样子是守车的，从后视镜里看见一大群人走到自己车前，吓了一跳，不敢下车。
范阳亲自过去，拍了拍车窗：“朋友，下来一下。”
“什么事？”那人强作镇定。
“老板呢？”范阳问道。
“什么老板？”
“别装傻，这车苹果的老板在哪儿？”
“有什么事吗？”
“买苹果。”
“不，不，不认识啊。”
九瞟眼伸手就去拉车门，拉了两把，没拉开，往车门用力一拍，吼道：“下来。”
车上那人被九瞟眼一凶，抖抖索索的把车门打开：“大哥，什么事啊。”
九瞟眼的一票兄弟，知道是来找事的，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瞪着那人。
把那人吓得不轻，裤管一直在发抖。
因为一下车，背靠着车门，自己就被围住了。
靠得很近。
那天敢和范阳较劲的那个傻小子，脑子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嘿嘿一笑，捡个小树棍，蹲在车轮胎旁边，就在那里给轮胎放气。
嗤……一声。
嗤，又是一声。
魏老五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搞什么？”
“搞着玩儿。”
“大，大，大哥，你们有什么事，可，可以跟我说一下吗？”守车那人哆哆嗦嗦的问道。
“找你们老板。”
那人喉结一梗，吞了口口水：“我就是。”
范阳一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不老实？”
“我，没有啊。”
范阳看差不多了，指着篷布说道：“车上还有多少苹果？”
“两三吨吧……”
“下货。”
“干什么？”
“我买了，下货。”
那老板一听：“啊？你买了？”
“对，全买了，有多少箱？”
那老板糊里糊涂的，可一听来了生意，瞬间精神了一大半，说话也不哆嗦了：“哦，还有300多箱，你全买了？”
“对，篷布揭开，点货。”范阳说着就掏钱：“多少钱一箱。”
“28块钱。”
“点货。”
那老板看到钱，再不磨蹭，跳上车把篷布揭开，点好一共366箱。
范阳默算：“10220，整数一万，卖不卖？”
“卖，卖。”
范阳把一沓钱，整整一万，丢给老板。
那老板不肯置信。
九瞟眼一干兄弟瞪大了眼。
这些家伙，绝大部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老板捧到钱了，才转惊为喜：“那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人在睡觉，我去叫他来帮忙下货，下到哪儿啊？”
“不用，我有人，就下在这儿。”范阳往脚下一指。
“就这儿？”
“对。”手一招，九瞟眼手下，几个机灵的兄弟就跳上车，把苹果往下面搬。
那老板反而不用动手。
手里捏着钱。
回头一看，几个斜眉吊眼的家伙，眼里闪着绿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钱。
背皮一麻，把钱赶忙揣进怀里，死死捂住。
苹果下完了。
“出城，把车开走。”范阳粗鲁的一推那老板，就要让他上驾驶位。
“不行，我司机在旅馆里睡觉，我得上去叫他。”
“那赶快，马上就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块地方，以后不准来了。”
那老板一惊：“为什么？”
“不为什么，马上走，一，二……”
“等等，我走，我走。”
那老板浑身又开始抖起来。
“叫两个人跟着。”
大军一看，九瞟眼那票兄弟围的就过来了。
怕他们坏事。
自己也跟了过去。
三四个人围着，不一会儿，把司机叫了下来。
两人把车开着走了。
一直出了城，进了收费站，那老板脚也抖个不停。
“完蛋了，这地方以后没戏了。”
司机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些不像好人呢我觉得。”
老板叹口气，抹把脸，到是个明白人：“被人盯上了，完蛋，又得另外找地方了，我还以为要挨打，幸好啊，钱也保住了，麻烦开快点。”
路上又是抹额磋叹：“哎，现在的钱，是越来越不好挣了。”
这边的情况，路边的货车司机，都察觉到了。
好几个胆大的，下车过来看。
等看明白了，都是倒抽口凉气。
有两车蔬菜，吓得更甚，直接把车开走了。
其他的，则是乖乖呆在驾驶室里。
九瞟眼问道：“怎么办？这些都赶走吗？”
“不，敲打敲打就行了，我们现在要作的，是确保明天，我们的苹果靠岸，这里就只有我们一车，其他甘蔗，蜜桔，让他们卖，慢慢再收拾他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跟我来。”
范阳手一挥，带着人走到前面一辆甘蔗货车面前。
满满一车甘蔗，上面没盖篷布，连叶子都是新鲜的。
驾驶室里两个人，裹着军大衣。
其中一个坐在副驾驶，应该是老板，大衣下面隆起，明显是藏着什么。
这辆车离得最近，刚发生的事他们全看见了。
这些人也是老生意，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坐在车上不敢乱动。
范阳上去拍了窗子。
驾驶位那个，应该是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您好，什么事？”
范阳指着九瞟眼说道：“你认识他么？”
第五十九章：青沟子
“不认识。”那司机答道。
“九哥，不认识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以后在九哥的地盘上作生意，要懂规矩，明白么？”
副驾驶那位老板连连点头，就想隔着司机发烟，把烟递出窗子。
九瞟眼一张甲亢脸，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就像个鬼似的，背着双手：“你就这样发烟的？”
“不好意思，九哥。”
那老板伸出手来给他点烟。
九瞟眼手也不伸，一脸阴恻恻的盯着他看，直到烟点燃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长贵。”
“哪里人？”
“简阳的。”
“家住哪儿？”
“这个……乡下的。”
“问你住哪儿？家里几口人？”
“额，九哥，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就说，方便市场管理，怎么？不愿意？现在严查流窜犯，下次把户口簿，还有身份证，带过来，到市场管理办公室登个记，明白吗？”
“嗯，好的，好的。”
“你回去吧，不准闹事知道吗？”
范阳看差不多了，不再和这甘蔗老板纠缠。
带着人往前走去。
这条马路边上卫生很差，满地的污水，跨过一道臭水沟，又来到后面几辆货车，挨着挨着敲打了一遍。
其中好几辆车，竟然认识九瞟眼，更是不敢造次。
还有几车不认识，也都听过九瞟眼的名声，那两辆卖蔬菜的车，开走了的，搞不好也是认识九瞟眼。
这边就差不多了。
毕竟还没开市，大半夜的，再逗留就要引人注目了。
“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等我们消息，其他人先跟我走。”
便带着人上车。
先去跟江军会合。
走到皮鞋店门口，刚刚停车，就看见马路对面开过来一辆运煤车。
“就这儿师傅。”
江军和缺一门坐在副驾驶上，车门一打开，大黑就跳了下来。
谁都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大黑和pitter不一样，pitter是铁包金，眉毛上还有两团黄毛，腹部和四蹄也是黄色的被毛，黑金相交的颜色，所以叫铁包金。
要放到后世，一两万块钱的样子。
大黑却不一样，这是头纯种的虎型黑獒，浑身不带一点杂色，而且是短被毛，被赵光明天天大鱼大肉的喂着，浑身被毛黑得发亮，宽胸阔背，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猫科动物一样的绿光，体型也比pitter更大。
就跟头美洲豹一样。
这个品种是冠军犬种，放到国际上随随便便拿金奖的。
放到后世，身价几十上百万。
此时跳下来，趴地上伸个懒腰，差点没把人吓死。
九瞟眼的兄弟，刚被pitter吓了一次，也算有点免疫力了，再加上缺一门手里牵着绳子，总算没被吓跑。
几个人缩成一堆。
唯独一个，就那天魏老五也对他有点忌惮的那人，三十来岁，长着一对三角眼，一脸阴狠那人。
看到大黑，一步也没后退。
“阳哥，人我带来了。”江军跳下车来说道。
转头却看见范阳身边那一堆人，他搞不懂什么情况，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一步就靠了过来。
怒视着对方。
“没事，是自己人，兄弟们呢？”
“在车上。”
缺一门耷拉着一根空空的袖管，脸上还挂着焦急的神色：“到底什么情况？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又一看九瞟眼那堆人。
缺一门走过来几步，那堆人就退后几步。
傻啊，这条狗，谁敢靠近？
“没事，等下再和你说。”
江军便去开车门。
这是个拉煤炭的车，加装了两米高的护栏，上面还有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煤车开过来了，除了九瞟眼之外，他手下那票兄弟，都不知道车里装着有人。
江军跑到车后门，把货箱打开。
人就开始陆续跳下来。
一个个脸上都黑咕隆咚的，下车就呸呸呸，到处吐口水。
被煤灰呛的。
九瞟眼一干兄弟都看傻了。
“喔草，这是真他吗叼。”
“打群架啊？”
“非洲拉过来的？”
“这阳哥是开煤矿的？”
“小声点……”
而最后下来的几个人，就开始从货箱上往下面递东西。
木棒，铁棍，榔头，扳手，还有好几根齐眉棍一般长的棍子。
事情来得急，范阳也没说清楚，都以为范阳出了事，情急之下，皮鞋厂的拖把，扫帚，铲子，都被敲了下来。
全往车上扔。
“干嘛？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别带么，扔上车，让司机带回去。”
“额。”江军抠抠脑袋。
他在范阳面前，说话轻声细语，偶尔还装傻充楞。
但对皮鞋厂的工人，就是周扒皮一样的存在。
头一转，又换上一副威严的神色：“愣着干嘛，动啊，扔回去，快，快。”
又七手八脚的扔回去。
范阳的威望，在皮鞋厂不用多说，不服江军的多，但不服范阳的，目测还没有。
都站了过来，一时间阳哥，阳哥，叫个不停，问这问那。
看得九瞟眼都手心冒汗。
他是老江湖，从这些年轻人的眼中，他看到了狂热，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特别是这些家伙，年纪不大，最头疼就是这种青沟子娃。
前几年，自己风光的时候，高高在上，他也见到过这种眼神，自己一句话，手下的兄弟真是命都可以不要。
但只有一两个。
而眼前的一堆，几十个人，包括下来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眼神。
九瞟眼毫不怀疑，眼前的范阳，要是掉根汗毛，这群青沟子娃，真能活生生把人皮给扒了。
见过范阳，这些人又纷纷叫起大军。
“好了好了，小声一点，别人都睡觉了，有事等下说，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太显眼了。”
范阳想了一下：“先到锅炉房，江军你把人组织一下。”
车上的司机看见这场面，手把着方向盘，心里也直打颤。
范阳拿了两百块钱，走到驾驶位置，拍拍门：“师傅，今天晚上麻烦你了，帮我跟刘老板说声谢谢，改天我登门道谢，请他吃饭，咦……？刘老板？你亲自过来的？”
上一次范阳去拜访小镇上的名人，就曾见过他。
开车的不是那刘老板是谁。
车上那刘老板勉强一笑：“二老板，你客气了，嗯，是我，司机都睡了，我也害怕你出事，就自己过来了。”
“这怎么好呢。”范阳反到不好意思了。
刘老板也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人了，大半夜亲自帮忙，真说不过去。
却又不好说什么：“行，刘哥，你这份情我记住了，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改天我再亲自登门道谢，就不留你了，路上慢一点。”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了。”
那刘老板松了口大气，把车掉头开走了。
“刘老歪啊，你是把我坑苦了。”
他是没办法，刘老歪到自己家敲门，大半夜的，自己睡都睡了，他手下两个司机，都住得远，无奈，只有自己亲自跑一趟。
却没想到这些家伙，什么都往自己车上扔。
当时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一路上提心吊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但愿这些家伙别搞出事啊，到时候我也脱不了干系，刘老歪啊，你个老混账，坑死老子了。”
精神恍惚，差点撞到路牙子上。
还好一脚刹车踩住了，惊了一头冷汗。
把车停在路边上，跳下车，抽根烟压压惊。
“吗呀，这人是彻底惹不起了。”
本来就是个恶霸了，还和九瞟眼混在一起，现在的年轻人啊，要翻天。
就连自己，做人也要小心了。
范阳回来这么久，一直没什么动作，自己太大意了。
上一次还听黄老板说，这就是个小屁孩。
那语气极为不屑。
还说被一个九瞟眼吓得来找自己当说客。
提了两条烟，两瓶酒，被自己三言两语打发了。
灰溜溜的走的。
可你吗是这样？
自己差点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和黄老板是一路人，黄老板开洗煤厂，他玩货车，是他的大客户，两人经常一起喝茶，打牌。
刘老歪来叫自己，本来是不想帮忙的。
幸亏自己多涨了个心眼。
“你吗的，一个刘老歪，一个黄煤炭，差点被你两个害死，老子再也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回到锅炉房。
九瞟眼把大门一关。
“让兄弟们在院子里坐一下。”范阳又对九瞟眼说道：“九哥，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锅炉房里还有一排房子。
九瞟眼会意，把范阳带来的人，和自己的兄弟都留在院子里。
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张沙发，几条板凳，是九瞟眼在锅炉房的卧室。
“在我屋里谈。”
范阳，大军，江军，缺一门，还有魏老五，九瞟眼，进屋，就把门关了。
范阳把情况和缺一门，江军说了一下。
“……总之，水果批发市场这一块儿，我们要定了，先说，不用劝我。”
缺一门和江军面面相窥。
他们万万没想到，叫他们来竟然是为了这个？
范阳的脑回路，跳得太快了吧？
这才几天不见？
就要说什么垄断批发市场了。
惊讶过后，两人却是一脸兴奋。
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
别说干过，就是用想的，也八竿子想不到那一块儿去。
做梦都构思不出这种情节。
人一多，不论干什么都容易上头。
“干了，随便你作什么，都算我一个，绝无二话。”
“你要干，我就陪你干。”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
范阳一拍桌子：“都别吵，先听我说。”
……………………
ps:向众位读者老爷们道个歉，之前铺垫的太多了，内容琐碎，工作太忙，也没检查，昨天回过头仔细一看，自己都写的什么啊，上架这些章节的确太水了。
但请多点耐心，收到读者老爷的评论，说贸易怎么还不上路？又扯烂皮鞋了，不要急嘛，我跟着大纲写的，实业起不来，没团队，后期就没有资本在国际上浪。
而贸易情节，马上就跟着来了，这一卷河西走廊，会重走丝绸之路，从陕西，甘肃，新缰，到哈萨克斯坦，直达莫斯科，过去就是北欧。
打通古老的欧亚陆上贸易通道。
进入地中海。
再从苏伊士运河，到达圣地麦加，出亚丁湾，走海上丝绸之路，再回来。
提前20年，让大陆的父老乡亲，吃上阿拉斯加帝王蟹。
我敢吹，就看你们敢不敢看了。
新缰和哈萨克的故事，仍然是探险和贸易两条元素，讲和田玉，吐鲁番，天山雪莲，塔克拉玛干，还会参加环塔拉力赛，当然还有美美的姑娘啦，故事内容，还是很丰满的。。。谢谢众位老爷们支持。
第六十章：全线布控
等人都安静了下来，范阳才说道：“第一点，我们来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不是去打架，而是减少冲突，没我允许，任谁都不准动手，哪怕别人扇你两耳光，都不能还手，明白么？九哥，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做到？”
九瞟眼琢磨一阵，问道：“为什么？”
范阳眉头一皱：“避免事态恶化，先来说一下我们的目的，集中办好两件事，第一件，明天咱们的苹果靠岸，要确保水果批发市场里面，只有我们一车卖苹果的，赶走竞争对手。”
“第二件，让批发市场里的水果摊位，涨价，我们进货价5毛一斤，拿回来批发，只能卖到8毛钱一斤，一箱28的批发价，批发给市场里的摊贩，他们的价格是38一箱，可有的人，35都在卖，这种人恶意杀价，要坚决杜绝，明天咱们挨着挨着打招呼，让他们不准降价，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把我们的价格也涨起来，控制了批发市场以后，争取在过年以前，让一箱苹果，涨到35的批发价，和45的摊位价格，九哥你的面子大，这个事情要你亲自带人去办。”
“这两点，你们能理解么？”
众人都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咱们赶走了一车苹果，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肯定还会有苹果进城，水果批发市场3点开市，4点是大规模交易的时间段，所以那些货车，有些会掐着时间进城，减少一天的路上成本。”
范阳看了下表：“现在12点半了，时间很紧，现在咱们就到收费站堵路，外地来的苹果，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只有从成渝路进来，只有一个入口，守着收费站就行了，但也不排除可能从其他的地方进来，县城的交通状况我早就考察过，除了成渝路，还有一条县际公路，两条乡村公路，加上这两个，就4个入口，重点布控成渝收费站，县级公路安排四个人守着，两条乡村公路，也各安排4个人。”
“我手下的人，负责两条乡村公路，魏五哥负责县际公路，江军带人守着批发市场，而我们，亲自守着成渝入口。”
“至于进来了怎么操作呢？九哥这个事情也要你来负责，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车拦下来，但不要在收费站拦，等下我们找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段，然后找茬，把司机拖住，尽量不要动手，就耍无赖，我不相信他们能有多大的胆子，他们识趣最好，不识趣再说，反正要动手，必须听我安排。”
“我的苹果，明天下午6点发车，最迟晚上12点左右，就会到县城，咱们一步一步的来。”
“好了，现在先办第一件事，水果批发市场，再安排几个人守着，其他的都留在你这里先休息，走吧。”
范阳胸有成竹，一条一条的安排完毕。
前一世的范阳，好歹也是两次创业，别说几十人，就几百人也组织过。
安排点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平常还看不出来，遇到稍微大点的场面，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语气坚定，根本不雍质疑，颇有几分公司老总的风范。
这事本来就是他主导的，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九瞟眼也乖乖听话。
几人走了出去，安排人手，江军负责守着水果批发市场，出去点了七八个身体壮的，个子高的。
缺一门负责两条乡村公路，出去点了自己熟悉的几个人。
魏老五也点了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
九瞟眼点了七八个，就准备出发了。
点人的时候，就看出区别了。
九瞟眼的手下，闹闹哄哄，一个个叽叽喳喳，歪的歪倒的倒，真就是一群二流子。
而江军点人，完全按着皮鞋厂的程序来，还在外面列了个队，报数。
然后一个一个的安排。
看得九瞟眼目瞪口呆。
“你吗的，还可以这样操作？你是军队吧？”
“瞎说什么，带上你的人走，注意啊，路上切记不能大声说话，这里是雪糕厂，影响到工人睡觉就不好了，走路轻声一点。”范阳安排好，众人鱼贯而出。
剩下的人，就在锅炉房休息。
等人走出来完了，九瞟眼准备关门。
他手下那个三十来岁，一脸阴狠的人也跟了出来。
“老四，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那人嘿嘿一笑：“在屋里呆着闷，我不乱来就是。”
九瞟眼没有点到他的。
他硬要跟来。
范阳一看那人，就觉得不对，这家伙多半有点问题。
却也不好多说。
自己也是第一次指挥这种性质的事情，但愿不要发生意外才好。
一边走，范阳一边全力开动大脑。
还有什么呢？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会有什么样的突发情况？
忽然一惊：“等一下。”
队伍应声停下。
“九哥，把你的人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干嘛？你还搜身？”
“别废话，我说过，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了事难道你负责？我来安排，就必须听我的，你要是不同意，让你人回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
果然，在九瞟眼的兄弟身上，掏出来一大堆，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都有。
叫老四的那个，身上摸出四五样东西。
范阳看了，抹一头冷汗，幸亏想起来了。
“统统拿回去。”
把自己的人，也检查了一遍。
比较有利的是，成渝入口隔这边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就到。
范阳和九瞟眼开车，把县际公路，和两条乡村小路布置了。
让人蹲在不显眼的地方守着。
又把江军的人送到批发市场。
“阳哥，等一下。”江军把范阳叫住。
“什么事？”
“明天早上，你抽个时间给刘老歪那里挂个电话吧，伟哥和李科长也很着急，本来他们也要来的，被我拦住了，我怕明天他们会找过来，看到我们办这种事，恐怕他们会有说法。”江军说道。
“嗯，明天我可能比较忙，你找个公用电话给他们打吧，你想个借口解释一下，让他们都别来。”
其他的人全部赶到成渝收费站。
收费站的岗亭里还亮着灯，旁边就是道班和公路局的建筑。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排修车，补胎，洗车，加水的店铺。
走到这边，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机油和汽油味道。
路边堆着比人还高的废轮胎，油桶，灰尘满地。
不时有货车经过。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不怎么显眼：“九哥，就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了，收费站的人，有可能认识你么？过去打个招呼。”
“切，你也不看看谁的地盘，道班我还不熟。”
九瞟眼带了两个兄弟，走到岗亭那里，就和人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把两个兄弟安排在岗亭那里。
就算搞定。
成渝路是大西南的交通大动脉，这一带的资源通过重庆，物资调运非常频繁。
跑长途的货车，很多都选在半夜出发，也有些半夜才赶回来。
所以凌晨12点了，还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卡车经过。
车里有点冷，几人小声的交谈着，给他们交代明天在批发市场里的细节。
遇到各种状况的处理办法。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你一言我一语，切诺基里面烟雾弥漫，烟头的红光时明时灭，整个计划就逐渐的丰满起来。
凌晨1点过去，没有。
两点过去，没有。
直到快三点了，岗亭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一溜小跑的过来：“来了来了。”
“多大的车？”
那家伙一愣：“老长了。”
……
范阳早就注意到了。
车停在岗亭交钱，那里光线充足，看车头是跃进轻卡。
几人就要下车。
范阳手一挥：“别急，先放他过去。”
把车窗摇下来，车子打着火，不一会儿，那辆轻卡慢悠悠的开了出来。
拉了满满一车，上面盖着篷布，可围栏的地方清晰可见的纸箱包装，上面画着苹果。
范阳一看，有点眼熟。
等那轻卡从车旁经过，副驾驶的车窗是摇下来的，窗框上伸出条手臂，夹着根烟。
路过范阳车时，副驾驶那人还伸头出来看了一眼。
“呵呵，老熟人啊。”
居然是前几天，不给小贩退苹果的那个无良商人。
“收拾的就是你。”
范阳挂挡，一松离合器，在那车屁股后面跟着。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溜修车的铺子，又脏又乱，路边停着几辆货车，还有几辆报废的车架子。
修车的铺子中间，夹着几个餐馆。
范阳选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首先地势够宽，其次，货车非常多。
吃饭的也会靠在这路边。
主要是明天白天，搞不好要把车拦在这里一天。
人也多，屁事也多，把一辆车拦在这里，一点都不显眼。
即便闹起来，也不怕。
这个地方经常闹事，修车的和开车的，都有点急脾气，吃个饭都可能打一架。
跟着开了几分钟，眼看到了选定的拦车地点，范阳突然绕到车的左边，猛按喇叭。
叭叭叭。
一副要超车的样子。
那轻卡司机下意识的往路边一偏。
范阳猛踩一脚油门，方向盘猛打一把，顿时将那车别住。
车上的司机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死。
吱的一声，轻卡的车速不快，却也在地上磨出一条漆黑的刹车印。
一阵青烟，腾起一股橡胶的焦臭味。
幸好踩住了。
可车头还是轻轻的挨到范阳车屁股上。
车上的司机一阵恼火，伸出头来就破口大骂：“你他吗的，怎么开的车？不要命啦？”
然后隔了一分钟。
毫无动静。
司机有点慌了。
才看见车门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范阳嘭的把自己车门一摔，微微一笑：“你摊上大事了。”
第六十一章：（为书友160219三万厚赏加更，第一章）
月黑风高，缺一门把守的县际公路这边，它不像成渝路口，即使半夜也很多车经过，这边鬼影子都没一个。
“吗呀这黑灯瞎火的，吓死个人了。”
缺一门紧了紧衣领，和几个小伙伴蹲在路边，身前扔着几十个烟头。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包烟都被抽完了。
“早知道抱床被子过来，勇哥，咱们得守到什么时候啊？”一个兄弟问道。
不等缺一门答话，旁边另一个小伙子照头就给他一巴掌，他们是两兄弟，一个叫易明杰，一个叫易点波：“说什么呢？就天亮也得守。”
“切，这就受不了了？这都叫事儿？你是不知道我们当初进藏的时候，翻二郎山，吗的，那山有多高知道吗？4000多米，遇到大雪封山，车坏了。”
两人一听，顿时围拢了一点：“又咋的？”
“差点冻死在上面。”
“真的假的？”
“零下四十多度，哈口气就冻成冰了，嘿，那几把司机，牙箱打烂了，我和范阳，还有老赵就挤在驾驶室里，那滋味，真的，你们没体验过，那才叫九死一生……后来我们下车一看，那草丛里一双夜猫子眼睛，范阳都吓傻了，还是我跳下去……七八头狼朝我扑过来，我手里一根撬棍……杀得满脸是血……最后你们猜那几张狼皮卖了多少钱……”
缺一门这边，至少还有人吹牛。
魏老五那边，可就惨了。
九瞟眼手下的兄弟，穷得要死。
出门时，4个人，就只有魏老五身上半包烟，两圈就抽完了。
偏偏晚上还没吃饱。
他们这票兄弟，都是自己买菜，自己煮饭，就靠着洗车场每天挣个几十块钱。
魏老五一包烟，九瞟眼也一包烟，就去了一大半。
手下的兄弟连烟都抽不起，经常是一根烟，轮流抽几口。
你要说九瞟眼没钱么？
有。
虽然输掉不少，挥霍了不少，家里几万块钱还是藏着有的。
魏老五跟了九瞟眼6年，也存了些钱。
有一两千。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范阳这样大方的。
九瞟眼对手底下的兄弟，一个字，抠。
主要是混不走了。
后悔也晚了。
作得太过，连累上面的人挨了骂，几次三番，上头的人就放弃他了。
失去了上面的人照顾，九瞟眼就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最早跟着自己的兄弟，能干的，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些进去了，另外有一些，还跑到钟八爷手下混饭吃。
剩下的这些小兄弟，都是附近的二流子，和以前的缺一门差不多一个概念。
不愿回家，跟着九瞟眼，净干些没名堂的事情。
收点保护费，全被九瞟眼拿走了。
“五哥，这真他吗不是人干的事情啊，要不咱们回去了吧？”
“回去？”魏老五转过头来：“你是不想混了？”
魏老五看了看表，才晚上2点多。
时间真难熬啊。
他也想过，把这几个家伙丢在这儿，自己找个背风的地方，热乎一会儿。
可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算了。
即便守到天亮，也必须咬牙坚持。
到了魏老五这把年纪，三十多岁，早就不想混了。
混也混不走了。
自己什么斤两，自己知道。
九瞟眼风光的时候，自己连给他提包的资格都没有。
等其他的人慢慢的走了，只剩下他留下来。
始终不走，还是有想法的。
盼着九瞟眼能够东山再起。
可这两年，他基本上都死心了。
直到遇见范阳，这才是真的大老板。
这两年他们一直都在想，在哪里去攀个大老板。
可哪里有那么好攀的？都把他们防贼一样。
从范阳来请他们吃饭的时候，两人就心照不宣了。
可也没抱多大希望。
没想到事情异常的顺利，竟然就攀上了。
这种节骨眼，交给自己第一件事情，怎么可以出问题？
就连九瞟眼都抓紧了脚板，生怕惹了范阳不高兴，何况自己。
换句话说，自己表现优异，吃了苦，别人心里会记着的。
继续咬牙坚持。
江军那边，状况就要好得多。
他带了八个人过去，再加上九瞟眼留在那里两个人，自己就有10个人可以调动。
江军的成长很快，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一个乡村青年，变成了一个入门级的管理人员。
每天都要安排厂里的工作，颐指气使惯了，气质大不一样，走到哪里都是昂首挺胸。
看问题也更全面。
一来到批发市场，就四处转了一圈，批发市场两个入口，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外面一条街道，后面一个卸货区。
能供货车经过的就两条路。
四个路口，各安排了两个人放哨，九瞟眼两个兄弟不动，守着那300多箱苹果。
自己则带着两个人，把批发市场的情况摸熟。
同时心中激动。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
皮鞋厂的管理，他虽然割舍不下，可太平淡了，他本想跟着范阳出去闯天下，可今天这一遭，更让自己心潮澎湃，这是攻城掠地啊，从今以后，这个县城也要认自己一个名声。
对范阳，他刚开始只是本能的钻营。
可现在，早就死心塌地了。
从范阳给自己500块钱那一刻，他就决定了。
要对得起这一份情谊。
500块钱，他拿回家，买了肉，还给爸爸买了两瓶酒，给弟弟和妹妹买了文具盒，铅笔，学习册，还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
剩下的给弟弟妹妹交学费。
他永远忘不了父母的眼神，忘不了弟弟妹妹纯粹的笑容。
给他的触动之大，是很难形容的。
两天没睡着觉。
这份知遇无价。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
一对夫妻推着个架架车，上面放着口锅，下边一个蜂窝煤炉子，来卖早餐，选了个好的位置，把摊子支开了。
撑开两张小桌子，女的开始和面，男的则打开蜂窝煤炉子的风门，加了两块煤球，拿把扇子扇了起来。
没一会儿冒出几朵火苗。
倒油下锅，炸起了油条。
守夜的货车司机，也纷纷走下车来，要一碗热豆浆，吃两个糖油果子。
普通人都还在睡梦中，可这座批发市场，就该准备开市了。
骑着三轮车的小贩，挑着担子的果农，推着小推车的贩子，还有卖面的摊子，卖包子的小车，纷纷进场。
江军也招呼九瞟眼的两个兄弟，和自己等人一起吃早餐。
这些人就像约好的一样，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短短半个小时，批发市场就涌进了上百人。
说话都很小声。
市场里面的摊位，还有道铁门锁着的。
这些人就围在大门的地方，很多就是里面的摊主。
凌晨2点50分，批发市场里面的几十盏绿皮吊灯，啪啪啪的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
3点整，市场的大门哗啦一声打开。
开市了。
“不要挤，哎你爪子……”
“踩我脚了混蛋。”
人群轰的就炸了开锅，说话的声音再不顾忌，整座批发市场，瞬间就活了起来。
还把江军吓了一跳：“这些人，不怕吵着别人睡觉吗？”
“喂，谁是老板？苹果咋卖的？”
就有人过来问价钱了。
江军还没想好怎么办，就看见市场门口，自己一个兄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江哥，有辆卖，卖苹果的车开过来了。”
“什么？他们不是封了路的吗？怎么还会有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