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天子守国门
过了两三公里，又是一座这样的边防站。
通关的时候刘曜廷早有准备，又给递了包烟出去。
刘曜廷笑着说道:“他们这边有这习惯，给包烟好说话些。”
小卢不屑的摇头。
这些士兵哪怕全副武装，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毫无军纪，三三两两的躲在防风墙下面抽烟。
范阳却明显的注意到这边的士兵，都是高鼻梁，深眼窝，黄头发，蓝眼睛的白人。
而哈萨克人，跟这个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跟蒙古人差不多的，仍然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只不过没有蒙古人那么高大，个子要稍微小一些。
范阳问道:“这些士兵是厄罗斯人？”
刘曜廷答道:“是厄罗斯人，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哈萨克是被统治的民族，大部分仍然从事放牧和种植的工作，反正从事的都是低等的事情，流放过来的车臣人，还有高加索人，则在这边的集体农庄，种植棉花和小麦，苏连解体过后，哈萨克斯坦仍有400万的厄罗斯人。”
“400万？”范阳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哈萨克斯坦总共也只有1千多万人口是吧？”
刘曜廷答道:“差不多吧，苏连解体时只有1300多万人，这两年没什么变化。”
范阳恍然，前世对哈萨克有一定的了解，但业务没有覆盖到这边，只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
这下就明白了。
说道:“怪不得那扎巴耶夫要迁都了。”
有个重点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位置，比较特殊。
一般首都都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建立在一个稳固的地方，要防止被侵略。
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却在边疆。
就在新缰边上。
首都阿拉木图市，距离霍尔果斯口岸只有两百多公里。
几个小时就到了。
这对国家安全是个非常严峻的考验，要不了一天就能占领。
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十八世纪，西方列强忙着占领海岸线，而沙皇俄国却在陆地上疯狂扩张，入侵了中亚五国，跨过外高加索地区，出兵土耳其，一度把版图扩张到了中东。
但打到清朝的疆土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当时的哈萨克斯坦还是游牧部落，根本就没有大的建设，战线也拉得太长。
当时的俄国驻军，就在阿拉木图建立了一座韦尔尼要塞，用来屯兵，后来发展成哈萨克斯坦的首都，就叫阿拉木图市。
划入苏连的版图之后，在战略上再一次成为了守卫边疆的存在。
所以就建在了中国的边上。
所以霍尔果斯口岸会那么赚钱呢。
中国最荒芜的隔壁山区，就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城市，消费中心。
实际上阿拉木图洲的管辖范围，距离霍尔果斯只有90公里。
进行贸易非常的方便。
什么东西拉过去就能卖完。
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于94年决定把首都迁往相距1300公里的中部阿斯塔纳，但阿拉木图现有的经济和政治地位不变。
直到2018年，阿拉木图也远超阿斯塔纳，是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
“什么迁都？”旁边的刘曜廷还一脸迷糊。
“没什么。”
要94年底才会宣布，97年迁都完成，范阳也算是先知先觉了。
是不是可以搞点事情？
范阳想了下算了。
现在百事缠身，要也是展会过后再说。
而之前宣称的是边境狭窄，发展不足。
但真正的处在这个时代，才能理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总共才一千多万的人口，厄罗斯就占了400万之多，不害怕他们搞事才怪。
而那扎巴耶夫还被尊为民族英雄，带领哈萨克人崛起，在日后打击厄罗斯经济寡头的事迹，也是有口皆碑，铁腕总统。
迁都的真正意图是天子守国门了。
卢正山在旁边说道:“这边检查太严了，真有人来捣乱吗？”
车队行驶了不过十几分钟，沿途还得到巡逻不说，前方又看到一座边防站。
12公里的路程被如此严密的保护起来，也真够重视的。
“这是最后一座了。”
驶近之后，却发现这座边防站规格比前面两座高多了，一座坚固的防御工事横架在公路之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上面架着的机器和火炮。
两侧建着碉楼，四周拉着铁丝网，而工事下面停着几辆装甲车，最右边的一处空地上，竟然他么的摆着两架，坦克。
……
范阳对军火不熟，完全是个武器白痴，也不知道什么型号，前方的路障也换成了混凝土石墩，前后都铺着扎轮胎的倒刺路障。
三辆车停下，等待检查时范阳却惊讶的发现，那座工事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小的坑洞，一看就是子弹打出来的。
还有很多烟熏的痕迹。
和卢正山两人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小卢。
小卢也是一脸惊讶。
“这边交过火吗？”
刘曜廷还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习以为常:“嗯，去年的事了，一伙c臣叛军有预谋的袭击过这里，但被打退了。”
范阳凌乱了。
艾瑞克偏过头来也说道:“上帝，这里被人扫射过？”
“好像是。”
艾瑞克一拍方向盘，眼里有恨色:“这群杂碎。”
越过边防站之后，就是多斯特克火车站。
按照阿拉山口的状况来说，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应该是格外冷清的。
可一眼看过去，几乎全是人。
狭窄的月台上面搭着简陋的帐篷，地上铺着被子，而月台下方更多的人相拥而卧，老人，小孩，整的一个难民营。
而他们身上的装束也可以分辨出，这些大部分是哈萨克人。
“这些人变成难民了？”
刘曜廷说道:“这些流窜的叛军到处抢劫物资，这些都是附近的牧民，养的羊都被抢了，也不敢回牧场，哈萨克斯坦方面一直在疏散。”
小卢脸色一肃:“疏散？让他们回草原送死？”
看到这一幕，范阳也只有摇头。
c臣的问题终究还是爆发了。
但哈萨克斯坦还好，这些人心心念念自己的故土，很快就会集结回到外高加索地区，之后就该厄罗斯头疼了。
刘曜廷说道:“没办法，这些还算好的，阿拉木图那边更多，去年又遇到雪灾，种植的冬麦颗粒无收，霍尔果斯口岸才是真的麻烦。”
第三百一十七章:历史与神话
“对，就是这个时候，耶路撒冷经历了一千年的战乱，被巴比伦摧毁，被波斯人占领，犹太人一直受到高压统治，可一直没有放弃信仰，直到罗马人入主耶路撒冷，政策较为宽松，允许宗教自由，犹太教才重新恢复起来，这一时期出现了很多传道的人，大家都来谈论教义，也出现了很多流派，耶苏季都，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卢问道：“那么耶苏还是真有这个人了？”
范阳点头道：“是的，他刚开始是个木匠，出生在耶路撒冷的一个马棚里，三十岁才开始传道，但很快就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拥有了众多门徒，但很可惜，没能做大，被罗马人宣判了死刑，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杨梅说道：“不是说被犹太人迫害的吗？”
范阳说道：“怎么说呢，这是个很有争议的问题，首先呢，是十二门徒之一的犹大，出卖了耶稣，在被逮捕之后，面见罗马总督，当时的总督本来是不愿判他死刑的，可下面的犹太人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宣判死刑。”
杨梅说道：“耶苏宣传的也是上帝吧，宣传犹太教，为什么犹太人还要迫害他？”
范阳脸色有点古怪：“因为他宣称自己是上帝的儿子。”
“以往的布道者，像摩西，乃至后来的木罕默德，都只宣称自己是上帝的使者，仆人，能和上帝沟通，成为先知，而他直接宣称自己是圣子，并称自己就是弥赛亚，救世主，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犹太人根本就不承认他圣子的身份。”
外面的风已经越来越大，小小的车厢里面却谈笑风生，范阳和杉原京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小卢在旁边问道：“那慕斯林呢，你说也是从犹太教发展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只能说世事无常了，耶苏虽死，但他的教义却流传了下来，按照当时的理解，耶苏的教义是和犹太教背道而驰的，犹太教的上帝有怒火，甚至发动洪水毁灭世界，会给人惩罚，但季都宣扬的上帝，是真善美的，全知全能，杜绝杀戮，歌颂爱和善良，呼吁人人平等，旨在建立一个美好和谐的社会，这个出发点绝对是好的，所以很有价值，信的人也越来越多，耶稣死后，他的门徒影响力却越来越大，在罗马迅速传播开来，并且将耶苏神化，据说耶苏在死后第三天复活，第四十天升天，与神三位一体，拥有了神格，信奉耶苏与神同等的地位，就叫做季都教，三百多年以后，被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定为国教，从此就一日千里的发展起来了。”
“那和慕斯林有什么关系啊？”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要说到另外一个地方，阿拉伯，又过了两百年，这个时候的季都教，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欧洲，但阿拉伯半岛，还处在起步阶段，而当时的阿拉伯世界呢，也没有欧洲那么发达，还处在城邦和部落时代，相对落后，愚昧，信仰复杂，一直到了公元6世纪的时候，在阿拉伯世界出现了一个伟人，木罕默德，他出生在沙特阿拉伯的一座城邦，麦加，原本是一个富裕家庭，可父亲死了，家道中落，12岁替人放牧，20岁当兵，参加了四年的战争，积累了丰富的军事知识，25岁开始经商，长期带领商队行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接触到了季都教和犹太教，深入了解了上帝的一系列教义。”
“从此以后，木罕默德就开始思考，如何改变阿拉伯世界的宗教混乱，经常隐居山洞悟道，直到40岁，就开始正式传道了，整理，并在麦加宣扬上帝的教义，他宣称在希拉山洞潜修冥想时，安拉派遣大天使吉卜利勒，授命他为神的使者，神的代言人，成为了先知，因为他不是第一个先知，还有阿拉伯罕，以撒，雅各，摩西，但他宣扬自己是最后一个先知，强调自己的合法性与重要性。”
“怎么都来这套呀。”小卢笑道。
“这是必然的嘛。”
杉原京子又问道：“这位先知也是真的有这个人吗？”
范阳严肃道：“当然了，而且是个伟人，他的事业相比耶苏，要成功得多，和耶苏一样，当传道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之后，也遭受到了本地教派的迫害，但他没有被逮捕，而是带着信徒迁移到了另一座城市，麦地那。”
“所以阿拉伯世界有两座圣城，第一圣城麦加，第二圣城麦地那，到了麦地那过后，日子也过得非常艰苦，依然受到排挤，不得不靠打劫商队度日，就开始武装起来了，并且越来越厉害，到了公元624年，先知木罕默德率领了300人，抢劫了麦加的一个商队，导致麦加派出了一支800人的军队剿匪。”
“结果呢？”
“结果这支800人的正规军，竟然被300人打败了。”
“他们这么厉害的吗？”
“悍不畏死，你说厉不厉害。”
“后来呢？”小卢又问。
“后来就正式发展起来了，连续消灭了几个麦地那周边的大型部落，在旷野里发展壮大，进而达到了正面对抗麦加的地步。三年之后呢，麦加不能坐视不理了，派出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再一次剿匪，这一次联合了麦地那城邦一起结盟，却没想到的是，依然失败了。”
“他们战斗力这么强悍？”小卢问。
“就有这么强悍。”
“他们不是已经到了麦地那吗？为什么麦地那也要进攻穆罕默德啊？”
范阳一耸肩：“还是因为城里的犹太人，这个时候要么信上帝，要么信耶苏了，因为拒不承认木罕默德先知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是穆罕默德号召信徒，篡改了朝拜的方向，本来大家都朝拜耶路撒冷的，被穆罕默德改到了朝拜自己的出生地麦加，便怀恨在心，还有就是先知的军队，也已经达到了威胁麦地那统治者的地步。”
“麦加的一万人军队撤走之后，引起了先知的怒火，一怒之下，率军攻占了麦地那，失去了麦加的支援，麦地那不堪一击，城破之后，城里的犹太人遭到了惨烈的报复，所有的成年男人被杀，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和犹太人结怨了。”
这些事情，杨梅都是略有所知的，但从未像范阳了解得这么细致，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又是犹太人？”
范阳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啊，但事实就是，犹太人创立了犹太教，传播了上帝教派，却深刻的得罪了后来的两大流派，从而呢，导致了犹太人更加悲剧的命运，十字军东征，但最著名的还是德国，跟阿拉伯世界的冲突直到现在，还打得不可开交。冲突了一千多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
犹太人在二战当中的遭遇，是大家都知道的，闻言都默不作声了。
“夺取了麦地那之后，有了真正的地盘发展，木罕默德的队伍就再也无法阻挡，率领十万大军，攻占了麦加，建立了阿拉伯帝国，各大部落和城邦纷纷归顺，最终完成了阿拉伯半岛的基本统一。”
说完，几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小卢说道：“长见识了，真是那一句千古风流人物，尽显风流，其实古人的智慧到现在，也挺令人惊叹的是吧，有时候我还觉得，现在的人还不如以前的人了。”
范阳笑道：“的确风流，但说起来悬，可仔细想想也就那样了，很多故事也是后人加工过的。”
杨梅在前排，却不这么认为，插嘴道：“还是现在好一些吧，现在的科技不是古代人能理解的，在古代做出伟大成就的人，在现代可是行不通的，因为科技嘛，古人再怎么聪明，几千年，竟然没有发明出一辆自行车，还是不要盲目崇拜了，到了今天这种东西都是怎么说呢，听听就好。”
范阳轻轻鼓掌：“说得好，但历史还是要尊重的，科技，远比神话更丰富，而历史，也远比小说更精彩，这些神话内容再怎么流传，可也没有一部手机的概念，连电视画面都没有，仅仅限于自然，但人的成就，还是可圈可点的，我到认为古代那种条件下，个人的素质和综合能力更加重要，在古代混得开的，到了现代，也一样有他的用武之地，不懂技术怎么了，他会用人，情商高才是真的高，创造历史的人必有不凡。”
杨梅听到这话，也是目光连闪，嘴上却啐道：“就是你歪道理多。”
“姐姐，我这叫哲理好吧。”
杉原京子又往范阳身边挨得紧了一些：“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也。”
范阳恬不知耻的说：“我好歹也是英国留学，对国外的历史也了解一些，很正常嘛，你在那个环境，就有这个氛围，兴趣爱好了，就是个喜欢。”
听到喜欢这两字，杉原京子脸上又泛起红晕，只感觉一辈子这样坐着都满足了，问道：“那你还喜欢什么呀？”
喜欢你啊……，范阳差一点脱口而出。
但还好，生性不是轻佻之人，还是克制住了：“喜欢的很多了，唱歌啊，跳舞啊，看什么的。”
杉原京子不免一阵失望：“还有吗？”
“养狗算不算？”
“算，其他的呢？最喜欢什么啊？”
“钱。”
杉原京子的这点小动作，旁人岂会不知，她对范阳那点小心思，几乎是人尽皆知，只不过如今这个地步，身边的人不敢拿他开涮而已。
杨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卢则在旁边装傻。
杉原京子则愠怒的在范阳肩上一拍：“等于没说，还有其他的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爱钱？”
“我就不爱呀。”杉原京子说。
“那只能证明，你不缺钱，说不爱钱，不可能，失去了钱你将一无所有。”
杉原京子摇头，心思一瞬间闪过很多，低下头不敢去看范阳，小声说：“如果是你，就算没有钱了，也不会的。”
“我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爱情呢？”
范阳就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狂风呼啸，却始终维持在一个还能接受的程度，不时有沙子吹打在玻璃上，略有些冷，前排的艾米莉亚听不懂中文，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抱着一床毛毯听范阳叽里呱啦，没过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杨梅则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副驾驶，和艾米莉亚共用一条毛毯。
后排的三个人呢，共用一条毛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青年男女，还靠那么近，本来就极其暧昧了，竟把话题牵扯到了爱情。
话都喂到嘴边了，范阳却绕过不谈，问道：“几点了？”
杨梅一看手腕：“一点多了。”
范阳伸手擦了下玻璃，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
杉原京子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敢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一时的沉默，令气氛有点尴尬，范阳略微放松了一些，将两脚放前面了一点，半躺在靠背上，将毛毯拉到领口：“但愿这风不会太大吧，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先休息一会儿。”
聊了这么久也的确累了。
话题一停，左手边的小卢就已经沉沉入睡，微微响起了鼾声。
范阳也着实累了，可开什么玩笑，杉原京子也半躺了下来，两人的肩膀紧紧靠着，发丝的香味就在鼻子边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是闭着眼假寐。
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恨不得胆子大上一点，就将她搂进怀里算了。
试了几次，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没过一会儿，杉原京子的小脑袋一偏，却放在了肩膀上面。
………………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就在这漆黑的车厢里蔓延，感觉人都快融化了。
手在座位上摸索了一下，范阳知道杉原京子的手在哪里。
两人的手指一碰。
范阳下意识一缩手，而下一刻，杉原京子却一把将范阳的手紧紧攥住。
良久无言。
两人就沉浸在这初来的感觉当中。
等到慢慢的适应了，完蛋，恪守那么久的优越，身边莺莺燕燕，自己还没想好到底要谁，就被个rb妞给拿下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综合保裞区
相比阿拉山口口岸，多斯特克这边，历史要久远一些，1956年，中苏两国的铁路相约接轨时，苏连这边直接修到了多斯特克，而中国这边只修到乌鲁木齐。
所以多斯特克这边还保留着前苏连时期的火车站大门，一条翻修的公路，火车站大门处是一个狭窄而老旧的月台。
早已被难民占满。
哈萨克人本来就是游牧民族，拖家带口的跑过来，带着被子，架车，脸上的表情麻木，就靠互相依偎着取暖。
也没有人管。
几个小孩子看到有车过来，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艾瑞克一打方向盘，就想沿着那条老路到新的火车站去。
“停车。”
刘曜廷劝道：“走吧，咱们援建的项目在上面，现在哈萨克这边就这国情，到处都这样。”
这群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脸上被风吹得通红，有些还干裂了，就那么隔着车窗玻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停一下。”
范阳开门下车，把车上带的一些饼干，水，火腿肠和方便面给他们发了。
杨梅和杉原京子心肠更软，看着这些孩子被风吹得冰裂的脸孔，杉原京子把自己的围巾都送了出去。
旁边就是哈萨克的驻军，其中一个高眉深目的厄罗斯大兵，看到杨梅那车物资挺多，舔不要脸的上来比划着手势，索要香烟，向车里一望，跟后面的人打个眼色，几个人围过来看似帮忙，实则将整整一箱方便面给搬走了。
杨梅也不懂俄语，说你们咋这样呢，做势欲抢，被刘曜廷赶紧过去拉住：“算了，赶紧发了走吧。”
几个带着安全帽的中国籍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看见刘曜廷就上来打招呼：“小刘干事过来了，快，快，到咱们上面去。”
范阳等人都还在分发食物。
刘曜廷一看，叹了口气，过来帮忙将车上所有的物资分发一空。
才重新开车，几个工作人员在前面小跑着带路。
结果回头一看，那些厄罗斯大兵是真不要脸，刚发给难民的食物，直接动手开抢。
刘曜廷看范阳脸色不对，一把将范阳手腕握住：“同情不来的，现在哈萨克就这国情，别惹事了，到时候就是国际纠纷，咱们这边给他们的援助够多了。”
“他们吃饭没人管吗？”小卢问道。
“每天就是稀粥，红薯，土豆，还大部份都是咱们提供，饿不死的，这里是老车站，上面才是咱们的援建项目，到了上面就好多了。”
所幸这条路并不长，总共也就几百米的样子，很快就看到新修的火车站。
相比阿拉山口的亚洲最大换装中心，多斯特克这边规模就要小得多了。
主要的换装都在阿拉山口进行，这边只要保证货物的通过量就可以。
但内忧外困的哈萨克斯坦，早就没有能力兴建这样大的项目，全都是中国对口援建。
其实跟后世一样，走到非洲，巴勒斯坦，阿富汗这些地方，要分辨出哪些是中国援建的非常简单，看结构就可以了。
只要大型的钢网架结构，大部份都是中国援建的。
此时的多斯特克口岸也是一样，除了几十年历史的老旧站台，新建的火车站全是高达10多米的网架结构，为了表示诚意，新火车站的基础设施比阿拉山口还要好一些，2000多个平米的候车大厅，还专门从阿拉山口牵了给水管道，供应自来水，可容纳上千人的不锈钢座椅。
这就为难民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条件。
外面持续的挂着大风，太阳晒在身上也是冷飕飕的，可当范阳等人走进候车大厅时，温度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而这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各种恶臭味。
几人的脚步为之一滞。
这个宽敞的候车大厅，起码容纳了一两千人。
而这些难民到来的时间明显更早，用被套和棉布搭起了一顶顶的帐篷，有一个角落放着几口大锅，正在分发食物，后面是几条长队。
看到这一幕，就连刘曜廷也有些蒙了。
“怎么候车大厅都让人进来了？”
带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一拉刘曜廷手臂，也是皱着眉头：“这事儿咱们管不了，走吧，哈萨克这边已经在疏散了。”
前来迎接的几个工作人员分开众人，带领着范阳等人穿过候车大厅，后面就是新修的站台和换装中心，还有货场。
相比下面遍布的难民，走到上面的景观又是一变，宽敞的站台空空荡荡，随处可见张贴的一级戒备标志，荷枪实弹的人员在上面巡逻，站岗。
刘曜廷在那里连声说着抱歉，他才短短一两个月没来，却没想到过来这么多难民，说这简直胡闹了。
可比较讽刺的是，上面俨然是一条商业街的样子，一排排商铺却修建得格外光鲜，一间大型的友谊商店陈列着各种商品，外墙是半开放式的玻璃橱窗，往右边走了一段，看到一块大门，上面写着一排俄语，下面则写着中文的综合保税区，多斯特克国际贸易市场。
而里面却人声鼎沸。
范阳恍然明白了。
怪不得吸引了这么多的难民。
一般来说边境口岸，为了贸易方便，都会兴建大型的贸易中心，阿拉山口那边也有，但没有历史沉淀，所以只是两栋写字楼，贸易公司都是招商引资过来的，相应的都很有实力。
而这边也是一样。
目前的多斯特克口岸，可是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对外窗口，国家项目，里面进驻了大量的商家，几乎哈萨克有价值的商品，都能在这里面找到。
就变成这样的一副状况，下面的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上面就像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新建的贸易市场，衣着整洁的服务人员，该饿死的人照饿，该做的生意照做。
范阳也很快收拾好心情，就跟刘曜廷说的一样，管不过来的，其实走到印度和非洲这些地方，这种场景比比皆是，上层人士和下层人士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走吧，进去好好逛一逛。”
杨梅和杉原京子，本来兴致勃勃过来购买巧克力的，给搞得没心情了，在旁边耷拉着脸。
而范阳一个生意人的本性还是体现了出来。
这还算是好的，哈萨克政府并没有驱逐这些难民，要换到厄罗斯的那些地方？
苏连解体过后，厄罗斯的政界一开始便陷入了改革的狂喜当中，近乎癫狂，一时之间厄莫斯科的大街小巷，街头酒馆，到处都是脱xx舞表演，腐朽，堕落，就跟旧上海有得一拼，有钱人的地方歌舞升平，而外面的寒风禀冽，到处都是乞讨者，流浪汉。
第三百二十八章：友谊商店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贸易市场，面积还挺大，虽然是中国援建，但也考虑到了一些前苏连的风格，呈一个圆弧形的开放式结构，上下三层，底层的面积最大，一个铺面差不多一两百个平方。
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中间立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列宁雕像。
地面是标准的红色地砖。
外面一周圆形的喷泉，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左边是中国区，右边是哈萨克区。
第一层是服装百货，副食品，第二层商用建材，家用电器，五金工具，第三层是战略合作单位。
范阳还没开逛，就向刘曜廷问道：“这些铺面是民营的还是国营的？”
刘曜廷答道：“国营的，统一安排过来的，中国供销集团总公司。”
“那对面呢？”
“对面全是哈萨克的友谊商店承办，还是国家级的贸易。”
“那这座市场也向第三方开放了？”
刘曜廷点头。
范阳就算是明白了。
果然和传统的边境口岸不一样，普通人过来贸易，还要等上两年才比较成熟。
中国区这边，范阳粗略看了一下，排头第一家，门牌上写着乌鲁木齐纺织总公司，是卖布料的，进去一看，面积到是挺大，两间铺面打通，里面的售货员还穿着五六十年代的中山装，而里面摆放的商品全是布料。
青年布，劳动布，卡其布，印花布，提花布，当然还有的确良。
还有一家上海熊猫电器厂，里面陈列着14寸的黑白电视，还有16寸的彩电，风扇，吊扇，电炊壶，收音机，录音机，果然全是五六十年代供销社的水平。
而其他的铺面几乎一致，太高档的商品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也消费不起。
唯独几家卖服装的，还有点意思，大约是七八十年代的流行款。
中国区没什么逛头，范阳在意的是哈萨克区。
要说起友谊商店，范阳也是知道的，这是苏连的特色。
跟中国的六七十年代一样，普通人购买商品，只有一个途径，供销社，商品的产能不足，还会进行限购，像购买布料必须要单位开具的布票，粮食要粮票，那个时候单位的工人为什么这么惹人眼红，像购买一台彩电这些，还并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还必须要有一张采购卷。
友谊商店呢，里面卖的全部是高档产品，只针对外国人开放。
完全的垄断所有商品。
要买巧克力这种东西，也只能友谊商店了。
“别急，外面那座友谊商店看来是旗舰店，咱们先逛外面。”
杨梅还气鼓鼓的：“不买了。”
范阳一笑：“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没有。”
“走啦，你要是于心不忍，过来当志愿者吧，或者捐个几百块钱，给他们买点大米和面包之类的，尽一点心意。”
杨梅眼珠一转：“你是大老板，你那么有钱，你怎么不捐？”
“捐啊，我肯定捐，我公司捐款一万，可以了吧？”
杨梅这才展露笑颜：“你捐一万，我捐1000。”
杉原京子到挺大方：“我也捐一万。”
杨梅惊道：“你疯了，你有那么多钱？”
杉原京子很认真的点头：“我有的。”
唐允诚在旁边也是挺有感触的：“我捐2000吧。”
刘曜廷连忙阻止：“别，别，各位打住，这边有红十字会的，不光我们中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也援助很多，你看这些难民可怜，但真的还算好的了，至少吃穿不愁。”
“尽一点心意吧，这边有中国的红十字会么？”
“真的不用。”
范阳心意已决，作为一个生意人，范阳是很愿意的，一万块钱，和哈萨克当地的部门搞好关系，最好搭上线，很有必要。
可惜连累了其他几人，杉原京子动不动拿出一万，到令范阳另眼相看，凑一凑，差不多两万块钱，购买力还是挺强的，从博乐发几车皮土豆，大米，鸡蛋，最好再加上一些水果，尽点心意吧。
做下了这个决定，心里轻松不少。
一群人又兴致勃勃去逛友谊商店。
虽然哈萨克斯坦独立了两年时间，但走进里面，还是能感受到浓浓的苏连风格，刚开始一排商品就是伏特加，雪茄，高档红酒，万宝路香烟，再之后是厄罗斯标志性的套娃，然后裘皮大衣，貂皮围巾，甚至还看到几件熊皮地毯，和名目繁多的手工艺品。
一个大腹便便的斯拉夫民族（厄罗斯），带着几个标志的厄罗斯美女，守在柜台前面。
看见有顾客光临，那个大腹便便，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你好，达瓦里氏，欢迎光临。”
略带滑稽的一弯腰，还说这一口不错的中文。
听到那句达瓦里氏，范阳一阵恍惚。
泪奔。
多少年了，终于又听到了老毛子的达瓦里氏，还挺感动。
事实上，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仍然是斯拉夫民族占据上风，无论政坛还是商界，就连当兵的也大部份是斯拉夫人，要等那扎巴耶夫慢慢的清理，哈萨克族人才会慢慢的好转起来。
“你好，达瓦里氏，我们是中国的贸易公司，听说你们巧克力不错，介绍一下？”
“格鲁，格鲁谢夫斯基为您服务，要购买巧克力吗？明智的决定，请跟我来。”
范阳这一群人，尤其是叶志明那几个员工，长得都是一表人才，当然范阳也不赖，几个厄罗斯美女看得眼都不带转的，兴致勃勃的跟了过来，其中一个颇为大胆，伸手搂住叶志明的腰。
把叶志明吓了一跳，赶紧蹦开。
随即就是一张大红脸。
范阳没忍住哈哈一笑，他是刚好看见了，又恶搞似的将叶志明一把拉回来：“不要怕，看得上么？送你过去当地窖丈夫。”
改革以后，厄罗斯的姑娘性格也如开闸的洪水，一天比一天奔放。
能在友谊商店上班，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那几个厄罗斯美女也是会说中文的，一点都不脸红，刚搂腰的那个恐怕有三十岁左右，一撩刘海：“对呀，我还没有丈夫，你愿意和我回厄罗斯么？小，白，脸。”撅起嘴巴状似亲了一下。
这一调笑，气氛顿时就轻松多了。
叶志明这么大的个子，躲在了范阳身后。
那厄罗斯美人看没得逞，又转向范阳，一勾手指：“你也不错哟，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代可可脂
旁边的格鲁谢夫斯基也不以为意，面对中国人这样的调侃习以为常。
而范阳直接无视。
二战之后厄罗斯的人口锐减，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直到苏连解体也没恢复过来，女人主动追求男人，这在厄罗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偏远地区，平均五六个女孩同时追求一个男人，比比皆是。
苏连解体过后，尤其是90年代，东三省这些地方很多被骗过去当地窖丈夫，中国人在厄罗斯的艳遇数不胜数，对，你没看错，就是骗过去，拐卖男人，中国人在那边当职业丈夫非常吃香，不喝酒，不打女人，还吃苦耐劳。
当地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结婚满三年就给你发身份证。
一般都是被骗到某个村庄，还会给你工资，做伐木，割草，建筑等工作，一般来说最多三天，就有美女主动送上门了。
事成之后你在这边心里美滋滋，却不知道早就被人卖了。
但一般来说不会让你做事，条件好一点的全家人把你当皇帝一样供着。
但跑的话肯定打断腿的。
范阳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巧克力上面。
货架上摆着好几排，比较令人吃惊的是，这边居然还有厄罗斯的巧克力。
第一排就是非常经典的厄罗斯三项金奖，大头娃娃，阿伦卡巧克力，这个品牌堪称厄罗斯的骄傲，就是莫斯科河畔基督救世大教堂旁边的，红色十月糖果厂。
范阳随手拿起一块，问道：“莫斯科的巧克力品牌你们也卖？”
格鲁谢夫斯基回答当然。
刘曜廷充过来解说道：“目前厄罗斯最大的商业集团，仍然是友谊商店，现在已经国改资了，而红色十月糖果厂，现在并入了厄罗斯联合糖果集团，在哈萨克斯坦建有分公司，这边进口也很方便的。”
范阳点头，嘴里咀嚼着厄罗斯联合糖果集团。
说不定，有朝一曰还要会会老朋友。
“意思是说，我如果进口厄罗斯的巧克力，在这边可以直接通关了？”
“可以的，这边的所有商品都可以保税入境，哈萨克斯坦在这边布局很大，一来就是综合保税区，现在只是一期工程，二期工程还有仓储园，工业园，物流园，情况特殊嘛。”
叶志明心思灵敏，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主动问道：“范总，这个综合保税区是什么意思？”
范阳笑道：“所谓保税区，很好理解，就是为了方便转口贸易的，过境货物不需要加征第三国的入境关税，一般的港口，只要加入了国际三式联运，都会建立这样的保税区，是有强制要求的，例如曰本出口哈萨克斯坦，进入连云港的保税区，不需要付给中国这边入境关税，就挣转口的换装费和运费。”
叶志明反应很快，毕竟也是连云港过来的，说：“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阿拉山口也有保税区了？”
“对，所谓经济全球化，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只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或者加入国际三式联运公约，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例如曰本出口英国，走火车的话，需要经过七个国家，如果每个国家都收取一次入境关税，那成本不翻了好几倍吗？到了欧盟那边更加方便，欧盟的27个成员国，连边境都没有，直接通过就行。”
范阳讲完又不禁摇头，刚说的只是一般保税区，综合保税区又不一样，哈萨克斯坦也跟厄罗斯一样，典型的步子迈太大，也不怕扯着蛋，中国改革了十年，才在上海建立第一个保税区，而建立综合保税区，都是2007年的事了，建在苏州。
而综合保税区呢，规模更大，功能更加齐全，就像香港的维多利亚港一样，里面建有工业园，可以让海外的企业直接入驻，就像一个延长码头，可以让美国的电子厂发来配件，在维多利亚港进行再次加工，组装，生产出产品之后，再辐射出口其他的国家。
而阿拉山口的综合保税区，要等到2011年才会批准建立。
哈萨克斯坦在93年就开始建立了。
这对中国的贸易和企业家来说，将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助力。
多斯特克口岸有，那么靠近欧洲的西北部也一定有。
也就是说，范阳以后的工厂，可以直接开到哈萨克斯坦境内，还不需要缴纳关税，直接出口西欧。
而原材料呢，可以直接在哈萨克斯坦进口，当地政府还会相当配合。
像以后的富士康和台积电，还有鼎鼎大名的苹果手机，就在各大综合保税区建立了很多工厂。
搞活经济嘛。
这边在聊天，杨梅和杉原京子就已经在采购了。
格鲁谢夫斯基服务态度非常的周到，这两个傻妞价都不讲，指着阿伦卡礼盒装就说：“这个要十盒。”
格鲁谢夫斯基问道：“标准版的是8颗金莎，8颗银莎，8颗黑莎，金莎是焦糖果仁口味，银莎是榛子牛奶口味，黑莎是咖啡口味，可以自由搭配的，需要调换吗?”
“不需要呀，装起来就行了。”
范阳不屑，这两个傻妞一看就是外行。
拿起一盒阿伦卡礼盒，翻到后面一看，代可可脂的，垃圾。
扔在一边。
又拿起一块斯巴达骑士，外形平平无奇，就是长方形的板状包装，外包装黑色，每一块上面都标注着金色字体的可可含量，分别是65%，75%，85%，95%，99%，五个规格。
“可以尝一下么？”
“随便品尝，但是，之后要结算钱的。”
范阳剥了一块65%的，放进口中，喔，好吃。
这是真的好吃。
入口带着淡淡的苦味，可入口既化，越嚼越香。
这才是纯正的可可豆做的。
换句话说，这才是真的巧克力。
可可脂，类可可脂，代可可脂，实际上是三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除了第一种可可脂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只能叫人造巧克力。
类可可脂是用棕榈油加工出来的。
代可可脂直接用清油，玉米油，花生油，就可以加工出来。
价格也普遍相差3倍以上。
因为中国不产可可豆，这是个硬伤，所以巧克力工业很难发展得起来。
到了2018年，也只有那些进口的纯高档巧克力，几百元一盒的，才能吃到天然可可脂。
而且含量还低。
像德芙，费列罗这种偏高端品牌，号称的纯巧克力，可可脂的含量也不足百分之20。
德芙经典的牛奶丝滑巧克力，可可含量不足百分之五，仍是代可可脂打主力。
像眼前这块可可含量65%的，日后国内想要吃到也可以，可价格嘛，没有个一两百块钱一块是别想了。
低头看了一下价格，才区区的1.5元钱。
又拆开一条99%的，咬了一口还是吃不惯，太苦了，只适合用牙齿刮下一点慢慢品尝，而价格也才贵了5毛钱，2.0元钱。
而那标价签上面，写了一个羊马号，：2.0元。
这是人民币标识，范阳问道：“这边可以用人民币进行结算？”
第三百三十章：ODA国际援助
刘曜廷答道：“可以的，这边主要就是人民币结算，咱们国家提供了上千亿的人民币贷款，这些都可以返购的。”
“卢布呢？”范阳问。
刘曜廷点头道：“卢布不行了，现在厄罗斯市场都用美金，哈萨克斯坦正在筹备废除卢布的流通，换发新的货币坚戈，预计在11月才开始发行，目前我们的贸易全都用人民币结算，要不然就是美金，综合保税区也有咱们的换汇中心。”
范阳眉头略微一皱，还是感到挺惋惜的，问道：“现在卢布的汇率多少了？”
刘曜廷苦笑：“官方的汇牌价1比2000左右，黑市上跌破3000了。”
其实苏连解体前后，他的经济还是可以的。
首先外汇是完全由国家控制，汇率也是国家一手制定，70年代初时，卢布和美元的官方牌价是1卢布换1.6美元，宣称比美元还值钱。
但与实际不符，黑市上6卢布换1美元。
一直维持到1987年，都还比较稳定，大约1美元兑换15卢布。
可1989年，东欧剧变，波兰独立，柏林墙倒下，两德统一，罗马尼亚内战，前总统夫妇被处死，南斯拉夫解体，科索沃战争，在西方的和平演变，实则策反的战略下，苏连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卢布开始剧烈贬值，很快就跌破500大关。
这个时候苏连这个概念，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迫于无奈的戈尔巴乔夫政府，开始向米帝倒戈，请求援助，试图恢复经济秩序，完成由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一步转轨。
然而，中国走完这一步经济改革，用了整整二十年，都还不曾完全放开。
而厄罗斯却一步到位，什么都给你放开了，当然，还是有一个过程的，可谓环环相扣。
首先第一个，针对苏连全境，缺衣少食的环境，提出了一个很有针对性的意见，放开市场。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没有面包，我有，你没有黄油，我有。
但你关紧国门，不让我进来什么意思呢？
放开，你不相信我，联合国还不信么，你向联合国申请oda国际直接援助，我来接你的盘。
戈尔巴乔夫一想有道理，这是必然的，就把对外贸易和外资准入，这两项，给放开了。
不得不说，还是卓有成效的，从89年开始放开，经济还是复苏了一段时间，西方世界首先是运过来了海量的商品，轻工用品，在苏连开设商店，用大量的贸易，弥补了整个苏连社会轻工产能的不足。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莫斯科街头就全是米国人的商店，麦当劳都开到红场去了，很快英国，法国，统一后的德国也加入了这一盛宴，西方的工业化建设已经很齐全了，各种东西根本不缺。
要知道在这之前，牟其中才刚刚用几百车皮的罐头，火腿肠，大衣，皮鞋，换了两架飞机。
戈尔巴乔夫政府看到这个局面，就认为改革有成绩了。
引进了资本主义，放开国内市场，你看，西方的朋友来了，带来了奶油和面包，心里那个恨啊，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以前我们还要打死打活呢，好朋友，干就完了。
可是很快，米国人就不干了。
有个很简单的道理，苏连的货币，是可以无限加印的，你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只在你本国有购买能力。
1989年当年，苏连就加印了1万亿卢布，给所有工人涨工资，涨福利，再用这些卢布，去麦当劳消费，去买意大利的时装，这一年的时间厄罗斯空前狂欢，而这些消费的金额，麦当劳挣的钱，自然要通过厄罗斯中央银行兑换成美元的。
结果短短一年时间，厄罗斯加印的1万亿卢布还不够汇兑，到欠下1200亿美元国债。
米国人就不干了，说你这样子，怎么行呢，当我傻啊？
于是要求厄罗斯放弃外汇管制，彻底放开两国货币自由流通。
你没钱么？我借给你。
2000亿美元。
拿去用。
但条件是放开金融市场，让美元在厄罗斯市场流通，同时提出了休克疗法，声称500天，在西方世界的共同助力之下，就可以帮助厄罗斯从此过上西方资本主义的生活。
构想是美妙的，戈尔巴乔夫政府就被忽悠瘸了。
果然放弃了外汇管制，米国和西方国家的财团，携带着美金，直接到莫斯科开银行。
吸收厄罗斯的存款，还大量放贷。
卢布和美金自由汇兑，拿着钱上银行就可以换取美金。
从此那些商店就慢慢傲娇了，上麦当劳消费，不接受卢布，因为你贬值太快，厄罗斯就走上了这样的一个乱象，市场上流通其他国家的货币，甚至英镑和马克都来了，美金的购买力比卢布更强，莫斯科街头到处飘展着富兰克林。
这都还好，多国货币流通，至少经济实体还在。
而另一个重磅炸弹就是国企改革，完成从国有制，到私有制的一步转变，搞国有企业的股份制改革。
而企业是国家的，怎么分给私人呢？
怎么促进工人的积极性，共同建设资本主义呢？
米国金童杰弗里.萨克斯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方案，你不是号称共有主义么，所有的财富都是人民的，我成全你，将所有的国有企业分成股份，每一个工人，分一部份。
最后这一部份，变成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
因为东欧剧变的根本，就是由工人罢工引起的，厄罗斯要改革，万万不敢得罪工人，就同意了。
那时候的工人笑了，一下子变成了企业的真正主人，平均每个工人分到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
国有企业就被分散持股。
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呢，安抚工人的情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美其名曰是方便资产整合，让有能力的工厂管理层，并购股份，将资本下放到民间，促进企业的生产力。
其实中国也有这样的做法，90年代中期，大量的国有企业都完成了这一进程的转变。
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苏连的这些工厂大部份都是半死不活，根本没有结算和分红的能力，工人拿到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很快就通过西方的银行卖了出去，那时候卢布的汇率已经跌破500大关了。
1万卢布，200美元就被收购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暗度陈仓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在乎苏连国企的死活。
大肆收购股份的同时，又用国有企业的股权做抵押，套取贷款。
雪球越滚越大。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厄罗斯的经济，还是有可能挽回的。
企业被拆分，换成外国人来持股，搞不好是件好事，能够注入资本，充分调动国内产能。
但很可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早在80年代，里根总统时期就开始筹备了，又进一步诱惑苏连放开物价，休克疗法，猛的放开物价，必然会引发剧烈的通货膨胀。
物价一涨，必然会造成货物哄抢，危及到社会的根本秩序，可这些统统不管，硬扛，就是要让整个国内休克一段时间，下一剂猛药。
这一下子就乱套了。
这时苏连的经济，只有多年积累的黄金出口还能维持，却不料黄金市场被几个大国联手狙击，卢布就走上了不归路。
92年时发行的金额，最大面值5万。
被贬到一文不值。
厄罗斯的货币已经完蛋了，可对范阳这样的生意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因为人民币崛起了。
就拿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来说，他们缺钱么？
缺。
可在另外一个层面来说，也不缺。
要知道哈萨克斯坦可是有着大量的人民币贷款，这不得不提到oda国际援助，世界经济合作组织，成立了一个发展援助委员会，初始成员国有18个，曰本就是其中之一，专门由发达国家，像发展中国家进行援助。
主要有三种方式，有偿贷款，无偿援助，技术与市场合作。
像当初曰本援助中国时，一共提供了5万亿曰元的贷款。
只能向曰本消费。
贷款给中国，又通过卖设备，卖汽车，卖产品，将多的钱都要赚回来。
每当这种时候，一国的对外贸易是肯定要沸腾一段时间的。
贸易商人吃得满嘴流油。
落在叶志明等人的眼里，这趟的阿拉山口之行，普普通通，还遭了一晚风灾的罪，差点命都丢掉。
可在范阳看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火车站和换装中心，应该是无偿援助，可那座市场和综合保税区，多半就是中国的建筑集团承建了。
一样要收钱的。
哈萨克斯坦缺衣少食，那么我的经济强劲，我什么都不缺，你差什么我给你，你缺什么我帮助你建设，但你发展起来了，是要还的。
没钱，挖矿来还债不就完了吗？
但这高达千亿的人民币贷款，需要怎么赚回来呢？
所以范阳一路上闭口不谈，但心中早已笃定，这其中一定有机会。
但这机会不会平白无故送上门来，需要自己去活动，去了解，去挖掘。
收回思绪，杨梅和杉原京子已经采购了几大箱巧克力，不过四百多块钱，直接用人民币付账。
艾瑞克几个英国人则对那些伏特加和红酒产生了兴趣，跟几个厄罗斯美女聊得火热。
格鲁谢夫斯基颇为殷勤，帮着把巧克力搬到门口，范阳却手一招，将他单独叫到墙角。
大军赶紧跟上，范阳打个眼色制止了。
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根叼在嘴上，剩下一整包塞在格鲁谢夫斯基的口袋里。
格鲁谢夫斯基眼睛一花，两张蓝色的百元大钞，又塞进了自己上衣口袋。
格鲁谢夫斯基呼吸都粗重了，目前哈萨克斯坦谈不上什么经济可言，他在友谊商店工作了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了几万卢布，这份收入在前几年，足以让他在哈萨克斯坦过上不错的生活，满以为可以安稳退休，可通货膨胀一来，物价上涨百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生的积蓄消耗殆尽。
工作了一辈子，到头来一无所有。
偏偏卢布还废除了。
最后的几千块钱卢布，在自己生活最艰苦的时刻，都不曾动用，满心想找个机会购买火车票回到厄罗斯的，却一夜之间变成废纸。
他的世界早就坍塌了，还只有每天笑脸迎人，要丢掉了这份工作，他一家都完蛋了。
失去了公职，他在哈萨克斯坦一天也活不下去。
两张百元大钞被格鲁谢夫斯基从上衣口袋拿了出来，紧紧的捏在手里。
这可是人民币啊。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就连阿拉木图，也全是中国人的商品，可以买到他想要的一切，棉被，面粉，水果，蔬菜，甚至还可以买到伏特加，给孩子买夹心糖。
两张人民币，只是一瞬间就击垮了这个表面坚强，称呼达瓦里氏的男人，眼眶都湿润：“您，您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范阳吐个烟圈儿：“交个朋友，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嗯，您尽管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只要不违背原则，我可以为您做一切事。”
范阳笑道：“不会违背原则的，我是一个商人，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这边的真实情况，假设我有一批面包，方便面，罐头，火腿肠，饼干，大衣，鞋袜，这类生活物资，想要出口到哈萨克斯坦，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
格鲁谢夫斯基双眼陡的一亮：“您是让我给您做参谋？”
“对，你是叫格鲁谢夫斯基对吧？”
“是，叫我谢夫。”
“你在友谊商店工作多长时间了？”
“二十五年。”
范阳微微一笑，自己果然没看错，其实问了也白问，苏连的工作体制，跟中国的六七十年代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更为严格，能够在友谊商店干到头发白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一个钉子一个眼，干了几十年。
“一直在哈萨克斯坦吗？”范阳又问。
“是啊，68年就调动到这边了。”
“很好，我的确没有看错你，谢夫，我知道你在等待一个机会，我丝毫没有小看你，你为这个国家工作了一辈子，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哈萨克斯坦，我仅仅需要一些建议而已，少不了你的好处。”
格鲁谢夫斯基一看左右，也是满脸的激动，一拉范阳衣角：“到我办公室谈。”
杉原京子等人抱着巧克力箱子等在门口。
“你们先随便逛会儿，我耽误一会儿就过来。”
友谊商店后面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摆着一张小方桌，脚下一个温水瓶，上面摆着两个搪瓷茶缸。
格鲁谢夫斯基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个茶罐，打开一看，里面连茶沫子都没有。
“抱歉，我茶叶都喝完了。”
范阳洒然一笑，摆摆手表示不用。
然而，守着哈萨克斯坦最高级的友谊商店，可贪污这种事情，哪怕是一块巧克力，格鲁谢夫斯基也是万万不敢的，对生活物资的看重，苏连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几箱子弹掉了都没事，要不见了一包烟？可以搞得人身败名裂，更别说茶叶了。
格鲁谢夫斯基只能为范阳倒上一杯温水，搓搓手，激动的说道：“您这是来对地方了，如果去年，你来问我，我只会告诉您去霍尔果斯口岸，但现在，您真的是来对地方了，可以一展我心中抱负了。”
“呵呵，你也有抱负么？怎么说？”
谈到正事，格鲁谢夫斯基果然没让范阳失望，别看他普普通通，但在最前沿的工作岗位混了几十年，要没有点见解是不可能的。
“您如果有本钱，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个人来说，非常羡慕您中国人的身份，只要有钱，现在从贵国的阿拉山口入境，是非常方便的，您看到里面的市场了吗？市场方面我非常熟悉，是看着它建立起来的，而且这家友谊商店，是最早开办的，您如果有钱，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可以直接到市场里面租赁商铺，我可以为您联系货源。”
范阳一惊，就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了：“你说真的？外面的中国区不是供销集团垄断的吗？”
格鲁谢夫斯基脸上现出一抹狡黠：“是啊，可我没说要租赁中国区的商铺啊。”
“继续。”
“是这样的，我国这边的商品太紧缺了，您有没有注意到，哈萨克区这边的商铺，全都是友谊商店？”
“是，我发现了，又怎么样？”
“如今我们国家已经全面的改革开放，多斯特克综合保税区和国际贸易市场，完全是资本主义的模式，是要进行招商的，但很可惜，哈萨克斯坦的市场体系却跟不上，你能相信么，现在的阿拉木图，都没有大型的企业单位，除了友谊商店，就只有集体农庄，你到二楼去看，好多商铺全都空着，市场也才刚刚建立起来，对外营业才三个多月，如果现在拿下一间商铺？”
格鲁谢夫斯基胸口起伏，一脸希冀的看着范阳。
而范阳却挺意外。
原本想着套点口风，了解点基本的东西，怎么却本末倒置了。
这格鲁谢夫斯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市场体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哈萨克斯坦啊？
“别，你先别激动，你的意思是说，我来得刚好凑巧，市场才刚刚建成，能够拿到便宜的商铺，是这个意思对吧？可这个市场明显是战略级对口单位，我一个中国商人，自己的政府都还阶段性的把民营企业排除在外，我凭什么拿到哈萨克区的商铺？”
“中国人不可以，但其他国家的人可以。”格鲁谢夫斯基向着门外一努嘴：“那几位是不是米国人？”
范阳这才反应过来，是说的艾瑞克几人。
看向格鲁谢夫斯基的眼神，又更加的欣赏起来：“米国人很重要么？他们是几个英国人。”
“上天，英国人一样可以，您知道吗，市场里早就有英国人的商业指标，只不过一直没有英国的商家入驻，现在的英国人全都从事钢铁，石油，他们或许看不上这点买卖，但你如果请你的英国朋友帮忙，在哈萨克斯坦注册一家公司，从此我敢肯定，您的生意在哈萨克斯坦将永无阻碍，现在英国人的地位，在我们国家，和你们中国人一样，可等到更多的英国人来到这里，到时候想拿商铺都晚了啊。”
格鲁谢夫斯基非常急切：“您相信我么，现在哈萨克斯坦什么都缺，你有中国人的商品，借助英国人的脸面，完全可以操作这样的事情，您负责组织货源，我可以为您理顺销路，您知道吗？友谊商店也要全面改组了，到时候我害怕自己的工作都要跟着丢掉。”
范阳笑了。
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捡到宝了。
但还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冲击理智，问道：“要操作这些事情，可以，但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对吧？人事关系呢？我对你们国家完全不熟悉，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该找谁接洽，我对你们一无所知。”
格鲁谢夫斯基说道：“您是一无所知，可我呢，我无比的了解这个国家，只要您有本钱，再给我几张您手上的人民币，全部都可以解决，用你们中国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阿拉木图注册公司我也有朋友，只需要英国人略微出面证明一下就可以了，阿拉木图这边的所有事情由我负责，为此我甚至可以丢掉工作，商铺承租好了之后，而您只需要组织货源，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这里，所有的销路也将由我负责，考虑一下这个合理的建议吧。”
范阳轻轻敲着桌子。
看着格鲁谢夫斯基热切的表情，觉得好笑，实际上自己早就被说服了。
其实完全不用说服，当听到租赁哈萨克区的商铺时，范阳就已经明白了。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也跟厄罗斯一样，全面改革，对外资和外商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连自己的矿山行业都开放了。
这一招是完全可行的。
收款方面，范阳也不担心出什么差错。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急需物资，海量的物资，来帮助国内的人民，度过生活的难关，只有饭吃饱了，才谈得了其他的事情。
哈萨克的立场来说，也不会管你谁运过来的东西。
只要有用，就可以付钱。
唯一苦恼的是自己国这边，不对民营资本开放外贸，将六七十年代供销社的产品拿过来倾销。
而自己操作呢？肯定不至于拿这些过时的东西忽悠，各方面的竞争力可谓满满，销路根本不愁。
有一层英国外商的皮在身上，也是一个很好的保护措施。
范阳心里早就激动了。
这可是阿拉山口啊？
要知道以后的阿拉山口，可是承担了全新缰二十多个口岸当中，60%以上的过货量。
跟霍尔果斯口岸那种零敲碎打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这一趟阿拉山口之行，无意当中，竟然有这么一层收获。
什么叫机遇？
格鲁谢夫斯基，干得漂亮。
但语气还是那么淡定。
“不要做这么多的保证，钱，谁不爱挣呢，这个事情值得我考虑，但这个销路的问题我想问一下，你负责销路，卖给谁呢？收款的问题怎么解决？你跟我实话实说，有半个字的谎话，我分辨出来了，咱们就一拍两散。”
格鲁谢夫斯基还想为自己增添一些砝码的，听到范阳这样说，有点丧气。
想说谎，却又不敢，叹口气说道：“销路？需要什么销路啊？您只要有物资过来，政府层面统购了，全是现金采购，但您依然不要忽视我的作用啊，求求您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合作对象
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可以接受，但格鲁谢夫斯基还不够格。
装着思索了一会儿，范阳低头拿出自己的钱包，数出5张百元大钞：“拿着，你给我提供的信息我非常满意，但我不会跟你合作，但你不要失望，听我说，不跟你合作是保护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但我承诺会给你一份工作，绝不会亏待你，就凭你现在的身份，操作不下来的，希望你理智。”
格鲁谢夫斯基的表情复杂，先是惊讶，转而愤怒，但愤怒只是一闪就换成沉默。一把将钱抓在手里。
的确，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就凭格鲁谢夫斯基这种身份，哪怕把摊子做起来了，也分分钟被人吞得渣都不剩。
更害怕他自己没有分寸，拿去到处宣扬，甚至耀武扬威，后果更加严重。
自己亲自操作，再有英国人的背景，别人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可格鲁谢夫斯基出头，别人连考都不会考虑。
也不怪范阳过河拆桥，你身份在这里，就跟当初卢正山一样，范阳是绝不会犯这种基本错误的。
“这个建议我完全接受，我亲自派人来处理这个事情，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到我公司上班，我给你每个月500元人民币的基础待遇，干得好奖金另算，圣诞节，新年，还有福利。”
听到500块钱人民币，格鲁谢夫斯基一下就精神了。
要知道现在他的工作还算不错，25年工龄，做到了店长的职位，可真实的月薪购买力，折合人民币，最多50块钱。
堪堪果腹而已。
年龄在这里摆着，也很快明白过来，是一时激动了，还是现实的钞票更为实在:“好的好的，我愿意，您需要什么我一定配合您，我把家庭住址留给您可以么？我害怕工作丢掉，联系不上您就完了。”
范阳笑道：“那就留一个吧，我还要在阿拉山口活动一阵，你的工作时间是怎样的？”
“礼拜一到礼拜五，早上9点到下午5点，周末双休，会回到阿拉木图的家里，您有需要我可以不回家的。”
范阳郁闷，都到这个地步了，厄罗斯人也要双休的。
“行吧，就按照你的工作时间来，我预计会在这边呆上一个礼拜，把基本的事情落实了，再见。”站起来就走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搞定这么大个事情，真是机会来了躲都躲不掉。
看见范阳脸上的喜色，杉原京子靠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搞定了一个项目而已，先把巧克力搬回车上。”
叶志明一脸失望：“咱们还买什么东西吗？感觉没什么收获的样子。”
范阳手一摆：“那些玩意儿不用管了。”
友谊商店，什么年代的事了？前苏连的东西，什么乒乓球拍，羽毛球拍，篮球，足球，甚至笔记本这种东西，都拿来当宝贝一样，还特供外国人。
没有丝毫的经济价值。
赶中国制造的差太远了。
就那几件貂皮大衣还挺不错，可这个东西要拿来挣钱，除非自己有成熟的销售网络才行。
对老毛子和中亚地区的贸易，其实脉络非常简单，他们就出口矿石，煤炭，石油，天然气，再大不了就是天然石材，水泥，等等这些笨重的东西。
就好像哈萨克一样，以后发展起来了，一样的轻工落后，一样的极度依赖中国，他地广人稀，是最大的内陆国，拥有272万平方公里土地，比12个英国还大，有中国14个省那么大，可人口即便到了2018年，也只有区区的1700万。
跟阿拉伯酋长国是一样的。
光靠卖石油也吃不完用不完了。
再加上转口贸易。
费那些劲干嘛啊。
混吃等死不就完了。
而以后的哈萨克斯坦其实一点都不差，就因为选择了好的合作对象，人均收入和生活水平比中国还高，到了2000年以后，就实现了教育全免，医疗全免，福利待遇比一些发达国家还好。
一家人，一户农场，动不动就承包万亩土地。
另外一种人口红利嘛。
而可以预见的是，哈萨克斯坦这条财路打通了，只要不作死，发展前景是非常可观的。
重生的优势美妙，前一世的自己，这种规格连想都不曾想过。
在93年哈萨克刚刚开通时，就来占据了一等口岸，管他什么东西，拿过来疯狂输出就可以了。
另外几个员工在市场里逛了一圈出来，兴致勃勃的回来汇报，说哈萨克区那边的牛羊肉便宜。
范样也是手一挥：“守着新缰，你还做牛羊肉生意，找死吧，贸易的基本规则都没搞清楚，去看看有没有可可豆，咖啡豆，棉花，羊毛，把价格这些问清楚，以后我们用英国人的身份在这边收购，再拉回中国去。”
转头对旁边的刘曜廷说道：“帮个忙，我想见一下这边哈萨克斯坦的市场官员，要负责的，最大的那一个。”
刘曜廷微微一顿：“市场？”
“对，我要和他谈一谈捐助。”
“你要直接捐助？找这边红十字会呀。”
红十字会？范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抵触。
“不用，你帮我引荐一下。”
小卢也过来想劝，范阳手一摆：“不用，相信我自有分寸。”
“这边的工会主席叫安德里耶维奇，我也认识，但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刘曜廷皱眉。
“会什么？”
刘曜廷看了下左右，摇头说道:“直接捐助，到难民手里能有多少，难说。”
手脚不干净？那就太好了。
和老毛子打交道范阳可没有任何顾虑，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也深知这些人的德性，只要牵涉到利益，就绝不能被他们的笑容麻痹，白皮肤的老外的翻脸是出了名的快，比翻书还快，中国人点头之交，相识就算朋友，咋都要讲点情份，可老外相处好几年也不会把你当回事，而且一旦翻脸绝不会讲情面。
要在老毛子的地盘活动，必须拉两个垫背。
这一点尤其重要。
安德里耶维奇能坐到多斯特克工会主席这个位置，定非等闲之辈，可范阳有的是耐心与办法，迟早拉下马来。
“没事，在别人的地头捐助，怎么也该过去打个招呼。”
第三百三十三章：安德里之子
杉原京子听说捐款，在小包里翻了一阵，只找到1000多块钱：“我钱没带够呀，怎么办。”
“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
回头叫上大军，小卢，刘曜廷，既往市场后面的管理委员办公室走去。
刘曜廷始终没搞懂范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道：“安德里耶维奇先生就在三楼，咱们就这样上去？”
“一切按照捐助的流程来。”
刘曜廷松一口气：“我也没经历过，稍等我去咨询一下。”
范阳突如其来的捐款行为，是彻底把刘曜廷整懵了，单独一个人跑上楼去协商。
而刘曜廷走后，就只剩下小卢和大军，也算是自己人了，小卢才插嘴说道：“咱们好像没那个必要吧？”
范阳也没打算瞒他：“我以后要在多斯特克做生意，提前和当地的工会搞好关系，也略表一下心意。”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列宁装，带着另外两个厄罗斯的工作人员，还有刘曜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刘曜廷用俄语介绍道：“这位就是捐赠人，范先生。”
安德里耶维奇径直向范阳走了过来，拥抱：“感谢你，慷慨的朋友，我代表最高苏维埃全国总工会向你表示感谢。”
“怎么能让您亲自下来迎接呢，我只是略表心意罢了。”
范阳一口流利的俄语，不仅安德里耶维奇一脸惊讶，就连刘曜廷和小卢也吃惊了。
旁边的大军也一脸古怪的看着范阳：“你刚说的什么？”
范阳微微一笑，安德里耶维奇赶紧将范阳等人邀请上楼。
可上楼了，整个捐赠仪式该怎么举行，却不知道。
安德里耶维奇接手这个地方以来，还第一次遇到有人直接捐赠，只能商量着来，最后由工会出具了一张收据，安德里耶维奇承诺补上一面锦旗，范阳就把一万块钱现金放到了安德里耶维奇的办公桌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范阳全程保持微笑，低调，捐赠完毕，就华丽丽的告辞了。
安德里耶维奇提出喝杯茶，都被范阳拒绝了。
至于这笔钱怎么安排，就不是范阳操心的了。
一群人下来过后，就这么走了一遭，一万块钱就没了？
刘曜廷和小卢两人都是莫名其妙，都找不到话来形容，只能说有钱烧的。
“现在怎么安排？”小卢问。
范阳看了下表，已经下午4点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找地方吃饭。”
多斯特克火车站，对于哈萨克斯坦来说，至关重要，跟霍尔果斯口岸一样，隔着几百公里就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阿拉木图。
在中国这边，是最为偏远的地区。
可在哈萨克斯坦来说，却是最繁华，和人口最集中的地区。
所以多斯特克火车站建成了哈萨克第一个综合保税区。
还被全幅武装的保护起来。
这里面的内容是相当齐全的，越往上走占地面积越大，给范阳的感觉就像一座城镇。
也是到处都在施工的繁忙景象。
光是宾馆就有好几座。
再等一段时间，哈萨克斯坦安顿了这些难民之后，这座口岸和阿拉山口真有得一拼。
范阳他们被安排在铁道宾馆，中国这边援建的项目的确牛逼，跟阿拉山口那座宾馆修建的档次一模一样，还是磨砂玻璃卫生间，墙地清一色的抛光砖，席梦思床垫，东芝空调。
大军按开空调，把包往床上一扔，仍想不通：“咋你突然想到捐款？一万块钱就这么送出去了？”
跟大军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和格鲁谢夫斯基的对话，和自己的计划，完整的说了一遍。
大军跟着范阳这么长时间，心思也是通透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拿下一间商铺，直接在这边卖东西？”
范阳一拍手掌：“对，就是这个意思，但选对合作对象很重要，格鲁谢夫斯基都可以大包大揽，他都能操作得下来，那就证明这个事情本质就很简单，他声称需要英国人开公司，走英国人的账户，可我仔细想了一下，没有必要，把波特兰他们拉进来，可能搞得更加复杂，这一层英国人的身份可有可无，我准备找一个更有实力的合伙人。”
大军是明白了：“你是想找那个什么工会主席？”
“对，就是他，与其用英国人的身份，还不如直接找个哈萨克斯坦的厄罗斯人入伙。”
“那咱们应该偷偷上去啊，是不是带两条烟，两瓶酒什么的？私下沟通？”
范阳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别人好歹也是工会主席，大权在握，你以为是格鲁谢夫斯基那种小角色？第一次见面，就送烟送酒，不被打回来才怪，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我只是混个脸熟，了解一些基本信息而已。”
格鲁谢夫斯基那种角色，不堪一提。
但安德里耶维奇，就值得推敲了，这才是重要角色。
哈萨克斯坦这边，目前做主的依然是厄罗斯人，还保留着前苏连时期的工会制度，五六十岁，坐到工会主席这个位置，很了不起了。
从他的名字也可以得看出来。
这就是有家世背景的。
安德里耶维奇，俄语的意思是，安德里之子。
安德里是父名，叫这种名字的，父辈一定要有声望，这对厄罗斯人来说是种荣耀。
阿猫阿狗，你父亲是名清洁工人，名叫安德里，给儿子取名安德里耶维奇，教会是绝不允许的。
60多岁，名门望族，要换到几年以前，他是不可能跟你一个商人合作的。
但他的儿子可以。
没有儿子找侄子，只要沾亲带故都可以。
跟这种层面的人物合作，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去找他本人。
当然，安德里耶维奇只是第一梯队的合作对象，他不行，还可以物色其他人。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范阳的脑中，就已经清晰的呈现出来。
非常简单，自己出资，找个厄罗斯人，在阿拉木图注册贸易公司，到中国进口商品，再销售给哈萨克民政部门。
在这边经营什么最挣钱？
目前这个状况，首推粮食，面粉，牛羊肉，但这些不行，这些全都属于配额管理的物资，一间小小的民营贸易公司，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谈这种项目。
只能经营救灾物资，方便面，饼干，火腿肠，罐头，这些就完全可以。
也是加工制成品类，正是国家大力发展，出口创汇的品类。
而货源方面更加简单，要知道误打误撞，背后还有个二傻子富二代，高永康，守着这么大一个统一企业，调个几十万的货先铺过来，以高永康的德性，两人目前的关系，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乌鲁木齐活动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了。
守着水磨沟老工业区，那么庞大的产能，什么温水瓶，水壶，棉鞋，布鞋，军大衣，棉袄，布料，统统都可以拉过来。
而罐头方面，随便到上海逛一圈，进口米国和曰本积压的军用罐头，价格非常便宜，直接发集装箱。
还可以找那批河南的倒爷合作，目前他们在喀什和霍尔果斯，业务应该还没覆盖到阿拉山口。
将资源整合一遍。
自己只要拔得这一头筹，以后就获利无数。
只要高永康那边搞定，十几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就已足够。
这边抓紧挣钱，那边还可以弥补一下展会支出的缺口。
第三百三十四章：第三百零一号议案
夜晚的多斯特克火车站，一如往常的刮起大风。
到了6月，夜里的温度也会降到零度以下，月台上的难民们都被赶到了候车大厅，边防站的铁丝网上亮起红灯，士兵在微弱的红光下面审视着道路，万籁俱静。
哈萨克斯坦没有夜晚。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阿拉木图，这个人口超过百万的特大城市，漆黑一片，低矮的建筑也没有色彩，街道上看不见任何灯光，也没有汽车经过，只有星星点点的蜡烛。
因为供电不足，阿拉木图的居民区，一天只供电6个小时。
中心广场，背后的总统府邸也是一样，那扎巴耶夫左胸上带着一颗代表着最高苏维埃最高荣誉的共和国勋章，左手压着一份议案，杵立窗口，凝视着脚下寂静的城市，目光深邃。
执政两年以来，内外交困，能有今天的一份宁静，分外不易，再也看不到那些揪心的流浪者，残疾人，少年犯，也听不到阴暗小巷中破碎的酒瓶声，由于缺少资金，无法维持监狱的运转，那扎巴耶夫甚至宣布不大赦天下，释放了大量的普通犯人。
大量的老人，残疾人，少年犯，根本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走上街头，彷徨无助，一个冬天过后不知道消失了多少。
这是那扎巴耶夫心里永远的痛。
和厄罗斯一样，哈萨克斯坦也经历了一场错误的休克疗法，受到卢布崩溃的波及，国内的经济停止流通了半年，工人拿不到工资和退休金，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工厂荒废，通货膨胀引起的哄抢几乎摧毁了这座城市，狼藉一片，出逃的厄罗斯人带走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整座城市几近瘫痪。
流寇肆意的抢劫农庄，工厂被荒废，这是一个名副其实千疮百孔的国家。
而反过来，那扎巴耶夫还不得不想尽办法，安抚国内的厄罗斯人，这些人是医生，学生，律师，工程师，建筑师，官员，有着良好的教育水平，这两年出逃的厄罗斯人超过百万。
随后，中国的海量商品涌入国内，巨额的贷款投入，要是没有这些物资，那扎巴耶夫连出动军队的底气都没有。
因为军队也没钱，士兵发不起薪金，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脆弱的制度随时可能垮塌。
但不管怎么说，短暂的混乱过后还是有所好转了，安抚了军方的势力，街头上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巡逻队伍，稳定的社会治安，还有良好的市场秩序。
这些厄罗斯人目睹了故乡的混乱，也终于承认了哈萨克公民的身份，开始逐渐的安定下来。
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那扎巴耶夫竟然执意迁都？
阿拉木图三面环山，气候温暖，而定址的新都阿斯塔纳，可是一片彻底的苦寒之地，靠近西伯利亚，冬季气温将下降到零下40度，比莫斯科的天气还更残酷，真要迁到阿斯塔纳，就将成为世界上第二冷的首都，仅次于外蒙古国的乌兰巴托。
手上这份议案公布出去，无异于另外一场地震。
而另一边，多斯特克火车站，候车大厅的灯光也已经全部熄灭，格鲁谢夫斯基住在一间8人的集体宿舍，一向整洁的他今天居然没有洗脚，就急忙忙的缩进被窝，拿出7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借着墙壁的反光，将钱塞进大衣的夹缝里。
心里百味杂陈。
他这一生平平稳稳，顺利的参加工作，拥有了四个子女，一家人克勤克俭，攒下了数万卢布的存款，安稳了大半辈子，子女也安排得好好的，可最近这几年生活就像过山车，一生的积蓄化为乌有，子女也相继失业，一家人全靠自己这点微薄的收入养活，这个该死的国家甚至没有自己的货币。
这700块钱人民币，比金子还贵重，足够他们全家生活半年，而如果成功，以后还会挣得更多。
自己的光明就要来了，年过半百，居然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第二天起床容光焕发，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刚刚走到友谊商店门口就是一惊，脸上绽放出比看见亲爹还高兴的笑容，一溜小跑到范阳跟前，大着胆子给了范阳一个拥抱：“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好，有时间么？跟你打听点事情。”
“有，进我办公室谈。”
一进办公室，格鲁谢夫斯基最后的一丝矜持也放下，给范阳和大军让了座位，烧上温水，办公室本来有三张椅子，格鲁谢夫斯基却感觉双膝发软，另外找了条小板凳坐下，双手夹在两腿之间，乖乖的等着范阳发问。
范阳不由好笑：“你坐这儿，搞那么拘束干什么。”
“我坐这里习惯了。”
“好吧，谢夫。”范阳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咱们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我不会瞒你，告诉我，你可靠吗？”
格鲁谢夫斯基完全没有中年人的矜持，竖起两指放在耳边：“我向列宁同志保证，没有比我更可靠的人了。”
“好，那我就跟你明说了，选对一个合作对象，对我们的事业至关重要，安德里耶维奇，这边的工会主席，你认识么？”
格鲁谢夫斯基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一下就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认识，索罗夫先生是我的同乡，都是垦荒时期过来的，他的家也住在阿拉木图，离我的家只有两个街区，咱们要跟他合作吗？我可以和他直接协商的。”
“很好。”运气还真的挺不错，范阳继续问：“那他的家庭成员怎么样？”
接下来就是格鲁谢夫斯基竹筒倒豆了。
很快便了解到安德里耶维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多岁，也在多斯特克火车站上班，还是个火车司机，名叫马可索罗夫.索罗诺维奇.伊万诺夫。
这是有公职的，不怎么好勾搭，pass掉。
还有一个女儿，叫爱沙尼亚.索罗诺娃.伊万诺夫，二十多岁，是一名护士，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也在多斯特克火车站上班，这边有一座卫生院。
简单了解是个爱心泛滥的女人，在这边救助难民，还没结婚。
另外还有个小儿子，名叫伊凡.索罗耶维奇.伊万诺夫，才刚参加工作两年，带领着十几个工人，在货场承包一些装卸的活。
范阳一下就来了兴趣，就是他了，带了两年的工人，再咋也有一定的组织能力。
“人品怎么样？”范阳继续问。
“好孩子，他拥有一切美德。”
“好，这个事情不能声张，你给我指一下人就行，带我去。”
格鲁谢夫斯基很是尽责的充当狗腿子，交代了一下工作，便带着范阳和大军两人来到机务段的露天货场。
在一群哈萨克籍的苦力当中，站着一个带着牛仔帽的厄罗斯人，体型瘦高，叼着一根烟卷，手里拿个本子，在监督工人干活。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儿，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给范阳的第一感觉还挺不错。
“就是他么？”
格鲁谢夫斯基连忙点头：“就是他，伊凡，要不要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我要试着接触一下，你先回去，下午我来找你。”
认识人就好办了。
两人往后退，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抽烟，就装着没事做的样子，远远观察。
这里是个驻岛式月台，后面一溜的铁皮仓库，几辆棚式车厢靠在这里卸货。
全是袋装物，老远就闻到一股磷矾的味道，应该是化肥之类的东西。
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个车厢都卸完了，而他一直守在那里。
“不错，这家伙蛮尽责的。”
前世无数的教训，让范阳无比在意合作对象，对工作的态度是一种本性。
懒惰，也是一种本性。
他好歹也是一个小包工头，车船码头这样的苦力队伍很多，自己的生意也懒懒散散，无疑就要扣分很多。
对面的伊凡哪里想得到还有两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卸完货，调度的火车头过来换车皮了，一群工人很快就聚到伊凡身边坐下，喝水，抽烟。
看起来也挺大方的，会给工人散烟。
“你觉得这人咋样？”范阳问道。
“这哪里看得出来。”
“我觉得还可以，走，咱们下去接触一下。”
到友谊商店买了几包万宝路，就向驻岛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看见是两个中国人走过来，却没有丝毫阻拦。
第三百三十五章：上路的年轻人
走近了看，这小伙子长得还一表人才，深眉细眼，他旁边依偎着那个女孩儿更是漂亮，范阳和大军两人穿着英国牌子的冲锋衣，浅绿色，大军则是迷彩，高帮山地靴，脖子上还挂着两幅防风镜，一看就是有钱人。
再加上中国人的身份。
让两个抱着步枪的厄罗斯籍大兵也跟了过来。
这场面就像范阳是被两个大兵护送过来。
原本坐在麻袋上抽烟的哈萨克籍苦力，和伊凡两人都站了起来。
“你好年轻人，方便耽误你几分钟么？”
一口流利的俄语说出来，对面的几人都是一惊，随后就露出喜色。
尤其是伊凡。
“你好先生，你会说俄语？”
一个会说俄语的中国老板，在现在的哈萨克可是天大的宝贝。
好处不尽。
“嗯，学过，方便耽误你几分钟么？”
掏出一包在友谊商店买的万宝路。
身后的两名厄罗斯籍大兵，也没想到范阳会说俄语，其中一个瞪大了眼睛说道：“中国老板？”竖起大拇指，枪往背后一甩，就伸手到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给同伴一支，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美国货。”
两个大兵拿出火机点烟。
就开始舔来了：“好烟，老板，需要什么服务么？我可以为你找到需要的一切，包括姑娘，你在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叫伊万。”把烟举了一下：“在阿拉木图我也很有实力的，需要保镖么？”
范阳好笑，这些厄罗斯籍的**子，还是这么死性不改，知道他们说翻了天，只是想蹭点好处，将那包万宝路直接塞到这大兵的口袋里：“你叫伊万是吧？”
一包万宝路进入口袋，这大兵喜出望外：“对，大伊万，嘣。”用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姿势，暗指那颗5000万tnt当量，一颗就可以炸掉米国的圆子弹。
可这在厄罗斯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基督教在中世纪传入厄罗斯，伊万是指上帝珍爱的意思，普普通通。
范阳没理他的暗指，毫不客气的拉着他的衣领：“那你这身皮不要了？”
伊万颇为不屑：“只要你肯雇佣我，我马上就把它脱了。”
旁边的另一个大兵，嘴里还叼着烟，赶紧举手：“还有我，我，我叫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托尔斯泰，我爷爷是第三十四别尔基切夫铁军机械化旅的旅长，我父亲在以色列野小子特种部队担任射击教练，我的枪法很准的，不信我试给你看。”哗啦一声，就急切的从肩膀上拉下步枪，想要来一发的样子。
被伊万一个耳巴子扇到脑袋上，帽子都给他打歪了：“你想进监狱？”
十几个哈萨克籍苦力，还有伊凡，在两个大兵面前一句话不敢说，靠成一团，那个女孩儿则两手抓着伊凡的袖子，整个脸都埋在了伊凡后面。
而伊凡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该死的地方，意外总是随时发生。
“好了。”一声略含愤怒的呵斥，在这边中国人就是爹，至少这两年是，凭着中国人的身份，两个大兵范阳丝毫不放在眼里：“如果雇佣保镖，我会优先考虑你们两人的。”拿出两张10块钱的人民币，一人给了一张：“一边呆着去。”
两个大兵看到钱眼都直了，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了过去：“好的好的，我们在那边等你。”
大军看到这一幕人都感觉晕乎乎的。
他又不懂俄语，就看见两个士兵过来拿烟，说了几句就拿钱？结果10元人民币就给打发了。
范阳用中文说道：“没事，厄罗斯的军纪散漫，物资紧缺，这两人想要当我们的保镖。”
“嗯，有事你说话。”
范阳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伊凡伸手：“不好意思了年轻人，方便打扰你几分钟么？”
伊凡比他爹个子还高，至少有1米85，范阳都需要仰视，在这群哈萨克苦力当中显得格外的高，只不过体型纤瘦，伸出一张大手和范阳握住：“可以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范阳看了下脚下的尼龙编织袋，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中文，尿素，顶上写着国有大一型企业，总氮：≥46%，净含量50+0.5kg，新缰克拉玛依单质肥料厂。
“这些化肥是运到哪里的你们知道吗？”
“知道，这应该是运到北部阿克拉莫州的赛弗利林垦区。”
范阳还挺意外：“噢？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伊凡递过来一张货运调度单，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转运目的地，阿克拉莫州。
“那你对货运调度很熟悉了？”
伊凡连忙点头：“一些基本的我还是知道。”
“铁路系统呢？你也熟么？”
范阳一边问，一边又拿出一包万宝路，拆开给每个工人散了一根，给伊凡也点上。
点火的时候伊凡很是客气，双手拢过来，偏着头凑火。
又让范阳给他加了两分，不错，至少有对金钱的渴望。
现在自己明摆着是个有钱人，还是个生意人，对金钱有渴望的，自然会谦虚，会低调。
伊凡点上火，身后那个女孩子也从他背后站了出来，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范阳一遍：“老板你长得好看。”
“只能说一般。”
“我叫叶捷卡琳娜，能帮我告诉他，他也很好看吗？”指着大军。
“可以。”范阳好笑，对大军说：“这姑娘夸你长得帅。”
大军不好意思了，出门这么久，他恐怕第一次被人夸长得帅，摸摸鼻子：“有吗？”
“别臭美，这在厄罗斯很正常，见面夸人长得帅和漂亮，是口头语，很正常。”
这种直来直去的问候方式，也导致厄罗斯的姑娘给人感觉自由奔放。
她们也不像中国人有着严格的矜持观念，整个社会都觉得女孩子追求自己的幸福很正常，没有人会歧视倒追男人的女孩儿，都觉得很正常，风俗不一样。
自己的女朋友和范阳说话，伊凡显得也不介意，说道：“你是需要咨询什么吗？”
范阳笑道：“是这样，我是中国的一家贸易公司，主要从事方便面，火腿肠，饼干，罐头，这等副食品的经营，这次过来是考察的，对铁路系统不熟悉，也不知道该运到哪里，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么？”
坐实了范阳老板的身份，伊凡露出明显的崇敬，双眼连闪，反问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主营食品吗？”
看到这个眼神，范阳觉得就稳了，根本不用自己去过多沟通，伊凡是个做事业的人。
这些世家子弟，有些死不上进，混吃等死的人太多了，但凡有点背景，再有点做事业的心态，都是企业家眼里的香饽饽。
他本人年轻无所谓，背后的关系网和影响力才是商人看重的。
这么上路的年轻人，不错，很快就在心里打到了80分。
“对，在新缰，乌鲁木齐最大的一家食品公司，统一企业，这是一家台弯的上市公司，实力庞大，产量惊人，你知道台弯么？”
伊凡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非常有实力就可以了，目前统一企业的所有产品，我都拥有海外发行权，想出口到哈萨克斯坦，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么？”
第三百三十六章：物质需求
伊凡想了一下：“抱歉先生，我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你应该去霍尔果斯，阿拉木图的商人，和中国的商人，都集中在那个地区，你可以很方便的出货，这边都是集体经营的项目。”
范阳装着点头，心思闪过很多，遗憾的是，伊凡毕竟人太年轻了，参加工作两年，眼界始终停留在基础的货运上面。
这一点，赶格鲁谢夫斯基这种在友谊商店从事了25年的一线销售人员，没得比。
现在去霍尔果斯干什么？
那边都被河南人和各种寡头垄断了，自己过去能讨好了？
就是要开辟新的市场。
占据新的口岸。
但话又说回来，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是件好事。
心思单纯一些还更好掌控。
“这样么，好的，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那你对铁路系统很熟悉了？这条铁路通到哪里知道吗？”
“知道，这里向西，通往阿拉木图，向北，经过克孜拉加什，从东北部的阿斯塔纳，再到莫斯科。”
“嗯，谢谢了。”
伊凡的所知有限，赶范阳都不如，通到阿拉木图没错，哈萨克斯坦是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阿拉木图再往西，可以到达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绕着中亚五国转一圈，最后从土库曼斯坦出境，进入伊朗高原，到达沙特阿拉伯。
苏连时期为了抢占中东地区的石油资源，被苏连强行打通的铁路通道，为此不惜侵略阿富汗。
向北就是一根肠子通**，跨越哈萨克草原和西伯利亚接壤，进入莫斯科，再从莫斯科途经乌克兰进入欧洲，穿过波兰达到柏林，德国。
再穿过德国到达荷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港。
这就是完整的欧亚大陆桥了。
又装着采访了一下这边的主要走货量，物资，不出意外，哈萨克斯坦北部阿斯塔纳地区，盛产铁矿，煤矿，从这里运输，卖给中国。
而西北部的阿克套和阿特劳地区，是哈萨克斯坦靠近里海的海岸线。
而里海旁边有一片大沙漠。
丰富的海油和沙漠石油资源，让这片里海沿岸号称第二个中东。
苏连时期就已经兴建了大型的油田。
到现在仍是厄罗斯重要的出油产地。
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阿特劳地区的石油也从这里卖到中国。
另外还有丰富铀矿和金属矿石资源。
跟范阳意识当中的发展完全重合。
哈萨克斯坦和巴基斯坦，阿富汗，这三个国家，以后就将发展成中国的能源安全储备基地。
大军就听他们叽里呱啦，从海上聊到陆地，从哈萨克聊到厄罗斯，而全程几乎是范阳在说，伊凡在听。
十几个哈萨克苦力，等车皮靠岸之后就去扛麻袋了。
那两个厄罗斯大兵，就负责看守这个站台，本来就闲得慌，又看到金主范阳，悄悄的摸了过来。
一堆人就坐在尿素口袋上，烟头扔了一地。
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而范阳对厄罗斯，那可是如数家珍，聊的许多东西就连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没听过。
一个多小时过后，伊凡和叶捷卡琳娜看范阳就已经是满眼小星星了。
连那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是一副德性，看待范阳已经是满满的崇拜。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国老板，怎么会有那么广博的见闻，尤其是对厄罗斯的了解，远在他们之上。
要知道这些人的父辈，大多数是被石大林流放到这边的平民，是过来垦荒的。
只有后期派过来的那些知识分子，待遇要稍微好一些。
甚至和他们聊起了伟大的卫国战争。
两个小时过后，范阳的口水都说干了，目的也已经达到。
现在这个伊凡，对自己完全不设防，恐怕勾勾手指就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和你们聊天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再见。”
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了。
伊凡追过来，试了几次没有开口。
“怎么了？”范阳问。
“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
两个厄罗斯大兵也送到站台，弗拉基米尔好不容易认识个会说俄语的中国老板，这么有钱，还这么会吹牛，早就倾心不已。
把枪一扔：“老板，你就收下我吧，我可以陪您到中国去，叫我干什么都愿意。”
伊万也是瞬间倒戈，也将手里的抢扔地上：“我马上就可以退伍，我也是。”
“好好当你的兵，如果你们真想跟我，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当然，在哈萨克斯坦想要发展，肯定要招聘大量的厄罗斯人，对于这两个二话不说就要投诚的大兵，范阳还是乐于接受的。
两个大兵赶快把枪捡了起来。
范阳环顾一圈，又收到了叶捷卡琳娜崇拜的眼神。
“我就住在铁道宾馆，你们两个。”一指两个大兵：“如果办好了退伍手续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希望惹上任何的麻烦，给你们一份工作没问题，待遇不会太高，一个月200人民币左右，具体工作岗位我再安排，愿意么？”
两个厄罗斯大兵简直不肯置信，没想到真的傍上老板了：“愿意，我们愿意，最多一个礼拜，我们随时可以离职。”
“有这么容易么？”范阳反问。
“非常容易，现在部队大规模的裁员，他们巴不得我们另寻出路，我们跟定你了。”
范阳这才是哭笑不得。
“行吧，晚上8点，铁道宾馆406房间，我叫范阳，你们通报过后上来找我。”
对大军说道：“军哥，给他们拿两包烟。”
大军从包里拿出两包万宝路，一人塞了一包，看见伊凡，也给他拿了一包，伊凡摆手拒绝。
范阳在暗中观察。
发现伊凡明显是想要的，有对物质的需求，很好。
万宝路香烟只有友谊商店有卖，只卖给外国人，即便厄罗斯大兵也无权购买。
即便伊凡的老子，工会主席，安德里耶维奇也无权购买。
这玩意儿还挺贵，人民币也要10元一包，昨天范阳刚买了一条，准备留着这几天慢慢抽的。
接过万宝路，又另外拿了一包，塞到伊凡的口袋里：“给你就拿着吧，这些东西我不缺的。”
刻意拿两包，就
既然决定收编这两个大兵了，范阳也不介意再下一剂猛药。
拿出两张100元的人民币，给拿两个大兵一人一张。
伊凡和叶捷卡琳娜都看呆了。
蓝色的人民币，100元。
就这么送人了？
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是惊喜得可以，其中一个上去就给了范阳一个拥抱，一张毛茸茸的大嘴就往范阳脸上凑。
范阳赶紧跳开：“干什么干什么，闪开，滚。”
第三百三十七章：坚挺的货币
两人回到友谊商店。
大军是百思不得其解，范阳怎么会说得那么流利的俄语。
索性不去追问。反而问道：“为什么不跟他挑明了？”
“这种事情交给格鲁谢夫斯基。”
格鲁谢夫斯基一直站在门口，看见范阳和大军两人，一蹦三跳的跑了过来：“怎么样，伊凡是个好孩子吧？”
“不错，就是他了，说服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行么？”
听范阳把这种事情交给自己，当场就拍胸脯保证，马上就要过去单独游说。
“不着急，你先等一下，注册公司的事情你熟不熟？需要多少注册资金？”
“来，进我办公室谈。”
一番沟通过后，和范阳印象中的完全重合。
在如今的阿拉木图注册公司，非常容易，因为现在的阿拉木图，整体的情况非常糟糕，受到卢布崩溃的影响，哈萨克斯坦率先废除了卢布，导致国家没有自己的货币。
目前市场上流通的只是哈萨克斯坦政府临时发行的一种代币，是用以前的国库券代发的。
在记忆当中，要等到93年的11月份，才会正式发行哈萨克斯坦的正式货币，坚戈。
而这种代币老百姓根本就不认识。
现在流通的主要货币是美金，另外一个主流就是人民币。
比较嘲讽的是，现在的阿拉木图也和莫斯科一样，满大街都是西方世界的银行。
也同时开展了大规模的私有化进程，物价也全面放开，简单来说就跟中国的80年代初，81年，82年比较相像。
属于那种物资全面短缺，靠摆地摊也能赚钱的市场环境。
公司法和公司，正处在起步阶段，目前哈萨克斯坦的代币和美金的汇率是386比1。
而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最低只需要50万代币坚戈，大约是1300美金。
折合人民币7800元左右。
范阳还打算注册一家大的，注册100万代币坚戈，也不过15600元钱。
忍不住掏出人民币亲吻了一下，国家强盛，货币坚挺，在境外的投资优势完美的体现出来。
自己包里还有七八万人民币，这笔钱就完全足够在哈萨克斯坦架构一家堪称大型的贸易公司了。
成本低得吓死人。
在心里盘算一番，考察到目前这个状态，合格了，索性一次性到位，先把摊子支起来再说。
将包里七万多人民币，啪啪啪，一沓一沓的拍出来。
零钱也点算了一番。
格鲁谢夫斯基呼吸粗重起来：“您这是干什么？”
“我这里总共74300块钱，我想尽快把公司办起来，这笔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完全足够了，这笔钱您可以自己买一块土地，建立办公大楼都够了。”
“好，我不喜欢嗦，我回去准备一下，争取明天就出发，前往阿拉木图，你工作丢得下么？”
格鲁谢夫斯基也是相当果断，狠下心，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我就死心塌地跟着您干了，工作我不要了。”
“你的退休金呢？”
格鲁谢夫斯基苦笑：“别提了，这该死的地方我还要什么退休金，但我有一个要求，您能满足我么？”
“你说。”
“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我还有四个子女，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没有工作，儿子在阿拉木图卖蔬菜，您能帮我解决一下他们的工作吗？”
范阳微微一愣，格鲁谢夫斯基能生啊，看起来不出超过50岁，却有四个子女。
“这个没问题，但还是把人带过来我看了再说，只要品行端正，我会录取的，这只是哈萨克的第一家店，公司会逐步壮大的，下一步我要投资就是100万人民币。”
听到100万人民币，格鲁谢夫斯基几乎晕厥。
现在的100万人民币，买下那扎巴耶夫的总统府邸都够了。
“好，我马上去，一定成功。”格鲁谢夫斯基说完，眼睛却盯在那几万块钱上面，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范阳看了出来：“需要钱？”
格鲁谢夫斯基手一搓：“能不能让我带上一些钱去，现在找工作很困难，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害怕无法说服他放弃工作。”
“这个不用，你说范先生就可以了，他会愿意跟随我的。”
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要不军哥你跟他走一趟。”
格鲁谢夫斯基大着胆子，又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以后有机会了，可不可以帮助我返回厄罗斯？”
范阳一笑，这老家伙执念挺深，始终还心心念念故土厄罗斯。
“以后再说吧，记住，你要单独和他说，别让他旁边那个女人知道，你沟通好了单独带他上来见我。”
又附耳交代了一些游说的项目。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范阳就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铁道宾馆。
一群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阿拉山口了。
却听范阳不愿回去。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范阳这个神经跳得太快了。
有一出没一出的。
“这的确不好意思了，我是个生意人，机会难得，我的名下有着一座食品厂，一座皮鞋厂，乌鲁木齐还有大量的商品资源，是怎么都要过去一趟的，正当投资。”
其他人也不好多说。
范阳本意是让艾瑞克三辆车都回去的，自己带着工作小组，还有小卢，卢正山，坐火车前往阿拉木图。
乌鲁木齐那边有霜霜负责，各项工作顺利展开，问题属实不大。
意外的是艾瑞克听说到阿拉木图，坚持要跟着范阳一起。
范阳当然愿意了，便安排艾米莉亚一辆车，送唐允诚和两个女人回阿拉山口。
还有个刘曜廷，是陪同过来打酱油的，也让他跟着艾米莉亚一起回了。
小卢过来跟范阳说道：“范总，那我呢？阿拉木图我就不去了，我也在阿拉山口等你们吧。”
范阳一把挽着小卢肩膀：“别，卢哥，我还需要你跟我做参谋呢。”
小卢这人范阳志在必得，迟早拉到自己船上。
砰砰，外面传来敲门声。
范阳过去把门打开，大军带着伊凡走了进来。
一看到房间里的装修，伊凡的目光满是震撼，赶紧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让他们很难想象，是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把资本主义的腐朽。
“考虑好了么？”
伊凡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老爹那层身份，而事实上，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已经没有条件让他们想得太多。
“先生，我考虑好了，我愿意跟着您干，可是我这边的工作需要交代一下。”
范阳给大军打个眼色，把门一关，就剩自己两人。
外面持续刮着大风，在这种地方工作是很折磨人的，门一关，外面的风声也听不见了，室内温暖如春。“来这边坐。”
将伊凡引到靠窗边的沙发，泡了两杯茶，点上香烟，就准备摊牌了：“伊凡，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么？”
1米85的大高个，在范阳面前端坐得就像个小学生：“先生，谢夫叔叔跟我说过，我明白的。”
“噢？你明白什么？”
说到这个，伊凡的整体气质都为之一变：“我明白的，先生，我父亲是工会主席，在这边拥有一定的权力，对您的生意有所帮助。”
既然决定合作了，范阳就不会遮掩，前苏连什么都是铁腕统治，唯独一项，工会，是个体制中的大麻烦。
前苏连全国设立了五大工会，工会甚至有党派，还可以参政，到了厄罗斯后期，工会还组建了很多大型企业。
欧洲世界普遍存在着这个体制漏洞，除了军队那批大佬，就属工会大佬最是牛逼，就像多斯特克火车站一样，各个部门有自己的用工模式和用工法律，但不论哪个部门，统统都归工会主席管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工会，一旦什么谈不好，动不动就组织工人大罢工。
能量非常大。
可谓牛鬼蛇神都要给足面子。
但偏偏他又是个独立单位，名义上跟工人和企事业单位，没有任何联系，就是个维权的。
所以在法律上，也不存在什么**和勾结这种概念。
背后的这个人脉，和关系网，就很庞大了。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相信咱们的合作将会非常愉快，我简单说说咱们的合作方式，我个人出资5万人民币，在阿拉木图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暂时注册在你的名下，总公司设在阿拉木图，销售部设在多斯特克口岸，中国方面的货源由我来组织，而销售方面，由你负责，所以的利益分成两份，大家对半分，愿意么？”
伊凡连连点头，可一想，又摇头：“我出的力少，只需要一小半的利润就够了。”
“不用，大家一起挣钱，我不可能亏待你的，但这个事情我暂时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伊凡想了一下，直接说道：“不用，我父亲会支持我的。”
这就让范阳很惊喜了：“你确定？”
“是的，我父亲一直都很支持我创业，现在阿拉木图的很多官员都鼓励经商，您所担心的事情，完全不成立的，父亲安排我到货运站工作，也是这个意思，希望我能了解货物的流通，他经常教育我，现在的哈萨克紧缺物资，谁掌握了物资，谁就有说话的权力，您只要能够调集物资，阿拉木图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范阳摸摸鼻子，笑着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小心了。
这可是哈萨克斯坦，一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国家，物资紧缺到大开国门，开放矿山产业，向联合国请求援助的地步。
他才不会管你是什么途径，与什么人合作。
换句话说，这也是那扎巴耶夫正确的地方，物资才是国家稳定的根本。
“那就最好了，你平常也很关注这一块儿么？”
伊凡说道：“请您相信，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选择我没错的。”
“那你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够丢手，和我去阿拉木图？”
“很快，我的这份事业可有可无，跟我父亲说一声就可以了，他很快就派人来接手。”
“好吧，那争取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但我还是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你的父亲，等我们公司成立起来了再说，而且，我本人并不想跟他接触。”
开什么玩笑，范阳只要结果，这种事情当然让他儿子去跟他商量了。
“好的，我一定处理得让您满意，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范阳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么？”
“那个叶捷卡琳娜，是你的女朋友吗？”
伊凡脸一红：“是的，我的女朋友。”
“我们之间的合作，是相对秘密的，我的股东身份也不想公开，至少暂时不想公开，到时候我会指派专门的人员与你对接，我们到阿拉木图这段时间，你可以先把她撇开吗？”
伊凡显然没想到这个：“她不会乱说的。”
“低调一些，我不想惹麻烦，明天早上我会准备好两辆车，你一个人过来找我就行了。”
安排好这一切，便让伊凡离开了。
也不怪范阳谨慎，实在是没到阿拉木图去看过，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生意要做，但要确保形势不对，可以快速的抽身而去。
他是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地的。
对于厄罗斯寡头体制下的中国商人，范阳可是深有体会。
在厄罗斯钱是好挣，但该抽身的时候一定要快，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千万别和那些寡头打交道。
安排好一切，吃过午饭，将采购好的巧克力装满艾米莉亚那辆车，杉原京子恋恋不舍的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要哭的样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别，你还有工作，好好的呆在阿拉山口等我，快的话，一个星期我就回来了。”
阿拉山口到多斯特克火车站，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杉原京子纵然不舍，也还是跟着艾米莉亚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让格鲁谢夫斯基去叫上伊凡，两辆陆巡准备完毕，拉着一群人就往阿拉木图去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阿拉木图
范阳坐在艾瑞克的头车，副驾驶的位置。
歪带着一顶鸭舌帽，蛤蟆镜，迷彩短袖，这个大胡子的英国佬就像一个忠诚的随从一样，无论范阳怎么折腾，也不多问，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而自己跟他其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无论怎么跟他聊天，话说不了两句，他答应两句，就是沉默代替了。
他自顾自的疯，把车开得飞快，也不会管你座位上的人有什么感受。
有时候范阳都怀疑，这人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索性也不去管他了。
经过石河子的时候，途经了一片班通古斯大沙漠，但只是一小段，根本没有领略到什么。
可到了哈萨克斯坦境内，却在一片沙漠之中穿行了，风也小了很多，气温陡的升了起来。
大家都把外套脱了，车窗打开，让干燥的季风吹在脸上。
除了路烂了一点，感觉还挺不错。
“这片是什么沙漠？”范阳问。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座的伊凡也跟众人混熟悉了：“萨雷耶西克阿特劳沙漠，穿过这片沙漠就是阿拉木图了。”
“就隔着一片沙漠的距离吗？这个地形到挺简单。”范阳问。
后排的小卢插嘴道：“其实阿拉木图这边，跟新缰真没什么两样，沙漠，荒漠，夹杂着盆地，阿拉木图那边就跟乌鲁木齐差不多。”
卢正山也附和道：“嗯，就是这样，阿拉木图比乌鲁木齐还要好一点，那边不怎么缺水，伊犁河在那边被他们拦腰截断，修了一座水库，跟吐鲁番差不多吧，那边叫阿拉木图苹果城，就盛产苹果得名的。”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都穷，就是放牧，草原，集体农庄就跟咱们这边的建设兵团一样，种棉花。”
公路和铁路，几乎并列前行，一路上到也不是很枯燥，人流开始密集起来，道路两边经常可以看到赶着各种物资的驼队。
中午时分到达了一座小城，名叫塔尔迪库尔干，这就是一片沙漠中的城市，一切都很古旧，城市中也有集市，挂着一匹一匹的羊肉，有磨坊可以打磨面粉，可居然找不到地方吃饭。
“这鬼地方居然没有餐馆？”
伊凡说道：“这边是哈萨克人的县城，有钱人都到阿拉木图逃难了，你们带了钱吧？要不我们找一个毡房试试？”
车上虽然带着有干粮，可明明在县城里看到了贩卖牲口和羊肉的，谁还愿意吃那个。
“那你安排吧。”
“那我们出城，往伊犁山上走，我知道里面有个部落，可以在里面吃点牛羊肉。”
范阳一惊：“该不是什么原始部落？你别吓我。”
“不是，是哈萨克人的游牧部落，他们住在伊犁山脚下，躲得比较深，还没受到叛军的洗劫，我有朋友在里面，开车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到了。”
范阳给拒绝了，草草吃了点干粮了账。
而一路上的车流却多了起来。
这边是古代的丝绸之路，也是连接东南部山区连接阿拉木图的一条商道，阿拉山口运过来的物资都需要在这些地方中转，而这些交通工具也是破得可以，有驼队，马车，也有载重10来吨的老解放。
300多公里的车程，下午4点左右就进入阿拉木图。
不出意外，前方又出现一座检查站，旁边直接驻守了一座兵营，坦克和装甲车就停在路边，指挥车辆靠右进行检查。
伊凡赶紧下车，声称车上是中国人，又过来跟范阳说道：“咱们要配合一下检查，只要车上没有武器就可以了。”
一群人乖乖下车配合检查，这都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阿拉木图除了苹果城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这是一座彻头彻尾的军事基地，是当初前苏连中亚战略的桥头堡，正对着霍尔果斯口岸的韦尔尼要塞，修建得跟马其顿防线似的，到处都是地堡和地下工事，地面上则是钢筋混凝土般的城关工事，再往前面延伸，到土库曼斯坦，有一条狭长的运兵通道，当初80年代入侵阿富汗时，就在这里大量驻军。
韦尔尼要塞还曾是前苏连的路基导弹基地，部署了104枚7000英里射程的ss-18导弹，可以从这里直接吊打喀布尔。
92年独立时，那扎巴耶夫下令，苏连在哈萨克驻扎的所有部队，军事设施，军事机关，全都原地划为哈萨克斯坦所有，前苏连陆军第36-40军，七八十万的陆军兵力，全都接手。
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也是那扎巴耶夫敢于接手这样一个国家的底气所在。
接手了部队之后，又和中国达成战略合作关系，被援助了大量金钱和物资。
只要有物资，国家就不至于乱套。
几十万陆军将目前的阿拉木图，守卫得像是铁桶一样，在哈萨克斯坦的厄罗斯大兵，待遇算是不错了，薪水虽少，可至少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局面虽险，但还是维持下来了。
至于阿拉木图的治安情况，按照伊凡的话说，只要不携带武器，不和哈萨克驻军对着干，还是没问题的。
这座城市到目前为止，几经镇压之后，有着叹为观止的最低犯罪率。
抢劫犯，无论抢劫多少，统统都是枪毙。
没有人愿意进入哈萨克铁牢的。
尤其是中国商人，在这边享有特权，即便驻军也不敢大肆勒索。
车上的几箱巧克力和香烟，那些士兵搜查到了，也没敢动。
范阳还是主动给了几包万宝路，就被那些厄罗斯大兵敬礼放行了。
这就是一座山脚下的城市，进城半个小时之后，也算逛了一大圈了，范阳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普遍低矮的建筑，腐烂的木头搭建的棚屋，污水横流的小巷，凹凸不平的路面，从郊区到城市中心，唯独一座座圆顶的清真礼拜堂尽显奢华，采用了鲜艳的金黄色和绿色涂料。
而与之辉映的，就是一座座同样亮丽的东正教堂（基督教的一个分支）。
这边的信仰复杂，哈萨克人普遍信仰***教，而俄罗斯人普遍信仰基督教。
除此之外就是一座座的银行，进入哈萨克斯坦市区，短短半个小时，就看到了汇丰，巴克莱，摩根，花旗，高盛，摩根士丹利。
还有一个特点是满大街的人。
有着黄色皮肤，却有着高鼻梁，大脸盘，裹着头巾，缠着宽厚的脚脖子，被统治了几百年的哈萨克人，是最普遍的底层人群。
大军看了连连摇头：“这么破，这些人有钱么？这边生意好做？”
第三百三十九章：城市里的游牧民族
范阳自信的一笑：“放心了，再怎么破都只是暂时的，哈萨克斯坦再怎么也是个独立的国家，连商人的一点油水都不能保证？”
又指着那一排排的西方银行：“连那些正儿八经的资本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伊凡也说道：“是的，请对我们国家有信心，这只是哈萨克区，这些都是牧场上逃过来的难民，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刚这样说着，就看到前面一处露天广场，一大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哈萨克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手里捏着哈萨克斯坦发行的代币，在路边排成一溜长队，等待着购买物资。
范阳主营救灾物资，当然对难民极其关心了，问道：“你们政府直接给难民发钱？”
伊凡的脸上挂着一抹年轻人独有的倔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如此多的难民的确让人心焦：“是的，但请您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的总统很有能力，他会带领我们越来越好的。”
而越往前走难民越多，经过一片废弃的工厂区，玻璃破碎，钢筋林立，墙壁上到处都是爆炸火燎的痕迹，烟囱也被炸塌到只剩半截，很明显这里发生过暴动。
一副强烈的废土风格。
而这些布满煤灰的地面上，则是一座座的蒙古包，三三两两的牛羊被拴在各自的蒙古包前。
这些算是比较完整的难民了，还保留了一些各人的财产，其中一个毡房明显高出其他的一截，就像一个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整体迁移到了这边一样。
这幅感觉是非常怪异的。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被迫迁移到了废弃工厂。
那些小羊羔子洁白的羊毛，也被煤灰裹得一身漆黑。
那座最高大的蒙古包上，飘扬着5色布条，门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华贵的哈萨克人，穿着皮毛大衣，带着一顶不知道什么皮毛做的帽子，帽筒高出一截，镶嵌着两颗绿色的宝石。
而帽子上顶着一镞马尾。
手臂上带着一个皮套子，上面居然停着一只老鹰。
一人，架着鹰，就这么站在蒙古包的门前，一动不动。
小卢拍拍车窗：“停一下。”
艾瑞克一脚刹车踩住，也被这一副怪异的景象吸引。
卢正山也颇为惊讶：“这应该是哪个部落的族长，整个部落都逃过来了？”
范阳对那只老鹰很感兴趣：“走，咱们下车看看呢。”就要推门下车。
被小卢一把按住肩膀：“算了，管不过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伊凡也说道：“这片工厂应该是划给这位族长了，咱们不要去招惹他们吧，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小卢说道：“哈萨克人，跟蒙古人不一样，哈萨克人是群体游牧，一个族长管辖很大一片草原，小的蒙古包就是部落成员，苏连时期也承认他们地位的，就专职放牧牛羊，给苏连提供肉食，咱们那边伊犁河谷，哈萨克自治区也是一样的，族长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大军问道：“这个地方到底怎么了？在打仗吗？”
小卢脸色一沉，摇摇头，没有说话。
大军又看向范阳。
“算了，不好多说。”
这些游牧民族，真是说不完的历史。
由于欧亚大陆实在太大了，地形就决定了，越是靠近中部，就越远离海洋，而地形隆出又导致海拔过高，干旱少雨，土壤流失，又缺乏氧气，所以大陆的中部基本上是这种地形结构，沙漠，高山，荒漠，草原。
世界七大山系，就有三大山系集中在欧亚大陆中部，天山，昆仑山，喜马拉雅山。
从中国的西部为界，成都，出了都江堰，过了汶川，雅安，进入川西高原，就进入高山范围。
青海从柴达木盆地分界，新缰则从乌鲁木齐就开始爬山。
中国西部，北部，中亚五国，包括伊朗高原，阿富汗，土耳其，北部的蒙古地区，孕育了原生的游牧民族，依靠湖泊，草场，放牧牛羊。
与河流催生的农耕文明形成清晰的分界线。
在中原王朝鼎盛时，如唐，明，这些时期被赶了出去，在中亚地区发展壮大，建立了不同的游牧王朝。
哈萨克斯坦，最早就是突厥的一支发展起来的。
从公元15世纪开始建国，和平了三百年左右，可这三百年的时间，除了建立了自己的语言体系之外，几乎没什么变化，一直依靠着游牧生活，对于建筑，可以说一无所知。
进入工业时代之后，就只剩挨打的份了。
而沙皇俄国，原本只是一个纯欧洲的国家，从15世纪开始了疯狂的陆上扩张。
300年，领土扩大了400倍。
奴役了无数的游牧民族。
而沙皇俄国的占领也很有意思，靠铁路统治。
地盘打到哪儿，铁路就修到哪儿。
最牛逼的时候修到了阿富汗。
二战以后，为了继续沙皇时期的宏图霸业，苏连开展了一系列的南下战略，在阿富汗发动了三次政变，建立傀儡政权，在中亚五国大量驻军，建立了几十个军分区，十六座军事要塞，哈萨克斯坦的战略地位才得到体现，才得到进一步的开发。
为了开发哈萨克斯坦，石大林流放了40到60万车臣人，犹太人，鞑靼人，克里米亚人，还有被石大林大清洗波及的100多万南斯拉夫人，厄罗斯人，到这边来垦荒，种植小麦，棉花。
还派来了一百多万的军队，和厄罗斯的知识分子进行统治。
这边的社会结构就很清晰了。
厄罗斯人是统治阶层，哈萨克人次之，但哈萨克人二战时有功，出动了几百万哈萨克军，牺牲也很惨重，被石大林所承认，享有民族自治权，仍采用以往的游牧方式，专门为苏连提供牛羊，皮毛，马屁，牲畜，在严格意义上属于二等公民。
而其他的那些民族，多半是些顽固份子，像鞑靼人，蒙古人的一个分支，以前叫蒙古鞑子，跟车臣人一样，也是拼死反抗，受到了沙皇俄国的残酷镇压，贩卖和杀死的就有几百万。
德国入侵苏连时，鞑靼人甚至倒戈相向，视德国人为救世主，帮助德国人倒打苏连人。
二战过后，鞑靼人就惨了，被石大林定为举国叛国罪，举族流放到乌兹别克斯坦大雪山。
而这些车臣人，犹太人，克里米亚人，就从事集体农庄，过着劳改农场一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