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江古达隆
亏本的，往往都是不懂的，一般来讲，洗第一遍的沙子，大多数都是赚。
有些投资大的，也可能把船开到河中央，直接采河床。
深挖5米，10米，再回填，有些不懂行的，接手别人的二道沙，甚至三道沙，自然亏得裤子都不剩。
古法淘金的设备简单，全都是竹木制作，这些赵光明都会，可以进去再整，他搭的棚子里面也还有几套，修修补补将就还能用。
进去的时间较长，钻进里面就要呆两三个月，第二天，赵光明便带着两人，开始了密集的准备工作。
赵光明带着两人在城里到处乱转，锅碗瓢盆，调料，油盐辣椒，蔑刀，锤子，斧头，锯子，铲子，钉子，石灰，煤油，电筒，干电池，各种生活物资，工具，篷布之类。
绳子就买了几大捆，粗的，细的都有，编渔网用的尼龙绳，也买了一大卷。
还买了一袋大米，两箱方便面。
赵光明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看他采购物资的方式，就知道野外生存的经验肯定非常丰富，成品的东西买得很少，大部份是工具一类。
采购的速度很快，半下午时分，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雇佣三轮车，足足跑了四五趟。
看着库房里堆着一大堆。
“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带进去啊？找个车拉进去吗？”
“去，那里面路都不通，喊什么车？”赵光明答道。
“那咋办？”范阳问道。
“咋办？骑马进去啊。”
“骑马？”
范阳和缺一门，都一愣一愣的，进来康定这段时间，两人早就想试试了，特别是看到牧民的马鞍，马饰，都极尽华丽。
要是再斜挎上一把藏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一来是忙，二来是贵，当然，这个年代的马，还远远没有后世的值钱，但一匹经过驯养的马，也得两千块钱左右。
“骑马？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自己有马？”
赵光明撇撇嘴：“马都没有，我跟你们讲什么，跟我来。”
说罢赵光明带着两人，从农贸市场背后，穿过一条小路，走到一栋院子前面。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牛粪，马粪味道。
院门口堆着垛草。
前院一个红漆铁门，上面挂着把黄铜挂锁，旁边一个小门，锁着的。
这种院子在牧区很常见，两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处畜栏，康定的牛羊交易频繁，各地的牛羊贩子也多，像这种畜栏，一般都是本地人经营的，可以寄存，帮着售卖。
远远便听到一阵狗叫声，声音不大，还有点奶声奶气的，范阳一听，却是藏獒的叫声。
而赵光明竟然还有钥匙，摸出来把门打开，进去一看，正对面是几间住房，上面盖着茅草，左边一排，右边一排，各有10多个栏位，左边关着七八头牦牛，羊就拴在院子中间的两根木头柱子上，粗略一数，也有十几头。
右边一排，则大多数是空的，最左边两个栏位，拴着两匹马，一匹红色，一匹黑色。
屋檐下面，拴着一条藏獒，应该只有三四个月大，但体型，却有普通的田园犬那么大了，四脚的骨骼粗壮，看起来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的样子，黑色的背毛短而柔软，眼睛的上方，各有一个圆圆的，像眉毛一样的黄毛。
“虎型铁包金。”范阳将这条藏獒的品种，准确的叫了出来。
“你对狗还有研究？”赵光明颇有得色，上去揉了揉那小獒的脑袋。
“知道一些，多大了？”
“四个多月了。”
“能摸吗？”
范阳看着喜欢，藏獒的品种单一，只要不乱串，驯养得好，是很有乐趣的。
便试着凑上前去。
呜……呜……呜……
小獒才几个月大，就已经有了几分凶相，看见范阳，龇牙咧嘴的。
“多两天搞熟了再摸嘛。”
屋子里一阵脚步声，门里走出个老年牧民，一边往身上披着衣服，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穿着一件夹克，都被汉化得像个老农民的样子了，看见来人，也不多话，招呼了一声：“赵老板。”就顺势蹲在门槛上。
“这是拉姆大叔，这里的老板，来认识一下，我两个小兄弟。”
“嗯。”那老板只点点头。
范阳也友善的点点头。
指着左边那几头牦牛，啧啧连声，向着赵光明问道：“这该不会全是你的吧？”
“哪里，牛都是别人的，我只有几头羊存在这里，嗯，那两匹马也是我的。”
说着便往马厩走去。
那两匹马看见赵光明来了，把头从马厩里伸了出来。
赵光明在两匹马的脖子上分别拍了拍，马尾巴就在那里晃荡，赵光明取下一把毛刷，在那匹黑马鬓毛上刷着。
“这能骑吗？”缺一门凑上去，红色那匹拿脑袋在缺一门身上蹭了一下。
缺一门顿时开心起来，试探着伸手去摸。
“拍马脖子，你要叫它的名字，叫江古。”
“咋叫啊？”
“要像我这样，马才会认识你。”说着赵光明一手把马嚼子上的缰绳拉了起来，把马头拨正，让马头对着自己，拍了拍马的下颚，又顺着马脖子最粗壮的地方，往下面拍了几拍，嘴里叫道：“江古，江古。”
噗嗤一声，那马颇有灵性的打个响鼻，马头昂了几下。
还撩了几下蹄子。
就像听得懂人话似的。
“哎呀好玩儿。”
缺一门也学着赵光明的样子，一边拍马脖子，一边叫江古江古。
可那马明显不太买账，没什么回应，还试图把脑袋偏到一边。
“听话。”赵光明拨正马头，又拍了拍，语气严肃了一些。
马头才垂了下来，看起来温顺些。
赵光明拿过一个簸箕，装了几捧黄豆，往里面放了点盐巴，递给缺一门：“你喂喂它，慢慢的就熟悉了。”
“嗯，嗯。”缺一门连连点头。
端着簸箕喂那马吃黄豆。
范阳也学着赵光明的样子，开始拍马脖子，黑色这匹毛色比红色那匹还亮一些，看起来很漂亮，马背就在人肩膀那个位置，感觉翻身就能爬上去，虽然个子不高，但胸腔宽大，给人一种沉稳有力，并且很好驾驭的感觉。
不像后世那种观赏性很强，特殊培育的高头大马，一眼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收拾不了的感觉。
范阳一看就很喜欢，心底的一些愿望也被勾了起来。
又有谁不向往马背上的生活呢。
xc马，蒙古马，是真正的耐寒，耐劳，并且温顺，服从，实用性很强，并且极通人性。
第六十八章：进山淘金
“这马叫什么名字？”范阳伸手抚摸马的脖子。
“这匹叫达隆，那匹叫江古，都是lz县的好马，驼两个人，四五百斤都没问题。”
赵光明说着，放下手中的刷子，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捧了两套马鞍出来。
藏区有几千年的马文化，马鞍的制作传承千年，极尽华美。
赵光明捧出的两套马鞍，算是简陋的了，上面也到处包着铜皮，铜扣，铆钉之类的装饰，马翘漆成红色，看起来古朴美观大方。
接触马背那面，是棉布和皮毛缝制在一起的，不会磨伤马背，上面刺绣着祥云，八宝，还有一些藏语纹饰等图案。
在洛桑老板的帮助下，将两匹马牵出来，套上马鞍，马镫，系好肚子下的皮带，两匹马瞬间就变得英武了起来，看得范阳和缺一门血脉贲张。
赵光明一手握缰，翻身就爬了上去。
“吁，吁……”
调整了一番马的姿势，叫道：“骑着走啊，出去遛一圈儿。”
老板则过去帮忙把大门打开。
范阳翻身就爬上马背，前世年轻的时候出去旅游，多少还是骑过几次的，马术虽不说娴熟，一些基本的，例如抬缰绳就是踩刹车，左拉是拐弯，缰绳就跟油门一样，紧点就跑得慢些，放下来就跑得快些，猛敲马腹就是氮气加速，范阳还是知道的。
上马后原地拉着马头，转了个圈，调整了些方向，脚下轻轻敲了敲马腹。
那马竟然格外的驯服，四条马蹄轻轻一抬，就慢慢的走了出去。
“哟呵，你小子，挺行啊。”赵光明呵呵一笑，也骑着马走了出去。
缺一门追在马屁股后面：“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在这里等着。”
马鞍不大，哪里坐得下两个人，范阳哈哈一笑，提着马缰，跟着赵光明慢慢的走到后面一条土路上。
越骑越顺，索性放下马头，让马小跑起来。
“哈哈。”
多少年了，范阳没有爆发出过如此纯粹的笑声。
人和动物的融洽，是一种天性，赵光明手里还捏着条马鞭，赶上来在范阳马屁股上一抽。
马力顿时加速，当时不小心，还差点被颠下来。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一趟跑下来，酣畅淋漓。
缺一门也在范阳的指导下，出去兜了两圈，一只手也掌握得很快。
主要是这两匹马实在太顺服了，高矮也合适，动作也灵巧。
跑过两趟，两人便爱不释手了。
在马厩那里跳上跳下，给马刷毛，喂草，玩的不亦乐乎。
可正玩得起劲，听到身后铁门嘎吱一响，范阳回过头去一看。
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轻轻一顶，拱开那扇小门，向里面望了一眼，接着把门拱开，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
身体恐怕有1米5那么长，能有人腿那么高，体重恐怕不下百斤，像头小牛一样的成年藏獒，体型比阿拉斯加还大的一条纯黑色的藏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见范阳和缺一门，也不理会，径直走到屋檐下面，趴了下来。
看见范阳呆滞的表情。
缺一门回头问了句：“咋了？”
“哇草……”
缺一门腿一软，软踏踏的就焉在了地上。
两眼中的恐惧，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这，这……”说不出话来。
范阳也不敢乱动。
这是种天然的压迫，来自于体型和致命的压迫。
成年的藏獒，给人的感觉真如野兽一般，很难把它与普通的狗联系起来。
看见两人的样子，赵光明忍不住哈哈一笑：“怕个啥，我这狗又不咬人，过来，黑黑。”
那藏獒只象征性的摇了摇尾巴，慢慢的爬起来，走到赵光明身边，站了一会儿，让赵光明在它脖子上揉了揉，就像勉强打了个招呼似的，极尽敷衍。
又走到屋檐下面趴着。
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两人慢慢的回过神来：“坑爹啊，老赵，你这狗不栓的吗？哇呀，真的是吓死我了……”
“栓什么栓，栓着的狗才咬人，我这狗听话得很，经常跟我出去，来，让你摸摸。”
“摸？”缺一门猛的甩头。
给他100个胆子，也是不敢。
藏獒不是特别好动，性格不是很活泼，反而，有种沉稳，和威严，即便趴着，也是抬头挺胸的习惯。
范阳和它对视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攻击人的意图，相反，懒洋洋的眼神中，带着种漠视，或者说蔑视。
“老哥，这应该是虎型的黑獒吧？”
藏獒的品种单一，骨骼都是差不多的，头方嘴阔，被毛有两种大类，一种虎型，一种狮型，狮型的被毛蓬松，脖子那一段跟狮子略有点像，尾巴略卷。
而虎型，方头软耳，肩宽背阔，被毛粗短，身体的流线型很好，尾巴也更直一些，全身黑毛，不带一点杂色的，这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几乎可以跟雪獒，金獒相提并论。
要放到后世，藏獒被炒起来了之后，这样的一头黑獒，搞不好要拍卖，好几十万才能买到。
“嗯，叫黑黑，有它在，别说狼，熊都不敢过来。”
“你意思是说，要带他进山？”范阳问道。
“肯定啊，不带狗，你敢出去啊？”赵光明反问道。
晚上就在拉姆老板这里吃了点饭，两人晚上做梦，也梦见在草原上纵马驰骋。
对这趟的草原之行，又更期待了几分。
人和狗，和马，磨合了几天，便准备出发了。
但是马不够，赵光明让老板洛桑去租了两匹马回来，约定300块钱一个月，三人一人骑一匹，另外一匹用来驼物资。
三人，四马，两条狗，还赶着两头羊，驮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带上了剩下的几尊大黑天，选在清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往塔公草原出发了。
他们带了帐篷，这一趟进去，带的口粮不多，主要带的还是工具，棉被，牛毛毡，进去先把采金的棚子好好休整一番。
食物等等，都可以到了塔公镇，再进行补充。
一行人就像古时候的马帮一样，拉着队伍，在山间草地上慢悠悠的走着。
看着沿途的风景，人和动物相伴为趣，一大一小两条藏獒也和两人慢慢的熟悉了，有这条成年藏獒随行，少了很多麻烦。
尾随的野狗有时候三五几只，有的时候甚至十几二十条一群，这些狗都是有领地意识，有地盘的，要是没有大黑，搞不好就要被围攻。
但有大黑在，这些野狗往往是叫两声，跟过来看一看，就完了，还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大黑的步伐稳健，看这些野狗的眼神，带着藐视，就连拴在马鞍后面的两头羊也不敢造次。
走到中午就埋锅造饭，煮方便面，赵光明还会煮酥油茶。
到了晚上，就在公路边上打下木桩，搭起帐篷，有大黑在，一夜无事。
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就开始进入草原的范围了。
第六十九章：扎金山
青藏高原，在地理上，有一个明显的阶梯结构。
从四川盆地，经雅安，汶川，进入横断山脉，是一个爬坡的过程，海拔在不断的升高，以折多，贡嘎为分界线，过了新都桥，地势就开始平坦起来。
海拔，来到了平均4000米左右。
身体差的，有高原反应的，就需要小心一点了。
塔公，红原，马尔康，若尔盖等地区，都是处在这一个平坦带上，在牧民心中，这些草原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天葬，水葬等习俗，湖泊，海子等地貌，秃鹰，金雕，野牦牛，藏羚羊，雪豹，马熊，还有狼，这些野生动物，也都在这片地带最多。
风景也陡然一变，视线变得无比开阔，再没有之前荒凉和苦寒的样子，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的草场，星星点点的牛羊，偶尔一处牧民的帐篷，五色布条，经幡，白石塔，玛尼堆，还有地上不时冒出个头的兔子，土拨鼠，星星点点的草花，不时奔腾的野马。
景色美得醉人。
也只有到了草原上，才能体会到藏区惊心动魄的美。
缺一门都看得痴了：“范阳，这片草原也太大了吧……”
“漂亮吧？”
范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让高远的天空和纯粹的自然洗涤心境。
就连缺一门，脸上也有股迷醉的表情。
一路晓行夜宿，赵光明说150公里，其实远远不止，沿着塔公草原又走了一天，足足花了四天半的时间，地势缓缓下沉，才终于来到一片高山与草原之间的过渡带。
目光的尽头，是几座雄伟的雪峰，海拔起码有五六千米，就在一片大草原中拔地而起一般，落日的余晖洒在雪峰上面，把雪峰染成一片金黄色。
赵光明指着对面的雪峰说道：“看见没，这就算是藏区的一大名胜美景了，这叫曰照金山，而那几座山，本地人叫扎金山，我敢肯定，这里头绝对有条金脉。”
望着远处的那几座雪峰，赵光明脸上有股狂热，平常唯唯诺诺的形象突然消失无踪，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
一片绵延起伏的草场，远处立着几座雄伟的雪峰，即便以藏区来讲，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此时走得近了，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所谓曰照金山，其实就是太阳照在雪山上，映成金灿灿的，可是这几座山峰，跟其他地方的却不太一样，显得更加雄浑，古朴一些，几座山峰错落有致，形状也很规则，其中的主峰，基本上可以看做一个等腰三角形的形状。
雪峰经过多年的风化，而且没有大的地质动荡，才会形成如此规则的山峰形状。
山峰的一条脊线上，远远望去，好像还有座庙子。
藏区有很强烈的山峰崇拜，往往一个庙子建在绝险的地方，凭添很多神秘感。
这些庙子不光祭拜，还有些其他的意义，例如天葬。
这些山在牧民的心目中是很神圣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秃鹰，缺一门把手拢在眼睛上：“这就是那啥，那些牧民叫的神鹰吗？咋飞得这么高？”
“秃鹰，这哪里是神鹰，神鹰比飞机还飞得高，一天飞好几千里，你看它在这儿，扇两下翅膀，就飞到尼泊尔去了，牧民口中的神鹰，是金雕，很难一见的。”赵光明说道。
“金雕？”
“射雕英雄传知道吧，神雕侠侣知道吧，里头讲的雕，就是这种金雕，就你这个体型，一爪子可以把你抓到天上去，大得很。”赵光明答道。
“骗人吧，得多大的雕，能把人都叼走。”
“你还不信，牧民看到神鹰，都是要朝拜磕头的，又叫大鹏，是菩萨的坐骑，能看见都是福气。”
“好家伙，我还以为这就是神鹰呢。”看着天上展翅盘旋，即便是秃鹰，也令人心生向往。
“走近了看你就知道了，丑得要死，吃人的。”
“吃人？吗呀……”
范阳也点头说道：“就是喂秃鹰，只不过活人它是不敢扑的。”
范阳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处于草原与高山的过渡带，再往里面走，就是群山了。
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条山脉的分支，便向赵光明问道：“这几座山，到底是哪条山脉？”
赵光明摇摇头：“好像是念青唐古拉山吧，具体也不怎么清楚。”
范阳看向赵光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别看他其貌不扬，虽然看起来没读多少书的样子，但知识面到挺广，也亏得他这种人，才能找到这种地方。
这些地方天生就带着一种神秘感，而且看那山脉的形状，也是范阳不懂风水，要换一个懂风水的人来看，搞不好又是一番新的说法。
对赵光明说的，里面有条金脉的说法，不由得却信了几分。
几人不再停留，从山脉的尾部往里走，进去一条河谷地带，两边乱石丛生，一看就是多少年没进来过人的样子，随处可见的原始地貌，越往里走，植被也渐渐茂密起来。
顺着河谷走了两三个小时，就好像走进了类似九寨沟一般的风景区一般。
河谷的水流舒缓，偶尔的一个水潭，清澈得连鹅卵石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鱼都不怕人，
再走了一会儿，河谷两岸长着稀稀疏疏的冷杉，地面铺着细密的苔藓植物，视线尽头处的一处较平坦的坡地上，搭着一间破破烂烂的棚子，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松针。
“到了。”
高山深处的森林里，居然搭个棚子淘金。
不到十月份，大雪就要封山，赵光明去年走的时候，在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松针，树枝，外面搭着几张油布。
此时已经5月份，山区的气温仍然很低，棚子上面湿漉漉的，已经开始发腐的松针上面，还泛着些细密的霜花。
“来帮我把油布揭了，但愿这些家伙事儿不要发霉了才好。”
等把油布揭开，这座小屋便出现在几人眼前，仔细一看，结构还挺巧妙，这个棚子搭在几颗冷杉的中间，下面垫高了差不多一米的样子，全木制的结构，手臂粗的原木，一根一根搭起来的，顶上还作了个三角形的斜坡。
赵光明的木工了得，正面还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
第七十章：深山小屋
“手艺不错啊。”
范阳不由夸赞道。
“这算啥。”
赵光明将油布扔在一边，木门上边挂了把锁。
已经锈得打不开了。
三人找来锤子，把锁砸了，进门就闻到一股霉味，墙上挂着些东西，也用油布细心的裹了起来，爬满了灰，赵光明上去揭开一看，是两副淘金用的滑槽。
检查了一番。
“还好，修一下能用。”
这两副滑槽长有两米左右，宽有三十公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长方形，没有盖子的盒子一般。
只不过材料有点特殊，是用榆木作的，榆木的纹理较粗，纤维较重，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绒质纤维，洗出来的原沙在这滑槽上过一遍，质量大的金沙，就会沾在木质的纤维表面。
藏区没有榆木，只要这两副滑槽能用，其他的都好办。
赵光明放下了心，问道：“累不累？”
“累啥啊，就是玩一样的。”缺一门答道。
“那赶紧收拾收拾，天快黑了，缺一门你去煮饭，范阳你来帮我打扫卫生。”
两人忙了大半个小时，这个小屋慢慢的收拾了出来。
赵光明走的时候，在棚子下面铺了一层石灰，再加上下面垫了那么高起来，棚子的主体结构还很结实，但空间不大，这河边是一片冷杉树林，砍木头很方便，所以这棚子大部份是原木搭成的。
两张木头搭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些工具，坩埚，煤炉，还有些瓶瓶罐罐，看来是个工作的台面。
另外一张桌子，上面裹着几床棉被，还有些盆子，锅铲，油盐调料之类的东西。
角落里搭了张床，上面铺着两床棕垫。
第一天晚上，三人就在那床上铺上棉被，挤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把去年的棉被拿出去晒，接着就开始扩建棚子，以前是赵光明一个人用，现在三个人，肯定是不够用了。
三人忙了两天，将棚子扩大了一倍，各处地方该修拢的也修拢一番，吃住的问题还是很好解决，那两头羊就拴在棚子下面，以备不时之需。
马也拴在棚子周围，埋头就能吃草。
这里虽然偏僻，但生活物资的采购，还是很方便的，距离塔公镇只有三四十公里，骑马半天也就到了。
只不过深入河谷有好几公里，平常人很难跑到这里面来就是了。
所以足够隐蔽。
一路忙了三四天，这几天过得就像野人似的，但有得忙，再加上三个人有说有笑，还是过得挺开心，缺一门和范阳还好好体会了一把插鱼的感觉。
牧民从不吃鱼，这里的水潭清可见底，两三斤一条的鱼，根本不怕人，真像电影演的那样，用条木棒削尖，插也能插几条上来。
但这只是好玩，赵光明用尼龙绳作了个渔网，一网撒下去就是好几条。
根本吃不完。
藏区的森林，虽不像东北那些森林，野生资源算不上丰富，但就是鱼多，木耳，蘑菇也不少。
即便不去采购粮食，也至少饿不死。
安排好生活，赵光明便开始收拾他那些工具，范阳都怀疑赵光明是不是木匠出身，刨子，凿子，楔头，都做得像模像样，筛子，竹编的手艺也挺不错，两副滑水槽有点朽了，赵光明索性将水槽拆了下来，用刨子重新刨了一遍，再用一把钢丝刷，将滑槽表面刮拉得粗糙一些。
准备就绪。
就开始准备淘金了。
带着两人扛着锄头，铲子，顺着河谷走了几百米，来到他的矿场。
河面只有几米宽，由于冬夏两季水位落差比较大，河面的两岸都是积沙地。
古法淘金，其实是个体力活，并不是说河边铲把沙子，放到筛子里摇就行了。
洗金斗，在水里淘沙，是第三道工序了。
金沙的密度较高，在水的物理作用下，会自然沉底，就跟挖矿一样，不深挖个五六米，是接触不到真正意义上的金层的。
去年，赵光明在这里挖了四五天，才挖出一个两三米深的坑，就挖不动了，所以只是淘了个表皮。
隔了一年，涨水把去年挖的坑，又填回去了。
今年还得重新再挖。
看见两人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光明暗自得意，今年找了两个苦力，看来不用自己那么辛苦了。
赵光明提把铲子，招呼两人过来，在去年的那个半坡上，向下铲了个一米深。
抓起沙子，凑到眼皮底下，对着阳光一看，已经明显的看得到反光。
又是一阵得意。
这个地方即便对经验丰富的淘金人来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坑了。
“帮我把斗子拿来。”
赵光明手一伸，缺一门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洗金斗拿了过来。
赵光明换上橡胶的连体服，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儿，一脚便踏进河水里，走到齐腰深的位置，冻得打了个喷嚏，把洗金斗顶在腰间的位置，方便借力，两手一晃，那动作还有几分好看，就像在水里打太极一样，一颠一颠的，力道恰到好处，反复颠了十多分钟，荡出的沙子在水面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星星点点的反光。
“出了出了。”
赵光明又摇了几分钟，半斗沙子便只剩下一捧。
赵光明湿漉漉的从河里爬起来，架起滑水槽，滑水槽一头垫高了三十公分，与地面形成了大约25度的角，将那捧沙子摊开，铺在水槽的顶部，拿起个水瓢，舀了一瓢河水，轻轻的倒了上去。
纤细的水流，将那捧沙子冲散，细沙就顺着滑水槽慢慢铺开，榆木板上粗糙的毛刺状纤维，能吸附住细如灰尘般的金沙。
而多余的沙子，则会顺着水槽被冲走。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越看越神奇，最后张大了嘴，赵光明如此操作一番过后，又用水慢慢的淋了两遍滑水槽。
此时的水槽表面，甚至出现了两粒黄橙橙的，米粒一般大的金粒子。
赵光明用一把镊子，把那两粒金粒夹了起来，放在手心。
这不是黄金是什么？
范阳和缺一门一人拿起一粒，在阳光下看了半天。
“这就是金子？”
“就这么简单？”
第七十一章：初遇狼群
就连范阳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现黄金了。
而且看这金粒的品质，根本不需要提炼，至少是90%以上的纯金。
“那你以为呢？要有多难？也不看看是谁找的坑。”
的确，说来简单，找起来难。
即便赵光明，也是深入藏区好几个月，才发现的这条河段。
除了那两颗金粒之外，滑水槽上铺了细细的一层金沙，如针尖般大小，但在阳光下已经清晰可见。
赵光明用把平铲，在滑水槽上仔细的刮了两遍，得到了两坨，像乒乓球那么大的淤泥。
这就是原沙，黑黢黢的，上面泛着点点黄色的金光。
这些原沙里面还有很多杂质，还有很多铁沙，银沙，得用煤炉加热，将里面的杂质剔除。
接下来赵光明让范阳又铲了几斗沙子，自己下河荡出原沙，重复在滑水槽的步骤。
三人忙了半天，得到了椰子那么大一坨淤泥。
架起煤炉，支上坩埚，将那坨淤泥放进坩埚，接下来还要用硼砂将铁和矿物质造渣，才能得到含金量不等的金块。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捡柴，赵光明掌火，不时的放入硼砂，一边搅拌，一边将铁渣捞出来，丢在一边。
慢慢的，那坨淤泥就像被炼化了一般，变成了红彤彤的铁水，随着不断的铁渣捞出，红色的铁水越来越纯粹，颜色也越来越深。
最后变成了赤红的颜色。
看火候差不多了，赵光明将坩埚提了下来，让它自然冷却。
将坩埚往地面一扣，轻轻敲了几下，坩埚里到出一块碗底般大的金属块来。
放在水里冷了一会儿，赵光明在手里垫了垫，丢给范阳。
范阳接过手，只有奥利奥饼干那么大的一块，薄薄的一层。
缺一门眼睛都看绿了：“就这么简单？这可是金子了？”
“还不是，看见这下面还有白的吗？银还在里面，看这成色，银子还多些，不值钱，回去还要加水银再炼一遍，剩下一半都不到，才是金子。”
“呵呵，老哥的手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你估计炼出来能有多少？”范阳问道。
“二三十克嘛。”
范阳也是大开眼界，看赵光明的样子，还没使出全力，同时也讶异无比，这条河段为什么含金量这么高？
这一次的收获，恐怕要大到超出两人想象。
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寻金人的手艺了。
一般人，即便走这路过，也不可能知道下面埋有金子。
“愣着干啥，赶紧挖啊。”
接下来就把范阳和缺一门坑惨了。
淘出来第一块金之后，赵光明就倚老卖老，坐在岸上抽烟，烧水，泡茶，翘着二郎腿，看两人挖。
挖出来的沙子，赵光明让堆在一边。
“够深了不？”范阳抹了一头的汗。
他两世为人，都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
此时已挖出三米见宽，两米多深的一个大坑。
越往下，越难挖，泥土的比重也多了起来，往往一铲子下去，得用脚踩，还得使劲撬，才铲得上来。
“不够，不够，继续挖。”
“不是吧，老哥，这越往下，越难啊，还挖？”
“挖，继续挖，能挖多深挖多深。”
范阳一看，已经有差不多三米深了。
两人铲子，都快伸不出坑了。
赵光明看两人累得够呛，才说道：“那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来，再往下挖个两三米就够了。”
“还挖个两三米？老哥，你该不是跟我开玩笑？”
要知道挖坑这种事情，越往下挖，就意味着上面也要扩大，因为这是流沙地，挖的坑是三角形向下。
每深挖一米，工作量就呈几倍，几十倍的扩大。
上面必然还要涉及到一些加固。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情？
赵光明接着说道：“越挖得深，金子越多，今天淘出来的算个屁，再往下挖，收成能是这上面的好几倍。”
催促着两人继续挖。
可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狗的狂叫。
一听就是那条黑獒的叫声。
还夹杂着略小声的狗吠。
“糟了，出事了，快，快回去看看。”
“出啥事儿了？”
那条黑獒性格沉稳，而且是成年獒，只要不侵入它的领地，是绝不会这般狂吠的。
几人跑回去，远远的就看见棚子不远，栓着两只羊的一颗树下，一大一小两条藏獒，正守在羊的前方，对着山坡上一个地方狂吼。
却没贸然的冲上去。
“有狼？”
“狼？”
缺一门听说是狼，脸上满是惊恐。
范阳也有点忐忑。
但看赵光明，却好像一点不怕的样子，加快速度向藏獒的位置跑去。
两条藏獒都还在朝着山坡上狂吠。
三人往山坡上看去，只见一块石头上面，果然站着一头狼，半侧着身子，皮毛灰褐色，跟条田园犬差不多大。
不注意看，就跟一条狗差不多。
但区别还是很明显，它很镇定，就那么站着，望着藏獒这边，既不下来，也不逃跑。
隔着几百米远，即便看到三人，也仅仅只是后退了两步，没有逃跑的意思。
“狗东西……”
赵光明手里提着把铲子，抄手一兜，将缺一门手上的铲子顺了过来，用两把铲子猛的敲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密集的响了起来。
那狼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是一惊，后腿往下挫了一下，转眼，就好像被鞭炮炸了一跳的狗一样，转头撒腿就跑。
它是站在一处半山坡上，跳下石头，就顺着树林间，往山上跑去。
不一会儿，右边一块石头后面，也灰溜溜的蹿出一条狼来，原来还有一头在旁边埋伏着的。
也顺着山上跑了。
等第二头狼出现，黑獒狂吼两声，带着小的那条铁包金，往前一蹿，就追了出去。
但它追得很有技巧，一边追，一边狂吠，狼的速度很快，黑獒追了一会儿，看不到狼的影子了，便折了回来。
赵光明说到狗，得浑身哆嗦，但说到狼，却一点不怕的样子，提着把铲子赶上去，居然对着那条黑獒问道：“狗东西，这是咋回事儿？”
黑獒自然回答不了他，又变回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跑到棚子前面趴下了。
“那两头就是狼吗？”缺一门问道。
以往对狼恐惧，但实际一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主要隔得太远，体会也不咋深刻。
第七十二章：黑獒
“这狼鬼精得很，最会调虎离山，刚那头就等我们去追它，看见埋伏的那条没有，要是追出去了，埋伏的那头就把羊叼走了。”
拍了拍黑獒的脑袋。
“还能这样搞?”缺一门从没听说过狼这么聪明。
“鬼得很，找找看，说不定还有。”
赵光明还是不放心，招呼了一声，那黑獒便跟在身后，带着范阳和缺一门在山坡上转了一圈。
看来只有两头。
狼就怕敲，怕惊，自然界，它们的生存能力强，但金属的撞击声，本来就是超越食物链的东西。
也是被打怕了，枪一响，跑得比兔子还快。
“找找看，看有没有狼洞。”
“到处找找，这个天气狼在山上产崽，那两头狼搞不好是一对。”
找了几圈，没找到，赵光明便说道：“算了，估计是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去年都没看见。”
狼和狗都是有领地意识的，要是这地方有狼洞，黑獒应该早就发现了。
“算了回去吧，有黑黑在，问题不大。”
“喂，这可是狼也，晚上会不会来找我们？”缺一门还是有点不放心。
“怕啥，有狗呢。”
“这狼不是要吃人的吗？”
“你怕是故事听多了，狼吃羊，人它哪里敢惹，碰到狼群还差不多。”赵光明答道。
“还有狼群？”
“狼群都在草原上，现在这个时候，小狼都还没长大呢，等到秋冬的时候，就要小心一点了，一群搞不好七八头，第二年的狼群才凶。”
听到七八头，缺一门又不淡定了，范阳也不甚了解。
但看赵光明颇有把握的样子，两人还是放下心来。
“今天晚上吃点什么？要不我去抓鱼？”
“去嘛。”
赵光明捡柴，范阳和缺一门提起渔网，准备到下游一个水潭抓鱼。
但想起那两头狼，心里虚得慌。
“喂，范阳，要不叫上老赵一起？要是碰到那两头狼咋办？”
“嗯，有道理。”范阳虽然了解一些狼的习性，但毕竟只在动物园里看见过，心里也有点拿不准。
两人都快走到水潭了，又灰溜溜的折回去。
赵光明火都生起来了，正在烧水煮饭。
看见两人空着手回来，问道：“咋回事？”
“额，那啥，老赵要不咱们一起去？”
“为什么？”
“万一有狼呢……”
“去，你怕啥，带狗去嘛。”
带狗？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虽然相处了好几天，每到喂狗的时候，也是两人给它端去。
可即便是那条小的铁包金，对两人也明显无感的样子。
而那条黑獒，光是体型就令人生畏，也不敢靠得太近。
带藏獒去？
两人一点把握都没有。
“跟你说了我这狗不咬人，你们咋不信呢？来，你们来摸摸。”
赵光明蹲了下来，一只手捏着黑獒的嘴，一只手按着黑獒的背：“别怕，过来。”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黑獒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范阳大着胆子，伸手上去摸了一下。
黑獒一点反应都没有。
顺着黑獒的背开始摸了起来，逐渐向上，摸到狗头的位置，黑獒竟然眯起了眼睛，一副恨享受的样子。
竟然这么温顺？
这怕是头假的藏獒吧？
范阳喜出望外，缺一门也大着胆子上来摸了两把。
两人越玩胆子越大，坐在地上按着黑獒一顿好揉。
“黑黑，黑黑，走。”
范阳站起来叫了两声黑獒的名字，黑獒站了起来，抖了抖毛，乖乖的跟了上来。
既不上蹿下跳，也不跑前跑后，而是一步一步很稳健的迈步，就跟在人的身边。
带着这样的一条狗，倍有安全感。
那个体型，还有浑身漆黑的背毛，要是把头垂下去走路，就像头小了一号的美洲虎一般。
别说两头狼，是头豹子，恐怕都得被这条藏獒吓跑。
到了水潭，范阳和缺一门撒网捕鱼，黑獒就找了个视线较好的位置趴着。
一网下去，拉起来六条大鱼，小鱼无数，两人只拿了两条，其它又放回去。
来时早有准备，他们带了两袋酸菜，辣椒，盐巴，味精都有，还有豆瓣酱，只不过菜籽油比较紧张，只有一筒，前两天他们都是烤鱼来吃，上面刷点明油就烤了。
今天是出金第一天，自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赵光明掌厨，作了一锅酸菜鱼。
缺一门兴冲冲的跑进棚子里，拿了两个萝卜出来。
拿起菜刀就要削皮。
赵光明劈手抢了过来：“干嘛？”
“整点萝卜进去啊，光是鱼，整点菜吃。”
物资有限，他们只带了一小袋土豆，除此之外就只有五六个青皮萝卜。
几天没吃菜，总不是个滋味。
“这是拿来抓兔子的，哪是给你吃的。”
“抓兔子？怎么抓？”缺一门瞪大了眼问道。
“满山坡的兔子，好抓得很，等下吃了饭去下两个套，明天也打个牙祭。”
听说抓兔子，两人来了兴趣，一路上他们不知道看见多少兔子了，草原上更多，只不过这些家伙警惕得很，远远的探个头出来，到处打洞，好几次马蹄都差点陷进兔子洞里。
吃过饭，便跟着赵光明出去，在山上转了两圈，到处都是兔子洞。
赵光明带了两块木板，就在兔子洞不远的地方挖个坑，把那木板上面压块石头，坑里支一根小木棍，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陷阱就作好了。
丢两块萝卜进去，就算收工。
两人看着，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跑去揭开木板一看，两个陷阱，就抓到两只野兔，肥得跟家兔似的，来得简直不要太简单。
90年代的牧区，是一座天然宝库，物资丰富，仅这兔子一项，就可以保证几人绝不至于饿死。
抓个兔子太简单，赵光明宰了一条，剥皮后割成两半，拿来喂狗。
两条藏獒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肉了，吧唧吧唧，咬得骨头都不剩。
吃到了兔子肉，似乎找到了两条藏獒的死穴。
范阳拿着一块兔子肉，对那条小的铁包金循循善诱，也终于摸了小獒的头。
就一发不可收拾。
晚上睡觉都把小藏獒搂在床边。
第七十三章：大鹏展翅
剥了野兔的皮，赵光明就随手扔在棚子顶上。
缺一门却像个宝贝似的捡了下来，拿到水边洗干净，将兔皮从肚子那个位置铺开，将油脂清理了一下，掸掸上面的毛，铺到棚子顶上，企图晒干。
赵光明说道：“兔子皮，你拿来干什么。”
“卖钱啊。”缺一门一副回忆的神色：“以前奶奶宰了兔子，皮子留着有人来收，一块钱一张，还有鹅毛，鸭毛，都能卖钱。”
“你还差那一块钱？”赵光明呵呵笑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兔子皮值什么钱，丢了丢了，跟你说狼皮才值钱，也是没带猎枪，刚那两头狼要是再来，一枪给他打死，一张皮子卖好几百。”
“好几百？狼皮这么值钱？”
“那是，藏区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狼皮都不算啥，一张藏羚羊的皮，要一两千，野牦牛的更贵。”
“一两千？那我们咋不去打羚羊啊？”
“犯法的，再说这边也没有，要到可可西里无人区才多。”
“无人区？”
“隔得远呢，那边偷猎的厉害，巡山的都提冲锋枪，你怕不怕？”
“额……”缺一门摇摇头。
犯法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赵光明又说道：“我怀疑那两头狼，就在这附近，它们要是再来，非得把它们一窝端了不可，狼崽子也值钱，拿到公社可以换两袋水果糖。”
听到小狼崽，缺一门来了兴趣：“还有狼崽么，好不好搞？咱们掏两只回来养，咋样？”
“瞎吧，有狗不喂，你养狼，喂不家的。”赵光明说道。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间，一声嘹亮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天地一般，啾……
在山谷间回荡。
那声音无比嘹亮，听起来很远，而且高亢。
赵光明神色一滞，三人不约而同的往天上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几坨白云之间，钻出来一个东西，就在天上盘旋。
“金雕……？嘛呀，金雕……”
范阳和缺一门把手拢在额头上，发现天上果然翱翔着一只鸟，视线所及，只有一个小黑点似的，但还是可以清楚的辨认出两条翅膀。
“嘛呀，这飞得有多高啊？”
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金雕，范阳也是兴奋不已，后世，几乎都被人为的捕杀完了，也只有深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才有可能看到。
如今，一头展翅的金雕，就在头顶上盘旋，赵光明说的比飞机还飞得高，或许不准确，但给人的感觉，还真有那么回事。
“估计有好几千米吧，鹰隼一类，飞得的确高，有些特殊的种类，飞得上平流层的。”范阳说道。
“什么层？”
“平流层，坐过飞机没有？”
缺一门和赵光明都是猛的摇头。
“从天空往上，有一个对流层，上面全部是乱流，好比飞机爬升的时候会抖一阵，这就是穿过对流层，再往上，就是平流层了，也就是云层的高度，上面的气流缓和，你看那些云，为什么停着不动，就是在平流层，看这只金雕飞行的高度，应该是平流层了，你看它飞得很稳的嘛。”
“呵呵，你小子，咋啥都知道。”赵光明听到新鲜的东西，点点头，对范阳还有点赞赏。
“读书要学的嘛，你以为像你们，文盲。”
缺一门抠着脑袋：“你好像也才小学毕业吧。”
范阳莞尔：“我总得看书啊。”
苍鹰翱翔于天际，给人的心理感官是很震撼的，三人悠悠的看了半天。
“你说它飞那么高，是干什么啊？咋这么久了，还不下来呢？”缺一门问道。
“巡视领地，还有就是猎食，它要是真扑下来，翅膀扇开比人还大，老哥说的没错，金雕是天空中唯一的霸主，地面上，它的领地范围，可以覆盖到上千平方公里，熊都会被它驱赶，看这个样子，搞不好这片地区是它的领地了，说不定是件好事。”
“好事？”
“嗯。”范阳点点头道：“藏区的森林里，有熊，还有豹子，对人来说，这些都是比狼还危险的动物，豹子还好，熊看见人是不会跑的，但有成年的金雕在，熊就不敢过来，熊和金雕好像是死对头。”
“真的假的？这你也在书上看到的。”
“动物世界啊，你家里没电视吗？”
缺一门看稀奇似的看着范阳：“没有啊，难道你家里有吗？”
“我在别人家里看的。”
赵光明对此，也不是很了解，眼睛一转，说道：“那你是说，这地方，搞不好有金雕的窝？”
范阳想了想，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河谷低处，但视线所及，仍可眺望到远处的雪峰。
“应该是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金雕这种大型猛禽，一般在悬崖上筑巢。”
范阳回忆前世，曾到华山旅游，华山的长空栈道，是天下奇险，山峰高绝，华山的鹰比较多，但只是寻常的老鹰，体型不大，经常都可以看到老鹰在云雾和山峦间穿梭。
华山上很多苍松古柏，也是华山的名胜美景，苍松岭上，范阳就曾见过一处悬崖绝壁上，横着长出去一颗迎客松，迎客松的枝丫上面，架着一个马蜂窝一般大的鹰巢，自己还曾操纵无人机，去航拍了一段视频，只不过里面只有两个蛋。
“还真说不准，搞不好这片扎金山，就是这头金雕的领地。”范阳估摸着说道。
“福地啊，福地。”赵光明脸上放出莫名的光彩：“金雕，有金，我第一眼看见这几条山脉，就觉得绝不是寻常所在，还有大鹏守护，这里面肯定有宝贝啊。”
这片河谷他走得并不深，山脉的形状，都是金字型，蜿蜒向下，扎金山的主峰，从河谷进去，起码有二三十公里。
如果用登山的眼光去看，他们才走到山脉的尾部。
只需要顺着河谷，往里面一直走，就能到达扎金山的主峰。
前两年，赵光明一个人，胆子太小，不敢深入。
可如今有三个人，心就大了起来。
暗暗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深入扎金山，寻到这条金脉的发源地。
第七十四章：金蛋子
“还有巢啊？那你说，咱们去找到那金雕的窝，把小鸟掏出来养咋个样？”缺一门说道。
“想死啊，去掏金雕的老巢。”赵光明说道。
三人扛起锄头，铲子，顺着河谷，又来到积沙地，开始了矿坑的扩建。
挖到三米往下，上面还要扩建，挖了整整一天，深度没有改变，横宽到是加大到了四五米。
一连挖了三天，总算把矿坑挖到了5米左右，挖透了两层泥土，三层夹沙，矿坑里开始渗出些水洼。
“老赵，你看可以了不？”
两人累得够呛。
赵光明跳下去，在水洼里摸了摸，自己又拿铲子铲了几铲，发现矿坑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泥土和沙子，已经有了块状的石头，心头一喜，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再加把劲，这个金沙的沉积，一般来说有好几层，这是片富坑，一米左右就有表皮层，但那太少，三层夹沙其实都有金，再往下挖一挖呢，快靠近岩层了，挖到有大块的石板就停手。”
赵光明心中一片火热，他之前也只是猜测，连挖了三层夹沙，他都没喊停，就是抱着岩层的想法。
万一挖到夹沙的岩层，那概念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还达不到岩金矿的程度，但这种夹沙岩层，在他们淘金人的口中，叫做板，所谓见板发财，这种岩板起开，下面搞不好会有狗头金。
“挖，挖，继续。”
赵光明也跳了下来，三人开足马力，又向下挖了接近1米。
铛的一声脆响，范阳的锄头挖到一处硬物。
赵光明连忙扑上去，左右连铲，将沙子刨开。
顿时双腿一软，扑了下去。
“出了，出了，嘛的，真的见板了，发财了发财了。”
之前，赵光明就给两人普及了相关概念，此时一看挖到石板了，两人也是兴奋得难以形容。
三四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三人循着石板，将四周的沙子清理开，只见是一块又硬又潮的大石头，有四五十公分厚度，宽度，则达到了长宽两三米，就像一块石板压住一样。
赵光明激动的吼道：“方板，竟然是方板，这可是棺材盖子啊，发财了发财了，快起开，快起开，回去拿撬棍。”
“发财了？下面很多金吗？”
“废话，棺材板，能不多吗，跟你说上面的全是垃圾，就这块板，咱们三人这一趟，就不枉自了，快，回去拿撬棍。”
三人拿撬棍回来，撬了半天，撬不动，索性拿二锤，凿子将石板破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石板揭开。
下面铺了细密的一层黄沙，赵光明铲子舞得飞快，向下挖掘，沙层的积累，厚度至少有一米深。
“发财了，发财了……”
赵光明激动得脚都在打颤。
伸手在沙子中到处摸索，下面压了不少小石块，赵光明一一捡起来，像宝贝似的放在一边。
“先把这些捡上去，洗干净，肯定有狗头金。”
赵光明在那沙坑里，总共淘出二三十块拳头般大，还有两块篮球般大的石头，表面都是黑漆漆的，先抱了上来。
三人下到河边，洗去泥沙，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不过表面有些坑坑洼洼。
赵光明脸上的狂热却更加明显。
“快，快，把这些金蛋子抱到上面去。”
“金蛋子？”
两人一脸惊愕，但随即回过神来却是狂喜。
跟着赵光明一路猛跑，搬了三四趟，一个不剩的捡到河坡上。
赵光明找了块石板，将四周清理干净。
“注意点，我要开金蛋了，注意旁边的渣子，一点都不要掉了。”
赵光明拿起锤子，选了块篮球般大的石块，提起凿子，选在一个坑洼的位置，钉了上去。
用锤子在上面轻轻的敲打起来，动作无比小心。
那石块的表面布满了坑洼，黑黢黢的，一看就是某种含矿物质高的矿石类。
叮叮叮的敲了一会儿，嚓的一声脆响。
那矿石被敲成两半，就像凿开一个核桃似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劈开一个桃子似的，只不过只是个硬的桃子，篮球般大的石块，两边剥落，中间却像夹了个桃核似的，镶嵌在另一半石头上面，一个圆滚滚般的东西。
赵光明伸手抹去泥土，用凿子在上面轻轻的凿。
不一会儿，居然凿出一抹金黄色。
“哈哈哈哈哈哈……”
“发财啦，发财啦，嘛呀老子竟然淘到了金蛋子，哇哈哈哈哈哈……”
“金蛋子？”
范阳和缺一门大气都不敢出。
赵光明囫囵抱着那个金蛋子，在地上高兴得打滚。
兴奋了老半天，才敲去另一半石头壳子。
最后得到了半个巴掌那么大，椭圆形的片状物。
这份战绩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狗头金。
赵光明继续开第二个篮球般大的金蛋子，里面也有，只不过只有核桃般大小。
其他大小不一的蛋子，有些有，有些没有，有些里面几粒金豆子，有些也有杏仁般大小。
总共淘出十多块小的，两块大的。
“这些矿渣一点都不要丢，赶紧找个袋子装起来，回去凿成粉，提炼一下，全部是金沙。”
两人被赵光明这话震得晕乎乎的，连忙将那些敲碎的渣子捡起来，拢成一堆。
“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快去拿袋子过来，多拿点，下面这些沙子，恐怕有一两吨，全部起回去，一点都不要剩。”
“嗯，嗯。”
两人连忙回去拿袋子，两人打死都没想到，赵光明居然能淘出狗头金，一路跑得飞快，回去把准备的十多条编织袋拿了过来。
赵光明正趴在地上，清理最大的那块狗头金。
他的动作很快，已经清理了一半出来了。
但没有预料中的大，最后只剩下芒果核那样，长长的，扁扁的一条，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坑洼。
范阳留了个心，顿时有点失望，因为他数过，小点的金锞子，总共有16颗。
此时回来，只剩下13颗。
必定是被赵光明贪污了。
但至少两块大的还在。
也不敢声张，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老哥，这块得有多重？”
“搞不好有一斤多，哈哈，发大了，就这一块，起码值好几万。”
第七十五章：布拉德皮特
原来狗头金，还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所以比市面上等金量的提炼纯金，价格还高一些。
二三十个块状矿石，敲出来13颗金豆子，算得上狗头金的只有两块，回去称重，赵光明居然准备的是一杆手提秤。
秤出来，大的那块有600克左右，按赵光明的话说是一斤2两。
光是这一块，就价值5万块钱以上。
另外一块，也有400克左右，价值在三四万块钱的样子。
三人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钟，就靠着两盏煤油灯，一堆火，将矿石残渣敲得粉碎，最后提炼出来两斤多，大概1500克的纯金。
按市面价格50块钱一克，保守能值7万。
忙碌了几天，出金总价值15万。
赵光明带了几个小的模具，除了那两块狗头金之外，那些小金豆子，也全部炼化，将这些纯金铸造成三指见宽，指头那么长，一厘米厚的金条。
虽然表面还很粗糙，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条。
一根，就有500克左右。
一根，就价值25000块钱。
看着眼前四根黄橙橙的大金条，纯度至少在80%以上，还有两块狗头金。
即便赵光明也没想到，能挖到棺材板，三人不知疲惫，囫囵睡了几个小时，就被赵光明踢了起来：“还睡什么，赶紧出去把剩下的沙子先处理一下。”
“嗯，嗯。”两人赶忙爬起来。
害怕下雨，三个人花了半天的功夫，在地面挖了一个四米见宽，一米多深的方坑，将沙子填进去，上面盖上篷布，剩下的，就需要慢慢淘洗。
那块棺材板下面挖出来的金沙，含金量比表皮层要高好几倍。
只不过淘沙，和提炼的速度，就远远赶不上那一堆原矿石了。
需要反复重复滑槽，淘沙，用磁铁去除第一道杂质，再用热处理，相当麻烦。
进度就慢了下来。
主要是这些沙子的含金量太高，三人操作的时候不得不分外小心。
三人淘过第一遍，费时一个多月，最后的成绩令人瞠目结舌。
十二斤。
范阳和缺一门现在看着这些黄橙橙的金块，都有些麻木了。
就用个木头盒子装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16根金条。
淘过第一遍，又淘第二遍，第二遍也淘出了五斤多。
盒子里整齐的码放着23根金条，总价值60多万，再加上那两块狗头金，差不多70万。
赵光明分走一半，两人加起来也有35万。
缺一门整日如活在梦中，嘴里天天念叨着自己的财富进度。
“再加把劲，我就有20万了。”
整日恨不得把赵光明捧在手心上，甚至连洗脚水都给赵光明端到床前。
一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这中间他们到塔公镇采购了三次生活物资，每次都是范阳和缺一门两人，骑着马去。
刚开始他们还怕有人跟踪。
结果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这么大的高原，即便有人想要跟踪，也一眼就看到了。
那条小的铁包金，长得飞快，两个月时间，差不多有狼狗一般的体型了。
已经可以独立承担随行的任务。
这天，两人又骑着马，带着小的铁包金，范阳嫌弃赵光明起的名字太土，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布拉德.皮特。
英文名叫pitter。
除了繁重的淘金生活，范阳唯一的娱乐项目，就只剩下驯狗了。
这是个耐心活，好比训练坐下，其实非常简单，用手掌平伸，按着狗的脑袋，微微向下一压，将力传达到狗的脊背，在脊椎的作用力，狗就会自然的坐下。
成功，便奖励点吃的。
一般冠军狗，训练坐下这个动作，只需要5次，就能够很好的理解。
在训练的同时，加上口令，手势，人和狗就能充分默契。
想要达到快速响应，就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了。
藏獒的智商，终归比边牧，拉布拉多，金毛，狼狗这些冠军狗差一些。
光是训练个坐下，就训练了两三天，重复达到四五十次，才算训练完成。
比冠军狗笨了好几倍。
但范阳有足够的耐心，这地方除了驯狗，也没其他的娱乐项目。
两个月来，到是教会了pitter坐下，躺下，匍匐前进，侧卧，跟随，这几个基本项目。
捡球，学不会。
这估计是性格使然。
装死，也无论如何学不会。
但是追咬，到是学得挺快。
主要这山坡上追咬的目标太多了，满山坡的兔子，土拨鼠，只不过一次都没成功过。
性格上，pitter还是令人满意的，服从性还是可以，虽然偶尔耍点小性子，但让它回来，还是很听话。
两人一天到晚都把pitter当宝贝一样，也跟赵光明要了过来。
在关于pitter的监护人上面，范阳却挺认真，坚称这是自己的狗，让缺一门出去另外买一条。
这条狗，他是要带回老家的。
牧区的人都不怕狗，这天，两人骑着马，又带着pitter来到塔公镇，采购生活物资。
塔公镇不大，就建立在一片草原上，背后是一片落差不高的山坡。
这里已经是纯正的藏羌地貌，风俗人情也属于纯正的藏族风格，牛羊责任制，牧场承包到户之后，牧民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千百年来搭帐篷，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方式，也改成了定牧。
地广人稀，牧民的房子要么修在公路边，要么修在半山坡上。
有些是木楼结构，有公社帮忙的，也有修成砖混结构的，都挺富裕。
但语言上，就有点不通了，老年牧民大多数只会藏语，所以也没什么可聊的。
范阳他们吃不惯青稞，到粮站买米，粮站工作的是一个叫拉巴的大叔，来过几次，已经把范阳和缺一门认了出来。
看见两人又来买米，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住哪里的？”
“旅游的，在塔公寺拍照。”
“是吗？呆这么久？怎么没有照相机？”拉巴狐疑的看着两人。
末了问一句：“该不是打羊子的吧？”
范阳一愣，打羊子？
随即反应过来，搞不好是被人当成偷猎的了。
没想到这个拉巴大叔这么直接，连忙摇头道：“没有，您想多了，咋可能是打羊的嘛。”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难免脸上有点紧张。
“你们最好到派出所登个记，不然到时候拦住，有点不好说话，我这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第七十六章：人心不古
两人心里有鬼，也不敢多耽误，买了两袋米，还有油盐调料，土豆萝卜，菜籽油等物资后，便启程回赶。
早上5点出发，到达塔公镇一般是上午9点左右，花两个小时采购，回程就比较慢了，爱惜马力，两人常常得下来牵着马走，基本上要天黑才能赶回驻地。
“你说这老赵，这次又得贪污多少？”缺一门郁闷的说道。
“别介意这些，没办法的，最后的变现还掌握在他手里，咱们也没办法，算了，人要懂得知足。”
赵光明这老鬼，每到炼金的时候，总会找各种借口将两人支开。
现在有23根金条，但两人估计远远不止。
这也没办法，两人看得出来赵光明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赵光明也只认为这是个富坑而已。
但出金上万克，还有两块狗头金。
这即便不是大金坑，也算是个小的金坑了。
估计赵光明也是完全没有料到。
但这也是定数，让赵光明一个人独吞，他也吞不下来。
没有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光是深达6米的坑，就是他完不成的工作量。
“你说老赵到底藏了多少？”缺一门还是不死心。
“五六根吧，我估计。”
“哎，这可是十多万啊，分到咱们两人头上，我都有20万了，这老家伙太贼了。”
忍了一下。
缺一门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范阳一看不对：“有什么你就直说。”
“那，那我说了，你别怪我……”
“吞吞吐吐的，说。”
“要不，咱们想点办法？把那些金子拿回来？”
缺一门的脸上，已经藏不住的贪婪。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恐怕已经很久了。
“你想什么呢？”
范阳停了下来，严肃的看着缺一门：“赶紧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
“为什么？范阳，你要是不敢，我一个人也敢上，到时候咱两平分。”
范阳没说话。
缺一门拉了拉范阳的衣角：“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老赵现在把我们两个，防贼一样的，我到担心，咱们要是不下手，恐怕哪天要被他卖了……”
“这荒山野岭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缺一门又说道。
不等范阳答话，缺一门又说道：“我都想好了，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回去，买点耗子药。”
“耗子药？”
范阳再也忍不住了，捏起拳头，在缺一门手臂上捶了一拳。
“你想什么呢？亏你想得出来，坐下。”
范阳一双眼睛，直视着缺一门的双眼。
缺一门眼神闪躲，还是坐了下来。
范阳叹口气。
也跟着坐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缺一门竟然有这种打算。
要是放在外面，就凭缺一门这句话，足以让范阳和他绝交了。
生了一会儿闷气，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缺一门的反应。
不过还好，缺一门对自己，应该还没有多的想法。
埋着头不说话。
“缺一门，你跟着我出来，我当初没有跟你说得太多，但你的性格，我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我也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态，但是你听我说，不要动这些歪脑筋，知道吗？”
缺一门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阳脸色缓和了一些。
想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又是荒山野岭的，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个魔鬼，即便自己，在心底偶尔也会冒出些繁杂的念头。
想要就此放弃缺一门，范阳还是有些不愿意。
相处了这么久，彼此还是有感情基础。
罢了，还是开导一下吧。
贪婪，往往是目光短浅造成的。
“眼光放长远一点，回去我也打算和老赵放开心态，好好谈一谈，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咱们很被动，一直吃亏，对吗？”
“嗯。”缺一门点点头，一脸的委屈，眼眶都红了一些。
范阳看着，又觉得有点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少了？”
“也不是，当初说好了怎么分，就怎么分，可你也知道，老赵每次都把咱们支开，你说五六根，我估计10根都不止，他那些鬼把戏，哄鬼啊？他当咱两是白痴啊。”
“这我难道不知道吗？缺一门，我跟你说眼光放长远一点，区区几十万，就把你眼睛打瞎了，你这一辈子，就值这几十万吗？况且，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万一出事了呢？即便今天，你也看到了，搞不好我们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万一事后，被查了出来呢？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事情败露，这可是要判xx刑的。”
“xx刑？”缺一门脸上刷的变了。
“你以为我骗你吗，不信你试试，区区几十万就把你眼睛打瞎了，你即便让我，又如何相信你？你告诉我，你说，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哪一天，你也打算挖个坑，把我也埋了？”
“没有，范阳，我缺一门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背叛你，我天打五雷轰，我出门就被车撞死，我全家xx绝……”
缺一门激动的站了起来。
“坐下，你一天到晚发誓，也不怕闪了腰。”
但缺一门坚决的说出这话，到是让范阳心里好过了一些。
“真的，范阳，你和我什么交情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这是比亲兄弟还亲，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我亲哥了。”
“滚，我比你还小两个月。”
“但你就是我亲哥。”
范阳呵呵一笑。
有时候脸皮太厚，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还有一点，不要以为老赵是好欺负的，你以为他没藏一手吗？我告诉你，老赵有枪。”
没想到缺一门却毫不吃惊的点点头：“嗯，应该是藏在床底下，那个墙角里，一根土炮。”
“你也注意到了？”
“嗯。”缺一门郑重的点点头：“所以我说不得不防啊。”
“没事，老赵那个人我知道，他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他的心理压力，不会比我们小。”
“那咋办，范阳，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啊，我现在睡觉都睡不好。”
“你放心，我跟你说了眼光放长远一点，遇见赵光明，对你我来说，堪称奇遇了，他也是个奇人，如果这一趟顺利，就目前，咱们一人加起来也有三四十万，足够我们作很多事情了，回去开个皮鞋厂，这份资金都足够了。还有一点，赵光明这点钱其实不算什么，你应该看到这人背后的价值。”
第七十七章：开矿
范阳顿了一顿。
“找得到第一个金坑，难道他就找不到第二个吗？你好好想想。”
“我知道，可老赵随时可以丢下咱们两单干啊。”缺一门答道。
“这是往小了说，还有往大了说，你只晓得手工淘金，却不知道还有一种办法，用机器淘金。好比咱们挖出来这两三吨沙子，足足淘了两个月，要是换成机器，搞不好半天就能淘出来。”
“还可以用机器？”缺一门惊讶道。
“应该可以吧，现在什么都机械化了，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投资搞不好有点大，这里面肯定有捷径，回去问问老赵，采购这些机械设备需要多少钱，如果时机成熟，咱们完全可以开个矿。”
“开矿？”缺一门毕竟见识狭窄，被范阳又震得一愣一愣的。
“对，办法总是有的，现在们搭上了扎西这条线，只要咱们资金足够，完全可以去找扎西合作，如果这个方案可以落实，那就不怕老赵跑了。”
“嗯，这个行，还是范阳你有办法。”
开导了一番，缺一门醒悟还是挺快。
两人翻身上马，招呼了一声pitter，往驻地赶去。
此时已经七月份，正是盛夏时节，草原上晒得到太阳的地方热烘烘的，但背阴处还是感觉凉飕飕的，草原上的风景很美。
“范阳，你看，那两头狼……”
随着缺一门的手指，发现草原上的一个坡地上，站着两头狼。
“呵呵，又是它们，都成老朋友了。”
这两头狼自从那次偷袭范阳他们的营地之后，就盘踞在这片草原上，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碰见了。
夏天的草原上食物丰富，两头狼远远的看到人，也不跑，缺一门翻身下马，捡起块土疙瘩远远的扔了过去。
距离太远，土疙瘩在地上弹了两弹，两头狼理也不理。
“大白天也出来找食，胆子也真的是大。”缺一门笑着说道。
“恐怕是出来晒太阳的，走吧。”
一边走，范阳还是注意着狼的动向。
他的目力较好，却有新的发现，两头狼站的地方，似乎还有几个黑乎乎的身影，远远的可以看见在动。
“这两头狼产崽了吗？你注意看。”
缺一门也拢着手看过去：“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是小狼崽子，四条，五条吗？”
“这一家人，还是可以嘛。”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了，两人也是年轻没胡子，要是有胡子，可定都一抓一大把了。
狼都产崽了，等到冬天，小狼长大，再碰到它们就得小心点了。
七匹狼的狼群，在草原上算是大狼群了，而且这种家族式的狼群，不论协调性和默契，都不是组合狼群可比的，要严谨得多。
回到驻地，天还没黑。
缺一门藏着心眼，但脸上却一点都不曾表现出来。
一看见赵光明，就笑嘻嘻的舔了上去：“老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
献宝似的从马背的袋子上拿出一块茶砖，还有两个苹果，在河水里洗了一下，送到赵光明手中。
“嗯，还顺利不？”
“顺利，就是有个事情，今天买米的时候，咱们脸都被人认熟了，差点被当成偷猎的。”
“还有这事儿？”赵光明脸色一变：“那有人跟踪没有？”
“放心，注意到的，但不过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被人注意上，接下来怎么打算？”范阳一边卸下物资，一边问道。
“看你们啦，这些沙子淘过两遍，基本上没东西了，上面两层的就少了，要不咱们去把它起回来，继续搞？”赵光明说道。
今年的进度较快，他们进来得较早，还能再淘两个月。
“上面的，你估计能出多少金？”
“一天几十克，恐怕就顶天了，表皮层能有多少。”
两人一听，经历了金坑的洗礼，一天最少也能出两三百克，一听几十克，兴趣都不太大了。
赵光明一看：“咋的，还看不起了吗？”
“也不是，老哥，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样下去，不怎么保险，路上我都想过了，即便被当地人发现，咱们淘个金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万一派出所查过来，问题也不大，但前提是不要被人把咱们的金子搜出来，那损失就大了。”
“嗯，嗯。”赵光明连连点头。
“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这批金，先脱手了再说？”范阳说道。
“先脱手？这得回我老家，在湖南呢，这一来一去，不耽误一两个月？今年不就废啦？”
“其实我有个想法，待会儿要和老哥好好谈一谈，这样，咱们先做饭，等会儿一边吃，一边谈。”
“也好。”
三人便生火造饭，吃不完的兔子肉，这些野兔肉少骨头多，两人在塔公镇顺便买了几斤牛肉，炖了一锅牛肉烧土豆。
还买了两瓶烧酒，菜上了桌，碗里倒着酒。
虽然看见范阳打开的酒瓶子，赵光明却不端起来。
筷子提在手里，也不夹菜。
范阳呵呵一笑，这才回想起来，好像赵光明一直都是如此。
缺一门不说耗子药，范阳还没注意，此时一看，赵光明心机还是很深啊。
绝对是暗中提防着的。
缺一门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给赵光明夹了几筷子牛肉：“来老哥，快吃快吃，好久没吃牛肉了，这野兔子把我牙都硌掉了快。”
“嗯，你吃，你吃。”仍不动筷。
缺一门便大口大口的夹到碗里，吃了起来。
范阳也吃了两块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来老哥，喝酒，再不吃凉了。”
看见两人开吃，赵光明才提起筷子吃饭。
“来，我先敬老哥一杯，要不是老哥带我们发财，咱们也不会有今天。”范阳端起酒碗。
“嗯，只要你两跟着我好好干，这算啥，这个小坑而已，过几天天气好点，咱们顺着河谷再往里找找，搞不好再点一个大坑，一整，又是好几十万。”
“老哥你的手艺，我们是知道的，这都不叫事儿，不过我到是有个主意，你说咱们这一趟，咋说也有个几十万了，这藏区这么多河，这么多山，应该是淘不完的金，可咱们这个效率，是不是低了一点儿？”
“我这手艺还低？”赵光明一脸不悦的样子。
“不是说你手艺差，我想说的是，咱们可不可以弄点机器进来，有没有这个淘金方面的相关设备，咱们应该买得起了吧？到时候也省事一点，比如说矿山机械什么的，有没有？”
“难。”赵光明喝了口酒：“这个咱们就别想那么多了，光是用电，你咋解决？”
第七十八章：北京吉普
“额，这我的确考虑不周，但听老哥你的意思，是真有这种机械了？”
“咋没有呢，但那个贵，算了真的别想这些，就凭咱们三个人，除非不被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肯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赵光明说道。
“这我知道，但我还是好奇，这个有办法用机械开采吗？”范阳问道。
“有啊，这个得用挖掘机，要不就采沙船，不采河床都是亏，河边能有多少嘛，没个几百万操作不下来，不过，我到是认识些这方面的人，他们有设备，咱们要是给人介绍，能拿个几千块钱介绍费，这就划不来了。”
“总的投资多少？”范阳继续问道。
“跟你说，你太年轻了，这个事情咱们真的搞不下来，地方上的关系你怎么打点嘛？”
“这些都可以慢慢解决，咱们不是还早么，这个事情干上两三年，相信咱们三人凑一凑，一套设备的钱还是有希望的，你还记得扎西么？”
“扎西？你该不是想告诉他吧？”赵光明一脸惊讶。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咱们目光放长远一点，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自己开采，给扎西一定的分红，咱们到头来还不是赚，对不对？”
“算了算了，那种人，咱们降不住，到时候全作无用功。”赵光明连连摇头。
“没事，就当说着玩，喝酒。”
范阳再敬赵光明一碗。
赵光明的性格还是太谨慎。
“这样，老哥，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一说了，咱们跟着你到现在，说实话挺感激你的，你有什么心事也别和咱们藏着掖着，到时候大家心里不痛快，我呢，先代表我和我这个兄弟跟你表个态，咱们的合作是长久的，这趟挣了几十万，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很多事情你尽管放心。”
赵光明听这一说，连忙点头：“是嘛，以后跟着我，你们还怕挣不完的钱，只要你们两个态度端正，以后吃不完用不完。”
“是，前段时间太忙，有些话我们不如摊开了说。”
缺一门也连忙端起酒碗：“来老哥，我也敬你一个，谢谢啦。”
这两个月，前一段时间处在狂喜，后面一段时间大家适应了，就各自揣着心思。
一直没好好聊过。
范阳从中调节一下，三人的心结瞬间解开大半。
赵光明也呼出一口长气，整个人轻松不少。
在他看来这趟栽了。
每时每刻心都在滴血。
有时候真恨不得两棒棒敲死这两个娃。
这段时间慢慢也想开了，分出去三四十万，不过也无所谓，大头自己占了。
况且转念一想，要是和自己两个老搭档，他还拿不了这么多。
大头还要被别人占。
如今自己带两个徒弟，只要忠心，以后自己省事不少。
就怕两个徒弟，起心不良啊。
但是这个范阳，的确善解人意，鬼精鬼精的，自己想什么似乎都瞒不过他。
不过这样也好。
又喝了几口酒，三人脸上都泛起红晕。
范阳便又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坑，表皮的再淘，虽然也有收获，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万一哪天被人盯上了，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现金在手，不变成钱，始终是个隐患。还有，咱们现在的操作模式也有很大的问题，不如趁这个机会，先把现金脱手，完善一下咱们的后勤体系比较好一些，你们认为呢？”
“脱手啊，太费时间了啊。”赵光明还是有点舍不得。
“也不算，现在咱们的物资保障问题很大，我是这样想的，哪怕先脱手一部份，咱们先买辆车。”
“买辆车？”
这话一说出来，不光赵光明，连缺一门都差点站了起来。
“对呀，咱们是该买辆车啊，哈哈，咱们这么有钱啊。”缺一门兴奋道。
赵光明也是一副惊醒的样子：“哎呀你这娃，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赵光明虽然有钱，但始终是个老农民的心态，即便挣得再多，也不知道怎么花。
这一茬儿，他压根就没想过。
此时被范阳一说，心里顿时火热起来。
有车，那就是大老板了。
自己缺那几个钱吗？
仔细一想，自己有的是钱。
“嗯，可以买，要花多少钱？”
“我的想法是买个二手车，买辆吉普车吧，到时候车上装个行军帐篷，必要的物资也可以做更多的准备，关键是方便。咱们自己有车，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还有就是寻金这个事情，有个车就方便多了，咱们可以继续往里面深入，你之前不是说丹巴那边更多金吗，那边我们也可以过去看看，免得骑马太辛苦，始终麻烦太多，走到天黑，还可以在车里睡觉，什么都方便。”
“嗯嗯，你说的是，要，要多少钱。”
“北京吉普的话，新车应该六七万的样子，二手车，三四万吧，咱们一人出一些，平摊一人1万5应该够了。”
“才1万5？买了。”赵光明还没说话，缺一门胸脯一拍：“买了买了。”
“三四万，那的确不贵。”赵光明捻着胡子，两眼微醺，人生得意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北京吉普空间大，咱们可以装很多东西，后备箱还可以搭两个窝，pitter还有大黑都可以趴在里面，安全也有保障。”
“那桑塔纳多少钱？”赵光明眼睛一亮，问道。
“桑塔纳？十几二十万吧，算了那别想了，底盘太低，那发动机到高原上搞不好还要熄火，就北京吉普实用。”
“二手的呢？”赵光明还不死心。
“二手也得十几万吧，算了老哥你别想这么多，以后你出去想买自己买，咱们就凑钱买辆吉普车，工作用。”
范阳打算，以后收虫草也方便。
一车随便拉几百斤。
“那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是可以回去一趟，对了，买是买了，没人会开啊。”赵光明回过神来。
“我会啊。”范阳说道。
“你会？”
“你会开车？”
缺一门和赵光明，一脸不肯置信的样子看着范阳。
要知道现在的驾校，一个省也没有几家。
四川的驾照，前几年还要到河南才能考到。
范阳竟然会开车？
赵光明还好一点，缺一门对自己却是知根知底的。
范阳不管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跟你们说会开，就是会开，咋的了？”
“范阳，你别骗我，你我还不知道？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缺一门说道。
“这跟开拖拉机有什么区别吗？”
第七十九章：湖南邵阳
想到买车，几人连淘金的念头都没了。
只觉得干什么都枯燥无味。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淘了两天，收获100克不到。
“算了算了，先回一趟再说。”
隔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三人四马两条狗，带着20多根金条还有两块狗头金，赵光明坚持要带上两尊大黑天，走到塔公草原的时候，绕了段路，来到个小村子。
撺掇两人抱着大黑天，去牧民家里敲门。
“算了老哥，你还缺这点钱么。”
“钱有谁不缺，当初说好了的，咋不认账了呢，我跟你们说，要是穿件喇嘛的衣服，要多少钱，就能给你多少钱。”
“不去。”
“不去算了，那你们等我，我自己去。”
抱着大黑天，赵光明转了两圈，跑到一户牧民家敲门。
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牵了一头牦牛出来。
回到康定，补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将马和狗，再放回拉姆大叔的畜栏寄养，结清了租马的租金，范阳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不到1000块钱。
想了下，虫草都不带，三人轻装简行，就一个旅行包，赶了一天的客车，回到成都。
“先去看车吗？”回到成都，赵光明深吸了一口荷花池汽车站浑浊的空气。
此时已盛夏，成都的天气就像个火炉一般。
三人找个摊子吃着冰粉，雪糕，赵光明心急火燎的就要先去看车。
路上三人都商量好了，到邵阳赵光明的老家出金，但买车，还是到成都，上四川的牌照，三人便乘公交到红牌楼，先到二手车市场转了几圈。
赵光明念念不忘的小轿车，一辆二手的富康只要两万多块钱，看得他心头火热。
范阳则对此不屑一顾，买辆富康，还不如买辆奥拓。
看上了一辆北京吉普2020，军绿色的外观，顶棚已经是钢架结构了，492的发动机，85匹马力，86年的车，新车提车价66000，这辆保养都很不错，二手48000，还看上了一辆大切诺基，只不过价格略高，带过户差不多要9万块钱左右。
经过范阳反复的讲解，赵光明还是同意了，毕竟是三人凑钱买车，买太好了到时候分账麻烦。
“师傅，能把火打着，我出去试一圈吗？”
“可以啊。”那卖车的是个二手贩子，虽然几人穿得不咋样，但态度还是挺好的。
看见范阳往驾驶员的位置上爬，还是略有点吃惊：“小伙子，你有驾照？”
“额，还没有，不过没事，我就试一下性能，放心，会开。”
将钥匙要了过来，坐上驾驶位，这个年代的北京吉普，一切全都以实用为主，没有过多的装饰，大部份的功能还是集成在方向盘上，范阳略看了一下，大致就心中有数，试了下雨刮器，转弯灯，摇了摇档把，放在空挡，钥匙一拧，轰的一声，车打着了。
卖车的贩子一看，果然会开，便放下心来。
坐在副驾驶现宝似的按开了收音机，调了下频段，一首粤语歌便在车内空间响了起来。
缺一门和赵光明坐在后座，听到喇叭里传来悦耳的音乐，顿时就飘了，恨不得立刻就买下来。
“一档是在这儿吧?倒挡在这儿?”
范阳推了下档把，前世习惯了自动挡，手动挡好多年没开了，还有点拿不准，还有个问题就是，有些车的倒挡是不一样的，有些车型在左边往上，有些是左边往下。
所以就问一下。
卖车的贩子脸抽了抽。
勉强点了点头。
“这是离合?”
贩子一下就不干了:“算了，我来。”
“不用。”
范阳离合一松，嗒，熄火了。
贩子脸色更加难看。
还未待阻止，范阳动作很快，又打着火，一脚油门轰上，离合一松，车子猛的往前蹿了一下。
第一脚油门就差点撞墙。
但他方向盘一个急转，有惊无险的冲了出去。
把三人吓得不轻。
而且直接开到了马路上。
却没想到起步那么冲，上路了，却渐渐的平稳下来，越开越顺。
缺一门还只道开个车这么简单。
几分钟就学会了。
在外面转了一圈，把车还给贩子，约定过几天就来提车。
成都距赵光明的老家1400多公里，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达长沙，在长沙住了一天，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转车到邵阳。
赵光明的家在一个小镇上，也是农民家庭，只不过房子早就翻修过了，已经修成了上下两层，堂屋三大间，右厢房各两间，左厢是厨房，猪圈的大院房，上下两层总共有10间房子，赵光明有三兄弟，令范阳意外的是，竟然早早就分了家的。
也就是说赵光明一个人，就有经济能力，修起了这种大院房。
即便90年代，这一套房子没个两三万块钱，也是修不起来的。
赵光明回到邵阳，出手就阔绰起来，带着两人买了几大包东西，书包，裙子，麦乳精，米花糖，吃的玩的买了一大堆。
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都嫁出去了，小女儿13岁，刚读初中，最小的儿子才9岁。
屋里还有父母两个老人，一个小姑，还没嫁出去，就跟着赵光明这个长子一起住。
田坎上，赵光明的妹妹，名叫赵倩，穿一条碎花布的裤子，脚下踩双胶鞋，正在挖土，远远的看见赵光明回来了，一把丢下锄头，去屋里把一家人全部叫了出来。
远远的看见赵光明，一大一小，儿子女儿就顺着田坎奔跑，叫着爸爸爸爸就粘了上来。
赵光明把手上买的东西，交给范阳和缺一门，一手一个，抱着儿子女儿就往家里走。
他爸是个瘸子，拄个拐杖站在门口，他妈的身体还挺硬朗，也跑了过来，帮忙提东西，还给范阳和缺一门拍身上的灰，人也挺热情。
“大哥你咋才回来？”
小姑人还长得挺漂亮，十**岁的样子，扎着条马尾辫，看见范阳和缺一门两个小伙子，脸上微微一红，脸嫩得很，帮忙在范阳手上接过两个包，背着就往家里走。
门口一条狼狗也在汪汪乱叫。
进了屋子，喧闹了好一会儿，洗手洗脸，他妈就张罗做饭，小姑带着儿子女儿，耍玩具去了，才算慢慢安静下来。
桌子上摆着花生，核桃，还有些葡萄干，他妈打了两杯酒出来，赵光明和老爷子就在桌子上喝酒，入乡随俗，范阳和缺一门两人也端了杯白酒。
老爷子腿瘸了，精神到是挺健旺，给范阳和缺一门发了烟，问道：“这两个娃娃是？”
“我两个徒弟。”赵光明答道。
老爷子打量了两人一番，看见范阳，点了点头，可看到缺一门空空的袖管，问道：“这娃娃咋回事啊？”
“天生的，叔你叫我缺一门就行。”
“叔叔您好，我叫范阳。”
老爷子嗯了一声，小声的对着赵光明说道：“哦，这趟回来，是出金了吗？”
“嗯，出了。”赵光明答道。
“多少？”
“十几根。”
第八十章：淘金世家
听到十几根，老爷子却没多大反应：“也还不错，你这趟回来，也别东跑西跑了，我让你妈给你相了一个，去年就答应来看看了，哪晓得你过年都没回来，明天叫你妈带你过去，看看脸，合适就取回来嘛。”
原来赵光明的老婆得病走了，寡居多年。
晚上宰鸡杀鱼，赵光明的门口一口鱼塘，自己养了有鱼，生活相当富裕。
和范阳，缺一门的家境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得缺一门艳羡无比。
晚上两人睡在二楼的客房，缺一门就问道：“范阳，你说那姑娘是赵光明的啥？长得挺漂亮啊。”
“听两个孩子叫小姑，应该是赵光明的妹妹吧。”
“看不出来老赵长个熊样，他妹妹到是不错，你说，我要是给他们当个上门女婿，应该还不错吧……”
“算了吧，小心老赵扁你。”
范阳呵呵一笑，一路上的担忧尽散，两人一路上都在防备着赵光明动歪脑筋。
一共26根金条，都是各自保管，赵光明独得13根，范阳身上7根，缺一门6根。
时刻都提防着，害怕他一个人爬起来跑了。
这个年代，黄金的管制还很严格，没有门路根本变不了现。
但是有门路，这毕竟是现金，脱手就很快。
所以还得依赖赵光明。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层顾虑应该可以打消了。
自从试过车之后，赵光明看范阳的眼神都变了许多。
这种暴发户的心态，范阳还是把握得很好，许多人有钱了，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花，没想到开车这个技术，在这个时候还能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把自己两人带回他家，是足够信任了。
“那姑娘是挺不错啊，顺便和老赵攀个亲家，这事儿要是成了，你说我叫老赵，应该叫啥？”
缺一门揣着金条，胆子也大了，站在衣柜面前的镜子前面，一边抹他那几根头发，一边臭美的说道。
“叫大舅哥吧应该。”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范阳你可要帮我啊。”
“我咋帮得到你。”
“帮我出出主意呗。”
“好了早点睡觉。”
晚上10点多钟，收到赵光明回来的消息，当初和赵光明合伙的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叫王老四，一个叫钱老三，提着两瓶烧刀子，骑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来到赵光明屋子外面。
按了两声喇叭。
屋里赵光明和老头子还在喝酒。
老妈子出去把门打开，迎两人进屋。
两人都是三四十岁，可打扮上，就比赵光明讲究得多了，王老四微胖，理个平头，上身一件金盾的短袖衬衣，光这一件衬衣，就得200块钱，腋下夹个公文包，大拇指上带个金扳指。
钱老三也瘦高瘦高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也是穿件金盾的衬衣，脚下踩着双金利来的皮鞋，眼神显得很锐利。
手上还提着个黑乎乎的大砖头，仔细一看，是个大哥大的手提式电话。
进门就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拍，大哥大往桌上一拄，王老四说道:“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咋的了？过年都不回来，在外面养小婆娘了啊？”
钱老三也说道:“人赵老二是发大财的人，养两个小婆娘算什么。”
随即三人对视，大笑一番，赵光明在家排行老二，老友也是老搭档回来了。
但眉眼间尽是虚情假意。
寒暄了一番，王老四从公文包里拿出沓钱，都是浅蓝色的百大头，嘴里叼着烟，数了10张，递给赵光明的爹，说道:“叔你拿着，前面你修房子，我两没顾得上，吃酒都没来，把礼钱给你补上。”
钱老三一看，连忙也摸出钱来，可他明显没这个准备，身上只带了600多块钱，脸上有点挂不住，埋怨似的瞪了王老四一眼。
将就6张百大头，递给赵光明的爹。
“不用，你两娃挣钱也不容易，都收起来。”
赵光明他爹讪讪一笑，老二一回来，这两个家伙闻风到是挺快。
暗中给赵光明递个眼色。
赵光明哪有不晓得的，推辞了一番，坚决不收。
钱就摆在桌子上，也没人去管它。
“老二啊，这次回来挣了多少，有门路不?”王老四问道。
“哪有什么门路，亏了，一个坑都没找到，这不回来了吗，打算就不走了，你们现在哪里发财？要不带上我一个，手艺我还是有的嘛。”
赵光明摸出一包两块钱的红将军，给两人发上。
一看赵光明抽两块钱的烟，衣服也是老一套的旧衣服，两人的兴趣一下子减了大半。
剩下就是打哈哈了。
看赵光明这边没什么搞头，闲话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桌上的钱还是留了下来。
湖南也是个多金的地区，邵阳地区的xs县和sd县，更是其中的采金大县，清朝末年的时候就曾有过大规模的淘金热潮，无数的外地人涌来，龙山矿脉上面，挖出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矿坑。
其中的采金大寨雅居坑和淘金大桥都是后世著名的景点。
许多淘金世家，赵光明，王老四，钱老三家都是祖传的手艺。
赵光明算是混得差的。
赵家老三和老五，分家出去也是修起了楼房，买了摩托车，拖拉机，家里电灯电视。
民间的淘金行为一直不曾断过，这些小山村的人家，很多都是隐形的巨富。
黄金的地下交易频繁，而且方便，安全，即便银行，也少不了黄金储备，都想尽办法各种吸纳，黑市价格比行货还高，从中介绍，或者当个二道贩子，也能挣不少钱。
赵光明这次出了26根条子，虽然分出去一半，可他自己私藏，也有5根之多，去年还有5根，加上两块狗头金。
即便以邵阳来说，也是发了大财。
他自己就有门路，哪可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况且老家这边，淘金的太多了，这边主要是矿坑，清朝和民国时期军阀开采的矿洞，都被他们淘得差不多了，查得也严，日子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好多淘金人都拿着本钱，改行作了其他生意。
不像赵光明，在藏区苦耗了两年，终于算是混出头了，哪里可能再理其他人。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搅得不得安宁。
这几人的胆子他是知道的，搞不好就要进去想办法开砂石场。
打发了两个昔日搭档，第二天一早，赵光明就揣着几根金条出去了。
第八十一章：焕然一新
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阿姨上来叫门才起床。
没看见赵光明，两人也不好多问。
吃过中饭，赵光明门口那块鱼塘，就热闹了起来。
门前几颗李子树，几颗枣树，在鱼塘前围了一圈，正是盛夏，孩子们又放暑假，不多一会儿，几个小屁孩儿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裤子一脱，就跳到鱼塘里滚澡。
孩子越来越多，赵光明的儿子也跳下水，树上李子，枣子都熟了，爬到树上，摘了果子就往水里扔。
农村孩子也不嫌脏，放到嘴里就吃。
要不是赵倩在旁边，这么热的天，范阳和缺一门都想跳下去了。
一人摇把蒲扇，不好意思下塘滚澡，就坐在塘坎上泡脚。
赵倩手里捏着几根木棍，一个毛线球，走了出来。
让水里的孩子摸了几个螺丝，敲碎，用毛线栓着螺蛳肉，将木棍插在在另一边，长着水草的对岸，手里拿着个竹竿套的的渔网。
带着赵光明的小女儿，在塘边钓起虾子来。
塘边长满过江藤，没一会儿，那些毛线就被拉直，虾子上钩了。
这些虾子笨，不像鱼，还会试探，一夹子钳住就往水底拖，赵倩逮着吊杆，轻轻一提，长着对红色大鳌的虾子，就被提出水面。
渔网顺势一捞，便钓上一只。
范阳一看，竟然是后世著名的美味小龙虾。
但这种方法钓虾，他还是第一次见。
便走过去说道：“你这是钓虾子啊？”
“嗯。”赵倩脸一红，偏着头有点不敢看。
“呵呵我以前还没见过这样钓虾，挺好玩的啊。”
范阳自然是落落大方。
这种村姑虽然有那么两分姿色，但还够不上范阳的菜。
第二个，这是赵光明的妹妹。
他可不像缺一门牲口般的性格。
“这个很简单的，跟钓青蛙一样，它们咬住不放的。”
“钓来干什么？吃吗？”
“嗯，用油炸，给爷爷下酒。”赵倩回答了一句，又跟身边的小女孩儿说道：“三妹，快叫叔叔。”
小丫头扁着嘴一笑，躲在赵倩身后。
缺一门远远的看着，不敢过来。
“那我来帮你钓吧，用油炸不过瘾，你吃过蒜蓉味的小龙虾么？用油炒的，那比油炸的好吃。”
范阳也难得的童心大起，从赵倩手里接过渔网。
不小心在手背上碰了一下。
赵倩的脸又红了。
“三妹，快去给叔叔端两根凳子过来。”
“哦。”小丫头应声去了。
“要不你先守着，我再去找几根竹竿。”说完赵倩迈着小碎步跑了。
看见赵倩走了，缺一门才敢走过来，脸上都还有点紧张。
“怕什么怕，你昨天不是说要做人上门女婿么，说句话都不敢？”
“这，这得慢慢来啊。”
“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咱们呆得了几天？未必你还真在这边安家了？”
缺一门竟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要这事儿能成，我到是愿意啊。”
“你嫁过来了，你奶奶咋办？”
说到缺一门的奶奶，他清醒了些。
赵倩在屋里呆了很久，才拿着几根竹竿过来。
三人钓了一下午，收获了整整一桶小龙虾。
晚上秀了手厨艺，作了一锅蒜蓉小龙虾，赵倩就帮忙打下手，去虾线，剪虾头，正是出嫁的年龄，跟着范阳这么一个大小伙子，难免春心萌动。
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分好感。
赶在饭口赵光明回来了，还没进屋就闻到一阵酸甜的香味。
“好香，作的什么吃的？”
“虾子，我尝了一个，可好吃了。”赵倩用筷子夹了一个，送到赵光明嘴里。
赵光明看看范阳，又看看自己妹妹，那脸上说不出的古怪。
等吃完饭，赵光明叫两人上楼，从怀里掏出几沓钱来，扔在床上。
一共六沓，全是浅蓝色的百大头，用皮筋捆着，整整齐齐的，另外还有半沓散的。
“今天出了三根，价格有点低，一根只出到两万一，这里是六万三，剩下的我找人联系了，过几天才有消息。”
把钱分作三份，一人两万一。
手一伸。
范阳和缺一门连忙从床底下拉出旅行包，拿出两根金条给赵光明。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赵光明负责出金，先出他的那份，再用钱来换他两手中的金条。
这样，大家都有保障。
赵光明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揣着金条，体会还不够深刻。
此时一根金条，就换到两万一千块钱，把缺一门震得有点发昏。
接过钱手都一直哆嗦。
“谢，谢谢了啊，谢谢啊。”
“没出息。”赵光明笑骂了一句：“这才多少，就拿不稳了。”
赵光明崩个面子，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楼去了。
缺一门一晚没睡，抱着钱足足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赵光明将两人叫了起来：“反正没什么事，要不咱们到县里逛一圈？给我儿子女儿买两套衣服。”
赵倩也要跟着去。
几人便到坐班车到县上，给小孩子一人买了三套，给他父母也一人买了两套，赵倩负责挑，赵光明就负责给钱。
范阳还好，见扎西的时候买了件夹克，裤子也买了一条。
缺一门，穿的还是一条灯草绒的裤子，膝盖还破了个洞。
此时有钱了，首要的事情，肯定是要好好消费一番。
有赵光明在，赵倩也慢慢的放得开了，帮着给两人挑衣服。
缺一门买了新皮鞋，白色的西裤，衬衣，理了个头发，刮了个脸，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看得赵倩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衫马靠鞍，穿戴一新，还出了点人才了。
主要缺一门个子还是有那么高，可低头看见空空的袖管，可惜。
轮到范阳时，赵倩帮忙挑的衬衣，西裤，范阳却不喜欢。
前世穿了半辈子的正装，那是身体的条件有限。
而重活这一世，目前的这具身体，在体格上，就比以前的他好到哪里去了，个子176公分，体重138斤，而且够结实，这份体格穿西装都能撑得起来。
目前这么年轻，范阳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