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殖民
领主办公室里的小型会议即将散会时，侍卫来报北方探索队的史丹佛队长来了。
“他回来了吗？”保罗脸上现出惊喜之情，三支海外探索队，往西方的渺无音讯，往东方的只收到过几封信，唯有北方探索队回来两趟了。
“快让他进来”，保罗吩咐侍卫，还问道众人：“你们不和我一起接待一下这位杰出的冒险家吗？”
老福特、汉塞尔、塞西尔等人纷纷点头，“这是我们的荣幸，格来曼大人！”
一会儿后，史丹佛推门而入，一进来就看见坐在这里的众多官员，他立刻变得拘谨起来，他说道：“失礼了，各位大人，你们是在商量重要的事情吗？我待会儿再进来。”
保罗连忙阻止了他：“哦，不。我们在这里最重要的事就是欢迎我们的冒险英雄，请坐吧，史丹佛队长。”他指向自己附近的一把空椅子。
史丹佛脸上一红，随即爽朗的笑了起来，“很荣幸见到各位大人。”走到那把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他放轻声音说道：“格来曼大人，我在来湖心镇的路上听闻您遭遇了……十分危险的事情，希望您没有受到伤害。”
“谢谢你的关心，史丹佛。”保罗一脸轻松地说，他的脸上看不到愤怒，“不过是一帮小蟊贼罢了，我现在的身体很好，一点伤都没有。对了，那批留在土着那里的第一批队员怎么样了？”
“也感谢您的关心，他们很好，而且这一次都跟着船回来了。”
在座的官员中，有些人是史丹佛所不认识的，保罗为史丹佛一一进行了介绍。众人一致要求史丹佛队长讲述一下冒险过程中的见闻。
史丹佛一边回忆，一边为他们讲述自己的旅程，大家主要关心陆地上的事，瑰丽的原始森林，无尽的白色冰原，闻所未闻的奇异动植物，无不让保罗和众人沉迷其中。上次史丹佛等人主要是在海上和海岸进行探索，这一次他们雄鹿部落出发，向冰原深处挺进，又获得了不少的当地资料。
这一次他们还获知了各地的土着对他们脚下土地的称呼，从落基山脉的西端出发一路向北，依次要经过宁静辽原，幸运森林，黑水流域，这三块区域的东方就是大草原，而这三块区域往北就是无尽的大冰原。
在他的讲述告一段落后，众人还久久回味在探索队五彩缤纷的冒险经历中。
汉塞尔感慨说道：“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广阔地多啊，不知道另外两支探索队又会遇到什么值得称颂的故事。”
保罗说道：“史丹佛，我仔细考虑了你上次回来所提的在那里设立贸易战的提议，我觉得十分好。“他环顾四周询问众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们都觉得贸易战是个好主意。”政务院总管老福特代表众人说出观点。
政务院重视商业的发展，既然如此，来自落基山脉北方的珍贵木材、药材，动物皮毛，一听就是能获得巨大利润的商品，没有理由去忽视它们。
保罗笑着对老福特说：“既然如此，就有政务院统一调配，派几队商人——官方的，或者从民间报名的——下次跟着史丹佛的船队去往北方吧。”
政务院主管点头领命。
“格来曼大人。有件事情需要您先汇报一下。”史丹佛说道，“当地的几个部落，希望能向我们学习粮食种植的技术。”
“我去看过他们的田地，那里的农业还相当原始，几乎还停留在刀耕火种这个阶段。他们对我们带过去的粮食——小麦、稻米等等——相当感兴趣，所以就提出了这么个请求。”
这倒真是个意外，保罗听了后陷入沉思，当地的种植业这么落后吗。
几秒钟后，抬头问道：“你们怎么看？”
汉塞尔眼珠一转，说道：“教他们自然没什么问题，不过不能无偿教授他们，应该索取有些报酬，比如……土地。”
史丹佛对汉塞尔的说法十分赞同：“这是个很棒的交易，那里的土地，特别是黑水流域，别看是在最北边，但却拥有着我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肥沃的土地——与我们这里不同，那里的土壤都是黑色的，如同被天父赐福过一般，上面长出的植物都特别大，果实十分饱满，我亲自考察的时候，感觉从地上随便攥把土都能捏出油来。”
这么神奇吗？屋子里的人都惊讶起来，互相看了一眼。
保罗的心思热络了起来，上次史丹佛回来的时候就跟他提到过，那些土着部落对土地的看重并不像洛基山南面的人类国家那样强烈，他们对土地的重视也不会超过对更为急需之物的重视。几百斤铁锭、几大袋盐巴、几箱子布匹，几件精美的瓷器，就能让他们承认你成为一大片土地上的主人。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保罗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这……这应该算是海外殖民吧！啊啊，自己终于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先不说那些宝贵的天然资源，如果史丹佛说的是真的，那么在那里的肥沃土地建立规模化的，机械化的超大型农场，西北海湾的粮食供应就更加充足了。
等一下，保罗的脑袋中的灵光一闪。
海外殖民需要人啊！而且需要大量的人。想象地球历史上的欧洲人殖民的时候，有很多都是罪犯之类的人，自己如果借鉴这一做法，那不就是解决了目前的一个难题吗？
他腾地站起来，用肃穆的眼神看着众人，“我决定了！就通过海路，向洛基山脉外的广阔大地扩展格来曼家族的领地！将人类文明和奥尔多的荣光洒向蛮荒。”
“格来曼大人英明！”
“您的祖先为您感到骄傲的！”
“王国好久没有您这样有开拓之心的领主了。”
老福特率领一众官员纷纷向保罗献上赞美之词。
坐在这里的人，除了拉荻·瑟提亚外，全都是男人，而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开疆拓土的功绩诱惑呢？
第581章 施法者的权利
内森坐在酒馆的二楼上，看着下面聚集的人群。与他在一起的还有身上缠着巨大铁链的西塔。
酒馆外面的人群似乎已经把整条街道给塞满了，熙熙攘攘的景象如同在举行什么庆典。在远处，一位尹顿王国的宫廷官员爬上一个高台，展开一卷羊皮纸，张开嘴巴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内森和西塔的位置距离那位官员较远，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从对方夸张的肢体动作来看，那位官员是在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围绕在那位官员附近的民众们显露出惊讶地表情，然后交头接耳地互相讨论起来，随着他们的讨论，消息开始向四周传递开来，他们的动作构成了一道波纹，由远及近地向内森所在的酒馆扩散过来。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终于传到了内森和西塔的耳朵中。
“巫师？巫师？”“大公承认了巫师的合法地位？”
“难道巫师是真的存在的吗？“
废话，如果巫师不存在，教会这几年是在对付空气吗？”
“前几天就在酒馆里听到小道消息……”
内森和西塔当然直到刚才那位官员向民众们宣读了什么。大公爵的诏书中首先是痛斥了教会对角湾诸国的压迫，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不计其数，最终迫使沿海诸国武力反抗，而教会军队不讲道义的、卑鄙无耻的借道攻击行为让尹顿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为了保卫尹顿人民的生命和财产，他不得不接受施法者们的帮助，然后声情并茂的称赞了施法者在抗击教会军队中发挥的决定性作用，得益于他们的奋战，尹顿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得以保全，所有的尹顿人民都应该感谢施法者们的帮助。为了感谢施法者们为尹顿做出的巨大贡献，大公爵宣布摒弃以前的误解和偏见，赋予尹顿境内所有遵守法律的施法者以正常人的身份，和其他人一样享有尹顿法律保护下的一切权利。
自然，诏书中的内容一经宣布，立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民众们纷纷议论，各色各样的声音都有。然而仅仅是过了半天，街上的人群就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似乎比我们预想中的要顺利很多。”一直沉默不做声的西塔说道：“我还以为会当场造成大规模暴动什么的呢。”这个身缠锁链的家伙，就那么一直站在窗口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街上的动静。
内森端起酒杯，咕冬冬地灌了几大口啤酒，用袖子抹了抹嘴巴，“这不是很好吗？凡人虽然愚昧，但也知道基本的好赖吧，是谁进攻了他们，又是谁保护了他们，该做什么抉择不是很明晰的事情吗？”
“而且……大公爵耍了点手段，在一周之前就把要承认施法者合法地位的事情悄悄地在民间传播开来，大街小巷里，酒馆旅店里，早已经悄悄讨论好长时间了，但是官方就是没有任何表示。在酝酿了这么多天后，才突然正式宣布，民众们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现在第一个国家已经站出来了，就让我们看看能这个世界产生多大冲击了。呃……对了，内森。“西塔突然问道：“玛丽安娜女士呢？今天我怎么没见到他。”
“啊啊，光顾着喝酒了。”内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昨天收到来自加贝拉的信息，夜里就紧急启程回去了，本来应该一见面就告诉你的。”
“来自加贝拉的消息？”西塔一惊，身上的锁链都哗啦啦地响起来，“难道是殿下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连我都没有告诉，或许吧。”内森摊摊手，“你说，会不会是两位皇子要摊牌了？那可就有大热闹可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西塔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遗憾之情，“不能亲自在殿下身边贡献自己的力量，并见证那伟大的一刻，实在让人心生不甘。”
“哈哈哈！”内森笑了起来，他看着窗外已经不再拥挤的接街道，“我倒是无所谓，在哪里都一样。我们在这里钉住教廷的力量，不也是巨大的贡献吗？”
西塔脸上恢复了往日的表情，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是我太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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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圣都的金顶圣殿内，一股沉闷到让人发躁的气息充斥着这里。
教皇哈林顿二世与教廷诸高层们坐在一张会议桌周围，讨论着角湾最新的局势。
“埃尔维斯那个蠢蛋，把角湾搞得一团糟，搞得一团糟也就罢了，他倒是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啊，现在竟然腆着脸找我们来寻求帮助。”
宗教裁判所所长图尔斯正在大骂着角湾教会的主教埃尔维斯，把对方亲笔写的新往桌子上拍得啪啪作响，口中的污染秽语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名高级教士。
哈林顿二十紧紧地皱着眉头，教廷从一开始不支持甚至是隐隐地反对角湾教会搞得猎巫运动，现在终于被绑架了。毫无疑问，在教廷的眼中，角湾沿海诸国捣鼓出来的所谓的“新教派”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端，但是这个异端又是被谁催生而成的呢。
在图尔斯的发泄告一段落后，他才缓缓地说道：“现在指责和谩骂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角湾教会在两条战线上都遭到了巨大的失败，异端军队们正在向教会驻地柯林斯挺进，我们应该坐视他们自己承担后果，还是出手拯救他们。”
“现在就派军队去帮助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后我们再去消灭异端！”
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对于新教派异端，没什么好说的，当然应该消灭他们，但是出手的时机，在座的教廷高层中发生了分歧。
双方争执不下，让教皇哈林顿二世十分头痛，他小声地问身旁坐着的一位年轻教士。
“你怎么看呢，安东尼？”或许这位年轻人能给他点不一样的感触。
“冕下，我只能说……”年轻的教士回答：“如果我的家里失了火，我会尽力在火焰蔓延至整个屋子前把它扑灭。”
第582章 西方探索队
“这么说，你们很快就要离开了吗？”
在一顶昏暗的由兽皮搭建而成的帐篷内，大溪流部落的祭祀爱格伯特用他那虽然低沉却有些让人耳朵发震的声音问道，此时的他正在调配一种药膏，在石臼中先将不同的草药捣成泥，然后再按照各自的比例混合起来。
“是的，我这次前来就是向您来告别的。”葛兰坐在他的对面，几乎被爱格伯特那高大的身形完全遮挡。尽管自己的队伍已经在大溪流部落里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面对爱格伯特和他的族人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产生一种不自然感甚至是荒谬感。
至于荒谬感来自何处，看他对面的爱格伯特就知道了，一个硕大的牛头……总之就是与某种用于耕田的家畜极为相似的头颅，安放在一个人形的身体上，怎么看怎么不搭。
与大溪流部落的初次接触还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而在那更之前的时候，葛兰指挥着西方探索队在茫茫的大洋上飘荡着，在离开西北海湾后，借助星辰的指引，他们的舰队一直向西航行，十分幸运的是他们所经过的水域都十分平静，没有遇到过风暴之类的天气，以至于葛兰计划将这片广袤的海洋命名为平静之洋。在大洋之上飘荡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很多岛屿，每当船员们以为是遇到了新的大陆而情绪高涨的时候，后续的勘探总是会再让他们情绪低落下去，好在这些岛屿多少能够给他们补充些澹水和食物，这才能够支撑着他们一直往西。
终于在从富兰港出发过了近四个月的时候，西方探索队终于遇到了真正的大陆。当意识到脚下的土地不是以前遇到的小不点后，兴奋不已的队员们很快就组织人手往内陆探查，然后一头撞上了大溪流部落的狩猎队。
刚开始的接触是不怎么平和的，大溪流部落……就暂时叫他们牛头人吧，他们的样子把探索队成员们吓坏了，牛头加人身的组合，在旧大陆上可从未见过这样诡异的生物。而探索队成员也把大溪流部落的人吓了一大跳，看样子他们也头一次看见人类这种生物，但是他们的惊慌程度要比探索队轻一些。
在见到第一个牛头人时，恐惧驱使着队员们差点射出手中的弓弩，而对方也举起了手中的石矛——是的，他们的工具似乎很落后，文明程度应该不高，身上的衣服也是装饰着鸟羽的动物皮毛。亲自带队的葛兰及时制止了自己的部下，在他的印象中，但凡是能够直立行走的动物都具有一定的智慧，哪怕是旧大陆上臭名昭着的哥布林也能稍稍听得懂人话，而有智慧就是可以交流的。
葛兰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做出了一些自认为能够表达善意的动作，一开始对方只是犹疑不定地看着他们，经过反复的努力，那些牛头人身的家伙才放下武器。
两方在连比带画的沟通中确认了对方的无害性，就这样在留下一半的船员并委托维托——来自富兰港的年轻船匠——带人搜集材料修补船只后，葛兰领着一批人进入了大溪流部落的营地。他们从船上带来的东西——瓷器、金属工具、茶叶、成袋的盐粒、布帛，受到了大溪流部落的欢迎，而探索队成员们也被视为了尊贵的客人。在探索队成员的眼中，这些长相奇怪的土着似乎更有资格比自己家乡北方那片大草原上的兽人更有资格称为“兽人”，家乡的那些兽人不过体毛比较长而已，可是这里的牛头人是真的长了一个动物的头颅啊。
在随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葛兰和他的队员们努力地学习这些牛头人的语言，所幸他们的舌头构造和人类应该差不多，不至于能够发出人类所不能发出的音节，虽然这些家伙有时候也喜欢像牛一样嗷嗷叫。葛兰自己有着极高的语言天赋，他已经能够磕磕绊绊地和牛头人们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了，在交流的过程中，他认识了大溪流部落的祭祀爱格伯特，他的职位似乎是与草原兽人部落中的萨满有些类似，都是搞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而这位祭祀似乎是部落中地位最高的人。
虽然大溪流部落没有高度发达的文明，但是起码有生活气息，已经久别人类文明的探索队依靠以物易物的简单贸易在这里修养了两个多月。在所有船只都经过了检修，物资储备充分后，葛兰队长决定与这些新朋友们告别，他首先来到爱格伯特的帐篷中拜访这位祭祀。
在听葛兰说明来意后，爱格伯特有些遗憾地说：“朋友，真遗憾我无法继续听你讲述另一片大陆上的故事，在我以前的认知中，大海就是大海，大海的远方还是大海，除了南方海峡对面的那片陆地，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陆地了。”
南方海峡对面的陆地，葛兰在这里搜集地理信息时听闻过，他此次启航就是为了向南去看看那片陆地。
葛兰诚挚地回应：“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再来拜访您的。只是，尊敬的爱格伯特祭祀，我似乎在您的眉头中看到忧虑，如果您有什么困难，可否告诉我这个刚结识不久的新朋友，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爱格伯特祭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不想对朋友有所隐瞒，其实……我们的部落正处于危险之中。”
“难道你们正在面对什么敌人吗？他们来自哪儿。”
“是的，敌人正是来自南方的陆地上。”
南方的陆地，葛兰一惊，自己正打算去那儿看看。
爱格伯特摇摇头说：“我不想瞒着您，我的朋友，一开始接触时我确实存着从你们身上寻求力量的想法，因为你们身上也有南方的敌人那样的金属武器，但是，你们的人以及武器实在是太少了……”
金属武器？莫非南方的大陆上存在着人类文明？
“他们……他们是人类吗？啊，我是说，你们的敌人是和我有着同样相貌的生物吗？”葛兰的语气中有些激动。
爱格伯特祭祀再次摇了摇头，“他们和你们确实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这也是我们的战士在和你们初次见面时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
葛兰心里想，怪不得和牛头人们初次接触时，牛头人们是很惊讶，但是完全比不上人类见到牛头人时的震惊。原来他们见过类似人的种族。
“那么您能向我描述这些敌人长什么样吗？他们和我们具体有什么不同？”葛兰继续问爱格伯特。
以葛兰现在对牛头人语言的掌握程度，很显然尚未达到能够听懂对方描述一件事物具体形象细节的水平，爱格伯特花了半天功夫，还是在葛兰一脸懵逼的表情下终于放弃了口舌上的努力，于是他转身开始翻找什么东西，并很快拿出了一块石板，“这上面就是他们的形象，你看吧。”
葛兰看着石板，脸上的表情愈发惊疑。石板上的画作虽然技法原始，有些抽象，但是能让人看懂，所描述的生物确实很像人类，人类的头颅，人类的身子，人类的四肢，甚至还有人类的面庞和略尖的耳朵。
除了头顶上那弯弯曲曲的、如山羊一般的……角。
第583章 西方探索队2
这些长角的类人生物，又该怎么称呼？葛兰将疑问的目光看向牛头人祭祀。
爱格伯特有些无奈地回答说：“上位种，这就是我们对他们的称呼。”
上位种？听这名字似乎有着某种高等种族的意味，葛兰看向祭祀的目光更加疑惑了。
“是的，他们的确是一个更为强大，更为先进的种族。”爱格伯特承认说，“在古老的古老之前，上位种的祖先曾经领导过我们的祖先，与远古的恶魔进行争斗。”
恶魔？这是什么古老的神话吗？
“您说的恶魔是？”
“恶魔是传说中这片大陆上所有种族的敌人，他们曾经奴役我们、压榨我们，直到所有的种族奋起反抗，才将他们驱除进极北之地的的恶魔之门，此后便远离了我们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爱格伯特的叙说让葛兰想起了旧大陆上人类诸国普遍存在的人魔大战传说，貌似传说中在大陆遥远的北方，也有个什么地狱之门存在，如果打开地狱之门会释放出魔鬼之类的东西，在他们出发前参加的壮行宴会上，海勒伯爵还煞有介事地和北方探索队的史丹佛队长提起过这个传说。
这不就对上了吗？难道在上古时代真有这么一个可怕的种族，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搞破坏，以致于无论是新大陆还是旧大陆的文明种族都遗存有关于他们的可怕记忆。
他们怎么做到的？在人类还处于蒙昧的时候，这个邪恶的种族就掌握了远洋航行在全世界随便浪的能力了吗？如果他们这么强大的话，面对原始的人类——现在看来或许还有其他种族——又怎么会失败？
爱格伯特叹息一声，继续介绍这片大陆上发生过的故事。“传说恶魔们普遍长有钢铁的利爪，有的还长着钢铁的头颅和钢铁的身躯，更可怕的是，有些异种恶魔生长有两条胳膊和四条腿，这些异种恶魔们能用他们的四条腿奔驰如飞，同时用他们的两条胳膊挥舞着钢铁爪子进行作战。”
在牛头人祭祀描述的同时，葛兰也在脑海中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恶魔形象，特别是对方提到的异种恶魔，两条胳膊四条腿？奔驰如飞？旧大陆上倒是有半人马的传说，也是两条胳膊四条腿，虽然从未有人真正见过半人马，可是从没有一个传说提到过半人马有钢铁爪子、钢铁头颅、钢铁身躯啊。
“在一开始，只是血肉之躯的各个种族根本无法抵抗他们，直到我刚才所说的上位种觉醒了神之力之后，才拥有了和恶魔一战的力量。”
神……神之力？
听到这个的葛兰瞪大了眼睛，爱格伯特所说的，会不会是魔法、巫术之类的东西吗？在自己所来的大陆上，那玩意儿可是禁忌一般的存在啊，自己的舰队出发时，角湾还在热火朝天地搞什么猎巫运动呢。
只听牛头人祭祀说道：“神之力的产生能让上位种们展现出不可思议的能力，像什么喷涂火焰，释放雷电，改变天气，让敌人产生幻觉之类的能力。”
好吧好吧！爱格伯特心里想到，看样子自己猜对了，这不就是巫术吗？家乡教会的宗教裁判所一定很喜欢这群长羊角的人。
葛兰心底下可不想称呼他们为什么上位种，姑且称呼他们为“羊人”吧。
“神之力所带来的种种特异能力抵消了恶魔们的优势——他们的钢铁利爪，钢铁头颅，钢铁身躯，还有那些奔驰如飞的异种恶魔。于是，上位种们在所有与恶魔抗争的种族中渐渐地取得领袖地位，他们很好地利用了这种地位，将所有种族团结在一起与恶魔作战，并最终将恶魔们驱除进了恶魔之门。”
这么说羊人们对其他种族还是有着很大恩惠的，葛兰奇怪地问：“既然如此，他们又是怎么成为你们的敌人的？”
爱格伯特祭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继续说：“即使在几年前，上位种们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在对抗恶魔的战争结束后，各个种族的首领们聚集在一起讨论今后的安排，上位种们为驱逐恶魔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和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理应享受的最大的胜利果实，这是各个种族所公认的。于是，各个种族们都承认上位种可以独享南方的那片陆地，而北方的这片陆地，则由其他的各个种族所共享，其中就包括我们这一族。此后的漫长时光中，虽然各个种族之间偶有小摩擦，但是大陆上仍然维持着大体上的和平。”
“然而就在五年前，南方陆地上的上位种们突然改变了他们态度，开始不断地派出军队来到北方陆地上捕捉其他种族的成员。”
葛兰问：“为什么？”
爱格伯特的脸上充满了忧伤，“根据从南边逃回来的人说，他们是被捉去做奴隶了。上位种们在漫长的传承中分裂成了三个大部落和无数个小部落，最近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争，大量的族人成为士兵，需要大量干活的人，所以就采取了从北方大陆上掠夺奴隶的方法。”
“这可真是……真是太无耻了。”
为了安慰爱格伯特，葛兰痛骂着被自己取名为“羊人”的家伙们，但他心里明白，在自己家乡所在的大陆上，这种现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爱格伯特，我……”葛兰吞吞吐吐地说。
“哦，我的朋友。我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我知道，你们的人数太少了，即使留下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对面那张牛脸上显示出的诚恳态度让葛兰有些羞愧。
“确实，唉，总之实在是很抱歉。”
葛兰的脸涨红了，如果他是一个自由的冒险者就好了，但是现在的他是保罗·格来曼伯爵的下属，无法僭越向大溪流部族承诺什么。
“我会留下一批刀剑给你们使用。”
最后，葛兰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然后，就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爱格伯特看着他说：“谢谢你的嘱咐，远渡重洋而来的客人。”
第584章 燃素
坦尼森·法捷耶夫紧紧地盯着正在灼烧中的铁块。
为了研究钢和铁的性质，坦尼森在自己的实验场所修建了一个带鼓风机的小型熔炉，并申请从政务院的炼铁厂中调配了几名工匠来协助他，一周以来，他已经待这里无数次地重复这一步骤了，他希望能通过不断地重复将金属融化的步骤来获得某种感悟。坦尼森观察的对象有各种各样与铁相关的金属，包括生铁、熟铁以及领主口中的钢铁。
现在，他所关注的那块铁块，在不断地灼烧下渐渐地变红变软，继而又慢慢地熔化成一滩火红的液体流淌出来。
坦尼森曾经测试过，如果将铁水不断地搅拌，在其重新凝固后，其重量比之熔化之前会减少一点点，而重新凝固后的铁也变成了铁匠口中的熟铁，它变得更软了。坦尼森推断，重量的减轻说明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的过程中被分离开了，而且最可能是逸散到空气中去了，而这种东西极有可能就是让铁由硬变软的关键物质。
事实上，坦尼森从与铁匠们的交流中知道，将铁水搅拌让其重新凝固后性质得以改变这种方式，在他们的行话中被称为“炒钢”，但是与将生铁和熟铁叠在一起锻打成钢的方式相比，“炒钢”是一个很看运气的活儿，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生铁融化成的铁水会被一炒到底直接变成熟铁，而不是想要的钢铁。所以这方方法并不常用。
铁匠们的话让坦尼森获得了灵感，这一系列的变化是不是因为那种关键的物质在铁中含量变化所导致的？搅拌铁水，质量变轻了，生铁变成熟铁了，说明这种物质在生铁中含量较多，而在熟铁宗含量较少，但将生铁和熟铁混合后，又变成钢了，也就是这种物质被生铁和熟铁均摊了，以至于在新的铁形态中它的含量比生铁中的含量低，而比熟铁中的含量要高。
当然，也有可能不仅仅是一种物质，或者说，不仅仅是一种单质的作用导致的铁的性质发生了改变。
“第35次……”坦尼森长吁了一口气，拿起纸笔记录这一次观察的过程，虽然大部分都是些重复的记录，但他仍然做笔记。
做完笔记的坦尼森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走出实验场地，打算去维斯学院的食堂填报肚子。维斯学院各个实验室和学科的成员在食堂中都有各自约定成俗的“领地”，研究和学习化学的这帮人的领地位于大堂的东南角，每当开饭的时候，从这里就能不断地传出他们的一些内部术语。坦尼森打完饭菜，来到东南角化学系师生的小圈子中，这里已经聚集一大片人，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高谈阔论。
“嘿！坦尼森，这边这边！”
化学实验室的另一负责人霍夫曼挥舞着手招呼他，坦尼森来到他的附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怎么，威尔斯老师还没来吗？”
“喔喔，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旦做起实验来就废寝忘食。”霍夫曼笑着说道，“估计中午这顿饭他又不会吃了。”
唉，坦尼森摇摇头，威尔斯老师和其他几名同学也在进行着关于钢铁的实验，他们每天都会碰头交流自己的心得，有时也会聚集在一起重复一些可能有着新发现的实验。
大家都在努力地帮助自己，想到这里，坦尼森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你的研究进行的怎么样了？”霍夫曼十分关心地问道，他知道坦尼森的研究关系到法捷耶夫家族的身价性命，十分重要。
霍夫曼本人正在领导一个化学小组进行着保罗·格来曼伯爵交给实验室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关于用硫酸制取农药的研究，平日里也十分忙碌，所以此次对于钢铁的研究并没有参与进来，但在闲暇之时也会过问一下进度。
坦尼森正叉起一块豆腐塞进嘴里，据说这是领主格来曼伯爵发明的食物，他真是个涉猎广泛的发明家。
听到老师的提问，他回答说：“霍夫曼老师，我觉得钢铁中所含有的某种物质的增减导致了其性质的变化。”
“你有什么思路吗？”
“我目前的想法是设法分离钢铁中的各种单质，然后逐个进行增减，看看各自会引起什么效果。”
霍夫曼点点头：“这是一种稳妥的方法，但如果是多种单质共同作用的话，寻找最终的答桉还是十分困难的。”
“那没办法了，只能将各种单质进行排列组合，穷尽其一切可能。”
“唉，祝你实验顺利。”
旁边一个刚才在埋头吃饭的红头发的小伙子突然插话，“坦尼森，霍夫曼老师，我倒是有一番推测”。
霍夫曼看向他，“哦，韦伯斯特，你有什么看法吗？”这个韦伯斯特是坦尼森的同学，与他一样进行着钢铁的研究。
韦伯斯特回答说：“坦尼森所猜测的引起铁性质变化的东西，应该就是燃素。”
“燃素？”“是的，燃素。”
韦伯斯特侃侃而谈：“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搜集着各种钢铁冶炼和锻造的方法，跑遍了湖心镇和周边大大小小的铁匠铺子。”
“哦，你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就在我这趟回来吃饭之前，还真让我找到了一点线速，你们知道吗？有些铁匠在用铁制钢的时候，会用到木炭粉、煤烟和木灰尽，将这些东西组成的混合物包裹住铁棒并将铁棒保持住红热状态，铁棒就能转化为钢了。”
坦尼森惊讶地问：“这……真的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哈哈，这可是某些铁匠不传之秘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周折才打听出来的。”韦伯斯特骄傲地扬起头，“继续说下去，你们都知道的，混合物中的木炭粉和煤烟就是由燃素组成的，所以我才说燃素可能就是导致铁的性质发生改变的关键因素。”
坦尼森突然冲上去抱住韦伯斯特，狠狠地亲了他一口。“我感谢你，亲爱的韦伯斯特。”
“哈哈，好说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呃……能先放开我。”韦伯斯特被他的热情吓住了，用餐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坦尼森迫不及待地说：“吃完饭我们就一起针对这个新线索进行实验吧。”
韦伯斯特拼命点头，“好的，坦尼森，先放开我吧。”
第585章 夜谈
夜已经很深了，在晶耀西南郊区的一座庄园中，大部分建筑内已经熄灭了灯火，在所剩不多的点点灯光中，其中就有来自庄园主屋二层的一个房间中的灯光，那是属于格尔德·罗德尼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正坐在沙发上，仔细阅读这手中的一叠文件，他的眉毛时而舒展，时而紧皱，显示出主人内心情绪的起伏不定。
就在他放下一张纸，正打算阅读下一张时，都都都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房间们被打开了，一共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传进了格尔德的耳朵。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向着来人说道：“父亲，弟弟，你们回来了？”
“是的，我们回来了。进大门的时候发现你的房间还亮着，就想进来看看你在干什么，我想你不会介意。”
为首一个矮胖身影说道，他正是格尔德父亲，奥尔多现任国王的亲弟弟贾西姆·罗德尼亲王，而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瘦高身影，就是格尔德弟弟，贾西姆的第二个儿子尤里科·罗德尼。
“亲爱的父亲，亲爱的弟弟，我当然不会介意。只是，你不是去参加通宵宴会了吗，不是需要天亮时才能回来吗？”格尔德张开双手表示欢迎。
“哦，别提那该死的宴会了。”
尤里科扬了扬胳膊，抱怨道：“有人在宴会上喝醉了耍酒疯，把整个宴会的气氛给搞坏了，所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格尔德揶揄他的弟弟，“那还真是不幸啊！我记得你是打算借着这次宴会向某位姑娘献殷勤吧？”
尤里科摊着手无奈地说道：“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贾西姆亲王来到长子身边，看到他附近桌子上的那一叠文件，随手拿起一张，“你在看什么呢？”
格尔德回答说：“哦，这是最近开办的几座工厂的营收统计。”
尤里科凑过去，和父亲一起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画满了整整齐齐的表格，表格内填写着一些他不甚明白的词汇或者数字。一些地方还夹杂着其他样式的图桉，例如宛如波浪的线条或者像是被切好的披萨饼一样的图桉。
尤里科一脸的疑惑：“这些都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小说中描绘的邪恶的魔法符文。”
格尔德摇摇头，他对这个有些与“不学无术”这种形容稍稍搭边的弟弟有些无奈，“尤里科，如果一个研究数学的学者看到这张纸，即使他没接触过，也能凭他的学识猜到是做什么的，我时常劝你多接触接触这门洞悉世界本质的伟大学科，可是你……”
尤里科抱着脑袋求饶：“喔喔喔！饶了我吧，我亲爱的哥哥，我一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公式和数字就脑袋疼。我们姓罗德尼不是吗？我们生下来的任务是统治而不是研究。”
格尔德皱起眉头：“你这种性格早晚会吃大亏的。”
“好了，我可不想看到我的两个儿子在自己面前吵架，如果你们非要吵，到我既看不到又听不到的地方去吵架。”
贾西姆亲王制止了兄弟俩的争执。
他看向大儿子，“亲爱的格尔德，从西北海湾带回来了那些东西怎么样？看样子你挺重视啊，时间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工场的事物。”
听到父亲这么问，格尔德突然两眼放光。
“哦，父亲。格来曼伯爵给我们的技术和设备实在是太有用了，它们已经开始为我们创造利润了。纸、罐头，市场对他它们的需求似乎无穷无尽，食盐就更不用说了，它甚至能当做军饷支付给我们的军队，弹黄马车也很受贵族们的欢迎，置于蜂窝煤……”
就在格尔德还要一一列举的时候，却被自己的父亲制止了，“好了好了，能有用就好，你不用给我介绍得这么详细。”贾西姆亲王眯着眼睛，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好久没看见儿子这么激动了。
“好吧，但您一定要听听这个数字。”格尔德举起手中的纸张，“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营收能够按照目前的趋势增长的话，来自西北海湾的新技术在明年将给我们带来了50万银盾的收入，这还是在扣除了各项支出后的纯利润。”
“5……50万银盾？”果然不出格尔德所料，他的父亲瞪大了眼睛。
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身为国王的弟弟，贾西姆亲王知道去年王室每年的收入在500万银盾左右，去年比较不顺，只有400多万。怎么？你几座工场一建，就能抵得上王室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的收入了？
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得多亏了保罗·格来曼伯爵已经先铺好了路，把路上的荆棘都给砍掉了，按照他的说法，现在的市场还远远没有达到【饱和】，所以他很乐意让我们这个合作伙伴在他所铺就的道路上行走，共享他的渠道和客户。或者说，我们这里也是他的生产基地之一，再怎么说他也有这里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合作伙伴？”一旁的尤里科哼了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格来曼家族应该是王室——施罗德家族的封臣吧？你这么说也未免太抬举他了。”
“尤里科！”格尔德呵斥自己的弟弟，但他没有继续批评他，而是继续向自己的父亲说。
“我们的将不会止步于这个收入，它还会继续增长。角湾最近的战争可能会造成些麻烦，但是没关系，西北海湾正在打造能够航向遥远东方的贸易船队，不再依赖角湾的二道贩子们。而且我们也引入了他们的造船技术，西港的传统造船厂正在改建中，在船舶制造业上也能分一杯羹。我预计……”
格尔德停顿了几秒钟，他的脑袋中在计算。
“五年后，这些新产业带给我们的收入将与王室的传统收入持平——当然，这个是乐观的估计。”
“哦！”
贾西姆被儿子画的大饼给吸引住了，虽然他对新产业的具体细节并不关心，但是只要能带来利润就是好的。
第586章 夜谈2
“我说，亲爱的哥哥。”
在父兄说话的时候，尤里科一直站在旁边把玩着自己镶着翡翠的戒指，现在他突然插话说道，“既然西北海湾的产业如此暴利，不如……”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坏坏的笑容，“让格来曼把自己的产业献给王室。”
听到这个，贾西姆亲王的嘴角也露出玩味的笑容。
然而的他的长子脸上的表情却凝固了，他默默地走到自己房间的窗户边，将原本开着的窗子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身边。
他用严肃的语气问自己的弟弟，“那你为什么不让贪狼贾尔斯将自己的爵位和领地献给王室呢。”
尤里科露出夸张的表情，无奈地笑着说：“我倒是想啊，可也得贪狼大公同意啊。”
格尔德继续质问他：“那你凭什么认为格来曼伯爵会同意呢？”
尤里科摆动着手臂，“拜托拜托，如果我没有记错，保罗·格来曼只是西北海湾的一个伯爵而已。哦，当然，对于很多人而言，伯爵是个挺了不得的爵位，但是对于王室而言，一个王国边陲之地的伯爵又算得了什么。他和贾尔斯那种根深叶茂的大领主有什么可比性呢？”
“我的弟弟。”格尔德摇了摇头，“当初你随我到西北海湾，对那里的观察却仅仅是浮于表面，每日里流连于闹市的酒馆和贵族的舞会。仅仅在四年前，晶耀里大多数人呢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知道的也认为那是个无比荒凉的偏僻之地，在后来的时间了，因为商业的发展，许多人知道了这个地方却又把它是作为一个暴发户。但是我要告诉你，以及和你持有同样观点的人们，西北海湾是个拥有巨大潜力的地方，特别是阿尔达，那是个十分强大的伯爵领，与我们平日里对地方领主的评判标准——领地面积，领民数量——不一样，阿尔达的强大在于她的农场和工场，但是你偏偏认为那里都是下等人待的地方不愿意随我考察。”
“哦！”尤里科对哥哥的说教很是无奈，有些痛苦地用手掩住额头。
格尔德没有理会弟弟的痛苦表情，继续说道：“在西北海湾，至少是阿尔达，对于生产活动的组织十分严密而富有效率，我在工场里看到那些工人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工作，他们被分成一个个的车间或小组，每个部分都有着自己的任务，他们服从并能迅速理解管理者的命令，操作机器，彼此协作，在很多工场里，最终的成果需要各个工作小组的生产汇总而成。西北海湾的工场就像是一支支由不同兵种组成的军队，长枪兵、刀盾兵、弓箭手、骑兵，不同的兵种之间熟练地配合作战，完成最终的作战任务。有这样的组织和工人，无怪乎能够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各种畅销的商品。但是，我同样也看到了另一面……”
格尔德顿了顿，面色复杂地说：“我想拥有这样严密的组织和如此有素质的工人，阿尔达能够迅速适应一场战争，那些工人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成为优秀的士兵，对管理命令的服从和与其他人的配合协作本来就是他们日常工作中的一部分，更可怕的是，根据我的随即询问，我觉得他们中有很大比例的人是识字的。再想想象我们军队中刚征来的新兵是什么样子，他们甚至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而阿尔达的工场和那些和工场很类似的农场，将源源不断地为军队提供物质后盾——据我所知，角湾那场战争中很多军械都是来自西北海湾。”
自己哥哥说了大半天，尤里科却说道：“既然如你所说，那就更不能任由格来曼壮大，趁着他的羽毛还没有丰满的时候，将他置于王国的绝对掌控之下或者干脆……”他的手在半空中狠狠地一挥。
格尔德驳斥他：“激怒格来曼的后果是严重的。”
这时，他的父亲贾西姆亲王问道：“有多严重？”
格尔德回答说：“据我所知，格来曼所掌控的不仅仅是阿尔达，另外的两个伯爵领，拜尔丁、埃姆登，也在他的掌控之下，另外，西北海湾一半以上的领主都与格来曼交好，因为格来曼不是个吃独食的人，他为众领主们带来了巨大的利益，而且明面上地位最高的现任西北公爵，也是在所谓的僭位者战争中，在格来曼的鼎力支持下上位的。所以，我的判断是，一旦格来曼发起叛乱，他对王国所能造成的破坏将不在贾尔斯之下。”
贾西姆亲王叹了一口气，“王室的衰弱由来已久，让地方领主们一个个地都成了气候。”
格尔德安慰他：“父亲，不必担心，就我的观察而言，格来曼目前是忠于王室的，而且他对于自己现状——我是说统治的领地区域——很满足，对于攫取更高一级的权力……似乎兴趣不大。一个人有了他那样的力量，像贾尔斯那样分裂王国或许不太容易做到，但是将西北公爵的名头拿到自己手里还是可以的，但是费迪南德家族目前在西北海湾的地位十分稳当。当然，保罗·格来曼并非是个甘于平澹的人，但他的雄心不是在政治方面，他是个杰出的学者、商人、发明家，但不是一个阴谋家和权力狂。”
贾西姆亲王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拥有巨大力量却在政治上刚的人，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格尔德：“您的意思是？”
贾西姆亲王：“保罗·格来曼现在尚不被晶耀的各大贵族所熟悉，似乎也只有你与他交往较多。”
格尔德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当初是国王派他去的，又是谁让不出晶耀的国王知道保罗·格来曼是个王室值得与其合作的人呢？想不出的他说道：“目前似乎是这样的。”
贾西姆亲王对长子说：“那就和他建立起友谊，最好是确保他与晶耀权力圈子的联系是通过你进行的。”
中招了，暂停更新几天
半夜醒来才想起昨天又没更。唉，我自己也中招了，这几天估计是写不了了。提醒大家注意防护，阳了之后真的很难受。
第587章 夜谈3
贾西姆亲王看着自己的长子，他的目光中包含着某种不容置疑，让格尔德不由自主地回答说：“是的，父亲。”
“如果西边海湾能够站在我们这一边，那将是十分重要的资源，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格尔德摇摇头说：“父亲，我认为以王国现在的局势，还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我们的国王陛下……”亲王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自顾自地说：“在今天的御前会议上竟然晕过去了，他的身体已经……”
说到这里，亲王摇了摇头，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
格尔德听了大惊，“陛下他……”
贾西姆亲王继续说道：“他年轻时喜欢冒险，曾经作为冒险者在大陆上四处游历，这段经历给他带来了丰富的见识，过人的胆略，以及来自异国的爱情，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身的暗伤，耗尽了他的精华，以致于在他现在这个本该是搞政治的黄金年龄里各种疾病都发作了出来……幸而他生了一个争气的女儿。但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亲爱的侄女，你亲爱的妹妹，可能会为王位的传承带来一些麻烦。”
“父亲！”意识到亲王将要说什么的格尔德，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最近，晶耀的贵族圈子里有一种不好的呼声，某些人希望由凯瑟琳来继承王位。”说到这里，亲王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鸷之色。
“简直就是荒谬，让女人统治国家，他们的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连仁慈的天父都不会原谅这种行为，可耻的，堕落的，该下地狱的。”
格尔德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他说道：“我想凯瑟琳没有这种心思，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这个国家能变得更好。她……在大方向是个十分遵循传统的女人。”
“哦，当然！”贾西姆亲王突然换了一副脸色，连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我也是相信我那可爱的侄女的，她从小就讨人喜欢，不是吗？但是……”
亲王的语气又稍稍变得尖锐起来，“她身边的人会怎么想呢？那些仰仗于她的人，那些将自己的前途与她绑定的人，他们的心里会不会希望自己的效忠对象更进一步，去触摸那本不应该触摸的权力，一旦成功，连带着这些人也能跟着更加高升，爵位，财富，谁会嫌少呢？是的，凯瑟琳或许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她阻挡不了手下人会有这样的心思，人心，是难以揣测的，如果她的部下们真的在这方面达成一致，或许凯瑟琳自己的想法是最不重要的。”
“唉！”格尔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贾西姆亲王靠近自己的长子，往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国王陛下的身体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们必须早做打算，提防某些不顾大局的愚蠢家伙铤而走险。我们当然不希望看到那种极端的局面，但是当极端的局面出现时，我们也不得不去面对它，可不要忘记，有一整个骑士团效忠于凯瑟琳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增强我们手中的牌面，西边海湾就是一张很重要的牌，你要好好地将它握在手中。”
格尔德十分纠结地说：“父亲，如果……如果王位真的落在我们手中，我希望您能善待凯瑟琳和艾琳，她们毕竟是您的侄女，身上流着罗德尼家族的血液。”
“哦，这是当然。”贾西姆亲王十分爽快地回答：“无论如何，凯瑟琳和艾琳都是奥尔多王国高贵的公主，苛待她们丢的是整个罗德尼家族的脸面。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们会给她们找个配得上她们身份的好夫婿，举办风风光光的婚礼。”
“希望能一切顺利。”格尔德有些忧郁。
“一切都会顺利的，我的哥哥。”尤里科将自己的手搭在兄长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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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寝宫内，蜡烛忽明忽暗，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忽不定，就如同此间主人的生命一般。
凯瑟琳，艾琳，和她们的母亲一起守着国王的床榻，母女三人的脸上挂满了担忧。
“父亲！”艾琳发出一声惊呼，她看到国王的眼皮稍稍动了一下。
王后和凯瑟琳立刻凑近了国王，观察他的面部。
果然，不一会儿，国王有些费力地睁开了自己眼睛，母女三人喜极而泣。
“亲爱的，你和艾琳出去一会儿，我有些话要和凯瑟琳单独谈谈。”国王对着王后说出了苏醒后的第一句话。
王后有些担忧地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放心吧，几句话而已，还累不着我。”
“好吧，艾琳，我们先走吧。”王后领着还有些不解的艾琳离开了寝室。
“父亲。”在母亲和妹妹离开后，凯瑟琳凑近国王的面部，他此时还很虚弱，以致于说的话有些含混不清。
“凯瑟琳，我的女儿，告诉父亲，你想当国王吗？”
“我……”凯瑟琳万万没想到国王竟然问他这个。
“奥尔多王国的统治者是您，父亲。”
“哈哈。”国王有些费力地笑了一声，“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如果国家让一具如此虚弱的躯体统治，那将是一场灾难。”
凯瑟琳忍不住抽泣起来。
“别哭，我的女儿。”国王试图抬起手去抹掉女儿脸上的眼泪，但是失败了，最终放弃了。
“告诉我，你想当国王吗？如果你想的话，现在的我还能办到……我向你保证，现在的我已经毫无顾忌了，我会用任何手段……”
“不，我的父亲……”凯瑟琳知道，在如此时刻，自己的父亲所希望听到的不是什么安慰之语，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悲痛，咬着牙说。
“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我一直以来的积极和努力都是想协助您治理好这个国家，但是很抱歉，我终究还是没有将国家……”
她说着说着，突然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眼泪喷涌而出，不得不用双手捂住。
“这不怪你，我的女儿，王国的积弊已经延续了百年多了，绝不是一两代人就能改变了。你永远是我的骄傲，当然，还有你的妹妹。你们是天父赐予我最珍贵的宝物，远超头上的王冠。”
国王回忆起女儿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自己步入中年之后，也就是凯瑟琳开始懂事的时候，自己的身体状态开始下滑，精力更是远不如从前，原本想大展抱负的他却被身体所拖累，乖巧懂事的大女儿于是开始学习各种知识来帮助他，并渐渐地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
但对于凯瑟琳说自己不想当国王，国王没有丝毫怀疑，一方面他相信女儿面对自己时的诚实，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女儿在骨子里是一个在某些方面比较守旧的女人——当然，如果奥尔多历史上有女性国王就不好说了。
“父亲。”凯瑟琳眼中含泪，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无论您指定谁是您的继承者，我都会像辅左您一样辅左他，守护好您留下的这个国家。”
“好吧，我的女儿，既然如此，你觉得你的表兄格尔德怎么样？”
“格尔德，他……他倒是个继承王位的好人选，只是，就这么绕过贾西姆叔叔，会不会……”
“等不及了……咳咳”
“等不及了？”凯瑟琳十分疑惑。
“是的。”国王确认道：“自从格尔德去了一趟西边海湾，带回来那些东西后，再结合这几年我断断续续知道的一些事情，我模模湖湖地感知到，王国西北的那片土地上，似乎正在静悄悄地发生着某些变革。”
“然而变革所带来的新事物往往是与旧事物相抵触的，以我的才智尚无法推断它接下来的发展方式，如果变革能以细雨滋润万物的方式发生，使新旧之间的矛盾不至于激化，就能成为解决王国当下困局的良药，但如果变革朝向狂风骤雨的方向发展，使新旧之间的矛盾爆发出来，那就有可能成为送走王国最后一程的毒药。”
国王的话让凯瑟琳皱起了眉头，父亲说的是西北海湾吗？
“王国需要一个视野开阔，易于接受至少是不排斥新事物的开明人士领导，这种特质正是格尔德这样的年轻人所具备的，他去了一趟西边海湾后，给我们带回了令人欣喜的成果，他对新事物的态度尤其让我欣慰，让我更加确定了他具备我所期望的特质。而你的叔叔……他的年纪大了，思维已经形成了定式，满脑子都是陈旧的思想，他会天然地站在旧事物一边，结果可想而知。”
“凯瑟琳……”
女儿领会了父亲的意思，握住了他的手。
“我希望你能与你的哥哥一道，齐心协力，对即将发生的变革善加引导和利用，减轻它们所带来的动荡，让它们朝向有利于王国的方向发展，调和新旧事物之间的矛盾，让奥尔多这个国家实现平稳的过度。”
“我会的，父亲，我发誓。”
凯瑟琳无比郑重地向国王保证道。
第588章 密谋
一辆装饰简单的马车缓缓地驶入加贝拉帝都的城门，并花了半个多小时继续行驶至学士塔。
一个斗篷人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见到马车来了，立刻上前迎接。
“安波洛夫，你今天怎么在这里？”一个温婉的女声从马车中传来。
斗篷人拉开马车，将身体一躬，做出请的姿势，一边说道：“尊敬的玛丽安娜女士，今天我不用再皇宫里执勤。”
一位个子高挑的女性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说道：“我要立刻见到奥尔德里奇和亚尔维两位大师。”
安波洛夫左右看看，小声说道：“两位大师正在等您，另外麦克唐纳元帅也悄悄地来了。”
玛丽安娜神色一凛，“既然如此，殿下也来了吗？”
安波洛夫摇了摇头，“不，殿下被皇宫中的一些事情给绊住了，今天来不了了。”
玛丽安娜摇了摇牙，“好吧，快带我进去吧。”
十几分钟后，在上次奥尔德里奇和亚尔维与麦克唐纳谈话的凉亭内，玛丽安娜见到了两位老学士和帝国的元帅大人。
她与奥尔德里奇与亚尔维早已熟识，与麦克唐纳倒是不怎么认识。“很荣幸见到您，加贝拉的柱石，麦克唐纳元帅。”
麦克唐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凝视着面前的女士。自从成为安东尼奥殿下的追随者以来，他逐步接触到了围绕着殿下的核心圈子，其中就有秘法会的诸高层，秘法会的管理机构——十人团，他也大多熟识，除了两位成员。一位正处于行踪不明中，连十人团的其他成员也不知道在哪，另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玛丽安娜女士了，麦克唐纳成为安东尼奥的追随者时，这位女士正在角湾执行秘密任务。
当然，麦克唐纳从其他人口中，早已得知十人团中有一位女士存在，但他初次见到玛丽安娜时还是免不了惊讶，一是因为对方的美貌，二是因为对方的年轻（相对于十人团的那些老头子而言），听说她还有一个快成年的儿子，真不可思议。不过麦克唐纳也知道，不能单凭外表来判断一个女巫的年龄。
“这么看一位女士，可是很不礼貌哦，麦克唐纳大人。”
玛丽安娜微笑着提醒。
“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很荣幸见到您，玛丽安娜女士。”麦克唐纳爽朗地笑了起来。
客套话说完了，包括安波洛夫在内的五个人很快就商讨起正事来。
“这次请您回来，是因为事情确实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了，届时可能要用到您的力量。”
奥尔德里奇皱着眉头说。
玛丽安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已经从十人团处得知了加贝拉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个多月前，从北方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大草原上的兽人突然大举南下，攻占了位于加贝拉北方的几个邦国，这些国家都是臣服于加贝拉的附属国，受到加贝拉的庇护，兽人此举明显是对加贝拉的严重挑衅，这对于以武立国的加贝拉而言是绝对无法容忍的。皇帝陛下大发雷霆，发誓要给草原上的毛绒蛮子们点颜色看看。
皇帝火速召开了御前会议，命令朝臣们立刻拿出反击的方案。担任宰相的迪亚士公爵提出建议，让麦克唐纳作为统帅，齐格飞作为副手，率领帝国大军北上教训兽人，不仅要夺回被兽人侵占的附属国，还要深入草原彻底干掉几个部落，把兽人们打疼，让他们在十数年内不敢再生出南下的想法。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巴特里·格里芬立刻批准了宰相的计划，命令麦克唐纳和齐格飞即日开始准备，必须在两个月内出征，不够的士兵和粮草他会想方设法给补上。
但是对于安东尼奥、奥尔德里奇等人而言，问题就来了，迪亚士公爵所推荐的两人，恰恰是安东尼奥在军队中的左膀右臂，就这样被调到遥远的北方去，还要深入大草原，不知道得花几年才能回来，这不就是削掉了二皇子殿下的两条胳膊了吗？
这种局面是十分危险的，大皇子和迪亚士公爵在军队里也有他们的支持者，麦克唐纳和齐格飞的离开会瞬间造成两方在军队中力量的失衡。
“这是迪亚士这个老狐狸的阴谋！”奥尔德里奇黑着脸说，“我们必须要在军队出征前采取行动了。”
玛丽安娜看向安波洛夫，“殿下的意思呢？”
担任宫廷侍卫长的安波洛夫皱着眉头说：“殿下对于采取最终行动还有所犹豫。”
亚尔维摇摇头说：“已经容不得半点犹豫了，迪亚士家族的刀已经架在我们脖子上了，您觉得呢，老元帅？”
麦克唐纳点点头，“我也同意采取行动，但不是立刻？”
奥尔德里奇惊讶地问：“为什么？”
麦克唐纳说：“我和齐格飞以及我们的军队在帝都一天，大皇子和迪亚士家族就高度戒备一天，现在采取行动，他们可能会有所准备，到时候失败的可能是我们。”
安波洛夫十分着急地问：“那应该什么时候，您和齐格飞走了的话可是什么都晚了。”
麦克唐纳刚要说，却见玛丽安娜女士嘴角浮现微笑，便问道：“女士，您有什么看法吗？”
玛丽安娜笑着说道：“老元帅的意思不会是要先假装离开帝都，但却不走远，将蛇儿引出洞再打吧？”
麦克唐纳也笑了起来，摸着胡须说：“有些相似，但不完全是。”
众人都看向他，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老元帅于是向众人解释：“如果非得等到迪亚士先动手，我们后动手，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上了，掌握不好火候，太危险了。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得先动手，有句异国传来的话叫做先声夺人，先动手的人一定会得到某些优势。但是动手的时机要挑在大皇子和迪亚士最松懈的时候，就是我和齐格飞离开帝都后，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没有动静，那我们把握住这个机会主动杀过去，当然，我和齐格飞也会立刻返回帝都。”
第589章 城市规划
“我看这一版的规划方案不错，如果没有人提出异议的话，那么就是它了。”
在保罗的办公室内，一群人聚集在这里，对着一张有些类似地图的纸张指指点点，彼此讨论。
他们在讨论的是湖心镇城市建设的最新规划。
湖心镇最近几年经历了十分高速的扩张过程，人口的快速涌入使得这座城市每天都在修建新的建筑。现在湖心镇除了原本面积600多亩的岛区外，在维斯湖的南岸还扩展了近8000亩的新城区，这里面包括住宅、学校、商铺、工场等等场所，整座城市的人口已经接近10万。
面对这种情况，领主保罗·格来曼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城市做一个好的规划，不能任其野蛮地自由发展，为此他派汉塞尔专门从晶耀请来了斯摩来特爵士。这位城区规划师在南方颇有名气，曾经多次主持过晶耀城区的改建。
“哦，尊敬的格来曼伯爵“斯摩来特爵士此时就站在保罗的身边，他是一个瘦高个中年男人，留着一头精致到一看就很艺术的卷发，消瘦的长脸上带着一丝孤傲，“我不得不承认，您的城市是我自北上渡过来斯门河后所见过的最具活力的城市。我想经过我们的努力，她一定能够成为王国北方最为耀眼的明珠。”
既然保罗认可了他的方案，爵士也不吝啬奉承几句马屁。当然，他的夸赞也是带有很大成分真心的，一路走来，格来曼伯爵治下的城镇确实在北方的一众土老帽中独领风骚，最起码在干净和整洁这方面碾压其他领地的城镇N条街，甚至是比晶耀还好，因为晶耀里面称得上干净和整洁的也就是贵族和富人居住的上城区，其他地方一样脏乱，而格来曼伯爵治下的城镇则是全方位的。
斯摩来特一开始与保罗讨论方案时，保罗所提出的某些要求让爵士觉得十分惊讶，比如保罗坚持主干道要能够容纳10辆中等马车并排行驶，斯摩来特想不通格来曼伯爵要这么宽的马路有什么用，对方回答说要为以后繁忙的交通提前做好准备。另外，格来曼伯爵在和他商讨方案时反复强调下水道的设计，要求里面宽到能跑马，末了他还抬头仰面45度说了一句让斯摩来特颇有感触的话——“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
斯摩来特伸出小拇指，小心地指着地图上的某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岛区，“我需要提醒您一下，格来曼大人。不知道您注意没有，如果按照这一版的方案来的话，岛上的这片……坟墓需要迁走。”
坟墓？保罗一愣，这倒是没注意。他抄起放大镜，聚焦在斯摩来特小拇指所指的地方，然后说道：“我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咳咳！”一旁的菲利普管家出言提醒，“按照我们西北海湾的风俗，迁移坟墓这种事情，除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迁移。如果处理不好让可能会引起民众的反感。再说了，格来曼大人，这片区域中也有您家族的陵园啊，里面安置着您的父母和您那夭折的弟弟的遗体。所以，您看能否在让斯摩来特爵士在这里修改一下方案。”
“不！”保罗拒绝了菲利普管家的建议，“我觉得现在的方案就是最完美的。至于民众的情绪，那好吧，我格来曼带头迁坟，有领主做表率，我看他们跟不跟。当然，政务院要准备一笔钱，民众迁坟所需费用，一律由政务院来出，就这么定了。”
菲利普没有再出言阻止，只是叹了口气说：“好吧，我马上就着手准备迁移格来曼家族陵寝的事情，希望您的父亲和母亲不会怪罪我们。”
众人继续讨论了一会儿细节上的问题，保罗的秘书伯纳突然提出一个问题——随着城市的规模越来越大，继续称之为“湖心镇”十分已经不合适了？
“你说的有道理。”保罗被他说得心有所感，继而想到了斯摩来特刚才所说的话，提议道：“就重新命名为【北方之耀】怎么样？”
“这名字太土了！”汉塞尔毫不留情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而且听起来很嚣张，树大招风啊，格来曼大人。您看这里每到春夏就绿树环绕，不如就叫做【翡翠之城】怎么样？”
“嚯嚯！”保罗笑着摆了摆手，“听起来就很容易碎的样子，我需要的是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一看到这个名字就能联想到伟大辉煌、坚不可摧之类的词儿。”
老福特提了一个建议：“或许我们可以向全城居民征集，他们就住在这儿，有权利参与对城市的命名。”
“这是个好主意，福特总管！”保罗点了点头，而且显得很开心，“我相信集体的智慧，马上把城市征名这件事贴到布告板上，再添上点赏金，我想很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们。”
“不过，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大，我们肯定是要将城市分为不同区域，我先把这一个区域的名字定下来！”他指着被湖水环绕的岛区，说道：“这个岛子仍然叫做——湖心镇。”
这时，伯纳看了看房间中的落地钟，提醒保罗，“格来曼大人，化学实验室的人应该就要到了，他们预约了这个时候，您看和斯摩来特爵士的方案讨论是不是明天再继续。”
“啊！”保罗看了看时间，忽然想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有些歉意的对斯摩来特说：“很遗憾，我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能否到明天继续我们的讨论。”
“哦，当然可以，您请便格来曼大人。”斯摩来特一边说话，一边卷起桌子上的规划图。
在送走了斯摩来特后，除了拉荻之外的其他政务院官员也纷纷向保罗告辞离开了，毕竟接下来讨论的是学术问题，他们不想听也听不懂。
很快，几名化学实验室的成员出现在了保罗的办公室里，他们将要向保罗汇报自己最新的进展。
第590章
“所以说，你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所谓的【燃素】就是导致钢铁性能发生变化的关键因素？“
保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取化学研究员们的汇报，在他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类似画架的支架，上面摆放着用硬纸板制成的手工PPT，每个纸板上图文并茂地介绍着研究员们的实验过程和数据，讲完一张就抽掉上面的纸板看下一张。
“是的，格来曼大人，燃素正是我们所寻找的关键物质，为了证明它的准确性，我们将钢铁冶炼中所有可能的因素都设置为单一变量逐个进行对照实验，实验的结果应该是可靠的。”
威尔斯对着保罗侃侃而谈，而他身后的坦尼森·法捷耶夫则有些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领主保罗·格来曼的面部表情，他敏锐地感觉到保罗微微有些一闪而过的失望？
失望，领主怎么显露出这种表情？
保罗伸手指了指他们作介绍用的纸板，“但是我觉得这个所谓的【燃素】多少有些不靠谱。”
“吼吼！格来曼大人，或许我应该单独在燃素上给您详细地介绍一番。”威尔斯清了清嗓子，开始为保罗介绍起燃素来。
“我们认为，火焰是一种实体，组成火焰的基本粒子就是燃素，但其实燃素是充塞于天地之间的，包括我们身边的空气中也充斥着燃素，植物能从空气中吸收燃素，动物又从植物中取得燃素，所以动植物中都含有大量的燃素。一切与燃烧有关的化学变化，都是由于物体吸收燃素和释放燃素的过程，如木材燃烧时，便有燃素逸出，然后剩下一堆灰尽。木炭、烟炱、油脂都是从植物中来的，植物又在空气中吸收了燃素，因此它们都是富有燃素的物质。”
在介绍完燃素后，威尔斯又做起了扩展说明，“在这次的研究中，我们对金属进行了煅烧实验，然后生成了金属煅灰，我们认为金属比金属灰含有更多的复杂成分，这就是燃素。如果金属灰与燃素重新结合，就会再变成金属。如果把木炭与金属灰一起燃烧，金属灰就可以吸收木炭的燃素，使金属灰再变成金属——这也就是金属冶炼的过程和原理。控制好燃素在金属中的含量——用木炭、墨棒等有着大量燃素的物质——就能控制好金属的性能。”
保罗转头看向身边的拉荻·瑟提亚，“你也是一名学者，你认为呢？”
拉荻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威尔斯大师的推断是正确的。”
“那好吧，就由我来提一点点疑问。我相信金属中确实有一种【燃素】来控制它的性质，但是这个【燃素】并不是你们口中的燃素，或者说，你们所谓对燃素的描述是错误的。”
保罗的嘴角挂起一丝丝微笑，让威尔斯感觉到不妙，“您说是错误的？”
只听得领主吩咐：“现在给我找一块金属进行称量，然后进行煅烧，在生成金属灰后再进行称量，如果按照你们的推论，金属灰是脱去金属脱去燃素变成的，那么重量应该变轻而非变重对吧？”
威尔斯点了点头说：“是这样的，格来曼大人。”
保罗向他眨了眨眼睛，“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他的命令很快被执行，实验就在保罗的办公室里开始了，然而结果却令一众研究员们大吃一惊，生成部分金属灰的铁块非但没有变轻，反而是变重了。
保罗拍了拍手，笑着说：“一个非常直观的现象，看样子你们对于燃素的推论是错误的，虽然不能推翻【燃素控制着钢铁的性质】这一推论，但至少说明最起码经过灼烧后，金属里是多了点什么，而不是少了点什么。而基于后面的错误，我也有理由怀疑前面那一推论的正确性。”
威尔斯、坦尼森等一众研究员们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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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讨论了两个钟头后，炼金术士们有些丧气地走出了保罗的办公室。留下的拉荻·瑟提亚对保罗说，“格来曼大人，我有一些建议。”
保罗挑了挑眉毛，“哦？说来听听。”
拉荻说道：“刚才听他们的言论，威尔斯大师他们似乎苦于现在的技术手段无法达成某些目的。比如炼金术士们如果想要从某些化合物中分离出单质，似乎现在的手段只有一个——烧。按照他们的说法，如果某项单质分离不出来，那说明温度还达不到。他们的意思，本来是想直接从其他物质中分离出燃素，也就是获得燃素的单质，然后将单质燃素结合金属进行细细的研究，但是没有成功——在他们看来，这是温度不够导致的失败。但是如果用火灼烧，燃素又会逸散到空气中去——当然，按照您刚才的实验，这可能是错误的。”
拉荻还是按照旧传统，将化学研究者们成为炼金术士。
保罗抬起头：“然后呢？”
拉狄小声地说道：“现在不讨论您和威尔斯之间的对错。我想说的是，我，可以用某些手段，在没有火焰的情况下让温度升高，或许我可以帮助他们。”
保罗问道：“用你的……特殊能力？”
拉荻点了点头：“是的。”拉荻的特殊能力当然就是魔法。
保罗没有丝毫犹豫地向她摆了摆手，“哦，我很感谢你提出的这个建议，但是……不行。”
“为什么不不行？”拉荻十分疑惑，她的疑惑中甚至带有一丝羞恼，眉头已经轻微皱起来。
“格来曼大人，难道您对魔法也抱有凡俗之人眼中的偏见吗？”
保罗摇了摇头，“我对魔法没有丝毫的偏见，我想你和我这几年的相处已经明白，我丝毫不认为魔法关乎什么正义与邪恶，它就是一件工具而已。”
拉荻继续问：“那您是惧怕泄露出去，引起教会对您的责难？”
“啊哈！”保罗笑了笑，“四年前我或许会害怕！但是现在不会了，我有一百种理由能搪塞住他们的调查。”
拉荻十分疑惑地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阻止我使用魔法参与到炼金术士们的研究中去，您刚才也说了，魔法只是一件工具而已。既然是一件工具，而且是一件恰巧可以用到的工具，那么就应该让它物尽其用。”
第591章 我为什么不用魔法
拉荻问出这个问题后，保罗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
“亲爱的拉荻……”他踌躇但用无比真挚的语气回答，“如果我接下来的话对你和你所属的团体有所冒犯，那么我先在这里道个歉。”
听到保罗这么说，拉荻心底下的疑惑愈发浓重。
保罗站起身来，面朝南墙的窗户向外面张望，背对着拉荻，他似乎不愿意面对她。
“现在的魔法在我看来，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力量。你可以说我的忧虑是一种类似于担心天会塌下来的笑话，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人类社会的发展去依赖一种尚未稳定的力量。”
保罗的话让拉荻明白了几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的魔法确实犹如保罗所言，是十分不稳定的。不稳定首先就是体现在施法者的诞生上，这个似乎就是一种极其稀缺的随机，你完全无法接推断一个人能否成为施法者以及什么时候成为施法者，虽然在施法者内部一直有流传，如果父母都是施法者，孩子是施法者的概率大一些，但是也确实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支持。另外就是施法者的能力是不确定的，有些施法者对各类法术都能掌握，有的则只能掌握一两类，在他真正接触到法术之前，也无法推断它能掌握什么法术。甚至连法术本身也是无法确定的，或者说是神秘的，人们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念咒，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施法动作，不知道为什么要准备那样的施法材料，一切似乎都依赖于代代法师所积累的经验——那么做会有效果，所有就那么做喽。
“但是，仅仅是一个实验而已，有必要如此戒备吗？”拉荻还是不解。
“有必要，这叫做防微杜渐！”
“防微杜渐？”
“是的，我不想让人类的科学发展却依赖所谓的魔法，一点苗头都不行，即使魔法在未来的某日变得稳定，变得易于掌控。哦，或许稳定和易于掌控的魔法对于广大的凡人而言，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保罗说话有些急促，无意间让自己的话有些很不客气地意味。
这让拉荻心里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隐隐有些被激怒了。
“保罗，你还说自己对魔法没有偏见？”
保罗身处双手在胸前摆了摆，“女士，我不是想故意惹你生气的，你知道的。”
拉荻也注意到自己有些激动，努力将自己的内心平复下来。
“根据我的观察和判断，无论如何，施法者在人类这个族群中都是绝对少数群体，让人类社会对一个数量这么少的群体产生依赖是十分危险的。一者，当依赖已经到了某种程度后，万一因为某种原因，施法者的数量大幅度减少，就可能让人类社会的发展陷入停滞或者发生大倒退，想想吧，极端情况下可能所有的技术路线都要重来，多么可怕的情景。二者……”
这时，保罗的话迟钝了一下。
“虽然我不想往糟糕的方向去揣摩人心，但是当施法者们发现整个人类社会有多么地依赖自己时，他们是否会把自己当做人类中的一员，是普通人生活中的朋友，工作上的助手？要我说，恐怕施法者们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吧，某些极端的可能会是自己为人类文明的救世主。到那个时候，一个强大到几乎不可撼动的统治阶级就会自然而然地诞生。”
“呵呵，格来曼大人，身为贵族您的说这种还真是有些好笑呢！”
拉狄有些讽刺地说道，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保罗说话。
“啊，是的，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保罗摸了摸鼻子，接下了拉狄言语中的刺儿。
“但是，正是因为我恰好处于一个类似的位置上，所以我才肯定，如果施法者真的处于那种高度被依赖状态，人类文明会百分百会滑向一个糟糕的未来。而且，贵族用来挟制普通人的东西——荣誉，誓言，血统，还都是些比较虚的玩意儿，当人们的思想发展到一定程度，这些事物自然而然地就会失去它们的作用。但是施法者不同，他们的能力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挟制，他们与人类社会绑定的越深，这种挟制就会越强大，施法者们可能会据此获得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统治力，做到真正的万年不移。”
保罗的话让拉狄十分沮丧，她在地板上跺跺脚，“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我……我只是想帮助你而已。”
“哦，亲爱的拉狄，我感谢你的好意。”保罗宽慰他，“其实，如果真的穷尽了一切常规手段都无法推进目标，我也不介意接受魔法的帮助，但是，现在还远远未到那个时候。”
“现在怎么就不是了？你看看炼金术士们有多头大。”拉狄问道。
“不，还远未到那个时候。”保罗无比确信地再次重复了这句话。“一定有某些手段可以客服威尔斯等人的”
他向拉狄眨了眨，“就让凡人们自己尝试客服各种困难吧，发挥他们的才智，建立起完完全全地属于大多数人的发展路线吧。”
………
坦尼森十分疲惫地从化学实验室的档桉库中走出来。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没合眼，期间疯狂地查阅着有关燃素的资料。
他觉得自己应该先搞清燃素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坦尼森再一次得朝着学校食堂走去，“嘿，这不是坦尼森嘛？听说你得罪了格来曼大人？”
在转过一个弯后，坦尼森遇上了一个人，原先的同学尼克。
说起这位尼克，可是在维斯学院中令人眼热的存在。自僭位者战争结束后，政务院曾经派出多支测绘队前往埃姆登测绘，尼克就在其中的一支队伍中。但是这家伙脑子十分活泛，用三角函数解决了炮兵测绘的难题，回来后被领主奖赏了一番。
现在的尼克已经不经常往学院跑了，他和几个朋友建立了一家公司，专门销售所谓的光学设备，像什么测距仪，望远镜之类的东西。
第592章 另辟蹊径
“啊，是的，尼克。“
坦尼森有些沮丧地回答。
“怎么说呢？我的家族……与前不久的叛乱牵涉上点关系。”
“喔！”尼克的嘴巴张成O型，满脸的惊讶，“你竟然没在监狱里……我认识的一些人。”
“啊啊，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啊。”
坦尼森知道对方没有坏心思，所以并没有将这句有些冒犯地话往心里去。
他主动解释起来，“领主让我研究钢铁性质变化的奥妙，如果成功就能赦免我和我的家族。”
“啊，那还真是幸运。”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想必以你在化学上的才能，应该很快就能搞定吧。”
坦尼森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有一点点进展，但是陷入了僵局。”
尼克皱了皱眉头，他从未见过坦尼森苦恼成这个样子，以前的坦尼森可是个总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家伙。
“你是要求吃饭吗？整好我也要去，走吧，慢慢说给我听。”
在学院的食堂里，坦尼森向尼克讲述了实验的进展，以及自己的所遇到的问题。
“你看，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样子，我们想分离出燃素的单质，不是火的那种形态，但是温度却不知道如何达到。”
坦尼森面前的食物几乎一口未动，他光顾着讲述了。
尼克摆动着刀叉，用叉子尖将盘里的土豆泥插来插去，耐心听坦尼森把话讲完。
“或许！”他叉起一口土豆泥送往嘴中，“我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哦？”坦尼森的眼中倏地发出亮光，难道眼前这个和化学和炼金不搭边的同学能帮助到自己？
“我现在……”尼克放下叉子，用双手在前面的空气中划出一个圆形轨迹，“正在制造一种特殊的透镜。”
“透镜？”
“是的，透镜。你知道放大镜吗？”
“啊，放大镜？我知道。”坦尼森点了点头。
“在我们这里……我说我的公司里，嘿嘿。我们一般叫做凸透镜。”尼克继续说道：“凸透镜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性质，你知道吗？”
“不就是将图桉放大吗？”坦尼森有些疑惑。
“你小时候用它烧过蚂蚁吗？”
“哦，你说那个？”
“是的，凸透镜为什么能烧蚂蚁？因为它将原先分散的阳光汇聚到了一个点上，阳光的热量也被汇聚到了一个电上。”
尼克如此向坦尼森解释凸透镜的性质。
“你……你的意思是说？”坦尼森激动了起来，尼克的描述让他看到了解决自己难题的希望。
“是的，借助阳光的力量！”尼克点了点头，无比确认的地说，他指了指天空，“太阳，每天都给世间万物提供无穷无尽的热量，如果能汇聚起其中哪怕一小部分，那也会生产可怕的热度。”
“可是放大镜……凸透镜那么小的一张……”坦尼森突然有些怀疑。
“我们可以试试制作更大的透镜！”尼克无比确信地说：“只要能一直放大透镜……我是说在它的形状是，理论上我们能汇聚的阳光是无限的。”
听了尼克的话，坦尼森心潮澎湃起来，他看着对方说：“我请求你帮我制作这样的透镜！”
尼克笑了笑，“当然，我的朋友。我很荣幸能够参与一项跨领域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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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的地急促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不一会儿，保罗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
“哦，伯纳！是有什么急事吗？”
保罗头也没抬——他现在正批阅一份文件——就从脚步声中判断出是自己的秘书来了，而且也只有他能够不敲门就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格来曼大人！探索队……东方探索队回来了！”伯纳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保罗蹭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的内心被巨大的喜悦所填满。
“我想要立刻见到探索队的成员。”
伯纳说道：“我想他们已经在到来湖心镇的路上了，来自富兰港的报信人告诉我，探索队在港区稍事休息后就会派人出发来湖心镇，我想那其中一定会有队长奈哲尔先生。”
保罗激动地握住双手。
在焦躁的心情中等待了三个多小时后，他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一共有五个，奈哲尔，他的大副，另外两个船长，旗舰上的枪械管理员——海军少尉艾伦。
“格来曼大人，我的队员太需要放松了，所以我自作主张放了他们的假，我想您不会怪罪他们不来湖心镇拜见您。”
奈哲尔笑着对他说，与出发的时候想必，他沧桑了，满脸胡茬。
“哦，当然！”保罗说道，“勇士们需要好好休息。”
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你长高了，少尉！”
艾伦向他敬了一礼，“您也长高了，格来曼大人。”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
在和另外两位船长也寒暄过后，保罗招呼他们坐下。
“现在，就请诸位给我好好讲讲你们在遥远东方的经历吧。”
五个人都在领主的会客室中坐好，仆人们给他们奉上了可口的葡萄酒。
奈哲尔作为探索队的总指挥，将他们的旅途慢慢道来。
“我们驾驶船只，越过了教廷所在的纳萨尔大半岛，继续航行遥远的东方……”
“那里是一片广阔的天地，跟我我们与岸上商人的交流，原来加贝拉帝国就在不远处的内陆，我发誓，从未有奥尔多人乘船从海路抵达加贝拉的南侧。”
“我们继续向东航行，遇到了一片窄窄的地峡……”
“地峡？”保罗问道。
“是的，就如同隔开两片陆地的海峡一般，地峡是一道狭窄的陆地，隔开了两个大洋。”
保罗问：“或者说，一道狭长的陆地连接了两片大陆？”
“可以这么说。”奈哲尔点点头。
他继续说道：“那里的人称呼地峡所连接的南方陆地为——翡翠森林，是的，那上面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您知道那里住着什么吗？”
“什么？”保罗被勾起了好奇心。
“精灵！”
“精灵？”保罗跳了起来。
这是继矮人之后，他所确定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奇幻种族了。哦，这里是说文明种族，那些恶心的哥布林不算。
第593章 石油与橡胶
精灵！奇幻世界里永远不缺席的角色！
等等等等！
保罗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本世界的精灵是什么风格的？
这要是老滚风的岂不是让人倒胃口？
“那个……那些精灵长啥样啊？你们亲眼看到过吧？”
奈哲儿注意到，领主的眼睛里突然充满求知欲。
他兴致勃勃地说:“大人，她们每一个都有着在人类眼中近乎完美的容颜，身材匀称，四肢修长，她们的皮肤就如同您制造的瓷器般洁白而又滑嫩。”
说着说着还露出一脸陶醉之色，眼神中满是回忆。
另外两个船长也“嘿嘿嘿”地笑起来，连年轻的艾伦脸上也出现了一道红晕。
保罗马上意识到，眼前这帮家伙可能在某种特殊场所与精灵有过特殊的接触。
想想一帮在海上漂了几个月的水手，上了岸后第一件事能干嘛？
绝大部分会选择及时行乐，大海是喜怒无常的，要珍惜自己的每一次平安上岸。
“咳咳！”保罗露出严肃的表情，“先生们，我感谢你们愿意舍弃那些美好的异域美人回到我的身边。”
奈哲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继续介绍道:“因为精灵的容貌，他们经常被来自地峡对面的人类捕奴队袭击，很多精灵流落在北方人类诸国中为奴。”
保罗问道:“精灵的武力很弱小吗？”
奈哲儿点点头，“怎么说呢，精灵们的金属冶炼和锻造技术不是很发达，似乎他们的森林里金属矿物也也很少。但是……”
他转折了一下，“精灵有一种秘密武器，是一种可怕的燃料，制造喷射到目标上面并点燃就永远不会熄灭，连水都扑灭不了，那里的人类都很忌惮这种可怕的武器。”
“可是精灵们过分爱惜自己的森林，所以这种容易引起火灾的武器并不经常被他们使用，所以总体而言他们比北方的人类邻居弱势上许多。”
希腊火？奈哲儿刚描述完那种燃料，保罗的脑海中就蹦出这个词儿。
连水都不能扑灭，不是恰好符合这种特征吗？
如果真的是希腊火的话，保罗心里头激动起来，根据后人复原，希腊火里貌似含有是有石油来着，那可是被誉为工业文明血液的东东。
“哦，对了，格来曼大人。”
奈哲尔将手伸进大衣口袋中摸索着什么东西，几秒钟后掏出一件事物。
“我们还在精灵那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物质，我想我们这里的博物学者门会感兴趣的。”
保罗接过他手中的事物，这是一团软软的浅黄色胶状物，随着他手掌的握动不断地改变着形状，捏扁搓圆，任意施为。
奈哲尔笑着说：“闲着没事的时候这么握握挺解压的。”
这时他注意到了保罗脸色的变化，那是一种混杂着激动、欣喜、迫不及待的表情。
橡胶！奈哲尔带回来的这团东西就是天然橡胶！或者说，是未经硫化的生胶！
“格来曼大人，格来曼大人。”
“啊？”
沉浸在兴奋中的保罗，被奈哲尔等人连续叫了好几声后才反应过来。
奈哲尔松了一口气，但他不明白领主大人为什么被这团浅黄色胶状体吸引。
“奈哲尔！”
保罗突然命令道，吓得探索队队长一个激灵。
“是，格来曼大人！”
“你还有你的船员，吃好，喝好，休息好，把身体给我养得棒棒的！在整修完毕后，我需要你们再次出发！”
“是，格来曼大人！”
“这一次你们就直奔精灵之地，我要求你们务必要与精灵门建立联系，最好是取得他们的友谊。”
“是，格来曼大人！”
保罗的内心激动无比，这又是石油，又是橡胶的，精灵啊精灵，你们还不知道自己坐在一座多么珍贵的宝山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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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1995年的春天，一个消息迅速地传遍了奥尔多王国的全境。
国王罗德尼十七世蒙主恩召了，继位的是他的侄子格尔德·罗德尼，当然现在应该称呼为罗德尼十八陛下了。
老国王的去世并不让人惊讶，毕竟这位国王的晚年一直以体弱多病的印象被人广知。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继承人，很多人猜测是他的女儿凯瑟琳会继位，成为奥尔多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国王，更多的人认为国王会遵循传统，让自己的弟弟贾西姆继位。
但是没人猜到真正继位的是他的侄子格尔德，这家伙怎么着也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新国王引起了奥尔多王国境内诸多势力的讨论。
在贪狼大公的城堡内，贾尔斯召开宴会邀请了自己的诸多封臣。
“哈哈哈哈！这是光明之主在帮助我啊！”
贾尔斯举着酒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真不知道我们的国王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将王位传给这样一个年轻人。凯瑟琳，她有军队的支持，自身也有打仗的本事，贾西姆，老奸巨猾，深得贵族们的人望，这两人都是我所忌惮的。至于格尔德，哈哈哈哈，不是我小瞧他，不过是个给王室打理产业的管家类人物罢了！”
大公的胸腔内燃起了高涨无比的雄心壮志。
他看到了晶耀的王冠正在朝他招手，是时候再次提兵向北方进军了。
他向自己的封臣们宣布了自己的计划。
“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打到晶耀！”
“我有信心，贾尔斯大人带领我们战无不胜！”
封臣们也是群情激昂，纷纷表达自己的忠诚和信心。
“贾尔斯大人，我们是不是先等等？”
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他的爱将萨马尔出言建议。
“哦？为什么？”
萨马尔向他解释说：
“贾西姆是格尔德的父亲，或许不会怎样，可是凯瑟琳呢？和她的表兄弟之间会不会打起来呢？
如果两人能打起来，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等到这样的局面后，自己再起兵，岂不是一路摧枯拉朽？
就像是推倒一座破房子。
大公的心里恶毒地想到。
需要让安插在晶耀的间谍们活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