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内森和爱德华还没走几步，歪着头说话的内森就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差点跌倒。
他稳住自己的身子，想看看是哪个冒失的家伙。
撞到他的人比他还狼狈，直接倒在了地上。
但是那人马上就从地上弹起来，自顾自地开始叫嚷。
“是圆的！真的是圆的！”
他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是满满的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癫狂。
手舞足蹈，彷若是一个喝了通宵的醉汉。
“既然是圆的，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月亮，还有星星，有关它们的疑惑，现在通通有了答桉。”
“呜呜呜！我的老师，如果你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如果您能够亲自见证这一刻该有多好。”
那人又是笑，又是哭，看起来完全不可理喻。
对方这副样子，内森和爱德华很自觉地离着他远了点。
“看啊，爱德华。”
内森怜悯地看着那个疯子，啧啧叹道：“真是可怜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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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布尔现在的心情是激动的。
自己不远千里，乘船从角湾来到西北海湾，这一趟真是值了。
他在成为一名占星师后从未如此激动过……不，或许曾经有过，只不过这段日子来过得太辛酸了，以至于之前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
身为柯林斯王国的占星师，他受教于成名已久的占星师布拉尔子爵门下，本来有着光明的前途，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就会成为如老师那般的宫廷宠臣，财富与地位唾手可得。
但是一场谋杀终结了这一切，反对战争的布拉尔子爵不明不白地被去世了。
官方调查给出的理由十分可笑——布拉尔子爵是被尿憋死的。
觉得荒谬的凯布尔坚持要对老师的死因进行重新调查。
然后他就在一张神秘纸条的提醒下逃亡了。
凯布尔后来打听，自己逃掉后，杀害老师的凶手就成了他，谋杀的原因是他贪图老师多年以来的观星记录。
在家乡的土地上蒙受不白之冤，凯布尔十分愤满。
他逃出柯林斯后，来到了角湾同盟，凭借着自己的数学知识找了份算账目的工作。
至于原先的职业占星师是别想了，角湾同盟怎么可能用一个柯林斯人当占星师。
本以为能暂时安定下来，但随着沿海国家和内陆国家之间的矛盾开始迅速加剧，像凯布尔这样的在角湾同盟的柯林斯人也变得日益艰难。
他接受了自己的奥尔多朋友李斯特的建议，在战争正式爆发前离开角湾。
也是，战争打起来后，如果他在内陆国家，会被当做谋杀犯逮捕，如果他在沿海国家，也有很大几率会被当做内陆人的间谍逮捕，那就只能跑到角湾以外的地方了。
就这样，凯布尔踏上了前往奥尔多西北海湾的客船，在李斯特的介绍下，西北海湾给凯布尔的印象还不错，而且还有大批的角湾人在那里谋生。
身为一名占星师，凯布尔和他的老师布拉尔子爵一直是地圆说的拥趸，因为他们所观察到的很多星象变化，只有在大地是圆形的前提下才能解释的通。
比如，某些星星，越往北会升得越高，且北地平线上会冒出一些新的星星，而南地平线上则会落下一些星星。
再比如，月食的时候，大地投到月球上的形状是个圆形。
虽然有着种种的推论，但是占星师们一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
而在今天，在这片距离角湾数千里之外的土地上，凯布尔终于迎来了地圆说的直接证据。
奥尔多人竟然乘着船直接绕了一圈。
还有什么证据能比这个更直观的呢？太伟大了！
凯布尔是如此兴奋，以致于他不小心撞人跌倒在地后，竟然感知不到疼痛，也忘记了给人道歉。
他用尽全力朝着码头奔跑着，去迎接归来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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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他们都是来迎接我们的！”
副手一边朝着汹涌的人群挥舞着胳膊，大声对着葛兰说道。
“是的，我们终于回家了！”
葛兰也难掩心中的激动。
“大地是圆的，我们证实了！”
“我们绕着大地转了一圈！”
身边的队员们不断地向人群喊着，每一次都能得到热烈的回应。
当他们驾驶着快要散架的船只驶入港口时，并说明自己是归来的探索队后，人们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毕竟另外两支探索队已经先于他们回归，富兰港已经有过好几次类似的经历了。
但当他们说出自己是据传已经全军覆没的西方探索队，而且还是环绕了大地一周从东方归来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们开始不澹定了。
由于阿尔达对教育的重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世界上还有地圆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说法，虽然很反直觉，但确实能解释很多现象。
而在阿尔达之前的宣传中，领主派出探索舰队也是为了求证地圆说是不是真的。
领主都这么重视了，若是能证明它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一定是了不得的功绩——这是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
而且周游世界本来就是了不起的壮举——这是另外两只探索舰队所没有做到的。
现在本地人可以挺起胸膛对所有外地人炫耀：你们这帮土包子给我听好了，第一个周游世界的可是阿尔达人哦，而且还证明了大地是圆的。
所以消息十传百，百传千，迅速扩散到了整个城市。
不断有人涌来围观，葛兰等人都下船老半天了，还被堵在码头区没走出去呢。
握手，拥抱，挥手，甚至是签名，不断重复着这些动作。
“让开！都给我让开！”
密密麻麻的人群被硬生生地挤开一条道。
一队警察来到了葛兰等人的面前。
“您好，葛兰先生！”
领头的人一脸崇拜地向他说道，“市长大人邀请你和你的队员们到中心广场去，那个地方十分宽阔。我想所有人都对你们的经历十分好奇，您可以在那里向民众们讲述你们的冒险。”
“谢谢，我十分乐意！”
葛兰脱下毛子，向眼前的警长致意。
这时他突然想起在另一块大陆上被土着抓走的队员。
希望天父保佑他们平安。
第640章
“滴滴滴——滴——！”
在嘹亮的号声中，担当仪仗队的领主府侍卫们在大门两边笔挺地站成两列。
在湖心镇人群的欢呼声中，西方探索队的指挥官葛兰一步步地走到领主府的门前。
保罗率领着政务院的一众僚属在门口迎接了葛兰和他的几个副手。
等到葛兰走近的时候，保罗上前一步，紧紧拥抱住这位探险家。
“请原谅我说一句实话，在得知你们回来的消息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
“可以理解，格来曼大人，如果是我，也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保罗拉着葛兰的手进入领主府，一直来到大厅之中。
这里已经摆下了丰盛的宴席，专门为欢迎西方探索队的冒险英雄们而设立。
众人落座后，保罗举起酒杯，朗声喊道：“我提议，让我们为葛兰先生和他的同伴们的伟大成就干上一杯。”
“干杯！”
“干杯！”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响应保罗的提议，将手中杯子的酒一饮而尽。
“诸位！”保罗满面红光，显示出他的内心的兴致高昂。
“我可以断言，西方探索队的发现——用行动直接证明了我们脚下的大地是圆的——将会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这将在很大程度上重塑我们的世界观，并深刻地影响我们今后的历史进程。”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汉塞尔附和说，“脚下的大地是圆的，难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保罗看向葛兰，“那么，就请葛兰先生来为我们讲述一下他们的奇异冒险。”
西方探索队的经历当然会被撰写成详细的报告给他看，但是他可等不及正式报告成型的那一天。
“格来曼大人。”葛兰先问道：“另外两支探索队……他们的情形怎么养了？”
在前往湖心镇的路上，葛兰已经知晓了北方探索队和东方探索队已经回归的消息，但是没有打听到他们最新的消息，是被解散了？还是被另外赋予重要任务了？
“哦，对了，我应该先给你说一下他们的最新情况的！哈哈。”
“史丹佛，还有北方探索队的成员，他们现在已经再度前往洛基山以北，那里已经开设了好几个贸易站，他们和当地土着们展开贸易。你是不知道啊，那里的产出的皮毛、药材、矿物，品质都好极了。而且我们将在那里推广先进的农业技术，建设新的农场，并吸引土着们到我们的农场里工作。”
“至于奈哲尔和他的东方探索队，他们在大陆的东南方向发现了一片新的陆地，那上面居住着的土着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精灵，我已经再度派遣奈哲尔和他的部下们前往那里了，并试图与精灵们建立友谊，那里有一种矿物十分吸引我。”
“精灵？”葛兰眉毛一跳。
“是的，精灵！”保罗夸张的一扬手，“我说，你既然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中途没有碰到过吗？”
“格来曼大人，请允许我从头诉说我们的经历……”
葛兰开始叙述自己的冒险。
“一开始，我们向大海的深处一路挺进，海洋是如此的广阔无际，以至于我们认为除了家乡所在的这片大陆，世界的其他地方都是海水。但是就在我们灰心丧气准备返航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小群岛，岛屿的上面覆盖着森林，各种植物，还有动物。”
“我们从这些岛屿上获取到了补给，光明之主可能是祝福过我们这些漂泊之人，我们在岛屿上发现了一种神奇的树木，树木的果实又大又圆，而且果实在烤熟之后，如同面包一般，我们暂且称呼它为面包树。然后我们又通过捕猎获取了一些肉食。”
“岛屿的发现给了我们新的信心，再继续航行下去，可能还会遇到更大的陆地呢？于是我们继续航行，十分幸运的是，我们发现了一条洋流，借助洋流的力量，我们航行地更快了！然后我们陆续又发现了一系列的岛屿，从这些岛屿上获得的补给支撑着我们继续航行下去。”
“终于，在漂泊了四个月后，我们终于遇到了一片大陆，不是什么大型的岛屿，是真正的大陆！”
这时，葛兰的眼睛睁大起来，他环顾着在座的众人。
“诸位大人，你们知道那片大陆上有什么吗？”
他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众人好奇的目光。
“兽人！”
“兽人？”保罗惊讶道：“对面的那片大陆上也有兽人？”
“不，不是我们这里的那种兽人！”葛兰解释说：“我们称呼洛基山另一边的那些种族为兽人，是因为他们野蛮无理，而且浑身毛茸茸的，状若野兽。但是严格来说，在现实中并不能找到某种能和他们对应得上的野兽。”
“但是，在另一片大陆上，我们发现了一个土着种族，他们在人形的身躯上竟然长着牛一般的头颅。”
“哦——！”一片惊呼声在宴会上响起，众人的眼睛中都透露出满满的震惊。
“牛头人？”保罗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称呼。
葛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格来曼大人。从这些土着的口中得知，那片大陆上并不只有头颅若牛的他们，还有长有其他动物特征的别的种族。这些种族的社会形态还相当原始，以一个个部落的形式在大陆上分散而居。”
“然后我们还得知，在这片大陆的南边还有另一片大陆，上面只有一个种族——羊人！”
“羊人们的文明形态更为发达，建立有数个真正的国度……”
保罗插话问：“是长着羊头吗？”
“不！”葛兰摇摇头，“他们的样貌和我们人类一般无二，只是头上长着山羊或绵羊般的犄角，四肢也是手和脚，并非是什么蹄子。因为有着更为先进的文明，北方大陆上的土着们敬畏地称呼他们为上位种族。”
保罗笑了笑，“有意思。”
他一下子想到魅魔之类的生物了。
但是葛兰的脸色却一下子难看下来，“格来曼大人，很不幸，我们在造访羊人的港口时，被他们……扣下了一些人！”
第641章
“扣下了一些人？”
保罗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葛兰饱含着歉意，声音放小了许多，“我们造访了南方大陆上的羊人港口，并在那里进行了补给，一开始那里的港务官员十分友好，给我们提供了许多便利。”
“然而就在我们补给完毕，正在驶离港口的时候，对方突然乘着桨帆船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们选择了用火炮还击，摆脱了他们的桨帆船，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一艘未来得及回收的拖船被羊人们扣住了。一共有8名队员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葛兰停止了叙述，大厅内雅雀无声，谁都没有想到本来是欢迎冒险英雄回归的宴会回冒出这么沮丧的消息。
还是保罗打破了沉默，他的脸上保持了镇定，“伟大的事业总是伴随着牺牲，这是无可避免的，史丹佛领到的北方探索队也是如此，在极北之地因为疫病死伤了一半。只要他们是为积极向上的事业而牺牲的，他们将永远被我们铭记。”
“格来曼大人！”葛兰说道：“我认为现在谈他们牺牲为时尚早，我的队员们可能仅仅是被羊人们捉去做奴隶了。根据我从北方大陆的牛头人部落中得到的信息，南方的羊人国度们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十分热衷于到北方捕奴。”
“啊，他们还活着？”保罗眉毛一跳，“总归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格来曼大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我认为我有义务将他们拯救出来。我希望在准备充分后，能够再度率领舰队前往那片新大陆。”
保罗沉默了一会儿，良久才说道：“你需要什么？”
不待葛兰回答，他马上又说道：“如果是大规模武装舰队的话，恕我不能提供，那里太遥远了，我们不能冒险将舰队投送到那里。但如果是用于保卫自己安全的炮艇，那还是可以的。”
葛兰似乎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格来曼大人，我十分感激您也没有完全放弃他们。我不需要大规模的舰队，我只需要几箱子金币。羊人的国度与我们一样，使用贵重金属作为流通的货币，如果用金币去交换我们的队员，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我想没人会拒绝亮晶晶的金币。”保罗说道，“但是你们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葛兰点点头，“如果再一次抵达那里，我们会将船停留在外海，派人去与他们交涉。”
“另外一点……”葛兰面上带上无比的慎重，目光凝视着保罗，“我们还发现了一点，羊人们会……魔法！”
哐啷声响起，保罗的手碰到了面前的碗碟。
“这……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距离他不远处坐着的拉荻·瑟提亚，女巫正襟危坐，但是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你确定他们会使用……魔法？”
“具体而言……”葛兰回忆着当时的景象，“他们称呼这种能力为【神之力】，北方大陆牛头人种族的叙述以及他们在攻击我们时的表现，完全符合传说中的魔法特征，您是没看到当时的景象，我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些羊人们做出些奇怪的姿势，一道道火焰便凭空生成并向我们发射过来。”
接下来，葛兰又为诸人讲述了从大溪流部落的格伯特祭祀那里听到的那些上古神话故事。
“有趣！”保罗摸着自己的下巴，慢慢思索着。
两条胳膊四条腿，有着钢铁利爪的恶魔？
传说中的半人马？那钢铁利爪是怎么回事？
等等……保罗脑袋中灵感一闪，莫名出现了手持金属骑枪、骑着搞头大马的人类骑士形象。
呃……或许只是巧合吧。
魔法的出现引起了在座众人的热烈讨论。
“他们既然在港口公然使用魔法，这么说魔法在那里应该是被合法使用的力量。”
“如果角湾教会知晓了这个大陆，一定开心的不得了，遍地都是邪恶的巫师，那可真是有的抓了。”
“能够使用魔法，又无缘无故的抓人，羊人一定是个邪恶的种族。”
待宴会上的讨论热度减轻了后，葛兰继续为在座的众人讲述他们逃离羊人港口后的冒险。
“我们绕过了这边大陆，大陆的另一边又是一片宽阔的海洋，然后继续向西航向，这一定横跨大洋之旅比上一次要短得多，我们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抵达了另外一片大陆，上岸一调查，巨大的惊喜降临到我们的身上。”
“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人类的国度，而这里的人国度就是我们现在脚下这片大陆的极东诸国。从那一刻起，我们终于明证了，脚下的这片大地就是圆形的，我们从大陆的西端出发，一直向西航行，却抵达了大陆的东端，还有比这个更为明确的证据吗？”
“再一次的见到人类，我们喜极而泣，浓厚的思乡之情困扰着探索队里的每一个人，于是我们在获得补给后立刻启航，试图沿着大陆的南部边缘回到奥尔多，我们一直往南航行，却碰到了一道地峡，这道地峡连接了南方的一片规模较为小的陆地，根据当地人的说法——那里生活着精灵。”
“是的，格来曼大人，正如您刚才问的那样，东方探索队所遇到的精灵种族，我们也遇到过。但是在羊人港口的悲痛经历，使得我们不想再与其他种族的生物打交道，于是我们继续南下尽快绕过了那片陆地，中途只是短暂地上岸补给澹水和食物，但从未与那里的土着打过交道，就这样我们绕了过去，再次回到了我们脚下这片大陆的南部边缘，我们沿着海洋线一直航行，所经历的风貌越来越熟悉，这意味着我们距离奥尔多越来越近了。”
“终于，我们抵达了角湾，那里正在发生了激烈的战争，沿海诸国与内陆诸国打成了一锅粥。哦，这个您知道吗？”
保罗点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咱们西北海湾还往那里卖了不少东西呢。”
“好吧。”葛兰继续说，“就这样，我们从角湾开始扬帆北上，在昨天抵达了阔别已久的富兰港。”
第642章 远洋计划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环球航行是在自己的主导下完成，这对保罗而言是一个挺有意义的事情。
在外人看来，伯爵大人十分开心，兴奋极了，就跟过节日一般。
但是保罗的内心其实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热切，倒不是说一点都不激动，而是说在程度上无法与他所表现的那样相比。
结合前世的知识和今世所观察的种种现象，保罗早就断定这个世界是如地球那般的星体了。
搞一次环球航行，对他而言更像是在重玩一款已经通关的游戏，拿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成就。
当然，对于已经成为一名执政者的保罗而言，也不仅仅是拿成就这么简单。
开疆拓土，远洋殖民？暂时还没有这样的需求和压力，或者说至少他控制下的地盘上还没有。
但是和土着做做生意，开拓新市场还是可以的，文化背景再怎么不同，总归还是要吃喝拉撒吧。
还有就是，提前摸底世界各地都有哪些重要资源。
北方探索队，带来了皮毛、药材、矿物。
东方探索队，带来了……好像是石油和橡胶？
西方探索队，新大陆的情形暂不明朗，但是南北两个崭新的大陆，蕴含着无限可能。
而且在西方探索队的记录中，在西北海湾西方的大洋中，很多无人岛屿上有大批海鸟聚集，数量惊人，多到难以想象。
按照保罗的想法，这种海岛上往往会积攒下大量的鸟粪，鸟粪的主要成分是磷酸盐，在化合肥料发明之前，鸟粪是最好的肥料。
在地球上，圣诞岛、瑙鲁都靠鸟粪发过大财，秘鲁和玻利维亚为了鸟粪（其实还有硝石）与智利兵戈相向。
在自己的化工产业能大量制造化肥之前，如果真找到这样的鸟粪岛，将会是提升自己治下农业生产能力的极大助力。
保罗没有犹豫，在葛兰等人在湖心镇休息了几天之后，他们就再度被召集到领主府，与政务院的诸位要员们商讨下一步的“探索计划”。
在会议室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
这是西方探索队上的测绘人员们为他们所经过的区域绘制的地理草图。
当然，因为没有经过全面和详细的测绘，所以地图上的大部分事物都是估计出来的。
比如岛屿和岛屿之间的距离，大陆的海岸线形状、洋流走向等等，很多是靠感觉来的。
保罗笑着对葛兰说：“对于我们西方这片广大的海洋，你们没有想过给他起过什么名字吗？”
因为奥尔多王国只有西部毗邻大海，所以这片土地上的人对西面海洋的称呼就只是“大海”而已，或者说“大海”本就是西边这片水域的名字。
现在，奥尔多人活动范围史无前例地增大，保罗需要将全球水域进行划分并进行命名。
葛兰回答说：“如果您允许的话。”
“我当然允许，这个权力和荣誉理应归属于你们。”保罗真诚地如此回答。
“既然如此，我们商议过，可以将其命名为宁静之洋。”
保罗问：“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葛兰的眼神中充满回忆，“我们在横渡这片海洋的时候，可能是获得了天父的庇护，全程没有遇到过太过极端的天气，实在是太幸运了，希望这个名字也能为后来横渡这片海洋的人带来好运。”
“非常好！非常好！”
保罗带头鼓起了掌，他十分满意葛兰的回答，葛兰真是个不错的人。
“好吧，那它往后就叫作宁静之洋了。”
“另一片海洋呢？”保罗远远地指着地图，他指的是新大陆西边和旧大陆东边中间的那片海洋。
“哦，那里与宁静之海相反，可能是我们的好运用完了，在那里碰上了很多恶劣的天气，比如飓风，还有很多暗流，所幸没有什么损失。您看，叫飓风之洋怎么样？”
“好的，就叫飓风之洋！”保罗同意了葛兰的命名。
保罗又问起：“按照你们的意愿，是要再度前往那片羊人的大陆？”
葛兰点点头，“我迫不及待地再度扬帆起航，去拯救那些正在遭受异族人奴役的兄弟。”
保罗点了点头，“你所需要的东西，我马上就准备好。而且这次航行，我还会派遣很多测绘和勘探人员跟随你前去，以绘制更加精确的海图和地图，并探测沿路的种种资源。”
“各位！”他看向在座的众人，“我意图与新大陆上的异族们建立起可以沟通的联系，你们有什么意见？”
老福特第一个发言，“如果他们不是天生邪恶的话，当然可以，但是……葛兰口中的羊人似乎对我们不太友好？”
他的语气中存在疑虑。
“但还有相对友好的牛头人。”保罗说道，“而且，根据葛兰的说法，他们一开始造访羊人的港口时，那里的管理者也很友好。所以我认为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如果是可以沟通的话，那自然没什么问题，格来曼大人的意思是，要与他们展开……贸易？”
商务部主管埃墨森·劳瑞如此问道，商务部是政务院新成立的部门。
“没错，我想这有助于拓宽我们的财富来源。”保罗点头，“想想吧，两片崭新的大陆，该有多么大的市场。”
葛兰提醒道：“格来曼大人，羊人的文明等级很高，他们甚至自己发明了纸，和您发明的那种十分类似。”
“发明了纸？”保罗并不惊讶，“哦，那没什么，纸从这个世界上哪个地方冒出来都不奇怪，这不算什么高深的技术。我们还有很多其他东西可卖。”
“不过……”他站起来，走到墙边，用力地拍了拍挂在墙上的地图。
“这两片海洋……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是在是太广阔了。我希望能够在大洋之上寻找一些足够大的岛屿，为我们今后的船队——贸易船队，但也不排除其他——建立补给站和维修厂。”
他看向老福特，“但仅仅是派人驻守是不够的，如果能找到能够住人的岛屿，可以发展一定量农业的那种，它们将被纳入我们的领地，我希望能够在上面发展出有一定自持力的聚居点。”
“遵照您的命令，格来曼大人。”
政务院总管接受了命令。
第643章 瑟丹女王
西方探索队的船匠维托，以及另外五名船员。
总共六人，成了“上位者”们的俘虏。
上位者，是用当地语言发音可称呼为瑟丹人。
不过他们私下里更喜欢按照其生理特征称之为羊人。
维托现在正身处于一间空旷的房间之内。
每个人的脚上都带着镣铐。
“哦，我的小可爱们！”
一个打扮得衣冠楚楚，却手拿皮鞭瑟丹人走了进来。
“你们的课程练习得如何了？”
他看向维托等人的目光中饱含着喜爱，但却是那种看待小猫小狗一般的喜爱。
“啪！”
他抽了一下鞭子。
“哈伯德大人马上就要来参观对你们的调教成果，希望你们不会让他失望。”
“是，艾布特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维托等人用流利的当地语言回答他，然后一板一眼地用瑟丹人的方式向他行礼。
虽然他们内心仍旧感到十分屈辱。
但为了不受到虐待，不得不这样做。
从格来曼伯爵那里传出过一句话——只要留下青色的山麓，就不用担心没有柴火烧。
人的命运也是一样，只要活着，总有改变的那一天。
“很好，很好，你们真是我的杰作。”
艾布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就出去了。
维托等人继续等待。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在港口下令攻击探索队舰船的瑟丹人——城主哈伯德——出现在屋子中。
他检查了维托等人的学习成果。
语言，礼仪，等等等等……
“令人惊讶！”
他用十分意外的口气和艾布特讨论着。
“事实上，我本以为这些无角人可能存在某种智力上的缺陷。”
他用指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转着圈。
“但看来他们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好。”
维托等人信中燃起怒火，却不敢表露出来。
“好了，小可爱们！”
哈伯德拍了拍手掌，“现在终于能够把你们呈送给女王陛下了，希望陛下能够喜欢这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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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好像在举行宴会！”
听着宫殿中传来不知名的乐器所发出的阵阵音乐声，探索队成员佩皮斯猜测如此猜测。
“好了，待会儿我们就要像六只猴子一般被带到宴会上展览了。”
另一名探索队成员雷尔夫自嘲，“希望那位女王陛下喜欢猴子。”
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努力地学习着瑟丹人的种种相关知识。
用那位“驯兽师”艾布特的话来说，这是为了让他们的表现能够更像一个“人”。
不听话就会获得惩罚。
挨饿，甚至是皮肉之苦。
但如果听话，就能好吃好喝。
“唉，你们说，我们还能回到故乡吗？”
佩皮斯沮丧万分，难道自己的余生就只能以宠物之类的身份存在吗？
每个人都沉默了，没人回应他。
最后，维托说道：“别往最坏了想，人总得留点念想。”
他刚说完，一队宫廷侍卫打扮的瑟丹人走了过来。
“好了！无角的家伙们！”
领头的高声喊道，“女王陛下打算看看你们这些奇怪的生物，希望你们别有什么失仪的举动。”
维托想起了旧大陆上国王和领主们豢养的侏儒。
每个统治者的宫廷里都有这种身体发育出现问题的人。
领主们举行宴会的时候，就让侏儒们在宴会上表演。
杂技、魔术、滑稽表演，供宾客们取乐。
侏儒们心中的真实感受是什么样的呢？
是早已经麻木，还是像自己一般饱含愤怒？
拖着脚上的镣铐，他们被带到宴会上。
举行宴会的大厅里，身着华丽服饰的瑟丹贵族们济济一堂。
维托等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哇，真的没有角唉！”
“会不会是哈伯德大人把他们的角锯掉了？”
“哦，那样太残忍了。”
周围传来关于他们的讨论，让六人十分不好受。
他们低着头，跟着礼仪官，沿着猩红华丽的地毯慢慢地向主位前进，那里坐着的便是这个国度的统治者。
在得到允许前，他们是不能将头抬起的。
礼仪官停下脚步，维托等人也立刻停下。
“陛下！”
哈伯德的声音响起，他正在和女王禀告。
“这便是从我领地港口中捉到的无角人了，据他们自己所说是来自另一块大陆。”
“我见他们长得新奇，便送给陛下当礼物，希望您能够喜欢。”
维托等人静静地等待着。
片刻后，一个嗓音优美的女声响起。
“抬起你们的头来。”
维托心中紧张，缓缓地抬起头颅，看向上面的王座。
然后他就惊呆了。
瑟丹人的女王，正站立在那里。
那高挑优美的身段，极具诱惑的容颜……
特别是那绿色的眸子和绿色的长发……
怎么看都像是维托曾经见过的某人。
太像了！在探索队出发前的宴会上还见过。
除了多出一对角。
“她好像是……”
佩皮斯喃喃自语，其他人也十分惊讶。
无角人们的“失态”让哈伯德十分尴尬。
虽然自己倾心的女王确实十分美丽。
真是的，白训练他们了。
当着女王和众多宾客的面，哈伯德不好翻脸。
他向女王一鞠躬。
“陛下，十分抱歉，我的礼物冲撞您了。”
“哈伯德卿，我十分喜欢你的……礼物。”
瑟丹人的女王眼中露出浓厚的兴趣，目光一直停留在维托等人身上。
“那再好不过了。”
哈伯德微笑着说：“希望他们能够给您带来乐趣。”
女王命令侍从，“把他们身上的镣铐去掉。”
这倒让哈伯德很意外，不过并没有阻止。
但接下来的事就让他震惊了。
女王竟然给自己的“礼物”们安排了一张餐桌，就如同在场的其他客人一般。
“陛下，这……”
“怎么，你对我的做法有异议？”女王的声音中威严满满。
“哦，不。他们已经是您的财产了，如何处理是您的自由。”
这是……获得自由了？维托等人都很意外，感受着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
“远渡重洋的客人们，希望你们能在这里畅饮。”
瑟丹人的女王向他们举起酒杯，还貌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维托等人心中顿时泛起波浪。
女王展示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或许可称之为“魅惑”。
第644章
“看啊！那就是人类的村庄。”
嘎尔迪遥遥指着远处，开心地说道。
他所指向的是一个大概有几十户的村落，现在正是傍晚，家家户户冒着炊烟。
“和草原上确实不一样啊！”他旁边的乌恩接话。“看看那些烟柱，人类正在生火做饭。”
嘎尔迪裂开大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人类的领地吧？”
乌恩点点头，“是的。百夫长，你以前来过吗？”
“嗯。”嘎尔迪说道，“这片地方我有些熟悉，十年前，我还是纳撒尼尔大人帐下的奴隶时，曾经跟着他来过这里，也是通过石匠氏族的领地过来的。”
他的目光中充满回忆和憎恶，“该死的矮人，贪婪的矮人，只允许我们通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地洞过来，而且还要收取我们三分之一的战利品才放我们回去。”
乌恩说：“现在他们整个氏族都要仰赖我们。要我说，尤金大人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将石匠氏族的人全部充当奴隶，而不是当什么盟友或从属。”
嘎尔迪耸耸肩，“哦，你知道的，要是他们钻到那些隧道里骚扰，会给在山里的我们造成很大麻烦，矮人在洛基里挖了上千年的洞，天知道有多少。要是有什么工具能够把他们的隧道搞塌就好了，哪怕是搞塌出口那一段，那也能憋死他们。”
嘎尔迪甩了甩马鞭，“不说这些了，初来乍到，你对人类的领地感觉怎么样？”
乌恩回答：“很宁静，很平和，森林、田野、丘陵，十分丰富，不像草原上那样，空旷而单调。”
嘎尔迪哈哈大笑，“你如果喜欢，就可以把你的家人接到这里来生活了——等到我们征服这里后。身为王帐的战士，你有这个权力。”
乌恩脸色黯然，“我的家人……在上次白灾的时候已经回归草原之灵了。”
“我无意勾起你的伤心事。”嘎尔迪十分抱歉。
“我没有事，百夫长大人。”乌恩脸上浮现出坚毅的表情，“我现在为全体兽人而战。”
嘎尔迪拍拍他的肩膀：“等我们的族人迁徙到这里，生活就会变好。”
乌恩有些急切地问：“百夫长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对人类的领地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不要着急，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骚扰这里，将人类的注意力从守望者要塞上移开，到时候大酋长那边的进攻阻力就变小了。当然，在多的守望者要塞后，我们这边也会进攻，就像一把钳子般将奥尔多人的东北部死死地夹住。”
乌恩不知道钳子是什么东西，草原上的铁器工具太少了，但他理解嘎尔迪的意思。
他满心期待着那一天。
“好了！”
嘎尔迪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太阳，余晖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火红。
“狩猎的时间到了。乌恩，吹响我们的号角！”
呜——呜——！
绵长的号角声在森林中传播开来。
伴随着号角声，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量的身影离开遮挡他们的树木，纵马在人类的土地上驰骋开来。
兽人的骑兵，向人类的村庄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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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来，已经发生了九起劫掠事件！”
骑士阿瑟面色严峻地看着房间内的诸人，他们都是守望者军团的高级将领。
“整整九个村镇，在兽人的屠刀下损失惨重，粮食，金钱，人口，我们所守护的土地正在流血！”
啪的一声，他的手掌狠狠地拍在眼前的桌子上。
“诸位大人，请允许我率领一支军队去清剿肆虐北方山区的兽人流寇！”
阿瑟不顾礼仪的行为让很多将领脸色相当难看。
“咳！”他的骑士导师哈尔·杜克爵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杜克爵士也是守望者军团的副统帅，在军团之内德高望重。
“阿瑟，你先出去吧。”
骑士阿瑟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只是房间门关上的声音有点重。
“哼，你的这位前扈从，脾气可真是大的很啊。”
科林爵士十分不满地说。
杜克爵士说道：“阿瑟也是出于对于骑士和军人职责的坚守才如此愤怒。”
“不过，今年兽人的活动却是异于往常。诸位！”
他环顾众人，“一直以来，只有在冬天的时候，兽人才会有小股暴徒越过洛基山脉，渗透进我们的北方进行劫掠，但是现在可不是冬天啊，太反常了。而且根据目击者所言，他们的数量要比以前多得多。”
“会不会……”有人猜测说，“兽人找到了大规模翻越落基山脉的方法？”
“如果那样可就太糟糕了！”
“不可能，山上的矮子们不会让过多兽人通过的。要知道，他们可是出了名了固执和执拗。”
会议室内议论纷纷。
“杜克爵士！”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是守望者军团的统帅莫顿公爵。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他。
“兽人在我们后方的活动，让我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你觉得从要塞中抽出一部分兵力去防备洛基山方向如何？”
“这……”杜克爵士犹豫了。
王室在平叛南方的时候曾经抽调了很多骑士南下支援，至今都没有“还”回来。
他思前想后，还是说道：“公爵大人，根据情报，草原王帐的精力正集中在伽贝拉身上。”
“我想……守望者要塞的压力应该没以前那么大了，或许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来打扫我们的后方。”
老公爵点点头，“那就去办吧，我们不能置那些惨遭劫掠的平民于不顾。”
“是，公爵大人。”
散会之后，杜克爵士仍然留在这里。
“哈尔，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是的，我的大人。”
杜克爵士面色严峻，看着自己的上司。
“大人，如今的兽人越来越强大了，我认为应该制止那些混蛋了。”
“你说的是……“
“管管那些往草原上走私军备的混蛋。否则的话，兽人的力量迟早回达到一个我们控制不住的地步。”
房间立刻陷入了沉默当中。
“唉……”
老公爵一声叹气，充满了悲凉。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施罗德，”
第645章 巴奈特的信件
“该死的！你知道我们的后面是哪位大人吗？“
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对着士兵大吼大叫。
“先生，按照规定，所有通过关卡的东西都得经过检察。”
“士兵，你是刚来的吧？我请你再看一次，我有这批粮食的许可证。”
“您的许可证我看得很清楚，先生。但我们的检查是为了看看货物中是否有违禁品。”
士兵杰弗里也是一肚子气，但是没敢发泄出来，对方似乎不好惹。
这里是守望者要塞，而他就是驻守这里的士兵。
平日里值守通道时，经过的商旅对他们无一不毕恭毕敬，有时还给他们塞点小钱。
但是今天突然碰上一个蛮横的，拒绝了士兵们检察货物的请求。
虽然奥尔多允许国内的商人与要塞外面包括兽人在内的诸多势力做生意。
但是有很多货物是禁止往外面贩卖的。
比如精良的武器铠甲之类的。
也有许多货物是限量往外贩卖的。
比如盐巴，粮食，布帛之类的，它们往往是通过颁发一次性或者限期许可证的方式加以限制。
之所以对内外贸易有诸多限制，主要是为了防备草原上的兽人。
兽人在草原上过着游牧的生活，但是极度缺乏生活物资，这也限制了他们人口的繁衍。
如果不限量地向草原上供应生活物资，他们很可能会滚雪球般地壮大起来，会对人类文明造成重大的威胁。
还是有很多商人喜欢到草原上做生意的，兽人蓄养的牛羊，还有各类皮毛，也是人类很抢手的货物。
高额的利润之下，很多人会不顾王国的禁令，向草原走私兽人们所亟需的货物。
所以，在守望者要塞这样的交通要道上对过往商旅进行检查是十分有必要的。
但是杰弗里碰上了硬茬。
带队的商人衣着华丽，看着出身不低。
态度蛮横，拒不让其检查自车上的货物，丝毫不把他的这个士兵放在眼里。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杰弗里身后传来队长的声音。
“放行吧。”
“啊？”
杰弗里惊讶地回过神来，看着刚刚小解回来的队长。
“这是布来德利家族的商队，可以直接过去。”
队长一脸澹然地说道，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怪不得，杰弗里心道，布来德利是王国东北部的贵族，有着公爵的头衔。
“哼！”商队的首领神情嚣张地看了一眼杰弗里，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了。”
杰弗里默默地让开，让车队通过。
不一会儿，车队便远离守望者要塞而去。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从要塞的大门里面很快想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骑士旋风般地奔至杰弗里等人面前。
“您好，阿瑟骑士！”
队长带着杰弗里等人向领头的人行李。
阿瑟问道：“刚才是布来德利家族的商队通过了？”
“是的，大人。”队长回答道。
“今后对于布来德利家族的商队，一定也要检察！”
阿瑟骑士面色严峻地命令。
“呃……是！大人。”
队长心中惴惴不安，难道上层发生什么变动了吗？
其他骑士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追上去？”
阿瑟看着远去的扬尘，摇摇头说：“这次就先放过他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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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我的导师。看看我找到了什么？”
德森举着一个木盒，十分开心地向着导师说道。
奥登内尔露出微笑。
“巴奈特的线索？”
“是的，奥登内尔老师，这便是巴奈特大师留下的事物。”
德森眉飞色舞地说：“这段时日来我跑遍了这个港口城市几乎所有的旅店，总算没有白辛苦一趟。”
奥登内尔与德森是一个月前抵达西北海湾的。
与他们一起而来的还有玛丽安娜和安迪。
四人与早就来到这里的内森和爱德华会合后，就开始了搜寻起有关巴奈特的线索。
“我来到了最后一家没有到访过的旅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老板描绘了巴奈特的相貌，其实在跑了那么多家后，那时我已经基本放弃了。但没想到偏偏就是在最后一家旅店发现了线索。”
“老板年纪挺大，说他们家在富兰港开旅店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他的旅店内住过，还留下这么一个木盒，说若是有同伴前来找他，请旅店老板代为转交。”
奥登内尔皱起眉头，“巴奈特那个混账，怎么不按规矩来。”
秘法会有一个陌生地方的联络方式，在当地按店名排序的第三家旅店里留下信息。
当然，这是有时效性的，毕竟旅店开张关闭的可能，所以也会适当往前和往后找找。
这种方式也只是用来留下一些不怎么重要的、辅助性的信息，比如留下自己的踪迹以让同伴找到。
“这个我倒是知道原因。”
德森说道：“当时富兰港只是个穷地方，只有两家旅店，巴奈特大师估计也没想到后面的几年这个港口城市会迅勐发展，大量旅店如雨后的竹笋般纷纷出现。”
“其实老板本打算如果再过一年还没人去找他，就把巴奈特的东西当垃圾丢掉。真幸运我们及时来了。”
“好吧，让我们看看巴奈特有没有说自己去干嘛了。”
奥登内尔有些迫不及待。
德森小心地打开木盒，露出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纸。
“他写这封信应该很早了，还是用的羊皮纸，那会儿奥尔多纸还没普及吧。”
德森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张。
奥登内尔拿出一瓶药水，将里面的液体洒落在纸张上。
一大片文字显露了出来。
他们一同阅览了巴奈特留下的信息。
“保罗·格来曼？他不是本地的领主吗？是他击败了巴奈特的代理人肯特伯爵。”
“这么说，他是去找这位伯爵去算账了？”
两人搞清了巴奈特打算做的事情。
秘法会知道巴奈特在西北海湾的计划，扶植肯特家族，间接控制奥尔多西北的这片土地。
毕竟这次一同来的巴迪也参与过巴奈特的行动，使用脑虫控制了上一任西北公爵。
但在巴奈特失去消息后，秘法会就不怎么关注这里了。
“这就是巴奈特大师最后的行动？”
德森说：“或许，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位格来曼伯爵。”
关于更新
在这里给各位道歉了，因为一些原因我最近无法更新，不过本书是不会太监的。
第646章 陷阱
定期视察领地是领主的职责。
阿尔达伯爵保罗·格莱曼正在履行自己的义务。
其实随着政务系统的日趋完善，现在的保罗无需再利用这项古老的义务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这也只是一个用以说服自己暂时摆脱案牍之苦的小小借口。
他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十二名骑着灰马的侍从，优哉地在乡间道路上行进。
经过几年的建设，即便是这种乡间的土路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硬化，再也不是那种坑坑洼洼的纯靠人脚踩出来的路了，走在上面的保罗心中充满成就感。
望着前面袅袅的炊烟，保罗出声问道：“前面就是托托尔村了吧？”
“是的伯爵，前面就是托托尔村。那里的村长想必已经准备好欢迎您了。”
身边的侍卫爱格兰姆回答道。
托托尔村正是他们今日行程的目的。
保罗摸了摸下巴，“我记得这个村子里有一位安于清贫的赫尔希神父，我们顺便去看望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信息，那是前段时间让塞西尔去调查并反馈到他这儿的。
主持乡下教堂的教士是个很大的群体，他们在西北海湾的神职人员中大概占六七成左右，每月的收入普遍不足一个银币。
光明之主教会对于下级教士不禁婚娶，用这个水平的收入养活一家老小，还要维持他们相对较高的一个社会地位，是有些捉襟见肘的。
而在因为经济发展而导致物价日渐上涨的今日之西北海湾，他们所面临的这个问题越发凸显。
教会的产业原本就根基雄厚，借着经济发展的东风，教会的财富也在大量累积，但有权力分配这些财富的却是教会的上层，他们显然不像保罗一般，能及时根据最新的形势给底层的打工人们增长待遇。
毕竟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如同西北海湾近几年一般的经济飞涨在历史上是极其罕见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更何况对于物质的追求与教会的宣传基调也不符合——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或许这对于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是一个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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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伴随着绚丽的火焰光芒，一阵阵孩童的惊叹声和欢呼声再度响起来。
“感谢光明之主。”
赫尔松神父心中十分欣慰，由衷地赞美自己侍奉的神明，并将感激的目光投向站在远处的那一行外地人。
他们是四男一女，其中一名年轻的小伙子正在为孩子们表演火焰魔术。
前几日，先是其中两个男的来借宿，一个较为年长，一个较为年轻，自称是正在巡回表演中的魔术师团体，希望在这里逗留几天等等因故落在后面的同伴。
赫尔希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而且没有向他们收取任何费用，代之以让他们为教堂里的孩子表演几天魔术作为报酬。
赫尔希的教堂在村子里的大人们下地干活时兼职了托儿所的功能。
但是乡下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匮乏了，吟游诗人和马戏团都喜欢到大城市里去，这个魔术师团体的到来无疑是个意外之喜。
因此这几天来，本应安静肃穆的教堂成了个挺热闹的地方，就连附近村子的人也慕名而来观看魔术表演。
也就在刚才，他们等待的同伴过来和他们汇合了，两男一女。
赫尔希有些遗憾，这意味着魔术师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或许明天他们就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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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登内尔，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逗孩子玩的。”
看着正在卖力表演“火焰魔术”的内森，玛丽安娜小声但语气冷漠地对身边之人说。
与奥登内尔师徒分头行动的她、内森以及爱德华三人在不久前收到信息，奥登内尔找到了有关巴奈特的线索，但是需要他们的协助，于是便立刻动身到指定地点汇合。
“喔喔，稍安勿躁，尊敬的赤焰女士。”
奥登内尔嘻嘻笑道，“我们应该像猎人那般耐心地等待猎物落入陷阱。相信我，我们的猎物今天一定会到来。”
“哼，真浪费时间！说起来……”玛丽安娜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所谓的猎物是什么人？”
刚见面时，奥登内尔就简单说明过请他们来的目的，他和德森需要从一个人的脑袋里“掏”些东西，但在一个不受控制的地方施展法术极有可能会面临一些糟糕的局面，因此需要一些强力的同伴从旁协助以便能全身而退。
奥登内尔微笑着回答：“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目标！”
“很有挑战性的？”
“这里的领主。”
奥登内尔话音未落，就看到玛丽安娜浑身剧烈一震。
“你……你说什么？”
赤焰魔女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奥登内尔，声音都有些发颤，“领主？是保罗……格莱曼伯爵？”
奥登内尔心中也小小震惊了一下，他头一次在赤焰魔女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难道她害怕了？不可能吧。
他点了点头，“你也打听过他的名字？是的，正是这位领主。”
“你疯了！”出乎他意料的是，玛丽安娜？”
“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奥登内尔很是奇怪，玛丽安娜的反应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很是不符。
“你是想害死我们吗？”玛丽安娜冷冷说道，“我要提醒你，领主的身边肯定有大批护卫跟随，而我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没必要仅仅是为了寻找巴奈特就让自己身处险境。”
“险境？不至于。”奥登内尔摇摇头，“根据我收集的信息，这位格莱曼伯爵不是个讲究排场的人，在自己城堡附近巡视时不会带太多人的，起码不会多到让五个强大施法者都对付不了的程度。”
玛丽安娜态度坚决地说：“如果保罗……格莱曼领主被你的法术搞出什么三长两短，整个西北海湾都会追杀我们的。总之我不同意如此冒险的行动，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奥登内尔皱了皱眉头，摊摊手说：“如果你们不参加，那就只能我和德森自己行动了。我已经在这个教堂布置了多日，耗费了好多珍贵的材料，只等着法术发动的那一刻，就这么取消岂不是全浪费了。”
“你！”玛丽安娜似乎又惊又怒，却又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紧张。
“好吧。”
良久之后，玛丽安娜仿佛妥协了一般，“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们就配合你一下。”
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奥登内尔觉得对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算了，只要对方肯配合自己就行了。
第647章 陷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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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远处一行骑马的人往自己的教堂走来时，赫尔希还以为是某位在乡下闲逛的贵族或富人。
当那一行人靠近时，赫尔希才看清他们打的是阿尔达伯爵的旗号。
他立刻跑出交通去迎接。
“感谢天父，您的到来实在是让我欣喜万分。”
到了队伍跟前，他看到其在白马上的正是保罗·格来曼。
“今天我恰好来托托尔村，想到这里还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所以就顺便来看看。”
保罗微笑着，一边说一边翻身下马。
朋友？
赫尔希愣住了，其实他和保罗也就是在富兰港的教堂里见过一面而已。
“快！”保罗拉住他的手，“领着我参观一下你的教堂！”
“请跟我来，格来曼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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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庭院中，奥登内尔和玛丽安娜继续商量着行动的细节。
“奥登内尔，你是打听到了他会来这个村庄？”
“是的，赤焰女士。”
“但是这个村子地界很大，你怎么确定格来曼领主就一定会来这个教堂，他要是在别的地方随便逛逛就走了，你的一番布置岂不是还是白费了？”
“嚯嚯，那就得找些由头把他吸引到这里来了，不知道我们这几天的魔术表演有没有作用，当然，我们还有其他手段……”
“哼，就怕到时候都不成功。”
听到这话，奥登内尔很不礼貌地把玛丽安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玛丽安娜，如果其他手段都不行，我们不是还有您吗？”
“我？”
“哦，您是一位极具魅力的女人，或许您只要走到村子里和那位格来曼伯爵说几句话，他就能心甘情愿地跟着您到教堂来！”
“闭嘴！”出乎奥登内尔意料，玛丽安娜突然间勃然大怒，眼睛中露出憎恶的目光。
“我很抱歉，请宽恕我那极不恰当的玩笑，赤焰女士。”
看出玛丽安娜是动真格的生气，奥登内尔立刻选择了退让。他收起自己的嬉笑，换成一副凝重的表情，用诚挚的语气道歉。
动手在即，现在不能闹矛盾。
玛丽安娜没有继续追究他的冒犯，但也没有继续说话。
“喔喔喔！”附近的德森小声叫嚷起来，打破了冷场。
他的视力极好，教堂的神父跑出去和新来的一行人说了会话，然后领着他们往这里走。
“咱们真是交大运了。看啊，那位自己格来曼伯爵自己走过来了。”
“什么？”奥登内尔和玛丽安娜都是一惊。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奥登内尔讷讷自语。
当然，目标自己走过来确实能减少很多麻烦。
“玛丽安娜，我和德森去做一些准备，只要他进了这个教堂的范围，我们随时都能动手，不过我会挑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所以你们要时刻警惕着，盯住伯爵的护卫，选好各自的目标。”
德森那边也通知了内森与爱德华，师徒二人去准备了。
玛丽安娜看着教堂外面缓缓走来的一行人，童孔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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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你这教堂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保罗抬着头，看着前面的一座规模并不大的教堂。
刚才远远的还没怎么看清，现在走进了一看，原来如此简陋。
要说是他刚继承领主之位的时候，那倒也不稀奇，毕竟那会儿整个西北海湾的建筑都是低矮破烂的，但如今不比从前了，这位赫尔希神父还能忍着不把教堂翻修一番真是罕见。
按照保罗对其以前的印象，应该赫尔希不怎么擅长“搞钱”所致。
赫尔希有些脸红地说：“格来曼伯爵，光明之主从来不要求他的仆人在物质上过多奉献。”
保罗哈哈一笑，“希望你的同行们也这么想。”
这座乡村教堂用篱笆围起了一个面积很大的庭院，里面种了很多种类的蔬菜。
走到庭院门口，保罗看到了里面有不少人，特别是孩子有很多。
“喔，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是这样的，格来曼伯爵……”
赫尔希给他简答解释了一下给孩子们看魔术表演的事情。
“魔术表演？那我可得看看。”
保罗来了兴趣，无论哪一世，他都喜欢看魔术。
走进庭院，里面的人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孩子们不认识保罗，只是把他当做了到访教堂的普通人。
三个大人引起了保罗的注意。
一个身材颀长，面部削瘦，留着浓密八字胡的男子，似乎是个水手。
一个身高和他差不多，神情有些桀骜的青年，正卖力地给孩子们表演魔术。
还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火红色的头发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而她的美丽给保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在看向她的第一眼后，这位女士的形象似乎就烙在保罗大脑中了。
他一边向表演魔术的地方走去，一边和赫尔希神父攀谈。
“神父，你的生活似乎不是很宽裕啊。”
“啊，我领养了几名孤儿……”
“我知道，西北海湾的神职人员中有不少像你这样的好人，过得都不怎么样。”
“这……我们只要尽心侍主就行了。”
“对于你们这样的好人，应该有所馈赠。所以我打算责成政务院增加一笔特别开支。”
“哦，您是领主，这是您的权力。啊？等等……”
赫尔希竖起了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听出了保罗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领主要给如他这般的穷教士发钱。
赫尔希的心思不禁热络起来。
当然，他恪守清规，不该拿的钱绝不会拿。但是，如果凭空多出一笔合法的收入，自己也不会拒绝。
“我没听错吧？格来曼伯爵。”
“当然。”保罗确定地点点头，“就叫作社会服务津贴怎么样？将来领取这笔津贴的人也可能不局限在你们教士群体，只要是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
“我……我……”赫尔希心中激动，语气哽咽。
“感谢您，格来曼伯爵。”良久他才憋出一句话。
伯爵一定是光明之主派来的，神父心中冒出这么个想法。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魔术表演场地。
保罗感受到一丝不自在。
因为那位红发的女士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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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反噬
保罗看着那位红发的女士。
红发的女士也注意到保罗正在看她，似乎变得更紧张了。
以至于保罗猜测她十分发作了某种急性病症。
“女士。”保罗走近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啊？”红发的女士似乎被吓了一跳。
保罗问道：“需要我帮您去请医生吗？”
“呃……不不不，我只是……这么近距离地见到本地领主有些紧张罢了，格来曼伯爵。”
“哦，您认识我？”
“有幸在湖心镇远远地望见过您一面。”
“听起来，您不是本地人？”
“是的，我们……是巡回演出的艺人。”
保罗微笑道：“祝您在西北海湾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他看向在他走近后就停下表演的年轻男子，“别停呀，孩子们都在等着呢。我也对此深感兴趣。”
年轻男子笑嘻嘻的，并没有普通人看到贵族后那种诚惶诚恐的表情。
“格来曼伯爵，我热切地期望能够为本地最伟大的领主表演一场精彩的魔术。但是我的老师也在渴望着这项荣誉。”
这马屁拍得挺让人难为情，保罗问道：“你的老师？他在哪儿？”
“他正在准备之中，请您相信我，他的魔术水平将会给您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印象。您不妨多等待一些时间，好的菜肴需要精心去烹饪。”
“我期待着。”说完，保罗就到教堂里参观去了。
玛丽安娜厉色告戒内森和爱德华，“听着，待会儿无论我攻击谁，你们都要配合我。听我的指令行事，我所做的和让你们去做的……一切都不容置疑。”
两人从没有被玛丽安娜如此要求过，不过看她的神色，都心下惴惴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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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格来曼领主，能在这儿碰到您，真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走出来的奥登内尔主动找上保罗，用极其夸张的语句奉承起来。
德森跟在导师的后面，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安的预感。
“奇怪，我们准备的如此充分，这不安感来自哪里？是领主的侍卫？”
他看了看那些凡人侍卫，有玛丽安娜大师、内森、爱德华在场，他们不像是能构成威胁的样子。
“呃……”
他也注意到了赤焰魔女的异常，此刻这位女士的脸上正浮现左右为难的表情。
莫非不安感来自于她？德森寻思着，希望别出什么纰漏。
在导师的安排中，他的角色是成为一个“分流者”。
与其外表不符的是，德森的导师奥登内尔其实是个相当谨慎的人。
一个手握大权的贵族领主，他脑袋中的东西自然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奥登内尔担心在法术发动后，自己的灵魂承受不住那位伯爵脑中庞大信息流的冲击。于是便安排自己的学生去“分流”一部分，承担一部分载荷。
同时也避免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格来曼伯爵已经站定，静静地等待着奥登内尔的表演，他的侍卫们簇拥在伯爵的周围。
德森暗暗可惜，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可能会殒命在这座教堂里。
奥登内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的手上摆弄着一块绸布，就像其他魔术师们的道具一般，当然这只是奥登内尔的障眼法，用于掩护施法的动作。
德森则在不远处默默地配合着导师。
内森的双手交叉在袍袖中，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法术，只待母亲做出目标指示。
只是刚刚他才注意到母亲脸上的犹豫与不安，她似乎正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这让内森心中泛起一丝忧虑，他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
突然，玛丽安娜脸上露出了决然的表情，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要发动攻击了吗？
内森见状，也蓄势待发。
然而接下来的状况却让他大吃一惊。
母亲竟然将手指向了奥登内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内森的大脑一片空白。
奥登内尔做完了最后的动作，将手中的绸布向上一抛。
就在保罗以为会凭空出来只兔子或者其他什么玩意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进入到一种相当奇怪的状态。
大脑剧烈地一疼，以至于出现了阵阵眩晕感，但是持续的时间相当短，很快就减缓了。
保罗身子一晃，随即站稳了脚跟。
“伯爵，你是否有什么不适？”
侍卫爱格兰姆关心地问道。
“呃，没什么，可能这几天睡得少了，有些头疼。”
保罗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但有一件事他没有和爱格兰姆说明，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脑中突然涌现出无数的记忆片段，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实在是奇怪。
爱格兰姆皱起眉头，“或许，您应该立刻返回湖心镇休息。”
“噢，拜托，我亲爱的爱格兰姆，请至少让我看完这场魔术。”
保罗抱怨一句后，满心期待地看向正在表演的魔术师。
“先生，您这是……”
眼前的景象让保罗摸不着头脑，只见那位魔术师先生两眼瞪得滚圆，直愣愣地看着他，浑身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
“呃……这也是魔术的一部分吗？”
保罗不明所以。
哐当一声响，魔术师在他的注视下一头栽倒在地。
保罗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哐当一声，站在不远处的魔术师的助手也栽倒在地上了。
好吧，这可不像是表演魔术。
“快救人啊！”保罗叫了起来。
不远处的玛丽安娜，德森，爱德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德森和爱德华不明所以。
玛丽安娜更是莫名其妙，不应该啊，自己还没出手呢，奥登内尔和德森怎么就倒下了？
爱格兰姆阻止了领主打算亲自上阵救人的动作。另外四名侍卫赶忙上前，将两位躺在地上的魔术师扶起。
两人都是目翻白眼，口吐白沫。
“大人，他们的呼吸还算正常，就是心跳有些加速。”侍卫们报告。
“哦，愿天父保佑这两位可怜人，得赶快给他们找医生。”
赫尔希神父难过地说，两位魔术师这两天给孩子们带来了无数的欢声笑语。
保罗立刻命令，“用我的马，把他们送到……”
“格来曼伯爵。”
玛丽安娜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虽然她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露出一个笑容，让保罗觉得暖暖的。
“就不用劳烦您了，我们自会照顾同伴。这是他们的老毛病了，请不用担心。”
第649章 新的选择
在湖心镇的旅店中，玛丽安娜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母亲。”
内森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玛丽安娜看向他，“奥登内尔和德森怎么样了？”
内森叹了口气，“他们还在昏迷当中。”
他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
内森犹豫再三，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而说不出来。
玛丽安娜皱了皱眉头，“怎么？”
“那日在教堂里的时候，我看到……您把手势对准了奥登内尔，所以……是您做的吗？”
玛丽安娜微微一笑，“你在怀疑是我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了？”
“呃……是的。”内森点了点头。
玛丽安娜摇了摇头，“那可就错怪你的母亲了。奥登内尔和德森完全是咎由自取。”
内森不可思议地说：“您是说他们遭到了法术的反噬？德森还说得过去，但是以奥登内尔大师的修为，面对一个如此年轻人，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玛丽安娜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一辈子浸淫于精神类法术的奥登内尔竟然栽了跟头，还是个大跟头。
“只能说……魔法始终是一种令人敬畏的神秘事物吧，我们不能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完全驾驭它。”她如此说道。
“可是……”内森坚持问道：“即便不是因为母亲的原因，但当时您确实奥登内尔作为目标了吧？”
“唉……”玛丽安娜叹了一口气，“还记得我在角湾时对您说过什么话吗？西北海湾的格莱曼家族对我们有恩。”
“母亲。”内森皱眉说道：“我认为不能将个人的恩怨置于施法者整体事业之上。”
玛丽安娜立刻严厉地呵斥道：“你的命都是格莱曼给的！”
这么严重吗？
内森心中一惊，看样子在自己记事之前，母亲和幼小的自己在西北海湾一定遇到过巨大的危难。
“好吧。”
虽然内森的心中对格莱曼家族仍旧不怎么感冒，毕竟自己脑中不存在半点对这个家族的记忆，但是他很照顾母亲的情绪。
“对那位伯爵的行动就到此为止吧，关于巴奈特的事情我们另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不找了，他的死活关我们何事？”
玛丽安娜点点头，“我们就不应该来这里，西北海湾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土地，她本不应该被外界的纷争所打扰。”
内森耸耸肩，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是爱德华，他进来报告说：“德森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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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德森站在房间的窗前，静静地负手而立。
他的眼睛不时转动着，仔细地观察着湖心镇的街道和房屋。
远处，一排排的厂房如同排列整齐的盒子，一根根炼铁高炉的烟囱冒着稠密的黑烟。
“呵！原来齿轮早已经开始转动……”
他的嘴里发出不明的喃喃自语。
“德森！”内森推门而入，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玛丽安娜和爱德华也跟着进来。
“我说老哥，你可把我给吓坏了，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德森有些僵硬地回应了他的拥抱。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能醒来就好！”内森放开对方的身子。
就在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时，有那么一瞬间，内森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奇怪的意味，一闪而逝。
那好像是一种……怜悯？
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吧，内森这么想。
“你可是昏迷了三天三夜！”
玛丽安娜凝重地说，“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你的导师怎么了？”
“呃……”德森捂着脑袋，面部变得扭曲。“一旦我试图回想那个时刻，脑袋就开始剧痛。很抱歉，玛丽安娜女士，当时的细节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可能……可能是奥登内尔老师的布置出了什么纰漏。”
玛丽安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奥登内尔，也不知道这老头什么时候醒来。
爱德华提议道：“或许，应该先让德森休息一下。”
玛丽安娜赞同道：“是这样，我们先出去吧。德森，如果你的导师醒来，告诉我们。”
德森恭谨地点了点头。
三人离去了。
德森来到奥登内尔的床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导师。
“我亲爱的导师，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教诲，更加感谢……您选择了我作为您这次施法的助手。”
“虽然法术失败了，但是我……可以说是重生了，我已不是以前的德森。”
他用一种极其难过的语气说道：“请原谅我做出了新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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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府内。
“我的伯爵，您该换一件外套了。”
老管家菲利普恭谨地向保罗提出建议。
“啊？我记得才穿了几天而已啊！”
刚刚从军营视察完回来的保罗随口问道。
“哦，已经三天了。”
“好吧，您记得可真清楚。”
保罗笑着开始脱下自己的外套，就在他要将其递给管家时，从外套口袋里掉落一物，砰的落在地上。
保罗将其从地上捡起来，两眼盯住，眉头越拧越紧。
这是一块鹅卵石，通体黑色。
但是三天前它应该是白色的。
他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轻松之色消失无踪。
“把鲁宾，塞西尔，菈荻叫来。”
半个小时后，保罗提到的三人都来到了他的办书房。
那块黑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你身上施展了法术？”
菈荻惊愕地说道。
“很明显，不是吗？探魔石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保罗的口气有些着急。
在这个神秘力量显现的世界里，有人悄悄地朝自己施展了不知道有什么效果的法术，
我的天哪！自己不会变成像亨利的叔叔——上一任西北公爵那样子吧？
关键是，究竟是谁啊？
保罗心中惶恐不已。
“富兰港的那群角湾人没什么异常。伯爵，您最近接触过什么陌生人吗？”塞西尔问道。
“陌生人？我这几天见过的陌生人多了去了，我想想啊……”
就在保罗陷入回忆时，侍卫来报告。
“有一个自称是魔术师的男子想见您。”
“魔术师！”
保罗一下子回忆起了什么。
第650章 崩塌
“德森先生，我见过你！”
会客室中，自称是魔术师的男子被请到了这里，处于层层监视之下。
保罗看着男子，回忆起了不久前在托托尔村教堂里的一幕。
他的左边坐着塞西尔，右边坐着菈荻，魔女的前面摆着一个水晶球。
德森正襟危坐，好不容易才努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重新地仔细观察了一遍对面这位在不久前还被自己视作行动目标的年轻领主。
从外貌上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奥尔多人。
保罗说道：“或许，你应该说明一下来这里的目的？”
嘴唇显示蠕动了几下，德森开口了。
“格莱曼伯爵，您是神吗？”
会客室陷入了宁静，谁都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句话是这样。
“哈！”保罗发出的一声嗤笑打破了沉默。“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德森看了一眼菈荻面前那正微微发着荧光的水晶球，说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一名施法者，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我就向您坦白了吧，我是一名研究精神领域的施法者，那日在教堂中，我作为导师的助手参与了对您精神层面的窥探。”
这番话让保罗瞬间想起了自己那天的奇怪经历——大量隐藏于记忆深处的片段突然在脑海一一闪现。
他瞬间高度紧张起来！
如果眼前这个法师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那会不会已经判断出自己是一名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
几乎就是下意识地，他用近乎威胁的口气说道：“我希望你的脑袋能保持清醒。”
“哦，当然！”德森立刻意识到了，格莱曼伯爵似乎并没有让身边的人知道太多的东西。
以至于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得意之情——自己可能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还有第二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导师奥登内尔。
但仅仅在那一瞬间，可怜的奥登内尔大师。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您单独谈谈。”
他斟酌着话语，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保罗果断拒绝：“我可不想单独和一名巫师共处一室。”
“我发誓，我不会对您做出任何有敌意的行动，或许这位女士能够证明我所言非虚。”
保罗看向菈荻，此时她正注视着眼前的水晶球，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没有说谎。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把他的手脚捆住——如果您真的想和他单独谈一谈的话。”
几分钟后，在一个小房间中，里面只剩下保罗，以及被五花大绑的德森。
“您是神吗？”
德森再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的双眼中充满了狂热之情，这感情是如此的炽热，仿佛要化作火焰喷涌而出。
被捆住的身子也因为激动而颤抖起来。
在他和保罗之外的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后，他就立刻变成了这副样子。
“不是！”保罗给出了一个简短的否定回答。
“那您一定是光明之主派来的使者！”这位年轻法师的眼中的狂热丝毫没有减弱，“您一定是被神明派到人间来改变这个世界的！当然，或许您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保罗问：“你们法师还信光明之主？不应该是死对头吗？”
德森立刻惶恐地回答：“神使大人，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反对的只是腐朽的教会和世人的偏见。”
保罗又问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如此荒谬的想法？那天在教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哦，请原谅我那时的冒犯之举，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罪行让我知晓了您这般伟大之存在。”
德森再次回忆起在教堂中那一瞬间的恐怖，开始为保罗讲述起来。
法术发动的那一刻，汹涌澎湃的信息洪流狂喷而出，在心灵的世界中，纵使是海啸和火山喷发所带来的震撼也无法比拟那种异象，奥登内尔导师的心智屏障无疑是十分强大的，但在这种规模的冲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冲垮。
作为助手的德森并没有直面如此恐怖的伟力，但从导师的灵魂之海中溢出的一小部分就让德森有种瞬间坠入汪洋大海的感受，那时的他就如同一片树叶，被惊涛骇浪所裹挟着起起伏伏。
德森很理解为什么奥登内尔大师为什么至今没有醒来，因为他的神智可能在如此可怕的冲击之下被彻底湮灭了。
事实上，即使是德森自己，也因为骤然接触到大量难以理解的信息而差点变得和奥登内尔一样。
几十亿人的世界，能够容纳数千万人生活的巨型城市，隔着数千里就能摧毁巨型城市的恐怖武器，会飞的铁鸟、高速行驶的铁盒子、高达数百米的巨型建筑，瞬息而至的通信工具……
诸如此类的种种影像，德森还能抗得下来。
但是当接触到更多信息时，他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
大地真的是个球形，太阳不知道是大地的多少倍……
地球、太阳系、黑洞、银河系、本超星系团、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宇宙的弘大和神奇的远远超出想象的极限，瞬间让德森陷入了怀疑自身存在意义的难题中。
立场、光速、维度、量子……一个个概念如同陨石般砸向他愈发脆弱的心灵。
质能转换、牛顿定律、热力学定律……原来自己以前的认知是如此的肤浅。
种种神奇知识，对于还处于学习和探索阶段的孩子而言，接受起来或许还比较容易，但德森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脑中自有一套有些固化的认知体系，如果给他一段缓冲时间，一点点地去接触了解还可以，但当大量前所未闻的知识一股脑地涌入，和旧有的那套认识体系发生剧烈碰撞时，这就很难受了。
特别是因为法术的作用，德森明确无误地知道它们都是正确的——至少相较于自己原先的那套认知是正确的，于是旧的世界观瞬间一败涂地。
以上种种还仅仅是信息的深度。
至于信息的广度，那就更为恐怖了。
阿美莉卡、996、摸鱼、计算机、生物、代码、老滚、P社、本子、波多野……
这些杂乱无序的东西才是信息洪流的主体。
第651章 坦白
“格莱曼大人，您的脑海中所展示的种种景象，那一定是来自神国的吧？”
这个叫德森的法师两眼放光地看着保罗。
保罗摇着头说，“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来自神国。”
但是坐在对面的法师还是一副“你骗不过我”的表情。
保罗只能放弃纠正他的观点，“说起来，德森先生，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法师一惊，“啊？”
保罗恫吓他：“就算你们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但总归是有这个意图，至少也是个袭击未遂吧！”
“哦！格莱曼大人，我向您认罪！”
“你……这么痛快就认罪了？”
“是的，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您对我的任何惩罚！否则我也不会再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来见您了。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各种后果！”
法师一脸真诚，绝非作伪。
“这……”保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德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渴望。
“虽然有些厚颜无耻，但我仍然想要请您赐予我一次机会，一个让我赎清罪孽的机会——我希望能对您献上自己的忠诚，作为您的仆人，在您的身边，见证诸多奇迹的发生，并贡献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力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爆发，小弟纳头就拜吗？
保罗疑惑地问：“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动机？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法师同伴？”
“格莱曼大人，您脑袋中的事物是真实的，是可以达成的，虽然我窥视到的仅是小小一部分，但我知道您一定有条了然于胸的明确道路。对我而言，与其参与一场存在大量不确定结果的豪赌，不如追随一个熟悉某条道路的引路人。”
保罗并没有理解法师的意思。
德森继续说：
“我从您那里接触到了远超这个世界所有人认知的事物，一个烙印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灵魂之中——只有在您的引领下，这个世界才能变得美好，只有追随您才是遵循正道。”
去你的！保罗不以为然。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无法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特别还是一名巫师——成为我的部下，从理智上和感情上都不允许。”
“我知道，这很突然。”德森十分坦诚，“请至少给我一段时间来证明我的忠诚。在此之前，我愿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您。当然，即使您不接受我的效忠，我仍然会告诉您。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保罗一惊，“什么意思？”
德森一脸凝重，“人类的大敌就要来了！”
保罗眼皮一跳:“兽人？”
“不，是比兽人更为可怕的敌人——恶魔！”
“恶魔？”
保罗心里泛起巨浪。
TMD，奇幻世界里万古不变的大反派终于要登场了吗？
保罗努力保持自己的镇定，“你把话说清楚。”
“伯爵，既然您有施法者部下了，想必知道秘法会吧？”
“知道。”
“这事要从三个方面说起，上古人魔大战的传说，秘法会的传承，以及神秘的天象。”
就这样，德森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包括秘法会和学士塔的联合，以及他们的长远计划。
“学士塔对天象的解读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与秘法会一拍即合。”
“先掌控一个在大陆上有相当影响力的大国，借助政权的力量洗白施法者的身份，使之能够行走的阳光之下。”
“由于安东尼奥的特殊身份，他既是皇位继承人之一，又身具秘法会创建者的血统和能力，所以他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成为秘法会天然的领袖。”
“为了掌控伽贝拉的过程不受影响，让奥尔多和教廷这样的势力无暇他顾并且变得衰弱是有必要的。”
“伽贝拉稳固以及大陆其他势力变得衰弱后，便是启动人类诸国统一进程的时机。”
“一切的最终目的便是整合全人类的力量，共同面对传说中的大敌恶魔，重中之重便是将所有的施法者组织起来研究魔法并将其发扬光大。”
“因为传说中的恶魔具有强大的魔法，只有魔法才能对抗魔法，人类也需要这种力量。”
……
保罗越听越心惊。
奥尔多的内乱、角湾的猎巫……原来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后面运作着。
这只黑手甚至早在好几年前就伸到了西北海湾，海盗的入侵就是他们搞的，那个半路上袭击自己，被乱枪打死的巫师就是秘法会的人！
“岂有此理，仅仅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古代神话，就让其他国家陷入战火和动乱之中？”
他不由得火大。
“我看就是施法者们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让自己成为统治阶级！”
对于流传已久的人魔之战，保罗也是从小听到大的，但是并不怎么感冒。
出自连文字都没有发明的时代，再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口口相传，不断地添油加醋，此类的传说还保留有几分真实成分？
保罗表示很怀疑，兴许就是两个原始部落干架呢。
地球上的各大文明也各自流传着上古之战的传说，那场面简直了！
人魔大战？比得上福建沿海的村民械斗吗？
后者可是有史可载的火枪大炮齐齐上阵对轰。
对于保罗的指责，德森不置可否。
“他们很信这一套，据说学士塔研究了很多人类古文明，得出了这个结论。”
之后，德森便朗诵起了那个从古文明得来的预言诗歌。
“大毁灭者经由不存在的门从彼世来到此界。”
“祂在地上制造了自己的眷族，并用钢铁打造了祂的军队，它们挥舞着喷吐着火焰的武器，屠戮着一切有血肉的生灵……””
“眷族们欢庆着胜利，在大地上竖起一根根祭祀的石柱。”
“恶毒的黑雾从石柱的顶部喷出，遮蔽了日月与星辰，作呕的黑水从石柱的底部流出，侵入了河泽与海洋，这些邪祟之物在人间制造出无数的疫病与异形……”
……
保罗安静地听着，但对面的德森念着念着声音却渐渐变小，直至微不可闻。
他看着保罗，呆若木鸡，一丝惊恐之色从眼睛中闪过。
保罗很奇怪，“你怎么了？继续啊。”
此时的德森心中正惊疑不定。
太……太像了！
不对不对，我所看到的景象是光明的、创造的、前进的，充满了积极的能量，而非黑暗的、腐朽的、倒退的。
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第652章 追捕
“你又怎么了？”
保罗看到德森那拧巴的样子。
“呃，没什么。格莱曼大人，您会如何处置我呢？”
保罗回答说：“哼~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毕竟身具魔法的人从某种方面而言也算是特殊人才了。”
“感谢您！呃……”
德森太过兴奋，以至于忘记自己是被绑着的，一下子想要站起来，结果被勒得浑身生疼。
“其实您不知道，我也是奥尔多人，如果不是因为施法者的身份，我不会跑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去做事！”
“淡定！德森先生，即便如此，你也会受到重点关注，直到证明自己的忠诚为止。”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格莱曼大人！”
“听着，待会儿我会把我的部下叫进来，你把秘法会的事儿跟他们说说，但是……”保罗严肃地警告他：“不该说的事情一句也别提！”
“我懂！格莱曼大人！”德森知道，格莱曼伯爵不希望有人知道他脑子里的那些东西。
“来人，把塞西尔和菈荻请进来。”
在外面等候的两人很快应召而来。
“什么？这个法师要向您效忠？”
听完保罗的陈述，他们都大吃一惊。
保罗吩咐道：“先给他解绑吧！”
有菈荻在场，他倒也不惧怕这个叫德森的家伙搞什么鬼。
他让德森又将刚才所说的陈述了一遍。
“秘法会……竟然有着如此庞大的计划吗？”
菈荻十分震惊，在角湾的时候，秘法会曾经邀请过她，但是她觉得该组织观点过于激进，就没有加入。
想不到，背地里他们竟然在偷偷地搞这些。
“听起来像小说的剧情啊！”
塞西尔摸着下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您就这么相信他？他为何无缘无故地向您效忠，还出卖以前的同伙。”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保罗干脆不解释了，“菈荻可以证明他的话是真的吧？”
女巫捧着发亮的水晶球，点头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真的。”
塞西尔询问道：“我们是否应向世人揭露他们的阴谋？”
保罗摇头，“我担心这会引来他们的疯狂报复，一大票巫师涌入西北海湾搞破坏，想想就头大。”
他还有另一方面的担心，教会一点会借秘法会的阴谋加强自己的存在感，影响力大增。
“各位大人，远一点的先不说，我建议你们先关注潜入到阿尔达的秘法会成员！”
德森郑重地建议：“也就是我的前同伙们，把他们抓起来，控制起来，或者干脆毁灭掉。”
“德森说得对！”虽然保罗对他卖队友卖得如此痛快感到惊讶，不过放任几个不受控制的施法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菈荻看向德森：“他们的实力如何？”
德森说道：“他们都是精通战斗的施法者，特别是火系法术，尤其是一个叫玛丽安娜的红发女法师，特别强大！”
“如果他们住在旅店里，依托于建筑负隅顽抗会很棘手，因此我建议，格莱曼大人您可以调来十几门火炮，连人带建筑一块儿轰成渣渣！”
“那不行！里面还有其他人，而且那里建筑物密集，天知道炮弹会打到哪里去。”
保罗想也没想就否决了，他看着德森。
“法师先生，现在证明你忠诚的机会来了！”
德森瞪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是的，你想办法把他们引诱出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我们会在那里逮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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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森这趟逛街可是有点长啊！”
内森有些担忧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和爱德华正在百无聊赖地打牌，玛丽安娜则在隔壁自己房间里冥想。
仿佛印证他的不好预感，噔噔噔地响起爬楼梯的声音。
砰！房门打开，德森闯了进来。
“我的天啊，老哥！你这是怎么了？”
内森看着鼻青脸肿的德森满是震惊。
“倒霉透了，我和一帮流氓干了一架！”
爱德华取笑道：“想必这是一次让人难忘的逛街。”
“呃……几位？”德森有些扭捏，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咱们得赶快离开这儿。”
“为什么？”
“我没忍住施展了小戏法报复他们，所以……”
内森捂着脑门，“见鬼！你在大街上使用法术了？”
“别说了！”德森嚷道：“快收拾东西吧，叫上玛丽安娜女士。”
半个小时后，一辆马车离开了旅馆的大门，朝着湖心镇城外驶去。
城外的马路上，内森不无遗憾地说得：“说实话，我蛮喜欢这个地方的，我一定会想念阿尔达的。”
爱德华好奇道：“还少见你抒发这样的感情。”
“我也说不清楚，”内森摇头晃脑地说：“仿佛我的灵魂与这片土地产生了共鸣，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两人正谈论间，后方传来阵阵密集的马蹄声。
他们往后看去，只见一大队骑士——约有二十来人——正沿着他们走过的路飞奔而来。
“找我们的？”
“我想一帮流氓搞不出这样的阵仗。”
“万一流氓把德森的【戏法】告诉给教会或者领主呢？”
“如论如何，靠边停下吧，当然，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们把马车停靠在路边。
骑士们顷刻而至，将马车团团围住。
内森暗道不妙，这些穿着统一样式服装的家伙，目标正是自己一行。
特别是……中间还有保罗·格莱曼那个家伙。
“哈哈，又见面了，伟大的格莱曼伯爵！上次没能给你表演魔术真是太遗憾了，您此次前来可是来弥补遗憾的？”
内森站在地上，动作夸张地向保罗行礼。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德森注意到，所有的骑士从坐骑身上摘下一柄带木托的长管状物体，并指向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武器？
保罗坐在坐骑上，离着他远远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请你们配合调查一下。”
听到对方如此说，内森心知不妙，这位伯爵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德森这个白痴！
他现在还认为是德森和流氓斗殴时不小心施法才导致了现在这一幕。
“那太遗憾了，伯爵大人，我们这些人都很赶时间。”
之前装出来的谄媚表情消失不见，内森的脸上蒙上一层冷意。